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唐朝公务员第101部分阅读

      唐朝公务员 作者:未知

    子动,不过他们也是乐在其中。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

    忙活着这些,唐成的学业功课虽然因为严老夫子的归家而暂时停了下来,但临摹粉本却是遵着阎先生当日的吩咐,一天没停。

    腊轧十九早晨,兰花及宝成要赶着回家,毕竟宝成父母都还在家里等着,他们也不能留在此地过年。

    送走兰花一家儿,五个孩子也去了仨儿,这院子里明显感觉冷清了许多。

    目送马车去远,唐张氏怅怅的叹了口气,伸手拉住杏花四岁多的大女儿,待要去牵小外孙时,小狗蛋却颠颠儿的跑到了唐成身前,扯着他的衣服仰起脸叫道:“舅舅,舅舅”。

    说来也怪,这五个孩子多是见了唐成有些畏惧的,唯独这个小狗蛋儿,也许是昨天唐成抱过他的缘故,对这个舅舅份外亲热,这两天若在一起,他走道的时候就喜欢扯着唐成的袍子下摆,跟坠着个小尾巴一样。

    “哎,我这小外甥今个儿可是漂亮多了”,唐成伸手把狗蛋抱了起来,笑着道:“孩子长这么漂亮,狗蛋这名字着实有些不搭调。得改改”。

    “你这当舅舅的是读书人,学问多,就给他取个好听的官名呗”,说到这里,唐张氏看了看随行着却不发一言的杏花,低头叹了口气。

    “行,这戍我留意着,一定给咱外甥取过好名儿”,唐成也着实是喜欢跟他亲热的狗蛋,脸上笑着伸手过去捏了捏脸蛋儿。听到唐张氏地叹气声,唐成扭过头来对杏花道:“二姐,陈华贵简直就不是个东西,离了他这是好戍。你也能过松快日子,该高兴才是。没了夫家,你不还有父母,还有我这个弟弟?”。

    “明个儿就是除夕了。且放开了好好过个年节,等上元节后,你要是觉着在我这儿住着不松爽,隔邻那家正好在打听着卖宅子,我就把它置办下来,姐你独门单户另过也成,一应花销自然有我。孩子现在还小就不说了,待稍微大些,上学堂请先生的事情我自会操办”。言至此处,唐成微微一笑道:“离了他陈华贵,二姐你的日子只有更好过的,别担心,也别犯愁。不拘是爹娘和我,断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受一丁点儿委屈”。唐成这话家常。但却是暖心的实在话,唐张氏听得眼角发湿,那杏花儿愣了一会儿后先是流泪,随即就忍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

    唐张氏及李英纨正要上前去劝。却被唐成给拦住了。“让二姐哭哭。她心里憋地太狠。这样哭出来心里就能松爽些。对身子也有好处”。言至此处。唐成拍了拍李英纨地手。“英纨。你吩咐人往街上请两个手艺好地缝剪婆子进来。给二姐还有两个孩子多置办几身衣裳。从今个儿起。咱就得光光鲜鲜。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嗯”。李英纨答应了一声。恰在这时。唐成怀里地小狗蛋儿奶声奶气地来了一句。“舅舅。是不是以后天天都有点心果子吃?”。

    “有。敞开了吃”。唐成闻言哈哈大笑。众人也都笑。这笑声将院里儿最后一丝悲伤地气氛也冲淡地无影无踪了。

    回到内院儿。李英纨自去吩咐丫头。刚刚哭过地杏花去洗脸。见她身影走远。刚才一直没说过话地唐栓拍了拍唐成地肩膀沉声道:“成。杏花儿地事。你办得好”。

    唐成知道唐栓对杏花有心结。毕竟当初是他定下地婚事。因就笑笑道:“爹。都是一家人。说这干嘛!你放心。二姐地事情有我。等他松泛些日子缓过劲儿来之后。若有再嫁地心思。我一定给他找个有担当地好姐夫。断不会再让她受苦地”。

    “恩”。唐栓重重点了点头。在头上挠着地手终于放了下来。脸上也出了一个欣慰地笑容。

    “当家的,你就放心吧”,唐张氏拉着大外孙女走了过来,“倒是阿成你……听说你给了陈华贵五十贯?”。

    “恩,是给了五十贯”,看着一脸愤恨之色的唐张氏,唐成捏着狗蛋儿地脸笑着道:“娘,我这钱不是给陈华贵的,是给二姐”。

    “杏花儿?”,唐张氏有些迷糊了,唐栓也诧异的扭脸过来。

    “是啊,就是二姐!她那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太心善也太心软”,唐成叹了口气,“前天晚上要不是陈华贵亲口说着要卖她,只怕昨个儿上午还没那么顺当。一夜夫妻白日恩,何况还是少年夫妻有过两个孩子的,这五十贯就当是给二姐买个心安吧!若为着陈华贵,打死他都不亏”,言语至此,唐成嘿嘿一笑道:“就陈华贵那号人,手上钱越多他越没个好下场。我敢打赌,他肯定没回郧溪,一准儿就在这城里的赌场,且有得被人打的时候”。

    “打死活该,拖去喂狗了才好”,唐张氏释然地骂了一句。

    看着唐成给了陈华贵五十贯钱,又经过那一场大哭之后,饱受生活摧残的杏花儿彻底放下了心结,慢慢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唐家这个除夕过得就如同她脸上的笑容一样,不张扬火爆,但耐看耐瞅。

    这还是穿越来后第一次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加之有两个三四岁的孩子闹腾着,唐成家的这个新年过的极是喜庆。好笑地是狗蛋儿不知怎么的就成了他地尾巴,他走那儿就跟到那儿,追着他比唐张氏都亲。

    小狗蛋洗干净换上新衣裳之后,看着真是愈发地粉雕玉琢,小孩两三岁又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往往都惹人发噱,唐成也实是喜欢这个外甥,天天哄着他玩一些后世地游戏,心下彻底放松下来后。后世八零后生人无可消磨的童趣也在这过程中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看着唐成跟孩子一样滚在榻上跟狗蛋儿一起疯玩,唐张氏、李英纨等人初时真是看得瞠目结舌,继而心里就有了别样的心思。

    不说婆婆急,李英纨自己也急呀!她实岁都二十九了。换了别人到她这年纪,孩子都得十多岁了,她又怎会不想当娘,尤其是唐成又这么喜欢孩子的。实话说,她每次看着粉扑扑地狗蛋儿时,心里眼里实比谁都热。

    由是,灶房高家的每天就又多了一件新差事,做晚饭的时候一并烧上三十颗红豆,那求子咒也被她念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如此以来,这个年下唐成真是夜夜春宵,一晚不拉的奋力投入了造人大业之中。

    除夕过完。一家人初一早晨一起去了城外地寺庙,唐成不信这个,只当是出去透透气儿,唐张氏却是虔诚,见佛就拜,见菩萨就磕头。屋里大大小小的人都被她念叨个遍;而李英纨及兰草则是主攻送子观音。

    到了初二就是该走年礼的时候了,早晨起来,唐成和李英纨收拾齐整之后便去了孙使君家。

    当日唐成升任判司时,李英纨曾来过刺史府,与孙夫人也是见过面的,此时她两人自到内院说话,而唐成则被让到了孙使君地书房。

    献茶过后,孙使君手捧着茶盏悠悠问道:“唐成,年前说的戍你可想定了?”。

    唐成一愣之后才明白过来。孙使君说的该是让他也想办法走的事情。呷了一口茶水后笑着道:“年下也曾跟父母说过这戍,他们却是不愿意就走”。

    “噢!”。孙使君却没想到上次话已说的那么明白之后,唐成还是不愿走。细细将唐成又打量了一遍后,他笑着淡淡声道,“上元节后,我就该启程转任岭南道春州刺史。恩,这是确切消息!距离上元还有十多天,你若是愿随我一起往春州,半年之后我许你个录事参军”。

    岭南在唐时开发的并不算好,乃是有名的荒僻地方,虽然同是刺史,但由内陆的山南东道调往岭南,其实还是属于贬谪,不过考虑到孙使君与废太子亲信林白羽的关系,这种程度地贬谪已经算得是很轻了。

    看来孙使君终究还是走通了上官昭容的门路。以孙使君的手段,再有这么个门路在,至少两年之内,转调升迁该是早晚的戍。是以唐成闻言之后脸上倒无戚色,起身拱手为礼道:恭喜大人小挫成祥“。

    “此事也是多仰扬州市舶使郑大人之力,归根结底也就是借了你的力”,言至此处,孙使君竟也站起身来向唐成还了一礼,“怎么样?我刚才的提议你意如何?”。

    “多谢大人青眼”,唐成地这句谢也确乎是发自真心,“只是父母在,不远游,属下还是想暂留金州”。

    “不是父母在就不能远游,而是要游必有方,做人不可太拘泥”,见唐成并不为所动,孙使君自失的笑了笑,也就没再劝,“罢了,人各有志!既然你执意要留金州,便需切记一点,以后州衙之内的事物务需谨慎为先,若事已到了万不可为的地步,来寻我便是。不拘本官在何方任职,衙下总还有你的位置”。

    “恩”,唐成点了点头。“当日你与马别驾在文会上的纠葛我也听说了”,小呷了一口茶水后,孙使君将茶盏放到一边几上,正色对唐成道:“若按你在文会中显的才华来看,科举实是大有可为。以后在州衙里既做不了多少事,不妨就把心思多转到这上面来,唐成,你需切记一点。没有功名就做不得主官,而做不得主官,那这官儿做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自打结识孙使君以来,这还是唐成第一次见他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迎着唐成的目光,孙使君又出了一个很江南地笑容,“不管是为施展胸襟抱负,还是仅以仕宦谋生,做不得主官就得时时被人捏着。被人捏着地感觉不好受啊!你此时委身州衙,多听听,多看看积累些经历固然是不错,却万不可沉迷于此。公事平平而过也就是了。多花些心思在科举课业上,异日一朝金榜题名,再请郑大人居中往吏部活动活动,放一任县令出来。即便是荒僻些的小县也无妨,唯有主政一方才是尔之正道”。

    这番话确实直白,却又是最实在不过地大实话,这时候的衙门里还比不得穿越前的后世分有党委、政府两块儿相互制衡,唐朝的衙门唯有一个主官负责全部事物,权利极其集中,这也是孙使君能把老马压的死死的根本原因。

    “恩”,唐成点点头,属下倒不曾荒废学业”。以孙使君的说话风格,能说出这样直白的话不容易,唐成听了心里难免也有些发热,就凭着这番话,也不枉他跟了孙使君一场。

    说过这个,唐成因也就顺势问起了新使君地事。

    “新来的使君名唤姚荣富。据说是帝京皇城里放出来的老司官”,孙使君手提茶瓯给唐成续了水,“我也是隐隐约约得来的消息,知道地就这么多,至于这位姚大人脾性喜好又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姚荣富”,唐成低声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

    见唐成这样子,孙使君笑了笑,“听来的消息里虽没说到他的脾性。但既然是在皇城里混迹了大半辈子的老司官。有一点想来总是不错地”。

    “噢,请大人提点”。

    “滑!别的或者还不好说。但这一点断然是跑不了的。皇城各部寺监,这就是个通病”,孙使君看着唐成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这样的上官可是不好伺候啊!”。

    两人说到这里,有下人来报,言说饭食已经备好。

    在刺史府吃过中饭后两人告辞,一路上,李英纨初时见唐成一直在低头想着什么,因也就没说话打扰,走了一阵儿之后却是忍不住了,“阿成,你在想什么?”。

    “做官,做主官!”,原本很正常的一句话,却让此时的唐成说的恶狠狠的,“不做主官,这衙门也没个鸟混头了”。

    自打去年穿越以来,直到上个月,唐成更多地都是在为生存奔波,种地,进村学,到县学,进县衙,然后是到州衙,他这段历程的起点就是为了一个最基本的想法——吃饱饭,而一直到上个月,他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脱贫。

    过去的那几天,除夕年下里,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的聚在一起,看看房子,想想身家,以及州衙里那个判司地位子,不仅家人对唐成的现状十分满意,就连唐成自己也觉得甚是不错,自己这一年多来奋斗了,流汗了,而今也能照顾着家人都吃上饱饭,吃上好饭了。嘴上虽然没说,他心里其实也颇有几分自得。

    因着这个,对于未来,对于自身的规划唐成就没想得太大,只顾低头拉车,却忘了抬头看路。

    今天还是孙使君一番直白的话点醒了他,是啊,他总不能就此满足现状,就此沉迷于流外的吏员。

    即便他愿意,即便他觉得像州衙里其他同僚一样平凡的生活也很好,而今也是不成了,有老马在,就注定了他至少是在现在,是没法子过这种平凡安闲生活的。老马别的都没什么,但他就是官大,唐成只要还在金州衙门里混,就得被他捏着,被人捏着的感觉地确不爽,很他妈不爽。

    这是从眼前来说,从长远而言,唐成自打上次去了扬州一趟后,一直就有一个想法,或者更文绉绉地来说就是有一个理想——若给我一县一州……怎么才能有一县一州?

    不管是从不愿再被人捏着,自己和家人都能活得更安心,更安全的小处来说,还是从大处地理想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官,做流内官,而且必须是做流内的主官!

    唯其如此,才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他给捏住;也唯有如此,理想才有实现的可能。

    如果说吃饱饭是唐成穿越来后的第一个目标的话,现今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在唐成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心里甚至有了几分自得的情绪后。经过孙使君这番直白的话,点醒唐成又竖立起了新的目标。

    点醒,对,就是点醒,其实这个想法唐成一直都有,比如他用功课业,再比如他在衙门中不断的学习,反思,这都是这一想法的直观体现。但是此前的一切都是不清晰,也算不上太积极的。

    而到了今天,曾经那个朦胧的想法终于清晰无比的展现了出来。

    做官,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自己的理想,他都必须要做主官!

    “做官,做主官!”,唐成恶狠狠说出的这句话就如同一个宣言,宣告着他人生新目标的确立,也宣告着他将为了这个目标不惜流更多的汗!吐出这句话的同时,唐成恍然之间似乎也觉得身上凭空的生出一股子劲儿来——或许,这就是欲望的力量!

    人在不同的遭际,不同的处境中总会有不同的目标。旧目标的完成和新目标产生的过程本就是成长,从吃饱饭到要做主官,谁又知道唐成将成长为什么?他的下一个目标又将是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的一年,新的刺史!

    初三上午从张司马家回来后,唐成及李英纨两人一点都没耽搁的坐上了马车,直奔郧溪县而去。

    这是两人成亲后的第一个除夕新年,李英纨必定得回娘家,唐成回郧溪既是为了陪李英纨,更主要的目的还在于见见赵老虎及张县令等人。

    一别几个月下来,实话说对于这些人,唐成还真有些挺想的,跟现在州衙里的环境比起来,以前在郧溪县衙时真是舒服的太多了。

    自打当日送报婚书时闹了那么一处儿之后,除了迎亲那天不得不来之外,唐成还真没再踏进过老李家的门。

    人还是那么个人,但这次唐成再陪着李英纨回来时,跟报婚书那次比起来,所享受到的待遇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老李家的人就像会变脸一样,那个亲热劲头实在是没法说。

    李英纨父母倒还好些,李英贵、李英盛兄弟及他们的浑家四人差点没把脸给笑烂了,一口一个贤妹婿的,直让唐成听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们越是如此,唐成越是觉得假。心里总是忍不住想着一个问题,这要是我万一再倒霉了,他们会不会再变脸?说起来这也算至亲亲戚了,跟外人要装假,要言不由衷,但至亲的亲戚之间也成了这个样子,那真是一丁点儿意思都没有了。

    因是在这儿呆着别扭,在老李家吃了顿饭后,唐成便去了赵老虎家。

    烧得红火的火笼,一壶滋滋有响的烫酒,就着烫酒再来几盏下酒的小菜儿,两人在榻上随意趺坐。喝着说着,边看着外边突然而起的纷扬雪花,这样地日子那才叫一个舒坦。

    “孙使君要去岭南道春州?”,听完唐成的话后,在榻上盘膝而坐的赵老虎笑着摇了摇头道:“咱们这位使君大人还真是不倒翁啊,前些日子得了从道城传回来的消息,知道孙使君跟林白羽牵扯的紧,老张还说使君大人这次只怕要遭,能全身而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谁知道就在前个儿。就有了新消息,老孙这回是大大的了个脸哪,春州!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也不过就是过个栈而已。一等朝廷将废太子党羽料理的差不多了,他立马儿就得起来”。

    “新消息?”,唐成提着酒瓯给赵老虎续满了,“啥新消息?”。

    “你不知道?”。赵老虎端着酒盏“吱”地吸了一口。咂着嘴道:“还不是为你们州衙折腾地那件大戍。据说靳御史地折子到了长安经御史台呈上去之后。陛下看完可是指着孙使君地名字说了两个字——能员!”。

    拈了一块炙羊腿丢进嘴里。再就上一口滚酒。赵老虎边吃边接着道:“这个案子牵扯地人虽然多。但牵扯进来最高地也只不过就是个录事参军。放在金州是大事。但到了长安可就啥也不算了。陛下想必也是因为金州紧邻房州。是以才看得如此仔细。没想到啊。孙使君竟然因此机缘撞了大运。那件案子陛下想必是看过也就忘了。倒是把他这个人给记住了!我约莫着怕是当今皇帝自己性子有些软。是以对那些硬手段地官员评价就高。记得也牢”。

    言至此处。赵老虎放下手中地酒盏。“嘿!陛下金口许之为能员。就凭这两个字儿。比吏部五次卓异考功还要金贵!这两个字是啥?就是提拔地由头儿。按你说地他又搭上了上官昭容。有了由头儿又有了新靠山。咱们这位大人也才四十多岁吧。前途不可限量啊!”。

    赵老虎这番话直让唐成跟听故事一样。搏成了。没想到孙使君居然真地上达天听了。一件金州州衙地弊案。推动地是他。干地最起劲儿地是靳御史。谁能想到最后得益最多地却是老孙。

    连赵老虎这么精明地人都以为孙使君只是撞上了大运。唐成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老孙刻意为之地结果。

    于至坏地结果中寻求最大地利益。对于唐成而言。已经是落架凤凰地孙使君玩儿出地这一手儿。简直就是个活生生地案例。混衙门地人谁敢保证自己不会倒霉?死中求活。这简直就是绝招!

    一边呷着烫酒,一边将整个事情再次回想一遍,唐成对于孙使君当日的反应速度之快,决断之后的行事之果决,益发有了新的认识。

    随后两人又说了一些郧溪县衙里的戍,对于唐成的问话,赵老虎笑着道:“我跟张县令有什么好争的?人哪,眼光要放得长远才成,他今年才三十出头,我多大了!即便一时争赢了又如何?结下这么个死仇,以后的日子就难过喽!年前搭帮着你,我在桐油生意上也赚了一笔,还指着致仕之后好生享用,放心吧,你舅舅我老是老了,但人可没糊涂”。

    “四舅才多大年纪,就说这话?那廉颇年过七十还能统军作战的,你这那儿跟那儿啊”,唐成笑着给赵老虎添酒。他能有这么个想法,唐成地心思也就算彻底放下来了,孙使君一走,上面靠不住之后要想借力就只能从下边儿来,这郧溪县于他而言就是个根据地,这个根据地要是再乱了,那可真就是十三不靠了。

    在赵老虎这里唐成也没说太多地话,很多话也无需多说,两人如今既是亲戚,又有了些忘年交的意思,更有利益纠葛在里边儿,但凡他需要帮忙地时候,赵老虎肯定是靠得住的。有些话在至亲的人面前说出来,反倒显得生份了。见过赵老虎之后,唐成第二天就去拜访了张县令及林学正,见面之后都甚是亲热,与他们说话时唐成倒没瞒着,其实他跟马别驾的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姚东琦的戍张县令与林学正本来就是参与者和最主要的受益人。至于那文会之争,更是早就传遍金州各县了。一般地老百姓或许不知道,张、林既是官儿,又是本地士林领袖,他们断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吃酒叙话之中,唐成委婉的透出了以后若要借力时,还请两位师长多多照拂的意思,既然是面对共同的敌人,对他素有好感的张、林两人自不会拒绝,酒宴罢散。张县令送唐成出来时,带着微醺的酒意拍着他的肩膀道:“若是州衙里真不好呆了你就回来,还是跟着我,马东阳毕竟不是刺史。就算他给县衙找再多不痛快,总还能护得住你”。

    比之赵老虎及孙使君,张县令虽然没有那么多心机,但他更读书人。对于此话,唐成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多谢县令大人”。

    随后就是拜访一连串儿的人,从万福寺里地澄宁老和尚到县衙总捕张子文,以及张相文的父母,其间唐成还特意回了一趟老家,虽然主要是去给严老夫子送年礼的,但刘三能那里也没落下。

    这一圈儿走完,三四天就过去了。眼瞅着衙门里即将开衙,唐成也就没再耽搁,与张相文一起结伴儿回了金州。

    闺妇持刀坐,人日裁剪新。叶催|情缀色,花寄手成春。彩成问夫婿,何处不如真?

    唐时的正月初七是“人日”节。每到人日,时人或是剪彩为人,或是镂金箔为人,剪好之后或贴在屋内屏风上,或戴在头鬓上,称为“人胜”。

    人日在唐时乃属一大节,约与后世端午中秋相似,是以每岁开衙地时间就定在了人日节过后的正月初八。

    说是开衙,其实唐时跟后世一样。不到过完正月十五的上元节。衙门里的人心思是定不下来安心公事地,前些时候唐成忙着给人走年礼。一等开衙之后,就轮到他家里人来人往了,司田曹的人都得来这自不必说,又因唐张氏两口子如今是在他家,是以张相文、宝成等或近或远的亲戚也少不得要来送年礼。

    如此以来,从初八之后一直到上元节前两天的正月十三,这五天里唐成家里就没断过客人,一拨走了一拨又来,看这架势还真有些门庭若市的味道,以至于左邻右舍的都以欣羡的口气指着唐家说:“没看出来呀,唐家平时不显山不水儿的竟然这么红火”。

    客人多,唐成忙着陪男客,李英纨则忙着接待随同而来的女宾,天天见人,日日见客,偏生李英纨脸上没有半点疲色,反倒是满脸红光地就没断过笑容。

    哎!前些年孤寒了那么久,被人视为毒寡妇避瘟疫一般的躲了那么久,而今妻凭夫荣,李英纨实是很享受这样的红火,以及那些女宾在她面前的殷勤小意

    就连唐张氏两口子也没闲着,知道他二位在,来唐家的人谁不要来见个礼,说几句吉祥话儿?穿着簇新的衣裳坐在中堂,看着这么多以前正眼都不敢瞧地体面人给自己行礼,唐张氏两口子从开始的拘谨到随后的自然,整个心路历程实无法以笔墨形容。

    一个人承载起一个家庭的希望,承载起家人的尊严与荣辱,单就这一点来说,唐成也必须确保自己不能出什么问题,否则,这个刚刚有所起色的家庭必将再次的,甚或是永久的沉沦下去。

    上元节三天,帝京长安是金吾不禁,皇城大开,天子携皇后及文武百官登宫城城楼观灯与万民同庆,而长安之外的各地官衙则是放假三日,同沐皇恩。

    随着正月十七早晨上衙地钟声悠悠响起,金州府衙正式迎来了新地一年,也就是在这一天,孙使君遍历衙内各曹进行了一个简短的告别之后,出金州南城门往春州而去。

    也就在这一天,孙使君最后一次行使了自己地权利,将关押了两月出头的冯海洲从狱中放出。当日靳御史终究还是还是卖了他的面子,加之冯海洲本人的弊案程度极轻,是以在呈文的奏本与文卷中,他的名字都没有位列其中。

    与有唐成援引的冯海洲相比,那些涉此弊案的其他人就惨的多了,也是在正月十七的同一天,他们被正式押解往道城,毕竟这是一桩惊动了圣听并御笔亲批过的案子,他们的最终结局如何,已远远超出了金州府衙所能处断的范围,只能等新任观察使到任以后,再看他的意思了。

    正月十七的当晚,司田曹原定的开衙聚会临时变成了冯海洲的压惊宴,酒宴之中,冯海洲对唐成自然是感激涕零,便是其他那些刀笔目睹在如此惊动圣听的案子里,唐成依然把冯海洲给保了下来,也是心中各自有感。

    在衙门里干了这么多年,能遇着这么样一个有担当,又愿意为属下担当的上官,着实是不容易呀!

    一时之间,唐成在众属下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一层,经过年前的那些收心举动及冯海洲这件事情之后,新一年的司田曹可谓是无比团结。

    看到眼前这一幕,唐成心里也舒松了不少,孙使君今天虽然走了,但在他走前的这些日子里,自己总算是坚实的稳固了后方基础。如此以来,他至少就不用再担心前方作战时,会腹背受敌的后院儿起火,便是真要做什么事时,也能有人可用,有力可借。

    也正是在这次酒宴里,有人说到了一个“趣闻”,据说这个新年里别驾府的气氛很是不好,别驾大人本人就没过笑脸,尤其是在听说当今陛下竟然亲口赞许孙使君为“能员”,及其将转任春州刺史后,马别驾一怒之下竟将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珍爱若宝的笔洗给摔了。

    正是在这样的风言之中,在州衙中人议论颇多的猜测之中,孙使君走后的第十一日,新任金州刺史姚荣富正式到任!

    ps不收费:今个儿过节,偷下懒,祝各位书友端午快乐!

    另:郑重推荐一本盛唐架空:猫疲《幻之盛唐》,书号:7969大家看看这个书号就明白这本书有多么的古老了,这是一本写了七年的书,两百万字,作者写此书的目的并不为挣钱,所以写的特别认真,就冲着这份认真,俺觉得也值得推荐给大家看看。

    简介:小时候学历史,英雄豪杰,胜败兴衰,或热血,或扼腕叹息,种种恨不得投身其中。现在回头看来有无数英雄有辉煌的经历,却也有太多遗憾,偶然与必然因果循环造就了历史。却无不显示历史的残酷和不可抗拒性。但同时也发现在历史许多时候的可能,也许,只要,或者、如果有一个“偶然”发生,就可以改变一连串将要发生的必然。

    莫名其妙出现天宝年末的梁笑就是这样一个“偶然”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知道该怎么说

    如今的司田曹内同事间的气氛异常融洽,公事之余,判司唐成与手下的刀笔吏已经是打成一片,这不,他中午刚刚参加完欢迎新使君的酒宴,下午一到司田曹,便有文吏好奇的凑上来问道:“大人,咱们这位新来的姚刺史到底咋样?”。

    “咋样!”,听到这个问题,唐成脑海里首先浮现出姚荣福微微抬起头,手指拈着颌下三缕长须,以标准的陕西官话慢条斯理说着“从长计议”的形象来。

    中午的整个酒宴下来,新任刺史姚荣富说的话不少,但给唐成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一句,“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说到诗词歌舞,各地见闻时,新使君固然是侃侃而言,口才与识见都极佳,但只要话题一到金州政务,他必然就是:

    微微抬头,手抚美须,“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姚大人不愧是帝都人物,风仪甚佳,尤其是那三缕长须,实当得上美苒公之称!至于行事嘛,看来甚是端方,言语也谨慎的很”,说完之后,唐成摆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公事房。

    到了房中,唐成自斟了一盏茶水,想想姚荣富中午的表现,再比照当日孙使君所言,还真是半点不假。

    这位新来的姚使君果然是滑溜的很!饱经皇城历练,又深知金州特殊的他对于政事异常谨慎,当真是做到了字字句句合乎朝廷法度,而一旦所说之事无可依之条文与法度时,他必然就是个“从长计议”。

    综合以上,若要一句话概括这位新使君行事及未来施政风格的话,唐成首先想到的就是——不求有功,力保无过。

    跟着这么一位官僚化气息已经浸入骨子里的使君,活儿还怎么干?干的好了是应份,出了问题的话,指望他老大人帮属下担待。那还真是门儿都没有!

    守成吧!正如孙使君当日所言,公事平平而过既可。许是这样更能让姚使君满意。唐成细细想了一会儿,定下了本曹的工作方针之后,心底也松泛了不少。

    想干活累,偷懒还不容易!又有谁不会的?说起来新使君大人如此,倒正好合了唐成的心意,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在课业上了。

    有老马在上面盯着。按时上下衙就少不了。唐成琢磨着是不是等这几天过去。姚使君坐衙进入正轨之后。就把家里地书卷和笔墨粉本搬一部分到公事房来。反正曹里地公务就这么些。守成之下有冯海洲等人照看着足能料理地好。他又不是个喜欢揽权地。该分就分。自己在曹里就尽能松闲下来了。到时候公事房门一关。这可就是个绝好地书房啊……

    诵诵书。理理经。练练画。顺便监督一下公务。只要不出大地纰漏就行。这样地日子该就是史书中传说地“半官半隐”了。据说诗佛王维最擅长这个。而今既然有了这个条件。唐成也不介意效仿一下“后”贤。

    事情果然不出唐成所料。待料理安顿后诸杂事。姚使君正式坐衙之后。金州州衙就全面转入了守成状态。而衙门中最新流行起来。引用最多地一句话便是出自姚使君地“施政当求清简。尚无为”。

    姚使君尚无为。求清简;老马还没从仕途绝望地打击中恢复过来。也无心理事;由是。整个金州州衙西院儿就跟放了羊一样。那叫一个轻松惬意!

    好吧。无为就无为。唐成将诸公事逐一分派下去后。便循着初时地打算慢慢将一些书弄到了公事房。天天花一两个时辰料理了公事之后。其余地时间就用来干自己地事情。日子倒也过地轻松快活。

    好景不长。这样地好日子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就被一件意外地事情地给打破了。

    新任山南东道观察使下来巡查了,于东军下来巡查本也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下来地速度实在太快,他才到任几天哪?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了,其所设定的路线是道城至房州,在这条路线上,比邻房州地金州就成为绕不过去的一站。观察使可刺史都是新任,但这两人的差别也着实是太大了,而且还是两个极端,一个性子太疲,一个性子又太急,这番都撞到金州,且有的是事情忙了。苦笑着放下手中的书卷,唐成就投入了迎接观察使大人的准备工作中。

    “海洲,你把本州比邻房州附近地资料都拿来我看”,经过两个月的牢狱之灾,冯海洲愈发的沉默,办事也愈发的细心起来,自打年初重回司田曹,唐成对他更加信任,基本将曹务的一大半都交了给他处理,“对了,顺便把本州总图和各县的山川地理图也一并送过来”。

    冯海洲腋窝里夹着山川地理图,手里捧着厚厚一沓文卷走了进来,“大人,这文卷多,你这是……”。

    “准备功课”,唐成顺手拿过一本文卷后坐了下来,“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观察使大人便是到了,以唐判司的身份也该轮不着他接官吧?诧异的看了看正对着地图翻看文卷地唐成后,冯海洲带上房门出去了、

    除了本曹公事之外,身为一曹判司地唐成还分有相应负责的坊区,如此这般忙忙碌碌了四五天,等一切也都准备地差不多时,载着新任观察使于东军的煌煌车驾终于快要到了。

    金州东城门,姚使君带着马别驾等人正在此等着迎候于东军车驾。

    探头看了看远处的官道,姚使君拈了拈颌下的长须微微侧身问道:“晨升,你说观察使大人此来本州是为何事啊?”。

    昔日风仪甚好的马别驾神情有些低迷,也正自远眺的他应声扭过头来,看到姚使君身上的绯色官衣后,眼角的肌肉微微跳了跳,借着轻咳的机会让眼神避过那一身绯红后,这才漫不经意道:“观察大人衔君命而来,甫一上任便急着巡视地方,且看这巡视的路线安排。当是为了修路事宜,想必这条经道城前往房州的大道必定是要经过本州地”。

    “嗯。晨升所言极是”,姚使君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颌下的长须,一遍又一遍,“此事乃陛相年之夙愿,万万轻忽不得,若观察大人真决定线路是经金州通往房州,那……晨升。咱们说不得要尽全力以赴了”。

    看着姚使君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马别驾就觉得刺眼,这会儿你怎么不务清简,尚无为了?虚伪,还不是想抢功?功都让你得了,却让某累死累活……且不管老马心中如何腹诽,嘴上也只能点头称是。

    像这样的大规模的修路实在不是一件小戍,涉及的地方太多,正在姚使君与马、张二人合计时,隐隐便听前方传来一阵惊闻锣声响起。“于大人到了”。回过身来的姚使君探头向远处看了看后,再次顺了顺颌下地三缕飘然长须,“二位大人。走吧,咱们迎上去”。

    金州城内,唐成家。

    “阿成,今个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见唐成走了进来,李英纨笑吟吟的迎上前来。“我刚从街上回来,原准备去香粉店瞅瞅,只是街上到处站满了公差,二叔也在里边,听他说是观察使老爷到了,所以主街上不得通行。我还想着你晚上该是回来的晚”。

    唐成套上家居的常服,顺手拍了拍李英纨的脸,“观察使大人是到了,只是我如今位份太低。还上不得那接官宴”。

    二人正说话的时候。外边一个丫头走了进来,报说有人送来了夫人定下的绸缎。那人现就在门房。

    “阿成,我去看看”,李英纨刚走没一会儿,兰草从外边走了进来,看了看屋内无人,她便径直到了唐成身边低声道:“阿成,小桃身上的伤势已养的差不多了,她想着给家人通个消息”。

    “通消息?通什么消息,通报她如今地住处?让家人来看她?”,见兰草点头,唐成脸色沉了下来,“胡闹!别驾府已将逃奴之事报官,以老马的身份,衙门寻拿的力度小不了,她逃出来才几天?此事地风声还远未过去,没准儿她家人那边就有公差盯着,现在通消息岂非是坑着家人一起自投罗网?”。

    沉声说完这些后,唐成肃容对兰草道:“告诉小桃儿趁早死了这份心,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家人,这事情都干不得”。

    “嗯”,闻言色变的兰草点了点头。

    “只要她安心在那儿住着,就没关系”,唐成安慰了兰草了一句,“对了,那个来福最近如何?”。

    “他还在马府干着,许是最近忙的很,有几日没去小桃那儿了”。

    “再见着他的时候跟他说,让他在别驾府里好生干着,年前刚跑了一个小桃,他现在要是也跑了,这戍就大发了,好歹也得等个半年一年的再说”。

    兰草点头应是,不一会儿李英纨回来了,说到饭食已经准备好。

    唐成正自吃了一个胡饼,伸手去拿第二个时,便听花厅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扭头看去时,却是丫头领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