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鼎第40部分阅读
夏鼎 作者:po18
都是烂泥塘子,骑兵和步兵的速度都差不到哪里去,若不是怕失了头人的体面,睡泥岸逋才不愿意弓着背在马上做这活靶子,一个不留神,一枝雁翎箭带着劲风扑面而来,睡泥岸逋心中警醒,不及躲避,啪的一声,旁边伸过来杆大枪,将这劲箭磕飞,他抬头一看,正是部落中的汉人后裔马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似乎还在责怪这老头上阵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睡泥岸逋有些心虚的避过他刀子一样的眼光,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小狗崽子,你道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算盘,这点小恩小惠,就想骗得我睡泥岸逋的掌中明珠,依娜可是要到夏州去当夫人的。
马靖不紧不慢地跟在睡泥岸逋的身后,心中有些窝火,这老头人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把年纪了还冲在前面,没看到那么多身强力壮的好汉都倒在这稳准兼具的箭雨下了吗?再往前走数十步,估计自己也难保住他这条老命,回去可怎么跟依娜交代。他抬头望了望岚州的车阵,一杆大旗被昨天的厮杀几乎砍成两半,上面半截旗杆用布条绑在长矛之上,旗面上大大地写着一个篆体的“汉”字。
“马氏乃大汉伏波将军之后,靖儿,你要谨记祖宗。”父亲临死时的嘱咐似乎在耳边响起,马靖心中不禁一颤,正茫然间,忽然前阵连弩攒射如飞蝗一般,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勇士射得浑身如马蜂窝一般栽倒在地,周围的部落羌兵一看这架势,胆气顿时再也支撑不住,哄然作鸟兽散,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潮水般的向后退去,这后退的速度竟比冲锋时还要快了几分,马靖也护着睡泥岸逋退了下来,回头望着那面威武的汉旗,心中焦躁难决。
“大人,泥泞不便作战,还是待烈日将草原晒干以后再攻打吧。”李继奉心腹颇超兀看着狼狈不堪退下来的羌兵,进言道。他乃是党项大族颇超部头人的长子,自幼与李继奉交好的,是以这个时候还敢进言。
“颇超,你看到敌人燃起的狼烟了吗?”李继奉面色阴沉地指着岚州军车阵中施放的狼烟,雨后的草原天空清澈透明,笔直的黑烟直冲天际,就算是在数十里以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敌人燃放狼烟,就说明必定有援军在周围,如果我们不赶快将这车阵攻打下来,恐怕草地还没有干透,岚州的援军就来了。”李继奉心里充满沮丧和挫折感,他想起不久之前岚州骑军对草原部落的惩罚,亡命之徒啊。
被李继奉牵挂的岚州骑军也在泥泞中挣扎着前进,运载粮草的马车不时陷到水坑当中,需要好几匹马一起拉动才能出来,大大影响了行军的速度。陈德皱着眉头看着,马拉人顶的将一辆大车弄起来,居然花了半炷香的时间。
“把所有的大车都丢掉,草料和辎重,能驼走的就分给军士们驼走,不能驼走的扔在车上。”陈德下令。
“是,”早就被大车折磨得神经都要崩溃的各营校尉如蒙大赦般地去下令了,没有人可惜这些被丢弃的大车和辎重,只有于伏仁轨轻声质疑道:“将军,我军战马不比那些部落的草马,若是精料不足,战马能够活着回去的恐怕将不足半数。”
“吾知道,若是能够和萧九他们会合,以辎重营携带的粮草支撑全部大军有余,大不了回头再给骠骑营的部落运一批粮草。”陈德看着军士们向蚂蚁一样尽量将辎重车上的粮草分担道自己的备马上,所有的军士都选择了尽量多带战马所需的精料和食水。
“若是无法及时萧九所部会合,这几千匹马和我岚州两千士卒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陈德冷冷补充道。大军抛弃了辎重,反正泥泞骑马难行,军士们都牵着马匹奋力往前行进,所有人,一直向西。
元吉:大家除夕快乐,今日更两章都贴出来。
正文 四十一章 骑军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12 本章字数:4342
暴雨后的草原在烈日的烘烤下,简直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升腾的水汽带着腐烂的草根味道,参杂着人屎马溺的馊臭,几乎熏得人吃不下东西,岚州军已经尽可能的执行了清洁条例,仍是如此。更可怕的是,这股味道引得草原上的蚊子和牛虻闻风而来,一团一团的盘旋在营地上空。瘴气,加上蚊蝇的叮咬,已经使不少受了轻伤的军士开始发烧,个别的化脓的伤口上长出了白色的蛆虫,只能由随军的郎中用烧红的刀子割掉腐肉。
“兄弟,别看咱现在惨点,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哪。你看我,一年饷钱80贯,手下已然有两个民户了,大帅有令,普通军士最多可以领20户民户啊,这是多大的荣耀。当兵虽然是刀头舔血,但这阵仗一年也就那么几次,剩下的日子,除了出操练武,日子可比你当个车夫成日价风雨里奔波来去安逸。就算是遇到开兵见仗,当兵的亡命沙场,可平头百姓又能如何?还不是早晚一步的事情。咱们吃军粮的,这刀把子攥在自己手上,反而比那一般百姓来的安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生死有命,富贵可不在天,你不趁着年轻力壮得时候搏一搏,到老了难道还任人驱使不成?”
十夫长黄楚才卖力的翻着舌头,企图说服车夫王吴威从军,这汉子既老实又肯干,三天下来,拔山营军士死伤近半,一些民夫也被补充进了弩手的队伍。这王吴威被他说得心头也痒痒的很,吞吞吐吐地道:“小民世代都是车行里混饭吃,不必军爷们个个武艺高强,入不了校尉大人的法眼。”他看得是时常都是面无表情的拔山营校尉晋咎,民夫们都有些怕这个据说喜欢吃人肉的校尉。
“咱们当兵吃粮又不是江湖卖艺,哪有那些神神叨叨的武艺,这最基本的功夫便是开弓射箭。”黄楚才一边说一边随手拿起一把硬弓,用力开满弓,忽然觉得这弓有些不对劲儿,“嘣”的一声,弓弦应声而断,要不是他头偏得快,差点在脸上抽出一道血痕来。
黄楚才有些懊恼地看着这让他大出洋相的军中制式反曲弓,心念忽然闪过,哎哟,坏了。
射雕营校尉郑兵皱着眉头接过军士递上来的一张反曲弓,左手紧握弓背,右手运劲一拉,同样“嘣”的一声,弓还未开满,弓弦拉断,他早有防备,将弓放下,对右军统御萧九道:“萧校尉,这弓弩侵了水,虽然军士们及时把弓身擦干,不使潮气浸入弓背,但牛筋弓弦淋了水,今日又受蒸晒,却是再没张力了。”低声叹了口气,他身边已放了三柄拉断弓弦的反曲弓。岚州军士随身携带的弓弦都在昨日雾中雨中更换用掉,现在弓弩普遍不堪使用,虽然敌军中肯定也是同样情况,但失去弓弩之利的岚州军更为吃亏。
萧九却泰然自若,微笑道:“郑校尉不必担忧,吾恰好多带了一些弓弦以备不时之需。”说话间让军士打开大车上数个用油纸蜜蜡细细密封好的箱子,里面居然放置着成捆的弓弦,怕不有数千上万之多。“为防这军器受潮损坏,吾还带了一些修理匠人,若是军士们还有弩机等无需要修理,都可送到辎重营来。”萧九话音沉稳,一派大将风度。郑兵心中暗道,看来以后出塞和辎重营走一起没错,别的不说,军资粮草哪有如此充分的?
岚州军营对面,党项骑兵也在为开不了弓的事情烦恼,弓弩是这时代两军交战的主要兵器,前几日又是雾又是雨的,远道而来的党项羌兵匆匆投入战斗,不但弓弦大都不能用,连弓背也有散掉裂开的,箭也不剩多少了。没了弓弩之利,接下来的战斗中,就是用血肉之躯铺路,可岚州军士看来也不是一旦白刃接战就溃散的队伍,他们拥有的连弩车,简直是突入车阵的骑兵的噩梦。
“衙内,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拼光了,恐怕这岚州的车阵也拿不下来。”颇超兀遥望着岚州车阵中屹立不倒的军旗,风声里隐隐约约传来爽朗的笑声和肉饭的香味,看得出来,岚州商队的日子比外面这些羌兵好得太多。连续攻打三天,党项羌骑兵在岚州车阵外留下一地尸体,没有一次真正搅乱了车阵的防御,羌人中的好汉仿佛送上门去任人屠杀一般,好些部落的头人私下里已经有很大的意见。
颇超兀也是读过汉书的,里面记载西汉大将李陵率五千汉军步卒出塞,转战数千里,斩杀匈奴无数,在匈奴单于十数万骑兵围攻下,一直杀回到长城百里之外,因为箭尽才失败。颇超兀初读此节时满心不信,认为是汉人自己为自己脸上贴金,草原人骑射无双,怎能被区区五千步卒所克制。经过这几日血战,他信了,汉人步卒数千人完全可以将这车阵守得稳如泰山。当然,草原的骑兵只要拔脚开跑,这些步卒们怎么也追不上的。
李继奉的神色也很难受,他久居州府,不似李继迁那样常年在外,雄心勃勃地纠集大队人马前来,却连一个小小的商队都吃不下去,他看着岚州车阵中冲天而起的狼烟,心中暗暗宽慰自己道,这伙人孤军,只要再攻打几天,必定能下,到时候抗拒我的人全部斩首。
他心中正暗自发狠,忽然听到党项羌兵当中有人怪叫了一声,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羌兵营地哗然不休,李继奉正待发怒,却见身边亲卫张口结舌地往东方指去,他顺着那亲卫的手指一望,目光顿时呆滞。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隐隐出现了一线骑兵的踪影,开始只有大约百十骑立于高坡之上,后来却缓缓的走上来近千骑和当先的骑兵结成一条整齐的骑兵阵线,当先一骑奋力擎起大旗,迎风招展,大大地写着一个“陈”字。
岚州陈德,他居然亲自领兵来援,着这么可能,难道这是事先计划好的吗?李继奉惊疑不定,他终于明白了岚州车阵连续释放了三日三夜的狼烟,到底是为谁引路。
岚州的骑军队列非常整齐,甚至有些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这种整齐不是步军军阵那种一丝不苟的稳重,而是骑兵踩着同样节奏的跳脱,让人感觉仿佛这是一个有生命的整体。这种节奏感,同样精于骑战的党项羌部感受得尤为真切,纷纷惊疑不定,骑军,居然能练成这个样子。矫健的马匹在党项羌视野之外的山坡地下已经歇足了马力,这几日赶路中,骑兵们宁可自己背负粮草也不愿往战马身上多加负担,现在终于得到了回报。
马匹是有灵性而敏感的动物,你对它付出多少,它就对你回报多少,岚州的骑兵条例中,新兵是一定要睡马厩的。骑兵们小心地督促着战马迈着碎步,既不使它感到受了刻意的压抑,又不使它由着自己的性子撒欢。马儿们在碎步接近敌军的时候,已经和它身上的骑兵一起调整好状态,整个十人队在骑兵温和的调整之下,恍如一个整体,同样,百人队,千人队,三千骑兵就这般徐徐在战场上推进,既有汉人步军军阵的整齐,又有骑军的跳脱。即使是那些常年在马背山生活的羌人,也被这样一只骑军所震撼了。
“上马,结阵,准备冲锋!”李继奉大声下令,他看清楚了,岚州援军仅有三千骑左右,而自己这边经过三天的消耗,还有四千多骑尚可一战,汉人不擅骑战,只要抓住机会击败这只援兵,说不定车阵就自动投降了。,打仗靠的是武艺和勇气,勒着马儿走得再整齐又有什么用!李继奉骂了一句。
陈德策马行进在岚州骑阵中,满意地看着保持着完美节奏地左右骑军。上次赎回朔州汉户遭遇契丹部落偷袭,杨家骑兵的惊人战力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可是大枪术乃是杨家的不传之秘,再说仓促见也难训练出如此多武艺高强的骑兵。
没有一只强大的骑兵,在冷兵器的战场上始终是处于被动地位的。有人认为坦克最终取代了骑兵的地位。但是,从远远超过其它兵种的战场机动能力这一点来看,后世真正堪与冷兵器时代的骑军地位媲美的,只有空军。后世有一个超级大国,仅仅凭借空军的狂轰滥炸,就可以摧毁一个又一个国家。彻底克制空军,唯有以空制空。彻底克制骑兵,当以骑制骑。
以骑制骑,有两个思路,一是建立一支和敌人一样强大的骑军,以岚州目前的实力和汉人农耕为主的经济结构来说,既不经济也不现实。二就是建立一支精锐的骑军,弥补步军战场机动力的不足。精锐骑军能够遏制敌人骑军的机动能力,然后让兵力雄厚的步军接管战场。凭什么遏制,凭的是远超对手的战斗能力。杨家骑军,岳家骑军,走的都是这条路子。
既然无法得到单兵武艺出众的骑士,陈德便想了个依靠纪律和团队训练精锐骑军的法子。其实者也不完全是向壁虚造而来,乃是改良了连环马、拐子马之法。
传自慕容氏的铁甲连环马,故老相传,乃是铁链、绳索相连,进退如一,冲击有排山倒海之力,死亦形成壁垒困敌。其实只要稍动脑筋想想看,马匹用铁链穿了起来,只要一匹倒毙,其它的岂不跟着跌倒,若非是以血肉堡垒对付极其强大的敌人,铁甲连环的实际效果恐怕还不如各自为战,这也是连环马不再现于后世的原因。而百余年后崛起女真人骑军精锐拐子马,号称用绳索相连,一旦有倒闭或者落后之马,一刀斩断绳索方可无忧,但这番做作,这绳索的有还是没有,好似都没有大碍。
其实,精锐骑阵的真正厉害之处,乃是日常训练得千骑万骑进退如一。从两骑并行,冲刺训练起,十人队,百人队,千人队,一层一层逐步统一攻击的步伐和节奏,整只骑军做到人马合一,千骑合一,最后终成一体,虽然没有铁环相连,却似有无形的联系让整个骑军阵型严整如一,冲击时势不可挡,所向披靡。只是如此骑军训练极难。一般的草原部落,做到令行禁止已属不易,哪里想得到不光是人,就连马匹也能训练得和人一样进退如一,骑军也能结成像步军那样整齐的阵势。就连大辽国,也不曾有这般精锐的骑军。
而岚州以土浑军精锐,穷半年之力,练就精锐骑军,居然已经略有小成。
战马已经得得的跑动起来,骑军的阵型依然丝毫不乱,陈德心中大定,战马逐渐加速,由小跑转为飞奔,骑兵们肩并着肩,整齐得好像是步卒一般,平端的马槊,枪尖同时起伏不止,如潮水一线,煞是好看。
党项羌兵也在李继奉带领下迎面冲来,羌兵胯下的战马有好坏,各人的马术有高低,几乎从一开始,各骑兵就分了先后,为了不互相撞到,他们还刻意拉开了距离。
当岚州骑军和党项骑兵的先锋错马而过的时候,平均一个党项羌兵的战场空间里,有四个岚州骑兵的马槊指着他,结局是可想而知的。军队的力量,就是集体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任何个人的武艺都是无力的,哪怕铁鹞子也不能抵挡。
作者:以骑制骑和以步制骑争得很多,看过前文的书友都知道,元吉很认可以步制骑的可行性,但是从效率上讲,建立一支精锐骑军似乎也不赖。
注:见资治通鉴:恪分军为三部,谓诸将曰:‘闵性轻锐,又自以众少,必致死于我。我厚集中军之陈以待之,俟其合战,卿等从旁击之,无不克矣。’,乃择鲜卑善射者五千人,以铁锁连其马,为方陈而前。闵所乘骏马曰朱龙,日行千里。闵左操双刃矛,右执钩戟,以击燕兵,斩首三百馀级。望见大幢,知其为中军,直冲之;燕两军从旁夹击,大破之。围闵数重,闵溃围东走二十馀里,朱龙忽毙,为燕兵所执。
冉闵被押解到燕国,燕王俊责之:“奴仆下才,安敢称帝?”
冉闵是个好汉子,他说:“尔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我中华英雄,何称不得帝?”
燕王俊怒,“鞭之三百”,后斩于龙城。
数月之后,燕国大旱,闹蝗虫,燕王以为是冉闵的鬼魂作崇,谥冉闵为武天王!
正文 四十二章对决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12 本章字数:3509
骑兵们默默保持着战马的协调,因为无需考虑弓弩的伤害,队形越来越紧密,横排之间只容得下一条短短间隙,第一线和第二线骑兵之间仅仅相隔着不足二十个身位,就是这么狭小的空间,骑兵们要完成绕开突然出现的石头,小型陷坑,合力刺杀敌军,以及躲避前面倒闭的敌我人马等各项动作。
原先以稀疏随意的阵型冲锋时简单的骑术动作,在结成严整骑阵冲锋时都困难无比,眼前的成就无不是平时训练无数次紧密配合的结果。百夫长、十夫长对整队骑兵速度恰到好处地引领,前后骑兵紧密无间的配合,都是累日累月训练之功。岚州骑军练成以来第一次上阵交锋,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比从前的吐浑军强大多少。
房当余贵驾驭着爱马,快速而矫捷地冲在铁鹞子群中。他手提长矛,小心地伏在战马脖子后面,这匹马已经骑了三年,和房当余贵身心相通。
铁鹞子房当余贵是当房部落的勇士,自小便被身为族长的父亲作为接班人培养着,三岁骑羊,十岁时就能骑小马,十二岁便能独力射杀偷羊的草原狼,十四岁第一次跟随部族首领参加战斗,现年二十四岁的房当余贵,看似年轻,实则已是一个有着十年战场经验,手上有着几十条人命的骑战老手了。和睡泥部落头人这种一年也不穿几次铁甲的人相比,房当余贵是个真正铁鹞子。
前面岚州骑军的阵线越来越近了,房当余贵微微有些奇怪,这些汉人骑兵相互之间的距离这么近,难道不怕前后左右被撞上吗?骑兵可不是步兵,只要排列得紧密就能一起使劲。
马匹可不会像人一样听话的,哪怕是紧紧挨着的几个骑士,马匹发力的时间必然有先后,战阵经验丰富,武艺高超的房当余贵,足以利用这数瞬的间隙,削掉敌人的首级,又避开接踵而至地反击了。
就要冲到敌人面前了,房当余贵紧盯着前面的岚州骑兵,憋住了呼吸,仿佛独狼打量着羊群。他是个专心的战士,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突然变慢了,他紧紧地夹住马腹,腰腿用力,他已经看中了前面的几个岚州骑军,他判断某个骑士肯定会首先发力,在两军相接的那一刹那脱离开同伴的保护,将自己的首级送上自己的矛尖。而那个有着褐色瞳孔的岚州骑兵也似乎意识到了房当余贵的意图,他有些漠然的眼神中闪出一丝兴趣,身体却下意识的控马,努力和周围的岚州骑军保持在半个身位之内的前后差距。
越来越近了,房当余贵的心仿佛凝固,他等待着战马相错时那最后一跃,足以决定人生死、分开胜负的一刻,忽然,他再也无法思考,岚州的骑兵胯下战马在最后关头似乎同时在发力,完美的人马合一,一左一右两名骑军的马槊同时刺向房当余贵。直到此刻,他也无法决定自己到底该攻击哪一个岚州骑军,似乎攻击任何一个人,自己都逃不脱被其他人刺死的命运。
房当余贵下意识的侧转身子,避过了离他更近一些的右手边岚州骑军的马槊,但是,几乎同时,厚实的胸甲迎上了左边岚州骑兵那粗大的马槊,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他几乎从全速奔驰的战马上撕成两半。厚厚的护心镜保护了他,岚州军的马槊贴着圆弧型的明光铠滑了过去,虽然很可能被撞断了几根肋骨,他侥幸没有被挑穿。房当余贵大口呼吸着潮腥的空气,脑中一片空白,这就是被刺中的感觉么?他努力地忍住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试图调正自己的身子。党项铁鹞子的长矛是绑在手臂上的,是以即使以刚才受创之重,长矛也没掉到地上。可是,还未等房当余贵再次抓稳长矛,后面一排的岚州骑军又再次冲到。
第一排的岚州骑军是最勇猛的,年纪大约都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血气方刚,力气也大,大多没有家室拖累,悍不畏死。第二排的岚州骑军却主要是三十岁以上的吐浑老兵,骑术精绝,战阵经验丰富。岚州如此安排,只是因为在密集的队形下面,第二排骑兵起承上启下的作用,他们必须利用好第一排骑兵的决死冲击造成的各种机会,还需要控马闪避各种战场上突然出现的事故和陷阱。
史岳峙就是岚州军第二排的一个十夫长,他稳稳地持着自己的马槊,刚才第一排的小伙子们干得漂亮,将党项人的前锋冲得一塌糊涂,前面那个铁鹞子可真是一条好汉,他胸口中了一槊的时候,史岳峙几乎觉得他整个人都要从马上撞下来,可他居然微微一侧身,利用铁甲的弧度让这雷霆万钧的一槊几乎是擦着火花从胸甲上滑了过去,现在这个铁鹞子正努力重新控制住差点脱手的长矛。
是条汉子,就给你个痛快吧,史岳峙心中暗道,他用余光看了看自己麾下的军士,骑兵队形都保持得极好,没有多余的命令和动作,和自己一起正对着那铁鹞子的岚州军士米妥微微向左让了一点,而史岳峙胯下坐骑也微微向右让了一点,两人不至于和那敌骑撞上,又能恰好将他放置在两人马槊最佳的攻击距离上。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战马全速跑过十几个身位距离的瞬息之间。
房当余贵正在天旋地转地全力恢复到作战的状态,他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适才看都岚州骑军前后排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他刚刚将长矛抓牢,稳住身子看向前方,一柄巨大的马槊成为映在他脑海中的最后一祯残影。鲜血喷溅,十四岁上战场的房当余贵,房当族中第一勇士,就这样被马槊抹了脖子,几丝皮肉与头盔后面的锁扣,将他的首级软软地搭在僵直于马上的身躯之上。铁鹞子都是用皮带铁链绑在马上的,虽死不堕,战马尚不知道主人已经阵亡,依旧全力往前飞驰。后排岚州骑军熟练地闪开一条狭窄的通道放这死了主人的战马过去。
两军相接,岚州骑军如利刃劈水。
被亲卫铁鹞子紧紧簇拥在中军的李继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的场面,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素来不善骑战的汉人骑军,居然打出了如此一边倒的胜负。他还未醒过神来,那如狼似虎的敌骑已经越冲越近,“保护大人!”不知是哪一个铁鹞子首先大声发喊,亲卫铁鹞子们越加紧密的挡在了李继奉的周围,只是他们都没有经过这般紧密结阵冲锋的训练,如此距离,只不过起到了肉盾的作用,却大大缩小了铁鹞子施展武艺所需要的战场空间。
岚州骑军的第一排的百夫长、十夫长们也注意到了不远处这聚集成一团的敌人。十夫长阳吴江只觉得口中有些发苦,按照战场条例,对这种敢于聚集着一起的敌骑,必须要坚决催破之。阳吴江双腿猛击马腹,爱马吃他这一催促,忽的一下窜出半个身位,身后两名骑士趁机略微往中间一靠,三骑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锋矢阵。因为阳吴江这一队十骑恰好是李继奉的正面,因此在平常训练中早已熟悉了各种战场形势处置的岚州骑军纷纷向他靠拢,其后的骑军也都催马加速,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个近百人的大锋矢阵。空出来的位置,也被第二、三排的骑士及时补上。
由于岚州骑军阵型变换训练有素,变阵、补位的间隙极短,被冲击得晕头转向的党项羌骑兵居然丝毫没有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打破岚州骑军的阵型。
李继奉的铁鹞子迎来了阳吴江为首的第一波冲击,是完全没有任何技巧而言,正面硬碰硬地撞击。阳吴江努力克制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将马槊对准离自己最近那一个敌人。用装在靴子内侧的马刺猛刺马腹,健马吃痛发力冲入敌军阵中。
十分幸运,他首先刺中了敌人,巨大的冲击力让长槊一次便贯穿了对手的铁甲,也让阳吴江无法在马上稳住,左右都是敌军刺来的长矛,无法闪避,只能紧紧伏在马上,还未来得及抽出弯刀,他就感觉背心一阵疼痛,仿佛浑身的力气都抽去,两腿一软,从马鞍上滑落了下去,晕厥不醒。
这般蛮横的冲击原本是党项铁鹞子所长,只是岚州骑军在最后的关头做得更绝,更义无反顾,首当其冲的阳吴江骑队全速冲入敌阵,后面的岚州军趁机收割被冲乱阵型的铁鹞子首级,长长地马槊带着巨大的冲力,呼啸间一瞬而过。这群铁鹞子被阳吴江决死冲击阻得暂时失去速度,队形散乱,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但仍然咬牙坚持着簇拥保护李继奉,经过岚州骑军的一波又一波冲击和刺杀之后,只剩下不到一半。
李继奉回头望去,满地皆是双方骑军的尸体,其中身着杂色皮袄的党项羌骑兵尸体的数量远远超过岚州骑兵,更有不少浑身裹在铁甲中的铁鹞子摇摇晃晃地任由战马来回乱窜,显然已经身亡。适才两只骑军相互间一冲而过,岚州骑军的队形仍然严整结实,而定难军骑兵被冲得七零八落,已经有部落头人偷偷带着部众往战场之外逃跑。李继奉不禁万念俱灰,当年拓跋氏纵横天下的铁骑,以众击寡,居然败了,还是败在一只中原骑兵的马下。他随手抽出护身的弯刀,作势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大人不可,”亲随米擒独山连忙伸手拦住,李继奉道:“休要拦我!”米擒独山却夺过弯刀,大声吩咐身旁众人道:“大人神智已失,我等当速速护送他返回夏州。”众人哗然,此时党项羌骑虽败,形势虽然散乱不堪,但战场上尚有超过三千本方骑兵,未尝不能整军再战。可是,一旦自己这伙人拥着李继奉一撤,立刻就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一时间,众铁鹞子都看向了颇超兀,他地位最高,也最得李继奉亲厚,俨然是李继奉身旁这群铁鹞子的首领。
作者:春节期间,码了就发。
正文 四十三章骑射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12 本章字数:3454
颇超兀环顾仍在激烈交战的骑战战场。与一下子被打懵了的党项骑兵相比,岚州骑军几乎毫不停歇地根据战场情势又开始了第二轮打击,大约一千余骑分成十个百人队,逐个击破那些敢于集结在一起的部落骑兵,另外一千余骑则专门追杀尚且活着的铁鹞子,阻止这些铁鹞子成为凝聚起党项军勇气和战力的核心。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岚州骑军已经开始了将击破敌军的战斗变为确保胜利的战斗。
这种惊人的力量,的确不是定难骑军可以比拟的,颇超兀见一群数百骑的岚州骑军似乎发现了自己这边近百骑定难铁鹞子,正集结着要冲过来,当即断然道:“胜负已分,我等当速速护卫主上突出去。”众人见李继奉也没有反对,便同声响应,持刀挺矛,全力战场之外冲锋。
这群铁鹞子都是定难军中的精锐,全力突围之下战力惊人。而岚州军忙着收拾战场上已然四散奔逃的定难骑军,并没有严整的阵势来阻截他们,便给这群铁鹞子毫不费力地脱离战场而去,只有那数百骑岚州骑军仍然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党项铁鹞子均是重甲,虽然胯下都是好马,但鏖战半日,战马载着骑士全力奔驰不久,浑身出汗,渐渐迟缓下来,而跟在后面的岚州骑军盔甲比党项军轻捷不少,渐渐地拉近了和党项人的距离。
忽然,稍稍靠后的一名铁鹞子惨叫一声,马儿失去主人的控制,咴曥曥长嘶着跑到一边。颇超兀回头一看,却是平素与自己交好的宁噶丹八。紧接着,又有几人被岚州骑军射死,这些岚州兵明明有充足的马力赶上来截杀,却只远远地缀在后面,用弓箭不断削弱党项人的实力。
该死,这不是蒙古人的战法么?中原的军队,什么时候也这般无耻了?颇超兀心中狂怒不已,大声喝道:“细封,我带人阻住岚州狗子,你保护主上。”又道:“平夏铁鹞子跟我往回杀!”四十多个骑兵听从他的号令,一边大声答是,一边圈马往回阻截岚州追兵。众人都道,与其被敌人一个一个射死,不如拼了。
此时党项部落以平夏一带最为彪悍善战,所以铁鹞子又称为平夏铁鹞子,但除了平夏地区以外,定难军境内还有其他的党项羌部落。这平夏部落与其它党项部落相比,对拓跋氏也更为忠心,后世李继迁、李元昊所封的八大部落中,大部分都是平夏氏族。所以断后的必死之任,颇超兀脱口便招呼了平夏铁鹞子,而平夏部众也应命而战。
谁曾知道,这岚州骑军适才冲锋时堂堂正正,势不可挡。眼下铁鹞子求个痛快的决战,岚州骑军却不肯了,他们分出一半人应付往回阻截的平夏铁鹞子,另外一半人不惜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凭借盔甲轻捷,马力优胜,企图绕过颇超兀这伙人去追赶李继奉。
颇超兀哪能让他们得逞,反正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便奋力催马去阻拦那企图追上李继奉的一半岚州骑兵。
带队追击的乃是校尉米荻。这米荻乃是吐浑军中骑射第一,他见颇超兀一干拼命拦住,心中更料定逃走的一群铁鹞子中定有大人物在,当即取下弓弩,持在手中,用力拉满弓,前来堵截的颇超兀一伙人刚入射程,一箭射出,当先一人捂着喉咙栽下马去。他身后的岚州骑军也纷纷引弓射杀敌人。
岚州骑兵用的骑弓又有所不同,都携带硬弓,软弓各一副。硬弓比一般草原部众,乃至契丹、大宋骑兵所用的骑兵更强,开弓需要更大的力气,射得更远。这硬弓最大的用处,便是这冲锋之时的发箭,双方都在开弓,但只要射程比敌人远上哪怕少许,也可以先发制人。
党项铁鹞子不虞岚州军的骑弓射程竟然如此遥远,有的猝不及防被射下马来,即便没有被射中的,也都大大影响了射箭的精度,结果岚州军被武艺高强的铁鹞子射下马来的反而没有几个。他们捞着便宜,居然就此拨马,不管不顾的往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奔射,向此时俨然从身后追来的铁鹞子不断发箭。
颇超兀心头颇为气苦,铁鹞子的重甲此时倒成了莫大的负担,追不上敌军,反而不断被射落马下,唯一的存身之道,莫过于下马围成圆阵,用硬弓和敌骑对射,但却失去了阻敌的效果。更可怕的是,自己这伙人被那岚州骑军引得越来越远,而岚州骑军中的另一股,居然趁机接着去追杀主上了,茫茫草原上到处是路,自己这边人马太少,又怎么阻挡得了。
骑射乃是岚州骑军的基本战法之一,自从收复阿穆尔等草原部落勇士之后,陈德专门命这些部落骠骑营军士分批到岚州整训,一方面令其归心,一方面也让吐浑军与其交流骑射等技艺。如此数次往复,草原上的骠骑兵分队也能迅速凝聚队形作战,而久居内地的吐浑军也开始有了一些部落游骑的灵性。
凭借着轻捷的马力,米荻带领骑兵们始终和党项铁鹞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每当颇超兀返身逃走时,岚州骑军就毫不犹豫追上去,而党项铁鹞子回头冲杀时,他们又逃走。宛如跗骨之蛆虫,折磨得铁鹞子们痛苦不堪。
最终,颇超兀也被米荻一箭射中战马的眼睛,那马痛苦地长嘶一声倒在地上,将颇超兀压在底下动弹不得,铁鹞子完全失去了战力,被一众岚州骑军团团围住,米荻那马鞭指着颇超兀下令道:“这个人是首领,把他先绑起来。”
在回程中,颇超兀看到了同样被反绑双手,押在马上的李继奉,他的眼神空空洞洞,似乎充满了无尽的痛楚。
这一战,岚州步卒阵亡五百五十八人,民夫阵亡两百三十人,骑卒阵亡一百二十七人。击杀党项骑兵一千三百人,生俘三千余人,逃窜者不足五百,俘获马匹六千余匹,盔甲八百多副,其余军资器械无数。这时代战场医治之术落后,轻伤者稍作包扎,重伤者十不存一,所以对交战双方都不统计受伤的人数。
陈德颇为心痛地听萧九对他禀报岚州军的损失,近七百军士啊,都是他亲手精心训练所成,几乎是岚州军老兵的十分之一了。他颇有些玩味地看着跪在地下的李继奉、李克宪、李克顺叔侄三人。
在正史上,这个李继奉会在哥哥死后自封定难节度使留后,但他的几个叔叔却要造他的反,为此不惜断送李氏百年基业,引宋军入夏州,迫使李继奉将定难五州献给宋朝。但李继迁坚决不允,逃走地斤泽,居然用农村包围城市的法子,又从宋朝手里将定难五州夺了回来,非但如此,还接连夺取灵州,敦煌,击败回鹘,吐蕃,终于在李元昊的时期,建国西夏,疆域方圆数千里,东尽黄河,西至玉门,南界萧关,北控大漠,幅员辽阔,先后与宋、辽、金、元并立,几乎是这时代最长命的一个王朝。
既然我来了,不妨就从这里开始改变吧。陈德心中暗道,脸上却是和颜悦色,笑道:“下面可是夏州衙内指挥使李继奉大人?”
李继奉有些恐惧的看着高居帅位的陈德,战败者的下场他心里清清楚楚,拓跋氏向来都是宁死不屈的,可是他李继奉,心里却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于是抬头答道:“正是在下,因为些许误会,继奉冒犯大人虎威,罪该万死,万望大人网开一面,将我等放归夏州,继奉必定铭感五内,再不敢马蚤扰岚州商队。”他打定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主意,这话说的低声下气之极,就连李克宪和李克顺都面露不屑之色,李克顺更心道,先祖拓跋思恭的脸面,都给你这小狗丢尽。
陈德是知道史书上李继奉被迫到开封为官后的柔软身段的,对他能够卑躬屈膝地向自己赔罪并不意外,呵呵笑道:“如果是误会就好,我岚州与定难军比邻而居,许多事情还要衙内照料呢。衙内可否告知,究竟是何人导致夏州大军居然对我岚州商队下此毒手,以致将士流血塞外,货物损失无算呢?”他说话间,颜色有意无意地看向旁边的李克宪和李克顺,让这两人都忐忑不安,全都低垂着头,生怕李继奉不知好歹,张口攀扯他人。
李继奉向来以夏州未来之主的身份自居,却是个高傲的性子,已是拉不下脸来往别人头上泼污水,陈德的脸却阴沉了下来,如此畏畏缩缩,既想做表子又想立牌坊的人,亏他后来还真的成了定难军节度。他脸色阴沉,说话也带了几分杀气,沉声道:“既然李大人不知如何误会,我便李大人清理一下身边的小人吧。”喝道:“来人,将刚才护送李大人的一众铁鹞子拖到帐中来全部斩首,让大家都看看离间我岚州、夏州两军的小人的下场。”
帐下军士大声答是,就去提取被绑在帐外的颇超兀等人,第一批十个铁鹞子被反绑双手带上来,按到在地,刽子手举起屠刀,正待挨个问斩,李继奉的脸早已煞白,眼见陈德就要喝令开斩,他再也忍耐不住。党项贵族规矩,他这拓跋氏的公子,从小便有一批贵族子弟玩伴,长大后也成为他身边最忠心的铁鹞子,这批人是他将来执掌夏州的根底,眼下若是被陈德尽数斩杀,自己恐怕当上定难节度使,位子也坐得不稳。李继奉思虑良多,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打算,大声道:“陈大人请见谅,离间夏州与岚州者另有其人,乃是银州李克远。”他此言一处,李克宪和李克顺都对他怒目而视,李继奉与李克远虽然因为定难节度使大位明争暗斗,却是拓跋氏的家事,他将李克远卖于外人,便是犯了大大的忌讳,这种人如何当得定难五州之主。
正文 四十四章伏兵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12 本章字数:3829
陈德挥手让军士将铁鹞子又带了下去,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低声对李继奉道:“可是有人告诉吾,主持偷袭我岚州商队的,正是衙内大人呢。”
李继奉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大声道:“陈将军明察,继奉冤枉啊!明明是李克远首先提议,说岚州商队行走塞外,将大批中土货物输往西域,使我定难五州境内商旅日渐稀少,这才出此计策。吾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