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鼎第1部分阅读
夏鼎 作者:po18
[夏鼎 / 鼓元吉 著 ]
更多好书尽在 欢迎大家欣赏!为了让作者 鼓元吉能提供更多更好的作品,请您购买请购买正版图书!
书籍介绍:
回到被重重史籍掩埋的过去,风起云涌的历史在此徐徐展开。 五代宋初,汉唐社会被战乱打成一地碎片,华夏文明走到了宿命的街口。巴蜀和江南人不愿被压榨,幽云汉子心怀故土却被排斥,大宋铲除节镇,契丹如日中天,西域的宗教战争,丝绸之路的财富和坚持。都在本书中娓娓道来穿越,拾起那些碎片,弥补历史的遗憾。铁血杀伐,朝堂江湖,美人香草,故国神韵。聚九州之精英重铸夏鼎,天下风起云涌,兵强马壮者逐鹿。 ——穿越,波澜壮阔的人生。
章节内容开始
正文 楔子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24 本章字数:940
象征周际导弹的亮点一步步的接近全世界每一个大城市,一团亮光之后,以命中点为核心出现一个个黑色的大圆,表示该区域已遭到毁灭性的污染,不再适合人类居住。随着一个一个黑点的叠加,整个地球平面图都已经被黑色覆盖,连海洋也变成黑色,此时如果有人有幸在地球上空观察的话,他会发现所有的大陆和海洋实际上变成了红色,天空中弥漫着沸腾的海水蒸发出来的水蒸气。
核爆炸引发了剧烈的地球物理效应,地震,海啸使整个地球表面宛如一锅翻滚的稀粥,如果此刻有人在太空观看地球,他会看到整个地幔都裸露了出来,红色的地球表面遍布岩浆的河流和海洋,不知是那个国家的核弹仓库被直接命中所造成的大爆炸,在地球表面上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最高指挥官的脸越来越模糊,“各位是华夏复兴的希望,忘记悲哀,现在我们大家进到各自的封闭舱里去,睁眼醒来时,还有很多事情要干。”
电脑屏幕变成一片雪花,陈德叹了口气,曾经以为绝对不会来到的这一刻,最后终于还是来到了。他刚才已经试过着开启直接观察装置,但电脑显示近地系统已经遭到完全破坏,“这不是演习。”
核战之后的下一场战争最有可能用石器,根据智囊机构的预测,在毁灭性的核战之后,即使有大量人口幸存的最佳情况下,重建大约中世纪水平的文明也需要至少500年的时间。
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国,居安思危的意识早已深深烙印文明内核中,根据一个代号“复兴”的重建计划。每年由一些特定的机构从当年的高考考生中招募人员,他们必须头脑聪颖,身体强健,最重要的是,对华夏文明有坚定的归属感。
除了军事和政治业务学习之外,他们以合同工的身份在国家农科所的大田里学习如何种植农作物,也许以学徒的身份在钢铁厂里学习如何从矿石得到钢铁,或者在景德镇的作坊里学习如何把土变成生活器具。然后,这些人会在毕业后进入长达十年的等待期,在此期间,他们在以核战避难所为圆心,直径不超过3公里的区域内生活。
按照计划,核战后的地球表面将不适合人类生存,为此,被选定出来作为种子的人需要在特殊的容器和营养液中进入长达500年的冬眠期,以确保复兴计划先期释放的各种动植物种子能够在地表创造出适宜人类的环境后再苏醒。
陈德闭上眼睛,静静的躺入了狭窄的冬眠容器,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正文 第一章 穿越者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24 本章字数:4788
当,当,当,“什么声音,这么吵!”陈德的手无意识的挥动了一下。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大团的分泌物将上下眼睑牢牢的粘在了一起,没办法,用手抠开了鸡蛋大小的眼屎。
陈德几乎半个身子都埋在厚厚的落叶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周的森林,未经污染的天空和斑斓绿色充斥着整个视野,仿佛曾经都只是一场梦
翻过一道险恶的山梁,层层叠叠的梯田突然出现在眼前,陈德张开的嘴巴好久都没有合拢,呈现在眼前的地貌明显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小盆地,一条蜿蜒的小河将周围的群山的西边和北边切出两个豁口。陈德所站的这道山梁在盆地东面,极为陡峭,布满荆条、醋柳、胡枝子之类的灌木,而盆地西面的山势则较为平缓,一排排窑洞式的房院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梁东面,小河的两边是田野和草地,麦浪在夕阳的照耀下好像金黄的锦缎起伏,麦田旁边是丛丛桑树,桑叶已经泛黄,可以看见一些村妇在田间劳作,垂髫童子趴在树上玩耍,树荫随着山势蜿蜒向上,掩映着村落。
桑树上玩耍的小孩几乎没有多久就发现了陈德,伴随着小孩的报警,田间劳作的人不但没有迎接陈德的意思,反而像受惊的鹿一样飞快的跑回村庄。
一路上陈德注意到田野里种植的不仅有麦子,还有小米和亚麻,田边上散落着惊慌逃走的人落下的麦刀,村庄边上甚至还有两三只四处找食的母鸡。但是,当陈德看清正朝他走过来的村民的衣着时,才感到真正的意外。
无论是谁,看到三个头梳发髻的古代人正警惕盯着自己看,都不免有一阵眩晕的感觉。陈德同志虽然上知天文下识地理,也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在核战之前的三十世纪,穿越小说早已不流行了。
领头的老者见陈德不说话,便深施一礼,说道:“老朽李九言,敢问贵人尊姓大名,从何出来?”
因他说的是官话,所以陈德勉强听得懂,也学着老者施礼道:“在下姓陈名德,在山中迷路,不知从哪里来。”
老人见陈德不肯说出来历,也不勉强,笑道:“贵人远来是客,既然是迷路,不妨在本村休息旬日,择日返乡吧。”说着向往旁边一让,伸手请陈德进村做客。
陈德看眼前这三个人都做农夫打扮,领头老者虽然矍铄,但显然已是极老,其余两个则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久经劳作,三人都晒的黝黑,皮肤粗糙,手掌更是冻疮叠冻疮,再想起刚才田间劳动的大多是妇女,显见村中少有壮年男子。
老人的宅院在村庄的最高处,,院子里杂草丛生,虽然宽大的房门和厚厚的墙壁表明屋主曾经有过一段富庶的日子,但墙上的白灰早已剥落的不成样子,几根木棍用草绳绑在一起充作窗板。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捧上来一盘洗干净的桑椹,然后便依偎在老者的身旁,好奇地看着这个穿着怪异的陌生人。
“听口音,贵人莫不是幽州人氏?”老人示意陈德坐在窗前的矮床上。
“正是,老丈曾去过幽州么?”
“小老儿年轻时也曾拉得几石弓,随刘知远大人在河朔打过仗,也和幽州健儿也有战场上的交情。”老人边说边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碗大的箭创。
“契丹,您是说辽国么,请问老丈,现在的中原是何人称帝?”陈德眼光一闪,急迫的问道。
“是啊。”老者面带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位,“现下中原是赵官家当朝,读书人都说他好,只是年年都要来派兵打我们。”
“赵家?可是宋朝。”陈德追问道。
“是啊。小哥莫不又是要投汴梁的么?”老人絮絮叨叨的接着说道,“莫怪老儿多嘴,汴梁那边对幽燕汉儿可不大待见哪。小老儿在汴梁从军时,有位姓韩的壮士,据说是辽国那边的官家子弟,一条拉得硬弓的好汉,偷偷从卢龙跑回来汴梁,却入不得汉营,只得和那些蕃兵混杂在一起,当官的成日里蕃子蕃子的呼来喝去,有一日不知如何得罪了几个兵痞,被人斩断双手,丢在汴河里活活淹死了,军官也只当死了个蕃子,随便上报了事。”说完才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黑陶破碗,嗞呀一声喝了口水,神色沉痛。
“老丈,您误会了,我不是辽国人,是真真正正的中国人。”陈德急忙解释道。
“误会,”老丈把碗一放,脸上勃然变色,“小老儿年纪大了,耳朵不聋,眼睛不花。你身着胡服,断发刮须,幽州口音,哪里象是中国人了。你既不愿与穷乡僻壤的老儿交底,也罢了。”
眼看和善的农民老大爷突然翻脸,陈德连忙赔小心,最后只得承认自己是来自幽州的汉人将门子弟,不愿在契丹治下才投奔中原的。
看着老人满意的喝下递上来的黍米稀粥,陈德不禁感慨,一碗粥喝下去,感觉肚里没什么东西,听老人说这个时代一天只吃两顿饭,这可怎么活。
“刚才听老丈说现下是赵官家当朝,不知是那位官家?”气氛刚刚缓和,陈德便继续探听起消息。
“还能有谁,还不就是从孤儿寡母手里抢了江山的赵大郎。”老汉恨恨的说,仿佛亲眼看见似的。
“赵匡胤?”陈德惊喜的问道,“我在幽州时倒是听说,赵匡胤是条好汉,一条铁棍等身长,打得四十六军州都姓赵。还说他仁德宽厚,是个能救天下百姓出水火的英主。”
“赵官家是好是歹,老汉不知,可自从赵官家坐了天下,我们石州就没断过兵灾。”老丈吐了口浓痰,愤愤的看了陈德一眼,“这满村的孤儿寡妇,多半都是拜这位官家所赐。”
老人谈不多时,陈德就知道此处是五代十国的汉国石州离石县治下,也就是现今吕梁山区的中南部,当朝国主叫做刘继元,今年是癸酉年,也就是北汉广运元年。宋国赵匡胤自黄袍加身已经做了十三年皇帝,八年前灭了蜀国,当下正是国富军强,把江山治理的如铁桶一般稳固。只是这位赵官家上两次打不下太原,便敕令宋军不时越境侵掠,以耗尽北汉的人口和钱粮,可怜石州地连宋境,村中青壮大半被抓丁,剩下的妇孺老幼,不堪其扰。
正说话间,忽然有一个大肚子的妇人推门而入,大约是没料到李老汉正和一个陌生人在屋内叙话,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才倚立门旁道:“奴家不知老丈有贵客在,打扰了,不知老丈可有我家郎君的消息?”这女子白嫩肤色,虽然大着肚子,却仍然掩不住从前身段婀娜,身着儒裙,别有一番风韵。
李九言看她神色可怜,便安慰道:“前天有人来找老汉,说在吴堡寨看见延守兄弟,他一切安好,只是夏州党项不住侵扰县境,不能回来照顾你。带话叫你不要想他,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待那年轻妇人千恩万谢的走了,李九言才神色黯然的说:“前月党项人夜袭吴堡寨,杀了张家小娘子的男人,只是这当口谁也不敢告诉她,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老人话多,絮絮叨叨中告诉陈德,他儿子叫做李呈祥,在北汉军中是个不大不小的都头,常年在太原戍守,至今尚未娶妻,老丈跟前那名唤娟儿的小姑娘是儿子同袍的遗孤,认了老人做爷爷。李呈祥本想让这老丈和小姑娘都去太原城中居住,又担心宋军攻打太原时照顾不及,便将这一老一小留在老家。这年头兵荒马乱,因这李老丈和他儿子都算是见得世面的人物,在村里便有些威望,所以但凡外人来访,便常由李老丈出面斡旋一二,村中人要了解外界的消息也常来李老丈处打听。
第二天清早,李老丈起来劈柴时看见陈德正在晨练,不由手痒,于是这一老一小两代军人便伸手过招,拳脚功夫李老丈三两下就败在陈德的捕俘拳下。于是又比兵刃,便出现了陈德刚才看到的一幕。陈德的现代拼刺刀技术和李九言所习的军中刀法斗了个旗鼓相当,最终还是李九言年老力竭,后退中一个踉跄,被陈德点中肩头,跌坐在地。
此刻李九言虽然被dd在地,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愤懑,倒是有些欣喜之色道:“陈公子这使短枪之法颇似军中武艺,不知是否传闻中银枪效节都的功夫?”
陈德脸色诧异,回答:“确是军中功夫不假,可我不知道银枪效节都。”
这是观战的少年已纷纷围拢了过来,有的给李老丈擦汗递水,有的则用敬仰的打量着陈德,有的则期待的等着李老丈讲故事。
李老丈喝了一口水,坐在院中的一块石釜上,才慢悠悠的说:“银枪效节都原本是河朔魏博镇的牙兵,这些人原本是河朔边郡子弟,世代从军,个个武艺娴熟,尤其善使镔铁短矛,因为太过厉害,屡次哗变换帅,以致被镇帅勾结外敌开封兵谋害,几乎全部被杀,剩下一些便被编为银枪效节都,再后被李存勖大人收为帐前银枪都,这只劲旅当年可是所向披靡,威风的禁。”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水,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
“李老头儿,别卖关子了,后来呢?”一名叫孙定的少年不满的追问,作势要扯李九言。
“好了好了。”李九言忙接道:“后来这银枪都又冒犯了一任节帅,结果被骗到黄河边上,三千军户全部被处死,据说连河水都染黄了。”
“你骗人。”孙定正当憧憬英雄的年纪,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如果银枪都真的那么厉害,为甚么节帅还要害死他们?这不是自斩手脚么?”
李九言的神色却郑重起来,“虽然眼下你们还小,这件事却得早些知道,在军中,不管你多么厉害,万万不可冒犯节帅,将帅们威风大心眼小,若是惹得他们不痛快,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据说那位勾结外敌害死魏博牙兵的镇帅,后来因为本镇常常被欺负,却再无一支强军御敌,十分后悔,曾经说过‘聚四州三十六县铁,难铸一个错’的话。”陈德忽然想起以前曾经读到过这么一个掌故。
“哼,人都杀了,后悔有屁用。”那叫做孙定的少年愤愤的说,一边举起手中木刀虚砍,仿佛若是那昧良心的镇帅就在眼前,定要一刀劈成两半。其余的少年纷纷附和,显见孙定是这一干少年的头儿。
李老汉趁讲故事的当口歇了口气,便自带着娟儿去整治早餐,陈德无所事事,擦过脸便出门散步。
溜达一圈,凭着前晚跟李老汉学的半生不熟的本地话,陈德已将村中的情况和附近的地势打听清楚。这是原是个足有五百余口的大村,久经战乱,现下村中已不足百口。麦子将熟,老幼妇孺都在紧张的准备抢收,希望赶在宋军侵掠之前存些粮食,不然就只有靠进山挖野菜过活了。这村里民风彪悍,家家未必都有成年男丁,院中却都有石锁等打熬气力之物,孙定等十余个少年更是一大早就在村口的树下练习拉弓射箭,大约三五十米距离的箭靶,这些半大小子就能十中七八。这个村四面环山,只有山谷中的那条名叫离石水的河谷通向外方。离石水一直向西注入黄河,河对面便是党项人的绥州,顺黄河而下便进入宋境。因此这离石县实际上是北汉与宋国,党项三方交界之处,是以从唐末以来便是兵祸连接。为了在乱世中有自保之力,村中男丁往往还未成年便习练弓箭刀枪,每日清晨傍晚更要举石锁站马步打熬气力,尚武之风颇浓。
用过早餐,陈德与李老张一起作些收麦子的准备,他将他心中记得的一种能够快速抢收麦子的器具讲给李九言听。李九言目瞪口呆听陈德指手画脚的说了半天,才明白这个看似从来没有下过地的世家子是要自己帮助他帮试制一个怎样的东西出来。他虽然居住在村中,实际上并不靠种地为生,在太原从军的儿子每年都会给他带回不少钱钞,足够养活他和孙女。
陈德让李九言先找来这时已有的收麦工具,包括装麦的蔑筐,割麦刀,和簸箕。先将割麦刀用绳子绑在簸箕一边,这样当挥刀割麦子时麦子就会自然落到簸箕里面,然后再制作一个安装四个小木轮的架子,可以用绳子系在腰间拖着走,最后将蔑筐安放在木架上,这样就能随手将簸箕里的麦穗倒在身后的蔑筐里,等蔑筐装满了再拉到打麦场上。据说,这个东西比单用镰刀割麦子要快上十倍。
那名叫娟儿的小姑娘自小父母双亡,也很少见到外人,一见到陈德便欢喜的紧,竟一直黏在陈德身边。陈德也分外喜欢这个让人怜爱的小女孩,二人也是投缘,入夜十分也赖在陈德身边不去。
“陈大哥,你教我爷爷做的那个东西真的会比镰刀收麦子还要快十倍吗?”
“是啊,陈大哥很厉害哦,还会好多好多东西,可以让大伙儿的生活越来越好过。”
“那你能不走么?”小姑娘忽闪忽闪的眼睛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亮,“爷爷说你要去开封,求求你不要走。开封人很坏,我爸爸妈妈都是他们杀死的。”
“娟儿乖,大哥不去开封。”陈德抚摸着娟儿柔软的头发,这个小姑娘好像有些少数民族的血统,眼眶很深,微微带着一点绿色,头发软软的有些泛黄,摸上去就像波斯猫的绒毛一样,很舒服的感觉。
正文 第二章 北风恶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24 本章字数:4592
“娟儿不想离开陈大哥。”小姑娘有些困了,呢喃着进入了梦乡,眼角分明噙着一滴泪水。
眼见娟儿渐渐睡熟,陈德正待离开去自己的那间寝室,忽然敲门声响起,门外一个怯生生的女声问道:“陈公子睡下了吗?”开门却是大肚子的张家小娘子,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袱。
陈德赶紧让她坐下,说明来意,原来这张小娘子思念丈夫,苦于村中人几乎都不会写字,难得听说李老丈家来了位识字的人,听说是幽州那边的大家公子,识文断字是肯定得了,于是便自己带了笔墨纸砚,过来央求陈德代笔写封家书,再托人捎到吴堡寨。
“妾身肚腹里的孩子这几日常常翻身,婆婆说好动的肯定是个男娃。,待孩子落地,妾一定会把孩子好好带大,还盼郎君平安还家。妾……”闺名和忍的张小娘子顿了顿,咬了咬嘴唇,又道:“妾常常思念郎君。”说出这句最重要的话,张家娘子已是俏脸通红。
接过陈德写好的家书,张家娘子珍重的将信纸叠好,不住道谢,还拿出包袱里的五双鸡蛋,这是得知她怀孕以后,婆婆卖掉一只金耳环换回的两只母鸡下的蛋,专门为她补身,她偷偷省下来的。陈德推让不了,只得将鸡蛋收下,张小娘子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几日后,陈德设计的快速收麦器都已制好,村东头的老安头家的麦子先熟了两亩,拿家伙一试,果然又快又省力,是以全村老幼无不对陈德心存感激,更有甚者要经将他视作制作木牛流马的诸葛孔明一般的人物。陈德自己嘴上虽然谦逊,心中却有些得意。现下村中百事具备,就等两三日后麦子全熟,就立刻抢收了。
“过春风十里,尽荞麦青青。”陈德坐在李老丈家的院口,贪婪的吸了一口带着麦香的空气,俯瞰看着山下,风云飘渺的黄昏中翻滚的金色麦浪。麦子熟了,是个丰收年,村民们压抑不住的喜悦之情也感染了行将离开这里的陈德。
突然,离石水的南方,山口方向,有一队身着灰色盔甲的军队出现在谷口,正沿着河谷向村庄走来。
“是敌人。”陈德看到这些不速之客正分成三支,分别奔往村民下山的各个路口,意图先封锁村子,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正在这时,一声示警:“宋军来了。”印证了陈德的猜测。
为了应付兵祸,村民往往在家中挖了藏身洞,李老丈家也不例外,而熟悉军队劫掠的李九言更将藏身之处修的极好,竟在灶房锅台之后的墙壁修成中空,刚好够一人站立藏身。藏身处的入口便是锅灶进柴的灶膛,只需进入之后将入口处的砖石重新竖起便可。墙洞朝屋里屋外两方面都留了细小的罅隙,便于通气和观察四周的情形。而搜村的军汉们除非爬上锅台仔细墙壁,决不可能发现。
但原来的墙洞只是李九言为自己一人躲藏所开,再加上一个娟儿已经十分拥挤,再无法挤进一个人
陈德只得另寻它处躲藏。
待李九言钻进墙洞后,仔细的清除了藏身处附近留下的痕迹。然后将一根长凳搭上灶台,踩上去站稳后,双脚用力后蹬,长凳被他踢倒在门边,而人已顺势腾空,整个半身都钻进了灶台上方的烟道里,憋住力气双手用力撑住烟道两壁,使出在特种大队时学会的上墙术,一点点往上窜,直到双脚也进入烟道,四肢都能使力,陈德方才深吸一口气,积年的烟粉呛得他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忍住烟粉,令人恶心的发霉味道,以及烟道中诸如蟑螂,蜈蚣,蜘蛛等小生命的马蚤扰,陈德手脚并用爬到烟囱顶部,这是一个树枝和陶片搭成的类似凉亭的烟囱顶,眼下就成了陈德的瞭望塔。
在河谷中展开的宋军已有五六百人之多,前锋已经到达了小村的各个路口。宋军显然不只是想要进村取得一些给养而已,他们用弩手封锁了村民出村的通道,然后分为五人一队,从边缘的房舍开始,细细的搜索起来。
看得出来,这支宋兵对在北汉这样一个充满敌意民众的国度里搜索村庄驾轻就熟。在陈德的眼中,他们的专业程度和在伊拉克执行任务的美国陆军都有一比。宋兵们并不象鬼子进村似的四处乱窜。三支各二十五人左右的队伍前去控制村庄的东,南,北三方面制高点,其中一支就直奔李九言的宅院而来。其余挨家挨户搜索的宋兵也不是简单粗暴的推门闯入,而是先由两名弓弩手封死门内居民冲出来的角度,然后由刀盾手将门踹开,一边冲进院里一边用大盾护住头脸,防止屋内有人放冷箭。在整个过程中都有三到五名弩手分布在院墙周围,防止村民们跳墙逃跑。
缺乏青壮的村庄抵抗并不激烈,宋兵们的任务很快由放偷袭转为挖老鼠,陆续有村民被从藏身之处带出来。那个缠着陈德教他枪法的少年孙定也被家里的炕洞中被宋军搜到,显然吃了些苦头,鼻青脸肿的被带到了村口。陈德略略的算了一下,大树底下大约聚集了三十到四十名村民。
清除威胁之后,宋军的指挥官才进入村庄,由于李九言的宅院地势高,视野开阔,也就被他选作了临时指挥部,其余的宋军则忙着开始清扫无人的民居中的各种财物,被强行带到村口的村民也被允许回去取他们自己的财物。看来宋军是想将整村的村民都迁走,陈德在心中暗想。再往下看时,却不由得怒从心起,暗暗的咒骂起这些天杀的禽兽来。原来宋军将三五面目较好的青年女子从村民中点出,哀哀哭哭的被押往指挥官的住处,也就是李九言的宅院,其中赫然竟有那位肚腹隆起的孙家小娘子。那些女子被带出之时显然已经对自己的遭遇有所预料,都拼命的拽住亲人不肯撒手,却怎驾得住一群如狼似虎的军汉上去刀砍脚踢,直激得孙定等一干少年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李久言和娟儿藏在墙洞中大气也不敢出。这地方狭小不说,而且进退不得,一旦被人发现,就是个瓮中捉鳖的局面。两人透过墙壁的缝隙往外张望,等了好一阵还不见宋军闯入,正暗自庆幸宋军有可能是漏过了这所地势最高,却是空荡荡的宅院。没曾想房门突然咣啷一声被人踹开,瞬间便冲入四五个宋军,进来之后便一刻不停的东翻西拣,想要搜寻出藏在屋内的人来。尤其是有一个宋军居然还抬开大锅,钻进灶膛,查看灶底下是否有藏人的洞|岤,令藏在墙洞中的一老一小两颗心全都提到嗓子眼上。好在这名士兵只以为锅台,灶膛下方可能挖有洞|岤,却没有想到墙洞的出入口就在此处,加上他身着铠甲,蜷曲身体实在难受,只是粗~粗敲击了一遍地下和两壁便作罢,却没有钻进灶膛的最深处探察。
一切搜索完毕之后,宋军们又开始打扫工作,不但将各种东西摆放整齐,还顺手将李九言撂在灶房中的脸巾当作抹布,将从别屋中搜寻到的桌椅抹个干净。清洁工作刚刚完毕,就另有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位军官模样的走进。
“曹指挥,这个村庄看来没什么油水,尽是老幼妇孺不说,连姿色中等的妇人都找不到一个。”一个显然是心腹模样的亲兵对那军官报告。
“那就让兄弟们尽快完事,妈的,尽是穷鬼。”那曹指挥骂骂咧咧的说道,他脸上有块刀疤格外狰狞,说话间解下腰间佩刀,啪的一声放到桌上,震得墙洞中隐藏的两人心中突地一跳。
这时几名村民中挑出的年轻妇女被带进来,为首的亲兵道:“请指挥大人先挑。”
曹指挥低头看这几个神色哀哀的妇人。孙家小娘子尽量将头埋得很低,却被曹指挥蛮横的用刀鞘将脸挑了起来。眼看这个面目可憎的宋军将领正用饶有兴味的目光打量自己的脸颊和胸部,宋家小娘子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奴家怀有身孕,请将军放过奴家,来世做牛做马必当报大将军大恩。”一边央求,一边哭个不停。
见这妇人不依,曹指挥脸色突变,旁边亲兵立刻骂道:“你这妇人胆敢。”作势便要上去踹她的小腹。
“且慢。”曹指挥挥手止住亲兵,干笑两声,说道:“你这妇人到有些意思。现下给你两条路选,你若是伺候本将军爽快,便放你与这腹中杂种一条生路,若是不然,本将这便杀了,一尸两命。”然后便手握刀柄,用猫戏老鼠的神情盯着张家小娘子。
张家小娘子被这军将的话吓得浑身乱颤,顿时说不出话来,看她那惶然无主的样儿,这曹指挥更不待她回答,便把手伸进妇人上衣之中,当着众亲兵的面狎~玩起来。见张家小娘子虽然紧咬下唇,涨红着脸也不敢反抗,曹指挥哈哈大笑,命亲兵将妇人押入旁边的卧室中,自己挎了腰刀,施施然走出门去。
见主将自去快活,几个亲兵互使眼色,也将其它几个女子分别柙下去享用,其中一名村妇刚有些反抗,便被一个亲兵挥刀砍下半边膀子,眼看不活了,其它几名妇女几时见过这般血腥,顿时被吓得傻了,听凭这些毛手毛脚的军兵推推搡搡的带走。
娟儿虽不能看见外面的情况,也被那妇人的惨叫声吓得浑身发抖。
房顶上的陈德虽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何事,却看见宋军将几个妇人分别押入舍内,然后便在房外等候,若是前面进去的许久不曾出来,下一位甚至会猛拍窗户,直到前面的宋兵衣甲不整的提着裤子出来才罢。其余的宋兵则在抢掠过后,将村民院内外的柴草悉数堆到房边。
眼见宋军在靠近村口的房舍里外也开始堆放柴草,另一伙士兵则在准备硝石火把等物,被挟制的村民便开始马蚤动起来,顾不得顶在胸口明晃晃的刀尖,人群朝着监押他们的宋兵涌去。孙定等几个年轻人乘势一猫腰,仗着身矮腿灵,竟然窜到两三个猝不及防的宋兵身后,将他们拦腰抱住并顺势摔倒在地上。本已经群情激奋的人群一下子便炸开了锅,有的朝着身边的宋军冲去,打得是拼一个算一个的主意,有的则趁乱拼命向村外逃去。
负责在看押村民的宋兵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前排手持刀盾的并不和村民纠缠,只挥刀乱砍,杀出一条血路闪到弓弩手的后面。后排弓弩手见人群之中再无一个站立的宋军,也不等指挥官命令,立刻群弩齐发,朝手无寸铁的村民射去。向外跑出去的村民则毫无悬念被堵在村口的弩手射死。
孙定等几个少年倒是给宋兵造成不少麻烦,他们和前排的几个宋兵滚做一块厮打,外围的弩手恐怕误伤同袍不敢放箭,只得等到包围中其它村民几乎全部射毙之后,才由更多的刀盾手上前,两三个对付一个,将这几个顽强的少年捆绑起来。由于这种半大少年只需将养两三年后就可以当作青壮劳力使用,是以宋军并没有将他们立刻杀死,而是准备将他们卖给夏州党项人为奴,当然,一阵拳打脚踢是免不了的。
目睹这一切,陈德只能将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恨不得跳下去将这帮禽兽全数杀死。
外面的宋军做完这一切,便携带者抢掠来的财物粮食,在村口整队集合,只等指挥史等军官爽快完便开拔。
约莫过了多半时辰,才见曹指挥带着满足的神情从李九言院中的厢房出来,随手将血淋淋的佩刀扔给亲兵擦拭干净。一声令下,各处宋军便立刻在早已堆好柴草的房舍放起火来,不多时,村中已是到处浓烟滚滚。大军逶迤离开村庄,殿后的宋兵则顺手点燃了将熟的麦田。远远看去,此时天干物噪,将熟的麦子遇火便猛烈燃烧起来,一时间整个山谷都是哔哔爆爆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煳的麦香。
此刻墙洞中躲藏的李老汉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正打算多呆一阵,等到宋军走远,天黑以后再出来透气。陈德却立刻顺着烟道滑了下去,冲着他们大叫:“房子着火啦,快快出来!”二人才忙不迭的一一从灶膛中爬出,随陈德来到院中,只见火势已经上房,难以扑灭了。
李九言大叫一声不好,掉头又冲入灶房,变戏法似的用双手从房屋的一角挖出一包黍米,又回到院子里,在茅厕旁挖出一袋沉沉的铜钱。
陈德则转身奔入厢房,只见孙家小娘子已然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嘴皮咬破,双手因为紧紧的抓住破烂的篾席,尸体早已冷了。想起这小妇人娇怯怯的温婉摸样,陈德只恨得目眦欲裂,想起可能还有许多村民躲藏在地窖中,若不及时将他们唤出来,恐怕要被活活的烧死或者掩埋在瓦砾之下,陈德叫上李九言挨家挨户叫唤那些躲藏起来的人赶紧逃出屋舍。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担心这是宋兵的圈套,抵死也不肯从藏身洞中出来,以致被活活烧死。
正文 第三章乱离人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24 本章字数:3344
“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李九言叹了口气,伸手指着身后稀稀落落的二十多个人。
经过短暂的商量,十一名村人愿跟随李九言逃到太原去,然后再往北逃到代州,其中包括五个失去亲人的健壮村妇,其余大多是瘦弱无力之辈。李九言的儿子曾经带信来说,健雄军节度使杨业一直都收留难民垦荒。陈德当然愿意去太原,于是也加入了逃难的队伍。
所幸的是,大多数村民都或多或少有些埋在地下的存粮,算起来,路上采挖些山果野菜,这些干粮足够支撑到太原了。到太原之后就有李九言的儿子照拂,他本在杨业麾下,只需打个招呼,村民们便可跟随健雄军的辎重队去代州。在这乱世中,有杨无敌的威名作保,代州比起其它的地方更能给人一些安全感。
计议完毕,大伙便合力被宋军屠戮的村民搬进一口大窑洞中,然后砌些砖石将窑洞封了。
晚上,由于所有的房舍都被宋军烧毁,只能露宿在瓦砾场上。陈德三人选了一块离其它村民不太远的地方,干草铺地,陈德和李久言挤在一起躺倒,娟儿依偎在旁衣而卧。
村民们的长吁短叹和李九言的鼾声交织在一起,让陈德都辗转难眠,心中想道,“以前看史书讲宋为疲敝北汉,‘焚其寨,迁其民’,却没想战争这样残酷。”
第二天清晨,精神还算饱满陈德俨然成了老兵头李九言的副手,负责督促那些神色彷徨,手足无措的村民整理行装,帮助他们带好必备的物品。
“走吧,走吧。”等村民们拜别了自家的亲人,为祖宗坟茔最后一次拔掉荒草,珍重无比的将乡土裹好放进怀里后,李九言带着众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村子。顺着离石水或者汾水虽然容易行路,但更可能遇到深入汉境马蚤扰的宋兵,离石水与汾水之间山区虽然难走,可军队一般不会选择容易遭到伏击而且补给不便的山区行军,为了安全起见,李九言还是决定带大家不经过任何州县城镇,通过山区直接前往太原。
临行前,李九言又变戏法似的从自家院子里挖出三把横刀,一支弩弓和三十只雕翎箭,由于逃难的村民大多是老幼妇孺,李九言自己便和陈德各自佩了刀。其它各个村民则分别携带了各自的口粮和一些细软。
坚持走了下来。看着村民们虽然又饿又累,可仍然咬牙跟着的样子,陈德不禁暗赞这个时代人的生存意志。
山路难行,每到傍晚时分,李九言便安顿村民宿在山中,陈德则带领几个少年搜寻一些草药熬汤给一些罹患腹泻或者感冒的村民饮用,颇有药到病除之效,这般又走了四日,村民们携带的干粮逐渐告罄,眼看只能全靠采摘野果野菜充饥。
又行了几日,据李九言说这里已是卢牙山地界,很快就要走出山地了。这天扎下营后,李老丈与陈德同去寻找水源,其余村民则尽量在附近收集可吃的野菜。
适值这年秋天雨水特少,山中已是多日已滴雨未下,沟壑中的溪流大多干涸,只见怪石嶙峋,李九言和陈德许久也未见水源,两人强忍干渴疲劳四处寻找。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李九言闭着眼睛将鼻子对着风嗅了嗅,高兴的叫道:“水气。”便毫不犹豫的朝上风处走去,陈德见他神叨叨的样子,将弓囊往腰后一别,迟疑的跟在后面,两人顺着一条干涸的山涧往上游走去,渐渐的陈德也发现空气中的潮气越来越重,便越发紧紧跟在李九言身后。
眼见前面一座低矮的山包之上林木郁郁葱葱,李九言眼中露出狂喜的神色,转头对陈德道:“陈公子,泉眼必在此丘之上。”
北地山丘,看似矮小,实则广大,二人从山脚走到半山腰又花了一刻钟功夫,沿途草木茂盛,李九言不时趴在地上,仔细观察苔藓干湿的情况和山中野兽足迹,不断改换方向,最后终于确定了泉源的方位,便拔脚快步走了起来。
转过一片布满青苔的怪石,一汪幽深的碧潭突然出现在眼前,李九言和陈德几乎同时高兴的叫了起来,然后立刻止住了欢呼,因为在泉眼旁边还有另一伙人在取水,此刻全都停下手中动作,用戒备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李九言老于江湖,拿眼一瞟潭边众人,心中便暗暗叫糟。这伙人大部分都是腰挎横刀的青壮,神色彪悍,正在潭水边饮水的二十几匹马虽未佩上鞍鞯,但一看便是来自北地的上好战马。五代纷乱,各地诸侯都严禁民间买卖战马,偏偏各地都高价收购战马,这也刺激了一帮亡命之徒,专事从北地往南走私战马,再从南往北走私茶叶。这帮人来往于契丹,北汉,宋、后蜀、南唐之间,一旦被各地官军发现,立刻便是杀人夺马的下场,于是特别忌讳被撞破行踪,往往有杀人灭口之举。李九言在军中效力时也曾和这些走南闯北的马贩子打过几仗,知道对方战力极强,除了悍不畏死之外,兼得弓马娴熟,无论是契丹马贼还是内地官军都难从这帮人手中讨得好去。
见陈德将手已放在了随身携带得横刀上,李九言忙按住他的手,朝对面拱手打哈哈道:“在下只是来此潭取水的,无意冒犯各位,还望好汉们高抬贵手,我二人决不敢泄漏各位好汉的行藏。”
见他如此知情识趣,对面的剑拔弩张的众人倒迟疑了起来,这时一名站在潭水旁边的中年人说道:“初次见面,如何信你,只好得罪了。”说完便向左右一挥手,立刻便有四条精壮汉子抽出腰间刀剑,朝李九言二人进逼过来。
事已至此,陈德噌啷一声拔出腰间的横刀,摆了一个李九言教与他的北汉军中流行的八斩刀势,李九言也叹息一声,拔刀和他紧紧靠在一起。对方领头的中年人奇怪的“咦”了一声,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似乎只等听二人就戮的惨叫,便再行指挥手下们打水离去。
趁对方四名横刀手合围之势未成,陈德忽然大喝一声,举刀朝当中一人搂头劈去,李九言则如影随形般跟在他身后,替他监视身侧另两名横刀手。首当陈德刀锋的汉子顿时感到一阵气窒,不由自主的挥刀挡格陈德的刀势,他身旁一人也从旁向陈德砍去。可陈德看似一往无前的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