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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的悠哉日子第2部分阅读

      下堂妻的悠哉日子 作者:未知

    起。

    小二见状,赶紧跑过来,指着倒挂着脸上涨得通红的小男孩抬腿就是一脚,“你个小叫花,这里是你随便来的地方吗?快滚快滚!”

    一见白花花的汤汁里飘着一层乌黑的油脂,那彪悍大汗心中更怒,大喝一声,将小男孩随手甩出——

    眼见那小男孩的头正要撞上坚硬的墙壁,在座的人虽有几个心中不忍,但是更多还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竟无一人出手相救!

    就在关键时刻,忽然——

    自中央的座位中弹出一道清丽的身影向前射去,随手兜住小男孩瘦弱的身躯,手足借着墙壁的力道,瞬间又飘到座位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

    好俊的身手!

    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娇小单薄,似乎风一吹就倒的小书童。没想到原本柔柔弱弱的小舞丫头竟有如此俊俏的轻功。此刻的她正得意洋洋地将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小男孩放在一旁,眨眼向宋骅影邀功。

    小蝶舞是秋沉落和李颖华路见不平的产物,由奕国一路带到音国,她们见她生性聪颖便过了一回师傅的瘾,她们两人本来都胜在轻功绝顶,所以教出来的半个徒弟也是轻功最拿的出手,后来两人便将小舞丢给宋骅影后自己溜走了……

    宋骅影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继而抬手招来小二,然后柔声对站在她面前的小男孩道,“小弟弟你爱吃什么?随便点没关系。”

    她注意到眼前的小男孩一身的破棉絮露出里面白棉,面色蜡黄,似乎很久没吃饱过,脚上的鞋子还是夏天的薄底布鞋,前头破了,露出没有穿袜子的脚趾头。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外面天色阴沉,似乎快要下雪了……这孩子,一定很冷吧。

    “我……真的可以随便点?”小男孩倔强地擦掉吓出的眼泪,圆溜溜的眼珠子期待地望着宋骅影,看得她心口一窒。她忽然想起当年年幼的弟弟被别的兄弟姐妹欺负后望着自己的那双倔强而委屈的瞳眸……

    “是,你爱吃什么,大……哥哥都请你吃好不好?”宋骅影心底忽然变得柔软了,拍拍他的头,笑道。

    “那……我要点最贵的东西。”小男孩微弱的语气说着豪气的话。

    宋骅影倒不觉得怎么样,倒是小二一脸的鄙视,暗中嘀咕了一句,小叫花还真是不知道好歹。还没嘀咕完便被小舞一记眼光狠狠杀过去,“听到没有,这位小兄弟要吃最贵的东西,还不快去做来?!”小蝶更是配合的朝小二的脸上砸过去一个足足有五十两的大元宝。

    当小蝶砸完小二后,小舞接着便豪气地拍拍小男孩瘦弱的肩膀,“小兄弟,好样的,这样才解气嘛。”

    小男孩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弱弱地回转头问宋骅影,“大哥哥,最贵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最好的?娘亲吃了是不是马上就可以不生病了?”

    这下子,宋骅影和小蝶小舞三个人就只能面面相觑了。

    了解了原因,宋骅影请匆匆请了大夫由小男孩带路,一路到了他家的小平房。

    小男孩的母亲生病了,寒气入体却没钱请大夫,再加上劳累过度,又加上营养不良,于是病情就加重,最后连床都起不来了。

    小男孩叫刘小桌,父亲早亡,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平日里就刘寡妇给人浆洗衣物和做做女红度日,日子过的很清苦。

    刘寡妇经由大夫针灸,又喂入最为滋补的药膳,还有药剂,很快便醒了,对宋骅影几个人千恩万谢,请求恩人留下大名,以待有机会相报。

    见几个人推脱的要离开,刘寡妇也不好强求,便叫刘小桌从针线笼里拿出三个做好的荷包送给她们三人聊表心意。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姐,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小舞耳听呼呼的北风不绝于耳,扫的破败的户牖发出一阵阵的咯吱声,她满脸的担忧,一把拉住正欲功成身退的宋骅影。

    宋骅影正欲将荷包放入怀中,但是触摸到荷包上的针线纹理时,心中一顿,拿出来一看,不由心中有些欣喜,笑着看了小舞一眼,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刘大婶,这荷包是你亲手做的?”宋骅影忽然收住脚步,回身指着荷包上的图案对刘寡妇问道。

    “回恩人,是小妇人自己做的荷包,平日便拿到市集上卖,顺便换回几个钱。”刘寡妇回答的恭恭敬敬。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荷包,荷包上绣着的也是普通的牡丹,但是……宋骅影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个荷包不简单。牡丹的茎叶用了滚针绣,枝干用了别针绣,花朵更是用了极其复杂的蒙针绣,劈丝层次分明,排针极密,光影分明,施针匀细,手法娴熟,就连彩蝶轩绣房的一等工也做不出来如此绣品!

    “一个荷包能卖几文钱?一天能卖出几个?”刘大婶和小桌子的日子过得如此清贫,应该没卖多少钱。

    “三文。一天能卖出五个,就算是很好了。”刘大婶无奈地叹息。

    宋骅影知道,虽然民间刺绣需求很多,但是绣工的规模也很大,大户人家自己家里多半会有刺绣房,基本能够自给自足;而一般的老百姓家里的妇人也靠刺绣贴补家用,一般都不用购买绣品。彩蝶轩的绣品能够进贡宫廷,所以家里办喜事的多半会去彩蝶轩置办,也图个喜庆的名头。但是刘大婶专卖几个荷包,自然是赚不了钱的。

    “大婶的针法不俗,为何不到绣坊里去?就拿彩蝶轩来说,绣坊里一个二等的绣工一个月就可以拿三两银子,大婶针法如此之好,就算做一等工也不过分。”

    刘大婶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只一瞬间就灰下去了,叹了口气,对着宋骅影无奈地说道,“难得公子对绣坊的事如此熟悉,但是公子有所不知,当初小妇人为了糊口原先在绣坊呆过,但是那绣坊……唉,不说也罢。”

    “娘,这位哥哥很好的,还有那位小哥哥,很厉害,会飞的。”刘小桌指了指原先从空中将他接走的小舞,然后转身可怜兮兮地求着他母亲,“我们说出来好不好,说出来,哥哥们会帮我们报仇的。”

    “是啊,大婶,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效劳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帮的。”宋骅影真诚地说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看刘大婶对绣坊如此反感,便不好说出来。

    车下救人

    刘大婶此时也不好隐瞒,便将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刘大婶到了绣坊,绣坊的管家是位嬷嬷,见刘大婶针法独特,对她还算不错,嬷嬷的那口子对刘大婶也很照顾,但是时日一长,嬷嬷的那口子便对刘大婶动手动脚,甚至有一次还被那位嬷嬷撞了个正着。

    那嬷嬷为了维护自己的那口子,便说是刘大婶主动勾引她家那口子,克扣了刘大婶的全部工钱后寻思了个借口便将她赶走。那家绣坊是上头有当官的撑着,官官相护,刘大婶自然讨不了公道。自此,刘大婶名誉败坏后,也没有一家绣坊肯收留她了。

    “大婶您说的那家是陈记绣坊?”

    没等宋骅影开口,小舞听完刘大婶的述说后,按捺不住开口。 陈记绣坊素来名声不正,不过背后有官府撑腰,便耀武扬威起来,与彩蝶轩素有商业上的冲突,所以小舞一猜便猜到陈记。

    “这位小哥怎么会知道?难道我的事……咳咳咳……在整个京城都传得人尽皆知了?咳咳咳……”刘大婶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出名,但是她脸皮薄,一想到这种可能,不由的急得猛烈咳嗽起来。

    “不是不是,大婶您不要急。”宋骅影没好气地瞪了小舞一眼,扶着刘大婶喝了口水,才随便寻思了个借口,“陈记绣坊虽然名气不小,不过名头却不好。前日我这小奴奉家中长辈之命到陈记买了些绣品,但是买回来的绣品非但材质不佳,而且色泽也不怎么鲜亮,被家中长辈教训了几句,所以心中不满,此时听大婶您说起,她心中气恨陈记,便随口猜了陈记。”

    小舞扁了扁小嘴,也没再说话。

    “原来是这样。”刘大婶放下了心,悠悠一叹,对着小舞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位小哥,小妇人说句老实话,陈记绣品的质量在整个京城来说,也排不到前面去。要说这绣坊,最好的便是彩蝶轩了。以后你要买便去彩蝶轩买,你家中的长辈就不会怪罪于你了。”

    宋骅影和小蝶小舞对望一眼,眼中的骄傲不言而喻。

    然后,小舞故作天真地瞪大眼睛,“彩蝶轩的绣品真的好吗?”

    “你们毕竟是男人,分辨不出也是实情,但是小妇人也是做惯阵线的,一看便知道好坏。前几日,隔壁王二家办喜事,花了大钱到彩蝶轩买了一副枕套,欢喜的不得了。小妇人也看过那针线,确实是好。”

    “既然彩蝶轩这么好,刘大婶您的针线也这么厉害,您为何不去彩蝶轩试试?”小蝶不动声色地暗示道。

    “唉。彩蝶轩虽好,却哪里有小妇人的容身之处啊。”刘大婶悠悠叹了口气,“当年陈记事件后,就再没有哪家绣坊肯要小妇人了,更何况是彩蝶轩这么大的绣坊?只怕没走到门口便被呼喝出来了。”

    刘大婶当年离开陈记后,也找过几家绣坊,但是那几家绣坊一听说她是被陈记赶出来了,便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发走了。后来她便没有提起陈记,在一家绣坊做了几天,但是那家的管事还是很快便寻思了借口将她赶走。她是听别的绣工说起才知道原来陈记给这家绣坊的坊主施了压力,以至于没有人敢再用她。

    “区区一个陈记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冲动的小舞义愤填膺,挥了挥小拳头。

    “陈记有大官在背后撑腰,所谓官官相护,我们惹不起的。”刘大婶示意他们小声,以防隔墙有耳。

    大官能有多大?不就是陈记坊主的姐姐做了户部侍郎的第九房姨太太吗?自家小姐背后撑腰的可是皇帝,他一个小小的侍郎能比吗?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掐到尘埃里去。

    小蝶比较冷静,她得到宋骅影示意,便状似无意地开口,“那大婶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如果有机会可以进去彩蝶轩您愿意吗?”

    “愿意,小妇人当然愿意!可是……陈记……”

    宋骅影见她有这个意思,便淡笑开口,“大婶您放心吧,过了这么些年,这件事陈记可能早就忘记了,就算他没有忘记,不长脑袋的来彩蝶轩闹,我们又怕他什么?!”正好可以帮刘大婶将旧账给清一清。

    “但是就算没有陈记的事,彩蝶轩又怎么肯要小妇人呢?”

    “彩蝶轩号称海纳百川,素来喜爱招揽人才,刘大婶您有这样的手艺,彩蝶轩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你于门外呢?所以只要大婶您明天拿着这荷包去找管事的刘嬷嬷,她必定会留你的。”宋骅影见她眼中略有犹豫之色,便加紧劝道,“彩蝶轩归于落华影商号旗下,这点刘大婶您不会不知道吧?这落华影名声显赫,富可敌国,不仅可以庇护你们的安全,而且落华影还专门建了一家书院,只要是在落华影里做活的,便可以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书院念书,束修费全免。小桌子年纪这么小,长得又聪明伶俐,念书一定会有出息。而且就算念书不成,也可以在落华影里学一门手艺,将来岂不有保障?”

    宋骅影微笑着,清秀的面容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看在刘大婶眼里,却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美。

    宋骅影这番话真的是彻底打动了刘大婶。她自己怎么样还不打紧,但是怎么也要为小桌子的将来打算啊。落华影的玄墨书院在整个京城都赫赫有名,不少官家少爷,富家子弟都以进入玄墨书院为荣呢。不远处刘员外家听说交了很多束修费才能进入玄墨书院,那天他们家整整摆了一个晚上的酒席,就好像他家的小少爷保准能够中状元一样!

    如果小桌子能够到玄墨书院念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刘大婶放在炕上的手不由的紧了一紧,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明天病一好,定要到彩蝶轩去试一试。

    宋骅影见她这番神色,心中早已了然,淡淡一笑后,便带着小蝶小舞告辞而去了。

    回到马车上,小舞第一个忍不住开口。

    “小姐,你确定刘大婶一定会去吗?”她还是不放心,生怕这件好事做不成,半途而废。

    “看刘大婶那神色,去是一定会去的,只是不知道刘嬷嬷会不会收。如果刘嬷嬷知道陈记的那件事,不敢收,那倒如何是好?”小蝶面带忧色地帮宋骅影整了整靠垫,不解地望着宋骅影,“小姐为何不干脆写一封推荐信让刘大婶带去给刘嬷嬷?或者我们派人去通知一下刘嬷嬷?”

    “写推荐信你家小姐我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刚刚为了帮小舞圆谎,说了去陈记买绣品,又怎么好意思说与彩蝶轩熟识?”宋骅影没好气地看了小舞一眼,示意她给自己捏捏酸酸的肩膀,享受了会儿,才继续言道,“刘大婶毕竟心中有阴影,这阴影谁也帮不了她,只有她自己才能走出来,所以要她自己去彩蝶轩便是这个道理。说到刘嬷嬷,我交给她这个大一个彩蝶轩,又岂会不了解她?刘嬷嬷只要听说了陈记的事,以她那疾恶如仇的个性,再加上商场上与陈记的敌对,就算刘大婶没有展示她的绣品,多半也会被留下。况且刘大婶的手工真的是百里挑一,以刘嬷嬷的眼光,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人才?”宋骅影说的笃定。

    “原来小姐将一切算计好了,亏我和小蝶还在瞎担心呢。”小舞一听刘大婶一定能留在彩蝶轩,便高兴起来。

    马车快速奔驰,外面寒风呼啸,如刀刮面,透过帘幕的细缝,吹进了马车内。宋骅影怀里虽然抱着暖袋,却还是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天气怎么转的这样冷。”宋骅影微微皱眉,“不知君儿房内可还有辟寒香丹没有?他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可受不得冻。”

    辟寒香丹只要放在香炉里燃烧一枚,便会暖气袭人,温和馨香,暖上整整一个晚上。不过这辟寒香丹原料稀少,制造极其繁琐,所以价格奇贵,很难买到。

    “小姐,少爷房内还有五枚,小书小画都收着呢,她们有分寸的,不会让少爷受一点点冻。”小蝶见宋骅影担忧,忙说道。

    小蝶见她冻成这样,和小舞对视一眼,便转身拉开车橱里的一个暗阁……

    “小蝶,你坐好,我不冷,不要浪费了这枚辟寒香丹,回头你送到少爷房里。”宋骅影怀里抱着暖袋,暖袋外面是毛茸茸的貂皮,倒也真不是很冷,“不知这寒流会持续多久,只有六枚肯定是不够的。小舞,回去后,你与秋亦青联系下,他轻功好脚程快,叫他跑一趟云州。”

    只有云州的一家私人商号才有卖辟寒香丹,而且那位幕后老板脾气怪异,不易相处,不过和秋亦青却甚是投缘。而且辟寒香丹不易制造,那位幕后老板一次最多只卖十枚,所以这件事便要常常麻烦秋亦青。

    秋亦青原本是秋沉落留下的暗线中一位明面上的人物,秋沉落和李颖华走后,小舞有事没事便去找他求教。时间一久,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就变得越加复杂了……

    小蝶闻言,无言地叹了一口。小姐做什么事都是为少爷考虑,她对少爷的好,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不久后小姐便要嫁入王府,到时候不能再跟少爷住在一起,还不知道要如何担心少爷呢。

    宋骅影担心宋骅君在家中冻着,小舞一听到秋亦青的名字就心驰神往,心中荡漾,而小蝶却为着小姐和少爷的分开而担忧。三个人心思各异,在脑中默默地想着,忽然感到马车一阵晃荡,便都回过神来。

    “河伯,发生了什么事?”好动的小舞边问边钻出马车。见河伯径直跳下马车,惊慌地朝车轮一边跑去,不由的跟了上去。

    “小姐,不好了,我们的马车好像压死人了!”小舞高亢的音调中带了一丝惊慌。

    车内的宋骅影和小蝶一听,心中俱是一惊,位置靠外的小蝶赶忙掀起厚重的帘幕,宋骅影娇小的身躯便跳下车,直直朝小舞发出声音的方位走去。

    小舞手中提着一盏明灯,宋骅影便照着光亮看去,却见河伯怀中已经抱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脸上血水与白雪混合,看不清楚面目,但是看他轮廓极是俊美,而且那长袍外紧裹的玄狐皮衣,手工精细,质量上乘,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穿的上的。

    看他鼻翼间似乎还有气,宋骅影当机立断,抓起他的手,搭在他的脉门之上。

    宋骅君腿有隐疾,再加上从小身体就不好,宋骅影照顾之余,便也略通医术。

    脉象浑浊,时而强劲,时而虚弱,不像是寻常病,倒像是中了毒的迹象。宋骅影微微蹙眉。

    “公子,醒醒。这位公子,醒醒!”宋骅影不断地摇着他的手,试图唤醒他,而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小姐,这位公子怎么样?还有没有救?我撞死人了?这么年轻俊俏的公子被我撞死了,我可拿什么去陪啊……”河伯紧张的絮絮叨叨,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公子还没有死,而且他原本就躺在这雪地里,倒不是被我们马车撞的。只不过他头上的血迹只怕真的是被马车溅起的冰凌伤到了。”宋骅影指了指旁边的雪坑,足有一尺之后,应该是他倒下之后下的积雪,“快帮忙将这位公子扶到马车上,这里天寒地冻的,就算不病死也会冻死。”

    于是四个人手忙脚乱的将这位年轻的公子弄到马车上。不过马车中因为之前掀起过帘子,所以虽然比外面要暖和些,却也冷的人得瑟。

    宋骅影看看眼前一动不动躺着的公子,微微咬牙,极其不舍地对着小蝶吩咐,“焚辟寒香丹。”

    宋骅影知道护住心脉最为重要,但是她不懂得武功,小舞也是半吊子,帮不了忙。辟寒香丹徐徐燃烧,温度却迟迟未上升,宋骅影便将自己先前搁在一旁的暖袋放入这位年轻公子怀中,暂时为他驱赶寒气。

    在小舞的帮忙下,将年轻公子身上残留的积雪擦掉,以免等下车厢中温度回升,雪融化成水,沁入体内。

    “咦——”拿着热毛巾擦拭年轻公子面容的小舞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他,手中的毛巾高举,却是一动不动。

    “怎么了?”宋骅影见她如此,不由的凑上去一看,这一看,倒让她惊心不已。

    这是怎样一张脸啊,简直是让男人自惭形秽,让女人神魂颠倒嘛……俊美的简直不像话!这样的面容,只有在喜爱扮男装的秋沉落脸上才能得以一见,倒是没想到眼前这陌生的年轻公子竟也有如此俊逸的容貌。

    只是不同于落儿一脸温暖感染人的笑意,眼前的人紧闭双目,薄唇紫青,一动不动,即使是在昏睡中,全身亦是散发出冷漠疏离的气息。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即使在昏迷中,也要带有这样的戒备与威严?

    “小姐?”小蝶出声呼唤,将拧干了的热毛巾递给宋骅影,担忧道,“小姐,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病?说到底头上的伤也是我们撞的,我们还是设法救一救吧。”

    “他头上的伤倒不碍事,涂了金创药,过不了多久伤口就会自动愈合,也不会留疤。但是我把过他的脉,看他的迹象倒像是中了极厉害的毒,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中毒?”小舞小蝶面面相觑。

    说话间,只见年轻公子脸上泛青,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手脚青筋暴起,筋脉痉挛扭曲,脸上呈现出异常痛苦的神色。

    “小姐,快想想办法啊。这位公子只怕不行了……”

    “河伯,离陈大夫的医馆还有多远?”宋骅影抬头问车外因愧疚而疾驰马车的河伯。

    陈家世代行医,陈大夫更曾是宫中的御医,后来年纪老迈,便辞了回到家中。不过陈大夫的医馆在城西,而她们回来的方向是城东,这城东城西算起来还不近。幸好天气阴冷,又时至晚间,街上行人几不可闻,所以马车奔驰的飞快。

    但是即便如此,尚需半个时辰,只怕这位极其俊美的公子熬不住啊。

    看来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宋骅影自荷包中取出一枚棕色的药丸,顿时香气扑鼻。

    “扶他吞下九转还魂丹。这药丸据说能解百毒,至于能不能解这位公子身上之毒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希望他福大命大能够逃过此节吧。”当初落儿也就留下两枚丹药以备不时只需,如此慷慨拿给一个陌生人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俊美少公子牙关紧咬,好不容易才让他吞下药丸,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浮现在脸上的青气慢慢淡去……落儿留下的药丸果然质量有保证。不过是药三分毒,自己胡乱给药,希望不要有什么后遗症才好……

    “小姐,陈大夫的医馆到了。”河伯在帘幕外恭声道。

    “小舞,你跟河伯一起下车,河伯放好人后即刻回来,待马车离开后,小舞你再敲门,然后立即隐在墙边,总之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送人来的。”宋骅影冷静地吩咐。

    “小姐,我们是救人,又不是害人,何必如此避讳?”

    “你家小姐我做好事不留名行不行啊?”宋骅影轻笑,轻推了下小舞,叫她赶快下车。

    混迹商场多年,她深知这世上有理说不清的事情多的很。看这少年的身份并不普通,中的也不是普通的毒,待他痊愈后追究起来,不管是报仇还是谢恩,势必会将她的身份揭露出来,到时候可如何是好?即便他没查到,给他下毒的仇家查到自己竟解了他的毒,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既然明知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宋骅影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范这种错误?

    只是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马车上的少年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父女恩怨

    待陈家医馆门前一切都归于平静后,小舞才悄然回到停在拐角的马车中,河伯扬起马鞭,马儿便飞快的在寒风中奔驰。

    刚回到温暖的马车上小舞一时没缓过来,冷得蜷缩成一团。宋骅影见她冻得可怜,便笑道,“还是习武之人呢,这一点风霜都经历不了。也罢也罢,给你暖袋暖暖身子吧。”说着便欲从怀中拿出暖袋递给小舞,然而这一掏,却掏了个空。

    暖袋居然不在怀中!可是不在怀中又会在哪里?她环顾车厢内狭小的空间,却没有一丝暖袋的踪迹。

    宋骅影心中一惊,脑中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安……

    “小姐,如果小蝶没记错的话,那暖袋,是您亲自给放到那位公子的怀中,后来也没取出来。”小蝶在这个时候冷静地抛出一枚炸弹,炸得宋骅影脑袋发光。

    的确,刚刚自己说要给他护住心脉,所以便将暖袋置入他的怀中……然后……的确是忘记了拿回来了……

    “小姐,要不要小舞过去将暖袋取回?”她轻功好的很,可以潜入医馆,悄无声息的便将暖袋取回。这个暖袋可是当初小姐生日的时候,少爷特意画了样子叫人做的,珍贵的很,市面上没的买的。

    “这时候只怕已经在诊治了,你去了反而惹嫌疑。也罢,那暖袋以后再不要提起了,我以后还是用手炉吧。”

    宋骅影幽幽叹了口气。那暖袋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如果有朝一日恰巧被那位公子碰到了,只怕一眼就认了出来,到时候还真有点麻烦。

    主仆四人悄无声息地从后院安然无恙地回到景园,暗暗吁了口气。

    宋骅影吩咐小舞打了热水净脸,自己带着小蝶正欲往客厅走去。这时候暗中忽然闪出一个身影,正是在厨房里照顾大家饮食的张婶。

    “小姐,老爷等了你一个下午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张婶拉着正欲进去的宋骅影,悄悄地说道,“这身打扮可不能让老爷知道啊,不然就麻烦了……”

    暗淡的灯影中,宋骅影注意到自己衣服的前襟沾了好些鲜血,大概是刚刚给那少年包扎头上的伤口时留下的。如果说这身男装会吓到爹爹,那这一滩血迹恐怕会吓得他魂飞魄散吧……宋骅影很想看看爹爹因惊吓而扭曲的脸,不过她怕事后他如果派人来把守住后院,以后要出去可就难了。

    匆匆清洗一下,换过衣服,宋骅影便带着小蝶小舞往客厅走去。

    只见客厅里,宋翰林静静地坐在昏暗的烛光下,手中拿着一杯早已没有了热气的茶,清雅俊逸的面容上双眉紧锁,对坐在轮椅上的宋骅君有一句没一句地交代着话。

    “影儿。”眼见宋骅影走进来,他便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眸直视她,“爹爹等了你整整一个下午,你又溜出去玩了是不是?”

    “爹爹既知如此,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宋骅影自觉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把小蝶倒的热茶捧在手里暖着,然后凉凉的说道,“爹爹不会这个时候才责怪影儿不守规矩吧?”

    将姐弟俩丢在景园多年,任由他们自身自灭,现在才来教训,未免太迟了些吧!宋骅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目光冰冷如霜。

    宋翰林没有看出宋骅影嘴角的讥诮,继续冷着脸教训道,“你娘不在府里,你又跟诸位姨娘处不好,所以小时候没人教,难免长得粗野了些,这点爹爹也不怪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你是皇上圣旨亲封的宁王王妃,皇家的儿媳妇,以后言行举止可要注意些,别动不动就撒泼。”

    没人教?粗野?撒泼?宋骅影心中冷哼了一声,脸上却笑得不动声色,“如若不是爹爹把持不住,娘亲怎么会离开,如若娘亲没有离开,影儿又怎么会没人教没人管?”

    “爹爹当年虽然有不对,但是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不过你娘气度小了,也太想不开了些,所以才会出家。”宋翰林叹息了一声,想了十几年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原配妻子怎么会如此决绝。接着正色地对宋骅影教育道,“这点上,你可不要学你娘。这次皇上赐婚,嫁入宁王府的不只你一个,不过你是正妃,终究是占了上风……”

    宋翰林依旧在喋喋不休,妄图父代母职,大述妇德之意。

    宋骅影心中早已对宋翰林失望透顶,此时只是冷冷地看着赐予她骨血的父亲。正妃就有多好吗?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嫁入,她只觉得浑身耻辱难耐。

    可是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却是那么荣耀,只怕爹爹出门也是带着满脸春风得意吧。她自嘲了一下,这么多年,她又岂会对爹爹还有什么期待?或者当初他对娘亲还有一丝愧疚,但是这些年府中迎进一位又一位姨娘,在他心里怎么还会有娘亲的丝毫位置?三妻四妾在他眼里那么理所当然,她又怎么会寄希望于他会有一丝的后悔?

    宋骅影偷偷翻了个白眼,不愿再多费力气与他做如此无谓的争辩。

    “难道爹爹今日到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宋骅影淡淡地应付道。

    宋翰林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到来的目的,忙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终究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影儿,关于你今日早上说的嫁妆的事,只怕有些难办。”

    宋骅影心中明白,定然是那些姨娘暗中挑唆。宋翰林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不善经营,况宋府人口众多,靠着不多不少的俸禄和祖上的田产才能勉强维系宋府表面的风光。要说道嫁妆,不要说一百二十台,只怕连六十台都拿不出来。

    “难办?爹爹在说笑吧?堂堂宋府连一点嫁妆都准备不出来?”宋骅影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满意地看到他爹爹眼底颇为尴尬的赧然,委屈地低头,“影儿今天在街上听到原府的管家置办嫁妆,听说至少是千亩良田,十里红妆呢。影儿作为正妃,如果嫁妆比她还少,非但会被宁王府的人看不起,只怕爹爹以后在朝廷中也很难抬头了……”

    宋骅影倒不是真的在乎嫁妆多少,她自己手中的落华影富可敌国,连皇帝那老狐狸都觊觎,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点嫁妆?虽然这点嫁妆对自己无用,但是,对于风雨飘摇中的宋府却是如降寒霜。

    嫁妆只是小小的开始而已。当年那些人是怎样对自己和君儿的,如今,就笑着看她们如何付出代价吧!

    宋翰林的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深深地看了宋骅影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嫁妆的事爹爹会想办法,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得依我。”

    “什么事?”宋骅影直觉上没好事。

    “待你出嫁后,这景园就会空下来,到时候任爹爹如何处置,你都不要过问了。”

    “景园空下来?爹,你把君儿置于何地?!”宋骅影再好的隐忍此时也不由的提高了声音。

    “他一个人住不了这许多。”他看着宋骅君安放在轮椅上的脚,“总之你别过问景园,我便给你准备嫁妆就是了。”

    “爹爹你有无数个儿子,所以你不在乎君儿这个儿子,所以你嫌弃君儿腿有隐疾,你嫌弃他给宋大翰林府中丢脸,但是在影儿心目中,却只有这唯一一个弟弟!”

    君儿画笔如神,他掌管的墨迹轩响遍京城,财源更是滚滚,你今日将他往外推,他日可别后悔!宋骅影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气得指尖颤抖。

    “影儿你太自私了。君儿是你的弟弟,但是你七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尝不是你弟弟?景园素来清净,你七姨娘百般请求,你叫爹爹如何拒绝?如果,万一,她稍微动了胎气,你担当的起吗?”宋翰林理所当然的强词夺理。

    “七姨娘?爹爹说影儿自私,影儿却说她贪心的很!当年娘都已经把主屋给让出来了,自己躲到这偏僻的景园,怎么她还不满足?她还想怎么样?爹爹以为她就只是想搬进来这么简单吗?她要的是取代娘的位置!可笑的是,娘在你心目中又怎么还会有丝毫位置?”

    “住口!不要口口声声要替你娘讨伐你什么。这么多年来,爹没有扶任何人做正室,已经很对得起你娘了。”宋翰林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以为这就是娘真正想要的?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把整颗心掏出来,娘也不屑看上一眼!” 她想仰天长笑,笑上苍怎么会将自己与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叫爹你张大眼睛看清楚!看清楚您身边的那些女人!看清楚她们是怎样的心思叵测,步步为营!当年影儿还小,爹爹每日上朝之后,影儿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可知道?君儿的腿是为什么而残你可知道?你不想知道,所以你全部都不知道!当年就是在这景园里,您最宠爱的二夫人,亲手将君儿推入水中;当年就是在这景园里,您最宠爱的三夫人眼看着影儿病重却还在寒冬腊月里逼影儿刷洗马桶;当年就是在这景园里,您最宠爱的四夫人冤枉君儿偷了她的金钗而在鹅毛飘雪的室外将他全身的衣服剥的精光倒提,那一次君儿冻的快要死掉了,您可知道?!”

    “我……你们……”宋清源顿时结结巴巴起来。这些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虽然当年略有耳闻,但是他却是不信的。

    “当年影儿偷偷跑去前院告诉爹爹,可是爹爹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什么吗?爹爹说,爹知道你为你娘抱不平,但是你的这些姨娘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以后如果再说这些污蔑的话,你们姐弟俩也就不用在景园里呆了。爹你还记得吗?”宋骅影的眼底闪着万点寒光,直直地望进宋翰林惊慌失措的瞳眸。

    “我……”宋翰林在宋骅影的锐利寒光中,不由自主地心颤了一下。

    “姐,别说了……”宋骅君缓缓移动轮椅,移到宋骅影面前,拉着她气得冰冷发颤的手,轻笑道,“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

    “只要你的腿一天没好,我们就不可能活的好好的,你懂吗?与其姐姐离开后君儿无依无靠,倒不如到时候你也离开宋府,在外面岂不逍遥自在的多?”

    “不行!”宋翰林坚决地摇头,“他是我宋清源的儿子,在宋府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还要搬出去?”

    宋府早已入不敷出,哪里还有闲钱给他买园子消遣?

    “在宋府能住的好好的吗?”宋骅影毫不示弱地与宋清源对视,“爹爹,这点你能保证吗?你确定那些女人不会为了宋家这一点点家产而谋害毫无缚鸡之力的君儿?”

    “宋府它不是龙潭虎|岤,没你想的那么恐怖。”

    女人的嫉妒只怕比龙潭虎|岤还要更恐怖万分吧!宋骅影讥诮地回视,“那么请问爹爹,既然宋府这么好,君儿的腿疾又是从何而来?与身俱来吗?”

    “你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一向注重修养的宋翰林忍不住低声咆哮。

    “影儿并不想气爹爹,不过在当年爹爹对我们姐弟不管不顾之后,我们姐弟俩便只能相依为命了。不管是从前还是将来,君儿的生活有我负责,爹爹不必费心!爹爹你有无数个儿女,要操心就去操心他们去吧。”

    “你如何能保证君儿的生活?”

    “到时候影儿就是宁王殿下的王妃,难道给弟弟安排一个去处,还会难吗?”城郊墨山的无白居早已装修完毕,那里依山伴水,风景如画,君儿在那里生活自然要比在浑浊的宋府要强上百倍,但是却不能让宋府的人知道。

    宋骅君虽然长的不错,但是腿有隐疾,生活不便,一般的官宦人家自己不可能会将好好的女儿嫁给他,留他在府中实在没有什么用处,还会被人笑话……

    宋翰林心中摇摆不定,却不知他的一双儿女嘴角正噙着一抹讥诮,冷冷地看着他。

    “好,我答应你。但是景园……”

    还是念念不忘要回景园去孝敬他最宠爱的七夫人啊……宋骅影心中轻哼。

    “整个宋府都是爹爹的,一个小小的景园,爹爹要如何处置,影儿和君儿人都不在了,还能有什么话说?”

    宋翰林眉间眼角浮起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宋骅影突然不想毁了景园,她觉得,将景园送给七姨太也未必是件很让人生气的事情。

    她的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出嫁从夫

    铜镜里,映上一张素雅而平凡的脸。

    她那一双眼睛幽深淡远,像湖水一样深不见底。即使是大喜之日,她的脸上依旧是冷冷淡淡,既不喜悦,也不幽沉。

    一个坐在紫檀木轮椅上的灵修身影缓缓移了进来。

    姐姐要出嫁了。

    从小相依为命的彼此不得不走上各自的前程,虽然姐姐一直说最多只一年,便可相聚,但是他却希望姐姐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君儿?”宋骅影从模糊的铜镜中看着宋骅君一步一步移近。

    “姐姐今天很漂亮。”宋骅君衷心说道。

    “你知道漂亮跟你姐姐一向无缘。”宋骅影淡笑,“你怎么来了?东西都打理好了吗?”

    自己出嫁之日,也是君儿自由之时。从此后远离宋府的是是非非,不由争斗,不用防备,轻松而自在,他定然会过的快乐。

    虽然父母俱在,但是,这个世界上她就只有君儿一个亲人。只要君儿过的好,她便满足了。

    宋骅影心中想到。

    “姐姐,你真的要嫁给宁王?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

    “君儿,你不要担心,嫁给宁王是姐姐自愿的。再说,圣旨已下,怎么能不嫁呢?”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无所谓的意味。

    “可是……姐姐并不爱他,是不是?为了商号,姐姐真的要拿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吗?姐姐觉得自己的牺牲值得吗?”

    宋骅影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