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凤眸悠悠第8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另一群名为网球部的人。 那么这次又是谁?
方泽抬起手腕看看表,凌晨两点多。
是那人吧。
她能想到的会在这个时间跟他通电话的除了浅间吹夏别无他人。
方泽背着手倚在门边,唇抿得紧紧,睡意全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门,那样子看似马上就要推门进去。
而她确实也推门进去了,没有敲门没有停顿,一把推开手冢的房门,然后在漆黑的没有灯的房间门口停住脚步,凝视着他立在窗前的背影发呆。
黑暗中,他长身玉立于窗前,身姿挺拔清瘦,透过帘子穿进来的点点薄光映在他身上,清隽如莲,闲适出尘。
“国光?”她不禁唤道,一遍再一遍。
电话那头的吹夏一听这声音,再看看挂钟,啪的一声挂了电话,蒙头睡觉。只是睡了半晌也睡不着,反倒翻来翻去弄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只得穿了拖鞋小声的溜达到院子里清坐。
凌晨的天空,无星无月,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好看,但吹夏却早已习惯。
在那些住院的日子里她经常这样半夜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觉,倚在窗台看着天空,直到天亮。或者直到龙嘉巡房看见了给她注射药剂。
“手、手冢君?”
“……啊。”手冢拿着已挂掉的电话静立片刻后将它收进口袋,转身看着门口的女生,开灯。“方泽桑有事吗?”
“我、我要去客厅拿点喝的,你要吗?”
“不用。谢谢。”
“那——”
“方泽,”手冢转开头不去看她,凛然道,“抱歉,下次进来请先敲门。……如果可以,也请不要在这个时间进出我的房间。”
“……对不起。”方泽洋子站在门口看着这个面色冷峻的男生,见他因为她穿着睡衣而转开头不看她,低声道歉。
她掩着睡衣的领口躬身说着,听见手冢清声应了才直起身,凝眸看着他,不自觉的就将视线落在那个装着电话的口袋,掩了眸子,“是浅间桑的电话吗?”
“啊。”
“你们说些什么?”她脱口问道,抬眼就看见手冢望进她眸子的目光,冷冷的带着冰,几不可见,却能感受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错话了,再次躬身,“抱歉,好像今晚老是做些错事。很对不起。”
手冢这次却没应声,转过身拉上窗帘,一副送客的样子,方泽见状道了声晚安退出门,立在门口半晌才转身回房。
她听到了,电话按键声。
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吹夏正裹了件外套窝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一晃一晃,耳朵里面塞了耳塞,放着音乐器里存着的中国民间小调。
夜风吹着她的长发飘舞,她轻声的随着调子哼哼,见了来电也不理会,闭着眼睛晃着藤椅,直到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
“喂——”接起电话,吹夏懒懒的应了声,不说话。
“小夏。”那边那人也不说话,不知道是没话说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只是叫了他的名字然后跟着一起沉默。
吹夏见状将耳塞又塞了一个回左朵,留下右耳听着那人的呼吸。
“你没在房间?”一曲快结束的时候手冢蓦地问道,他似乎听到了轻微的风声。
“啊,在院子里。”
“回房去。”
“我不。”
“浅间吹夏!”
“就不。”安静的夜里响着吹夏散漫但固执的声音,她将搁在椅背上的头抬起,探起身拿起电话举高对着风口,瞬时呼啦啦的风声就传到手冢那边,直听得他眉梢打结,心里叹气。
“小夏,方泽已经回去了。”
“我知道,要是她还在,你敢打电话过来?”
“……”这都什么话啊,她在他就不敢打电话了?怎么可能!!
……不过,浅间吹夏,你这是吃醋了对吧对吧?
“她只是来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她正好下楼去拿。”
“手冢国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是吧?”就算是三岁小孩,行骗的时候还得带枝糖呢。
“……”好吧,手冢国光沉默,这话就他自己也不相信,她又怎会相信。只是,这真的是那人的话啊,他半分没说错。
“她只待了几分钟。”
“哼。”
“也只说了几句话。”
“哼哼。”
“她——”
“哼哼哼。”
被吹夏一连串的哼声弄得有些无奈,手冢止住话,想像着此刻她的神情,仿佛空气中都带了某种调味料的味道,他不由勾笑,轻轻的缓缓的叫着她的名字,“小夏,”
“嗯哼?”
“……我把门关好了。”
……
一阵沉默。
然后就是吹夏清越的笑声,被她压在喉咙里的笑声,低低的,但却让他知道她笑得开心,眉眼一定是弯弯的嘴角也该弯弯的。
“唔、你的确应该关好门才是。”吹夏一边笑一边说道,“要是下次再进去个什么,看了不该看的可不好办。”
“……”手冢听了很是无力,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衣,道,“我的睡衣很严实。”
噗哈哈……
吹夏忍不住大笑出声,又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咯吱咯吱的笑得欢畅。
解决了心里的疙瘩,吹夏看看时间道了晚安回房睡觉,虽然她多半还是睡不着,但那人却应该早些休息。
“晚安。”手冢回着,想了想又加了句,“明早部活不准迟到。”
吹夏愣了下才想起这人的书包球拍都在自己这里,于是弯弯唇角应声,“好。”
真的是好。第二天吹夏起得很早。
洗漱好以后,下楼用餐,先跟越前爸爸妈妈问了早安,然后躬身上桌,一抬头却看见龙马小朋友顶着俩重重的黑眼圈,极是疑惑:“天啦,龙马,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你才是那个贼!!龙马委屈极了,不就是半夜起床时无意中看到某人坐在中庭吹风,想安慰一下又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的站在某个角落陪着。却不想,因为失眠早上起来就变成这样了。
想到这里,龙马愤愤的瞪了她一眼:真是的,你半夜不睡觉吹什么风听什么歌打什么电话?!
吹夏好笑的回视他,将牛奶递过去,关心道:“来来,多喝点牛奶,长高点啊。”
滚——!!
龙马无视她的举动,三两下吃掉早餐抓起书包就出了门:“我上学去了。”
“诶诶,等等,一起啊。”吹夏抓上书包球袋连忙跟上。
爬墙
奔出龙马家没多远,吹夏就看到立在不远处的清瘦身影,见到她急慌慌的追在龙马身后,那人伸手拦下龙马走近她,然后取过她手上的书包球袋,道,“早安。”
“早,”吹夏看了眼他身后,挑眉,“哟,手冢君今天孤身上学?”
“小夏——”
“哼。”
吹夏将空出的双手背到身后,绕过手冢疾步走到龙马面前,对着他的黑大眼嘲笑了几下,拉着他走人,毫不理会后面的手冢。
毫无预兆的消失三年是她的错,后果她承担,所以对于凭空出现的方泽洋子和她那个所谓的身份吹夏保持沉默,但这并不表示她浅间吹夏会对他们之间的“互动”一并保持沉默,在那人驳回了那个过期的承诺之后。
“啊,忽然想起落了点东西在家里,我先回去一下。”龙马说着就往回走,被吹夏一把抓住,瞪眼过去,“规矩点。”
——你才是要规矩点吧。龙马少年看着自己被拽住的手,再看看跟在身后的自家部长,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连忙使劲儿拽回自己的手,紧走两步拉开距离。
走在最后的手冢见状也没赶上去,只是慢慢的走着。不一会儿,吹夏就习惯性的又落到后面来了。
浅间吹夏走路就是有这个特点,一群人一起的话她总是不自觉的落在最后。
“……小夏,……我会解决的。”手冢看了眼走在身侧的吹夏忽然说道,没头没尾的,但是吹夏却听明白了,没有吭声。
“对不起。”
“……你在道歉?”吹夏停住脚看向手冢,“这是你造成的结果?”
“啊。”
“真的?”吹夏直直的看着手冢,杏眼澄澈,看得手冢说不出那个感叹词,只得转开视线。
吹夏看看他,伸手拿过他的网球袋挂在肩上,瞥一眼他沉静的面容,道:“既然你不愿意说事情的缘由,那我就不问,但是,如果你觉得事情是因你的参与才变成今天这种状况,那你就道歉吧。”
“……”
吹夏看着他沉默的表情微勾起唇角,挑眉,“是家人的关系?”
“……”依旧沉默,确是变相的承认。
对于这个结果吹夏其实隐约就猜到了,能让手冢拒绝不了的除了他的家人还能有谁?吹夏手指抚过网球袋上的笑脸徽章,垂眼,“手冢君不说原因是怕我跟你的家人之间产生什么隔阂吗?”
“……”
“可是,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开始埋怨他们了,手冢君。”
“……小夏——”
吹夏抬眼看着手冢,他的凤眼静静的流着光,对上吹夏的眼神后慢慢泛起涟漪,一圈一圈慢慢荡开,“不要埋怨他们。”
“已经埋怨了。”
“小夏。”
“没办法,你该知道我是很小心眼的。”吹夏说着话,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望见手冢眉梢卷卷的,忽地笑道,“你说相比起方泽同学,难道我差很多?”
“……他们没见过你。”
“那就见一下吧。”
吹夏话一出口就见手冢有些惊讶的抓住她的手,不敢置信一般。吹夏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偏头,“手冢君觉得不合适吗?”
“……”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们摊开说不行吗?”吹夏的细眉轻轻挑着,眼神清冽,熟悉如手冢,一见她如此便知道她已经决定了,只是礼貌的问一下手冢,不管他如何回答,她都不会更改决定。
手冢无法,只得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给吹夏,一边说着一边去学校,等到快走进校门口时,事情的缘由吹夏都已知悉,仰天状对着路边的葱郁大树无奈叹气。
老天,如果方泽老爸不回来了,那她浅间吹夏不是得孤老?!!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白发苍苍牙齿光光的独守至shi吹夏就浑身哆嗦,转头再看着手冢时就想着如果现在她重新再喜欢别人的话,不知道心会不会答应。
“哟,吹夏,早啊。”突然响起的温润声音打断吹夏的胡思乱想,见是不二小熊,吹夏挥手,“早,不二,不二弟弟。”
跟在周助身后的不二裕太顿时黑了半脸,看得周助眯眯眼,对着吹夏笑道,“吹夏刚刚在想什么?”
“爬墙。”
“走正门!”手冢一听这话,眼神冷冽的扫过不二兄弟落在吹夏身上,再瞥一眼青学不算高的围墙,冷着脸往前走。
周助见状嘴角轻扬,凑近吹夏小声道,“吹夏刚说要爬的彼墙非此墙吧?”
“唔、周助倒是可以列入考虑哟。”吹夏笑着打量眯着眼睛笑得欢的不二小熊,抬眉,“你这墙头倒是很容易爬。”
不二:“……”
“我这可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哟。”
不二:= =|||你要喜欢也可以流一流外人田试试,肥水夏姬。
不二看了眼今早有些莫名抽疯的吹夏,拉上自家弟弟几步赶上手冢,留下吹夏一人在后面慢慢抽。
跟这样的浅间吹夏说话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他自觉本事不够,还是交给系铃人来解决的好。
走在最后的吹夏抬眼看看前面那人清瘦的身影,轻轻的拍拍心口:看来,这辈子注定要一棵树上吊死了。
进了校门,吹夏要去学生会,手冢不二要去网球部,几人不顺路。吹夏将网球袋递给手冢,接过自己的书包刚想离开就被手冢拉住,挑眉望去,示意道:你要干嘛?
手冢隔着她几步的距离,见她停下放开手,道:“小夏,他们是我家人。”
“然后?”
“不要——”
“我知道,不要埋怨嘛。”吹夏提着书包看向手冢,目光扫过清静的校园,然后定格在宣传栏橱窗里女生部月底文艺汇演的宣传海报上,那上面的方泽洋子即使站在一群青春靓丽的少女中也显得卓尔不群,浅浅的笑容透着温柔。
“其实她也不错。”吹夏说着,对着手冢动动唇角象征性的露了笑转身离开,“手冢,我性子如何你该知道,可不是很耐得住的人。”
“小夏。”
“让你等三年,我最多不过还你三年。不过,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能领一个未婚夫什么出来。”好让你尝尝我现在的滋味儿。
“……”
拐进教学楼,吹夏先去了趟学生会,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七七八八的站了好几个人,见到吹夏前来他们弯腰问安,一脸恭敬:“早,浅间桑。”
“早,各位。”吹夏回礼,笑笑,然后转着目光迎上方泽洋子,“早,方泽同学。”
“早,浅间桑。”她翻着手上的记事簿想着事情,见吹夏问礼时起身行礼,顺便将手上的文件夹递过去,温婉道,“这是下月的校园主题活动,浅间桑可以看看。”
吹夏挑眉,接过资料随手翻翻后又合上,看向会长办公室,走过去推开虚掩的门,然后砰的一声关上,将正趴在桌上睡觉的某人惊到地上,“魂淡,是哪个不懂规矩的惊了本会长的好梦!!”
“哦?说说,是什么好梦?”吹夏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立在门口,对着还没清醒过来的绪方懒散道。
“当然是本会长终于脱离苦海了。”绪方揉揉脑袋慢腾腾的蹭回桌子,刚想再趴一会就觉得脑门生疼,抬眼一看,站在那里浑身冒着黑气的果然是浅间吹夏,只有她才有让他脑门疼的气场,“哈、哈哈,吹夏啊,你怎么来了?”
“抱歉,扰你好梦了。”
“没有没有。”绪方一听吹夏这说话的口气立马起身站立,殷勤的递上茶水,“不是好梦不是好梦。”
吹夏哼哼两声不理会他,将手里下月青学的主题活动策划案递过去,笑眯眯的说道,“这就是你们学生会的下月策划?嗯?!!”她的声音懒懒,却跟利刃一般让绪方汗毛直立,连忙接过那份策划案,一看,顿时浑身哆嗦。
——“浅间吹夏光辉岁月”回顾月。
内忧外患
“回顾月?恩?”吹夏倚在墙边看着绪方,神情慵懒,“想不到我还有值得回顾的地方啊。”
“呃、哈、哈哈。”绪方被吹夏那毛骨悚然的语调吓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拿着那份策划心里内牛:到底是哪个混蛋做的混蛋策划啊,居然往吹夏的枪口上撞,不要命了么。
等等——
“这、该不是方泽给你的吧?”绪方想想问道。
“你说呢?”
“……”绪方听这话有些无奈,瞥一眼神情惫懒的吹夏,道,“你们该不是做了什么刺激她的事情吧?”
刺激她的事情?啊呸,要刺激的话也是她受刺激好吧?你个黄花朵儿,半夜不睡觉奔人家房里去,她都还没说什么呢。
“放心,这事我来解决。”绪方见吹夏不语,将那份策划放到桌上慢道。
“谁要你来解决的?女生的事情你少参合。”
“那你还找上我?”
“谁让你是学生会的老大。”吹夏挑挑眉看向绪方,“出于对你部员的身心健康考虑,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一下,活动随你们策划,但是结果可就不能预期了。”
……浅间吹夏,你这是威胁吗?
绪方印弦看着她悠悠然的说着话,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但他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吹夏,你该不是打算介入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事件吧?”
“是又怎样?”
“明知道因你的缘故他们家可能会山雨满楼,你还往里凑?你要是时间花不完,我不介意让你提前销假回岗。”
“我已经回岗了,现在满脑子里转的就是你们策划的下月主题活动!”吹夏咬着牙齿字字慢吐,说完还冲绪方亮一下雪白的贝齿,“我可是很期待哟。”
“……”好吧,冲你那么期待的份上,他作为会长组织的最后一次主题活动就绝对不能是这个,他可不想弄个学生会版的“相煎何太急”的结果出来给他的会长生涯划上句号。
咚咚——
敲门声轻轻响,吹夏转头,见是方泽洋子,冲着绪方挥手,“慢聊,我还有事。”
“浅间桑,”站在门口的方泽叫住欲走的吹夏,嘴角轻轻扬着,水色的眸子悄然转着柔光,温润生莲。“其实这话不该是我说的,只是今早手冢妈妈见到脸色有些倦的国光有些担心。”
“然后?”
“……可不可以请你以后晚上别再打电话来了。”
她话一落,本是倚墙而站的浅间吹夏直起身,挑着细眉看着她,嘴角噙着浅笑施施然走近她,隔着三步立定,“这话谁说的?”
“?”
“是手冢妈妈让你传达的还是你想这么说?”
“这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吹夏噙笑看着她,眉眼弯弯,“当然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说,你这话应该给打电话的那人叮嘱去,我这个接电话的可管不了打电话的人。”
说罢,吹夏冲坐在办公桌边上看戏的绪方挥挥手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回头再看一眼依旧笑得温柔的方泽洋子,嘴角勾勾。
方泽君,这算是开战的序幕吗?
嗬。
对于这个女生,对于她类似现在的某些行为,吹夏心里其实是比较乐见的,至少这证明了她没有那么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也会吃醋也是小性子也会不满,跟其他人一样。
跟她不一样。
所以,她们不在同一天平上。
可是,即便吹夏心里明白这些,心里却还是时常咯噔咯噔蹦两下,忐忑不安。她明白,她在害怕那人的责任感。
害怕那人因为各种缘由,担起了她这个未婚妻的责任。
出了学生会,吹夏回教室,上课下课,午休。
午餐是跟龙马小朋友一起吃的,顺便搭上网球部的各位正选。
“唔、龙马,你拿错饭盒了吗?”吹夏看着满满一盒子的鱼虾说道,她的米饭呢,米饭躲哪里去了?
“妈妈让你多补钙。”
“……谁说我缺钙来的?”
“老头子。”
吹夏一听顿时无语,拿过龙马的盒子将自己的换了,打开一看,又换回来了。比起全是鱼的盒子,她那里至少还多了一份虾。
虽然说对于虾她同样没爱,但至少看起来色彩多一点胃口好一点。而且,伦子妈妈的厨艺向来是无可挑剔的。
拨开面上满满的鱼虾,吹夏先嚼了口米饭,软软糯糯的很是香甜,然后才夹了只虾放进嘴,只是还没开吃就被英二那双猫一样的大眼睛盯上了,“吹夏的饭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诶。”
“全都给你。”吹夏毫不客气的将盒子推过去,见他高兴的闪着大眼睛却又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笑道,“吃吧,我教室里面还有其他吃的。”
“真的吗,那我就吃了哦。”
“吃吧。”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她被允许吃的东西很少,但是身上却从不缺,而且还都是些珍品。只是老吃这些,再好吃的也被吹夏当做蜡一般嚼了。
英二少年虽然爱吃,却也没忘记吹夏,将自己的盒子推给吹夏,含糊道,“这是姐姐做的爱心便当。”
……爱心便当?
吹夏黑线,这都什么世纪了,姐姐给弟弟□心便当?果然能教出英二这样的孩子的家庭都是具备跟他同样特质的存在。
吹夏接过盒子,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就响了,很独特的铃音,少年清越嚣张的声音里透着不耐,“浅间吹夏,接电话。”
吹夏因这个已经很久没响过的铃声有些错愕,回神时见吃饭的众人都停下来望着她,忙接起电话,“喂——”
“吹夏,我是怀特。”
“怀特医生?你,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茗秋——”
“茗秋他的状况很稳定。”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谨而低沉,给人安心的感觉,“这么贸然的打电话给你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下午有人来给茗秋办理了转院,是受你的嘱托么?”
“转院?”吹夏惊讶,放下饭盒站起身,眼神慢慢犀利,“医院已经同意了?”
“嗯,院长亲自送行。”
吹夏听着心慢慢往下沉,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医生道了谢谢挂断,然后拨了电话给龙嘉,电话刚一接通就直接问道,“你把浅间茗秋转到哪里去了?!”
“喂,……小夏?”某睡得正熟的无良医生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脸色不好的将手伸出被窝接了电话,准备开骂的话在听到那头说话的声音后止住,神志不清的含糊问,“有事么?”
“你把浅间茗秋转到哪里去了?!”
“茗秋?他不是在医院吗?我没事干嘛要给他转院,那家医院可是本神医亲自确定的一流医院。” 即使是脑袋还没醒过来,龙大医生还是习惯性的不忘在话里自夸。
“刚有人给他办理了转院。”
“哦,放心,没事——等等,你说什么?转院?!!”清醒过来的龙大医生翻身自床上坐起,打开床头灯看看时间,也不管是半夜时分就急忙忙的穿衣出门,一边还不忘安抚浅间吹夏,“没事没事,别担心,我这就去看看。保证还你一个完整无缺的弟弟。”
“……龙嘉,别说我不顾你,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一天以后我还见不到人,别怪我将龙氏翻个底朝天。”
“小夏。”那头的龙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进车对着吹夏无奈道,“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他们是不会对茗秋怎样的。”
“你那一家子人可不怎么值得人相信。”
挂了电话吹夏捏捏鼻梁,转身时便见一群人拿着饭盒看着她,满脸的好奇与讶异。“怎么了?”
“……小夏,你刚刚的样子好凶。”正吃着虾的英二指着吹夏道。
“……”
“而且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吹夏:= =|||
唔、看来大家的中文还得加强学习才行,她这才说几句话啊,咋就听不懂了?
英二边吃着虾边跟吹夏说话,望着她拧着细眉的脸问,“吹夏,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情?”
“唔、我正在想要怎么应付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说着吹夏还不忘对某人投去一瞥,正好撞见那人担心的眼,不由一笑。
“内忧外患?”
“对啊。”看着吃得正欢的英二目不转睛的看着盒子里的虾,吹夏明智的将目光投向龙马,倨傲的少年刚想将预留下一半的饭菜递给她就被不二小熊眯眯的笑容镇住,对吹夏的目光选择了视而不见。
相比吹夏的假暴力,不二学长的笑脸对他更具威胁啊。
“小夏。”一旁的手冢不作声的将手里的饭盒递给吹夏,顺便把手边的清水也一并递过去,“多喝水。”
昨晚挂了电话后的剩下半夜他将她的检查报告研究了个透,也知道了一些该注意的地方,所以早上起床时脸色有些不好,为此还被手冢妈妈唠叨了一早上。
吹夏接过来一看,忽地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新鲜出炉的下月校园主题活动的策划八卦,要听吗?”
“什么?”吃得欢所以心情好的英二问道。
“浅间吹夏回顾月。“
咳咳——
噗——
见此起彼伏的异状突起,吹夏也不理,想了想又低声对身旁的手冢道,“托方泽桑的福,我可是成了一回活动主题哦。”
咳咳——
开天辟地头一回,网球部长手冢国光吃饭呛了,而听明白吹夏电话的他也终于理解了所谓的内忧外患的外患从何而来。
浅间
下午放学以后吹夏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再次跟着龙马蹭到越前家,一到家就直奔后院找到正仰躺在石阶上翻着少女杂志的南大叔,扔下书包坐他身边,唤道:“南大叔。”
“啊,少女,回来了。”
“嗯。”吹夏倚在一旁的石阶上仰着头看着满天晚霞,慢慢说话,“南大叔,……被找上来了。”
“什么找上来了?”
“梅子妈妈的家人找上来了。”吹夏说着,脑子里闪过临别时梅子妈妈说起自己家人时冷漠碎心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小夏,妈妈本姓龙,就是这家医院的姓。……这家人,……你只需记得你是浅间梅子的女儿就是了,其他人不理也罢。”
关于浅间梅子的身家背景身梅子妈妈很少跟吹夏说起,唯一提起时也是在弥留之际,眉心淡淡的,口气不耐,然后随手将自己的日记递给吹夏,消逝。
吹夏也是读过那本日记后才知道原来梅子妈妈来自于那个医者世家龙氏。
年轻时梅子妈妈因为爱上一个不被家族认同的男人而被家族驱逐,随后跟着丈夫远赴欧洲白手起家,经过几年的艰辛奋斗闯下一片属于他们的事业。而夫妻两人也因为共同经历了甘苦风雨,感情愈发深厚,生活很是幸福,可惜老天妒忌,男人不久后意外去世,留下梅子妈妈孤苦一人。
早年因为事业原因他们一直没要孩子,后来想要了却一直不得,临去前男人留给梅子妈妈的除了全数身家,还有一大叠精挑细选的儿童福利中心孤儿的详细资料。
吹夏和茗秋就是其中两人。
说起来吹夏同浅间梅子并没有血缘关系,同茗秋更是,但却胜似血亲,比血亲更亲。
“还真是甩不掉的粘皮糖。”吹夏拧着眉很是不耐。
“噗,少女,这块粘皮糖可是又大又甜,别人求都求不来。”
“那拜托他们去求一下别人吧。”别在他们这里折腾了。
对于他们这种因为愧疚而做出的弥补吹夏很是厌恶,甚至是痛恨的。不只是因为梅子妈妈,
还有茗秋的关系。
想到那些住院的日子,吹夏淡然的脸上现出深深的厌恶,黑黑的眸子流着不知名的光晕。
“少女,过去的事情该忘的就该忘了,你记着也不能生息。”看见吹夏的眸子深处流着的神采南次郎出声道,“他们也是出于好意。”
“领不起。”
“……”南次郎听这话也是无语,不再说话。虽然他跟浅间家关系莫逆,在浅间老爸去世时他受托照顾浅间梅子,在浅间梅子去世时又受托照顾浅间小孩,但是很多事情他并不插手。
一来是他知道浅间家的两个小孩都是极有主意的,而且自理自立能力相当强;二来,龙氏的事情他一个越前家的还真没有身份去插手,在吹夏两姐弟都安好的情况下。
“南大叔——”
“?”
“上次说的让茗秋的户籍转到您的名下的事就拜托您了。”
“啊,已经托人办理了,估计快好了。”南次郎翻着手里拿着杂志,说道,“话说你家小孩的户籍可不好转。”
“嘛,拜托了。”
“那你自己的呢?”
“我已经过了十六岁了。”吹夏看着红霞慢慢消散,夜色慢慢扑来,忍不住眯上眼睛,脑袋里再次将存档的关于龙氏的事情想了一遍,慢慢勾唇。
边上南次郎见吹夏这副神情,也不由好笑,顺道将心里的担心一并放回肚子。
浅间吹夏啊,连住院的三年,躺在病床上半点不能动弹时都能将梅子留下的公司打理得很好,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浅间吹夏是在第二天中午接到龙嘉电话的,彼时她正趴在桌上补眠,电话响起的一刻她还有些神思恍惚:“喂——”
“小夏,是我,龙嘉。”
“……”
“小夏?”
“唔,……总算来电话了啊。”吹夏扒扒头发支起头接电话,声音低低,刚醒的状态有些低迷,语气不耐,“茗秋呢?”
“……小夏,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说!”
“……他在老头子那里。”
“龙嘉!!”吹夏蹭的站起身,一边对着电话咬牙切齿,一边从书包里找出写好的请假条递给百里依,见她担忧的看着自己忙牵出笑脸安抚的笑笑,而后快速的离开教室。
“龙大少爷,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我们的姓氏是浅间而不是龙。”
“小夏——”
“我们同龙氏没有半点血亲,所以你别指望我们会像梅子妈妈那样对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退让。”
“小——”
“我马上回瑞士,在那之前,你最好能保证茗秋毫发无伤!”说罢吹夏准备挂了电话,那头的龙嘉连忙制止,说道:“不用麻烦了,小夏。老头子跟我一起来日本了,你弟弟也在。”
“……你在哪里?”
“马上就到你学校了,你出来吧,我带你去见他们。”
挂掉电话吹夏长长吐气,仰头看一眼正烈的太阳穿过花台走向校门,到了校门口还没见到龙嘉倒是先见到了斜身玉立于门边的绪方印弦和青木颜成,灼热的阳光下他们躲了半边身子在不大的阴凉处,光影交杂。
“你们怎么在这里?”吹夏问。
绪方瘪瘪嘴,伸手拿出手机晃晃:“百里的紧急夺命call。”他今天中午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下月的校园主题活动策划加班加点的重新赶了一份出来,刚准备午休一会儿,眼睛都还没阖上就被百里的一个电话给搅了。
她那边倒也简洁,只是说了一句:“校门去,吹夏有麻烦了。”然后他就急惶惶的赶过来了,来了以后才看到站在那里的青木颜成,也才知道他也是被百里依一条短信召出来的,比他的更简洁:校门,吹夏,有事。
“你要出校?”青木颜成看着吹夏问。
“嗯,有点事。”吹夏踱步慢慢走近他们,见他们面上不显分毫,但呼吸明显有些急促,一看就知道是匆忙赶过来的,暖心,“只是一点私事,我能解决。”
“既然都来了就顺便陪你一起去吧。”
吹夏一听挑眉看向他,扬起笑问:“怎么,作为青学万众瞩目的青木部长准备翘课?”她说着,将目光转到绪方,“还有你,绪方会长。”
“嗬、吹夏放心,等到上课还没回去,自会有人帮我们请假的。”
“你们这是先斩后奏了?”
“……好啦,别说这些了。走吧,去哪儿?”
看他们的样子今天是跟定了,吹夏顿时觉得甚是头疼,无语状的望天。还没想好说辞把两人劝回去身后就传来急促的刹车声以及男人张狂的说话声,“上车,吹夏。”
吹夏回头时入目见到的就是男人棕色的卷发深邃的五官和细长的眉眼,本是清俊的脸上带着点点倦容,褐色的眸子更是血丝遍布,整个一严重的睡眠不足。
“你这是战场归来么,龙嘉?”
“少废话,上车。”坐在车上的龙嘉眯着血眸看着吹夏,神情疲倦。
“……”吹夏见他虽是累极但神色间仍是自高倨傲,看着她的眼带着惯有的俯视意味,喉咙里的那一句“我来开车吧”瞬时就咽了下去,完全无视他的疲惫。
纵是她有再好的心意,在遇上他那双自视甚高的眼神后吹夏宁愿喂狗也不愿便宜了这人,尤其是他得了便宜自己还讨不了好。
“快点,你还要不要见人了?”见吹夏不动他催促道,顺道看了眼站在吹夏身侧的绪方和青木,见两人神色不善的看着他,顿时露了笑脸:“哟、吹夏,这就是你背着我偷偷出院的诱因?还真是稚嫩。”
说罢见吹夏坐定,也不等那两人说话开车疾驰而去,发卷轻扬。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断更了好些日子。从明天开始正常更新。挥挥手告别我的校园生活。
龙氏
作为这一代的当家,龙嘉的操刀技术绝对是让人望尘莫及高山仰止,同样的,他的驾车技术也让人仰止到无言以对。
“……停车。”吹夏忍着胃里的恶心不适说到。
“干什么?”
“司机换人。”对着龙嘉一个大大的白眼,吹夏道,“我已经住够了医院的病房,暂时还没想回去重温一下。”
“你会开车?!”顶着两乌龙眼的龙嘉看着吹夏怀疑道。
“放心,总比你这个开车开到摇头摆尾,让人觉得刹车不灵的要强。”将龙嘉踢出驾驶座,吹夏坐过去,瞥了眼他,“我开车,你指路。”
车子重新上路后总算摆脱了摇摇摆摆的行进状况,吹夏手掌在方向盘上,听了龙嘉说的地点后一踩油门直往目的地飚去,快得龙嘉差点在吐在车上。
……喂,浅间吹夏,比起我这刹车不灵的车技,你这车已经没刹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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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嘉无语。
到了目的地,开门下车,吹夏抬首看了眼门牌上工笔雕刻的龙氏二字长吁几口气,暗道:浅间吹夏,浅间吹夏,梅子妈妈看着你呢,别动气。
如此往复几次吹夏才抬脚进门。
跟在身后的龙嘉见状勉强松了半口气:还好,理性尚存。
过了大门,由着侍者引进大厅,刚迈步进去吹夏就被里面纯白的装饰及冰凉的气息弄得胃里泛酸,难受至极。
不愧是医药世家,家跟医院在他们眼里都是不分的,连消毒水的味道都一摸一样。
吹夏皱眉。
一旁的龙嘉见状连忙叫侍者带他们去见老头子,他早知道因为长久住院的关系吹夏对于医院很是厌恶,连带的对冷色调的装潢也都很不喜。
“我自己过去,你不用跟着了。”吹夏对着龙嘉说话。
闻言龙嘉挑眉,布满血丝的眼血红血红,扎眼至极,嘴角挂着疲倦却轻狂的笑,摇摇手道:“好吧,我回去补一下眠。走的时候叫我,我送你。”他说罢转身,刚迈了两步又停住,对着吹夏道,“算起来,老头子今年已经八十了呢,难得高寿。”
所以?
“所以小夏偶尔还是尊老爱幼一下吧。”
“……”吹夏翻翻白眼表示无语,对于龙家的这个老头,即便她浅间吹夏想尊一下那人还不待见呢。更可况他们相见两厌,她想尊也尊不起来。
跟着侍者到了会客厅,吹夏敲门进去。
正拿着一大叠资料看得凝神的老人因为被打扰板起脸望向门口,见是吹夏后额头不自觉的拢起,放下手中的函件指指沙发,沉声道:“坐吧。”
吹夏走过去坐下,对老人刻板的脸色毫不理会,直接问道:“茗秋呢?”
“他很好。”
“人呢?我要见他。”
老头见吹夏面上坚持转头对着侍者吩咐几下,回头时见吹夏拿着他刚放下的函件看得眉梢抽抽,再抬头看他时面上已是一片寒光。
“龙大家长,看在梅子妈妈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容忍他们将主意打到茗秋的身上!!她说着将手里的函件扔进垃圾桶,抬首时不意外的见到老人怒火中烧的样子。
“浅间吹夏!!你这是什么身份?!!竟敢跟我这么说话?!”老人须眉皆张,显是生气极了。
“啊,抱歉,原来您还记得我是什么身份?!”对着老人明晃晃的火气,吹夏抿唇笑了,“就因为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所以我现在完全可以告您拐带。”
“拐带?我可是茗秋的祖父!!”
“别在我面前提这个词,恶心。”吹夏看了眼垃圾桶,那份被扔掉的函件上面黑黑的字体那么清晰:浅间茗秋病例调查报告与研究分析。“这是一个祖父该做的事情?利用孙子带病的独特体质做医疗研究?哈,您还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