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坏天使的眼泪第15部分阅读
网王之坏天使的眼泪 作者:rourouwu
以是世界上最单纯的动物。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谣言止于智者的背后,却是以讹传讹在真相面前的不堪一击——北森的出现和道歉,便是最好的例证。
重新回到三年a班的教室,迎接我的那些目光,不再有嘲弄和敌意——或愧疚的眼神,或不好意思的微笑,甚至,当我在座位上落座后,还有几抹热心的身影找上门来,主动贡献这些日子来我所欠缺的笔记。
礼貌地,我一一谢过他们的好意,感激微笑的表面下,却是一颗冷然嘲弄的心——天性使然么?我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即使那些人,只是被假象蒙蔽的无知孩童——不计较,不代表宽容,现实,仅仅是一次无奈而又必须的表里不一,而我,炉火纯青……
不过,有一个人,却例外。
柳生络樱……
想起之前和她在校长室门前立下的赌约,我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啪”神思游走,一本厚厚的黑色硬面抄搁上我面前的书桌。
敛笑,抬眼,是面无表情的真田。
“这是这些日子来竹内老师要我帮你准备的国文笔记,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沉沉的声音,淡淡的眼神,几日不见,这位真田同学的严肃,似乎没有半点改变。
“谢谢。”客套地,我笑笑。
真田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埋首,继续他的课前预习。
没趣地耸耸肩,我下意识地翻开笔记。
苍劲、有力,魄力十足,不得不说,真田的字,就像他给人的感觉那样,严谨而又大气……感觉上,他的责任感很强,是个很有担当的人。
思忖中,上课铃打响,我知道,忙碌的一天,又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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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动容于小女孩眼底的期待,沉默片刻,店主从柜台上取出了那条项链……”讲台上,竹内老师的声音,平静流淌。
她朗读的是课本上的一篇小故事——
《最贵的项链》。
项链……
愣愣地,入眼的那篇用日语拼写的标题,不自觉地,将我不久前刻意压下的回忆,挑起。
“那条项链,是五年前,哥哥想送给雪儿姐姐的生日礼物……”
想起静雅的话,我握笔的手,无意识地一紧。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设计出那样一条链子……毕竟,那是哥哥费了好多心思才绘制出来的心血……有着特别的寓意的……”
是吗?那条项链……真的是……幸村设计的?
是幸村……不是迹部……
幸村……
“羽鸟?”恍惚中,竹内老师略带一丝不悦的声音滑过耳畔。
心,咯噔一跳,几乎是反射性动作,我倏地从座位上站起。
“请你接着我刚才读到的地方继续读下去。”眉,微蹙,竹内老师的眼底透露着责备。我知道,上课走神,是她的逆鳞。
“课本第58页,第二段,第三行。”好在,尴尬之际,身旁,传来真田刻意压低的平静嗓音。
来不及回以感激的笑容,我照着他的提示,读了下去。
竹内老师的面色,稍稍缓了缓。
一段小小的插曲,总算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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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收拾着桌上的课本,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真田,感激地笑。
真田握笔的手顿了顿,没有看我,声音刻板地道:“下次不要再松懈了。”语毕,继续自己手边的动作。
看着他少年老成的模样,我摇摇头,忍不住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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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就那样恍惚地从指缝间溜过,转眼,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由于亦晴家里临时有事,所以今天的我,没有社团活动。
本来,静雅是要拉我去网球部帮忙的,不过,被我婉言拒绝了——只因,现在还不是我和柳生络樱面对面的好时机——我从不玩还没有准备好的游戏。
信步来到立海大的校门口,有点意外地,我看到等候在一辆黑色私家车前的熟悉身影——羽鸟国宏。
黑衣白衫,他还是那身私家司机的“标志性套装”。
此时此刻,他就那样站在那儿,时不时地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表情似乎有些不耐……但,当他看到我时,一扫面上阴霾,迅速地,换上一张很有耐性的好父亲面孔。
“小离!”他向我招了招手。
心,虽然滑过一丝厌恶,可是,我还是不动声色地迎了上去。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来接我回东京去那个佐藤老师那儿学习小提琴的。
“父亲大人。”我乖巧地唤他,一副做作的柔顺模样。
虚伪么?也许,在他对我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我不会傻傻地让所谓的“随心”和“骄傲”来主宰一切——随心、骄傲,是奢侈品,在没有足够的资本前,我不认为我用得起。
闻言,羽鸟国宏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拉开后座的车门,示意我快点上车。
然而,当车门打开后,我的脚步却惊讶地顿在原地。
简单的灰白运动服,妖媚的泪痣……
迹部景吾?!
他怎么在这儿?
“是这样的,迹部少爷今天正好要来立海大送邀请函,于是,我就随口和他提起了你的事情……”见我发愣,羽鸟国宏适时地出声解释,话底,却有一丝掩藏不住的喜色:“因为迹部少爷今天正好也要去佐藤老师那儿,所以他说可以顺路送你一程……”
原来如此。
我理解地点点头,弯腰,钻进车内。
“砰”
车门重重关上,一时间,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迹部两个人。
沉默,尴尬。
如果可以选择,我实在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即使昨天的“仓库事件”,他,帮了我很多。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其实很微妙,细细分来,会发现,有些人,适合做朋友、当恋人,而有些人,只适合形同陌路……很明显,我和迹部,属于后者——“羽鸟离”的执念,曾经在冰帝的屈辱……或许,谁都没有错,或许,谁都做了错。
羽鸟离的爱,没有错,可是她的傻,却是大大的错;
冰帝那些人的双眼,没有错,可是他们的先入为主,却是大大的错。
蓦然回首,细细究来,孰是孰非,早已模糊不清,伤痕已在,心房高筑,化干戈为玉帛,仅仅只是表面的神话,并非心与心,真正的贴近。
所以,对冰帝,对迹部,相见不如不见,熟悉不如陌生,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你似乎并不想看到本大爷?嗯?”胡思乱想中,耳畔,掠过迹部懒洋洋的嘲弄嗓音。
神,稍敛,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虚伪地笑:“你想太多了。”
话落,转开目光,不再看他的反应。
四周一下子又变得沉寂下来。
沉寂得,有点诡异。
直到从我的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
是静雅发来的短信,大致的意思是问我明天去不去东京看他们比赛云云。
比赛?应该是关东大赛吧?
关东大赛……我记得冰帝和青学的那场比赛……
最后的结果……冰帝败北!
想到这儿,下意识地,我转头看向迹部,正巧捕捉到他投注在我身上的视线。
探究、玩味,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算计?
“羽鸟离,记不记得昨天,你欠了本大爷一个人情?”唇角,微勾,迹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突兀地,冒了这么句话。
“人情?”我茫然,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如果没猜错,他口中的人情,应该就是昨天我托他去“绑”羽鸟梦和百合野到仓库,然后再通知忍足、北森那帮人到外面来“看戏”的事情吧?
人情……
我暗暗叹了口气,无奈地抬眸看他,直切主题:
“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修长的指尖,随意地轻触泪痣,迹部唇边的笑,染上一层令人琢磨不透的光影:
“陪本大爷玩一场游戏……”
“……”
“做本大爷的女朋友……”
……
第五十八章 佐藤秋
做本大爷的女朋友……
呵?多么让人受宠若“惊”的一句话啊!
如果他脸上的表情不要那般嚣张,如果他话底的语气不要那般不可一世,或许,此时此刻,我会试着考虑一下用“热泪盈眶”来稍稍掩饰一下那颗在片刻的愕然后而逐渐趋于嘲弄的心。
麻雀变凤凰的戏码,不适合现实!
“你的目的是什么?”虽然我没有体验过何为自卑,但是,那不代表我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这位眼高于顶的少爷会在一夕间“纡尊降贵”地对“我”这样的女生“春心荡漾”——灰姑娘的故事早已被时代淘汰,而我,也不是无知的单纯小女生……再者,通过这几次的接触,我并不认为这位高傲的迹部少爷会在关东大赛开始前夕,有这般“悠哉”的心情来找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去玩一场幼稚的爱情游戏——至少,我前世记忆里的那个迹部,不是那样无聊的人。
“目的?”浓眉,微挑,迹部佯装的不解,虚伪得可以。
“为什么你会找我做你的女朋友?”我没有心情陪他打太极:“按照迹部少爷您的‘魅力’,我不认为您会‘不华丽’到用一个人情来换一个‘不华丽’的‘女朋友’!”就当妄自菲薄吧?我不认为自己符合他那“华丽”的美学!
“啊恩,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迹部唇边的笑意,加深。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我要谢谢您的恭维吗?
我暗暗在心底腹诽,神思游走,不经意间,脑海,突兀地闪过一道亮线。
“是因为北森雪美么?”大脑还未下达指令,声音已自动溢出双唇。
迹部的笑,有一瞬间,僵硬在唇边。
我知道,我无意中碰对了主线!
“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并不是因为想要和我玩一场爱情游戏,你的目的在于……北森雪美?”不在意迹部愈发阴沉的脸色,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你想要解除你和她之间的婚约,对不对?”迹部和北森的婚约在冰帝已经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秘密了,既然迹部的头上早已被冠上北森未婚夫的头衔,那么,他想要另找女朋友的动机,不外乎两个——一是趁着年轻,未婚,多多享受一下游戏花丛的乐趣;二是……为了摆脱北森!故意找个女朋友来刺激她,逼她主动出面解除婚约——两相比较,我直觉认定后一种可能最大——毕竟,如果他真想好好玩几场爱情游戏的话,羽鸟梦和他的后援会会长藤谷,才是最佳选择!
“自作聪明的女人!”冷冷地哼了哼,迹部满是不屑的眼底,让我捕捉到了一丝狼狈。
看来……我是猜对了!
只是……为什么?莫非……
“你不喜欢北森?”不知不觉中,心底的猜测就那样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
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而本来阴云密布的迹部少爷,则一扫之前阴霾,缓缓地,绽开一抹连玫瑰都要失色的妩媚笑容,无比自恋地看着我,道:“啊恩,你很在意?”
“……”一根、两根,我的额头,有黑线垂落。
“呵,看来你就算是失忆了,也逃不掉再度沉醉于本大爷美貌中的宿命!”身体,微倾,一瞬间,我和他的距离,近在咫尺——近到,我能感受到他略带一丝玫瑰香味的呼吸,吹拂在脸上:“‘失忆失去的只是不想回首的过去,并不能磨灭曾经烙印在身体上的记忆’……嗯,现在本大爷终于明白那时你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了……看来,本大爷的一举一动早已深深烙印在你的心里了……”
迹部=自恋,同理可证,他的话=废话!
所以,我直觉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和他的距离,选择无视他的话。
和一个自恋狂较真=自讨没趣——没有必要。
“既然你这么喜欢本大爷,那么,本大爷可以试着给你一次机会和本大爷相处!”不以为意地坐回原位,迹部似乎看不懂我脸上的表情叫扭曲,自顾自地在那边自我感觉良好,末了,还似笑非笑给了我一个“不用太感激本大爷”的眼神。
无语问苍天!
他的自作多情,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
“迹部,你是不是误会……”
“迹部少爷,佐藤老师的家到了!”就在我的忍耐到达极限,直觉开口予以“澄清”的时候,前座,传来羽鸟国宏恭敬到近乎谄媚的声音。
“嗯。”淡淡地,迹部应了一声,适才那自恋到近乎于不正经的笑,消失无踪——一时间,让我满腹的抗议梗在喉咙中。
也许……
我若有所思地看向渐渐趋向于面无表情的迹部。
他刚才的话,只是一时兴起……并不能当真——即使羽鸟离的事情已经拨云见日,可是,直觉告诉我,迹部他们不会将真相公布于众……
暗忖中,车门缓缓开启。
羽鸟国宏谦卑讨好的脸,印入眼帘。
神,稍敛,我下意识地尾随着迹部一起下了车。
行经羽鸟国宏身边,我注意到他嘴边藏都藏不住的弧度——我知道,适才在车上,我和迹部的对话,他,差不多都听见了。
不过……无所谓。
抬眼,将注意力移向面前的建筑——一栋复合式的别墅,附带着一个漂亮的花园,主屋前,还有一个托着美人鱼雕像的喷水池。
看来……这位佐藤老师,还挺会享受的……只是,我很好奇,羽鸟国宏究竟是怎样才和她搭上线的?如果她真像羽鸟国宏说的那般有名的话……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四下环顾中,迹部略带戏谑的声音拂过耳畔。
此刻,他就那样张扬地站在铁门边,双手抱胸,斜眼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暗讽我对眼前别墅的少见多怪。(默:小离啊,你太多心了,女王绝对米有讽刺你的意思……真的……)
懒得理会他的表情,我淡淡地移动脚步。
还未迈出几步,身后,传来羽鸟国宏的叫唤。
伫足,回眸,只见羽鸟国宏捧着一只小提琴匣子疾步向我走来。
小心翼翼地,我伸手接过,单单一眼,我留意到匣子下方的某个角落,有标记着“羽鸟梦”这三个字样。
“呵呵。”羽鸟国宏显然也注意到了,历经岁月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的痕迹。
我不以为意地耸肩,本来就没指望他会给我一把新的小提琴。
熟练地将琴匣背到肩后,我在迹部失去耐心前,举步迎了上去,懒得再看羽鸟国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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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无声地,我跟着迹部走进别墅。
“迹部少爷,您来了?”还未走近主屋,远远地,就有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妪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她看到我时,眼神稍稍顿了顿,不过,却没有多问什么,领着我们进了屋内。
屋内的装修和屋外给人的感觉一样,简单而不失别致。
“小姐和忍足少爷他们现在都在二楼的琴房,因为小姐吩咐过,所以我不能上去打扰,迹部少爷,你们请自便吧。”带着我们来到楼梯口,老妪还是维持着无波的笑容,不卑不亢地退到一边,如是道,话落,得到迹部的颔首,默默地转身离开。
望着老妪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对那位佐藤老师更加好奇。
“佐藤秋的脾气有点怪,挑选学生的标准也很严苛,本大爷劝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待会儿被她不华丽地赶出来。”似乎察觉我心底的疑惑,一旁的迹部适时地出声道,话里,有一丝我猜不透的讳莫如深。
“呵,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得的。”眉,上挑,我似笑非笑地迎向迹部灰色的眼,忘了掩饰眸底的那抹讥讽。是自信么?假设没有听过羽鸟梦的演奏,或许,迹部的话,对我还有点作用。
迹部没有再说话,若有所思地,他淡淡看了我一眼,举步,率先踏上楼梯。
一格一格,爬上二楼,绕过几个弯,我们在一扇咖啡色的门前停住。
二话不说地,迹部伸手推开门——直接省略了敲门的步骤。
偌大的空间内,在中央的地方,放置了一台名贵的钢琴。
不远处的一隅,三个穿着冰帝校服、人手一把小提琴的男男女女正围着一位打扮优雅的女子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而当迹部把门开启后,极有默契地,他们将目光投注到了我们身上。
北森、忍足、凤……望着那三张看到我时的惊讶面孔,我想,我的表情除了愕然外,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究竟算是什么情况?巧合还是玩笑?
抑或……冤家路窄?
“羽鸟学姐……”暗暗叹息间,凤略显一丝迟疑的声音融入空气。
礼貌地,我向他回以一个友善的笑容,并没有留意到一旁迹部突然沉下的眼。
“呵,真是想不到,羽鸟居然会和迹部一起来这里……”修长的指尖轻轻推了推眼镜,忍足暧昧的关西腔也随后打破沉默,唇,微扬,他带着一丝难解的笑,举步迎了上来,目光有意无意地,望着迹部的方向:“看来,羽鸟和迹部,似乎很早就‘冰释前嫌’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敏感地注意到北森的身子,突地一僵,接着,她那只没有握琴拿弓的手,则无意识地摸上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项链……
我的瞳孔不自觉地一缩。
“是你?”思绪飘忽中,耳畔,传来一道略显惊讶的女音。
收神,偏眸,我循声望去。
长长的发往后束起一条马尾,略施粉妆的脸,有着偏心的岁月单独赐予的风情——那样精致的五官,那样高雅的气质……似曾相识!
“看来,你是不记得我了。”唇边,划过一缕苦笑,女子摇摇头,轻叹。
“怎么?老师认识羽鸟?”忍足藏在镜片后的眼,似乎闪过什么,快得让我看不清。
“是啊,那天在街上一时兴起,我当了一回街头艺人,她,是第一个听了我的‘忆’而落下眼泪的人。”脸上,泛起一波柔和的色泽,那位女子温和地看着我,眼底,有一丝隐藏不住的激动和喜悦。
她的话,宛若一阵风,幽幽地,掀开了我曾经的记忆。
“你在哭?”
……
“你是第一个听了我这首曲子,而掉眼泪的人。”
……
“你会拉小提琴?”
……
“希望当你确定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可以来找我。”
……
那个碰触小提琴的夜,那个迷茫的自己,那抹在街头引发我触动的人影……
“佐藤秋?”不确定地,我努力回忆着那张不知被我放到哪儿去的名片,犹豫着,唤出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闻言,佐藤秋的脸上,缓缓绽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很高兴,你总算记起了我。”
……
第五十九章 嫁祸
夜,很宁谧,没有闪烁的星星,也没有羞涩的月亮。
静静地,我站在窗前,抬头仰望无边的天空,愣愣出神。
生活,有时真的很像一场电影,每一个状似微不足道的细节,每一幕状似已经过去的镜头,往往,都会在观众的反应不及下,突兀地转换成一次为下一幕情节的推进而率先埋下的伏笔。
佐藤秋……
想起那张笑容可掬的温柔脸庞,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真是想不到,原以为只是茫茫人海中一次擦肩而过的身影,竟会在一夕间,变成我想要牢牢把握的一次命运转折!
或许是该感激之前在街头的那次邂逅,总之,成为佐藤秋学生的过程,比我预想中的要顺利得多——虽然,比较无奈的是,我再度和冰帝的那些人,有了一丝的牵扯。
北森、忍足、凤,他们都是佐藤秋的学生——我不知道佐藤秋是以怎样的标准来挑选她的学生的,只知道,当忍足他们各自拉了一首他们最近新练的曲子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他们三人的程度,不尽相同。
如果要按个比喻的话,凤是小学生,北森是初中生,而忍足……是高三生。
忍足的小提琴,无论是技巧还是表现力,不得不说,和我右手的水平,不相伯仲,一个初中生,能有那样的水准,说实话,我很讶异——可见,“冰帝的天才”也许并不是单指他在网球上的荣誉。
“叩叩”思忖中,门外传来一阵试探性的敲门声。
神,稍敛,我起身开了门。
门外,是表情显得有些哀怨的羽鸟梦。
眼底,滑过一丝嘲弄,我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无声地问了句:“有事?”
“你很得意是不是?”银紫色的眼,布满阴霾,一字一句,她的话语,透露着压抑和怨怼。
我知道,她一定是看见了今晚迹部送我回家的那一幕——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要那份“荣幸”。
没有心情去理会羽鸟梦眼底的质问,我转身径自回到卧室。
羽鸟梦随后跟了进来,不知有意无意,她顺手,反锁了门扉。
冷眼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我漫不经心地在床上入座。
“故意装好人地告诉我,你会帮我顶下所有的恶劣,然后,又假装失忆,一步一步,精心布局,在无形中,让我和奈凝学姐当了一次你接近迹部少爷的踏板!呵,高招!真是高啊!羽鸟离,你还真是会‘扮猪吃老虎’啊!”目光,死死地瞪住我,羽鸟梦尖锐带刺的话底,尽是毫不掩饰的愤懑和恨意。
啧!看来经过几天的沉淀,这位小妹妹编故事的能力,似乎一点也没有退步。
故意顶罪?假装失忆?精心布局?
呵呵,她还真是看得起她那位善良到近乎愚蠢的好姐姐啊!
摇摇头,我不自觉地失笑。
“你笑什么?你很得意是不是?抢了我的小提琴,又不择手段地勾引迹部少爷……不要以为迹部少爷是真心要你做他女朋友的!他喜欢的人是北森姐姐!他以后结婚的对象也是北森姐姐!就算他要你做他女朋友也不过是看在你那本可怜到让人同情的‘单恋日记’……”
“什么‘单恋日记’?”笑,收敛,入耳的名词,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宇。
“哼!就是你那本密密麻麻写着你有多么多么爱着迹部少爷的日记啊!”羽鸟梦的怒气渐渐地化为一丝不屑和讥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不是藤谷学姐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连日记这种东西都可以拿出来当作你攀龙附凤的筹码!”
“‘攀龙附凤’?你是在暗喻你自己的心声么?”心,虽然诧异,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反唇相讥的能力——假如没有猜错,那本日记,八成就是羽鸟国宏偷偷干的好事!不过……无所谓,反正那又不是我的心情,公不公开,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只是……既然现在羽鸟梦想要和我撕破脸,那么,我也没必要再给她面子、忍气吞声——毕竟,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如果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取灭亡,那么,我会大度地放手成全。
“你说什么?”似乎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羽鸟梦一下子变了脸。
看来……几日不见,她的火候……依然不够啊……
“明明不喜欢钢琴,却偏偏逼自己去学;明明没有拉小提琴的天赋,却偏偏缠着父亲要去拉……明明,嫉妒着百合野和北森,却偏偏装成想要和她们亲近的笑脸……明明,讨厌着藤谷的娇纵,却偏偏逼着自己去迎合她的一举一动……平心而论,细细究来,小梦,你为‘攀龙附凤’所做的努力……可比我,多得多了……”要感激羽鸟离的记忆么?对羽鸟梦曾经做过的一切,那般了若指掌……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真心喜欢着弹钢琴的,也是真心想学小提琴的!奈凝学姐和雪美学姐……她们对我很好!她们是我的朋友!至于藤谷学姐,虽然之前我和她有过争执,但是,后来我们就和好了!什么嫉妒?什么讨厌?你不要把你自己对她们的想法,莫须有地强加到我的身上!”声音,拔高,可是,在那义正言辞的外表下,却有着点点的心虚和慌乱,悄然溢出。
呵,还是太嫩了……
“莫须有?真的是莫须有吗?那么,我手机里存着的那些照片和录像,又是怎么一回事?”唇,冷笑,挖一个坑,引她跳的戏码,我信手拈来:“那个趁着无人的时候,搬起椅子砸钢琴的女孩是谁?那个拉小提琴拉到一半,突然重重地将琴弓折成两半的人又是谁?还有在厕所里,对着一帮女生,偷偷‘造谣’着百合野的整容和北森暗地里和街头混混扯上关系的人又是谁?啊,当然,最精彩的还在后面,那封匿名寄到校长室,‘揭露’校长大人的千金,藤谷纱未子在xx酒吧隐藏真实年龄做那种肮脏事情的‘正义人士’……”
随着我的话,一字一句,飘进空气,羽鸟梦的脸,一点一点,变了颜色,惊惶、害怕、不敢置信,纵横交错,我想,京剧的变脸,也没有她的表情来得精彩!
“你一直都在监视我?!”羽鸟梦几乎是在尖叫了,接着,猛地想起什么,她疾步向我冲过来,伸手就要抢我手上正在把玩着的手机。
先一步的,我将手中的枕头扔到她脸上,趁着她晃神之际,伸手制住她的双手,利落地一个翻转,我将她死死地压向床铺,在她反应不及中,迅速地从她的身上,翻出一支正在录音的录音笔。
呵,果然!
我冷笑着松开她,起身,拉开和她的距离。
“你……”羽鸟梦的表情就像见到鬼一样。
“知不知道,‘班门弄斧’这个成语的意思?”指尖,轻轻地,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我信步来到书桌前,伸手打开那只标记着“羽鸟梦”三个字样的琴匣,取出琴身,然后,一步一步,走回羽鸟梦的面前。
“‘班门弄斧’……通俗一点说,就是生手碰到行家,无知遇上精通……不过,我实在很好奇,我们两个人,到底谁才是‘班门弄斧’的人呢?”唇,淡淡地勾起,我捧着小提琴,讳莫如深地和坐在床上,似乎还处在震惊和怔忡中的羽鸟梦,四目相对:“或者……我们可以来做一个试验……”握琴的手,高举,话落的瞬间,手中的小提琴,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砰”地一声,琴身,断成两截。
巨大的声响,震回了羽鸟梦眼底涣散的神志。
“你在做什么?”她倒抽一口气,骇然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你认为,我会甘心捡一把别人用剩下的琴来将就么?”嘲弄的眼,恶劣的笑,坏女人的表情,似乎挺适合我此刻的心境——属于我的琴,便只能是我的琴,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人用过的痕迹存在——如果存在,那么,即使不择手段,我也会彻底毁了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
“你……”羽鸟梦的脸苍白如雪,她看我的眼神,缓缓地,升起一抹惊惧。
我没有理她,估摸着时间,来到门边。
“你不是我姐姐!”手指,刚刚触碰上门把,身后,飘来羽鸟梦近似歇斯底里的尖叫。
我稍稍愣了愣,心底,泛起嘲弄。
“是啊,我不是你姐姐……”耳畔注意着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头,微偏,我冲着羽鸟梦的方向,露出一丝恶魔般嗜血的笑容:“我是你姐姐‘派’来报复你的……另一抹灵魂……”
闻言,羽鸟梦的脸,终于褪去最后一丝血色。
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恍如被雷劈中般傻傻地站在那儿,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我没有再理会她的一切,吸气,开门,我在羽鸟国宏担心的脸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迅速换上了一张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儿面孔。
栽赃嫁祸……颠倒是非……
我,玩上了瘾。
第六十章 偏心
游戏就这样按照我临时杜撰的剧本,一点一点,向前推进,带泪的眼,委屈的诉,我将乍见到屋内一地狼藉的羽鸟国宏一步一步引进看“景”说话的误区——善妒的妹妹嫉恨着比她有天赋的姐姐,一言不合,娇纵的妹妹,偏激地动手砸坏了那把被迫要转让给她姐姐的小提琴……
“不!不是那样的!她在说谎!她在说谎!我没有砸小提琴!是她……是她自己砸的!”俏脸,煞白,好不容易才缓过神的羽鸟梦,急急地出声为自己辩解,然而,比较可惜的是,她那还残留着适才震骇余韵的惊慌表情,竟恰到好处地营造了一丝心虚的假象。
于是,不等我再添一把柴,羽鸟国宏的怒火……不点,自燃。
“啪”
响亮的掌掴划破空际,羽鸟梦的脸上,多了五道鲜红的手指印。
惊恐地捂住自己在两秒后高高肿起的脸颊,羽鸟梦银紫色的眼,泪水涟涟。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啪”
看来,羽鸟国宏这位“伟大”的父亲,很喜欢两边对称的戏码,又一个大掌一挥,过大的力道,直接将瘦弱的羽鸟梦挥倒在地。
泪,滑下,趴在地上的羽鸟梦,满腹的委屈。
“你这个畜生!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上次是推你姐姐下楼,这次居然又故意砸坏她的小提琴?!妈的!就算你嫉妒你姐姐比你有天赋,也不能干出这么损的事啊!你当你爸我是富翁吗?!你知不知道一把小提琴有多贵?就算把你卖到酒吧去卖笑,你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妈的!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摊上你这么个东西?!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啊!生气起来,看谁不满,就砸砸小提琴出气?!你……你真是……”说着,羽鸟国宏又开始动手施暴。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呜呜……”狼狈地,羽鸟梦闪躲着羽鸟国宏怒气冲冲的掌掴,扯着嗓子拼命尖叫。
冷眼旁观地,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记忆中似曾相识的一幕再度上演,不同的是,画面中那抹咬牙忍痛的主角,从羽鸟离换成了那个总是高高在上、自认自己是公主的羽鸟梦了……
呵,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现世报?
“不要!不要打她……”暗讽中,眼前,有人影一闪而过,是刚刚赶过来的羽鸟馨子。
“小梦……小梦她还小……她……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不能再学小提琴了才会……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打她……呜呜……”紧紧地,羽鸟馨子不顾一切地拦住羽鸟国宏高举的手,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她就能故意推她姐姐下楼?动手砸小提琴出气?!那么如果她一直不能接受,是不是就要拿把刀宰了不让她继续学琴的我了?嗯?!妈的!你给我让开!都是平时被你惯出来的好东西!专门来拖我的后腿!我真怀疑我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人回来!”火大地,羽鸟国宏不耐地将羽鸟馨子一把推倒在地,口不择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羽鸟梦还在那边凄厉挣扎。
而被羽鸟国宏的话伤到的羽鸟馨子则委屈地跪坐在地上嘤嘤啜泣起来。
望着她哀伤的模样,我心底的某处被轻轻牵动,有些不忍地,我直觉上前挡在她面前,冷冷地,面向羽鸟国宏狂怒的眼。
“父亲大人,请你适可而止!”
“你……”似乎没有想过最近“乖顺”的我会突然冲上来对他说这么一句话,羽鸟国宏的脸上倏地闪过一丝阴霾。
“做错事情的人,是羽鸟梦,砸坏小提琴的人也是羽鸟梦!就算是‘养不教,父之过’,父亲大人也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母亲大人的身上!小梦,是你们共同的女儿,宠坏她、惯坏她,并不是母亲大人一个人的责任!扪心自问,‘以前’的父亲大人难道就没有过度纵容过她么?”不畏不惧地,我迎视他燃烧着两簇火苗的眼,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闻言,羽鸟国宏的眉,不悦地蹙起,身侧的手,咯咯作响,然而,他却没有真的对我发作什么。
倒是一边的羽鸟梦,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扯着嗓子叫嚷着想要为自己辩解:“没有!我没有做错!错的人是你!你不是我姐姐!不是!不是!你是疯子!你是冒牌货!你不是我姐姐!不是!”
“你给我闭嘴!”不等我有所反应,先我一步的,羽鸟国宏抬脚,便是狠狠地往羽鸟梦的身上踹了过去。
狼狈地,被踢倒在一边,羽鸟梦红肿的脸上,流过一丝难以接受的骇然。
“小梦!”坐在地上的羽鸟馨子心疼地爬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新一波的泪,又涌。
“……”羽鸟梦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望着羽鸟国宏,眼底聚集着浓浓的不敢置信,然后,空洞的目光无意识地游走,她注意到了一旁面无表情的我。
瞳孔,猛地收缩,恐惧、害怕、惊骇,缓缓地,在她银紫色的眼底凝聚。
“不……不是!不是!她不是我姐姐!不是!不是!不——”突兀地,羽鸟梦的神情染上激动和错乱,死死地,她揪住羽鸟馨子的衣袖,宛如看待魑魅魍魉般地,颤抖着,瞪着我的方向,张嘴,发出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随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她铁青了一张脸,就那样直直地栽进了羽鸟馨子的怀里。
“小梦?!小梦?!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小梦!”羽鸟馨子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吓到了,而原本怒意冲天的羽鸟国宏也在瞬间乱了手脚。
一阵手忙脚乱后,羽鸟国宏打横抱起了昏迷中的羽鸟梦,匆匆忙忙地就要将她往医院送,至于早就六神无主的羽鸟馨子,则默默噙着泪,亦步亦趋地尾随在羽鸟国宏的身后。
平静地,望着那两抹消失在卧室门口的焦躁背影,我的唇角,冷冷地勾起一抹冷血的弧度。
羽鸟梦……看来我真是太高估你的承受能力了……
不过,我很好奇……如果连这点“前奏”都受不了……那么,接下来……你又该如何陪我玩那些更“精彩”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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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鸟梦住院了。
医生诊断推测道,她近期内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导致了精神面临极度崩溃的边缘。
而断断续续地,从电话里羽鸟馨子哭哭啼啼的话语中,我知道羽鸟梦虽然在今天一早已然清醒,但是,她的情绪却非常不稳定,一直处在歇斯底里的尖叫中,需要强行注射镇定剂才能平静云云。
乍听到这个消息,说实话,我很诧异——意外于羽鸟梦的心理防线竟会这么脆弱,然而,惊讶过后,我却没有任何的罪恶感……是冷酷么?对于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从不浪费多余的心软和同情!
我承认,我不是好人,善良的天使,一直都不是我想要努力靠近的方向。
所以,即使知道羽鸟梦最不想见也最害怕见的人是我,但是,为了不让羽鸟国宏他们起疑,我还是耐着性子,挂上一张虚伪的好姐姐面孔,来到医院,走进了羽鸟梦的病房。
也许是刚刚打过镇定剂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