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凤眸悠悠第7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须得小心疗养。 秋读阁
吹夏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拿着报告出了检查室,一边走一边摸出电话给某个无良医生报告此次检查结果。
那边听了感慨道:“事实证明,中医永远有其存在的必要和缘由。”
吹夏顺从的嗨嗨应了,又听着他啰嗦的说了一边中医历史才挂了电话。到了大厅,早就等在那里的少年拥上来,绪方手里还拿着一份检查报告的备份。好吧,不用她费神再说一遍了。
“唔、大家都来了?”不仅是学生会的各位,还有网球部的众人。
一向是行动先于头脑的菊丸见到吹夏就扑上去,搂住吹夏不放,担忧的问:“夏姬夏姬,你身体不好吗?”
“没有。”
“真的?”
“真的。”
安抚住英二,吹夏对大家笑笑,将手里的正版检查报告递过去,“看吧,绝版检查报告。”
他们早就看过了,也知道吹夏的检查结果,心里自是放心不少,相互嬉笑着出了医院。因为回家路线不同,大家也都在门口分开了,只余下青木吹夏手冢和龙马。
“妈妈让你今晚回家住。”龙马少年见吹夏准备离开,说道。
“那——”吹夏看向青木,后者微点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也走了。被留下的龙马同学见状也甚是自觉的说了句“我还有事”,转头走掉,丝毫没记住伦子妈妈让他亲自将吹夏带回家的嘱咐。
回家
傍晚的东京喧哗而吵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吹夏空着双手看着手冢,他的肩上背着大大的网球袋,手上还拿着他们两个人的书包,安静而沉默的看着吹夏,道:“走吧,回去了。”
“……把书包给我吧。”吹夏伸手向他。
“不用。”
“……那把网球袋给我吧。”吹夏说着,看向手冢的肩,“你的肩可是重点保护部位呢。”
“……”
见手冢沉默不动,吹夏自己上前,伸手取过他肩上的网球袋挂在自己的肩上,随意的问道,“彻底治愈了吗?”
“啊。”
“那就好。”车水马龙的街道,吹夏靠里走着,隔着手冢三步的距离,一偏头就能看见他尖尖的下巴,看得吹夏很是嫉妒。
那么漂亮的下巴为什么就长在男生身上了啊,老天真偏爱。
他们之间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吹夏在问着天南地北毫不着调的问题,手冢偶尔回答一二,简单的“啊”一声,或者干脆沉默。好在吹夏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性子,也不期待他的回答,自己说着话,说完了就哼着歌。
一路不停。
她怕停下来自己会胡思乱想。
是的,胡思乱想,想手冢留下来陪她回家的意思,想他对大家的撮合默许的态度,想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想更多。
难道是身体不好所以人就脆弱了?吹夏左手轻轻拉着网球袋的肩带,食指轻轻摩挲,忽地发现那个贴在网球袋上的笑脸徽章,圆圆的脑袋,眯眯的眼,看起来很是不起眼,但却很是可爱。
“手冢还留着这个?”
“啊。”
“都有些锈色了呢。”
她记得这个徽章还是在他们顺利进入全国大赛后吹夏买给网球部的,当时手冢因为不在日本所以就没亲手给他,似乎是留在大石副部的手里呢。
“大石君给你的?”
“啊。”手冢应着,瞥了眼那个已经锈色的胸章,眉梢微扬。确切说起来的话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网球袋上何时就被突然贴上这个笑脸了,只是等到发现的时候它已经牢牢的固定在那里了,想取下来下来时又想到不二眯眯的笑着说的话。
“手冢,那个笑脸徽章是吹夏给的好运章哦,大家都贴在网球袋上了,你要例外?”
被他那么一说,他就没有取,等到全国大赛以后大家都取下来了他也没,留到现在。
很多东西,似乎相关于她,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都变成了习惯。
斜晖中吹夏纤细的手指按上那个笑脸,侧脸对上手冢冷清的脸,忽地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好。”
拐过这条街就是公园,吹夏本想去那里的古亭坐一会儿,却不料因为整修那里已经被封了道,两人只得绕了开去,走了边上被隔开的窄窄的街道。
“真是的,都这么窄了,这些车怎么还使劲儿往这里窜?”吹夏一边看着推倒的假山古亭,一边小心的让开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话刚说完,又一辆车子擦身而过,手冢忙伸手拉住她往里走,侧身微微挡过人流,让吹夏错开半步走在他身后。
被拉住的吹夏微微一愣,视线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顿时神思不属。待回过神时立马狠狠的鄙视自己:浅间吹夏,你个没意志的,不就是拉个小手么,你心跳那么快干什么?丢不丢人啊?!!
好吧,她乐意丢人了。
心里不由回着。
走过那条街,手冢看看吹夏低垂的脑袋,将手放开,轻声道,“小心点。”
“唔、知道。”吹夏回着,将手放进口袋紧紧握着,又张开,伸出口袋摊到手冢面前,“这是什么?”
手心里放着一枚小小的彩蛋,小得不能再小了,精致漂亮。圆圆的头上绘着雪色的帽子,下面一双杏眼明净透亮,唇色嫣红,嘟着露着不满,眼里却满是喜欢。
虽然吹夏很不想承认那是自己,但是边上那一排小字却明白的写着她的名字:青春学园网球部经理浅间吹夏,后面还补充了‘代理’二字,看得吹夏那个无力。
“谁做的?”
“……全国大赛冠军的纪念品。”
明显的答非所问。
吹夏盯着手冢看了半晌,直看得手冢心里不自在,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前面有一个音乐广场。”走了两步发现吹夏没跟上来,只得转身停住,回头安静的看着她。
那么安静的看着她,手冢才发现原来她真的瘦了很多,本就纤细的身姿现在更如春草一般,风过无痕,甚至连他刚刚握过的手腕都恍如错觉。
“怎么了?”他问。
吹夏摇头,抬头看着不远处旅游社那里立着的长长的水乡广告牌,书画如墨,小桥流水,右边上几行小字簪花秀气,带着清幽的水墨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轻水江南,马蚤客文章,“诗词历游”带你寻回蒹葭过往。
那是这一季旅游社主推的广告词。
那么简单,却又让吹夏那么喜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吹夏小声念着,转头看着手冢,低声呢喃,“国光,我那么心悦,你知不知?”
他们之间隔着几步远,但就这几步,夹着车辆时不时的鸣声,便将吹夏的低问淹默掉,却不知为何那人还是听到了,走上前,站在吹夏的面前,低声回答。
“……我知道。”
“?”吹夏惊讶不已。
“……”他却不愿再说了,默了一会儿道,“走吧,回去了。”
“那么,手冢国光,你的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既然都说了,那么便一并说吧。吹夏手里捏着那个彩蛋,仰着脸问道,结果却是一片沉默。
见他不愿解释,吹夏怒了,推开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径自奔到公交站,“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送。”吹夏看着驶近的公交车转身对他说话,气色不好,“什么都有过期的时候,那个承诺,你就当作废吧。”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说话,你在说你喜欢我,你要一个回答,你要等全国大赛以后才要。等到我想给了你却走了,凭什么?我不许,不许它过期。”手冢的神情冷硬,眼神犀利的看着吹夏,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下她肩上的网球袋,面色不好。
吹夏感受着手臂上手冢传来的坚毅,看着他拿过网球袋让自己喘气,忽地就没了脾气。回到东京以后的相遇慢慢在脑中显现,吹夏知道,自己是没有理由生气的。
这个男生,她那么了解,那么喜欢,那么在意。所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回归以来他的所为所代表的意思?
他在意她。
他喜欢她。
他有在认真的等她,等她回来。
她是他心中的独一。别人从来没进去过。
他没有说,但是却用行动告诉她。
那么高傲那么沉默的他为她已做了这些,浅间吹夏,你还在犹疑什么?
责任
“国、国光?”
突如其来的呼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吹夏循着声音望过去,入目的就是穿着一袭白裙映着晚霞温柔立在不远处面的方泽洋子。晚风中,柔弱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点点笑意,以及那没来得及掩藏的惊讶。
“你好,浅间桑。”见手冢身边立着吹夏,她温文有礼的弯腰行礼。
“你好,方泽桑。”吹夏也弯腰回礼,眸光扫过她手上提着大大的购物袋,问道,“方泽同学出来买东西?”
“嗯,家里的洗漱用品快用完了,所以就想着顺路买一点回去。”方泽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拿着购物袋回着,脸上温柔依旧,但提着袋子的细白手指却早已被勒得发红。
“家里么?”吹夏低声应着她的字,转头看着手冢,却见他的视线落在那手上,俊眉微微皱着,也不说话也不看她,安静的站着。
“要帮忙吗?”吹夏问,虽然只是出于礼貌。
“谢谢,不用了。”方泽洋子笑着拒绝,水水的眸子落在手冢国光身上,提着购物袋的手微微动动,泛红的地方瞬时转白,而后变得更红。她抬眼看看天色,犹疑了半晌对着手冢轻柔的问道,“……手冢君,要一起回家吗?”
“……啊。”清冷的声音应着,吹夏听了毫不意外。手冢国光那样的男生会将那么个需要帮助的女生扔在大马路上就不是手冢国光了,更何况那人还顶着他的未婚妻称号。
“那、那浅间桑?”
“啊、没事,我自己回去,反正也不远。”吹夏冲洋子摆手,转转脑袋看看路,她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站台刚好可以坐车直接到家。
“那么,再见咯。”吹夏说着,将肩上的网球袋取下塞回给手冢,顺手取了自己的书包,只是那人一直不松手,冷着眉梢一直看着她,看得吹夏火气滋啦啦的往上冒。
说来也奇怪,对着别人永远笑脸永远懒散的吹夏,一旦面对手冢,什么温婉什么风雅全都靠边站去了,性子跟风一样,倏尔变化无常,亏那人还受得住。
似乎也感受到了吹夏欲来的脾气,手冢腾出左手拿出电话,拨号接通:“喂、越前,我是手冢……”他的声音冷冷的,脸色不佳,左手肘微微弯着护着被吹夏塞到身上的网球袋,一边简短的说着事情的缘由,一边沉着凤眸深深的看着吹夏。
——看什么看?!!
吹夏一个卫生球送过去,偏过头不去看他,但转过的方向却刚好落在方泽洋子身上,裙裾蹁跹的她费力的提着重重的物品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弱不胜风。
见吹夏看着她,方泽牵起笑容回视,长长的发在晚风中微微荡漾,那一个芝兰风姿啊,连浅间吹夏都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她。
但,只是觉得。
浅间吹夏一向爱憎分明,对于方泽洋子,就算不讨厌,但也绝对喜欢不起来。因着手冢,她们之间除了同学只能是路人。
吹夏想着,一时失神,思绪翩翩飞向远空。一时觉得梅子妈妈还在身边,如常似的唠叨着她的倨傲不羁;一时又依稀看到茗秋小大人一般的拿着网球拍,张扬而明丽的大声朗笑,声音如玉;一时又看到龙嘉一身白袍疲惫而歉疚的对着吹夏说着她这辈子都再不可能在站在运动场上舞台上,任何足类活动的地方了。
三年,不过就是三年,为什么她浅间吹夏失去了这么多?仿佛失去了这辈子所有的美好?
为什么呢?
被风吹着的眼有些微微不适,吹夏眨眨眼,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被那人握住。暖暖的,紧紧的,没有他外表给人的清冷感,而是温柔的、深沉的,仿佛能漫进她心底深处。
吹夏抬头看他,撞进那双满是疼惜与怜爱的眸子里,静静的淌着水一般,悠悠。
“打好电话了?”
“啊。”
“那就快走吧,我自己在这儿等龙马。”吹夏看看站在那边不靠近也不催促的方泽洋子,淡淡道。
“我等着他。”手冢回着,看着吹夏已然平静的脸,松开手,放在离她不到一手的地方。
吹夏低眸扫过他的手,细细的长长的指节,漂亮而优雅,干净皙白得让人半点也看不出那是一双在全国大赛上折桂的手。
便是这样的手,带着相信他的人一路过关斩将直夺冠军,坚定而执着的支起青学的网球部。也是这样一双手,曾经拾不起最爱的网球,曾辉煌也曾寂苦。
跟她一样。
“部长——”
不一会儿龙马就赶过来,看到站在远处的方泽洋子,再看看近处的吹夏,秀眉一拢,拉着吹夏的手转身就走,什么话也不说,干脆利落。
真是个脑袋石化的部长!!
他还以为手冢打电话给他让他马上过去是有什么急事,急忙忙的赶过来一看却是这样,这算什么?!!丢下他们的夏姬跟一个不喜欢的女生一起回家?
真是可恶!!
早知道他一出医院就直接拉着她回家了。
可恶极了!!
龙马拉着吹夏生气的直往公交站台,速度有些快,拽着吹夏的手也有些重了,让吹夏很是难受,不由得叫道,“喂喂,龙马,你拽得我手疼。”
“回去再疼!!”
“要断了!!”
“回去再断!!”
鲜少见他这么连面上都不掩饰的生气,吹夏觉得讶异的同时又觉得心里高兴,但是脚是真的疼了,快罢工了,只得轻道,“龙马,我脚疼,真的。走不得这么快。”
他一听果然立马停下来,转身见着吹夏有些过分苍白的脸,又是自责又是难受,却不知要如何说话。吹夏一见他这样,不由浮着笑意,“看来你是别想再长了。”
“?”
“背我回去啦。”吹夏说着拉过他,扑到他的背上,笑眯眯,“要是把你压到不长了可别怪我。”
龙马被她那么一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耳边响起手冢带着薄怒的声音:“越前!!”
咯噔——
他心里一颤,身体一僵,吹夏就从他身上斜了下来,触地的那一刹那脚针尖似的的疼,站立不稳就要倒下,被走上来的手冢扶住。
吹夏皱着眉梢脸色惨白,由着那人扶着半天不动,直到感觉脚好受些了才推开他,一眼瞪过去,“你这是恨不得我跌个狗——”狗□的后两个字被反应过来的吹夏及时吞了,只是愤愤的瞪着手冢,苍白的脸映着她染着怒意的眼,生气多了。
“你要干什么?!”吹夏换了话问道。
手冢看着她的脚,问,“还好吗?”
“你说呢?!!”吹夏哼声,看着手冢仍旧盯着她脚不放,大声,“喂喂,看什么看!!再看,再看你就领回家去得了。”话刚说完,吹夏立马脸红,心里咒骂道:啊呸,浅间吹夏,你脑子石化了?想嫁人也不能这么主动啊!!!
抬首见手冢无波的脸上轻轻挂起的嘴角,吹夏脸上越发红了,哼哼的转过身不看他,对着龙马道,“走啦,回家!!”
“小夏,”那人清冷中带着暖意的声音叫她,吹夏不由回转身,望过去,就见他走近她将手里的书包和网球袋一股脑的全给了吹夏,低声,“路上注意安全。”
“……”吹夏被他的举动弄得愣住,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一堆东西,止不住心里的愤然。魂淡,手冢国光,你个没肝儿的,你陪着你未婚妻回家就回家吧,居然把这一堆东西全给她,你把她当什么了?你的储物柜?!
去shi得了!!
“拿回去!!”吹夏白眼看他,却见他眼底笑着,看了眼吹夏低声说了句,眼睛看向龙马,见他别开头不看他们,顿了顿还是留下一句“麻烦了”。
等到他们离开,吹夏还抱着那一堆东西呆在原地,脸上粉粉的染着彩霞,眼眸含情,水光荡漾,看得龙马震惊不已,心里好奇。
“喂,部长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说得万年白痴脸的某人脸红得跟苹果一样?
“他说,这是我该做的。……是我责任。”吹夏呆呆的回答,忽地反应过来顿住口,见龙马墨绿的眸子里面满是笑意,将怀里的东西一把塞过去,蹬蹬走掉,只是那速度跟乌龟有得一拼。
“责任啊……”龙马拿好被塞来的书包网球袋跟上吹夏,见她脸色如妍,戏谑,“部长说麻烦了哦。”
“不准说!”
“你说部长为什么要对我说麻烦了?”
“谁知道!!”
“部长这是端的什么身份啊?”龙马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吹夏,状似随意道,“给他拿包是你的责任,……难不成你也是他的责任了?”
“……”吹夏一听良久无语,只顾着低头走路。
我的责任?我该做的?啊呸,你怎么不说我生下来就是给你提书包的?!啊?!
吹夏一边心里骂着,一边脸红着,而且越来越脸红,直到回到龙马甲被伦子妈妈误以为生病发烧了。
晚饭过后,吹夏陪着伦子妈妈在院子里坐着聊天,期间说起她今天去医院看病,伦子妈妈便说想看看她的检查报告,吹夏搜搜口袋才记起那报告好像最后被学生会的那几位递给手冢了,而那人看了以后也没还她。
“呃、抱歉,伦子妈妈,报告暂时不在我这里。”
“咦?看来已经有人替妈妈操心吹夏了,替我分担呢。”
“……伦子妈妈!!”吹夏脸色泛红,心里不由想到手冢说的那句话。
——浅间吹夏,这是你的职责,你该做的。我也一样。
方泽
风凉夜近,霞光渐退。
手冢手里提着大大的购物袋自公交站向手冢宅走去,面色冷清,神情淡然,步子踏得不快,让跟在他身后的方泽洋子暖心不已。
这样的手冢国光,初认识时她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冷冰冰的比冰块还难以接近,且骨子里带着股不易察觉到的上位者般的清贵孤傲,让自小就优越得习惯了别人示好的方泽洋子不知如何与之相处。
好在她性子静,很多事情即使她再不喜欢,当一旦成定局了知道相争不过以后便会试着接受,然后潜移默化想法儿改变一二。
但是,相处以后她却慢慢发现这人根本无需他去改变。他俊逸他坚毅,他在网球上有着令人仰视的无双才华,课业优秀能力卓越,静默的,沉稳的,不张扬,但是却从不会被掩住光芒。
这样的手冢国光,遇上了,是她的幸。喜欢上,也是理所应该。
所以珍惜,所以温婉,所以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他看,所以慢慢的改着自己的习惯配合他,不着痕迹的慢慢融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她以为他的世界离她很近,微微努力便可以踏进,但是——
“呀,手冢,这就是那个方泽洋子?”不二眯着眼睛轻话,冲她扬扬手上的球拍说了声“抱歉,部活中。”便继续练球去了。
“我不喜欢。”那个橘色头发的少年对着手冢张大眼睛,哼了两声拉着身边连声说着抱歉的男生双打去了,没看她一眼。
剩下的男生也都只是微微点头见礼后就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当她不存在一般,让她不知所措了好半晌。
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进过网球部,每次等手冢回家也只是远远的站在网球场外面安静的看着他们,看他们飞扬的青春飞扬的神采,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柔丽清婉。
她知道,她进不去,那不是她的世界,不是她努力了就可以进去的世界。
他们排斥她,她能感觉到。
初时,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会毫无理由的排斥刚跟他们见面的她,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他们会这么不加掩饰的明白白的用行动告诉她网球部不欢迎她?
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称号,那个人。
那个名叫浅间吹夏的人。
那个见着她笑得散漫眼里也透着排斥的人。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初见时,她细眉挑着脸上挂着标准的疏离笑容的样子,眉间虽是倦意明显神色却傲然自信,一句“我是浅间吹夏”便向所有人宣告了她的回归。
不过就是“浅间吹夏”四字,将青学搅动了不说,连一向冷情的他也一并被卷了进去。
或者,他早在其中。
想到这里方泽洋子抬首看了眼手冢国光冷凝的侧脸,额间几缕茶色短发掠上他椭圆的眼镜,抹去了不少清冷。
“手冢君,”方泽洋子唤他,顿住脚步,看着因她停下也一并停下的手冢微笑道,“手冢君,你跟浅间桑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吗?”
“啊。”
“那、浅间桑也知道了我们的事了吗?”方泽脸上笑容不变,心却咯噔一下直往下掉。
我们的事?手冢听着这话微微皱眉,看着方泽敛着眉眼看不清神色的样子,沉声:“我会跟她说清楚。”
“……她会理解你吗?”她一说完果不其然望见手冢皱着眉梢看她,那双冷淡的眸子里卷着丝丝寒意,忙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说?”
“不用。”
“……手冢君?”
“她不是那样的人。”手冢将手上的袋子换了手,看看天色道,“走吧。”
因为那一句的关系,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手冢想的是要如何跟吹夏解释这些,虽说这里面确实情有可原,但却不是他逃避开责任的借口。
而且,他不想让她跟他的父母之间有什么隔膜。
到了手冢宅,手冢刚想开门,就听方泽洋子叫住他,“对不起,手冢君。”她弯腰鞠躬,声音低低。
“啊。”手冢应了声,将手放到门上,另一只手提着购物袋。
“手冢君——”方泽伸手拉住袋子,直起身望着手冢,嫣红的唇微微抿着,看着他的眼染了几分红,道,“手冢君有想过我刚刚看到你跟浅间桑在一起是什么感受吗?”
“……”
“你一定没有的是吧?”她拉着袋子的手微微用力,泛着白,“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是你的……”
“只是权宜,当不得真。”
“但是我当真了啊,国光,我当真了。……我喜——”
“方泽桑,”手冢看着自己将要推门的手,沉声,“你既知道始末,便不该如此。”当初她也说了他们之间不会过多牵扯,所以因着父母因着亲情因着她离世的亲人,他无法拒绝。
“我——”
“国光,洋子——”
突然加入的声音止住了两人的对话,手冢看着推开门看过来的手冢妈妈弯腰,“我回来了。”
“阿姨,我回来了。”方泽洋子见是手冢妈妈也停了自己想说的话,躬身,“抱歉,回来晚了。”
“哦,回来了啊,来、快进来,开饭了。”手冢妈妈拉过方泽的手向里走,一边问着她今天在学校的事情,一边趁着空隙回头狠狠的剜了眼自家儿子。
你个混小子,脑袋冻成冰块了吧?话都不会说?
手冢妈妈将方泽拉进客厅,推她坐下,“洋子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开饭了。”说着转头看着跟进来的手冢,眉梢一动就见手冢提着袋子跟她进了厨房。
“抱歉,让您操心了。”手冢将袋子放下,看着手冢妈妈将带着不满看着他,出声。
“国光,你跟那枚纽扣主人的事情我不操心,但是我们不是说好等方泽的爸爸回来再谈论婚约的事情吗?”
“……她在意。”
谁?纽扣主人?手冢妈妈看着自家儿子漫着几不可见愁苦的脸,不知是高兴他知道疼人了还是悲伤她看上的媳妇没被他看上。“你们因为这吵架了?”
“……”手冢不语,清幽的凤眸直直的看着手冢妈妈,直看得她浑身发凉,自我反省:照她儿子这性子,想要吵架也忒困难了。
“那你——”
“她在意。”
手冢妈妈一听又是这话,无奈道,“这件事情必须要方泽洋子的爸爸回来才能解决,虽说当初只是我跟洋子妈妈之间的无心之言,但是洋子现在可是因这缘由才住我们家的。再等等吧。”
再等等?还要等多久?
“……已经三年了。”手冢低说。
婚约
三年,已经三年。
念起来那么短暂,但却总能在细微处不经意间体会到时间的空白与漫长,那么深刻。
如吹夏的离开,如方泽的借宿。
一个人的时候手冢常常在想如果那时他没有去毕业旅行,没有离开家那么久,没有那么晚归家,那么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他是不是会像升国中那样安静的升上高中,然后学习网球家里三点一线的生活?
然后,便在习惯中等着某人,而不自知。
答案,却只没有。
没有如果。
一切早已发生,一切都已存在。
尽管一切只是源于母亲戏言。
那年,吹夏离开,青学翻天,盘桓了网球部长久的低迷因为冠军因为毕业而稍稍散开,大家都也借着这个缘由好好的放肆了一次,疯了一次,而后各自归家。
他也归家,等待他的却不是一如既往安静沉寂的家,不是严肃庄重的父母,而是陌生的少女,陌生的问候。
“你好,手冢君,我是方泽洋子。”少女站在手冢宅的门口深深鞠躬,声音轻柔,“抱歉以后要打扰了,还请多多关照。”
“啊,你好。”本着主人的身份,手冢回礼,声音冷峻,然后将目光落在站在少女身后的手冢妈妈身上。“母亲,我回来了。”
“呀,国光回来了,毕业旅行玩得开心吗?”手冢妈妈看了眼自己儿子冷然的脸,在看一眼身边乖巧娇俏的方泽,很是感慨自己为嘛没多生一个女儿。“我跟洋子要出去买点东西,你先进去吧。”
“啊。”
“记得去给爷爷报一下平安。”
“好的。”
待手冢国光进了屋,手冢妈妈拉着方泽洋子的手说道,“我这儿子就是这个性子,冷清清的,洋子别介意。”
“当然不会,手冢君看起来很是稳重。”方泽洋子微微笑着回着手冢妈妈的话,低垂的目光扫过少年离开的方向,眉眼柔顺,伤悲暗藏。
有家的孩子都是幸福的,有父母的更甚。
手冢妈妈看着少女眉间哀愁,心里不由叹气,转开话题,“我们可得快去快回呢,要不来不及做晚饭了。”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说什么客气话。”手冢妈妈拉着她的手拍拍,“跟手冢阿姨别这么见外,你小时候还是阿姨照看的呢。”说着那时,手冢妈妈的脸上满是怀念。
年轻时,俩家毗邻而居,关系甚好。方泽夫妻都是事业型的人,又因都是新闻工作者,天南地北到处跑,经常顾不上家,所以就把刚过周岁的女儿洋子托给邻家的手冢妈妈照顾,这一顾就是好几年,直到手冢爸爸调职搬家。
后来两家虽时常联系,但却很少有机会重新聚在一起,这次见面也是是自那一别以后的第一次见面。
久别重逢该是喜庆的,但萦绕着这次重逢的只有悲伤。
对手冢妈妈来说,悲伤的是好友的离世;对眼前的这个少女来说,却是母亲的离世。不仅失去了母亲,一并失去的还有家吧。
少了母亲,哪里又会有家呢。
想到这些,又想到方泽爸爸的嘱托,手冢妈妈拍拍洋子的手说道,“好了,快些吧。我们可得抓紧时间把晚餐的食材都买回来才行。”
晚餐后临睡前,手冢妈妈端了一叠水果敲开手冢的卧室走进去,虽说对于方泽的入住手冢爸爸在晚餐前就已说明,但也只说了一些,剩下的一些移交给了手冢妈妈。
“国光,睡了吗?”
“……请进。”刚整理好房间的手冢此刻正拿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彩蛋对着手机发呆,椭圆的眼镜被他取下放在书桌上,挨着相框。他着了一身棉质睡衣,剪裁合身,是很浅淡的蓝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映着舒缓的色调,显得他居家自在。
只是他脸上冰冰的,眸光深沉不见底,一如以往的沉默安静。
见手冢妈妈进来,手冢国光将手上的东西放进抽屉,起身接过果盘,拉开凳子让手冢妈妈坐。
“国光,妈妈想跟你说一下洋子的事情。”
“啊。”
看着自家儿子平静无波的面容,手冢妈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半晌后才将方泽的事情细细说出,末了嘱咐道,“国光,洋子是个女孩子,你作为家里的男生,要多多照顾她,跟她好好相处。”
“啊。”
“不要欺负她。”
“啊。”
“……”见手冢国光这么顺从的答应着,手冢妈妈很是欣慰,自家孩子什么性子她怎会不清楚,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她也不担心俩孩子之间相处不好。
不过,手冢儿子,你好歹也是一孩子,难道对一个突然闯入自家里并且要长期住下去的人一点都不好奇吗?就一点不担心她会分走你父母的注意力吗?
想想这些,手冢妈妈又觉得无力,更无力的却是她说了许多,重点却一句没吐。
“唔、国光,洋子她因为母亲去世的原因很是悲伤,这里她又不熟,有时间的话你多带她出去走走。”
“……啊。”
“其实她人很好相处,很乖巧懂事。”
“……”
“成绩也很好,又会家务又会弹琴,长得也漂亮。”
“……”
“而且性格很好,温柔大方……”
“妈妈,你要说什么?”手冢一听自己母亲反常的反复说着那个女生的好处,打断道。
“……呃、你试着跟洋子相处些日子怎么样?”
“什么意思?!”
“……你爷爷将她认作你的未婚妻了。”
“妈妈!!”手冢听了蹭的站起身,看着手冢妈妈的眼里满是不可信。他们家、他们家什么时候也兴这种事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手冢妈妈也没想到他儿子表现这么失常,看着他盯着自己的带着冰的眸子,将今早的事情说出来。
早上,早餐后,方泽爸爸上飞机离开之前。
“抱歉,手冢夫人,洋子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方泽爸爸看了眼站在身边的洋子对着手冢妈妈说道,方正的脸上尽是疲倦,眼中血丝遍布。
“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洋子。”手冢妈妈笑着保证,道,“等你回来一定将你的女儿毫发无伤的还给你。”
“谢谢。”方泽爸爸弯腰行礼,又弯腰向着手冢爷爷和手冢爸爸,“拜托了。”
“你这家伙,敢跟我客气?!”手冢爸爸笑笑的给了好友一锤拳,“注意身体,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方泽爸爸揉揉眉心,看向自家女儿,脸上带着歉意,“洋子,抱歉,这个时候爸爸还要离开。爸爸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爸爸已经申请调职,批文也下来了,等到这次的调查一结束就会调回新闻中心,留在东京。”
“爸爸?”洋子惊愕,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作为记者的父亲对于时事新闻是有多么深爱。
“你要乖乖的听手冢阿姨的话,知道吗?”
“……好。”方泽洋子点点头,看着自家父亲深深陷进去的眼,鼻子酸酸,“……爸爸其实可以不用这样,我已经长大,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傻孩子,爸爸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爸爸——”
“……”方泽爸爸看着自己女儿盈光闪闪的眸子,心里满是心疼,张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得压住喉上的哽咽,掩饰性的理理衣服。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早年夫妻俩因为工作而忽视了家庭,将孩子托给手冢家,后来手冢家搬离以后妻子顾虑女儿主动换了工作,而他一直都在满世界跑动,鲜少看顾到妻女。等到想要看顾了,妻子却已经离开。
一想到那个陪着他风雨共进的女人已经离世,男人心中大恸,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
“哎、方泽君,你这是担心洋子在我们家受委屈吗?”手冢妈妈见好友悲伤莫名,连忙转开话题,故作不满,“真是的,我们就这么让你不放心?”
方泽爸爸听了也顺口接下去,因着不愿让女儿跟着难受脸上也带着勉强的笑意。
“唔、说起来,洋子跟我们国光的关系还算得上特殊呢。当初绫子进产房之前就提过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就生下来给我们家国光当媳妇。”
这本是手冢妈妈无心之说,就连方泽妈妈那时也是随口说的,当不得真。偏不想此时此刻方泽爸爸和手冢爸爸听了后都觉得主意不错,一来二去就定下来了,连手冢爷爷也没反对,“让两孩子先处处,等你回来再说。”
手冢一家想的更多的是让方泽爸爸放心工作不要放不下洋子,毕竟他要去的地方是战区,容不得丁点分心。而方泽爸爸也觉得以这种身份将女儿托给手冢家也不错,也算是给她一个依靠,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国光?”见自家孩子听了以后长长沉默,手冢妈妈有些担心。“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
“国光?”
“我不愿意。”如果您一定要知道的话,那就是不愿意,他不愿意,他手冢国光不愿意!!
“什么?”手冢妈妈听到儿子的拒绝有一刻愣神,“难道你不能体会一下做父母的心情?”
“……”
“洋子她是个好孩子,……如果你不愿意,也要等到洋子的爸爸回来再商量此事。……国光,洋子她……那孩子,活得很让人疼。”
手冢妈妈拍拍自家孩子的肩,叹气着,转身走掉,留下手冢立在原地,他放在抽屉上的手骨节已泛青。
“手冢君,请放心,一切不过是权益,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牵扯,等我父亲一回来我就会搬走。”方泽洋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对着少年光影莫名的身影低声道,“我们之间什么也不会有。”
关门
他们之间什么也不会有,她那时那么笃定,想不到后来乱了心神的却是她。
手冢君,怎么办,我食言了。我不愿这般,但是心不由我。
长长的夜里方泽洋子裹着被子坐在床头,床灯被她调得幽暗,照不明她的神情,只能模糊的辨着她注神的方向的是窗外漆黑的夜空。
手冢君,这三年,你丁点都没感觉到?她的努力,她的改变,她的付出,你丁点都没感觉到吗?
明明那两人相遇得比她早,相处得比她短,本该是年少,是懵懂,但现在看来却不是,一点都不是,是她把他们之间的羁绊看得太浅。
洋子闭着眼睛放空自己,想将睡意唤来,但是越放空下午他们在一起的情景就在脑海里越加明显。一幕幕,不间断,清晰得如放大镜一般将那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放大开来,浅笑变成大笑,低语变成高叫,扰得她脑袋生疼不已,只得翻身下床。
本想着去客厅冲点饮品安神,路过手冢的房间时她却下意识顿住,然后抬手,敲门。只是还没敲下去就听到那人冷然的声音,“啊,还没睡。”
他的声音永远都冷冷淡淡,难得有春暖花开,即便有,那也不是对着她,而是另一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