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凤眸悠悠第2部分阅读
网王之凤眸悠悠 作者:校园港
底底的消失了三年。
想到此,手冢握笔的手不禁用力,在课本上划下重重的痕迹,将满篇的“回来”字样隔开劈断,惨然两半。
龙马
离开青学后吹夏没有回家,反而晃晃悠悠的到了南次郎的寺庙,看着那个一身岸然僧衣的邋遢男人躺在灰白的石板上拿着少女杂志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发出啧啧声,吹夏不由满头黑线,十分无语。
“哟,少女,来了啊。”听到脚步声的某人头也不抬的招呼着。
“早,老头。”
“……再一会儿就吃晚饭了,少女。”南次郎抬头看看斜在空中的太阳又缩回视线翻着手里的书,感觉十分无力吹夏乱七八糟的时间观念。
“啊,原来已经傍晚了啊。”吹夏拍拍衣服理理裤子学着他的样子躺在石板上,抬眼就是微红的天空染霞的云,余晖片片,感觉惬意轻松,心就静下来。
“哟,受什么刺激了吧,居然来我这座小庙了。”南次郎挑一眼吹夏身上的休闲便服,视线晃过手上的资料袋,了然。
“嗯、我今天去学校了。”
“然后?”
“……然后啊,……就这样了呗。”想到上午的事情,吹夏瘪嘴,沉沉目光后扬起手上的资料袋漫语,“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不高兴?”
“没有。”他们的心思那么好猜,出发点又都是她,即使心里再多不满与不悦也都散了。毕竟是她丢下他们三年。
“那你现在这副表情?”南大叔翻翻书页,目光闪亮,口中随意的说着,但是对躺在身边的吹夏的任何表情都收到眼里。
“我什么表情了我?”
“天要塌了的表情。”
听到这话吹夏不语,确实有一刻她觉得天要塌了,而她的天空确实已经塌了一角,不知道要怎么补。
见着吹夏沉默不语,南次郎难得的将目光从书上移开,将手臂做枕放在脑后方,望向天空随意道,“怎么,想改变主意当逃兵了?”
对于浅间吹夏这种孩子,他向来不知道要怎么照顾,想要关心一下吧那孩子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从不让他们担心操心;想放任她不管吧,时不时的又冷不丁的冒出点来,而且还是厚积薄发的那种。
真是让人头疼。
难道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家少年的青春不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一刻,他忽地觉得有些悲催。
好不容易自己的孩子不用操心了,可以躲清闲了,居然还得当保姆的开导其他小孩。
“不会。……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吹夏喃喃的说话,阖上眼睑慢慢说出此刻压在她心里的难受。
傍晚的风有些暖有些懒,让吹夏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前世,自己坐在电脑前看着动漫里面那些喧哗的绚烂的青春,看着那个凤眼幽冷眉目俊逸少年,只是转瞬之间她已来到这里那么就久,已经跟他们生活了那么久,可是离得更久。
想到那个没有回答的告白以及空白了三年的青春,想到今天的一切,关于学生会关于绪方印弦,吹夏忽然觉得记忆中的那些欢趣都逐渐遥远,慢慢模糊消失不见。
那个学生会已经不是浅间吹夏知道的学生会了,没有流川出尘、百里依、青木颜成,也没有乾贞治、手冢国光、风林雅,只留了绪方。
那不是浅间吹夏一直努力的学生会。
物是人非。
没有人明白吹夏对学生会投入的感情,那是她第一次努力的想要融入这个学校这个世界的借点,也是第一次因为想要靠近一个人而不断努力的地方。
“嘛,只是感觉而已,等你真的失败了再来消闷吧。”南次郎支起半身坐住,看着面上平静的吹夏起身,“走啦,回吧。真是的,影响我看书的心情。”
回到家时,越前家的网球天才已经归来,在看到跟在自家老爸身后进屋的少女时,龙马有一刻茫然,那双碧绿如玉的眼睛盯着吹夏,璀璨的闪着光芒。
“哟,龙马,回来了。”吹夏勾唇,扬起笑容打着招呼。
“唔……你谁啊?”
吹夏被他问得呆立,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忘记她,但偏偏在她看来最不可能忘记的人却问她你是谁。这情况……很受打击呢。
也对,没有谁会一直记得谁。
不过,这小孩儿也实在欠教育,连她敢忘记。当下撸起袖子,扑上前去一把抱住龙马,然后压在地上拳脚伺候,反问道:“我是谁啊?!问我是谁啊?!看来龙马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既如此,我就来帮你醒醒脑好了。”
“……唔、放手。”被扑了个措手不及的龙马死命的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某人,顺便截住某人毫不客气向着他身上招呼来的拳头。
“放手?……梦去吧!”
“浅间吹夏!!”
听到龙马口里气氛的喊出她的名字,吹夏嘻嘻笑着放开某人,屈指就在龙马的额上一个栗子。“阿咧,想起来了吗?”
“哼。”龙马呼呼气着瞪向吹夏,墨色的眸子流光闪过,看得吹夏心润,口中却说道:“还要再打一次吗?”
此时的龙马已经没有国中时的稚气,脸上虽然倔强依旧高傲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是身高却蹭蹭的冒了上去,比起国中时高了不知多少。
“……君子动口不动手。”
“啊呀啊呀,龙马的中文有进步啊。”忽地听到一句中文,吹夏一个高兴又扑向龙马,揉着他的墨发笑颜盛开。
国中时候,吹夏就没有掩饰自己滑溜溜的中文发音和丰富的汉语知识,让很多人惊讶她年纪小语言天赋出彩之余也不免都猜测她另一半的血是中国的。也正是因此,跟她熟悉的几人也都慢慢的学了一些中文,偶尔也能说一两句。
“跟部长学的。”龙马因这句夸奖弄得耳朵发烫,脸上却仍旧面无表情。
“……”吹夏身体微一僵,呵呵笑了几声,掩饰,“手冢君啊,好久没见了。”
听到她这么说,龙马联想到部长下午部活时的某些异常举动,根据贞治的数据分析,部长一定是知道了吹夏回来的消息,唔,一定。
“部长……”
吹夏看着这个欲言又止的家伙:“嗯?什么?”
龙马看着她,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眉色间光华不见,淡然如平湖,眸光深幽。
嘛,算了。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去上学啊?”
吹夏拿起桌上的苹果汁吸了两口,味道还真不错。这是伦子妈妈特意为她准备的。
“下星期吧,明天周五,也没什么课。”
青学的周五上午只有两节课,下午协会社团活动。
这样啊。
还有三天啊,部长既然知道了应该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吧。
澄澈如龙马,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吹夏一看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说道:“我今天去学校了。”
龙马一听有些吃惊,问:“有事吗?”
吹夏好笑的看着这双闪着担心的眸子:“没事啊。”
龙马听了,刚放下的心在听到下句又悬了起来。
“我还去学生会了。”
“那……”
吹夏揉揉他墨绿的头发:“我,见到了,方泽洋子。”
“……”龙马听了这话长长的沉默,在吹夏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说道,“部长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
“意思就是她还adaadadane!……你、加油。争气点。”说罢,也不看吹夏一眼转身蹬蹬的回了房间,留下吹夏似笑非笑。
梅子家的小孩儿
看着龙马的离开的背影,吹夏忽然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但随即就被自己的想法寒了一下,忍不住抹汗。
“哟,看来咱们青少年迟钝的神经开始接上线了啊。”一旁的南次郎斜卧在榻榻米上撑着头感叹,“青春啊青春,你来的好晚。”
= =|||
吹夏强烈无语。
“少女,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
“你的回归安排啊,说说,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参谋一二。”
就你?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让一团糟糕的生活雪上加霜。
见吹夏不理,南次郎倍感无趣,手又摸上藏在怀里的少女杂志,眼睛晃向正在厨房做饭的自家妻子和奈奈子,斟酌了半晌还是作罢,面上不甘愿的很,看得吹夏很是好笑。
“对了,南大叔,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
“咦?”南次郎听了像是看猴子一样的盯着吹夏,惊讶无比。她浅间吹夏居然会有事情托到他手上来,天下红雨了吧?
“别那样看人,是正经事!!”
“又没说你不正经,你这是不打自招吧?”
“……”好吧,是她错了,就算要找人帮忙她也应该找一个靠谱一点的才是。吹夏此刻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太久了没动过,所以生锈了?
“咳、说吧。”玩笑过后南次郎重又说道。
“……我想让茗秋的户籍转到你的名下。”
“……你再说一遍。”以为幻听的南次郎掏掏耳朵,确认似的让吹夏再次说道。
“你没听错,我是说让茗秋的户籍转到你的名下。”
吹夏说得轻松,面上也是淡淡的,但是南次郎却觉得不仅天下红雨了,连太阳也从西边哼哧哼哧的又爬了上来。
没有谁比他清楚这个决定背后的艰辛。
“你确定?”
“嗯。”
沉默良久,南次郎摸摸胸膛看着见说得一脸认真的吹夏道,“嘛,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确定那小子愿意?”
他可记得浅间家的这位二少爷的性子比吹夏有过之而无不及,丁点小事都自己做主,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又倔强又朝气,整个一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被惯坏的贵族小王子。
“唔、他要不同意尽管从病床上爬起来找我理论就是。”
听她说着,南次郎忽然想到那个让人又爱又嫌的小孩儿现在正沉沉的睡在病房里,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想到这些,他又看了眼吹夏,这人身上怕也是一身手术后的疤痕,她也曾躺在病床里一年多,熬过大大小小不尽其数的手术才又重新站在这里。
“那小子情况怎么样?”
“很好。很稳定。”吹夏回着,睫毛摇动,声音低低的但是却始终清亮,“放心吧,他会醒过来的。”
“这样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接他过来?”
“……等这边安排好了就去接他。”
“啊,如此说来,我家少年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了。”
吹夏听了长长沉默,实在不想打击南大叔,不过越前家的小孩确实只适合做弟弟:“茗秋是九月生的。”而龙马小孩是十二月的。
“嘛,嘛,进门分先后,他只能做老三。”
“……”果然南大叔永远都是不正常,越是这样才越正常。
两人聊着的时候奈奈子将晚餐摆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晚饭。吹夏看着龙马的面前永远不变的加钙牛奶,不由好笑,“怎么你还在喝牛奶?”
“乾前辈制定的饮食计划。”
噗——
吹夏忍不住笑出声,拿着餐纸捂着嘴,看看龙马,“虽然长高了不少,但是估计你还是正选里面最矮的吧?”
“切,adaadadane!”龙马咬牙切齿的看向吹夏,翠绿的眸子像着火一般,半点没有平时的冷漠清高。
身高一直是他的硬伤,每次谈到这个话题大家都会小小的照顾一下少年的愤懑不满,匆匆掠过。但是浅间吹夏不一样,她天生就是来找龙马茬的,逮着机会就用这根刺戳一下他。
可恶至极!!
“喔呀,龙马生气了?”
“哼。好男不跟女斗。”
噗——
吹夏华丽丽的喷了,半桌子饭菜都遭了秧,看得龙马嫌弃不已,推开椅子拿起牛奶起身回房,毫不理会吹夏听起来毫无诚意的道歉。
这人,连喷饭都专门挑着他的饭菜喷,还好意思说不是故意的?
走了龙马,吹夏放下手里的饭菜,对着伦子妈妈又说了一下茗秋的事情。她倒是很欢喜,起身拉着吹夏温柔的笑,“辛苦你了,吹夏。”
那一刻,吹夏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三年好坏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坚持、承担,其中的艰辛痛苦她从未说过,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有找到可以倾诉的人。
当初急惶惶的离开日本时她根本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三年,后来加上的许多种种,想说也无法说了,都是心酸,都已过去,何必再提起伤心。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跟茗秋都是梅子的孩子,照顾你们也是理所当然。”伦子妈妈敲敲吹夏的额头,故作不满。
“说起来,少女,我记得你家弟弟在日本应该还有亲人吧,有些事血亲比较好处理。”浅间在日本也是大姓,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那小孩还是家族嫡亲吧。
“嗯,有外公之类的人存在,不过,妈妈说那是不能打扰的人。”吹夏抓抓头,想到梅子妈妈说起这句话是眼里闪过的黯然,自己也不开心。
那我就可以打扰了?南次郎无奈。梅子,你都养了些什么样的小孩啊?
上学记
悠悠闲的过了个周末,然后周一,然后开始上学。早上的时候吹夏起得很早,或者说她睡得少,自己动手做了份简单的早餐,娴雅沉静的吃了以后收拾一下就准备出门上学。
离去前吹夏习惯性的站在镜子前对自己绽出灿烂的微笑,扬扬握拳的左手,加油道:哟西,go ahead!
清晨的空气清新如出空谷,沁着她起伏不定的心。啊,再次回来了呢!!走到公交车站台时,那里已经站了一列俊雅脱俗的少年,见吹夏走来,都笑着招呼:“早上好,夏姬。”
“早上好。”
似乎时间又回到从前,吹夏每次走到这个站牌时都有人在等她,等着她一起上学放学。
其实学生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固定的学习时间、娱乐时间,剩下一点可以自由支配的时大家都愿意做些与众不同的事,以此张扬只有一次的青春。
而浅间吹夏就是这个带给他们与众不同的人,并且让他们与众不同。
“夏姬,欢迎回来哦。”风林雅上前环住吹夏,使劲儿圈了几下吹夏过细的腰身才放开,“你这细腰该不是饿的吧?”
吹夏无语。
虽然她前两天才刚拿过这个借口敷衍过伦子妈妈,但是天地良心,这是饿就能饿出来的吗?
天生丽质而已。
吹夏在这群人当中习惯站在靠后的位置,很不起眼,但是却能让人一眼注意,没办法,谁叫他们也都习惯了以她为中心,那种氛围及气场的中心。
“事情都已处理好了?”
“嗯。”
青春学园高等部二年八组21号。
吹夏拿到入学资料时还稍稍愣神,瞥了眼帮自己办理证件的绪方印弦,勾唇带笑。很好,很强大,跟国中时一模一样组别学校。
“这就好。”听到想听的答案以后青木颜成就不再问了,站定,看着吹夏,蓝得海一般的眼里全是她的影子,“那么,欢迎回归。”
浅间吹夏,让我们把你消失的三年当做是一场失忆吧,我们可以假装没看见你隐在眼眸深处的伤痕,你也可以做回曾经那个光芒万丈的你。
这是他们这些曾经的学生会骨干的一致决定,如果你隐瞒,那么我们就当做不知道。
只是很对不起,你悲伤时我们不在你身边。
“谢谢。”吹夏轻说。她知道这是他们的体贴,她不说他们便不问,即使谁都看得出来吹夏的身体很不好,瘦得吓人。
“对了,我们给吹夏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哦。”一旁的百里笑眯眯的眨着眼睛,纯纯的眼神里漫着吹夏熟悉的光芒——邪恶。
吹夏一个华丽丽的冷颤,看着百里依万分无奈,这个话剧天才少女比狐狸还狐狸,她一笑吹夏就想到“祸国殃民、民不聊生”几个字。她现在不求其他,只希望这个仪式不要那么出格。
但是似乎,今天注定是一个让吹夏神经崩断的日子。
踏进校门口的一刹那,吹夏心里还在想那个盛大的欢迎仪式,结果,嘛事没有。学校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晨光点点,薄雾氤氲,让吹夏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该不是过了三年,百里姑奶奶的脑子不听使唤了吧?
“嘛,吹夏,就在这里分开了哦,我要去学生会。”绪方印弦无奈的耸耸肩。
“好。”
这是他们这群人的习惯,因为都是学生会或社团的主要负责人,所以都习惯早一点来学校,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等到快上课了才会回教室。
今天也不例外。
见绪方走了,其他几人也都挥挥手离开,转身之后嘴角都不由挂着笑容,满脸的看好戏的期待。
“夏姬,要去网球部吗?”乾推推眼镜说话。
“不了。”
“别忘了你是网球部的经理。”
“……只是代理的。”初夏曾在手冢去德国治病期间代理了网球部的经理。
“就算是代理的,你这职责也还没卸下。”乾翻翻笔记,正色,“你既没有跟龙崎老师说过,也没打报告,所以你的职位老师现在还给你留着。”
“……知道了,下午就去,会跟老师好好说明一下。”吹夏瘪瘪嘴,皱眼。这人的那点小心思她岂会不知道,不过就是怕她因为某些事情不再出入网球部,她浅间吹夏难道就这点度量?太小看她了吧?
……虽然她度量实在不大。
全青学都知道浅间吹夏是一个记忆力十分出色的人,丁点事情都会记在脑海里,一旦得罪于她,但凡有机会她就会将知道的糗事当众吐出来让你灰头土脸,偏偏你还生气不能,因为那都是事实,她无半点捏造。
送走了乾贞治,吹夏觑着站在原地没动的百里依,挑眉,“你不去话剧社?”虽然没人告诉吹夏他们这行人现在的社团是什么,但凭借相识相知,她不用猜也知道。
“不用,今天请假,我们回教室吧。”
吹夏点点头,刚提步又停下,看着百里问,“什么叫做我们回教室?”
“欸,吹夏不知道么?我现在也是高等部二年八班的学生了哦。”她说着,嘻嘻笑开,伸手揽上吹夏的手臂,随即又皱眉,使劲儿的捏了吹夏几下。
“你再使力就断了。”吹夏万分无奈,拂开她的手。
“你长的那些肉哪去了?”
“你捏的不是肉是什么?”
“排骨。”百里依理直气壮的回视吹夏,“还是最鸡肋的排骨。”
啪!
吹夏毫不客气的一个爆栗赏给她,哼哼赶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来挑我刺。”
“我不。”
“……那好,跟我一起见校长吧。”
她话一落,百里依就蹦出老远,挥挥手远远的说道,“我在教室等你。”吹夏看着抿嘴漏笑,他们校长贵姓百里,是百里家族的大家长,也是百里依的舅爷,在学校是一个和气得让人鸡皮疙瘩满地落的老人,但百里依偏偏不喜欢跟他亲近,说他是自家爷爷的安在她顶上的探照灯。
对于这个老头,吹夏是自心底敬服的。当初的学生会改革要不是因为他的允许支持,吹夏也不会取得那么大的成功,这个老人,人老心却不老,跟青学的名字一样不缺激|情。
到了校长室,推开门,吹夏恭敬的弯腰行礼:“早上好,校长。”挂着老花眼镜的百里校长一如以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回来了?吹夏,欢迎。”
弯腰——“谢谢。”
“做好上学的准备了?我以为还要过一阵子。”
弯腰——“是的,麻烦您了。”
“那么,加油吧。”
弯腰——“谢谢,我先回教室了。”
……
聊了不下十分钟,但是吹夏出得门后却直差点直不起腰,三年没弯了她很不习惯,这腰也没那么好使了。
揉着自己的竹竿细腰慢慢走着,吹夏一边好心情的看着学校,一边又龇牙的扶腰难受。
青学长长的走道还真是没变,教学楼和办公楼分立左右,中间用宽宽的长廊连着,仰头是蔚蓝的天空浮云朵朵,低头处一片春意盎然的绿色,网球场和其他各色的露天体育场就分布其中,红的白的,一片灿烂。
果然,学校永远都是梦开始的地方。
吹夏站在高高的教学楼发了会儿呆,然后才转身向自己的教室走去,刚踏出第一步就愣在原地,迎面走来的那个人茶色微翘的短发,椭圆的银边眼镜,清隽的面容如记忆中一般未减丝毫风华。
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手冢国光。
再见
晨雾薄薄中,手冢国光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吹夏,清瘦的身姿,迎着朝阳安然独立,素丽的清颜上染着点点光晕。
本来往右的步子在短暂的停顿后蓦然转左,直直的迎着她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吹夏就看见了他,神情一怔,随即扬起笑脸,细眉微挑,对着他点了半头,“早上好哦,手冢君。”
她的声音永远都是一个调,不疾不徐,带着一份懒懒的清亮,有着浅间吹夏独有的特色。
“早上好。”手冢依旧简短的回话,隔着吹夏一米的距离站定,清俊的面上无半点表情。
“好久不见了。”
“啊。”好久不见。
吹夏倚在雕花的栏杆上打量手冢,三年不晤,他变化不大,神情依旧,容姿依旧,只是显得更加挺拔俊逸,越发吸引人的注意。
“早上不是有网球部的晨练么?翘了?”
“……班级有事。今天请假。”话音冷然,明了简洁,是吹夏熟悉的说话方式。
“手冢君还是没怎么变呢。”她不禁轻笑,转脸看向校园,远远的视野处正好可以看到网球部正在训练的人影,面容看不大清,但是吹夏还是从那些模糊的身影里准确的辨出熟悉的正选。
“手冢君不在,可是有人偷懒哦。”看见某个橘色头发的大猫同学悠悠然的拿着球拍到处晃悠,吹夏笑出声,细眉弯弯,转头不意外的看到手冢越加冷然的神色,目无表情的说道,“你是网球部的经理。”
“嘛,此经理现正处于停职中。”吹夏转回身,看了眼手冢,“而且经理现在正要回教室。”她提步脚了一步,折回问道,“手冢君现在也是要回教室吧?”
“啊。”
“不赶时间吧?”
“啊。”
除了啊能不能说点别的?吹夏无奈的看着他,瘪嘴。然后理理发梢,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眯眼,“那,麻烦手冢君一下,二年八班怎么走?”
嗯?
应该不会离开三年就忘了路吧,手冢疑惑,回视着吹夏的眼神,了然,无语。那张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知道路但是偏偏找不到了”,一副理所当然,眸光明亮,让人拒绝不了。
……他也不会拒绝。
“……请跟我来。”手冢清声,抬脚转身走在前面。吹夏一如当初一样的斜开两步走在他的身后,脚步轻缓,哼着小调,记忆中的小调。
“手冢君不打算聊些什么吗?”
“……”
“三年诶,我可是离了三年,难道就没人会担心我对这段空白什么都不知道而惊惶?”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想知道。”
想知道你的全国大赛之旅,想知道你的国中毕业,想知道你的高中,还想——知道那个突如其来的婚约。
“……”
“怎么,手冢君真的没什么想要说的吗?”见他还是一径的沉默,吹夏顿住,手冢也因而停下来转身看她,面上带着一丝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为难。
她什么都想知道的话他要怎么说?
三年的时间不短,中间大大小小发生了不少事情,他要如何说起?说他们国中时的全国大赛冠军,龙马在美国日本之间来回的折腾,或者学生会的巨大变化?
那么多未曾一起走过的时间,又岂是几句话就可以概括的?
“呵、都说金子是淘出来的,换在手冢身上,那该是沉默出来的吧。”看出他的为难,吹夏也不再坚持,眯眯的提步向前,走在他身边。
沉默出来的金子?
沉默是金。
手冢刚听这话时还有些疑惑,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汉语中有个“沉默是金”的词汇,而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几年他总是习惯性的翻看自学一些汉语,不求甚懂,但至少要知道她时不时冒出来的中国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手冢君,就算你听懂了,你也毫无反应啊。
两人慢慢的走着,偶尔碰到一两个同学都没在吹夏的脑海存档,看似应不是从国中部直升上来的。见到手冢旁边走的不是一直绯传当中的方泽洋子,而是一个陌生的女生他们都惊异无比,不能接受状的怔立呆傻。
“手冢大人身边怎么可以站着陌生人!!”
“就是就是!!”
“方泽洋子还可以说是那个不知道真假的绯闻关系,这个女生是怎么回事嘛?!!”
“伤心、欲绝……”
“肝儿碎……”
噗——
走出老远的吹夏听到这些话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披散的长发随着笑声缓缓轻舞,对面色不好的被谈论的主角戏谑,“手冢的魅力、真是——”
“不许笑。”
回答他的是依旧明亮的笑声,穿云拂空一般回荡在教学楼。
“三十圈,下午部活。”
声音戛然而止。
吹夏抖着手指着手冢,极不礼貌,手冢却早已习惯,“你凭什么管我?”
“我是部长!!”
“哼、我还是会长呢!!”
学生会监管着学校一切社团。
“你现在已经不是了。”
“对啊,你自己说的嘛。”吹夏笑眯眯的接过话,扬眉得意,“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不管是经理还是会长,停了三年,现在都不是了。
“……”
自觉又被吹夏套进话里去的手冢明智的选择淘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海棠和桃城都在二年八组。”
“?”
“他们国中升上来以后都分到了八组,跟你同班。”
“哦、是么,啊呀,很ncky啊。”反应过来手冢在答着前面的问话,吹夏接口,但是话才脱口就见手冢的眉毛小小的卷了,立时住嘴。
ncky君,看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手冢喜欢啊。
国中时青学与山吹的比赛,吹夏曾在赛事中心上跟千石清纯见过面聊过天,一见如故很是投机。当然这是手冢的看法。那时吹夏撇开比赛不看,叽里咕噜的跟千石在场边没完没了,最后还是贞治拿着乾汁才把人吓回来的。自此以后手冢同学就对ncky这词很感冒,听一次皱眉一次。
其实那次只是因为听到千石吐槽青学,所以吹夏气愤不过跑过去吵架,后来不想让大家知道她会做吵架这种没品的事,于是甩了个一见如故的谎遮掩。
不过,话又说回来,千石同学真的只是有感而发的说了句“青学的校服好丑”,如此而已。
到了教室,吹夏抬头看着门口的班级标志,转身站定,道谢:“麻烦你了,手冢君。”
“啊。”手冢扶扶眼睛,回着,“那么,再见。”
“再见。”吹夏笑着看他,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又说道,“对了,还没恭喜你夺得全国冠军呢。”
“谢谢。”
“……那么,手冢君还记得那个约定么?”
夺了冠军后回应她的告白的约定。
围堵
最后那句话吹夏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无声的问他,然后又问自己:“浅间吹夏,你这属于死皮赖脸的行为吧?”
——啊,是又怎样?
是啊,死皮赖脸又咋地?浅间吹夏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自己过得自在才是。
不过,她浅间吹夏也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全青学的人都知道方泽洋子与手冢国光的绯闻关系,虽然他没应承,但是却也没反对。就这一点,浅间吹夏便不会再前行一步。
……而且,那么长久的付出没有得到回应,或许她可以看成是手冢君一向寡言的拒绝?
沉吸了一口气,站在教室门口看了眼明显的“二年八组”的班级标志,吹夏理理裙摆推门进去。
教室宽阔而明亮,安静得诡异。
而吹夏仿佛也熟悉了这种安静的氛围,慢步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凭着记忆找到自己的座位。老旧的课桌,上面唧唧歪歪的浅浅的画着一些工笔小画,左角处留着吹夏的签名——夏。
繁复而古老的花纹式走笔,淡的让人看不出来。
吹夏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挑眉,看来学生会的权利越发的大了啊,居然把自己国中的课桌都一起升上高等部来了。
当初因为这张被涂抹得像淡色水墨画的桌子,吹夏还历史性的顶着学生会长的身份写了份检讨,高高的挂在青学的公示窗里展示了一周,因而得了个“史上青学犯错最低级的学生会长”的称号。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爱护书桌,不能涂抹。
浅间吹夏连幼儿都比不上。
“嗨、小夏桌,好久不见咯。”摸摸光亮整洁一尘不染的桌椅,吹夏坐下,放好书包后打量了一下教室,然后将目光洒向窗户外的排排大树。
这个位置都是他们细心安排好的吧,是吹夏喜欢坐的靠窗位,转头就可以看见外面的操场和林荫。国中时,她便是一直坐在第三排的右窗边,未曾移动丁点。这次,她也坐在同样的位置,分毫不差。
回来真好。
神思飘忽,吹夏趴在课桌上眯眯的瞌睡起来。不知多久,直到听到身边不停的脚步声响起,吹夏才慢腾腾的支起脑袋,半睁的眼睛懒懒的看向四周。
视线流连处尽是一片安静,早来的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都直直的看着吹夏,看着她尾指上的星型银圈,从质疑到确认到惊喜到激动,大气都不敢吐,呼吸轻声。
“真的是夏姬诶!!”
“夏姬回来了!!”
心里如是确认笃定,却还是没人敢上前一步,只是远远的隔着距离看着吹夏。
其实不能怪大家反映奇怪,在高一时百里转到八组后曾大张旗鼓的占着那张课桌好长时间,彼时她也是趴在桌子上睡得昏昏沉,害大家以为是夏姬回来了,高兴激动莫名。桃城还兴奋的跑过去一拳拍上睡着的人,大声嚷道:“哈哈,吹夏,你回来啦。”
被惊醒的百里无奈的抬头,仰着脸无奈道:“拜托,有这样认错人的么?差很远啦。”
“咦?百里,怎么是你?”桃城一脸失望,加上海棠嘶的一声,大家都沮丧了。
举起左手撩开耳旁的头发,百里无力:“看看,这是我的樱花耳饰,我手上也没有星形银圈,所以不要把我错认了。”
虽说她也想吹夏回来,但是很抱歉,她替代不了。
也是经过那一次,大家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个位置不能动,就算有人动了,看人也得先手,而不是看脸。
迎着大家奇怪的视线,吹夏笑笑,随即微抬高手腕晃晃,尾指上的银圈迎着朝阳闪闪发光,星形图案反射着不同的光。如此毫无保留的,那独特的刻着夏姬标志的饰物便明晃晃的显在大家视线中,众人一看,顿时齐齐的出了口气,让吹夏好笑莫名。
她尾指上的银圈是当初她做学生会长时专人定做的,彼时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做一个饰物来纪念一下她这个会长的担之不易,万不曾想到会成为她的标志,成为他们那一届学生会的标志。
是的,是学生会的标志。
因为后来被流川青木一行人知道后,大家纷纷跟风似的设计了喜欢的图案定做,所以那一届的学生会主要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的饰物。
比如吹夏的星形银圈指环,百里依的樱花耳钉,风林雅的骷髅胸针……
想想当时,绪方一定很无语吧,只是无意中被吹夏知道他家是金银世家,便毫不客气的被撬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饰物。
说起来,青学还真的藏龙卧虎,很多人的身家都不如平日表现的那般简单,如绪方一样家世显赫者比比皆是。
这也是吹夏坐上学生会长的位置以后才知道的。
沉默中,吹夏开口,仿佛破开了虚无,光亮一下子漫进教室:“哟、早上好,各位。好久不见。”
明明是很随意漫不经心的招呼,听在众人耳中却犹如天籁,短暂的一刻安谧后,人群便潮水一般的扑过来,将吹夏团团围住,叽叽喳喳。
“夏姬,夏姬,欢迎回来!!”
“谢谢。”
“夏姬夏姬夏姬,我好想你。”
“我也是。”
“夏姬夏姬——啊、诶?真的?!好幸福哦……”一脸幸福得冒泡的小女生双手捧脸兀自害羞,一个不注意便被人群挤了出去,只得在人潮外瞪眼着急。
“夏姬夏姬,你真的回来了啊?!好不敢相信。”
“呃、我这可不是灵魂出窍,你要不摸摸,看可不可以穿过我的身体?”
“噗——”抿唇喷笑的女生步上后尘,被人群无情的挤了出去,却还是止不住的笑,咯吱咯吱十分开怀。
“夏姬夏姬——”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奔进教室,本班的别班的同级的不同级的,只要进了教室统统卯足了力气往窗户边移动,越到后来,便是在走廊上也开始挤了起来,远远望去,入眼尽是五颜六色的圆形水果头,配上萝卜叶儿似的校服,一群时鲜果蔬便横空出世了。
吹夏立在人群中笑眼应着大家的话,眯眯带笑,却无力至极。
百里依,这就是你的欢迎仪式么?真是掐在了她无语的点上啊。
浅间吹夏此人虽在青学名气极高,但奈何做着高调的事守着低调的准儿,平时很少在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加上众所周知的不爱风头,所以见过她照片的人虽不计其数,但是碰过真人的却寥寥可数。
如今难得机会,大家又岂会放过。
热情
在吹夏觉得自己面部神经要瘫痪的时候,铃声想起,不禁万分感激,长长吐气,生平第一次觉得青学的铃声听起来美妙悦耳极是舒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音量太小,要不怎么这铃声都已经响过了大家都还站在原地没有丁点离去的意愿?
“咳——”
吹夏清清嗓子,手刚抬起大家都乖觉的安静下来看着她,用十分期待的眼神锁着吹夏,面上粉粉的潮红还没退散,让吹夏想要开口赶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个烧饼,百里依!!
魂淡!!
吹夏心里爆粗,面上笑意不减,整整思绪看着大家,刚想开口就听见一个威严的男中音响起:“现在是上课时间,请同学们回到各自的教室去,不要耽误学习。”
“啊,十方老师。”
“对、对不起。”
眨眼间,刚刚人满为患的教室瞬间人潮退散,教室里只剩下吹夏孤单的身影。她嘴角抽抽,黑线滑过,感情自家班上的同学都没守住自己的阵营啊,偌大一个教室刚刚居然全都是别班的人。
看来三年不见,大家分外热情啊。
想着这一切的祸首,吹夏看向慢腾腾挪进教室的百里依,明晃晃的眼刀飞过,百里依赶紧求饶似的耸肩无奈,口语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吹夏愤愤的瞪了一眼,然后揉揉脸,感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