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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 正文完结+番外第73部分阅读

      喜盈门 正文完结+番外 作者:未知

    看着果然是哭过了。 ”

    明菲使与龚远和商量:“不然过几天我设家宴,请她带了山儿过来吃饭,你亲自问她?”

    龚远和摇头:“不必了,她不肯说也还是不说。她说的是要等家里的事了才走,那便不急,兴许什么时候她突然肯说了也不一定。”明菲沉了脸嘱咐花婆子:“花妈妈,你冉吩咐一遍,一定要对表小姐和山儿客气有礼,若是有闲话传出来,不管什么闲话,一定严惩不贷!”

    花婆子答应得很爽快:“是,奴婢马上就去办。”

    第二日平上,明菲先听薛明贵报了一遍春耕播种的事儿,接着吩咐花婆子:“妈妈过去问问,看二公子什么时候进京,请他定下日子后提前来说一声,我好把给大公子和六小姐准备的东西交给他一并带过去。”涵容的预产期在三月初,她是不能去京城了,只能是给那未见面的不知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准备了衣服,被子,帽子,鞋子并长命锁、玩具等物。又分别给涵容和明玉准备了几匹漂亮的衣料,给蔡光庭做了两双鞋和两件外衫。

    花婆子领命去了隔壁,少顷却是和李姨娘一起回来的。李姨娘笑道:“二公子明日就起身,老爷让大爷和大奶奶今晚过去吃晚饭,给二公子送行。”

    明菲笑道:“这么急?”她以为龚选秩才从抚鸣回来,怎么也得歇上几天,谁曾想第二日就要走。

    李婉娘掩嘴笑道:“老爷也说急了些,好些东西都还没收拾呢,可是二公子等不得了,恨不得插了翅膀立刻就飞到京城去。一大清早就嚷嚷着让人给收拾东西,老爷被他吵得受不了,只好允了他。”明菲道:“他上进是好事。”

    李姨娘欲言又止,明菲索性问她:“姨娘有什么事?”

    李婉娘犹豫半晌,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大奶奶要带去京城的东西可多?刚才听花妈妈说,有两个大箱子?”

    明菲微红了脸:“如果二弟不方便,我再精简一下。”

    李姨娘忙道:“不是这个意思,人到货到。老爷的意思是,一是知道东西有多少,好去和船家谈路费,二呢是怕二公子没出过远门,身边的人手又不够,还没经验,有闪失。”她本不想说,可龚中素逼着她,她又不得不开这个口,只能是含含糊糊地提起,心想着,若是明菲肯,自然会顺着她的话说,若是不肯,便不会提,她也就不丢这个脸。是又想和自家借人吧?这老头子,凡事总想捞一把。明菲暗笑,龚远秩若是不去,她也要打发人专程跑这一趟,既然龚中素有这个想法,她便顺着他的意应了就是。想到此,便顺着李姨娘的话问道:“二叔打算带几个人去?都是谁?”

    李姨娘尴尬一笑:“如今家里人手少,听说书院里也不允许有太多的下人跟着,所以只带一个小厮去。”

    明菲道:“我本来也要派个管事跟着去的,既然如此,我这就使人去把船定了,明日二弟等着上船就行。这管事以前去过京城,熟悉路况得很。”

    李姨娘听她的意思,似乎是连路费都包了,不由大喜过望,连连道:“怎么好意思?”

    明菲笑道:“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

    龚中素听李姨娘说明菲愿意派人送龚远秩去,又愿意将路费包了,心中也高兴,嘴里却哼了一声:“算她有良心。”抬眼看到龚远科在门外一晃,便喝道:“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龚远科穿着件素白的衣服,垂着两只手走进来,行礼道:“爹爹。儿子有事相求。”

    龚中素道:“做什么?”

    龚远科跪下去伏地痛哭:“儿子夜里总梦见姨娘。二姐姐的婚事己经办完,可不可以将她移回咱们家的坟地去?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

    龚中素久久不语。

    龚远科哭得越发大声:“姨娘伺候了您和夫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爹爹开恩那i”

    李姨娘叹了一口气,也道:“老爷、既然二小姐已经出阁,三公子一片孝心,不妨……”

    龚中素这才缓缓道:“要我答应也可以,我们约法三章。”

    第262章 委蛇

    龚远科泪眼朦胧地看着龚中素,迫不及待地道:“爹爹您说,儿子听着。”

    龚中素正色道:“第一,你姨娘的事以后不许再提,更不要说什么告官之类的傻话;第二,今后你要与夫人、你二哥、三姐、四弟好生相处,不许心存芥蒂,更不许挟怨报复;第三,待你姨娘迁回祖坟后,你便去乡下,监督着把我们家庄子的春耕播种做好,没做完不许回来,今后也要把家里的铺子打理好。只要你做好这三件事,我立刻就安排迁坟。”

    龚远科毫不迟疑地应下:“是,儿子都答应。”

    龚中素见他答应得爽快,想起之前他那不依的样子,反倒有些迟疑了,便道:“你真的想得通?不觉得委屈?”

    龚远科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儿子想了很多,覆巢之下无完卵。虽然心中伤痛,可是又能怎么办?即使此刻出了这口气,日后我和二姐姐也要受牵连,没好日子过,连累了爹爹的声名更是不孝。人死不能复生,姨娘在地下想必也是希望栽和二姐姐能生活好的。我只有按着姨娘的愿望,努力上进,将来出息了,二姐姐才有依靠,才对得起姨娘,这才是大孝。”

    他一席帮说得合情合理,听得龚中素连连点头:“想不到你平时话少嘴笨,此时说的这番话却自有情理。你能想明白这其中关键之处,那是最好不过。我当初固然是为了这一大家人,但你和你二姐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也能受益,你自己想想,若是事情嚷嚷出去,你二姐的这门亲事还能好得了么?”说到此,话锋一转,冷了脸厉声道:“所以你最好说的是真心话!若是欺瞒了我,坏了我们家的名声,害了你三姐、三哥、四弟的前途,休怪我无情!”

    龚中素不曾说他具体会出什么惩罚,但龚远科、李姨娘都心知肚明。朱姨娘能迁入租坟,同样也能迁出去,而对活着的人来说,失去家族的庇护,便是无根浮萍。龚妍碧没了娘家可以依仗,在夫爱腰杆就挺不直,龚远科若是被除了谱,这一辈子就完了,便没有出头的机会。

    龚远科低着头,有些害怕的说:“儿子知晓厉害,断不敢胡来。”他心里却暗自冷笑,他这一辈子,本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光脚的不帕穿鞋的,他怕谁?说到龚妍碧,自有一条路既可以让龚家的名声不坏,不至于拈染上她,又可以让他得偿所愿。

    龚中素见他态度极好,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放缓了声音道:“你起来吧。”招呼他坐下,又让李姨娘去拿了珍藏的好茶出来泡给他喝,与他谈心,说了许多好话,许他一份前途:“你读书不行,但你大哥曾和我说过,你经商能力不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是这样打算的,你好好经营家中的庄子和铺子,将来你二哥和四弟读书出息了,自不会和你争这个,我也断不会叫你吃亏。好好娶上一门亲,自有安乐的日子在后头。”

    龚远科垂着眼,态度极好地答应着,心里却暗自在想,什么安乐日子?什么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看看大房的例子就知道,不管自己拼死拼话赚来多少金银,不过都是白白替他人作嫁衣裳罢了。若是龚远秩与龚远季学业有成,官欺民,自己越发没有还手之力。既然如此,何不自己替自己打拼一番,一定要留在这里受这鸟气?嘿嘿,学业有成,你不就是怕我把他们的前途给毁了么?行,就算是毁不了,也要耽搁一下!

    龚中素不知龚远科心里正和他唱对台戏,只觉得这个儿子突然有了想通的迹象,便要好生把握机会,将其彻底拿下。父子俩促膝谈心一直说到掌灯时分,众人都往苍寒堂里来吃晚饭,才算住了。

    晚饭时,龚远科虽然别扭,但好歹也向龚远秩敬了一杯酒,祝他一帆风顺,学业有成,甚至还送了他一个小小的翡翠节节高。龚远秩有些吃惊,随即乐开了花,皆下便把自己一方心爱的砚台和几本书送了龚远科,言道:“三弟你闲暇的时候,还是要多读点书才好。”龚远科略微讽刺地一笑,起身抱拳谢过。又状似随意地问起龚远和:“大哥,薛家表妹不是今年春天要出阁么?定的什么日子?”龚远和笑道:“三月二十六,还早呢。”

    龚远科微微皱了皱眉,抿紧了嘴,接下来兴致便不那么高了,虽然他竭力掩盖,明菲和龚远和却都看出他心事重重。

    因为龚远秩要去向龚二夫人辞行,因而家宴很快就散了,众人正要退出苍寒堂,龚中素突然出声叫住龚远科:“老三,你明日送你哥哥上船,然后就去街上找到挖坟的人,把价格谈妥,再把迁坟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看好日子就动吧。钱,从你姨娘这里支付。”

    他这等于是当众宣布将朱姨娘迁回祖坟去。

    龚远科诧异地道:“明天就开始准备了?”

    龚中素微笑着点头:“是,既然定下要做,宜早不宜迟。”

    龚远秩倒没什么反应,只拍了拍龚远科的肩膀,龚婧开春却是憎恶地看了龚远科一眼,一言不发,扯了龚远季的手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怒气冲冲地喊龚远秩:“二弟,娘还等着你呢,还不赶紧去?”“马上就来。”龚远科一拉了龚远和走到门外,低声说:“大哥,我听说食宿大嫂都帮我处理好了,替我谢谢大嫂,我会好好读书,不给蔡大哥添麻烦,丢你和大嫂的脸的。”

    龚远和点点头:“我相信你。若是有困难,记得和我或者你大嫂说,别容气。”

    明菲笑道:“二叔你也别觉着不好意思,将来你发达了,回过头来再还我们也不迟呀。”

    “借嫂嫂吉言。”龚远科朝明菲感激的一笑,往前去追龚婧琪和龚远季。

    眼看着众人尽数散去,李姨娘招呼丫慧婆子移屋子收拾干净,端了热水来拾龚中素烫脚,借机低声道:“老爷,朱姐姐这事事儿,支多少银子给三公子?”

    龚中素半垂着眼睛:“依你看呢?”

    李姨娘不慌不忙地道:“那要看做成什么样子了。看吉时,化纸钱,迁回租坟,都花不了多少钱,关键是者那坟要做成什么样,法事要做几等的。不然几两银子也能做下,几十两也行,成百上千都可以“

    龚中素沉吟道:“她身份在那里,能住多好的坟?四十两银子足够了。明日老三出了门,你让几个得力的管事好生跟着,但别露面,只看他是真心想通了,还是骗我要借机去告状,去乱说。

    一旦发现情形不对,便让他们立刻交他塞了嘴绑回来见我。这一大家子人,不能毁在他手里。”

    李姨娘正在给他按摩脚底的手顿了顿,道:“是。”

    龚中素摇头叹息:“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李姨娘不答话,有儿有女的。尚且是这个结局,她死后只怕就是一床被子裹了,一口薄皮棺材往荒郊野地里扔了就算好的,不然多半就是一床席子了事。

    龚中索长吁短叹半晌,突然觉着脚有些谅了,而李姨娘还垂着头,无意识地抱着他的脚按摩,便不高兴地道:“水凉了。”

    李姨娘一惊,忙收拾了神情,挤出一个笑容来:“婢妾刚才想起从前的一些事,竟然想得入了神,水凉了都不知道。老爷是要换了热水呢,还是擦干?”

    龚中素道:“罢了,擦干吧。”言罢将湿淋淋的两只脚抬起放到了李姨娘的膝盖上,“你想起什么事来了?竟然这样入神?”

    李姨娘半点不怕他脚上的水淋湿了她的裙子,取了雪白的棉布巾帕动作轻柔地把他的脚擦干了,抬起头来,望着他嫣然一笑:“婢妾想起第一次见到老爷时的情形。”

    灯影下,她桃腮杏眼,梨涡隐现,自有成熟少妇的迷人风韵,龚中素不由伸手抚了耗她的脸颊,叹道:“那时候,你立在船头唱歌,一身豆绿纱裙,小腰盈盈不堪一猩,脸弹珠泪,楚楚可怜,风大,吹得我只恐一眨眼你就会被风刮走,所以我眼睛也不敢眨,就等着你被风吹走好将你拉住,后来倒叫我被同僚笑了许久。”

    李姨娘的唇角漾起一个甜蜜的微笑:“当时脾妾是第一次,看到一群男人盯着我哈哈大笑,被吓得半死,心想着,若是谁来救我出火海,我便一辈子都顺着他敬着他。后来妈妈说那个长得最好看,最大方的爷喜欢我买了我,我简直不敢相信,使劲儿咬了自己的手臂一口。,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是咬得太过,吓坏了妈妈,以为我不愿意。”她挽起袖子,将莹白如卧的手臂递到龚中素跟前:“老爷,您看,那个牙印现在还在呢。”待龚中素握住她的手臂,她便轻轻靠在他怀里,饱含深情地道:“后来您不嫌奴婢身份低贱,抬了婢妾做姨娘,那时候,婢妾便下了决心,不管受什么委屈,只要能跟在您身边,这一辈子就无怨无悔了。后来您出了事,婢妾便下了决心,您若是去了,婢妾也跟了您去,到地底下去伺候您。”

    龚中素被她说得不胜唏嘘,眼里也合了泪,只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我知道你和她们不同,是个好的。你这些年跟着我,就连碎银也没留几钱在身边,是我薄待了你。”

    李姨娘掩住他的嘴:“老爷别说这个,婢妾乐意。”

    龚中素沉默良久,颓然松开她道:“你放心。”

    李姨娘笑道:“放心什么?”他却不肯说了,脱了衣衫上了床,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你回去吧,今晚不用伺候了。”

    第263章 嘱托(一)

    朱姨娘迁坟的日子被定在了半个月后,从准备迁坟的这段时间里,龚远科举止如常,早出晚归,见的都是些该见的人,也没有乱走或是乱说,并没有发生龚中素所担心的那种情况。

    龚中素对他彻底放心,觉着自己处置得当,他也真的想通了。于是决定在迁坟的前两日,散出朱姨娘病死的消息,将迁坟变成办丧事,把事情掩盖过去。

    李姨娘到明菲那里去闲话,说起这事,叹道:“要说三公子,可真是孝顺。如若不是他想方设法的,只怕他姨娘就这样了。”

    明菲笑道:“这样说来,三公子这些日子已经不和老爷赌气,而是埋头做事了?”

    李姨娘道:“正是呢,老爷很高兴,只等朱姨娘的事情一了,就要给三小姐说亲了。”明菲讶异道:“说亲?这样说来,已经是看好人家了?前些日子不还说没合适的人家么?”

    李姨娘含笑道:“因为来提亲的人都没有合适的,老爷有心给三小姐在外地寻婆家,前些日子已给他原来在任上私交很好的一位在徐州的朋友去了信,请那位大人帮着选门好亲。再过几日可能就有回信了。”

    嫁去外地呀?那也算合了龚婧琪的意。明菲笑道:若是亲事定下,少不得要请姨娘提都过来和我说一声,我好把许给三妹妹的银子送过去,方便她准备嫁妆。”

    李姨娘应下辞去。

    金簪送她回来,笑道:“奶奶,这些日子李姨娘过来得挺勤的。”

    明菲道:“她也是个可怜人,想争也没机会争。她总来和我说话,在家里小心何候老爷和二夫人,从不敢轻易得罪几位嫡小姐嫡公子,也不过就是想给自己多留条后路罢了。”无儿无女,又比龚中素小了将近二十岁,龚中素活着还好,若是龚中素一死,她便无依无靠。金簪点点头:“她行事也还算有分寸,二公子不是刻薄之人,将来定然不会叫她吃苦受罪。”

    明菲道:“就算是二公子不肯管她,只要她肯去咱们庄子里住,也能颐养天年。”

    花婆子道:“她怎么不肯?她就是个精明的,隔三差五的过来寻您说几句闲话,轻轻松松就把后半辈子的生计给弄妥当了。”明菲淡淡一笑:“不过多个人而已,也添不了多少麻烦。”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又看花婆子教几个锦学打铬子。明菲发现看似有点笨笨的锦云有一双巧手,配色得宜不说,领悟力和耐性也明显地比其他三人要强,能够举一反三:而平时表现得最聪明的锦倚喜欢鲜艳醒目的配色,也有自己主张,但是万事求快,几次将丝绳弄得一团糟:锦慧和锦霞表现得一般,中规中矩,就连花色都是模仿着花婆子的来,半点不漏。

    明菲换暗自嘱咐金簪和花婆子:“重点观察一下锦云。如果人品没什么大得,以后重要的场合就多让她练练手。锦绮要打磨一下才行,锦慧和锦霞明日便可安排当值了。”

    花婆子应下,抬眼膘了一眼铜漏壶,道:“申正一刻了呢,大爷要到家了。奴婢得去厨房里看着准备晚饭。”

    明菲便抬手让几个锦散了,洗了手泡了一壶君山银针,刚把茶杯摆好,龚远和的脚步声就在门口响起。

    金簪上前接过龚远和的帽子,捧出家常袍服,笑道:“奶奶算大爷到家的时辰竟然是分毫不差。”

    龚远和勉强一笑,伸开手等明菲给他解腰带:“今晚做什么好吃的?”

    金簪见他笑容勉强,忙低头退了出去。

    明菲替他将换下的官服挂好,道:“做的就是几个家常菜,鸭掌汤泡肚,请炒鲜笋,素豆腐皮卷,生爆椒盐肉,炒菜心。九姐她们那里又多蒸了一个鸡蛋给山儿。”

    龚远和道:“立刻让人去请九姐和山儿过来一起吃晚饭,再让厨房添两道菜来。”

    明菲忙听金簪进来:“你去请表小姐带了山哥儿一起过来吃晚饭。”又叫锦云:“你去和花妈妈说,表小姐的晚饭不用送过去了,把山哥儿的鸡蛋送过这里来,让金娘子再做个葱烧海参,糟溜鱼片,樱桃肉一并送过来。”

    安排完毕方给龚远和倒了一杯茶,道:“出什么事了?”

    龚远和皱着眉头道:“邓大哥与主犯二十一人等五日后斩首,其余人等流放苦寒之地五千里。我原本想着,就算不等将他那两个儿子找到再动手,也会等到春耕结束之后再动手,谁知道竟然这么快。”“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抚鸣?”明菲知道,大丰朝行死刑,一般都不会选在农忙之时进行,为的就是好教民众有机会去观看,以达到威慑的效果。现在却定在春耕播种期间,的确有些特殊。

    以另一方面来说,也说明了朝廷整治贩卖私盐这一行为的决心和力度。

    龚远和道:“我后天走,棺材是早就备下的,提前点去,看能不能让九姐和双寿看见上邓大哥最后一面。”

    稍后,邓九与刘婆子急急忙忙地抱着山儿赶过来,刘婆子才一进门,一双眼睛就惊慌失措地盯着龚远和与明菲来。邓九虽然面有急色,却还能保持镇定,先和二人互相见了礼,又听山儿上前行礼,分宾主坐下后,才试探道:“不知今日是有什么喜事?”

    明菲拿了一只小巧的盒子给山儿玩,笑道:“没喜事就不熊叫你们过来一起吃饭啦?你好几天没带山儿过来,我怪想他的。”她先前与龚远和商量过,若是饭静就把事情说给邓九听,邓九绝对吃不下这晚饭,要说也要等到饭后冉说。

    邓九见山儿抱着盒子欢天喜地的趴到龚远和怀里,给刘婆子使了个眼色,勉强一笑,“他这几日睡觉不太安稳。”

    刘婆子有些怏怏地上前去哄山儿:“山哥儿,叔叔累了一天呢,快别烦叔叔了,妈妈领你出去玩儿。”

    山儿闻言,也不说话,丢了盒子,把脸贴在龚远和的腿上紧紧抱住他的膝盖不放。龚远和笑着把他抱起:“山哥儿想要叔叔抱?”“看大狗

    ”山儿点点头,又怯怯地朝明菲一笑。明菲此时看着这孩子,就觉得他可怜得很,便轻轻摸摸他的脸,同龚远和道:“晚饭还有一些时候,你带他出去走走。待饭菜送来,我使人过来喊你们。”

    龚远和笑着将山儿高高举起:“遵命。”

    邓九目送龚远和与山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回头望着明菲道:“和弟现在的脾气好太多了,也比从前肯笑。”

    明菲笑道:“我倒觉着他不像从前那样爱笑。以前说句话总没什么正经,逗得人发笑,如今却是常常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邓九叹道:“可是我觉着他比从都开心,也比从前沉稳。这都是你的功劳,我想以后你们一定能过得很好。”

    明菲笑道:“应该会的。”她下意识地膘了一眼刘婆子,只见刘婆子站在角落里,眼暗盯着邓九、一脸的悲伤,邓九却是看也不看刘婆子。

    与往常不同,邓九今日特意挑了话头与明菲交谈,一直说个不停。明菲觉着她大概是预感不好,太过紧张,故而用这种方式来调节情绪,便尽量配合她,在她想不到话题的时候主动寻了许了话题,不听她闲下来。花婆子领着人进来布桌,见邓九与明菲相谈甚欢,很是讶异,却也凑趣道:“表小姐有空不妨常来和我们奶奶说说菇,省得您也闷,我们奶奶也闷。”

    邓九冲她一笑,竟然问起从不关心的事来:“妈妈今晚都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说话间,龚远和抱了山儿进来,山儿下地就直奔向明菲:“婶婶,看蚂蚁。”

    邓九立刻出言训斥:“天都黑了看什么蚂蚁?”

    山儿头一缩,嘴一瘪,可怜巴巴地抬眼看着明菲。明菲忙端了鸡蛋过来给他看:“天黑了,蚂蚁已经回家了呢。咱们先吃饭,明日又去看好不好?”

    山儿犹豫了一下,乖巧地点头。刘婆子忙接过明菲手里的鸡蛋:“大奶奶,奴婢来喂哥儿吧。”

    邓九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孩子不知怎么的,总是有些怕我。我看着你倒是比我有办法。”

    明菲笑道:“我从前领过我小弟弟。”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菜却只动了不到二分之一,龚远和憋得难受,只好屏退下人,道:“九姐,那边传了消息过来……”

    邓九垂下眼,闷闷地道:“什么时候?”

    龚远和担忧地看着她:“五日后。”

    邓九的眼圈瞬间红了,刘婆子更是一把捂住嘴,失声痛哭。山儿看见她哭,吓得赶紧回头去捍邓九,见邓九也是垂着头不理自己,惊慌失措地张嘴要哭,明菲见不是事、忙起身将他抱起,哄道:“我们出去看星星好不好?”

    明菲吩咐花婆子在一旁伺候,自己带着山儿出了房门,山儿很快就被几个锦做鬼脸哄得哈哈大笑,不多时,刘婆子红着眼圈出来接过山儿,道:“大奶奶,大爷请您进去。”

    明菲走到门口,花婆子上前伏在她耳边低声道:“真是难得,虽然红了眼、竟然没哭一声儿。”

    第264章 嘱托(二)

    天色未亮,龚远和已经吃完早饭,明菲将漱口的茶水递到他手里:“你小心些,别累着了。”

    龚远和点头:“我办完事就回来,你在家里自己万事小心。晚上如果觉得寂寞,不妨去接陈莹过来陪你。”

    明菲笑道:“知道了。”

    花妈妈过来行礼道:“大爷,马和车都已经备好,表小姐过来给大奶奶辞行。”

    邓九一身素服,瘦削的脸上闪着坚毅的神色,她从刘婆子怀里将还在困意绵绵的山儿抱过来递到花婆子手里,朝明菲深深福了一福:“弟妹,山儿就拜托你了。”

    明菲忙还了一礼:“九姐您放心。”

    龚远和起身道:“我们走吧。”

    刘婆子本已经走到门外,又折了回来,恳求道:“小姐,也不知道山哥儿醒来不见了我二人,会不会哭闹,不然您还是带方妈妈和徐妈妈去吧,奴婢留下来帮着大奶奶照顾山哥儿。”

    邓九猛然回头,阴沉着脸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安排起来我来了?”

    刘婆子吃了一惊,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地低下头去:“奴婢不敢。”

    邓九大步往前,刘婆子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明菲,又看看龚远和,扭头跟上。

    明菲皱着眉头看着这远去的主仆俩,道:“花妈妈,我总觉得刘妈妈似乎是有话要同我讲,九姐却不允许,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花婆子将山儿身上裹着的小披风紧了紧,道:“刘婆子这段日子的确是有些反常。奴婢听宝儿说,这些日子九小姐常常骂她,她却总追着九小姐说话。”

    明菲沉默片刻,道:“让管事们进来领对牌回话吧。”

    日子倏忽过去七八日,这日明菲正带了山儿一起玩七巧板,花婆子进来道:“奶奶,刚才薛总管来说,有人看见隔壁三公子今日去码头上请人传信给二小姐,说朱姨娘突然得了急病的事情时,向人打听去京城、淮州、珙县的船,问路费几何,何时出发。薛总管的意思,这些天要不要派个人跟着三公子,看看他要做什么?”

    明菲算算,离朱姨娘迁坟的日子只差两三天了,龚远科若是有所行动,大概就是朱姨娘迁坟之后。便道:“不必管,不必问,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花婆子站着想了一会,领命而去。

    晚间,李姨娘过来道:“大奶奶,老爷的意思,明日早上就要传消息说朱姨娘今晚没了。我先过来和您说一声,您心里好有个数。”

    明菲忙请她坐下喝茶,道:“这丧事老爷准备怎么办?”

    李姨娘道:“打算说是恶疾,所以明天中午会从家里抬个空棺材出去,暂时存在城外的义庄里。真的棺材昨日三公子就带人起了,就放在那里等着的,待坟建好,就换了埋进去。然后在朱姨娘住过的院子里做一场道场就行了。二小姐和二姑爷回来,直接去坟地里祭拜一下就行。”

    明菲道:“这样倒是简单。”

    李姨娘带了几分自嘲道:“不过一个姨娘而已,能复杂到哪里去?这还是三公子力争,不然只怕这四十两的丧葬费都弄不到。”

    第二日一早,二房果真嚷嚷出来,说朱姨娘得了恶疾没了。但朱姨娘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姨娘而已,这丧事自然就是简办,无非就是相熟的人家派了个管事或者姨娘过来送了份丧仪而已。

    中午时分,一身重孝的龚远科便带着四个人抬着“朱姨娘的棺材”从二房的后门出去,去了城外的义庄,只等她的坟建造好就入葬。

    下午,三姨娘得悉,也准备了一份像样丧仪送过来,约了明菲,在朱姨娘的灵牌前上了一炷香。龚中素算了算账,除去给朱姨娘办丧事的开销,他还尽赚了两百两银子,不由心情大好地要李姨娘好好招呼客人吃饭。

    三姨娘婉拒道:“我好久没看见我们三姑奶奶了,想陪她说说话。妹妹手里的事多,正是忙乱的时候,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明菲也劝李姨娘:“姨娘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这里会把姨娘照顾好的。”

    李姨娘便不再勉强,送了二人出了门,又折回身去招呼其他人。

    明菲领着三姨娘进了自家的门,就见老马憨憨地望着她笑,便道:“老马,可是有什么事?”

    老马忙朝她行了个礼,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拜帖来,道:“奶奶,刚才有个人送了张拜帖来,小人还没来得及送进去,您要不要看看?”

    明菲接过拜帖打开一瞧,竟然是双寿要见她。龚远和与邓九出去这么多天,一直没回来,她只知道龚远和给邓关收了尸,正张罗着埋人的事。偏他独自来了,还要单独见自己,这是要做什么?明菲将帖子一合,道:“人呢?”

    老马道:“他听说奶奶不在,便说他稍后再来。”

    明菲道:“他一来你就让薛总管陪他到花厅去!”龚远和不在家,她不方便接待男客,但有三姨娘陪着,正好解决这个问题。

    傍晚时分,装扮成商人的双寿果真来了,薛明贵陪了他去花厅,试探道:“前些日子寿爷可见着我们大爷?”

    双寿道:“前日我们还在一起。”

    薛明贵忙道:“那我们大爷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双寿有些微不耐:“据我所知,和爷今日已经上船,明日就会到了。”

    薛明贵见他情绪不好,暗想邓关刚死,他心情不好也是有的,但他不和龚远和一起回来,径自来寻明菲,这行为却有些蹊跷。便道:“寿爷,小人不知您找我们奶奶有什么事。但我们奶奶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却一直当家理事,我们大爷也极为敬重她,您要是有什么事,不妨和她直说。”

    双寿哼了一声。

    薛明贵扫了他一眼,垂头暗自思量。到了花厅外,请双寿入座奉茶,道:“请寿爷稍后,小人去请我们奶奶出来。”

    薛明贵急匆匆地入内寻到明菲,将情形描述后,劝道:“奶奶,小人觉得那双寿的情形有些不太对劲,大爷明日就要回家了,您不如推了不见他吧?有什么事,让他明日来见大爷就是了。”

    明菲扶了扶头上的金簪,道:“就算是今日我拒绝了他,他日后也还会来寻我。与其拖着,不如就听听看,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在大爷的面前说不出口,非要抢在大爷的前头赶来见我。”

    薛明贵道:“那您听了可别就答应了他,不管他怎么说,您都先稳稳再说。”

    明菲笑道:“我知道了。等会儿还要请薛总管在一旁候着呢,我到底是个妇道人家,也没和他们这样的人打过交道,要是我应付不来的时候,要请你解围。”

    三姨娘只听说明菲要请她陪着见个外客,此时听薛明贵说了这些话,不由有些紧张,便道:“三姑奶奶,是个什么人?要是觉得不方便,您真的不如不见。男人的事情咱们还是少参合。”

    明菲拍拍她的手:“姨娘不要紧张。等会儿您就坐在一旁听着就是了,我自有分寸。”

    三姨娘还想再劝,最终叹了口气,紧紧抓住明菲的手肘:“你要听薛总管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让薛总管来解围,别逞强。”

    明菲笑道:“我知道了,咱们走吧,让客人久等不好。”

    几人到了花厅,只见双寿背着手,正烦躁不堪地在厅堂里来回乱走,听见脚步声响,忙回过头来,望着明菲抱拳行礼:“弟妹。”看见明菲身边立着的三姨娘,微微皱了皱眉:“敢问这位夫人是?”

    明菲还了他的礼,分宾主坐下,笑道:“这是我娘家的姨娘,今日正好过来看我。也幸亏有她在,不然妾身还不方便见寿爷。”

    双寿闻言,想请其余闲杂人等退下的话咽了下去,道:“我此来是有要事请托弟妹,这事不太方便其他人知晓,弟妹您看,如果姨夫人方便,我便说了。”说着眼角扫了扫薛明贵与花婆子。

    明菲道:“不妨,他们都是我和大爷信得过的人。寿爷您请直言。”

    “我有一个请求,还请大奶奶成全。”双寿抿了抿唇,突然起身朝明菲拜了下去。

    “寿爷您这是做什么?”明菲吓得迅速直起身来避开,喊薛明贵:“薛总管,赶紧将寿爷扶起来。”

    薛明贵头冒冷汗,忙上前去拉双寿,一迭声地道:“寿爷您这是做什么?吓坏我们奶奶了。有什么好好说,别这样。大爷的为人您还不知道,能做的不需您多言,一定会做好。”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无需多言。”双寿双臂一振,将薛明贵推得一个踉跄,连连后退,花婆子赶紧上前去扶才算站稳了身子。

    三姨娘又慌又乱,死死抓着明菲的手,看看双寿又看看花婆子,示意花婆子赶紧去叫几个人进来。明菲不悦地沉了脸道:“寿爷,我是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您这可不是真心求我。我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跑到人家里来,什么要求都还没说,就硬跪着逼主人家答应,还将主人家的家人险些推到的求人方式。”

    第265章 嘱托(三)

    双寿有些意外明菲会给他脸色看,但这脸色也不过就是片刻,他抬s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她:“弟妹,栽叫你弟妹,因为死去的邓大哥要我们尊敬你。所以我一直都对你很客气。”

    明菲笑了:“所以呢?不然呢?我若是不答应你的请求,您就要对我不客气了吗?”她指了指双寿跪在地上的双膝,“寿爷您最好起来,我这个人心肠最是冷硬,若是不肯的事情,不管您跪多长时间都不会答应。”双寿的要求一定是强人所难的,所以他才会向她下跪,可她不是那平常的软弱妇人,被个大男人跪下一逼,先就应了。他越如此,她越觉得,她已经猜到双寿要提出什么要求了。

    双寿固执地跪着不动,道:“我这是替邓大哥跪的。他说不出口的话,我不知道也就算啦,知道了却不替他完成遗愿,我就对不起他。

    明菲握了握三姨娘的手,示意她别担心,淡淡笑道:“替邓大哥跪的?我可不认为邓大哥那样的人会用这种方式强人所难。那么寿爷为什么以为,邓大哥都说不出口的事,我一个小妇人就能替您做到呢?”

    双寿道:“这事还真就只有弟妹能做到。”也不等明菲相询,他自顾自的道:“相信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弟妹也知道九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个耿直的好姑娘,不会在后面耍阴谋诡计,很好相处。我听说你很好奇她为什么这么大的年龄了还云英未嫁,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话说到此处,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花婆子脸色大变,上前一步瞪着双寿,开口要说话,明菲出声将她唤住:“妈妈别急,咱们先听寿爷怎么说。”

    双寿道:“九妹比和弟大了一岁,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以来,九妹心中就只有他,一直都在等他,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大哥尽力给他们创造机会,本来在和弟考上举人后,就要登门提亲的,但九妹说,他要进京应试,不能影响他,等他考上以后又再说。大哥深以为然,谁知道这一耽搁却是九妹的一辈子,他娶了你。九妹个好姑娘,虽然肝肠寸断,却从来没有怪过他,只是拒绝了所有去提亲的人。”

    听到此,明菲暗想,这大概才是双福为什么那么恨龚远和的真正原因。邓关在这事之后还能那样对待龚远和,的确是条汉子,也难怪得龚远和敬重他。

    双寿盯着明菲道:“大奶奶,虽然大哥什么都没说,只是嘱托和弟与我照顾好九妹和山儿,又让我替他谢你。但我知道,他其实心中担忧的,就是九妹的终身大事,他希望九妹能幸福,能得偿所愿,这是我的心愿。如果是邓家一直繁荣昌威,你不会听到谁来和你说这个话,也不会有谁上门来求你,但现在邓九家破人亡,九妹无依无靠,是个死心眼,你若是不成全她,她这一辈子就毁了。所以我只能恬着脸来求你,望你看在邓大哥真心实意对待和弟,也曾经帮过你的娘家人平安到达登州的面上成全她这一回。以九妹的性情,我敢保证她不会和你争,也会安分守己,知恩感恩。”说罢深深拜下。

    明菲扶了扶额头,她若不答应,就是她毁了邓九一辈子?帮她的家人平安到达登州?这算是用蔡光仪的死来要挟她?

    这是要逼着明菲替龚远和收妾室?这才成亲不满一年呢,这人可真稀奇,上门逼着人家收自己妹子做妾,可算是头一次见到。三姨娘虽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关系,还是大致弄明白了事由,便道:“这位爷,小妇人虽然身份低微,也设见识,但也觉着,您这样的做法不合情理吧?哪有上门来逼着人家正房奶奶收自家妹子做妾室的?您若是真要这么做,不妨自去寻我们三姑爷,在这里逼我们姑奶奶算什么?”

    双寿抬起头来,微微睨着三姨娘道:“姨夫人,说句得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