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鼎第24部分阅读
夏鼎 作者:po18
预备,恐怕就要被猛虎叼走数人。
正收拾间,忽听不远处士卒大声惊呼,众人不明所以,都手持兵器赶过去看,却见粟特校尉石元光指着一块黄白相间的岩石,一枝箭半入石中,留着半截尾羽在外面,石头旁边还有几只折断的箭支,李斯拾起几支地上的箭观看记号,又凑过去细读插在石中的箭尾铭文,都是“神卫指挥陈”五个篆字。原来是昨夜黄雯将这块黄白相间的岩石误认为虎,陈德情急之下施放的弓箭。
这箭没石中的传说从来只见诸史书,众人皆以为以讹传讹之误,如今真个见到,众人无不拜服,李斯自己拿过强弩硬弓,在五十步外对着石头射了好几箭,都被坚石折断,后来又撺掇陈德自己再用弓弩对着那大石射出几箭,也不能射入石中,众人惊异赞叹下,只能将那没入石中的神奇一箭归为天意。后来民间愚夫愚妇传说,陈德初起时,曾于江南山中射杀白虎精,虎身化为顽石,白虎乃军中神兽,又主西方,此乃陈德以兵事而起,当据有西方之兆。
令陈德高兴的是,受着这神奇的一箭之赐,包括牙军校尉李斯、粟特都头石元光在内亲卫上下均暗暗有些指挥使乃是天命所归之人的念头,这念头越想越深,与众人的功名利禄之心互相激荡,仿似野草丛生一般不可遏止。众人受着神秘而未知的憧憬的鼓舞,居然忘却身上疲乏,为了节省马力,不少士卒还把马身上挂着的箭囊刀剑等物背在自己身上。数十人的小队以贩运私货走过山路的石元光为向导,在群山中穿行,途经勾容县、青龙山,沿途摔死三匹马,累死两匹,四日后终于走出了山区,尾随的宋军已经不见踪影,众人才倍道兼行往常润而去。
注:《李广列传》
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
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6,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石矣。广所居郡闻有虎,尝自射之。及居右北平射虎,虎腾伤广,广亦竟射杀之。
作者:读史记,心驰神往。
正文 八十二章问策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52 本章字数:5062
刚刚进入润州地界,陈德一行便碰到了辛古派驻在州境的斥候,闻听指挥使来到,左军军卒无不大喜,一边飞马报告左军主将、润州团练使辛古,一边打扫驿站款待陈德等人。自从金陵逃出以来将近十日,陈德才第一次吃上熟米饭,洗上热水澡。
金陵生变以来,这些时日辛古一直派出斥候往西打探消息,甚至还有一支精锐小队换做宋军服饰冒险进入金陵,却还未归来。驻守常州的右军主将萧九也一直和辛古通报消息,询问有无指挥使下落,将为军之胆,辛古萧九自量有担当方面之力,却无统揽全局之才,眼看宋军消化完在金陵的胜利成果后,不日将要挥师东进,将尚未归降的州县一一铲平。正在神卫军上下都忧心忡忡之际,忽然传来陈德等人安然脱险的消息,辛古大喜过望,一边将消息通知常州萧九,让他到润州来面见陈德,一边飞马赶往州境驿站与陈德相会。
这日陈德还未安歇,亲卫便禀报大将辛古前来参见,陈德连忙起身相迎,二人均欢喜非常。陈德告知辛古李氏已降,金陵军民惨遭宋人屠戮,神卫军上下务必厉兵秣马,准备应付宋军随之而来的打击。
辛古则向陈德报告了近来神卫左军的情况,这些日子以来辛古一直在整训军队,左军目前已经扩充为十二营,包括四个长枪营,四个弓弩营,两个刀盾营,一个辎重营和一个骑兵营,因为辛古是契丹人,对于不设骑兵的军队感到不可思议,所以虽然江南少马,还是倾尽全力找寻来二十头骡子,十三头驴,五匹劣马,让五百军士轮流操练骑术。
此外,秉承陈德的指示,左军加快发展兄弟会,目前包括辛古在内已有成员一百零七人,皆是赤诚敢死的悍将劲卒,隐身在各营之内,是以即便辛古之粗疏,对左军内大小事宜都了如指掌。要知道五代时军队已经出现了职业化的趋势,虽然士卒敢战,但为利益驱使经常发生兵变,将领往往控制不了军队,赵宋到得后来也只有靠兵将不知的方法来压制武人。
陈德在军中建立兄弟会作为核心组织,既拉拢了军中最为骨干也最有野心的一批悍将劲卒,又通过他们掌握住了其它大部分军卒的动向,将领对军队的控制得到了极大加强,尝到其中好处,身为一军统制的辛古心下也对指挥使想出的这一高招极为钦佩。
次日清晨,萧九带着五十亲卫也赶来参见陈德。由于他驻守的常州久经战乱,人烟反而不如润州繁盛,因此右军目前仅十营兵力,包括三个长枪营,五个弓弩营,一个刀盾营和一个辎重营。萧九在发展兄弟会成员方面较为谨慎,非经考验可靠者绝不选入,因此右军中的兄弟会成员目前只得七十三人。东路吴越军自从在常州之战遭到陈德的惨重打击后,一直没有恢复元气,绝足不敢到常州挑衅。
见左右二军都操练精强,陈德欣慰不已,随后带着亲卫前往常州、润州检阅军队,亲自召见了辛古、萧九发展的兄弟会成员,从中挑选了二十八人充实亲卫,又在左右军中挑选了四百多人,重新将亲卫扩充为五百之数。
为了应付宋军即将到来的攻击,陈德下令右军主力向润州集中,左右军开始协同作战的演练。
宋军攻陷金陵后,并未急于向尚未投降的南唐展开攻势,而是稳妥地先把李煜和周后,包括重要的南唐朝臣通过运河送往开封汴梁,然后传檄各州县,限定原有南唐的文官武将须在一月内投降。因为常润二州兵力雄劲,旬日来,前来劝降的宋人使臣来了两三拨,但言辞间颇为无礼,直接要求神卫军万余士卒全部解甲归降,陈德等重要将领需亲自到驻扎金陵的升州西面行营告罪,等待发落。否则大军一到,便将负隅顽抗之辈碾为齑粉。
对宋使的这番作为,陈德和辛古、萧九等神卫军上下都颇感蹊跷,既然是劝降,哪有这般蛮横的,即便是打着先抚后杀的主意,也不能如此一开始就做出如此模样。既然摸不清宋国方面的真实态度,陈德索性专心演练军队,搜集军粮,所谓能战方能言和,自己实力强横,方能应付各种莫测之祸。
这日正在较场操练长枪营反制骑兵之术,李斯来报有宋使前来,陈德脸色一沉,道:“若是大言不惭,一味威吓之辈,就先晾他两天再说。”
李斯却面有难色,附耳过来道:“来的是将军旧识。”
“哪个?”因为沙场上杀声震天,陈德大声问道。
“以前住在将军府上的王侁。”李斯忙解释道,因为王侁曾经在陈德府中囚禁多日,陈德对他甚为客气,二人关系变得亦敌亦友,再后来王侁居然说动皇甫继勋造反,却间接促成陈德掌握神卫军,是以长期以来跟随陈德身边的锦帆军旧部对王侁到没有什么恶感。
“此人,”陈德微一沉吟,他官职提升后,对大宋朝堂也做过一番研究,越发觉得王侁不是个简单人物,不可等闲视之,于是跟在校场上的辛古交代一声,带着李斯来到会客的花厅。
只见王侁随手捧着一只细化盏,正在耐心吹去漂在表面的茶叶沫,抬头看到陈德进来,笑道:“陈兄别来无恙?”
陈德大咧咧的坐到交椅上,他直接从校场上赶过来,浑身顶盔贯甲,一屁股坐下去将竹制的交椅压得咯咯作响,听得王侁直皱眉头,陈德却满意的笑道:“王侁此来,莫不是为他人做说客吧?”
王侁轻轻一笑,喝了一口茶道:“有人让我来看看神卫军有几分成色,不过我却是来劝你赶快远走高飞的。”
“哦?”陈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王兄玩笑了,依你之见,我军万余虎贲,在江南是难有立足之地了?”
“正是!”王侁当即点头,面色严肃,又道:“陈兄可是觉得手握重兵,据两州之地,可以待价而沽?”
陈德也不答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二人甚是熟悉,心知王侁有话要讲,他也不着急。
“但你错杀了曹祖萌,此人乃曹彬亲侄,落了曹彬的面子,而且锋芒太盛,招人嫉恨。”王侁看着面无表情的陈德,徐徐说道:“曹彬现在对你是欲除之而后快,不过因为陛下和晋王对你有所耳闻,亦有所留意,才不得不假意招降一番,不管你降还是不降,他都会找个由头将你除去,你的部属,能用则留,不能用则去之。”
“竟有此事?”陈德微微一怔,未想到自己和曹彬居然无意中结下如此深仇大恨,随即不以为然道:“江南民心不向大宋,曹彬要吃掉吾神卫军,也非易事。”
王侁却摇头道:“陈兄,你是将才,但对于这民心向背的见识,却大谬。”他见陈德不说话,又接道:“天下大势,久乱则思安,如今江南百姓虽然怨恨王师,但只要几道安民告示,从此天下太平,陈兄难道真的以为升斗小民为为前朝舍身忘死么?就算是那些钱财遭了抢掠,亲族遭了屠戮的百姓,也只会怨天尤人,绝不会跟着陈兄你和王师作对的。再者,南兵软弱,如何是大宋禁军之敌。陈兄虽然练出了一支劲旅,但吾之见,至多不过万人之旅,南下王师二十余万,待其它地方平定之后,以全力击之,陈兄有几分胜算?”
见陈德脸现犹疑之色,王侁又道:“吾知陈兄善用奇兵制胜,但兵事向来以正合,以奇胜,只要南征行营全用正兵,步步压制,陈兄有再多韬略都是无用,就算你逃到那征伐不易的险地,以雄兵自守,只要我朝在江南委派官员,根深蒂固之后,江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民力和财富便可为我所用,到时陈兄能以一隅而抗天下否?”
他这番话讲的入情入理,特别是后面的推论,仿佛王侁看到过后世郑氏退保台湾,最终还是被灭的下场一般。陈德出了一身冷汗,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王兄,你不辞辛苦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与我论辩的吧!”
王侁见他语塞,却还是嘴硬,不由莞尔,旋即正色道:“日前在陈兄府上多受照顾,吾来此,便是出几条计策,相救陈兄。”
“有何出路?”
“吾有上中下三策。”
看着王侁皮笑肉不笑,穿上道袍就可以装神仙的欠揍表情,陈德强忍住狠狠抽他的怒意,咬着牙狠狠道:“德洗耳恭听。”
“上策是,陈兄当率麾下精锐走常州,下江阴,登船出海,沿着海岸线一直向北航行,在辽境登陆,吾与辽国汉人将门,以及眼下深受辽君信重的韩家有些交情,有他们庇护,大宋官家能耐你何?”
陈德听了他的话,面无表情,心头却暗骂,这不是让老子做汉j吗,遗臭万年的事情,还上策,这叫挖坑埋你没商量。
“中策是,陈兄出自北汉吐浑军,听闻吐浑军指挥使卫将军对你颇为赏识,如果你能率领部属北归太原,以你眼下的名望和卫氏的力荐,北汉君主为收军心民气,也得容纳下你,将来我朝陛下必然亲征太原,到那时你再归降陛下,可以避过眼下曹彬对你的算计。不过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而且此策道路艰险,变数颇大,所以只能算是中策。”
“嗯,听起来不错,那下策呢?”
“下策是,当下南方诸州无不军力薄弱,鲜有能当将军兵锋者,将军可率麾下健儿南下安南,当下安南李氏王朝不服王道,将军正可一举平定,以此建立基业。只是安南地方偏狭,将军一去,恐怕再无重返中原的机会,所以只能算是下策。”
王侁面色沉静的说完这上中下三策,让陈德对他的印象全然改观,他心中已有决定,却一直盯着王侁的眼睛,沉声逼问道:“你刚才说的理由我不信,再问一次,你为什要帮我?若是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为防走漏消息,我会立刻将你诛杀,然后挑选一策行事。”
王侁见他说得蛮横,不由抚掌大笑,伸手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看着陈德笑道:“你手下也有不少我教中子弟,这个记号你应该见过吧。”
这手势状若火焰,乃是祆教徒祈祷火神所用的,陈德见石元光做过,不由奇道:“你居然是祆教中人?”
王侁缓缓将手收回袖中,幽然答道:“我怎么就不能是圣教中人?”不待陈德追问,索性向陈德做了一番解释。
原来祆教本是源于中亚的一种宗教,传入中土以来,信徒日益众多,但与佛道儒三家都有所冲突。最激烈的一次便是前朝安禄山之乱,实则有不少胡汉祆教徒加入了安禄山军中,虽然安禄山在中原名声甚臭,而且兵败身死,但至今幽燕等地胡汉人仍然奉安禄山史思明为教中圣人。
王家很早以来就信奉祆教,王朴辅佐周世宗建功立业,就曾大量借重各地祆教教徒之力,否则世宗北伐时,也不会有那么多城邑望风而降,这里面其实有不少祆教教众的功劳。当然世宗也满足了祆教徒的一些要求,他并不特别推崇儒道,甚至还主持过一次灭佛。
祆教教众自从安史之乱后遭到惨重打压,原本希望世宗能统一天下后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的信奉,甚至使祆教能够和儒道佛三家并列乃至超过,可惜天不假年,世宗居然在北征辽国的时候暴死。这天下,居然糊里糊涂地落到了和祆教没半分关系的赵家手里。
注1:所谓祆教,后来演变为明教,在tf元朝统治中出过大力的。
琐罗亚斯德教(zoroastrianis)是在基督教诞生之前中东最有影响的宗教,是古代波斯帝国的国教,也是中亚等地的宗教。曾被伊斯兰教徒贬称为“拜火教”,在中国称为“祆(音同「掀」)教”(注意不要把“祆”写错成为“袄”)。
琐罗亚斯德(前628年前551年)是该教的创始人,他出身于波斯帝国建立前的一个波斯游牧部落贵族骑士家庭,20岁时弃家隐居,30岁时受到神的启示,他改革传统的多神教,创立琐罗亚斯德教,但受到传统教祭司的迫害,直到42岁时,大夏的宰相娶他女儿为妻,将他引见国王,此后,琐罗亚斯德教才在大夏迅速传播。77岁时,在一次战争中,在神庙里被杀身亡。
该教认为阿胡拉·玛兹达(意为“智慧之主”)是最高主神,是全知全能的宇宙创造者,它具有光明、生命、创造等德行,也是天则、秩序和真理的化身。玛兹达创造了物质世界,也创造了火,即“无限的光明”,因此琐罗亚斯德教把拜火作为他们的神圣职责。
琐罗亚斯德教是一种二元论的宗教,犹太教以及后来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受它很大的影响,琐罗亚斯德教的神“密特拉”也进入到罗马帝国的宗教中。目前在伊朗偏僻山区和印度孟买一带的帕西人(parsi)中仍有很大的影响。
作者:祆教是个根红苗正的正规宗教,和异端邪说不是一回事的哈。
注2:周世宗灭佛
后周显德二年(955)五月,后周世宗诏天下寺院,非敕赐寺额者皆废之,所有功德佛像及僧尼并于当留寺院中,今后不得再造寺院。禁私度僧尼,凡欲出家者,须先取得祖父母、父母、伯叔同意,方许出家。唯两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东北)、京兆府(今陕西西安)、青州(今山东益都)置戒坛。禁僧俗舍身、断手足、炼指、带铃、挂灯、毁破身体等。有如所犯,所在严断,递配边远,勒令还俗。重者准格律处分。令两京及诸州每年造僧帐两本,一本奏闻,一本申祠部。有死亡还俗随时开落。当年废寺院三万o三百三十六座,存二千六百九十座。有僧四万二千四百四十四,尼一万八千七百五十六。此即佛教史上著名的周世宗灭佛。至九月,周世宗又以县官久不铸钱,而民间多销毁铜钱造器皿及铸佛象,于初一,敕立监采铜铸钱,除县官法物、军器及寺观钟磬钹铎之外,民间铜器、佛像,限五十日内全部送官,官给价值;过期匿而不送,五斤以上死罪,一斤以下徒二年。
正文 八十三章转战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52 本章字数:4087
听完王侁解释,陈德心中已信了七分,虽然五代末年的儒生士大夫已经被摧残得几乎全无气节,但还不至于冒充祆教教徒这种大违圣人敬鬼神而远之教诲的事情来欺瞒他。如果王侁真的要包藏祸心,最好的劝降方法莫过于抬出晋王延揽的金字招牌,赵光义现在已是开封府尹,很有不少从龙之士看出兄终弟及的趋势,聚集在他身边。
但看着王侁一副期待的表情,陈德却道:“我虽然收留了一些祆教弟子,但我并不是信奉祆教的,你帮我,有可能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王侁却洒然笑道:“倘若你见佛就拜之人,我也不会高看你一眼。圣教中兴,半由人力,半由天定。至少,以你脾性,不会对我教中弟子大开杀戒吧。”
陈德点头道:“我始终相信,武力不能剥夺他人的信仰,只会激起更大的反抗。”他看了看面有得色的王侁,又道:“我不白受人之恩,开出你的条件吧。”
王侁嘻嘻一笑,拿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悠然道:“就是你刚才那句话,倘若有天你能主宰大局,圣教座下弟子能够光明正大的行走世上,不因自己的信仰而遭受欺压杀戮。”
陈德点头道:“这个自然。”
王侁见他答应得轻松,反而皱了皱眉,沉声道:“陈兄,你可知道,儒道佛三家对圣教都嗤之以鼻,大宋官府亦蔑称为魔教,你现下答应得容易,将来你身边的从龙之士,恐怕会天天撺掇你拿圣教弟子开刀,到时你可要记得今日之诺。”
陈德不由莞尔,自己来自现代,宗教信仰自由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祆教又是源远流长有来历的,不似其它异端邪说,想不到这想当然的一口答应,到叫王侁看轻了自己,也罢,趁机敲他一番。
于是陈德故作沉思状,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说:“如果今后和将来贵教大力相助吾成就大业,权衡利弊之下,吾当然不会受那班腐儒的蛊惑了。”说完眼神灼灼的看着王侁,听他开价。
王侁对他知之甚稔,心中想,这番言行,才是那个白用了康曲达干五十个勇士,还顺手敲诈五千斤镔铁的陈德,他心中一定,微微笑道:“将军不日便要转战南北,各处军机消息想必是急需的,我祆教弟子遍布天下,可为将军耳目,若是攻略城池,我教中弟子可以为将军散流言,开城门,保全将军麾下勇士。”
陈德心中一凛,未想到祆教的势力在中原都已如此之大,怪不得正史上元末时,由祆教发展而出的明教能够挑动天下作乱,最终tf元朝,不过正如王侁今日所料一样,各路英雄大多只是利用依托祆教起事,朱元璋成事后虽然立国号为明,但祆教却日益衰微,想是反而更加受到朝廷和儒道佛三家的压制打击之故,金大爷在倚天中的描述也不是空|岤来风。
自己虽然赞同信仰自由的,但也不能放任祆教在自己的地盘上秘密结社,上策莫过于给与其公开进行宗教活动的权利,但严厉打压其秘密组织,这股力量宛如双刃之剑,一不小心就会割伤自己啊。陈德心中暗暗打算着,一边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道:“我知王兄担忧的是什么,不过你看我军中,尽是出身寒微的厮杀汉子,心思简单,这些人便是我起家的本钱,只要贵教不要去接触这些人,挖我的墙角,我便答应你,相助贵教光名正大地重返世间。”
王侁点点头,陈德的要求不能不说合理,对宗教的威力,他比陈德更加清楚,陈德禁止他在军中传教,乃是必要的自保条件,若非如此,如果有一天祆教鼓动士卒作乱,恐怕陈德亦控制不住。
见王侁答应,陈德心知他所求甚重,寻思着再加上一些条件,脑中忽然闪念,心想和李煜总算君臣一场,便帮他一把吧,又道:“还有一事,周后你是见过的。听闻晋王性好渔色,我担心他见了周后美貌,将之霸占,吾与李煜总算是君臣一场,不忍见他受此折辱,你能否想个法子,在李氏北上汴梁的途中将周后救下,暂且收留,将来送到我处。”
王侁见他沉思半响居然又提出这么个条件,不由面色古怪,答道:“晋王律己甚严,礼贤下士,你从哪里听说他性好渔色的?”见陈德不置可否,无奈地点头道:“周氏虽然贵为江南国后,不过一介女子而已,途中做点手脚,谎称她失足落水,又或是郁郁而终之类倒也不难。只是陈兄你,未免也太好色了吧?不过英雄本色,汉高魏武均是好色之人。”说完干笑两声看着陈德,心想当初自己就曾看见他和宫女私通,谁知居然还看上了周后,当真是色胆包天,人无完人啊。
陈德见王侁用惋惜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哭笑不得,这种事情解释就是掩饰,便洒脱地抱拳道:“如此多谢王兄。”他见王侁对晋王赵光义似乎很信任,又多嘴了一句:“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晋王今日作为,安知不是做出来让人看的?”见王侁似乎不以为意,也醒到自己失言,便说笑着把话岔开去。
二人又计议将来如何联络,陈德如何假借王侁名义调动各地的祆教弟子等事,直到次日清晨,王侁才告辞离去,临别前告知陈德,宋军升州西面行营大概会在一个月后整顿完毕,到那时会以狮子搏兔之势扫荡江南尚未降服的各州县,陈德要走的话就要抓紧时机赶快行动了。
送走王侁后,陈德立即召集辛古、萧九及校尉以上军官议事,这些人都是兄弟会成员,陈德将王侁所提计策和宋军月后将要进剿的消息告知众人,但略去了有关祆教一节,他注意观察被吸收入兄弟会的先教教徒石元光的神色,但见他神色自若,心中暗暗思忖,王侁说康曲达干和他自己并没有直接联系,只是都信奉祆教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陈德军中上层如辛古、萧九等均不是江南人氏,所以对长途转进并无意见,中层军官的利益已经牢牢地和陈德绑在一起,黑云都全军覆没殷鉴不远,二十万北朝禁军的战力不是一万神卫军独立抵挡得住的,众将所虑着,唯有底层士卒故土难离,加上长途行军会有很多水土不服的情状发生。
陈德待众将把长途行军所将会遇到的困难都说完后,先定下了取才去王侁所现之中策的决断,即全军从陆路走,通过宋军防御薄弱的州县相机转进到北汉。陈德估计北汉未必敢将新投效的军队安置要地,很有可能是指派一处山高皇帝远的军州戍守,担着名义,自筹粮饷,这也是五代时朝廷羁縻外系军队的一大特色。
然后让辛古左军为先锋,准备各种必要的攻打小城寨所需的器械,萧九右军负责后卫和两翼掩护,还负责全军后勤辎重的准备,各营校尉当日回去甄别士卒,父子均在军中的,儿子回去,兄弟均在军中的,弟弟回去,此外不愿随大军转进的,发给五十贯安家钱,由李斯带着伪装神卫军主力仍在润州,待大军开拔十日后,遣散士卒听任其自行返乡。如此整顿之下,裁汰了四千士卒,愿意跟随陈德千里转进的士卒达七千人,其中两千多人是数代从军的,出了军营无处可去,一千多人是金陵左近人氏,家园已毁,还有两千多人觉得神卫军军饷高,军中生活远比农家好,上下一心,因此自愿跟着营伍,见多识广不说,运气好还能谋个一官半职。
一切准备停当,趁着一个月黑之夜,七千江南子弟马裹蹄,人衔枚,偷偷出了润州大营,营中仅留下等待遣散的四千士卒,每天出操,巡城,买双份的粮食,混淆视听。十日后,这些留守大营带遣散的士卒也趁夜换上百姓的服饰,毁坏了军器自行离去,当地治安则由李斯带领着五十牙兵和原有的州署衙役维持。半月后,当宋人大军来犯前,李斯烧毁常润二州的所有民籍田亩簿册,带着五十亲卫飘然远去,扮作行商择近路直奔太原。宋人占领江南后,原打算按照原有民籍田亩征税,但李斯这一把火将原先记录全部毁去,没了凭据,地方士绅乡民花样百出的隐瞒户籍和田亩数量,接管的官员仓促间定出的税额,远远低于从前,因此此后数十年常润两州百姓感念李斯焚簿之德,颇有一些为他供奉长生牌位的,这是后话。
陈德率领神卫军主力出常润,小心翼翼的绕过宋国大军盘踞的金陵附近地去,来到被反出金陵的凌波军指挥使卢绛占据的宣州。陈德秘密带着亲卫与卢绛相见一面,道明过境借路之意,二人劫后重逢,感念旧识胡则已然殉国,分外唏嘘,得知陈德打算投奔北汉后,卢绛不但没有勉强他和自己一起坚持江南,反而让次子卢钟杰率一千凌波军精锐相随陈德。
陈德心知卢绛这也是为家族留一条后路,也许江南卢氏不保,卢钟杰这一支却可以在北方开枝散叶,为家族延续香火。
离开宣州后,陈德率神卫军沿着长江南岸走池州、江州,专门选择那些新近才投降宋国,上下官吏都是南唐旧人的州府,这些地方他只要不去攻州掠府,在县以下的市镇中收集军粮补给,地方官员要么干脆报称匪患,要么拖个好几天才上报。
直到鄂州,神卫军方才渡过长江,与留守鄂州的宋军见了一仗,宋军主力大都东进征唐,留守的军队见识了神卫军的强悍战力后,无不紧闭城门,而神卫军则在收集补给后迅速离去。
此后行军都在宋境之内,在祆教弟子和斥候的指示下,神卫军一路避免与千人以上的宋军接触,沿汉水进至邓州,因靠近汴梁,为防宋军惊觉,掉头向西,走尽量选取山区行军,走京州、华州、同州、在延州渡过黄河,进入北汉地界。
长途行军餐风饮露,其中艰辛难以言表,尽管陈德在沿途不吝金钱向居民购买粮食、蔬菜、肉类、药物等补给,还强拉了数十个郎中随军,渡过黄河之时,出发时的八千江南子弟仅剩下不足四千。过河之后,即遇到了吐浑军派来接应的军使,陈德率领幸存将士面对黄河,祭奠未能活着一路倒毙途中的同袍,全军将士悲喜交集之下,居然号啕大哭,状如炸营。黄河咆哮之下,不少活下来的兄弟互相歃血为盟,对天盟誓同生死共富贵。
然而,这一路艰辛也带来莫大好处,兄弟会成员已经发展到四百多人,其它军卒也都以身为营中人,死为营中鬼自许,就算王侁毁约偷偷发展教徒,这些士卒恐怕也难以背军入教。全军士卒历经风霜琢磨,耐劳敢战之处尤胜往昔。
作者:剑花烟雨江南的章节写到这里结束了,铁马秋风塞北的章节就要开始,戚继光有句名言,天下豪杰争长短可起兵于南,古今英雄争长短当用兵于北。感谢大家的支持。
对有关长征有疑问的朋友,可以看一下作品相关,元吉限于笔力和精力,尽可能给大家好的阅读体验,再次多谢支持。
注:焚籍惠民
刘茂忠
开宝中,令坚为吉州刺史,茂忠为袁州刺史,金陵破,后主归京师,两人者相约,一以主存亡易节,誓死报国,前二年,令坚寐,则梦人斗,大呼二寤,乃聚侍婢歌舞,喧笑达旦,始能寐,至是若与人搏击于帐中者,逾时而卒,茂忠度不能独奋,遂降,将行,悉燔州县军兴科敛文籍,所留田税簿而已,袁人德之
正文 八十四章夜宴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52 本章字数:4477
大宋开宝九年,年逾五十的赵匡胤在集英殿设宴款待“来朝”的前江南国主,违命候李煜。
丁香、龙脑、桂花、橄榄等各种香料和花瓣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宫殿,几案上堆满荔枝、龙眼各色干果,雕花梅球儿、红消儿、雕花笋、蜜冬瓜鱼儿等雕花蜜饯玲珑剔透叫人不忍下箸,一道道宫庭美食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签、三脆羹、羊舌签、萌芽肚胘、肫掌签、鹌子羹、肚胘脍、鸳鸯炸肚流水一般送上前来,香气四溢。
不过能催动赵匡胤食欲与兴趣的不是这些天天都能见到的美食,而是呆呆的坐在下首的李煜。
“李卿,汴梁安住,朕为卿备下的侯府还习惯否?”赵匡胤有些骄傲地看着低头喝酒的李煜。
金陵被一把大火焚毁,未能取得计划中的南唐积储,开封府库中存粮吃紧,原来计划在去年秋天讨伐北汉的计划只得推迟了。这李煜看样子斯斯文文的,却没想到有这般玉石俱焚的勇气。
虽然王侁在密奏中将曹彬称病,潘美曹翰二将纵兵抢掠,烧毁金陵之事交待得清清楚楚。但是眼下北汉未灭,正是用人之际,对南征诸将只能斥责了事。
看着这文文弱弱的李煜,赵匡胤就怒从心起,都是民脂民膏,汝家保不住还要逞强,最后一把火焚之,当真该杀。不过当了这些年皇帝,赵匡胤也知道对李煜越好,就越能体现自己的宽厚仁慈,才强忍住怒意,还时不时宴请他,不过话里话外的敲打奚落是少不了的。
此时距离金陵陷落已快一年,周后在赴金陵途中投河自尽,押送李煜的曹彬停船命军卒河工在冰冷的河水里捞出尸体,由仵作验明身亡后交由地方官府焚化,如今只剩一捧香灰而已。
来到汴梁后,李煜常常自责最后还是没有在城破当日殉国而死,江南抵抗北朝,可谓壮烈,金陵城破,陈乔殉国、胡则殉国、裴约殉国、呙彦殉国,宋人让自己写信招降昭武节度使卢绛,结果出尔反尔,将卢绛诛杀,卢家长子同时殉难,二子不知所终,三子据说与一些凌波军旧部沦落为洞庭水寇。就连周后一介女子,也不欲受辱而自尽,而自己却苟活了下来,是以日日借酒消愁,只当自己已然不在这世上。
一队队身姿曼妙的舞娘宛如花间蝴蝶一般穿梭于中庭,李煜只恍然未见,只端着酒杯发愣,甚至没有听清赵匡胤的问话,引起大宋皇帝以鼻音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对面陪坐的晋王光义更是眼中闪过一末寒光。
李煜这才从霓裳羽衣的追思中惊醒过,有些仓皇而不明所以的仰头看着赵匡胤。
“竟是这么个软蛋糊涂虫,”赵匡胤心里不满地嘟囔,脸上却仍然和颜悦色道:“李卿,这些舞姬皆是江南进贡的,曲舞也都来自江南,可以为卿聊解思乡之意。”
李煜闻言大惊失色,连忙离座叩首道:“罪臣曾经忤逆陛下,现在早已痛改前非,安居汴梁,绝无异心,还望圣意垂怜。”
他这般仓皇样子,落在一旁陪坐的江南臣子徐弦、张洎,还有那些李煜曾经指点训练的江南舞姬,哪怕再没心肝的人见此情景都心中恻然。
赵匡胤却不想把气氛搞得如此糟糕,他请李煜等人不过是做个陪客,高兴了逗逗,不高兴了拍拍,今天还有些要紧话要点拨某人,便不和他计较,想到这里温颜抬手道:“李卿快请起,你在汴梁的言行,朕都看在眼里,安心住下去则可,所需诸般物事,可以向朕禀明,也可以向晋王光义、滕王德秀索要。”
赵光义脸色微微一变,和赵匡胤长子、滕王德秀一起拱手点头。
李煜唯唯称是,赵匡胤点点头,转过话头道:“听闻卿本来无意继承江南一方,只因长兄弘毅早亡,才以嫡长子接掌国祚。”
李煜不知他为何发问,点头恭敬道:“正是。”
赵匡胤温颜点头道:“立嫡立长乃百王不易之制,卿谦谦君子,有季札让国之风,朕甚嘉许。”说完举杯示意,与李煜共饮一杯,两旁陪坐的晋王赵光义、滕王赵德秀、秦惠王赵德芳,以及南唐降臣徐弦、张洎一起举杯陪饮。
晋王光义听到“季札让国”四字之时,脸色微变,虽然从容自若的举起杯子将酒喝了,手却狠狠的捏着酒杯,原本白皙瘦长的手指上骨节暴起。
十几日后,正是隆冬十月,开封城中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赵匡胤忆起贫贱时与幼弟光义赏雪之乐,便传召光义入宫一起饮酒赏雪,兄弟不欲外人打扰,乐融融地暖酒烤肉,半酣时,武人出身的光胤随手拿起玉斧在雪地挥舞,高声笑道:“自古以来,以白身而帝王,汉高第一,吾可追随其后。这大好江山得来,真是太容易,太容易了!”
赵光义在旁吟诗相和,二人均酣醉一场,夜深,赵光胤于梦中被痛醒,直觉腹如刀绞,他心思之巧不让文臣,不然也不会黄袍加身,一思量便大概推究出前因后果,命人立刻传召长子滕王赵德秀进宫即位,等待许久,德秀未至,宫人禀报晋王光义前来觐见。赵匡胤是过来人,见此情形哪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传旨屏退众人,轻纱烛影之中只留兄弟二人见这最后一面。
赵光义早已安排心腹控制了禁宫大内甚至整个汴梁,数年谋划等的便是这一夜,闻召便匆匆赶到兄长寝殿之中。此时赵光胤已是面如金纸,见到光义前来不由怒喝:“汝做的好啊!”他行伍出身,又做了多年天子,虽然已在弥留之际,话语间自有非凡威势,光义心虚,侧过头去不敢与他直视。
见光义如此形状,赵匡胤更坐实心中猜测,原本湛然的眼睛顿时失去光芒,抬头看他道:“吾知汝素有大志,果不其然,汝好,自为之”话音未落便已逝去。
“阿兄!”眼见兄长驾崩,赵光义双膝跪地放声大恸。
次日,晋王赵光义继承大统。新君即位,朝中大臣皆有封赏,连降国之君李煜,也由违命候进位陇西郡公,只是实际待遇却更差,赵光义看不惯他,连善待降臣的样子都懒得做。朝中重臣商议,敬先皇庙号太祖,谥号英武圣文神德皇帝,改元太平兴国。
大宋朝廷忙着操办太祖丧事与新君登基之事,一直担心宋国皇帝兴兵攻打的太原君臣也松了一口气,如何处置滞留在汉境长达三个月之久的陈德所部,摆上了北汉君臣的议事日程。
大汉天广运三年,丞相郭无为、大内都点检宦官卫德贵、宣徽使范超受大汉国主相召入宫议事。
晋阳宫城乃是数十代君王营建而成,十分高大雄伟,周长达四千五百二十步,高四丈八尺,城墙以米浆泥土夯筑而成,兵刃斫刺难入,宫城城墙上每隔百步有木质箭楼上安置着威力巨大的床弩,每个箭楼上都高挑着连成数串的灯笼,将宫城城墙内外照得恍如白昼,箭楼之间不断的有禁军士卒来回巡视,戒备极其严密。
上代汉皇乃是被刺客所杀,现在晋阳宫禁分外森严,众汉皇亲信大臣在城门口也得让禁军士卒检视一番,方能移步入内。
汉皇刘继元身形不高,显得颇为敦实,嘴唇和下巴上留着浓密的棕色胡须,眼眶深陷,目光犀利如鹰隼一般,一见众位大臣在殿中落座,便开声道:“领侍卫亲军都虞侯,建雄军节度使刘继业又来上书,为投效的陈德说项。诸卿可有计议?”
原来吐浑军指挥使卫倜自从出使南方受伤归来后,伤势一直没有好转,反而日渐严重,虽然强撑着等到陈德等人率军来投,但没有多久便与世长辞。因为北汉上下都担忧宋庭扫灭南唐后兵锋北转,害怕如果明目张胆的收留南唐大将会激怒宋庭,但如果将陈德等人交给宋庭又寒了将士之心,失了锐气,君臣上下计议不决,便让陈德和他的四千士卒暂时停留边境,照着四千人头按月接济粮食衣物等补给。
哪想大臣们各怀心思,这一耽搁便是三个月之久,卫倜已然不在,更无人为陈德等人出头,唯有建雄军节度使刘继业不断上书,请求朝廷妥善安置陈德等人,不管是北拒胡人,西防党项还是东抗大宋,北汉军力捉襟见肘,太需要这只精兵了。
“国主万万不可收留此等叛降之臣,激怒宋室来伐啊!”丞相郭无为大声谏言,他向来主张对宋议和,岂能同意此等触怒天朝的行动。
大内都点检宦官卫德贵本来对陈德所部如何安排持着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