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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妻第28部分阅读

      嫌妻 作者:nprou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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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也知道这原是不行的,但当时老人家的样子,我也只能顺着些,这才急着要与你商议对策。”南洛璎眉眼不动,一脸沉静的缓缓说道

    便是正在急躁中的裴彬玢也跟着受了些影响,而慢慢沉浸了下来,他本来就是个心思易透之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年纪便是进士,略一思量便明了南洛璎的意思,立时轻叹了一身说道:“唉,嫂子不知道奶奶的性子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你若是不应承还好些,现在这般应承了,只怕想改变确实不容易呢。”

    南洛璎有些无奈的说道:“当时我要是和奶奶硬是拧上,肯定是过不了那当口的,你还是与我一起想想如何能让奶奶放下这想法的好。”

    裴彬珩皱了皱眉头,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说到:“唉,原本应该是我们这些小辈们去操劳,可是眼下里家里只有我一个正值年岁的男丁,我若说我要去,只怕长辈们也不会同意,若是让嫂子去,那更是不行,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千里独行前往前方。”

    “如何不能,古有孟姜女千里寻夫”说道这里南洛璎不由停住了,想到这个典故并非什么吉祥的兆头,实在不想继续说下去,便抿了抿唇说道:“大不了我女扮男装前去就是了,只是奶奶那里。”

    裴彬珩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大嫂,大哥不在了,照料你,便是我这个弟弟的责任,怎么能让你一个妇道人家如此奔波,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边关指不定如何兵荒马乱,你要是万一,有个万一的落在了那些辽兵手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南洛璎心里也知道裴彬珩说的是正理,多多少少也自史书看过,这些时代里,他们是如何对待战俘的,心里多少有几分惧意,毕竟在一个和平的时代里生活的太久了,怕见这样的兵乱,随时如此,但南洛璎却还是说道:“其实,我也想去一次,问问当时见着这事的人,是不是真的看清楚,我总觉得说他去了,我有些不能相信。”

    “嫂子,你唉,现在家里一是乱成一团了,你就不要再”裴彬珩或是威到自己后面的话不好出口他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是又常常的谈了一口气,良久才继续说道:“大嫂,合适兵部里下的通知,肯定是确认过的。”

    南洛璎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里一热,那泪,又些下来了,赶紧将脸转到一边,装着要饮茶的样子,打开茶盏的盖,挡住了半边脸来,在那轻轻的吹拂着水面的渣叶,那袅袅升起的热雾中,南洛璎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那一瞬间,她已是分不清,这是泪,还是那茶水的香气。

    慢慢吹着茶,好半天,南洛璎总算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浅浅的饮了一口,放下茶盏,方才说道:“那你可有主意?”

    裴彬珩长叹了一声,嘴张了张,终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南洛璎顺了顺垂在自己耳旁的孝带,瞧着裴彬珩说道:“其实,奶奶一心要去边关寻,只是想让你大哥回来,当然最好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以让大哥或者回来。”

    “老人家一时接受不了,确实没有法子,所以,我们更要理智。”裴彬珩垂下头,不敢看着南洛璎,却还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是啊”南洛璎一边应着,一边双手慢慢的握紧,绞在了一起,却只觉得触手冰凉。这是才不过入秋的光景,天还未曾凉下,可是南洛璎的双手却是凉的她自己绞着,都有些麻木,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

    十指间的交错,越来越紧,她却没有感觉般的继续绞着,然后嘴里轻声说道:“其实,只要我们能让她明白这是事实,她难受一阵也变过了,毕竟明后儿,你就将彬珏接回来,还有你,她还有两个孙子,日子总会慢慢过下去的。”

    裴彬珩点了点头,却继续说道:“可是,她不肯接受。”

    “可是,有的时候,事实总会让她接受的,只要她看见事实把在眼前,她就会接受。”南洛璎轻声说着,好像再讲一个很简单的事儿。

    可惜裴彬珩却没有这份悟性,他侧过头望着南洛璎说道:“大嫂,除非大哥的尸首让人运送回来,否则只怕奶奶如何也不会就这样接受了”

    说道这里,裴彬珩看见南洛璎点了点头,他的眼不由放大了几分,这才说道:“难道大嫂想要”

    南洛璎望着他没有说话,裴彬珩好像张嘴结舌了一般,好半天只是那般的张着嘴,却没有说一个字,过了良久,他才说道:“莫不成大嫂的意思是,我们去寻个尸首,再胡乱用刀血砍乱,只是在兵刃场上滚成这般”

    “哼,不是。”南洛璎轻哼了一声,方才说道:“若是这般却是瞒不了人的,你不要忘了从那边关到这里需要几日的路程,况且那兵部下来的消息更应该是边关先报上去再由他们下发,只怕更要时间。”

    裴彬珩听到这里,立时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大嫂想的深远,我却没有留意这些细节之处呢,如若没有尸首,那如何说服”

    “那边要看你本事了,只是以骨灰送回裴府,但送回的这个必须要能让裴家大小信服才成,最好是由官方的人员出面,你心里可有适合的人选。”南洛璎说完瞅了一眼裴彬珩,方又继续说道:“而且这个人也得信得过,不会将此事于人成说,以免笑话。”

    裴彬珩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说道:“虽不该如此不孝的欺骗奶奶,只是,却也只能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说完有时长长的一声叹息。

    南洛璎突然觉得好累,不是身体上的那种累,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说不出来的疲倦绕在心头让她挥之不去,只想找一处没人之地,好好的歇着,最好永远都不用醒来去面对这些烦恼

    正在南洛璎出神间,突然听到裴彬珩换到:“大嫂?大嫂”

    裴彬珩说到一半却见南洛璎半天没有吱声,不由轻声又换了几句,南洛璎这才回过了神来,她瞧了一眼裴彬珩,轻声说道:“怎么了?”

    裴彬珩只得将自己的计划又说了一遍,左右不过是他去托付一下他的门窗,此时正好在这里一个驿站里当差,便去请托他来装饰兵部遣来送骨灰的驿差便是,只是他与此人原无深交,只怕相请,要有些答谢,而且礼物答谢只怕不能太轻,太重了又怕让他起了没落文人的那股醋劲,所以已是也拿不起定要如何与他说

    南洛璎听着这些只觉得心里那股倦意更甚,便无力的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自幼锁在深闺,这些人情往来上的事儿,我本就不懂,便由着二叔去酌情处理,只要事儿办的漂亮变成了。”

    裴彬珩听到南洛璎如此说话,自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是又说了几句慰抚南洛璎的场面,就退了下去。

    南洛璎看见他退出去的身影,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连再多说一句话的边气也没有,更不要提回房歇着,踏遍保持着那样的坐姿一个椅子靠在堂厅的大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天色已是完全黑了,值守的小丫环们,四下忙碌的开始掌灯,一点点桔色的光开始在屋里慢慢延开来

    细娘原是一直站在南洛璎身侧,等到此时见南洛璎还是不说话,也觉得有些僵硬,这才走过去提醒道:“璎姐儿,是不是回屋歇着,或是先摆饭?”

    一连换了两次南洛璎都没有回话,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绕道前方一瞧,她已是闭上眼眸,靠在椅上沉沉的睡去了

    如城篇 124 后院起火

    南洛璎这一睡便是睡到半夜里才醒,一直靠在椅上,初醒时只觉得全身麻软酸痛,好半天也站不起来,瞧着细娘还在一边候着,便问道:“细娘,现在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过了饭点了。”

    细娘轻叹一口气,有些抱怨的说道:“璎姐儿你睡的可真沉,我说唤你起来去床上歇着,却是半天也唤不醒你。”话里虽是抱怨,但手却是温和的抚在南洛璎的肩上手上的几处关节处,正帮着她揉捏着,本事好意却痛的南洛璎牙都有些打颤了,想要推开细娘却又四肢无力,只得无奈的说道:“成了成了,我坐儿就好了,细姨,这会子什么点了。”

    细娘这才松开手说道:“定更天了,璎姐儿午饭就没正经吃,晚饭也未吃,这会是不是饿醒的,要不要阿细去给你做些吃食来。”

    “算了,都这么晚了,还是早些歇着吧。”南洛璎说完便站起身来,准备微微活动了下搅腿,等了会子,方觉得略是舒服些,只是早就睡意全无,无奈的轻叹了一句道:“细姨,要不你先回屋睡吧,我想再去书房里看会子书,或是在院子里走走,这睡了半天,只觉得腰酸的紧,想要活动一下。”

    “阿细陪着你把,昨夜里睡的早,这会子阿细也不困呢。”细娘坚持道,南洛璎又试着说服了她几次,终是拧不过细娘,便还是与她一起在院子里走了走。

    这时候入了秋,夜里有些微凉,天色却是纯净的很,一片纯色的黑幕缀着无数的星光,灿烂生辉,却看不见月亮,想来是已收进了云里。南洛璎走在院子里,各处立着招魂幡还在随着夜风飘荡,翻飞时发出:“呼呼”的声音,在这深幽的夜里,亦发有些诡异了。

    南洛璎看着这样的景色,心里有些隐隐对某些未知事物的惧意,边说道:“细娘,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

    细娘提着一个小灯笼在这夜里,发出微微的火光,却也照不了多远的地方,听到南洛璎这般说,自是立刻点头应了,两人刚要回转,却又听到一侧传出来幽幽的哭声,几是细不可闻,但在这样的气氛里,却又让人感觉格外的清晰,而且诡异。

    南洛璎本来也是打算回屋里去了,可是听到这声音却听了下来,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样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加上细娘在一侧,两人终是胆气壮了些,她咬了咬牙,好半天才说到:“不,不回去,咱们去瞧瞧。”说话的功夫已是捏紧了细娘的手,拉着她一并慢慢向声音的源头寻去。

    两人一路蹑手蹑足的走过去,只怕会惊动了什么,南洛璎偷眼看见细娘已是攥紧了她自己腕上的念珠,心里隐隐有些悔电,便欲放弃,正在这时候,却发现前方有些微弱的火光,还有一个女子带泣的声音说道:“你快走吧,不要在胡言乱语了,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这声音虽说得含糊不清,但南洛璎已是立时听清了是谁,居然是云非烟。

    到了这一刻,南洛璎心中的惧意全无,更多的是好奇,好奇她在让谁快走?南洛璎想着这些,人也没有闲着,放开了细娘的手,侧过身,低头吹灭了那只小灯笼。做完这一切,向细娘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便蹑脚走了近处,透过院子中的树木,隐隐看见一个男子的背影,只是夜里星光虽是灿烂却总不如月色明亮,这男子又是背影而立,实在是瞧不清是谁。

    这时候那个男子似乎有些激动,他一把丢掉了手里的灯笼,保住云非烟,将头埋在云非烟的肩头垂下的发间,有些含糊的说道:“烟儿,烟儿,之前那个裴少爷待你好,我自不会让你走,可是现在裴少爷死了。你不走,难道要留在这里守一辈的活寡嘛?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南洛璎心里一阵颤动,这声音好熟悉,只是却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啦是在那里听过,不过想来这半夜能到裴家内院里面,也不应是外人,正在南洛璎思量的功夫,却听云非烟说道:“不,我跟你走以后怎么办,我就是裴家的逃妾,一辈子见不得人,见不得光,而且,彬玢他是真的待我好过,我也应该为他守节,你放开我,你这样”

    南洛璎之前或许对云非烟有过很多的不满,但这时候听到这样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感觉,其实云非烟,也是一个有可取之处的女子,只是因为她与自己立场不同,所以两个人注定不能和平相处,唉,其实人生便是如此无奈。

    在这一瞬间,南洛璎突然感觉,她过去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不可以原谅。

    “不放,不放,我不放,我说过,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你也说过愿意就这样让我抱着一辈子。”那个男子似乎有些激动了。

    云非烟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确实推不支,突然间她有决然的抬起头,凑到那个男子的耳旁,这时候只听到那个男子一声惨叫划破了长空,接着捂着耳朵向后跳了一步怒吼道:“你居然咬我。”

    云非烟没有说话,只是那般立在林间。

    正在这时候南洛璎嗅到一股子烧糊了的味道,垂眸一看,才发现那个男子丢子啊地上的灯笼已经着了,那袅袅的小火苗正在慢慢向外吐着,好在这时候才入秋,青草正是水沃肥美,却也湿气极重,一时间烧的也到不快,南洛璎立时醒悟此时自己绝不可以在这里久留,要不绕呆会一定会有值夜的人嗅到烧味寻来看个究竟,毕竟一位少夫人在理偷听人家的隐私,传了出去还是有些不妥的,而且这样的云非烟也让南洛璎起不了敌意,她立刻决断的拉起了细娘的手,赶紧沿着原路返回。

    一直到回了堂屋里坐在厅中,南洛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觉心才定住了。

    细娘却有些不解的说道:“璎姐儿不是一向不喜欢那个云丫头嘛,此时少爷新逝,她就夜会情郎,要是让老太爷他们知道了,还不得让她去沉塘,为什么璎姐儿不唤人将这两狗男女绑了。”

    南洛璎还有些轻喘的望着细娘微微笑了一下,正待要解释,却听到院里已有人嚷道:“走水了,走水了。”说话间的功夫便已有值守的小丫环走进来报到:“少夫人,院子里走水了,起火之处离这流云苑最近,你看,是不是您先去其它院中暂歇。”

    南洛璎还未说话,细娘已先应道:“璎姐儿,还是去其他的院中歇着把,毕竟水火无情,还有大少的灵堂也尽快转移一下把。”

    听见细娘的说法入情入理,南洛璎也不做反驳,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便跟着小丫环准备出了这流云苑去其它的屋子里暂住,想了想还是说道:“先转移一下大少的灵牌,我就看着你们弄好了,我再走。”

    南洛璎一走出堂屋的大门,便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这时候院中的火已是烧的有些厉害了,红红的火光映照着一切,院外的一切,一切都是火红的色彩,只这么会子的功夫,便是离那出还有些距离的南洛璎也能嗅到空气中那股焦躁的味道,还有呼呼生起的风声。

    但她还是在院子门口立着,便那般瞧着他们做事,其实说起来容易,真的要移的时候,却有些麻烦,这里的灵牌还有招魂幡,香炉,符,法器,皆是不少呢。南洛璎瞧着这些,不免有些触景伤情,正在这功夫却听有人唤道:“二少爷,您的鞋掉了。”南洛璎猛的一回头,拉屎瞧见裴彬珩正匆匆的赶过来,只披了一件薄衣,鞋也跑掉一只,后面正跟着小厮手里拿着一只鞋一边跑着一边嚷道:“二少,您的鞋,鞋。”

    裴彬珩却如同未觉一样冲了过来,一直看到南洛璎才说到:“大嫂你没事就太好了,还有大哥的灵牌”一边说着,一边瞧着那火的生起处出了出神,才说到:“应该都没事吧。”

    南洛璎赶紧有些安抚的笑了笑,才轻声说道:“没事的,我让他们移到他处远些的屋子里了。”

    “唉,这就好,要是有什么话,我只是一辈子也不会安乐的。”裴彬珩说着,便一下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时候那小厮也跟了上来,他赶紧马力的给裴彬珩将鞋穿好。

    南洛璎瞧着裴彬珩的样子,那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全是汗珠,即使在这样的光火下,也能看出来,他脸色的苍白,不知道为何,只觉得一种温暖涌上了心头,这个孩子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安危呢,或是真的关心他哥哥的妻子的安危呢。

    如城篇 125 清晨来信

    南洛璎一回过神来,瞧着裴彬珩还坐在地上,便赶紧示意旁边的小厮去扶起他来,听到南洛璎出声,裴彬珩彷如大梦初醒般的站了起来,这才说道:“今儿个,我让青河伴着我一起在这里寻了大哥的几件衣裳要烧了……这事儿又不方便假托于人,可我两夜里没睡,后来实在困得紧,没见着火完全熄了,便回去睡了,没成想害的大嫂受了惊吓。”说到这里裴彬珩一脸愧疚的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还好人无事,否则,我真不知道以后要如何做人。”

    南洛璎愣了愣,立时明白了裴彬珩的意思,想来他还是抱着那种入土为安的思想,虽是要寻个假的骨灰回去糊弄老太太,却也还是想在那里面放得是裴彬玢的东西,也算是个依托,不至让他魂无所依,想到这里南洛璎不由苦笑了一下,只不过要寻自己夫君的几件衣裳旧物,却也不是在自己这里来寻呢。

    南洛璎想着这些心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却还是强笑了一下安抚着说道:“入秋了,天干物燥的,也指不定何处来的野火呢。”两人又说了些关切的话,瞧着裴彬玢灵堂上的东西都转移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移步,却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你真是个扫把星,才嫁过来没几天就把我的彬玢给克死了,这才回来,又惹来了个火祸,你怎么不烧死在里面。”到最后那声音尖锐的有些变了音。

    南洛璎一抬起头,便看见裴夫人站在路头上,这还是南洛璎回来后第一次见着她,削瘦了不少,也憔悴了很多,南洛璎眯了眯眼,还记得初入裴府时,那位风姿秀雅的贵妇人,虽已经过了岁月洗礼,却还能看出年轻时的姿容,可是现在,与自己离开裴府前后不过一个多月,她已是看不出那份秀雅的气质了,整个人给人第一感觉,便是瘦,再看,还是瘦,瘦的让人看着有些心惊,瘦的让人只能看见她的憔悴。

    南洛璎半晌没有说话,一句应有的称呼,那一声轻轻的母亲,看着裴夫人那充满了仇恨的眼,却是怎么也唤不出来。反是裴彬珩先醒过神来,显然他也让裴夫人的发作给惊愣了一瞬。

    这时候裴彬珩一醒过神来,赶紧说道:“娘说些什么呢,是儿子不小心在这里引燃了野火,又没好好的处理,这才弄成这样的……与大嫂有什么关系……”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裴夫人又尖利的叫了起来:“若不是她的祸气,又怎么会……”

    裴彬珩似还想在说些什么,反是南洛璎扯了扯他的袖襟,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这才忍住不言,南洛璎看着裴夫人的嘴一张一合,却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那样瞧着她……瞧着她歇斯底里的神态,心里有些无奈,或许在一切终了时,自己应该去长孙书亭那里取回裴彬玢留下的休书,好离开这里。

    南洛璎不言不语的样子,似乎让裴夫人心里舒服了些,她发作过一阵后,终还是在裴彬珩的劝导下回了屋里,反是裴彬珩离开时有些歉意的瞧着南洛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那会子南洛璎确实没有什么心境再去关切这些了,更多的她想的是要如何处理裴家即将来临的状况……

    这一夜便是这般热闹的度过了,第二天一早,南洛璎方才睡醒,正在梳头便听细娘在一边说道:“璎姐儿,今天没亮朝霞就来传了话,说老夫人要等着璎姐儿一并用过早餐好早些启程呢。”

    南洛璎愣了愣,正好手在拨弄着首饰盒里的新制的几件素白的孝钗,一不留神便让上面串缀珍珠的银针给刺了一下,一丝鲜红的血线慢慢地顺着珍珠滑下……

    痛的南洛璎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将手放回嘴里吮吸了一下,这才回眸瞧着细娘说道:“怎么不早些叫醒我?这一延时,怕又让老夫人不开心了。”

    细娘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嗫嚅这说道:“总得想个法子拖一拖,才是正理,真正要是出了门,便是千条主意,万般道理,也是用不上了。”

    “便由着老太太折腾吧,要是二少爷拿不出来个章程来,我这个做媳妇儿的又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一边说着话,南洛璎一边伸手拿起那枚染了血的孝钗,本是素白的绢花上缀着几只素白的珠子,虽是孝钗却也十分的雅致,这时候那一抹血染在白绢上,居然有些别样的味道,南洛璎敲了敲,好半天才继续说道:“有些话,儿子女儿,孙子可以说,媳妇却是说不得的。更不要说是我这样一个不得家长喜欢的媳妇儿,所以还是顺着他们折腾吧,反正也折腾不了多久。”

    细娘听到这里也应和着说道:“那到也是,过些日子老太太他们自然也就明白了,唉,大少总算是因公殉国,要是官府能给璎姐儿一个名分,一个追封的话,以后在这裴家,璎姐儿也就能奥着头做人了。”

    南洛璎愣了愣,正在这时候却听细娘又继续说道:“不如修书一封给老爷,让他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此事与南家,裴家也都是长脸子的事儿,便是那叶老爷再与老爷不和,也应会瞧在大少的份上使份力的。”

    南洛璎赶紧打断道:“难不成,细娘真的要在这里过一辈子,混吃等死的日子?”说到这里,南洛璎放下那朵孝钗,看着那钗上与那素白有些格格不入的鲜血,淡淡的说道:“混吃等死本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只可惜,在这里连做人最起码的尊重也得不到,还讲什么等死,只怕有一天会让生生气死。”

    细娘让南洛璎的话给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天也接不下来话,过了良久才说道:“璎姐儿,我苦命的璎姐儿啊。”

    南洛璎反是没有多言,只是从里重新取了一只素白的孝钗说道:“还是快些给我梳好头吧,要是去的晚了,只怕老太太又不开心了。”

    细娘低低的应了声,便也不再多话,继续为南洛璎梳头,只是南洛璎的耳旁却总能听到她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使她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境,也渐渐地有些低沉……

    有些事情却是不会因为心情而改变,不论多不愿意南洛璎还是匆忙的赶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准备着陪着她一并用过早餐,一进院子,便瞧见裴老夫人早就坐在了院子里的路口的小亭里等着她,两边而一排一排的立着伺候的小丫鬟们,瞧这颇有些架势,南洛璎瞧见自是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说道:“奶奶,早。”

    “原是看着你是新嫁的媳妇儿,便也免了你的晨昏定醒,却没成想将你的坏毛病给惯出来了,平日里难得来请次安不说,便是今儿个子我发言去提了,你居然也来得这么晚。”

    南洛璎垂下头,轻声应道:“是媳妇儿的错。”

    裴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又几时对过?好了,越说越生气,你坐下来吧。”

    南洛璎抿了抿唇,强压下心头的那股邪火,勉强着自己用些僵硬的坐了下来,这才说道:“谢谢奶奶。”

    裴老夫人依旧沉声说道:“快些吃吧,吃完了,与我一起去接你相公回家来,总是要让他回到家里才是正理。”于是两人便都不再言语,或是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话,只是瞧着小丫鬟们端上来了几色素点,两碗清粥,便是各自吃开了。

    南洛璎心中有心事,自是食不知味,胡乱的往嘴里倒着,老太太似乎也不甚有胃口,只是吃了小半快素点,又喝了两口粥,便不再动了,只是瞧着南洛璎不言不语,南洛璎让她看的有些心里发闷,便放下筷子,轻声说道:“奶奶,我吃饱了。”

    “饿便多吃些吧,这路上,道可长着呢。”裴老夫人声音依旧沉闷,说话里意思,却好似比昨日里初见时要客气了几分,南洛璎听着,只觉得心里略微定了定心,或许老夫人昨天的失态也只是一时的激愤而已,南洛璎一边心里想着这些,一边又胡乱的喝了几口粥,正在想着要怎样拖延下老夫人的行程,却听到外面已有小丫鬟走过来禀报道:“老夫人,刚才二少爷让人来报说官府里兵驿来了位差爷通知说大少的……尸首找着了。”

    裴老夫人立时瞪大了眼,望着那小丫头喝道:“你说什么,说什么找着了,是彬玢回来了嘛?”

    “是大少的……”小丫鬟本就年岁不大,此时看到裴老夫人眦裂发指的样子,一时吓得不清,好半天也不敢将下句接完,只是在那颤抖着,反是南洛璎轻声在一边复了一边说道:“奶奶,她说的是,官府里兵驿来了位差爷说彬玢的尸首找着了。”南洛璎说的极慢,似怕老夫人听不清般的又续了一句道:“彬玢可以入土为安了。”说到这里她自也有些触情,居然忍不住眼中滑出两行清泪,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是她与裴彬玢一起商议后所定下来的计策,可是却又是如此残酷而又真实。

    如城篇 126 物件丢失

    有了官府的通知,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在裴彬珩的坚持下,由他代表裴府去驿站接回了裴彬玢的“骨灰”其实南洛璎与裴彬珩都知道,那不过是些裴彬玢的旧物所烧成的灰核,好在并没有人会对死者不敬的要求打开验看。

    南洛璎与云非烟自是低泣不已,裴夫人更是哭得晕了过去,反是裴老夫人出奇的平静,只是却一天里再也没吃过东西,裴老爷在那一瞬间如同老了十岁一般,似连说话的力气也无,硬让南洛璎与裴彬珩按回屋里歇着,躺在了床上,却还是拉着裴彬珩的手说道:“珩儿,以后裴家就要指望你了。”

    南洛璎便是这般瞧着这场如同闹剧一般的事,在慢慢的上演着,但不能是参与其中的人,或是不知情的被迫参与其中的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痛苦,那一瞬间流下的泪,或许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戏份在里面。

    到了第三天下葬之时,长孙书亭也来观礼,寻个无人注意之时,便对南洛璎轻声说道:“嫂夫人,彬玢兄去前,曾来见过在下,留下一个术盒,只说若有一日他有何不测之时,便请交于嫂夫人。”

    说话间,长孙书亭在袖里掏了掏,突然脸色大变的说道:“咦,怎么不在了。”

    南洛璎一时也愣了起来,且不说里面收的是什么,但凡有一丝重要之物,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

    想到这些,南洛璎倒吸了一口气,急道:“可是没有带来,或是放在他处了。”长孙书亭又在另一只袖里摸了一下,最后皱眉说道:“不会,临出来前,我是特意瞧过的,一定是带了出来,应是彬玢兄的遗物,怕交于他人有失尊敬,我才特意贴身带着,这……”说到这里长孙书亭停了停,又皱了皱眉头说道:“难不成,难不成是刚才院中时遗落了。”

    只怕这样的答案是南洛璎最不愿意听见的,但当下也不好再埋怨长孙书亭,只好无奈的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寻寻。”

    长孙书亭摇头止住南洛璎说道:“嫂夫人此时只怕是不能随意走动,要是有了什么事,还是安心在这里为彬玢兄守灵。”说完又瞧着南洛璎正色说道:“放心,此事就交于在下,我这就去找。”

    南洛璎瞧着长孙书亭离去,虽有了他的保证,却还是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又无可奈何,细娘瞧着四下无人,赶紧说道:“璎姐儿,要不,让阿细去寻寻。”

    “不要了,你去找,与我自己去又有何分别,瞧在有心人眼里,只怕着相了。”南洛璎说这话,又皱了皱眉头。

    正这会子功夫又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传来裴彬珩的声音道:“马叔,你有心了,这么远专程赶来……”

    “我马瑞儿一辈子跟着老爷,老太爷,几位少爷都是我瞧着长大的,现在大少不幸,我怎么能不来,唉。”

    南洛璎与细娘赶紧准备着给马瑞儿答礼,只是虽麻木的做着动作,但南洛璎的心里却还是在惦着那小盒遗失之事。

    马瑞儿正正经经的行过礼后,才垂手立在一边,轻轻地掖弄了一下那灵堂上的长明灯,在他的挑动下,那灯油炸了一个小小的火花,只听“啪”的一声。

    这一声轻响将南洛璎猛然从之前的郁结中惊醒了,她抬起头瞧着马瑞儿问道:“唉,马叔,那姓贾的,提没提什么要求?”

    马瑞儿苦笑了一下,好半天才说道:“倒是提了。”

    南洛璎瞧着他的神色,知道必是什么为难之事,便追问道:“如何说。”

    “他的意思是,要让咱们把少夫人现在开的店面让给他。他要将隔壁的另一家也租下来,再将这三间打通了,做成一家。”马瑞儿瞧着南洛璎的眉越皱越紧,声音也越说越小。

    裴彬珩原是不知道这前面的事,此时听两人交谈,自是云里雾里,瞧着南洛璎神色不对,便说道:“大嫂,是怎么回事,若是好好做生意,我裴家自是好好接待,要是想做无赖的行径,我们家也从不受人要挟,是何为难之事,大嫂不妨与我直言,咱们也可以有个商量。”

    裴彬珩这番话说的极客气,又温和,南洛璎却也不好意思再多掩饰,何况这件事儿马瑞儿之后肯定会向裴老爷禀报,何必做多小人,便大大方方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然,自是不能说明自己卖屋典产为的是离开裴家时作路费,只说是想自己留些贴己钱,添置新衣,只说的裴彬珩大为叹气,直说,大嫂,委屈了……

    听完前因后果,裴彬珩这才轻叹了一句道:“这贾员外,也确是个小人,马叔可打听过他的来历。”

    马瑞儿赶紧应道:“只知道他曾与长孙少爷一同合伙自关外贩些药材回来,却因为这事儿,黄了,之前所居何处,多番打听了一阵,却是不得而知呢。”

    裴彬珩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南洛璎一时也没个主意只能瞧着裴彬珩,想听听他的意见,过了良久,却听裴彬珩说道:“要不就依了他吧,把那酒楼按市价的九折让与他,他总是要得些便宜才会肯安生的。”

    南洛璎不由倒吸一口气,万没想到裴彬珩居然愿意咽下这口气,只能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裴彬珩,却听他继续说道:“只是此事,可一,而不可二,提醒他,他不要贪得无厌,否则,我要收拾他,多得是法子。”

    马瑞儿点了点头,却又接着说道:“只是,二少爷,这事是不是要禀报给老爷定夺一下。”

    “不用了,爹够烦的了,不要再去给他添堵了,只说这是我议定的便是了,左右不过是处房产,当得多大的事。”裴彬珩不耐的摆了摆手,否定了马瑞儿的提议。

    马瑞儿眼神有些为难的左右看了看,瞧着这一室的素白,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是应了。

    裴彬珩转眼瞧见南洛璎脸上有些不平之色,便淡淡的说道:“大嫂,若是这次事儿,如上次一般,都是那姓贾的不地道,我便一步也不会让,一定会让他后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这次,不论大嫂是不是有意用那些材料,但它们确实让人家的孩子受了罪,与情与理,我们裴家都不能仗势欺人,所以给他们一些好处,算是补偿,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些话,南洛璎只觉得自己的脸像火一样的烧了起来,只因为自己的一时性起,只因为自己的先入为主的以为现代的东西可以带给这个时代的人们方便,自己也可以靠这些新奇来赚钱,却没有去了解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些事物的看法,现在所惹下来的祸却是裴家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那一刻南洛璎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沉下去,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一直没出声的马瑞儿却接过话道:“二少的话是个道理,只是这人不是个诚恳做生意的买卖人,我怕他得了好处,还会卖乖。”

    “哼,他若是不知好坏,自会让他明白,什么叫教训。”裴彬珩冷冷地说道,那声音里充满了对贾员外的不屑。

    马瑞儿应了声,便与裴彬珩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准备告别离去。

    一直垂首不语的南洛璎却在这时候突然出声道:“马叔,要不,你回去以后,先不要应承他,熬一熬,等我回去以后再说。”

    裴彬珩有些不悦的说道:“大嫂,不要心痛那点小钱,现在家里都这样了,只当是花钱消灾,早些打发了这些小人,免得闹大了。”

    “我不是心痛,我只是觉得,若是得容易让他就占到便宜,他必会心生贪念,若是得之不易,他才会心里生倦,觉得占这点便宜折腾这么久不值。”说到这,南洛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相信他不会真的撕破脸,去请几个说书的四下宣传,那般便是公然与咱们家结下生死之敌,这样的冤家,他结来有什么好处?”

    “大嫂,他若是真那般做了,咱们反不好去做什么,因为只要一折腾,便谁都知道是咱们家在报复,以后这名声传出去,且不说好听不好听,只怕以后便是正当的买卖人,胆小些的也不敢与我们交往了,唉。”裴彬珩一边说着,一边轻叹了一口气。

    南洛璎咬了咬唇,正想放弃自己的想法,却听马瑞儿有些小声的嗫嚅道:“二少,我反是觉得少夫人的意见是对的,做生意,哪里有不讨价还价的道理,哪能由着他开什么便是什么?”

    马瑞儿的支持,是南洛璎之前所没有想到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会有一种让人认同的感觉,有些感激的瞧了瞧马瑞儿,几人又议谈了会子,总算是定了下来,还是由马瑞儿回去以后先熬一熬贾员外。只说是南洛璎要守过三七以后再回如城去定夺此事,马瑞儿可以见机行事,若是真的逼得紧了,便应承了他。

    这般议定后,待到马瑞儿与裴彬珩离去了,南洛璎瞧着此时已天色微黑,长孙书亭此午后去寻那物件,直到这会子功夫都没曾回来,之前一直在说事,没想到这上头也还不觉得如何,此时一想着,自是越发急了……

    如城篇 127 意外来信

    南洛璎知道这时候自己在这守灵,是不能离开的,便想让细娘去院子里瞧个究竟,却听院子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细娘赶紧说道:“璎姐儿,我去瞧个究竟。”

    南洛璎点头应了,不多会子细娘回了屋里便说道:“璎姐儿……云丫头跳塘自尽,只是发现得早,却也只有半条命在了,这会子正去禀夫人去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去瞧瞧。”

    南洛璎愣了愣,殉情这样的字眼在心里微微震动了她一瞬,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决定去瞧瞧云非烟,唤来了几个小丫鬟来守值长明灯之类的事项,待到一切不住妥当,这才领着细娘进了云非烟住的小偏院,虽是住的极近,但其实两人从来没有多少往来,这还是南洛璎第一次好好地瞧瞧这个小院子,不大,不过,却也布置的精巧,一进院子里便能嗅到一抹似有似无的淡香……

    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南洛璎观察这些,她止住了要去禀报的小丫鬟,只是提步走进去,或许在南洛璎心里,也想能有个机会与云非烟好生谈上几句话来,走进屋里,还未入卧房便听到里面的有人说道:“烟儿,你也是傻气了,你算个什么紧要的人儿,要殉情也该当那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却也去……唉,你就是要死了,也得不了个贞洁烈妇的名声。”

    南洛璎觉得这声音极是耳熟,走进里屋里,才发现正是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