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坏天使的眼泪第14部分阅读
网王之坏天使的眼泪 作者:rourouwu
真相’难道就是‘设计’你妹妹推你下楼的那一幕么?嗯?”半秒的停顿后,耳畔,拂过迹部懒洋洋的低沉嗓音。
“‘设计’?”我挑眉迎向他令人难懂的眸:“迹部少爷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一切,是我‘设计’的呢?”
“你故意激本大爷半小时后去羽鸟家,而当本大爷如约踏进你家大门的时候,又碰巧听见你的尖叫……”单手抚面,修长的指尖轻抵光洁的额,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缝间,露出一双狭长微挑的凤眼,幽邃中,透露着鹰一般的光影,邪气而又魅惑:“那样的巧合……未免太过巧合……你,瞒不过本大爷的眼睛……”
“呵,是么?”真是很好的洞察力,不过……
耸肩,轻笑,我不以为意。
迹部的眼底掠过不知名的光芒。
我没有再理他,低头检查了下身上的衣物,庆幸,还是原来的那套。
伸手拉开裤上带着拉链的口袋,我小心翼翼地取出自己的手机。
熟练地翻了翻,松口气,我之前特意录下的音,还在。
似笑非笑地,我移眸看向正盯着我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迹部,唇,微挑。
抱着一丝看好戏的心态,我动手打开我在不久前仓促新建的录音文件。
一阵杂音后,羽鸟梦略带一丝惊惶的声音,划破沉默。
“姐姐,你等等我!事情!事情不是不二裕太说的那样的!真的!姐姐!不二裕太……不二裕太……啊!之前不二裕太有和我表白过,可是被我拒绝了,所以……所以他怀恨在心……对!就是怀恨在心!姐姐,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说的话,都是假的!姐姐!”
……
“那么……那么……姐姐的意思是打算怎么做?公开吗?为了你和立海大校长的约定,你要出卖我吗?!”
……
“姐姐难道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帮我的!怎么!姐姐现在失忆了,就打算反悔了?!不!不可以这样的!不!姐姐……你不是最疼我的吗?求求你,不要和不二裕太联手公开真相好不好?求求你……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接近了迹部少爷,求求你不要、不要阻碍我好吗?”
……
随着适才我和羽鸟梦在楼梯口的对话一字一句融进空气,迹部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尤其,是在他听见羽鸟梦的那句“我好不容易才接近了迹部少爷”后,他的表情,难看到极点。
呵呵!真是不华丽呢,“我”伟大的迹部少爷……
我嘲弄地冷笑在心底。
估摸着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我慢条斯理地按下暂停键。
瞬间,小小的病房内,又恢复了宁谧。
其实……我原本的计划是,当羽鸟国宏他们进门的时候,营造羽鸟梦推我下楼的假象,然后,趁着她因看到羽鸟国宏他们而陷入极度恐慌的时候,循循善诱她自己说出曾经的真相——毕竟,要诱哄一个人把她做过的错事和盘托出,最好的时机,便是她精神面临崩溃的时候……可惜,假戏真做的我,错过了那个时机……不过,比较幸运的是,我“因祸得福”地得到了羽鸟离所有的记忆……
至于将对话录音,虽然是我早就盘算好的一部分,但是,却不是主要的一环——那只是为了以防意外的存在——巧合的是,还真有了“用武之地”。
胡思乱想中,我已然收起手机,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的迹部。
“告诉本大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嗯?”吸气、吐气,半晌才平复完情绪的迹部,危险地眯起双眸挑眉看向我,眼底的复杂和询问,不言而喻。
“呵呵,迹部少爷是想听‘道听途说’版的,还是真人‘现场版’的?”唇,轻扬,我想我此刻的笑,在迹部眼里,应该可以和“欠扁”画上等号。
“……”果然,迹部的面色愈发阴沉,漂亮的灰色眼瞳里,无声地宣告着他的不耐。
嘴角,了然地勾起,也许,是时候撒下最后的渔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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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沉,后颈,很痛,在黑暗中迷失了许久,羽鸟梦幽幽地从昏睡中转醒。
下意识地,想要起身,意外地,竟接收到四肢被缚的事实。
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口气,羽鸟梦的俏脸瞬间苍白。
本能地环顾四周,入眼的是一间陌生的废旧仓库。
心,骇然,强烈的恐惧让她的心跳超出正常规律。
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思绪回顾,记忆在她放学离开冰帝后,踏上回家的路途中出现断层。
她记得,在一个小巷口,她被从背后袭来的力道,击昏了过去……
胸口,一跳,不详的预感弥漫四肢百骸,恍惚中,耳畔,传来一声细微呻吟。
条件反射地循声看去,借着从几扇紧闭的破旧玻璃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她看到了离她不远处的熟悉人影。
“奈凝学姐?”不敢置信地,她愕然地唤出那人的名字。
闻言,神智还有些茫然的百合野奈凝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找到了骇然和惊讶。
不过,未等她们互相询问什么,仓库的门自外面开启。
一个让她们都意外的少女,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信步走了进来。
“姐姐?!”羽鸟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不久前她还接到她妈妈打来的电话,说她姐姐还在昏迷,希望她早点回家去医院探望云云。
“呵呵,很意外吗?”女孩的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意有所指地解释:“假装昏迷未醒可是比故意摔下楼梯简单得多了……”
“你……”听懂了她藏在话底的暗示,羽鸟梦倒吸一口冷气,是震惊,也是骇然——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姐姐吗?
“呵呵,被人冤枉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啧!真是可怜啊……看看你的脸,虽然有粉底修饰,可还是无法掩盖那五道鲜红的痕迹……”缓步走近,女孩弯下腰,伸手挑起羽鸟梦的下巴,冰冰凉凉的指尖轻轻流连着她颊畔那点点的红肿,假惺惺地叹息:“父亲大人不愧是曾经入选国家队的网球选手,手劲还真大!”
“你……”羽鸟梦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她……恢复记忆了?
“很惊讶吗?”收手,退离,女孩嘴角的弧度,很冷:“经过昨天‘意外’的一摔,把我失去的那些记忆全部还回来了……”话说着,她别有深意地将目光放在一旁面如死灰的百合野身上,不知是有意无意,她抬了抬自己布满伤痕的右手,眸底,结冰:“真是想不到……在我帮你们顶下那么多‘恶劣’后,你们……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压榨我身上早已仅存不多的东西……小梦……你们还真狠啊?”
“姐姐……”她的话,成功击中羽鸟梦这些日子来莫名被掀开的罪恶感。
至于百合野,则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不知该说什么。
气氛,有片刻的沉默。
直到……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是百合野略带一丝无奈的叹息。
她承认,对于羽鸟离,她是过分了。所以,她不怪她把她绑到这里来——因为,这是她欠她的。
“很简单,对着它,把那天在街头网球场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唇,轻扬,女孩变魔术似地从口袋里取一支录音笔放在她们面前,顿了顿,她看向羽鸟梦,笑得单纯而又无害:“还有小梦你……偷窃北森项链的经过,也顺便‘真心诚意’地对着它交代一遍……”
“……”百合野没有说话,蹙眉,一脸为难——虽然她对羽鸟离存有愧疚,但是,那却不代表她会因为愧疚而将自己推进深渊——她清楚羽鸟离会不遗余力地把她和羽鸟梦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更加清楚,如果她真的如她所愿地将真相对着录音笔吐露,那么,她自己,就会万劫不复……
“我不要!为什么要我交代?姐姐难道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要替我们顶下那一切的?不是我们逼你的!既然当初你都愿意承认了所有,那么为什么现在又要千方百计地寻找真相?就为了和立海大校长的约定?”羽鸟梦嫌恶地瞪着那支录音笔,银紫色的眼睛,溢满不满和抗议:“姐姐既然已经恢复记忆了,那么你应该记得那次,是你自己多管闲事地冒出来替我和奈凝学姐挡住那些事情的,不是我们求你,更不是我们设计陷害你的!至于北森小姐的项链,如果不是你后来无耻地反悔来威胁我说要联合不二裕太公开真相,而奈凝学姐又实在没办法说服她的家人撤销索要的医药费,我根本就不会去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无耻’?‘多管闲事’?原来,在你眼里,我的评价这么低啊?‘多管闲事’?呵,是啊!我还真是管了不该管的闲事啊?”羽鸟梦的话,让女孩不怒反笑。
惊觉自己似乎在激动之下说了本不该说的话,羽鸟梦的脸,褪去最后一丝血色。
略带慌乱地,她看向那支录音笔,在瞥到它并未开启后,又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幸好,她还没开始录音……
看着她一脸庆幸的表情,女孩的眼底,掠过一丝嘲弄。
慢条斯理地,女孩收起录音笔,起身,勾着胜利者的笑,回眸,她对着仓库外的某个方向,挑高眉毛,高声道:“你们都听到了?”
话音刚落,羽鸟梦和百合野面面相觑,心脏,收缩,隐隐约约,她们有了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们……适才乍见羽鸟离时产生的慌乱,似乎让她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环节——为什么羽鸟离会有办法把她们两个同时抓来这间仓库?难不成……
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气,羽鸟梦和百合野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猜测。
而她们的不安很快得到了应证!
在空间进入凝滞的几分钟后,仓库微掩的厚重门板再度被推开。
几道人影鱼贯而入。
面无表情的桦地,眼神冷厉的迹部,目光复杂的忍足,错愕震惊的向日,茫然不解的慈郎,面色僵硬的凤,眉头紧蹙的宍户以及……燃烧着两簇愤怒火苗的北森。
世界,一下子静止。
羽鸟梦和百合野的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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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兴趣留下来参观冰帝众人的反应,我直觉地选择默然退场。
“希望明天,你不会让我失望。”行经北森身边,心底的小小恶意,让我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冒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北森的身子倏地一僵,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你放心……我不会逃……”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喃喃低语,掠过耳畔。
赌局,结束。
而我,功成,身退。
不去理会迹部讳莫如深的凝视,不去在意冰帝众人略带复杂的目光,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我潇洒地留下一抹高傲的背影,扬长而去。
离开仓库的大门,夕阳早已西下,深深地,我做了一次深呼吸。
原来……重生的这个世界,也有如此美妙的空气……
明天……还真是让人越来越期待……
第五十五章 无眠夜(番外)
夜幕莅临,深邃铺满天际,点点繁星下,游走着两抹无言的影子。
沉默地,忍足和百合野一前一后地走在东京的街道,两旁,灯火闪烁,却化不开盘旋在他们之间的凝滞。
百合野的脚步,越来越慢,望着男孩冷漠的背影,心,被撕扯得很痛很痛。
她知道,他在生气,生气她的隐瞒和欺骗。
虽然刚才在仓库,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但,她感觉得到,他的愤怒和失望——对她的失望。
忍足侑士……一直都知道,他是骄傲的,而他的骄傲里……容不下缺陷和不完美……
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因为喜欢,所以,她害怕当他知道真相后,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她的世界——她已经失去了陪伴她多年的小提琴,所以,她不能再失去他……
那一次,在街头网球场,看见羽鸟梦推橘杏下楼的那一刻,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而惊吓过后,却是慌乱,她害怕羽鸟梦的事情传到冰帝,传到他的耳朵里,更害怕一直和羽鸟梦走近的自己,那个陪着羽鸟梦一起来到街头网球场的自己,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连累,所以,慌乱无措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动作,才会顺手拔出了包里的美工刀刺伤了不二裕太——甚至,还将她自己……推进悲惨境地……
在医院里醒来,当得知自己很难再拉小提琴的时候,她的心,陷入绝望,绝望过后,却是深深的恐惧……她担心她刺伤不二裕太的事情被揭露,更担心,当众人,尤其是他……知道她的伤是自作自受后会流露的异样眼神——她害怕,她不安,所以,当羽鸟离出面为她顶下一切后,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站出来澄清——切,人都是自私的,当有人愿意为你挡下所有不堪后,谁,还会傻傻地往前一步坚持最初的事实?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不是没想过真相会被揭露,不是没考虑过失忆后已然彻底改变的羽鸟离会自己找回真相,掀开当初的一切——只是,从没想过那样的一天,会来得那么快……那么让她……毫无准备……
泪,滑落,忆及适才在仓库发生的一切,百合野不自觉地抓紧胸前的衣服,停下脚步,无声哭泣。
羽鸟离离开后,早已六神无主的小梦,在迹部的逼视下,流着泪,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于是,她看到了,那些少年眼中的诧异、不敢置信……也看见了他看向她时的失望和复杂……
虽然后来,沉默的他,在看见她因众人不谅解的眼神而无助地落下的眼泪后,二话不说地径自上前拉着她离开仓库,可是,他却在踏出仓库,留下一句“我送你回家。”后,冷漠地放开了她的手……然后,便是一路的沉默——他没再开口和她交谈过一个字……甚至……连一个眼神也吝于给予——他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儿,下意识地,她抬眼,望着那抹越走越远,没有丝毫缓步的背影,心痛难当。
她……就要失去他了吗?
不!她不想失去他啊……
强烈的不安袭上心间,再也顾不得自尊,再也顾不得矜持,她直觉地上前两步,伸手,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脸,埋进他总是让她眷恋的背影,哽声道:“侑士,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些事……我并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你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承认,没有阻止小梦去教训橘杏是我不对……我承认……那次你对我说,不动峰队长的妹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以为你被她吸引,所以……所以才会冷眼旁观地看着小梦去找她麻烦……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她会被小梦失手推下楼梯……至于羽鸟离……就像小梦刚才和你们解释的那样,当初,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地站出来承认了所有,不是我逼她,更不是我求她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欺骗你的……相信我……侑士……”她只是太爱他,太不想失去他——也许只有天知道,那个失去小提琴的她……有多么的自卑……
她……没有自信,可以留住眼前这个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少年……
忍足的身子僵了僵。
半秒的沉默后,叹气,转身,他面向满是泪痕的女孩,薄薄的唇,弯出一抹无奈。
“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
“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当初我会和你交往,是真的喜欢上你这个人……我在乎的,不是那个会拉小提琴的你,我在乎的,仅仅只是那个也和我拥有同样心情的你……可是……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始终要让外在的一切瓜分我们之间的感觉?”
“……”
“今天,羽鸟离揭示的一切,说实话,不吃惊、不生气、不失望是骗人的,可是,我吃惊的,并不是羽鸟离替你们顶下的罪,更不是那个真正导致你无法拉小提琴的意外……我吃惊的、生气的、失望的是,这么久以来,你对我的隐瞒和修饰!”
“……”
“我要的,不是一个处处用最完美的面孔面对我的女朋友,更不是一个总是小心翼翼、随时担心我会和她提出分手的女朋友!我要的,是一个可以依赖我,无论完美和残缺,她都会愿意对我展示真实的人……”
“侑士……”百合野不知该说什么。
气氛一下子停顿。
片刻的凝滞后,忍足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烦躁地爬爬头发,抬眸,注意到面前熟悉的景物,犹豫片刻,他将肩上的包,交还给百合野,别过脸,淡淡地转开话题:“很晚了,你早点休息。”语毕,不再看她,转身便走。
木木地,百合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他适才说的话,默默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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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旁的路灯,黯淡地垂首叹息,淡淡的光晕下,拖曳着几个少年长长的倒影。
“真是想不到……当初我们认定的一切……竟有这样让人意外的隐情……”一路的无声后,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神的凤,忍不住出声打破沉默。
“是啊,小离好可怜……”双手交叉抱在脑后,难得没有被瞌睡虫袭击的慈郎,也不由得感慨。
“可怜?她哪里可怜了?我看,那只是她的手段罢了!你们别傻傻地被她骗了!真正可怜的,是中了她圈套的奈凝!”受不了同伴们在一夕间全站到了羽鸟离的立场说话,向日皱眉满是不悦地插口:“我真是想不通那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既然当初她都已经帮奈凝她们揽下一切了,为什么现在又要设计这一局?故意承认下所有让我们误会,然后又在我们差不多实施完报复行动后又以一个受害人的身份出现澄清所有的事实!我看啊,她根本就是故意的!这一切,一定是她有意布下的圈套!她的目的……八成又是另一种想要吸引迹部注意的手段!顺便再在我们面前诋毁奈凝和小梦的形象……”
“岳人前辈会不会想得太极端了?虽然当初是羽鸟学姐自己出面为奈凝学姐她们顶罪,但是,后来,她失忆了啊,失忆的人对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会想要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而在得知自己是无辜的后,想要找回自己的清白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时,她就像开始一段新人生一样……何况,那次在医院,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还傻傻地赔上了自己的右手……”
凤的话,让四周的气流又停止了下来。
“可是……可是……就算如此……那……那奈凝也是无辜的……那一切,都是羽鸟梦做的!和奈凝无关!”其实说来说去,向日只是想要为自己心中的女神,要一个公道罢了:“奈凝因为那次意外不能拉小提琴了,她心里有多痛苦,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会隐瞒意外的真相,也是情有可原!再说!羽鸟梦也说了,当初是羽鸟离自己出面揽下一切,她们没有逼过她!”
“但,我们曾经那样误会了她,让她在学校里抬不起头,也是事实啊。”凤的声音,有一丝淡淡的愧疚,他记得当初,他们对羽鸟离……真的做过很过分的事情……
“那又不是我们故意的……谁让她自己神经兮兮地承认了一切……”向日撅嘴低低地咕哝,可是,底气明显不足。
“不管怎么说,我们欠她一句抱歉是事实。”久未说过话的宍户,淡淡地如是道。
闻言,少年们再度沉默。
一时间,这方空间,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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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北森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天空,愣愣出神。
“是你帮她的吧?”
“啊嗯,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是你把我和侑士他们叫去仓库的!”
“本大爷只是想要让你们知道真相,仅此而已。”
“真相……呵呵,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真相这么执着了?”
“你想说什么?”
“告诉我,你是不是对羽鸟离动心了?”
“本大爷不会有这种不华丽的感觉!”
“不会?呵,如果不会,你为什么要帮她揭开真相?如果没有你在暗中帮她,单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奈凝和小梦抓到仓库?”
“不要告诉本大爷,你希望一辈子被那两个不华丽的女人蒙在鼓里!”
“……”
“明天,你什么时候去立海大?”
“……”
“本大爷可以让人开车送你去……”
忆及适才在车上,她和他的对话,北森的心,被紧紧揪紧。
为什么……他会对“真相”这么在乎?
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多事的他,会对“真相”这么执着?
甚至……还不理会她在得知自己被最好的朋友欺骗后的心情,一心,只想着要她去立海大履行赌约?
羽鸟离……
景吾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羽鸟离了吗?
不!不可以!他是她的!从小,在大人们状似认真的一句玩笑里,她就决定要当他的新娘了!为了他,她不惜离开父母,千里迢迢地随着他从美国来到日本,进了冰帝……他,怎么可以为了别的女生动心?他怎么能对别的女生动心?!
不!她不接受!
羽鸟离……
身侧的手,死死地握紧,指甲戳进掌心,隐隐的痛感让北森的眼神,染上一丝参杂着疯狂的坚定。
我不会把景吾让给你的!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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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摊开一本厚重的原文书,密密麻麻的希腊语,跃然纸上。
然而,此时此刻,迹部却没有任何的心情,继续自己平时的习惯。
指尖,无意识地轻轻点着眼角下的泪痣,他幽邃的眼,有一层迷茫的光影。
羽鸟离……
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为什么仅仅只是失忆,就可以将那样一个懦弱的她,蜕变成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坚忍、狡黠、冷静、敏锐——这些日子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她,真的会是羽鸟梦口中那个自愿出面承担下所有罪责的傻瓜么?
不!不是!
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她……瞒不过他的眼睛……
那么……她……究竟是谁?
羽鸟离失忆后重新衍生出来的另一个人格么?
如果……真是那样……
迹部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
此时此刻,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对她的关注……
已然超过了好奇的范畴。
毕竟,当暗处的丘比特选择行动,没有人,可以侥幸逃脱。
未来,会怎样?依旧,无解。
第五十六章 疑问
虽然我不喜欢北森,但,不得不说,我欣赏她的做事风格。
愿赌服输,说到做到。
立海大的晨会上,她准时出现,在众人诧异、疑惑的目光中,昂首挺胸,一步一步,不减高傲地走上讲台。
面无表情地接过麦克风,她的开场白,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也没有任何的含蓄修饰,短短的一句抱歉,简简单单的“这一切全是我的误会”,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所有曲折难言的真相——没有提百合野和羽鸟梦,也没有纠结“我”之前的“俯首认罪”,她大大方方地把那一切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她说,那篇报道是她错信谣言下的产物,她说,她不该在一切还未明了时报道出这样一篇没有任何可信度的报道,语毕,她在几秒的挣扎犹豫后,当着立海大所有学生的面,冲着我的方向,深深地弯了弯腰,不卑不亢地对我说了对不起——她的举动,让我意外,更多的,却是“受宠若惊”。
全场,静默,片刻的鸦雀无声后,议论四起。
或对北森的嘲弄,或为我的不平,更多的,还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不去理会那些异样的眼神,不去在意那些围绕着她转的窃窃私语,道完歉的北森,重新挂上骄傲的面具,抬头,吸气,她面上无波地走下讲台,漠然、退场。
戏,圆满落幕。
在校长接下来的一篇“谣言止于智者”的语重心长后,我,沉冤得雪。
站在角落里,我下意识地将目光从台上移至台下,扫过操场上站着的一排一排人墙,不意外地,捕捉到柳生络樱在校长大人一字一句的含沙射影下,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虽然通篇里,校长并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但是,那“有些同学在不经查证下,因为一张不实的校报,而捕风捉影地煽动其他同学做出种种不理智的行为”却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暗示。
唇,勾起冷笑,望着柳生络樱恨恨咬唇的憋屈模样,我知道,下一场游戏,是时候酝酿。
“小离!”神思游走,难掩惊喜的声音拂过耳畔。
偏眸,抬眼,是避过其他人耳目,悄悄向着我这边疾步而来的文太和亦晴。
心,一暖,他们脸上藏不住的关心,升高了我胸口的温度。
“真是太好了呢,小离!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再吵着要赶你离开立海大了!”眼里泪光闪烁,走近我的亦晴,还是那般感性。
“是啊!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上学了!”随后的文太也是一脸的欣慰。
看着他们的模样,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柔化,但,不知为何,却总感觉还是少了些什么。
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原来,竟是少了那抹男孩子气的身影。
“对了,亦晴,静雅呢?”是习惯了吗?亦晴和静雅的陪伴?
“静雅?唔……我刚才好像有看到她去追那个北森小姐了。”蹙眉思索片刻,亦晴的回答有几分不确定。
“追北森?”我一愣,随即是哭笑不得——按照静雅的个性,第一反应告诉我,她一定是帮我去向北森“要公道”了。
想到这个可能,我失笑着摇了摇头,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后,提步便走。
亦晴和文太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在半秒的停顿后,也匆匆跟上我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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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立海大的校门口,远远地,我就看到了相对而立的静雅和北森。
信步向她们靠近,意外的是,预想中的剑拔弩张并未出现——相反的,她们两人给我的感觉,竟像久未见面的知己好友,和乐融融,谈笑风生。
我和亦晴他们的脚步不由得一顿,面面相觑,我从他们两个人的脸上看到和我同样的不解和茫然。
纳闷间,静雅首先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
“小离?”她先是一愣,随即像想起什么,表情忽然浮起一层做了什么亏心事而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而一旁的北森,则在看到我的那刻,收起了之前面对静雅时微笑的脸,淡淡地,她用只有她和静雅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低语了些什么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和我,也没有和亦晴他们打招呼,甚至,连一个眼神也吝于给予。
目送着她的背影坐上那辆停靠在校门口的黑色私家车,不经意的目光中,我似乎看见车内有一抹高傲的影子一闪而过——是迹部?!
“你怎么会和那个讨人厌的女人相处得那么开心?”还未等我细想,耳畔,掠过文太略带一丝不悦的质问。
神,稍敛,我收回自己的视线,将注意力投向面前正僵着一张脸,神情略显不安的静雅身上。
“是啊,静雅,你什么时候认识北森小姐的?上次提到她的时候,你还是一副把她当成陌生人的口气……怎么刚才你却……”亦晴虽然也有不解,但她的口气明显比文太的委婉多了。
闻言,静雅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下意识地,她看向我,表情,是惶恐也是忧虑——我知道,她是在顾虑我的感受。
也许刚才北森已经当着立海大所有师生的面向我公开道歉了,但是,之前,因为她写的那张报纸,却让我付出了许多本不该由我来承担的罪责——伤害早已铸成,无论怎样弥补,都不可能抹去那曾经的痕迹……可以说,即使我和北森都愿意各退一步,但,我们之间的芥蒂……永远都不可能真的消失……
所以,我能够想象得到静雅此刻心底的挣扎和为难。
“没关系,静雅,如果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她不想说,我不会勉强。毕竟,静雅是静雅,北森是北森,我还没有无聊到去干涉静雅的交友权利。
“不是的,小离!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着急地,静雅伸手拉住我的衣袖,带着一丝男孩子气的脸上,滑过淡淡的懊恼和烦躁。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而文太和亦晴也是一脸静候她“坦白从宽”的表情。
咬唇,静雅垂下头,模样有着明显挣扎的痕迹,沉默良久,深深地,她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再度抬首迎向我们,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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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北森的父亲北森海和静雅的父亲幸村岩一曾经是同窗多年的好友,两人各自毕业后,北森海去了美国留学,至于幸村岩一则留在国内发展,两人虽然相隔甚远,但是,却没有因时间、空间的不同而失去联络。
几年后,北森海学成归国,接手了自家企业,大刀阔斧,进军广告界,无意中,并购了幸村岩一所任职的广告公司。
于是,两个好友再度在熟悉的地方聚首,不过,不同的是,两人的身份背景,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北森海成了掌控幸村岩一生计的上司。
起先,极重义气的北森海在得知好友竟成了自己底下的一名员工后,曾想过利用职位之便,提拔幸村岩一在公司内的地位,但,幸村岩一有他的信念和骄傲,坚持不肯接受北森海提供的“捷径”——也许是因为害怕众人在背后议论他和北森海私下的交情,所以,即使后来他的努力得到很多高层的认同,他也没有接受北森海给他的升职调动——静雅说,为了这一点,她妈妈和她爸爸已经闹过很多矛盾,冷战过无数次了……
也许就是因为有了上一辈的交情,所以,在静雅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北森雪美便和静雅他们有了互动——虽然北森海自从在日本坐稳了北森家当家的位置后便将事业重心逐步迁往美国,可是,为了不让在美国出生的女儿忘本,所以,在北森雪美刚开始牙牙学语的时候,北森海便有意识地利用回国出差之便,将女儿带回日本,寄住在幸村家——静雅和幸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北森,不过,因为当时年纪太小,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北森的全名,只知道,她有个名字叫“雪儿”。
北森雪美小学三年级的暑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幸村岩一辞掉了在北森海手下的工作,转而接受了另一家规模较小的广告公司的挖角——为这儿,北森海和幸村岩一的友情出现了裂缝,那年暑假,便是北森雪美出现在幸村家的最后一个暑假——也是她第一次在日本提前结束的暑假。
由于北森海的强硬,北森雪美在没有和静雅他们做最后告别的情况下,就那样突然地离开了幸村家,坐上了返回美国的班机……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自此消失在静雅和幸村的世界里……再无音讯——一直到……适才的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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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真想不到,你和部长居然和那个北森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听完静雅的回忆叙述,文太恍然,不过,停顿了半秒,他又像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好奇地道:“可是,你到底是怎么肯定那个北森就是你说的‘雪姐姐’的?要是没记错,你们应该有将近五年没有见面了吧?”
文太的问题恰巧也是我的疑问。
毕竟,五年的时间,足够模糊一个人的记忆——何况,静雅他们那时只不过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罢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或印象……我不认为她能如此轻易地就认出北森……
“嗯……其实,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只是觉得眼熟,并不是很确定她就是‘雪儿姐姐’……直到刚刚她走下讲台,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项链。”说到这儿,静雅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那条项链,是五年前,哥哥想送给雪儿姐姐的生日礼物,虽然当时只有图稿,但是,却是哥哥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绞尽脑汁,特意为雪儿姐姐一笔一划,亲手画出来的……哥哥那时候很别扭,图纸完成后,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地就是不肯送出手,我在一旁看的心急,所以,趁着他不注意,我偷了他的画纸,悄悄藏在了雪儿姐姐的行李中,想着,当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一定会看到……”
“……”
“我不知道雪儿姐姐后来究竟有没有看到,不过,我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设计出那样一条链子……毕竟,那是哥哥费了好多心思才绘制出来的心血……有着特别的寓意的……”
“……”
“所以,当那条项链变成实物后,只需要一眼,我就能认出来……”
“等一下。”说不上来心里忽然浮起的一阵酸味是什么,我情不自禁地出声打断静雅的话,不确定地开口:“你说的项链,指的是刚才北森上台时戴着的那条?”那条造型奇特却格外符合北森气质的铂金项链?
“嗯,是啊,就是那条。”静雅很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之前他们误会‘我’是小偷的时候,北森曾亲口告诉过‘我’,那条项链是迹部为她设计并请专人特别打造出来的……”
“不可能!那条链子明明是哥哥设计的!哥哥画草图的时候,我有看到!何况,那时,还是我亲自把哥哥最终完成的图纸塞进雪儿姐姐带来的那只行李箱里的!迹部……不可能设计出那样的项链的!绝不可能!”静雅的神情有些激动,就像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那明明就是哥哥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完成的!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画出一模一样的来!绝不可能!不行,我要去找雪儿姐姐问清楚!”话落,她冲动地直想往校门外去。
眼疾手快地,文太适时地一把拉住她,蹙眉道:“北森早就坐上私家车走远了,你追不到的!再说,只是一条项链而已,你有必要那么较真吗?都过去五年了……”
“就算过去十年我也不管!再怎么说,那都是我哥哥的心血!我决不允许有人冒名顶替!”
“……”
接下去,静雅和文太他们说了什么,我没有仔细听。
神思恍惚地,我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向适才北森离开的方向。
心,莫名涟漪。
第五十七章 人情
人,可以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也可以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