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鼎第23部分阅读
夏鼎 作者:po18
,都没有成建制的唐军步卒和骑兵配合作战,这些躲在房舍里的宋军极为放松,往往五六个弓箭手都没有一个刀盾手保护,当然大大方便了陈德等人下手,没有多久便三下五除二地干掉了百余弓弩手,但是宋军人数众多,仍然有越来越多的箭矢从御街两侧的房屋中射出来,落马的黑云都骑兵越来越多。
见此情景,陈德眉头微皱,凝神思索一会儿,回身命亲卫分为十队,先换上宋人步卒的服饰,将这一带御街两侧的房舍全部点燃,将那些宋军弓弩手都驱赶出来,然后再在此处会合。众亲卫领命而去。两旁的人家中原本储藏着日常用的灯油食油以及柴火等物,普通百姓此时哪敢阻止凶神恶煞的军爷放火,恰巧又有神卫军一处产业在附近,早先堆积的大量的木炭与火油正好派上用场。
未多时,烈焰熊熊而起,宋军弓弩手难以在燃烧地房屋中立足,纷纷躲避出来,一些领兵的校尉边跑便放声大骂,不知哪路不开眼的王八蛋,j滛掳掠也就罢了,居然还放火玩,放火玩也就罢了,居然烧到老子头上,没看见老子正在办正事么。骂完了不忘往怀里摸索一下,刚才顺便抢来的十几两银子还在,捂得热乎乎的。
此刻正逢东风起来,这场连成一片的大火不比它处分散的火头,端的势不可挡,喷卷的火舌将御街两旁多以木制的建筑一栋栋卷了进去,事后升州西面行营上报汴梁,这场大火将三分之二金陵房舍烧为白地,就连禁宫也未幸免,全城百姓生还者不过十之二三。不过其中真相如何,几分天灾几分人祸,当事人各有说辞,也就成为千古迷案了。江南李氏数十年生聚的昌德宫,号称钱财玉帛堆积如山,汴梁赵氏原本指望此番降服江南可以纳为己有的金陵府库,谁知到头来竟然被一把火烧得一无所有。
虽然大火烧乱了宋兵的阵势,但骑兵胯下战马更是怕火,这些南唐多年来重金从吐蕃、西蜀购进的高原健马纷纷咴咴长嘶,原地乱转,不肯顺着主人的意愿,冲进火场去追逐败逃的宋兵。正在此时,陈德现身在街道一旁,大声喝道:“神卫军陈德在此,前面是黑云都哪位将军当面?”
其它士卒正在安抚马匹之际,两匹骏马三两步跑到陈德身前,原本神骏马儿身上也是汗水夹杂着泥水和血水,疲态毕露,收不住马蹄,马鼻子喷出的白气几乎要到陈德脸上,当先骑士身上下插了不下七八只箭,马儿大腿上没有马铠遮护的地方也有几只拗断的箭,掀开铁质面罩,赫然是黑云都指挥使呙彦。
只见他汗流满面,神色有些黯然,向陈德抱拳道:“这场火是陈将军手下放的吧,黑云都上下足感盛情!”
陈德摆手道:“事已至此,我等同舟共济,何须客套。”近看呙彦额头上一个大包,右侧大腿用白布紧紧裹住,丝丝血迹从中浸出,想是刚才和宋军混战时受的伤。
呙彦向陈德道过谢后,不待细细裹好伤口,又道:“北兵欺人太甚,吾这便率兵再去拼杀一番。”回头对部属骑兵叫道:“宋人屠我同袍,辱我父老,黑云男子,敢战否!”
黑云都骑兵高举铁槊齐声呼喊:“敢战!敢战!”连带胯下的战马也放声长嘶,气势逼人。
适才战况激烈,千余骑兵仅存不足八百,个个身上带着伤,却犹自战意饱满,在这烈焰熊熊的火场之中犹如地狱里的恶鬼现世一般的吓人。
陈德心中暗叹,黑云都不负江南第一精锐之名,虽然困兽犹斗,这番气势,却直追当年项羽二十八骑士三破汉阵的威势!但他正欲借重黑云都精锐破围而去,怎肯这般放弃。当即抓住呙彦坐骑的缰绳道:“呙将军,何不保全这千余黑云子弟,与宋人再做周旋!”
若是犹有生路可走,呙彦怎会率领骑兵在御街上与宋人步卒鏖战,不过存的是让敌人付出最大的代价,莫要轻视江南之意。见陈德如此说,又知他素来足智多谋,好出奇计,便低头问道:“主上出降,四面城门皆以被宋人占领,二十万大军将我五万金陵唐军分割开来,大事难道还有可为?”
陈德肯定的点点头,道:“扭转乾坤虽然暂不可能,但保住黑云都数百种子以待来日,尚有机会。”他望了望周围,附近不见一个活着的宋兵,便压低声线对呙彦道:“宋人破城处城墙已经倒塌,现存的工事还是兄弟我亲自督促士卒修筑的,其中有一段非常薄弱,不能阻挡黑云都这等着甲骑兵强行突击。吾早已在那缺口附近储备了不少强弩,硝石、硫磺等攻打城墙的之物,还有千人三日的干粮。”
“此事当真?”眼见有一线生机,呙彦不由大喜过望。
陈德点头道:“当真,吾正欲寻找一支劲旅一起突围,苍天有眼,居然遇到呙将军这只强兵。”见呙彦犹有一丝犹豫,陈德又道:“事不宜迟,宋人知道此处有大队黑云骑兵,必然调集重兵围困。”
呙彦凝神思忖片刻,一拍大腿,道:“也罢,我黑云都还剩这八百兄弟的性命,就算是陈节度救的!”当即吩咐属下牵过数十匹失去主人的战马,让陈德和他的亲卫骑乘,两家合作一处,风驰电掣般往东城墙缺口处赶去,这只近千人的骑兵集团奔跑起来威势无匹,城中的宋军游兵散勇根本无法阻拦,而大队宋军一时之间也难以赶来。
来到粟特校尉石元光预先安排作为军队集结的大宅之前,身着控鹤军步卒服饰的校尉李斯迎了上来,秉道:“兄弟们都已经在这里,还从城内各处集合了五百多敢战的别军士卒。”
陈德朝李斯身后望去,黄雯也换上了一身控鹤军的服饰,被数名亲卫保护在中间,他朝那她所在的方向微笑着点点头,方才对李斯道:“城中已然大乱,事不宜迟,立即整队,和黑云都一起突出城去。”
“遵令!”李斯大声答道,回身安排。
原本安静的宅院顿时躁动起来,石元光等神卫军出身的亲卫半数紧紧簇拥在陈德周围。另外一半暂时充作底层军官统领着五百余别军士卒,这些人抬着强弩和拼装好的木砲,这些东西连同其他物资都是石元光早先藏在这座大宅的一间巨大的暗室仓库之中。粟特人经商游走四方,最怕的就是遇到地头上的强人抢掠,是以对隐藏货物有独到的心得。
陈德先率领精锐步卒隐蔽在离东城墙那处缺口不远的一处街角后面。待石元光督促稍弱一些的士卒在后面架好木砲后,陈德命令将点燃的硝石硫磺等物一股脑儿全部投射到了缺口处的宋军工事上。趁着宋军工事笼罩在一阵烟雾里的当口,李斯率领手持强弩的士卒立刻从街口奔出两百步,对着工事方面一阵射击,弩射刚停。陈德便怒喝一声,带着最为敢战的一百二十名步卒冲上了宋军的工事,和缺口工事中的宋军战作一团。
趁陈德带着刀盾兵缠住宋军,从后面赶来的李斯和石元光则带领大部分步卒拼命将城墙缺口处最薄弱的一段工事拆除掉,因为这些工事本就是这些人督促士卒修筑的,所以拆起来也驾轻就熟。随着拆开了一条足以让五匹马并排通过的缺口,呙彦大声呼喝黑云骑兵从缺口猛冲过去,马儿爬上城墙坍塌形成的瓦砾堆后,居高临下一纵跃下,到了城下面的平地后更放蹄奔跑,守城的宋军只有望尘莫及。而陈德、李斯等神卫军,连同一些别军步卒也纷纷爬上黑云都多余出来的战马,合作一股千余规模的骑兵,居然冲破了已经被宋人占领的金陵城防,一直往东而去。
未攀上马背,或者不会骑马的南唐军步卒,也都纷纷从缺口处冲出,跌跌撞撞的朝城外跑去,其间被城头的宋军用弩箭射死多人,但仍有许多逃出了城墙弩射的范围。这耗时甚短的突围战,共计杀死宋军二百余人,唐军自身则战死四百多人,其中大部是步卒在奔向城外的时候,被城头的宋军用弩箭从背后射死的。
正文 七十九章黑云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52 本章字数:3850
战马开始气喘吁吁,眼看后方宋军并未追来,呙彦便命黑云都骑兵放慢坐骑,缓缓前进,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宋兵拦截,众人心情开始放松下来,又因金陵失陷,主上蒙尘而有些低落。
陈德双手控缰,两腿jj马腹,紧紧跟随黑云都骑兵往前奔驰。黄雯虽然出身将门,依稀记得小时候父亲曾经带着她骑马,但自从入宫之后便只坐过车辇,只好和陈德宫乘一匹上选健马,此刻依偎在陈德怀中,一双素手紧紧拉住鞍前高桥,劲风拂面,直吹得粉面通红,心中却暗暗欢喜。
李天和虽然学过骑马,但兵战凶威,陈德不放心他一人独乘,便着意挑选了一匹好马,让李斯带着他,好在少年身形尚未长大,李斯也非魁梧大汉,所以战马负担也不甚重。李天和虽然自幼长在深宫,两股内侧已经被磨得皮开肉绽,但身遭大变之下性情却变得分外坚忍,紧咬嘴唇毫不叫疼。
一千余骑疾驰出金陵东六里左右,清溪蜿蜒在前,清溪是此时金陵城东最大的河流,发源于钟山西南麓,汇合山南溪水形成前湖,向南流入秦淮河。因为清溪浅而清澈,两岸有茂林修竹之秀,浅草萋萋之美,从东吴时代开始,江南的贵族士大夫在清溪两岸大兴土木,修筑了无数的园林别墅。此处河道多曲,称九曲青溪,一栋栋美仑美奂的典雅建筑错落于河州之间,恍若天上。
清溪一带位置虽然处于金陵城东边,不是宋人围攻金陵的主战场,但“九曲清溪”多富户,自从宋军围攻金陵以来,乙亥年以来,宋人军需吃紧,打草谷的分队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越过金陵外围来此处劫掠一番,此处居民未避兵祸逃亡一空。因此处与宋军鸡笼山大营隔着金陵城防,宋军不敢在此驻屯,为防唐军凭借清溪水系抵抗,宋人索性一股脑儿将清溪一带的房舍烧个精光。是以此刻映入呙彦、陈德等逃亡者眼中的清溪一是一派残垣断壁的劫后景象。
就在众人催动马匹,准备涉水渡过清溪的时候,金陵城西北方有大队宋军骑兵追来,呙彦立刻命令足有百人的一队黑云骑兵就地停留,迟滞宋军追击。那带队的黑云都校尉想也不想便大声答着拨转马头,一众骑士纷纷翻身下马,牵着马寻找有利的出击位置,抓紧时间歇养马力。
追来的宋军骑兵统兵官乃是骁武军指挥使董遵诲,此番曹彬称病,却以防守大营为借口将南下的六千骑兵留于营中,一听有南唐骑军作乱突围,便令董遵诲即刻带领三营云骑军前来追杀。这些云骑子弟正因不能入城劫掠而满腹怨愤,此刻听闻有机会出营无不欢欣鼓舞,都打着早点解决南唐人然后就地捞点油水的主意。董遵诲老于军旅,见军心可用,便带领着这千名云骑出发,急急往东面追逐。
发现突围而出的南唐骑兵踪影后,董遵诲不由见猎心喜,催动胯下战马赶上前去,一千五百云骑军紧随其后。
抵近清溪时,留下断后的黑云都骑兵放下铁质的面罩,向十倍于己,云骑发动了冲锋,黑云骑兵人马多着重铁甲,持铁槊,为了防止两军相接时的冲击力将人撞下马背,腰腿力道不足的骑兵将双足用革带紧紧绑在马上,即便战死犹尸身自立于马上。而宋军骑兵则多着革甲,用厚背长马刀,边郡良家子弟从军的骑兵更善于骑射游斗,近战的冲击力反倒不如黑云都。
正面冲锋的黑云都骑兵威势惊人,冲锋线遮蔽着清溪水最为平缓而易于涉水的一段河段,宋军无法绕行,而正面迎击则要付出极大代价,只得将一千余骑向两边分开,避开黑云骑兵正面的锋芒,五百余骑利用较为马力充足,铠甲轻便的优势,不与黑云都骑兵硬碰,而是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游走在黑云都骑兵两侧和后方的宋人骑兵先用弓弩将黑云骑兵坐骑射倒,待黑云骑兵落地后,四五骑一拥而上马踏刀砍。不到半个时辰,百余黑云都骑兵尽数被杀,而宋人云骑只损失了大约二十多闪避不及的骑兵。
另一队八百余人的云骑军则不疾不徐的远远掇在大队黑云骑兵身后,这轻装云骑马力大胜已经鏖战半日的黑云都,故任凭呙彦、陈德怎样鞭打马匹,都无法将之甩开,反而有少数大胆的边郡云骑快马加鞭的赶上前来释放冷箭,不时将落后的黑云骑兵杀死。
两队骑兵一前一后奔驰十数里,来到了此时尚称蒋山的钟山脚下,眼看天色渐晚,古时有“逢林莫入”的说法,南唐诸人以为只要进入莽莽苍苍的山区,宋人很难在夜里追踪下去,也算暂时脱离了险境。望着的蒋山山麓,陈德脸上露出一丝轻松,伸手拍了拍偎依在怀里的黄雯,让她看看前面的苍翠青绿的山景,同时注意抓牢马鞍,不要被颠簸下来。黑云都指挥使呙彦则在心中暗暗为适才义无反顾地去迟滞宋人追兵的同袍感到惋惜。
谁知正当众人心情放松之际,大队的宋军忽然从山脚的树荫底下冒了出来,结成宽大的阵势阻住去路,阵前旌旗飞舞,阵中居然升起的升州西面行营都部署曹彬的将旗。
后有骑兵追逐,前方的宋军大阵足有一万步军,南唐诸人脑海无不被阴霾笼罩。剩下的八百余骑紧紧靠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能互相驱逐心头的绝望。
呙彦看了看前方宋军宽大厚实的阵型,叹了口气,转头对陈德道:“陈将军,我黑云都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却不计前嫌相救我等。呙某是粗鲁人,就算逃得性命,也无济大事。此番拼却了性命,保你等逃脱出去,黑云都不负国恩。”他是天子亲军统御,熟知宫闱秘辛,说话间眼神若有若无瞥着被李斯护在马前的李天和,想是猜测到了李煜托孤之意。此番愿意舍命相助陈德脱险,也是要留下江南李氏一线血脉的思量。
陈德看着前方厚厚的宋军阵型,无奈的点点头,苦笑道:“呙将军何必如此,某先谢过了,只是宋军势大,吾等恐怕难得逃出一人。”
呙彦却傲然道:“黑云都成军以来,无不破之阵,今日虽只余八百壮士,却也叫陈将军看看,黑云长剑并非浪得虚名。”说完眼神有些黯然,想是回忆起当年黑云长剑纵横江淮的风光,又道:“请陈将军在此为我监视尾随我军的宋人骑兵,我将率麾下壮士三次冲击宋阵,必定将之击破,第三次冲击时陈将军可率神卫军诸位紧随我后,黑云长剑将返身阻敌,你等趁机进入大山之中,宋人必不能追及。”
陈德见他如此说,只得点头。
呙彦看陈德的坐骑已浑身淌汗,口鼻喷着白气,有些可惜的摇摇头,又看着陈德怀中的女子,他到不认得黄雯,居然道:“大丈夫行事当有所取舍,一马承两人,必然后力不济,何惜一女子而坏大事。”
他这话甚是突兀,黄雯顿时脸色煞白,花容失色,陈德却勃然作色道:“大丈夫连一女子都不能保全,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若不是记着呙彦要率黑云都舍身为自己打开通路,当场便要与他翻脸。
呙彦有些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不管陈德态度,拨马对跟随在他身后的黑云骑兵大声道:“宋人以诡计破我江南,以致今日之败。我黑云长剑威震天下,三千同袍,却被宋人屠戮。诸君,可愿随我击破敌阵,死得其所,轰轰烈烈,方不堕黑云长剑的威名。敢战否!”
黑云都余下众人皆是骑术枪术精绝的悍卒,眼看受敌前后夹击,又知宋军屠戮降卒,早已萌生死战到底之志,当即齐声高呼:“敢战,敢战!”
呙彦满意地点点头:“我与诸君约,三次冲锋,必击破宋军步阵,以证我黑云长剑之名!”说完放下头盔上的铁质面罩,策马驰到众军之前,黑云都八百骑军在他身后排列稀疏的八列。
陈德则和尚余的七十几名亲卫翻身下马,拉开弩箭,一边歇养马力,一边警戒后面远远跟随的宋军。
随着稀疏的骑阵缓缓接近,宋军步卒大阵开始朝天发射弩箭,黑云都人马皆着重甲,这般远处抛射的箭雨实际造成的损失并不大,久经沙场的重骑兵保持坐骑小跑的速度,快要接敌时才忽然靠拢,紧紧跟随在一马当先,同时不断地在观察宋人步阵薄弱之处的呙彦马后。
虽然当面弩箭密集而强劲,造成不断有黑云都骑兵落马,但这段短短的距离一冲而过,大家跟着呙彦的节奏端平铁质骑槊,密集的楔形骑阵带着巨大的冲力深深的撞进宋军步阵之中。
注1汉骑追者数千人。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馀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於此,□正义,卒,子律反。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原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乃分其骑以为四队,四乡。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正义期遇山东,分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羽处。括地志云:“九头山在滁州全椒县西北九十六里。江表传云项羽败至乌江,汉兵追羽至此,一日九战,因名。”於是项王大呼□正义火故反。驰下,汉军皆披靡,□正义上披彼反。靡,言精体低垂。遂斩汉一将。是时,赤泉侯为骑将,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马俱惊,辟易数里□正义言人马俱惊,开张易旧处,乃至数里。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曰:“如大王言。”
注2吴三桂在奔赴北京的半路上得知自己的父亲已被大顺军刑囚,自己的爱侣被李自成的部将霸占,此等辱父夺妻之耻,是一个男人所不能容忍的事情。吴三桂也是有血性的男人,而且手握十万“关宁铁骑”,知道自己的父亲被虐待,自己的老婆被霸占,如果此时他还能无动于衷,可就真不是一个男人了。因此,吴三桂不由怒发冲冠,高声大呼大丈夫不能自保家室何以为人?于是他立即率领大军回师山海关,遂令全军为崇祯皇帝披白举孝,并且打开了山海关的关门,向多尔衮投降,这使满清数十万的八旗劲旅像洪水猛兽般地迅速吞没了大明的万里江山,从此吴三桂的身上就有了人人恨之入骨的汉j卖国贼的印记,他的一生也被牢牢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问题是,哪个男人会投降给j占自己女人的另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有,史书上又会怎么写他呢?有的事情,做看客很容易。
正文 八十章死决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52 本章字数:3752
重骑兵黑云长剑举世无匹的冲击力使宋军步阵凹陷下去一个大坑,呙彦却并不指望这一次就能将宋人的步阵击破,微微偏转马头,侧端铁槊扫荡宋军,全体黑云骑兵紧随他的马头,在宋人军阵最薄弱处扫出一个弧形,虽然过程中有上百骑兵落马身亡,却使宋军前阵士卒切实感到黑云长剑的可怕,阵脚不免出现松动。
在宋人军阵不远处兜回战马,见平素舍不得用的坐骑开始吐着舌头呼呼吐白气,显出疲态,却毫不怜惜,双腿猛夹马腹,再次率队朝宋人军阵冲去,此番冲击却只带了将近六成的骑士出击,剩下两百余最精锐的名骑士只在远处观望。
适才第一波冲击,通过在宋人军阵前面横跑,呙彦等黑云都骑将对宋军军阵实际上最薄弱之处已经有大概了解,此番便狠狠的以一个楔形骑阵冲撞进去,呙彦自带着最精悍的牙军骑兵充作箭头,一往无前的朝前杀去,大有不将宋军步阵冲透不罢休的架势。
虽然成列的步军对阻遏骑兵的冲击有巨大的优势,但像黑云都这般重骑兵不计伤亡的决死冲击,却不是这时代的步卒承受的住的。当面一层又一层的宋军步卒开始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唯有依靠重重血肉之躯一点点的吸收骑军冲阵的动能。
就在黑云都骑军速度渐渐缓慢下来之时,那早先观战的两百黑云都骑兵沿着同袍冲出来的血肉胡同再次冲敌阵,而前阵骑兵则让出箭头位置,在两翼骑兵的保护下,两股百余人左右骑兵成功互换了箭头位置,重甲的黑云骑兵当真只用三次冲击便击破宋军步阵,而陈德等神卫军则仅仅跟随在后冲入的两百黑云骑兵身后,仅仅付出十数人的阵亡便冲过了宋军的拦截。
陈德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头看,浑身带伤的呙彦一边随意折断插入甲胄缝隙的箭尾,一边整顿着尚余的三百余名黑云骑兵准被再次向宋军大阵发起冲击,他心下不免一酸,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要重建黑云都,以黑云长剑之名,威慑八方。
陈德没有看清的是,呙彦的眼睛中了流矢,血流满面,若不是箭势已衰,几乎要贯穿后脑。未免影响军心,呙彦当即吃痛将箭头从眼眶中拔了出来,宋人惯用带倒钩的箭头,一把之下便将眼珠扯了出来,连着筋脉软软搭在左颊。这呙彦也是血勇,当即强忍疼痛,抽出随身匕首将眼珠割断,随手丢到嘴里,生生咽了下去。钻心的疼痛反而使得他浑身疲乏尽去,望着远处,正在整队袭来的宋军步卒,连同正快速超越步卒追过来的云骑军,都似乎笼罩在一团血雾之中。一杆大旗书写“大宋南征升州西面行营都部署曹”,正在急速摇动,各部宋军在这面军旗的催促下都快速的向逃脱的唐军逼近。
呙彦环视左右,黑云骑兵大都身上带伤,胯下战马也疲惫不堪,可人人都神色坚定望向他,一名牙军从怀里掏出黑云都的旗帜,套在铁槊的枪头下面,立于呙彦身后,高擎的大旗迎风猎猎,红的也跟血染也似。
感觉温热的活气似乎一点点从自己胸腔里流失,呙彦用力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憋住一口气,把最后的力量留在身上,仅存的右眼狠狠盯着那面耀武扬威的旗帜,大声喊道:“杀曹彬啊!”双腿猛夹马腹。他胯下那良驹与主人心意相通,也迸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箭一般朝前窜去,三百重骑也纷纷打马紧随在呙彦身后,向宋军的将旗发起了最后冲击。
只见鼓起最后一丝力量和勇气的黑云骑兵前赴后继的冲向宋军大阵,还未接触到步卒,先遭受到云骑军的拦截,因黑云都冲锋的方向是直取主将,盔甲较为单薄的云骑军无法避让,只能硬碰硬的阻住黑云骑兵去路。双方骑兵一错而过之际,往往云骑被铁槊捅下马背,而黑云骑兵只在马上晃上一下,饶是这般,前番饱占了黑云骑便宜的云骑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亦未留住一心向前的重骑兵。
然而疲乏加上人数单薄,冲出云骑军堵截的黑云骑已不足百骑。宋军中军大阵里的曹彬轻蔑的看着不顾马力将尽仍拼命向前的黑云骑,哂道:“真乃莽夫!可惜了这帮热血男儿!”挥手命令早已集结地长枪手和牌子手上前,强弩在后待发。
其时宋军中有花装和纯队之说,花装即一队军中配置各色军器,而纯队则指一队军中只配长矛,强弩等一般兵刃。关于花装和纯队何种更有利于战力的发挥之争论一直持续到蒙元灭宋,而随各将领喜好不同。曹彬此番带来的所部原来尽是花装,是以黑云都第一次冲锋时并未遭遇到严整的枪阵与盾阵,但曹彬这等久经沙场的名将如何不知以步制骑之法,先前不过是过于轻敌而已,此番见识了黑云重骑强悍的冲击力后,迅速调集克制骑兵的步卒向前组成纯队。远远望去,纷乱一时的宋军步阵已然变成矛丛箭羽的铜墙铁壁。
而呙彦所率领仅存的黑云骑对面前严阵以待的步阵恍若未见,丝毫未做任何闪避的动作便直愣愣地向这宋人中军大旗冲去。冲近约两百步距离时,只听一声弦响,无数劲箭迎面射来,高速奔跑的健马当即倒下一般,有的骑兵被射中头胸腹等要害当即死亡,战马未死,犹自驮着尸身向前冲锋,铁槊却掉到地上。
冲近约百步距离时又是一声弦响,这番箭雨劲准兼备,几乎所有的黑云骑兵身上都被射的刺猬也似,冲在最前方的黑云都指挥使呙彦人马被射中不下百箭,当即扑到在地,黑云都的掌骑牙兵也被射死,大旗坠地,但最后几骑仍然不停向前奔突,最后连人带马一起摔在宋军的矛丛盾墙上,巨大的将宋人步阵前方几名步卒砸得连连后退。
有道是英雄重英雄,正当众宋将为这江南硕果仅存的骑兵而叹息时,忽然阵前一名满身箭矢的黑云骑兵从倒毙的马背上跃起,用尽全力将一截断矛向宋人将旗掷去,去势劲急的断矛恰巧击中旗杆,正迎风招展的“大宋南征升州西面行营都部署曹”的将旗坠地,令曹彬神色一沉,那名黑云骑自然被前阵宋卒戳得血肉模糊。见名满天下的黑云骑的确强悍无比,曹彬心下暗暗也觉得曹翰先下手将其屠掉大部也不失为可取之法。他转头看看西面烟火冲天的金陵,对身边观战的王侁道:“不想以潘曹二将之勇,居然弹压不住这群降卒。”
王侁微微一笑:“这二人有勇无谋,杀降在先,焚金陵在后,罪当诛杀,将军虽然不免受池鱼之殃,但此后满朝武将之中,再无人可与将军比肩耳!”他这话说得非常小声,仅曹彬可闻。放手方潘曹肆意妄为,违背陛下圣意必受严惩,而曹彬虽然有失察之责,但所受责罚将远远小于两人,当下大宋军方三员深受赵官家宠幸的大将以曹彬、潘美、曹翰三人为首,潘美和曹翰失宠,则曹彬从此坐稳武将之首的位置。
曹彬哈哈大笑,当即一边吩咐骁武军指挥使董遵诲率一千骑兵继续追杀唐军溃散,一边引领大军折返金陵。
但行至城中,曹彬却渐渐有些笑不出来,昔日花团锦簇一般的金陵,尽然处处残垣断壁,十室九空。凌波军在卢绛带领下,不记伤亡的攻城半日,已然突破下水门向东南方向逃走,留守大营的龙捷军副指挥使张恒率领千五骑军衔尾追击,现在还无消息。当下城中战况最烈的当属在石头城军营的攻城战。
胡则所领的天德军士卒大部分都是金陵左近人氏,目睹家园遭毁,耳闻同袍被屠,早已绝了逃生之意。尽管潘美命人拆毁民房,天德军军营外垒砌了数座高大的土山,拆下城头抛石机和床弩安置其上,对准天德军军营不断轰击,同时命令空鹤、虎捷诸军校尉率领士卒不计损伤的蚁附攻城,仍然不能突破天德军的防守,反而使士卒死伤惨重,层层叠叠的尸体几乎垒得和军营的寨墙一样高,而宋军步卒则踏着同袍的尸体向上仰攻,和天德军的守城军士奋力拼杀。
见此情形,校尉匡嗣向曹彬建言道:“都部署,末将揣测贼军营中定然没有存粮,莫不如行围困之策,待其饿毙。”
曹彬却横眉厉声道:“前番潘曹二人处置失当激起军变,如今本将亲临,倘若迁延时日无法平乱,叫本将如何向官家交代。”这匡嗣乃是他的心腹牙校,所以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眼见金陵损失如此之惨,即便仅仅是池鱼之殃,也不免大大影响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想到此处曹彬神色阴沉,又道:“你速去传告潘美,倘若今日拿不下石头城,便换其它人来,他此后便可安坐营中,等待陛下旨意便可。”
这番军令传下,潘美不由大怒,但自己与曹翰约束部下不利,激起唐军变乱,金陵焚毁的罪名非小,为今之计只有在平乱中多力功勋,凭借陛下往日的宠幸,再加上自己和晋王乃是儿女亲家,不怕没有复起之日。他当即命令在自己所率的三万空鹤、虎捷上军中拣选精锐为敢死登城,号称一旦攻下天德军营,营中金银等物诸人自取。其时士卒彪悍,他所辖的军队因为防守城墙,后来又被调来和天德军交战,到没有尝到很多抢掠的甜头,此番重赏之下有勇夫,不久便征募了五千敢死劲卒,潘美亲自率领,个个身着两层重甲,箭射不透,冒着己方普天盖地的床弩箭和石弹便朝天德军营垒冲去。
至天黑时分,潘美派军使来报曹彬,天德军军营已经攻下,指挥使胡则战死于乱军中,尸首已被剁得血肉模糊,营中清点出两万多天德军士卒的尸体,另有千余士卒从军营后山跳崖,尸首四处散落,找寻不见。
眼见全城平定,曹彬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听营中军卒抱怨,出力实打实和唐军作战之军反而所得甚少,还不如那些在城中劫掠的士卒,眼见无法处置,曹彬只得通过匡嗣私下告知各军,可以私下在金陵收集军粮,但一日一夜后中军将张贴安民告示,全军回营休整。各部见都部署知情识趣,莫不大呼万岁,金陵百姓却又多遭了一重劫难。
注:《史记》李广传中的骑军冲阵
广以郎中令将四千骑出右北平。博望侯张骞将万骑与广俱,异道。行可数百里,匈奴左贤王将四万骑围广,广军士皆恐,广乃使其子敢往驰之。敢独与数十骑驰,直贯胡骑,出其左右而还,告广曰:“虏易与耳!”军士乃安。
正文 八十一章射虎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52 本章字数:3191
黑云都誓死阻截为陈德等人逃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天色渐渐阴沉,进入蒋山山麓的数十骑逐渐摆脱了衔尾追击的宋国云骑。
虽然战马在夜里走山路容易失蹄,但陈德等人丝毫不敢停下来歇息,各人打起火把,牵着战马在山路上摸索着前行,饿了就往嘴里简单塞两把炒面,咬一口肉干,渴了遇到山泉就啜饮几口。山路湿滑,为防止失足跌落山涧数十人全用布带捆住腰间连成一串,饶是如此,仍然摔死了三匹马,还有两匹马崴了蹄子,也只好推落山涧。
黄雯也用带子将自己和陈德连在一起,被粗革马鞍磨出道道血痕一双素手紧紧扯着陈德的衣襟,在黑暗中跟着行路,她双脚打了血泡,每走一步路都疼得钻心,却强忍着不呼痛,努力不使陈德分心照顾自己,以致拖累行军的速度。
夜里山林显得格外静,偶尔只闻飞禽走兽扑楞楞的在道旁的树丛里发出声响,却瞧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是被惊动的野兔,也许是潜伏林中的猛虎。
行走至一处山湾林密处,忽然马儿怎么都不愿再向前行,士卒拉都拉不走,反而不住后退,众人正惊疑间,曾经跟随商队行过许多远路的石广元面带忧色,紧走几步对陈德道:“指挥使,马儿不肯走,必定是前面有什么猛兽伺伏,我等要不要就地宿营,点起篝火放出哨卫,待天明十分再往前走。”
陈德思索片刻,道:“不行,此刻我等离宋人追兵尚近,姑且再向前赶路一个时辰。”他话音刚落,山林里忽然响起一声巨大的虎啸,震得近处的树叶扑簌作响,紧跟着又有几声虎啸相和,声震四野。单单啸声传来,不少战马吃这一吓,浑身发抖,有的居然连屎尿都流了出来。
众亲兵也无暇顾及战马,全都抽出随身的腰刀、短槊,聚成数个集团,陈德将黄雯护在身后,取下马鞍背后的强弩张弦上箭,对准漆黑的林间,防止猛虎窜出来伤人。这林中猛虎可不比后世动物园中的大猫,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山中之王,数量也多,民间多有被老虎叼走牲畜,乃至吃人的传闻。时人对虎的恐惧心理已经根深蒂固,就连久经沙场的陈的亲兵们也有不少冷汗直流,腿肚发软的。
虎啸声过后,整个山涧忽然静得怕人,只闻风声吹动浓密的树叶哗哗作响,声音似海浪拍打礁石一般时疏时密。火把的光焰不能照远,还被凌厉的山风吹得明灭不定,更显得密林深处暗影重重,不少士卒甚至隐隐约约看到草深林密处似有灼灼目光在窥视这惊疑不定的众人。
过了一会儿,山风转小,草丛间犹有悉碎之声,众人仿佛听见自己自己的心跳在砰砰作响,忽然,不远处发出噼啪一声,仿佛走兽不小心踏断林间枯枝的声响,树丛摇曳处依稀看见黄黑相间虎斑在林中隐然一现,不少士卒当即高呼:“老虎,老虎扑来了!”七八支弩箭一起朝那方向发射。手握兵刃的士卒紧紧靠在一起,预备应付猛兽中箭后的反噬。
谁知射出的弩箭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激起任何反应,反而在其它方向又发出数声响动。其时众人手中强弩都已发射,陈德与其它持箭的士卒当即抛弩换强弓,不住的朝那方向放箭。老虎乃是极为灵敏的猛兽,在此月黑风高之夜猝然遭遇,众人都未存将之射杀的侥幸心思,只盼这狂风暴雨一般的乱箭能将它远远驱离。
良久,除了风声林声之外,再无其它异动,陈德料想猛虎已被惊走,经过这般折腾众人也都无心赶路,便命李斯安排就地宿营,依着林中这条猎人走兽踩出来的小径清理出一片空地,在四周点起旺盛的篝火,石元光还将布带拴着刀剑等物系于周围树林稀疏之处,一旦有野兽由经过可以发出响动,起到预先示警之用,另有十名亲卫被指派做第一班值夜,众人方才和衣躺下。
黄雯身着控鹤军步卒的衣饰,侧身躺在陈德旁边,她自十岁以上便被送入宫,还从未与男子同宿,心下害羞,是以背对着陈德,面朝外间林中。因为地方不大,两人避忌有旁边诸多士卒,均没有说话,万籁俱寂之际,彼此的心跳似乎都听得清清楚楚,黄雯开始还有些脸上发烧,渐渐心神宁静,只觉平安喜乐,不久便睡眼惺忪。
正当她半睡半醒之际,忽见山风吹开林密处一丛深草,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伏于不远处的灌木从中,状若潜行。黄雯当即发出一声惊呼,全未睡着的陈德心知不妙,随手操起放置身旁的强弩一跃而起,朝那猛虎潜伏的方向扣动扳机后,又拿起强弓,用尽全身力气把硬弓拉如满月,朝那方向连射数箭。众亲卫也被惊醒,众人一片喧哗,有的拿起弩箭胡乱放箭。只觉不远处的密林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之口一般,令人胆寒。
等待片刻,见林中再无响动,陈德沉声下令道:“明日还要赶路,不当值的士卒躺下睡觉。”见众人依令而行,方才扶着黄雯重新卧倒,轻声在她耳畔宽慰道:“那猛虎已被赶跑,早些休息,明日才有气力赶路。”
黄雯轻声“嗯”了一声,合身卧倒,这回却面朝这陈德了,她不敢直视陈德,只星眸微闭,身上微微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害羞。
过了一会儿,陈德见她的眼睫毛还在不住抖动,想是还未入睡,便轻声问:“睡不着么?”
黄雯睁开眼,看见陈德的脸与自己相距不过两寸,二人口鼻中喷出的气息相通,心下不由得大羞,重新把眼闭上,点点头。
陈德道:“你往常都住在宫中,未曾赶过这般夜路,睡不着也是寻常,我有一个法子,细细的在心中数数,大约数不到五百下,就会入梦了。”
黄雯听他温柔话语,心头微甜,展颜一笑,便依着他的话闭目数数,陈德也和上眼睛,一边盘算着如何逃避宋军追杀,如何整顿常润二州的军队,这上万人众如何在这乱世中生存,千头万绪的思虑纷至沓来,随即又带来沉沉疲惫之意,不知不觉间,已然沉沉睡去。
清晨时分,众人在山鸟的啁啾中醒来,才发现衣衫已被夜露浸湿。黄雯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躺在陈德怀里,二人仿似搂抱着过了一宿,不由娇呼一声坐起身来,感觉自己身上他的余温尚在,又是羞涩,又是甜蜜。惊醒的陈德犹自揉着惺忪睡眼不明所以,睁眼只见美人晕生双颊,不由一呆。
既然天色放明,也就不担心野兽偷袭,众人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在周围林中拣拾昨夜施放的箭支。有士卒在附近林中发现状若桃花的老虎足迹,发出阵阵惊叹,众人晓得自己已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若不是战马警醒,早做预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