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入木三分第13部分阅读
网王之入木三分 作者:未知
巴掌拍到她脑袋瓜上,没好气地说,“搞清楚,是给切原买的。不是你要吃的。”
“那我自己给自己买一块行不行啊?”用手指一指颜色暖黄的柠檬奶油蛋糕,留纱添添嘴唇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以后考试我再也不作弊了。”
幸村在她看着蛋糕流口水的时候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俗话说差三岁就是一个代沟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和留纱相差一岁,略等于033个代沟。数字上来看构不成任何问题,但从思维和行动来看似乎是地球与火星的距离。
幸村始终觉得留纱不像是和自己同一颗星球生活的同胞。因为他实在无法了解为了一块蛋糕就可以可怜兮兮地对着他保证,以后自己再也不作弊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思维过程?
或许他们家曾经连饭都吃不饱——幸村只能往这个方向猜。
“你真的不会再作弊了?”当然幸村重复这个问题时,他们已经离开点心店步行了差不 多一个站的距离。就快到家了,幸村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母亲。
“不作了,我说考试不作弊就不会作弊了。”纱纱拎着俩点心盒子心里觉得还算满足。钱是幸村掏的,他是一个好人。
留纱后来站在家门口眨着眼对幸村说:“回去我把钱还给你。”
“切原的蛋糕你来付,你的我付。”
“啊?!我作弊你还请我吃蛋糕啊?”
“不是你作弊才请的,”果然无法理解她的逻辑,幸村只能感叹不愧是033个代沟,叹了口气说,“你意识到错误,所以我请你。”
“也就是说,只要我犯了错意识到自己错了,你就会请我了?”留纱转着眼睛调皮地笑。
“谁说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幸村故意板起脸,“还有,有下次我会直接告诉你妈妈。”
“说就说,我又不怕。”她低着头很小声地嘀咕,抬起头时又笑嘻嘻地望着他,“不过你放心,没下次了。我说话算数的。”
“我说你,”幸村拿钥匙开了门,确定老爸后妈都没回来后,这才清清喉咙一本正经地问她,“今天电话是真的没打通还是你故意的?”
“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糟糕?又作弊胆子小又怕事?”留纱立刻撅起嘴表示抗议,“我有打电话,可是电话不通我也没办法。还有,”最后她蹙起眉,表情有点不自在,“我没给叔叔打……好吧,也算你猜对了,我乱按了几下就说你爸爸已经关机了。”
幸村愣了一下,又若无其事转身走进厨房,“你少闯祸就用不着撒谎了。”
“那还不是因为想要一台电脑。”纱纱突然脱口而出。遗憾的是,幸村开了水龙头正洗手,只听清她说“想要”。
于是他洗完手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问她“你刚才说想要什么?”那时候留纱已经丧失了说自己想要一台电脑的勇气,相反,被幸村一脸的认真吓了一跳,任对方怎么问她也不敢冒失的承认是为了一台电脑的奖励,只能语无伦次地指着厨房表白,“我是想说……那个……晚餐让我来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好啊,没问题,”幸村一点都没觉得介意,还很干脆地一口答应,半点不留恋地把素色围裙解下,递到她手中,“今天的晚饭就拜托你了。”然后保持着惯常的微笑回房间温习功课了。
纱纱手持围裙傻子一样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晚饭由自己负责了。
“我是不 是被耍了啊?”留纱捏着围裙瞪起双眼盯着厨房的锅碗瓢盆看了足足五分钟,才叹了口气说,“那就随便做两个菜吧。”
当然她这么讲不仅仅是为了感叹。
反正幸村后来从房间里出来,就亲眼见证了留纱口中所说的“随便做两个菜吧”——因为饭桌上真的只摆了两碟菜,而且一看就明白是随便做的。
一碟凉拌莴笋,一盘子番茄炒蛋。两碗饭两双筷子,没有汤,筷子一旁很体贴地搁了两杯白开水。
留纱拿着茶壶很温柔地看幸村,“不好意思啊,我不会煮汤。不过如果你水喝光了,我可以帮你倒上。或者……其实你不想喝水想要喝茶?”
“免了吧。”幸村牙关里迸出一句,脸上笑容走形了。
“不想喝水那你多吃菜,”面对留纱很殷情地往自己饭碗里堆咸菜、番茄以及炒成一团卖相极差的鸡蛋,幸村简直哭笑不得。
翻遍了整个东京估计也找不到一边劝你多吃菜一边不停往你饭碗里夹咸菜的奇才了。留纱算是第一个。
不过幸村也只敢吃咸菜了。因为不管是西红柿还是鸡蛋,吃进嘴里的第一个感觉都是这家人的盐罐子是不是打翻在锅里了?或者说还是盐已经多得罐子都装不下,只能让铁锅里可怜的蔬菜来承担了。
幸村觉得最倒霉的还是自己,才进办公室老师劈头就是悬疑的一句:“你和你妹妹不姓一个姓?”
以至于脾气那么好的幸村,在外人面前从来不生气的幸村,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声冷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那时候幸村也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说不是,我们姓不一样。
等幸村路上教育当事人终于取得令人满意的成效,回到家里晚饭也有某人主动帮他担了。结果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有咸菜可供下饭。说他一点都不郁结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他不是很讲究吃穿,不过也没质朴到一顿晚餐只有咸菜当配菜还能高兴得起来。幸村不高兴了有时候会自我调节有时候选择调节别人,通常他不会抱怨。
不过对于留纱,幸村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去抱怨,反正你不说她永远也不会明白,或者明白了也说不明白。
于是他指着菜摇着头说:“好歹你也是烹饪社的成员,一顿饭做成这样你就不怕被烹饪社开除?”
“不是还有你吗?”留纱扒了口饭说。
“什么?”是耳朵出问题 了吧?
“哦,我是指,不是还有你指导吗?”纱纱把句子补充完整,低着头又去扒饭,“番茄炒蛋盐是放多了,下次我注意点。”
真的是耳朵出问题了啊……
幸村虽然感觉“幻听”这个词用在自个儿身上似乎有那么点不搭调,但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做饭从来都是能逃就逃的人,居然亲口承认还有“下一回”。
果然033个代沟是不能小觑的。
幸村暂时把留纱讲的“下一次”单方面定为下个月中旬。他想自己是不会介意偶尔的一顿用咸菜下白饭的,于是心情突然变得不错,连带着脸色也柔和了点,喝一口水问,“对了,你为什么要作弊?”
“那个啊……”纱纱停下扒饭的动作,转着眼睛说,“是为了考好一点。”
“以后我帮你补习。”
“不用了,现在我已经不想考好了。”她一说完就后悔了。幸村脸上一副“你怎么那么不求上进”的疑惑表情绝对不是假的。
“我真怀疑你作业是怎么完成的。”最后幸村轻微叹了口气。
“其实我没完成老师也没说什么啊,我有那个……哎!你知道的嘛。”说着她扮了个鬼脸嘿嘿两声笑,让幸村简直感觉束手无策,叹息一声摇着头说:“你啊……升学考试是不会因为你有自闭症就把分数线降低的。”找个借口不收你倒是很有可能。
“那有什么关系?”留纱翻着白眼以示幸村的浅薄,“其实想不通的人是你,本来嘛,我只想……”
畅谈理想的最佳时机被突兀的锁孔转动声给打断。幸村还来不及把碗碟收拾干净,后妈已经拎着米色手提包换上拖鞋款款进到客厅。
四十二章【】
蛋糕与肥猪(二)
幸村回过头看她时差点把手里那碟咸菜都打翻。
“你们在吃饭?”当母亲的注意力永远是先搁自己小孩身上,于是后妈也依照惯例先伸手摸了摸留纱的脑袋瓜,虽然她手伸过来的一瞬间纱纱很有往一旁避让的冲动。其实他们都不明白,留纱不喜欢有人碰她头发。
接着后妈才把注意力转向幸村手里的盘子,瞥一眼后嘴巴慢慢张成一个夸张的o,愣了会儿问:“你们……就吃这个?”
“今天时间有些仓促,所以您看,我也没怎么准备,随便炒了个菜下饭……”真是活见了鬼!幸村一边忙着解释心里一边没忍住冒出很没有幸村风格的词汇。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时间怎么就仓促了?你看墙壁上那盘面暗红的挂钟,时针明明才指向七……
留纱面无表情去拉幸村衬衫,“大哥,补课。”
幸村愣了一下,后妈先反应过来,“啊,原来是要一起温习gong课。”然后满脸微笑接过幸村手里的碟子,很主动地表示碗筷交给自己就成。
幸村没有推辞,叫留纱把书包提去他房间时顺便在心里发誓:在多和田留纱真的学会煮饭以前,还是别让她进厨房了。不然被老爸后妈看见,他真的很难去解释。
留纱提着书包跟幸村回了房间,gong课做好又游戏了一阵,虽然是在幸村的监督下,不过小ri子也算是过舒坦了。
她的日子好过,海带头切原同学的生活就有点悲惨了。
据说切原被母亲拎出校门的那一刻,副部长真田得到消息,当场脸色就刷地一变——比以前更黑了,“啪”地一掌就朝铁丝网拍去,彷佛那就是切原的一张脸。
靠铁丝网上的仁王身体被振了下,又懒懒地斜着靠回去,漫不经心望了眼天,对着真田解释,“这回的事不能全怪切原,你要想扇他巴掌我一定第一个阻止。”
真田黑着个脸转过身来,直勾勾盯着仁王足足有十秒。吊儿郎当的仁王在真田目光如炬的逼视下不由自主纠正了站姿,缩缩脖子降低了声音辩解,“可能我不是第一个阻止的……”
真田走后柳生上前拍了拍仁王肩膀,问:“你怎么回事?突然站那么端正?”
仁王吁了口气说:“我以为真田要扇我巴掌。”
当然真田不会冲动到去打仁王,也没有生气到不分黑白就去扇切原巴掌。只是活罪可逃,警告难免。
于是隔天清早 ,立海大规规矩矩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蹿进学校那一刻时就发现检查仪容的两名风纪委员旁还多出了个脸拉得老长的风纪委员长——真田弦一郎。直接导致数位同学跨进校门的一霎那又缩回脚去自动退到校门外,自己先检查起自己的仪容来。
据说,风纪委员长真田xxx,脸不拉长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吓退小朋友了。如今大清早他就拉长了脸……
切原提着书包无精打采走到校门口时,看见真田副部长一下子就变得精神抖擞——被吓的,腿脚隐隐开始发抖。
真田站在绵绵细雨里面无表情的招呼他,“切原,你过来。”
“柳生学长……”从柳生身旁绕过去时切原还不忘努努嘴向他求救,“我不想过去……”
“去吧,切原。”柳生微笑着,一手拍上他肩膀,扶着眼镜一脸的宽慰,“真田不会打你的。就算要打,仁王也会阻止的。”
“仁王学长?”海带头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感动,原来关键时刻仁王学长还是会帮他啊,于是探着脑袋四处张望,“那他在哪儿?在哪儿?”
柳生笑,“他还没到,所以你不要紧张。”
切原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心情由紧张到感动,最后又在柳生的一笑里变为了彻底的失望。只不过变化万千的情绪在当事人站到真田面前的一刻时,通通沦为了恐惧。
这时候切原才真正领悟出来,就是有幸村罩他,他还是会惧怕真田的。尤其是真田很严肃地望着他又迟迟不肯讲话的时候,切原两腿忍不住就要发软。
“你作弊被逮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真田开口了,切原腿抖得更厉害。
真田十分严肃地说:“真是太松懈了。”不过他一说完才赶到的柳就有点好奇地插嘴,“真田,语序有问题。”
真田黑着个脸知道自己没组织好语言,解释又有碍自己的威严,只好假装没听清,朝柳稍微点了点头。
切原认真揣摩了真田两句话连在一块儿的含义,哆哆嗦嗦地跟他保证说:“副部长,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不会作弊,就算……就算作弊,我也不会被逮到!”
真田真的想扇他一巴掌了。
早上校门口切原是真的被吓住了,不过一回去教室面对课桌上的粉色蛋糕盒,切原心情“嗖”地就变舒畅了。
“难不成有女生暗恋我?”他一边做着没有边际的白日梦,低着头一边在抽屉里翻女孩子的情书。 留纱笑眯眯站背后拍着他肩膀说:“我不是暗恋你,我是想感谢你,还有向你道歉。”
送蛋糕的女孩子由暗恋自己的对象突然变为想向自己道歉的对象,说心里完全没有失落感那是不科学的。
每个男孩儿都希望背后有一个女孩暗恋自己。切原也没能例外。
不过是留纱送他蛋糕,他心里还是比较受用的,挠着头咧嘴笑了笑说:“何必呢,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清早见到真田副部长的事,假装那是一个噩梦比较好。
“你被真田学长训了吧?其实我也是,我哥也骂我了。”纱纱一撇嘴说,“不过,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害你被真田学长教训,对不起了。”
切原抬起头一脸的诧异,“部长也会骂人啊?”
虽然很疑惑为什么几句话里切原只抓住了她说幸村也会骂人的那句,留纱态度还是很好地解释说明,“其实他也没破口大骂,只是随便说了我几句。他骂人的脸跟他平时的样子也没什么区别。表情都没怎么变。”
“我没看过部长骂人的表情,”切原有点遗憾的叹气,然后很委婉表示自己的好奇,顺便用笑容挽回可能丢掉的面子,“其实真田副部长是表情太严肃了我才有点怕。我并没有……”
“那你应该看看我哥生气的时候,”留纱挥着手打断他说,“他生气的样子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但你看仔细了就会觉得很恐怖。”
“有多恐怖?”
“皮笑肉不笑,懂吧?”或许觉得没有比喻太过抽象,其实是纱纱完全忽略了切原的语文成绩,所以她才能若无其事描绘以下的场景,“听说屠夫杀猪到最后关头时都会咧嘴笑一笑,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皮笑肉不笑?”切原有点懵了。
“当然不是!”留纱叫起来,一副你傻不傻的表情,“是因为屠夫根本没笑,他只是稍微眯缝了眼睛,咧开了点嘴角。别人看着他在笑,其实他没笑。”
“这样啊……”切原犹豫一下说,“不过部长从外形上来看,跟屠夫差别是很大的。”而且你也不像一头猪。
“这只是比喻,比喻!我想说的是,我哥比真田学长要恐怖。所以你用不着怕真田学长的。”
切原感动地望着她,“多和田,你……”原来是想安慰我啊。
“所以说,你怕我哥是很正常的,你怕真田学长就有点那个什么… …”留纱不说话了。切原明白过来就有点沮丧:她是在暗示他胆子小。
不过切原的处境她是不会明白的。事实上网球部就连桑原也可以对着他招招手,很直接地说“切原你过来。”但当他走近后有可能拿巴掌招呼他的人,只有真田一个。所以他怕真田副部长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
老实说切原怕就是怕他的暴力与严肃。而且比起暴力,更畏惧真田的严肃。
原因是真田为人固执喜欢认死理、甚至有时候相当呆板,所以严肃起来他会使用暴力,解决那些他认为不用暴力就无法解决的事情。比如切原。
最严肃的时候真田连幸村都是照扇不误的。所以切原是有理由去怕真田的,而怕他切原只认为在留纱面前可能会没有面子,但并不可耻。因为除了幸村,似乎留纱谁都不怕……她不怕老师,也不怕真田。
不像自己,当知道和几个同学发起的射击游戏与真田参与的剑道模拟小型赛场相隔十万八千里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如雨后破土的春笋,油然而起。
切原为海原祭见不到真田高兴又遗憾的时候,留纱本人只关心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海原祭,有摆摊赚钱的机会?”
“理论上是有,”切原愣了一下,“不过,很少会有人想到在海原祭赚钱的。一般都是为了玩。”
“其实不只是理论,实践也是存在的。”完全忽视切原的中川,趁午间休息蹿进留纱的教室,然后不由分说攥着她手就往外拉,“跟我来!我教你赚钱的方法!”
四十二章【】
蛋糕与肥猪(三)
提到钱,纱纱从不会吝啬表达自己的喜爱。这一回也不例外。
当中川才说完“我教你赚钱的方法”时,留纱已经反客为主一脸兴奋的拖着她直接往外奔,其速度比偷偷蹿进教室的中川还要惊人。
切原靠在椅子上表情有点呆,“她……这么喜欢钱啊。”
“什么方法?你快说,快点说!”走廊一处尽头,一度感觉肩膀像要被人晃断的时候,中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找一个温和点的借口。
留纱一听到钱就兽性大发了。
“方法……简单……”女孩子挣扎着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喘了口气说,“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学长的一个侧面,都可以用来赚钱。”
“你想我偷拍他的侧面啊?”留纱镇定了神色,缓缓垂下双臂,低着头颇深沉地长叹一口气,“不——行——。他会生气的,他生气的话我就惨了。”没人做饭没人请喝饮料请下饭馆,那还不够惨?
最关键的是,怕幸村不理她了。
“不是叫你偷拍,是叫你光明正大的拍。”
“啊?!”留纱叫起来,两边眉头蹙到一块儿,“你想我被他赶出家门啊?还有,我真的没有相机。”
“相机的问题简单,我免费提供一个。”
“就算你送我一个我也不敢拍啊。”留纱稍微花了几秒的时间,在免费的相机与幸村之间权衡了一下,觉得相机还是比不过幸村,于是摇着头断然拒绝,“我不拍。我不敢,我也不想偷拍。光明正大的拍更不可能。”
“哎!不是,你听我解释,”中川拉她回来,嘿嘿一声,龇牙咧嘴笑得很是开心,“我们不是要卖他的侧面,当然正面也不卖,我们只想请学长帮个忙。”
“什么忙?”
“帮忙能在蛋糕盒子上印他的头像。你想啊,学长在学校受欢迎,冲着印有他头像的盒子来买蛋糕的同学,那还能有少?”中川计划得很美好,听上去可行性也比较高。可惜的是她忽略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幸村不喜欢有人在校园里贩卖他的照片,并不是因为照片有可能照得清晰或者角度没取好影响他的形象,究其原由是因为照片上的人是他。
不过纱纱与中川似乎都有些不能理解,觉得偷卖照片和光明正大卖印有本人头像的蛋糕盒子是有本质的区别。那个区别就是头像的主人会不会同意,而不是他会不会喜欢。
于是留纱高高兴兴地接受,并且提议说,“既然这样,不如我回去问问他,把其他学长的头像也印到盒子上,你看如何?这样一来,大家的选择面就宽了嘛。还有还有,把切原的脸也印上去吧。”
“切原还是免了吧,”中川撇了下嘴说,“万一到时候有人拎着盒子拿回来退,那我就不好说什么了。”
“切原的人缘有那么差?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啊。”
“也不是他人缘差,是学长太受欢迎了。”当然一脸平静的中川打死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对切原实在没什么好感。身为一个男人天天和女生抢面包就算了,还误会她把多和田推下水池。总之当时中川对切原赤也的印象,那就是一把结结实实的黑色大叉。
纱纱在学校受了中川的鼓动,回去家里就不怕死的跑到幸村跟前一脸谄媚地问他,“精市哥哥,现在有一个让你免费成为公众人物的机会。你要不要?”
“不要。”幸村两眼一翻第一个反应就是关上房门。被留纱眼明手快一把挡住,“不会有负面新闻的,你放心,我们绝对会维护好你的形象。”
幸村停下关门的动作,犹豫了会儿问:“什么意思?”维护形象?幸村第一个想法是怀疑留纱想让他去模特队当免费劳工。
“其实我们只需要你的……那个……嗯……”
“什么?”幸村脸一垮,又有关门的冲动了。
“我们只需要你身体以上的部位。”留纱很含蓄地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幸村很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关门。
听了半天,全是些让他想打人的话……
“就是你的脸,”可惜留纱没能看懂隐藏在幸村脸皮子底下一触即发的暴风雨,于是抬起头很天真的继续解释,“我们几个朋友想把你的头像印在装蛋糕的盒子上。你放心,不会印得太清晰,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尽量印模糊一点。如果你不喜欢正面,我们还可以印侧面。总之,你不喜欢怎么样,我们就不会怎么样。你觉得呢?”
幸村有点冷淡地说:“谢谢了,那就请你们不要怎么样。”
留纱抬起眼,惊喜地望着他,“这么说你同意了?你同意我们把你印上去了?那好,我们就印模糊的侧面,你放心好了。不会印得比你现实中的差。”
幸村侧头冷笑了一下,转回脸时一盆冰水毫不客气朝妹妹泼过去,“我说的是,我不喜欢你们这样做。印模糊、印侧面都行,我不喜欢这种行为。”
“就是说你不同意?”
“我当然不会同意。”
“你为什么不同意?蛋糕又没有绯闻。”
“把你脑袋印上去你会高兴?”幸村觉得滑稽。哪个白痴会同意把自己脑袋印到盒子上去?又不是明星。
可是纱纱就认为无所谓,扁了扁嘴说:“我觉得没关系,如果印我的脑袋可以赚钱,我马上就找人印去。”
幸村笑,“那你就去吧。我不会阻止你的。”
留纱鼻子里哼了一声,咬着嘴唇看他:“那也要全校男生喜欢我吧?他们都不喜欢我,印上去谁吃饱了没事做会去买啊?”
“那可不见得,你真把脑袋印上去了,我一定第一个去买。”不过估计也只卖得出去那么一个。幸村抱肘靠在门边不负责任的浅笑。
“你喜欢我啊?还第一个跑去买?”留纱忍不住嗤了一声,“反正下一句你肯定会说,就算卖也只卖得出去那么一个。”
“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喜欢你。”幸村感觉留纱是在质疑他的欣赏水平。目前他是对女人没有过多的兴趣,只喜欢网球。不过将来就算要分点注意力到女人身上,那也不会是一个没有胸部没有身高没有文化、全身上下还能看的地方只有那张脸蛋的……儿童。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幸村从来没把她当成女人看过。就算用女生这个词描绘她,幸村也会不自觉在前面加一个“小”字。
小女生。
不过“小女生”留纱觉得自己的大哥也像一个小男生,话没讲几句就开始闹别扭,比方说现在。
幸村真的伸手要关房门了,“如果你想补习gong课,我随时欢迎。至于别的事,一律免谈。”
“印你的脑袋不行,那印你的球拍行不行啊?”留纱隔着房门朝里面吼,“球拍没关系吧?借我拍一下嘛。我很快就还给你,不会给你弄脏的。”
“不行。我的脑袋不行,球拍不行,球不行,书包不行,所有的东西都不行。”幸村在门的另一头语气很和谐的回答,不过内容不那么和谐。一句话结束,直接粉碎了留纱赚钱所有的希望。
“你……你什么意思啊?”留纱“啪啪啪”拍着门发泄一会儿,两眼恶狠狠放着精光,“真是小气。借你点东西用用也不行,你就那么不想我赚钱啊?”
“你想赚钱很简单,”突然幸村吱嘎开了门,堵在门口俯视地看她,“蛋糕做得好吃自然就有人买。不要拿盒子当借口。既然是想靠蛋糕赚钱,就该把心思花在味道上,而不是装蛋糕的盒子。”
留纱被幸村居高临下的口吻弄得很不舒服,一时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想了想怏怏不乐地垂下头去,“我又没想做一辈子的蛋糕,就卖海原祭那两天而已。”
“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法成功?”
“啊?”留纱只觉得莫名其妙,半张了嘴巴看着幸村很严肃地望着她。
幸村说:“因为他们像你一样,以为只做一两天的事就可以不用认真了。其实认真跟事情需要花多久的时间完成是没什么关系的。认真是一种态度,明白了?”
“明白了……”留纱呆呆地点了点头,突然问他,“大哥,海原祭你打算干什么?打网球?”
“我跟真田一组,剑道模拟小型赛场。”
“你会那个?”
“不会,我去帮忙。”
“哦——”留纱拉长了音调,变脸似的换上一副诡谲的表情,“我倒有个更适合你的节目,保证你喜欢。”
“怎么?”幸村动了动嘴角,“不印脑袋改印身体了?”
“不是,什么都不用印,你只需要坐上去就行了。”
“嗯?”他有点糊涂了。坐上去?除了旋转木马还有什么可以坐?
“你可以去开讲座,真的,”留纱倚在门边笑,“就刚才那个认真的态度,海原祭你开讲座的话,我一定第一个去买票。”
幸村耳根有点发烫,又不好说什么,寻思两秒只能淡淡对上一句“讲座属于学术范畴,海原祭是用来娱乐的。”然后默默转身关上房门。
下午自由活动时,中川得知幸村态度很坚决的回拒,说什么也不愿贡献自己的脑袋后,伤心之余还不忘安慰留纱,“多和田,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拜托你被学长教训了。”
“没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留纱很豪爽地朝她一挥手,指了指中川怀里的排球说,“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玩吧?”
中川点点头,直接把球抛给她,“一起玩吧。”
留纱学习不好,跑步不行但是球类运动玩得还可以。于是中川拉她和自己的 一帮朋友打排球时,大家都玩得挺开心。
注意,是玩得很开心,不是打得很开心。
因为没用体育馆大家也不是排球社成员,规则什么的基本等于零。她们采取的方式相当于扑克牌的接龙,而唯一的条款就是排球不能落地。
于是发生留纱为了不被惩罚用力过猛一巴掌把球拍到小树林附近的事,那也是可以谅解的。
虽然可以谅解,但是捡球她是肯定要自己去的。
于是纱纱一蹦一跳,蹬了双白色运动鞋头顶着午后暖人的阳光蹭蹭地一路小跑到林子一侧,弯腰捡球时听见对面一个男生公鸭子一样的冲她叫:“喂,你看,娘娘腔的妹妹。”
留纱抱着球站在原地发呆。娘娘腔?
“小声点,被她听见了。”瘦鸭子二号拉了拉肥鸭子一号,“万一告诉她哥……”
“娘娘腔有什么好怕的?”肥鸭子一号显然对幸村有很大的意见,不过还是背过身去,放低了音量骂幸村,“她哥本来就是个娘娘腔,有什么好怕的?长了张女人脸还敢到学校来上课。”
“这样说也太过分了,你被甩也不能怪学长吧。”
“我不怪他,我只怪娘娘腔……反正我讨厌娘娘腔,我讨厌长得像女人的男人。哦不对,他哪里是男人?明明就像个女的!”肥鸭子一号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脚踩上去,用尽全力摁了两下,狠狠地一点头呸了声,“娘娘腔!”
“一头肥猪!”留纱抱着排球脱口而出。
四十三章【】
蛋糕与肥猪(四)
纱纱骂完肥猪后自己先愣住了。因为对面那头穿了衣服的肥猪正以一头猪不该有的速度朝她冲过来。
留纱回过神时手里的排球已经掉到地上,弹了两下被“肥猪”腿一抬一脚直接揣进旁边的水池里。留纱一步上前为排球报仇,发狠一把将“肥猪”推到地上,恶狠狠盯着他道:“把球捡起来!”
那胖子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龇牙咧嘴哼哼一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哎!别打!你们别打啊!”瘦鸭子二号一脸惶恐的劝架时,留纱与对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全然不顾女孩子的矜持,当然更没有作为男生该有的谦让。
于是当中川以及朋友赶到水池边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披头散发的小女孩骑在一疑似肥胖症患者的大男孩身上,造型凶猛,举高拳头正准备捶他的肥肉。
“多和田!学校里不能打架!”中川像一只爱好和平的小白鸽,飞过去很严肃地把留纱从肥猪身上拖拽起来,“怎么打起来了?怎么了?”帮她整理头发、衣领的时候,中川发现留纱眼神很凶,可是眼眶在泛红。
“怎么……”女生最看不得女生哭了,所以中川直觉留纱是被欺负了,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问,“他欺负你了?”不然你怎么哭了……
她摸出手帕递过去,有些小心地说:“擦擦吧。”
“擦什么?”留纱接过手帕的时候还很疑惑,总不至于脸被打出血了吧。
中川犹豫了一下,说:“眼泪。”
纱纱垂着头,看着手里捏的那条手帕。——擦眼泪啊……她想起从前读过的一则很老套的笑话。是讲一个幼稚园小朋友对着老师叫猩猩,老师很生气,于是小朋友的妈妈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不能看老师像什么就叫什么。
不知家喻户晓的笑话搬到现实里用会有什么效果。留纱决定试一试。
于是在双方班主任进行交涉问她为什么要叫隔壁班同学“肥猪”时,留纱没说是因为他骂自己哥哥娘娘腔。
本来嘛,这事和幸村也没什么关系。只是顺带搭了个名字进去。
“因为他长得像。”纱纱眨着眼睛一脸天真的说,弄得隔壁班老师一时竟哑口无言。说“就是长得像也不能这样叫”似乎更过分。
只有留纱的班主任发自内心的头大。这不是一般的问题学生,是带着切原作弊又把男同学鼻血都打出来的问题女学生。最棘手的是,家长开学时 专门有拜托,说她有那个什么病。
有那种病的学生老师是不能狠狠责骂的,当然更不能打。
反正不能骂又不准打,那就罚站好了。于是她一斜眼睛,伸手指了指墙角说:“多和田,什么时候你家长来了什么时候让你回家。”
这次老师是发威了,决定亲自打电话请家长过来。只可惜,打过去的结果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听……另一个是所拨号码不在服务区。
最终只能又把社团活动的幸村叫上来,说班主任没有半点勉强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女生打架的事在立海大很少见。而发生这样严重的问题,身为班主任的她却只能找区区一个初中三年级学生来商讨。
当然幸村本人更 无奈。社团活动才结束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冷冰冰抛过来一句“二年d组班主任请你过去一趟,幸村同学。”。
“什么事?”后来幸村曾一度后悔自己如此多嘴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因为那个男孩明显是鄙视的笑了笑,一吸鼻子说:“你妹妹和人打架,把对方鼻血打出来了。”
上个月作弊,这个月打架。那下个月呢?下个月是不是干脆拿刀捅人了?
幸村明明很生气,偏偏进办公室时还得掩饰自己浑身的怒气,变脸似的换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像真正的主谋是他一样。
老师在幸村态度很好的赔笑下决定原谅留纱一回,但前提是留纱必须写完长达一千字的检查,家长签好字后明天一早交。
幸村替纱纱一口应下,保证一定看好她下不为例。
班主任曲起手指敲敲办公桌桌面,遗憾地摇起头来,“写检查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目击人证有本班同学隔壁班同学,都说你妹妹打人的时候样子很凶,不过……也有同学说,当时你妹妹……”她压低了声音,幸村低头望着她,觉得她皱眉的模样看上去真八卦。
“……好像是哭了,但那个同学也不确定。幸村同学啊,”她稍微停顿,端起杯子喝一口水,最后的落点干脆变幸村身上,“你们家的情况我也明白,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家庭的小孩,心理可能多少会受到些影响……”
“她没受影响,”突然他冷冰冰从嘴里迸出一句,脱口而出,“我们都很好,心理没有阴影。”
老师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哦——没受影响啊,这就好,这就好。”
“纱纱她……”幸村犹豫一下,眉头微微一皱,“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这时,他才转过脑袋,把视线对准办公室一角的留纱。她垂着头,两手安静搁在大腿两侧,样子很乖的站在饮水机拉出的阴影里。幸村才进办公室时一肚子的火,赌气故意不去看她,现在真转脸去看了,竟发现留纱不只头发蓬乱,站的地方也湿了一块,地板颜色深了足足有一圈。
“是她和别人打架时踩进水池了,”老师像看懂了幸村的想法,不慌不忙地解释,“她没有受伤。”
幸村沉默一阵,视线从纱纱脚上收回,极其诚恳地说:“老师,回去我会好好跟她说,您放心,以后她不会再打架了。”
走出办公室,一阵凉风吹来,纱纱抱着胳膊打了个冷战。幸村回过头,发现她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忍不住皱起眉头说,“怎么不把鞋换了?”
留纱撅起嘴一言不发。
幸村有点不耐烦,“去,把鞋换了回家。”
“今天我就穿的运动鞋。”过一会儿她才努努嘴,“没别的可换。”
“那你先回教室等着。”
留纱愣了一下,犹豫一会儿拉住他衣袖,“你要给我买啊?”
“还有别的办法?”幸村瞥一眼她,飞快抽开衣袖。
等他跑去最近的商店,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清楚她穿几号的鞋。幸村杵在柜台旁想想,指着一双码子偏小的运动鞋说:“我要这个,谢谢。”她个头那么小,脚应该不大。
买完鞋幸村又去隔壁超市买了条毛巾,回学校后发现留纱坐椅子上背依墙壁,鞋子脱掉,湿袜子搭在椅子腿上。她把一双脚伸直,小腿就横过隔壁同桌的凳子。
“先擦干净。”幸村把毛巾丢给她,鞋盒子放到课桌上。
留纱捏着毛巾不肯动。
“怎么?还要我给你擦?”幸村板着一张脸,“还是说,要我打电话把你妈妈叫来?”
“……不是,”纱纱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接过毛巾,嘴巴翘得老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