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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8部分阅读

      唐朝公务员 作者:未知

    仅是王谢,当时名士如大德支遁等人几乎无一不好棋,南朝在位时间最长的武帝萧衍更是嗜棋成癖,每每通宵达旦于此。hubaoer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些王公显贵爱好此道,必定会影响到整个士林风潮,由此天下好棋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一条原是唐缺想当然的回答,但越说他自己越是肯定。

    恰如文学史一样,如果王公贵族极力推崇某一文体,则此体必将对整个文坛的创作产生巨大影响,宫体诗的兴盛就是最好的例证。围棋自然也不例外。

    唐缺说完第一条,就偷眼瞥了一下严老夫子,见老夫子正抚须含笑点头,当即就放下心来。那张县令及林学正虽然知道唐缺必能有所回答,却没想到他开口答的竟然是这么一条,答案本身倒没什么,但要想到这一条时,回答者本身俯瞰式的思维角度却实在的显露出了大气与高度,再一想到唐缺生活的环境,这一点就显得尤为难得了。

    张县令微微一笑,手持茶盏道:“立论甚高,言之有据,这一条说的不错,你接着说就是”。

    “至于第二条却是因为南朝时政治黑暗,政乱频仍,上至帝王,下至士人百姓多有生命苦短,朝不保夕之感,其时出路无门,士人们借围棋坐隐避世也是促进南朝弈棋兴盛的重要原因”,唐缺这条刚刚说完,林学正已是颔首相应,“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还有第三条原因?”。

    “是,依学生想来,这第三条原因就在于围棋自身,不仅仅因为纵横十九线的棋枰定型,更在于‘品棋’的推广,早在魏蜀吴三足鼎立时期,魏人邯郸淳在《艺经》‘棋品’篇中就将围棋棋艺定为九品,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正是这种围棋等级制度的出现和推行,使弈棋的竞技性更强,刺激了棋手竞争,从而促进了南朝围棋的发展与兴盛”。

    唐缺回答这一条时所站的角度完全是后世视野,以后世竞技体育的角度来论南朝围棋的兴盛,这与张县令等人观念中围棋雅淡坐隐的观念大有冲突,以至于三人听完后思忖良久,最终张县令率先开言道:“南野,你以为如何?”。

    南野是林学正的字,听张县令发问,林学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严老夫子道:“教谕以为如何?”。

    “立论新颖,也算得是一家之言”,严老夫子说话间看向唐缺的眼神中已有了告诫之意,“不过,以孔孟二圣论棋所言观之,弈棋之道的真意在于修身养性,若存了竞技之心,未免就落了下乘,更不可以此之心沉迷棋道”。

    严老夫子这番话学究气甚浓,隐隐已有了师徒问答的架势,唐缺也只能起身肃容受教。

    原本是月下闲适清谈,严老夫子弄了这一出后,就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变调儿,至此林学正两人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张县令索性也打了个哈哈道:“言者无心,闻着足戒,严师出高徒果然不假。倒是唐成年纪轻轻别有一番见识,确属难得,昔日我在京时也曾结交了几位好棋的贤德,异日若有机缘,唐成你倒不妨与他们见见”。

    林学正心下也怪严老夫子食古不化,坏了张县令的好心情,此时自然顺着张县令的话音笑问道:“现下围棋国手当以冯汪风头最劲,大人说的可是他?”。

    “此人太过傲气,听说有好事者当面赞其天下无敌时,冯汪竟然面有得色而毫无谦逊之意,说来也只是有棋无品罢了,这样的人当不得国手之誉,倒是新近人物王积薪品艺俱佳,来日必有大成就”,张县令说冯汪时一脸的不以为然,“要说在京城时所见同好,倒是安国相王府上的三郎最为超卓”。

    说到这个三郎时,张县令眉眼间满是赞许之色。

    唐缺虽然也学过历史,但毕竟学的是文学史,对“三郎”这个称呼就不熟悉,还是林学正的一句话让他对此人有了全新的认识,“安国相王府三郎,大人说的可是曾被先皇后誉称为‘吾家千里驹’的李三郎李隆基?”。

    “可不就是他!此人年纪虽少,但为人慷慨,与之相处实有如沐春风之感,只可惜他既不是相王府嫡长子,生母地位又卑贱……”,张县令许是想到私论王族不妥,言至此处后猛然刹住了话头儿,“来,品茶”。

    第三十五章 啷格粗一条大腿

    其时中宗李显第二次登基不过年余,这中宗跟他的老子唐高宗一样,虽然顾念旧情,却是个懦弱没有主心骨的皇帝,而东宫韦皇后又是有心效仿婆婆武则天的强势女人,与朝中实力熏天的武三思一党内外呼应。东宫太子李重俊为自身地位计,正与武三思斗的你死我活,旁边还有潜势力极大的太平公主虎视眈眈,这样的朝局格式难免让时刻关心着朝局的官员们忧心忡忡,在闲话朝局时也就有了更多的顾忌。

    林学正自然知道张县令的心思,是以也就没再说李隆基,顺风将话题转到了初春美景,圆月正赏上来,只是林、张、严三人都没注意到,自听到李隆基这个名字后,刚刚表现还很活跃的唐缺失神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番品酒赏月直到月亮高高的跳上柳梢后方才结束,唐缺离开前,带着酒意的张县令很是劝勉了几句,林学正也送了他几步,嘱他安顿好家事后就到县学报到。

    从刘里正家出来,唐缺先把严老夫子送回家后,这才往自己家走去,披着一袭月光走在乡村小道上,夜风如水,看着朦胧月光下浅白一片的群山及田地阡陌,由不得唐缺不生出些感触来。

    一个县学名额,若在后世翻着唐朝的史书想来时,定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为难和了不起。但真正穿越来唐,尤其是处身他这样最底层的环境中后才明白这到底有多艰难,若说后世里七八十年代农村人进城难,那么在这个人口流动性极小的时代,一个贫苦的农村人想要摆脱土里刨食的命运就更是难上加难,而进入县学就是脱离土地的第一道门槛儿。

    在方圆三五个村子里,他是二十年来第二个成功进入县学的人,他是怎么得到这个名额的?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有了跟县令相处的机会而已。一件在农村人看来难比登天的事情在张县令嘴里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通过这件事,唐缺穿越后第一次真切无比的感受到了权利的魔力。

    不同于后世工商业地位的提高,企业家和大款们在世界范围内叱咤风云,在这个时代的唐朝,要想活的好,活的有尊严,就只能挤入公务员的行列,官、良、贱三等,只有挤入官人的行列,才算真正的有了出身和前途。否则纵然生意做的再大,钱财再多也未必就有多少安全感。譬如则天朝中大才子陈子昂家就是有名的剑南豪富,然则陈子昂一旦丢官之后,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县令冤死狱中,纵然他家再有钱财也救不得性命。

    “破家县令,灭门令尹”,这就是一个官本位社会最真切的现实。

    等微微有了几分酒意的唐缺推开自家房门时,眼见所见只让他吓了一跳,往日少有人往来的家里现在几乎是坐了一屋子人,见他推门进来,这些素来言语不禁的村人竟然如迎贵客般都一起站起身来,他们的脸上除了微微的拘谨之色外,更带着一抹抹略带讨好……对,就是讨好般的笑容,而以前在村里能享受这样笑容的人就只有刘里正而已。

    “都站起来干吗?大家随便坐就是”,唐缺本已有了酒意,现在心情也不宁静,原本是不喜欢喧闹的,但一看到正满脸红光给村人们倒着茶水的唐张氏两口子后,也就改了主意,“晚上一直陪着张县尊与林学正吃酒到现在,弄的是一身酒味儿,娘,你烧些热水我洗洗”。

    他这话说的虽是随意,但满座村人听到后,刚刚放松些的脸色又端肃了起来,一辈子守着土地的村人们几乎是毕生不出百里之地,见着刘里正都是时时陪着小心,更何况是一县之尊?能看到都感荣幸,遑论唐缺这般陪着吃酒说话,要不是得了县令大人的喜欢,他能陪着吃酒到这个时候?

    天爷爷!唐家这小子这回真是走上狗屎运了,一下子就抱上啷格粗的一条大腿。

    从上午唐缺跟着严老夫子一起迎接县令之后,这大半天时间里唐张氏两口子脸上的红晕几乎就没褪下过,把手中的粗陶茶罐儿递给走上前来的儿子后,唐张氏笑眯眯的去生火烧水去了。

    见唐缺亲自来添茶,村民们俨然有了些惶恐之色,个个都站起身来扎煞着手摆出一副要讲礼的动作,而这样的动作以往都是面对他们眼中的“体面人”时才会用到。

    唐缺边添着茶水边笑吟吟的与村人们闲话,无非说的是县令大人如何威仪,今天酒席的制备又是七大碗八大盘的如何丰盛,村人们喜欢听的就是这个,往往他一段话说完,就引来一片啧啧赞叹之色,直让整个屋内的气氛热烈非常。

    村人们见唐缺今天露了偌大一个脸面后依旧没有半分傲气,与他们言笑不禁的,难免要交口称赞唐缺性子沉实,不张狂。夸夸唐缺后就要说老两口福气好,祖上积德生了这么个能走到人前的好儿子。

    唐张氏两口子过去十年来听到的奉承话儿加一起,只怕也没有今天一晚上多。

    说到最后,唐缺才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他即将前往县学的事儿,他虽然说的随意,但这个消息本身的震撼性效果太大,所以整个屋内就有片刻的失声,就连正舀着水的唐张氏都因太过惊喜,以至于手中的水瓢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都不自知。

    至此,村人们看向唐缺的眼神儿是彻底的变了。去县学!方圆左近十来个村子都算上,十年来唐缺是独一份儿。村人们对中不中进士啥的倒没什么概念,毕竟在唐朝进士录取比例太低,实在太难。他们知道的是一旦上了县学,将来运气好的就能到县衙里谋个文书的事情做,再次些也能到城中商号里做个管账的大先生,就算至不济的也能教个蒙学,而以上三样无论那一种都要比在土地里勤扒苦做的刨食要强的多。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唐家这个小子如今可算是真正的改命换运了!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是农人,而是一个真真正正要靠笔墨吃饭的体面先生了。

    第三十六章 媒婆!好多的媒婆!

    这一夜唐缺睡的很晚,送走一脸唏嘘的村人们后,原本甚是疲惫的唐缺也没睡成觉,而是被满脸红光的唐栓强拉着在祖宗牌位前烧纸上香。

    以前是“小唐”,后来是“老唐”,但就在今天晚上,每一个村人临走时称呼唐栓的却都是“老哥”,当唐缺看着往日沉默少语的老爹跪在祖宗牌位前泣不成声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这一个小小的称呼变化背后究竟蕴含着多少心酸与扬眉吐气的骄傲。

    而这也进一步刺激了唐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家人,不管是为了衣食生存还是更有尊严和体面的活着,他都必须继续努力,更努力。

    …………………………………………

    因为与村中人往来少,所以消息传到毒寡妇庄子上的速度就慢些,她们主仆是在第二天上午才知道唐缺将要前往县学的消息。

    当时,兰草正代表着夫人在督促庄客们准备春种的事情,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事情实在是马虎不得。

    庄客们年前都回家了,十五过后这也就是刚来不久,多时不见的庄客们扎成一堆儿,一边收拾着农具一边嘈嘈的说着闲话,等兰草到了之后,原本就热闹的场面更加喧闹起来,依旧是庞三打头儿,众庄客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满脸红光的说起了荤话,这个兰姐儿长的实在是太稀罕人了,动手不敢,嘴里吃吃豆腐过过干瘾也好。

    兰草也是久经历练的,除了在真正喜欢的唐缺面前跟小白兔一样温顺外,在庄客们面前混然又是另一幅模样,这样的场景她早就见的多了,比斗嘴!不定谁怕谁呢?时间长了她也知道,山里来的庄客们都是些生性醇厚的人,就算嘴上油滑些,手上都规矩的很。而且这些人越是跟他们对骂,他们干起活儿来就越有精神。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一遍嘴,引得庄客们心满意足的一番大笑后,这个每年例行的见面仪式才算结束。随后兰草儿边督促着他们准备农具,边听他们闲话。

    也不知道是那个昨天刚来的庄客听说了唐缺的事儿,随口就满是钦羡的说了出来,他这一说不打紧,倒让原本满脸笑格茵茵的兰姐儿顿时变了脸色,将手上正惦着的长把儿锄头一扔,转身就向二进院子跑去。

    二进院子里,毒寡妇正在书房中用她那套独创的记账办法拨算种子及大牲口的调配,等一路小跑来的兰草说了唐缺的事情后,毒寡妇愕然一愣,片刻后道,“去,告诉门房王老三,让他到村里把事情打问清楚”。

    等兰草通知了王老三后再回来时,毒寡妇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手下噼里啪啦的照旧打着算盘。

    “夫人,他……都要走了,你……”。

    “走就走,这不是早就预想到的?”,毒寡妇依旧没抬头,“道理都跟你说过,现在还慌什么?”。

    对于唐缺要走的事情虽然早就讨论过,但兰草儿现在一想到唐缺马上就要离开,以后再想见一面都难时,心里依旧有些慌慌的,夫人当日虽然依稀透露过要跟着唐缺走的意思,但看眼下庄里忙忙碌碌的样子她又怎么离得开,她既然不能走,那自己这个贴身丫头又怎么走的了……心里零乱的想到这里时,兰草就没了说话的心思,反身随便找了个胡凳坐下,愣愣的发着呆。

    一时间书房中主仆二人都很沉默,只有单调的算盘声噼里啪啦的响着。这种静默一直维持到王老三回来才结束。

    “唐账房的确是要到县学里了”,这是气喘吁吁的王老三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现在满村里都在议论这事儿,听说账房先儿昨天在县令面前大大的露了个脸面,县令老爷亲口点着要他到县学,说是这两天就走。日怪的很,以前天天见唐账房也没觉得什么,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大本事?”。

    确定唐缺要走的消息后,毒寡妇与兰草无言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打听到什么消息?”。

    “今天一早唐账房一家就到了祖坟上烧纸,现在都还没回来。还有的就只是听说,一个是陈家人今天带着大六样儿礼盒到了唐账房家……”。

    “陈家?”

    “恩,就是村东头的陈家,夏天里跟唐账房家因为水田打架的那个,合计着他们也怕唐账房在县老爷面前参他们一本”,王老三边说,边幸灾乐祸的嘿嘿直笑。

    “唔,知道了,你接着说”

    “是,还有一件说的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媒婆今天都忙起来了,一个个乐颠颠的往唐账房家跑,腰里揣着的各女方家手巾帕子得有十几条,都是给唐账房说媒的。听村里的婆娘嘴汪长年说,邻村牛财东家放了话,除了常规的陪嫁不算,他牛家愿意另外再给搭一套全新三进两厢的宅子,只要唐家点头,立马就可以盖,房子什么时候盖好什么时候再成婚。还有唐缺在县学里的一应花费他也都应下,将来要是到州学……”。

    王老三正一脸兴奋的说到这里,话头却被毒寡妇给打断了,“行了,别说了,你去吧”。

    兰草在王老三说到媒婆的时候就坐不住了,听到牛财东的事情后更是急的不行,等王老三绕过照壁后,她是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后三两步就冲到了书案前,“夫人,牛财东……”。

    “牛兰花我见过,连你一半儿好看都没有。三进两厢的宅子!嗤,唐成可是贪便宜的人?”,毒寡妇嘴上虽然说的硬气,但手中的忙活却不知不觉得停了下来,说完沉吟片刻后,她猛然抬起头来摆了摆手,“兰草你也别再说了,庄子里的事儿也别管了,这就去收拾衣服吧”。

    第三十七章 媒婆!好多的媒婆!〈下〉

    兰草儿满腔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收拾衣服?”,继而,她明白了什么,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子狂喜来。

    “我这就让人套车,你收拾好衣服后就去县城,把桐油铺后面的那套宅子好生收拾收拾,对了,告诉铺子里的李掌柜,让他好生请几个匠人给宅子里辟一个书房出来,别惜钱,弄的越雅致越好”。

    “是给唐……唐成准备的吗?”,兰草明显的带着颤音。

    “死妮子,既然明白了还不快去”,毒寡妇“啪”的一声合上了账本,“你先去打好前站,我等忙完春种就到”。

    “是”,兰草嘴里还在答应,手上已提着裙角向外跑去。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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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唐人风俗好冶游,除了“人日”、“重阳”及“端午”这些传统节日固定的出门登高临水之外,每年春初合家出游踏青也是必不可少。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春天的鲜活气儿就一天撵着一天的浓厚起来,遥望远山已经有了星点的绿色,而绕着县城而过的双龙河畔,行行垂柳虽然没有发出新叶,但垂下的柳条已弯曲的异常轻柔,隐隐有了婀娜之态。

    在家里憋了一冬的郧溪县城百姓也没耐心再等清明寒食节的到来,一感觉到迎面吹来的风里没了前些日子的冷硬后,就迫不及待的扶老携幼出城往大尖山而去,虽然看不着多少绿色,但透透气发散发散也是好的。

    迎着这一波波出城的人潮,唐缺背后背着一个藤制书箱,肩上挑着两床被褥逆着人流向城门走去。

    这已经是上元节过后的第二十三日了,唐缺自打得到林学正的首肯后,又在家里呆了十七八天后这才动身到县城,这一方面固然是他自己想等着林学正回城后再来,另一方面也因为家中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没法儿早走。

    家里的事情总体来说就是三块儿,一是应酬,自从唐缺要到县学的消息传开后,往日冷清的家里就络绎不绝的有人来,这些人都是冲着唐缺才来的,他也就不能不接待。他虽然要到县学里上学,但唐张氏两口子毕竟还要在这里生活,得罪了邻近的村人们可不成。

    至于第二件大事嘛,说来有些好笑。那就是关于他的亲事。就在前些日子,唐张氏还在发愁该怎么给一天大过一天的儿子讨个老婆,虽说儿子长的一表人才,但自己家里实在太穷,靠长相是吃不了饭的,要想在左近找只怕是不容易,实在不行也只能跟村里许多娶不起媳妇儿的人家儿一样,请个媒婆钻一趟山,好歹领一个山里的媳妇回来。儿子过了年可就十八岁了,再也不敢耽搁了。

    自打唐缺身体大好以后,唐张氏夜夜想的就是这些,何曾想过有一天他家的门槛会有这么多媒婆蜂拥而至?说亲的对象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其中家境殷实的可不老少,就连邻村有名的牛财东都派了人来,一院三进两厢的新宅子!当牛家请的媒婆环视群雌,落地砸坑儿的说出这个陪嫁时,唐张氏实实在在有一种要昏厥过去的幸福感。

    祖宗啊,您可总算是开了眼了!

    听媒婆们的叙说,她们负责提亲的姑娘个个长的都好;看媒婆们随手带来的帕子,这些姑娘的女红手工也都不错,唐张氏是看着这个也好,看着那个也不孬。早在几天前还在为一个媳妇人选都没有而发愁,眼下突然激变到选择太多,这巨大的反差竟让唐张氏有些手忙脚乱了,暗地里将舌根咬了又咬,才总算忍住了没放出什么准话儿来。

    白天唐栓父子俩忙着迎接外客,或是到别人家做客吃酒,唐张氏就在家里招待上门的媒婆们,到晚上一家三口都闲下来后,照例就成了唐张氏最活跃的时候,她将白天听到的情况一一不厌其烦的复述出来,间或再加些自己的评论,并鼓动着唐栓也说上几句,所有这些的目的都是为了一个:让儿子尽快拿个主意。

    虽说这时的婚姻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自打当日水田事件之后,这个家里拿主意的人就自然过渡成了唐缺,他要是不点头,唐张氏两口子就算再急也没办法。

    但让唐张氏着急上火的是往日孝顺的儿子在这件大事上却拗起筋来,不管是那家儿,不管对方长相如何,陪嫁多少,他就是一概不点头儿,直说自己还小,这事儿不急。

    都十八岁了,还小?村里跟他同年的小伙子们生下的孩子都能走能跑了,自己这个儿子怎么还跟没开窍儿一样。他就不想媳妇儿?

    无奈唐张氏两口子就算再急,唐缺也只是咪咪笑的不吐口儿,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只能搁置下来,媒婆们没得到回信儿也就明白了唐家的意思。一时间方圆村子里在茶余饭后就又新多了一个话题,说的就是唐家小子心大,眼眶眶里容不下庄户女人了,一门心思想娶个城里粉不溜丢的官宦大小姐。

    早就眼红唐缺际遇的人说起这话来自然没什么好听的,冷嘲热讽也在情理之中,唐缺听到传言后也没辩驳,但只笑笑而已。身为一个穿越人,生活习惯什么的或许还好改,但大到人生观,世界观,小到婚姻家庭观要想随便就改了真不容易。虽然他在后世里的私生活也很放荡,但真正要说到娶媳妇儿,就算无法真正做到有共同语言,好歹也得是个能说上话儿的,而不是单纯能生孩子能干活儿的。娶老婆能传宗接代,但娶老婆绝不仅仅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第三十八章 手拉手

    搁下这两件事情后,唐家要说的就是唐缺的学费钱了,这事唐缺自己其实早有打算,但这些打算因为关涉到毒寡妇,所以就没办法跟唐张氏两人说,只把老两口给急的不轻,原本他们还打算着用媳妇带过来的嫁妆填补这个窟窿,现下既然儿子不愿意也就只能另想办法。但家里就这么个情况,他们除了发愁还能有什么办法?

    唐缺眼见唐张氏两口子为这事着急上火也于心不忍,索性就跑到刘里正家请他帮了个忙,二人设局骗说这一应费用暂以唐缺的名义从刘家借,异日再还。好歹解了老两口眼前的忧愁。

    就这样诸事掺杂,等唐缺将家里一摊子事料理清楚之后已花去半个多月的时间,算算陪着张县令巡查的林学正也该回到县学了,他也就辞别了严老夫子等人后,动身上县城。

    这是唐缺穿越一年多来第二次上郧溪县城,想想去年第一次上县城的狼狈,唐缺忍不住放慢脚步,仔细再看看眼前有些熟悉的城门楼和城门楼下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正在他用目光浏览着苍黑沉笨的古城墙时,远远的就听到一声喊,依稀叫的是他的名字,唐缺扭头看去时却因人流遮挡没看清楚,他还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见前面人群分处,穿着一身嫩黄五折裙的兰草硬生生的挤了过来。

    因是人太挤的缘故,兰草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但她红扑扑的脸上却是笑格茵茵的透着掩不住的高兴气儿。

    可怜见的,这十多天她都盼成啥了,如今可总算把人等来了。

    兰姐儿先是贪婪的把唐缺上下细细打量了一遍后,这才伸出手去接他手中的被褥,“还带这个干嘛,宅子里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倒是不想带,可我娘我不答应啊”,唐缺没给兰草被褥,只把书箱递了过去,让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挑个扁担算怎么回事!“人可真多”。

    “阴了大半个月,人都要发霉了,今天日头好又暖和,谁都想出来转转,这不就挤到一起了”,兰姐儿背着书箱紧靠在唐缺身边往城里走,嘴里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我一大早就到城门口等着了,幸好我来的早,要不然想雇个驴车可难”。

    “辛苦了”,唐缺答应了一句后却没听见兰姐儿说话,侧头看去时才见这丫头正望着旁边发呆,她眼神儿看着的两人明显是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因为人多怕挤着,小夫妻两人就在人群里手牵着手,眉眼间满是柔情蜜意,看来真是恩爱和睦的很。而兰姐儿看着他们的眼神里满是羡慕。

    见状,唐缺摇头一笑间伸出手去握住了兰草的小手,也没说什么的继续向前走去。

    后世里别说人前手拉手,就是口啃口也算不了什么,但这可是唐朝,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唐缺这种大方的举动让兰草儿的脸先是一红,随即脸上就笼上一层异样的明艳,嘴里顿时就没了话,跟个回娘家的小媳妇儿一样默默随着唐缺往前走。

    直到上了在城门口右侧停着的驴车,兰草儿也没放开,就这样牵着唐缺的手一路到了毒寡妇在县城置办的宅子。

    郧溪城背靠大尖山,前临双龙河,整个县城就建在山与河之间的盆地上,城内的建造格局典型的是在模仿长安帝都,整个县城被十字形道路整整齐齐分隔成四块儿,每一块正好就是一个坊区,而每一个坊区都是一个单独的生活空间。四坊之中临着城门的两坊中住的多是平民,至于那些有些权势财富的则是住在后两坊之中,这跟其它的城市没什么两样。

    毒寡妇的桐油铺子乃是本县最大的桐油商户,自然是设在后面的西坊,她在城里置办下的宅子也就在同一坊区,县学虽然不设在这一坊,但也就只隔着中间一条大街,这么个位置不远不近,正合唐缺心意。

    这是一栋两进两厢的小院儿,面积不大但胜在雅静,因为最近新翻修了书房,小院儿里还隐隐飘荡着一股清漆的香味儿,虽然只是走马观花的转了一遍,但唐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草草看完小院儿后,唐缺到了西厢中坐下,依着毒寡妇老庄子的习惯,这就是给她预备下的住处。

    坐定之后,兰草去烧梳洗的热水,唐缺则随手翻着身边案几上的一堆彩纸,这些彩纸有的剪好了,有的还没成型,显然都是兰草的杰作。

    兰草的剪纸只有七个式样,分别是鸡、狗、猪、羊、牛、马、人,不仅没有一个鸟雀,就连花样儿的也没有。唐缺翻着剪纸时看到纸堆下面压着一本书,拿起看时是一本《月令占侯图》,翻开的这一页上正印着剪纸的式样,想必兰草学的就是书上的样子,图样旁边还写着一段小字:

    据晋人董勋《答问礼俗》载,“人日”为元日〈正月初一〉至八日,剪彩占禽兽,一日为鸡,天清气朗,人安国泰,四夷来朝。二日为狗,无风雨即大熟。三日为猪,天气晴朗,君安。四日为羊,气色和暖,无灾,臣顺君命。五日为马,如晴朗,天下丰熟。六日为牛,日月光晴,岁大熟。七日为人,如从旦至暮日色晴朗,夜见星辰,则民宁国安,君臣和会。八日为谷,如昼晴,夜见星辰,五谷丰登。

    看到这段文字后唐缺却是懂了,看来这人日剪彩就跟春分望气一样,都是以春日占卜全年吉凶,正是实实在在的民俗。

    他这边正看的有趣,兰草已端着一只铜盆走了进来,唐缺放下书本儿去梳洗,“兰姐儿,你还记得正月初七那天是什么天气?”。

    “正月初七?”,兰草熟练的帮唐缺挽着衣袖,想了想后道:“要说今年正月里就初七算是有个好日头,不过晚上沉暗的很,别说星星,就连月亮都看不见”。

    若照《月令占侯图》中所说,正月初七是占人,日色清朗主民安国宁,夜见星辰则预示君臣和会。今年初七无星无月,那岂不是说君臣不和,朝中有生变之象?唐缺虽不大信这个,但他刚刚踏入县学准备奋斗一下公务员就赶上这么个占卜结果,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第三十九章 学,学,什么都得学!

    兰草并不知道唐缺心中所想,见他微微蹙眉,就顺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唐缺一笑,这也没啥好说的。依他如今的身份,就是朝中生变也关涉不到他,毕竟历史里直白的记载着近数十年来内唐朝国力逐步走强,国内民生稳定,“赶紧洗洗,洗完我要去趟城西天福寺。回来后还得好好准备准备课业,明天一早得去县学报到”。

    位于城门西坊的天福寺乃是本县第一佛家丛林,寺中住持澄宁长老是严老夫子多年好友,这次唐缺走时严老夫子托他带一册手抄的《金刚经》送给老友。

    唐缺到了天福寺,向山门处的知客说明缘由,那知客僧听说他是严老夫子的学生,也没再做询问,便直接命小沙弥带唐缺往方丈寻去。

    澄宁居住的方丈在寺后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唐缺跟着沙弥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儿淡淡的琴音。

    小沙弥听到琴音后就住了脚步,唐缺也就跟着停了脚步隔墙而听,他不懂琴也就听不出好坏,只是觉得内中传出的琴声既淡且清,跟后世里听惯的劲暴流行音乐截然相反,但正是这淡如泉水般的琴音却能使人心情宁定。

    小沙弥一直等到琴音袅袅而绝后才伸手推门而入,院子正中置有一张简陋的琴台,琴台后那个三缕白须的老僧就是澄宁。

    唐缺见礼过后就将严老夫子手书的《金刚经》递了过去,随之带着的还有一封老夫子的手书。

    唐缺原想着等澄静看完书信后就走,没想到老和尚接过书信看了一遍后,反倒是仔细打量起他来,他的眼神儿很仔细,让唐缺感觉很别扭。

    这一看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看完之后,老和尚就将严老夫子给他的书信递给了唐缺,“你看看吧”。

    满心诧异的唐缺接过书信,看过之后才明白老和尚古怪举动的由来,原来严老夫子在书信里是在替他拜师,想请老和尚教唐缺琴技与画技。因为不知道澄宁会不会答应,所以他提前也就没跟唐缺说。

    眼下老和尚既然把这封信给自己看,显然就是对他还算满意,愿意收这个徒弟了。

    严老夫子的意思唐缺很明白,相比于后世,古代的读书人少,但对读书的士人要求也更高,绝非仅仅是只读好书就行。譬如眼前的琴,在隋朝时就是朝廷取士的标准之一。唐代虽没了这规定,但琴棋书画一样不能少,即便不能精通,起码也得有所涉猎。就像此次他能进县学,就是借的围棋之力。至于其它的参加文会以及文人之间的交游都少不得这四样东西,一个士人要是不会这些,不仅为人耻笑,与人交往时更是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

    唐缺看着严老夫子的书信,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此次离家辞行时他还觉得老师的表现有些冷淡,现下看来倒是自己太过浅薄,真正的关心绝不仅仅是表面的亲热寒暄。

    老师一片拳拳之心,唐缺刚又亲耳听过澄宁弹琴后的感觉,对这样的好事怎会拒绝,当下看完书信后就行了拜师之礼,约定五日一次来此学习琴画之技。

    唐缺辞出天福寺回到宅中,兰姐儿已烧好了洗沐用的水,齐胸高的吕风桶中热气滚滚,隐隐还可见上面飘着一层去年秋天采收晒干的干花瓣儿,这些干花瓣沾了水后仿佛又活了过来,红艳艳水灵灵的煞是好看。

    这样的景象唐缺后世里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穿越来唐后却能享受上一遭,三下五去二的脱了衣服沉进吕风中,略烫的热水激的他全身猛打了一个冷颤,但骨子里连日攒下的疲乏却被一股脑的挤了出来。

    热水一激,热气一熏,唐缺懒懒的连旁边的澡帕子都不愿伸手去拿了。正在他微闭双目享受热水的时候,随着一阵儿轻微的脚步声响,兰草缓步走了进来。

    小小的水瓢在吕风中一荡,随后热热的水流就浇在了唐缺肩头,三五瓢下去后,就有一双滑腻腻的小手拿起澡帕子在男人身上擦洗起来。

    兰草一只手给唐缺搓着澡,另一只手则柔柔的在男人身上闲闲的轻柔滑动,“阿成,洗完澡我们去市集走一趟吧”。

    懒懒的舒爽让唐缺眼睛都不愿睁开,话语也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什么事要去市集?”。

    “你都上了县学,总得有个书童侍候笔墨吧?另外宅子里也得买几个下人,这是夫人早就吩咐下的,我怕自己买的不合你意,因就等到现在”,兰草的语气就像是小媳妇儿对相公,温温柔柔的顺服。那里还有半点与庄客们对着荤骂的风采。

    买服侍的下人都要自己满意才行,这主仆俩分明是把自己当男主人了!感受着兰草手指处传来的柔情蜜意,静默片刻的唐缺无声间长吐出一口气,即便父母那边再难交代,也得给这两主仆一个说法儿了。

    直到现在,唐缺也不明确知道他是不是爱这两个女人,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两个女人是全心全意的对他好,自己跟她们在一起时很轻松,也很高兴。而且这是两个可怜的女人,作为一个跟她们很亲近的男人,让她们高兴起来,隐隐的也成了一种责任。

    “有你在,我还要书童做什么!红袖添香夜读书不好,非得找个小孩儿来煞风景?”,唐缺抬臂牵过兰姐儿的手时引动一片哗啦水响,“至于下人,要不是心疼你一个人干活太累,按我的本心一个都不想要,亲近的人关起门来过日子多好,没必要让外人来搅扰”。

    “那就少买两个,让她们住外院儿,二进院子里都不许进来”,唐缺拉过兰草的手原是为了安抚,但兰草却明显的会错了意,春葱般的手儿只在男人胸前停了片刻后就顺势而下,她这一俯身下来,唐缺头枕处就陷入了两团温暖细腻,微波轻荡的绵软。

    兰草的手划开水波,钻进了男人腰下的暗影中,随即,平静的水面上就漾开了一圈儿追着一圈儿的涟漪。而唐缺的头脸也因兰草弯腰太低而深埋进了两团丰腻中,几乎透不过气来。

    第四十章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死丫头,你这是玩火自焚”,唐缺猛然侧头起身,带起一蓬泼溅溅水花的同时,已双手挽腰把兰姐儿抱进了吕风中。

    兰姐儿“啊”的一声惊呼刚刚出口,长裙已沾水湿透后紧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上身诱人的曲线。

    唐缺的一只手自下向上往最高处攀去,而另一只手则从上向下钻入水中,片刻之后,兰草裙下的小衣已湿淋淋的被扔了出去,五折裙在水中飘洒成一片嫩黄的叶,叶下伸出的则是两条白格生生的腿。

    唐缺双手一提,兰草两条肉乎乎的腿立时就缠上了他的腰,二人这番赤裸相见的刚贴到一起,吕风中就传出了“噢”的一声干涸悠长的嘶鸣。

    唐缺顺手将兰草胸前的衣裙划拉下来,顿时那两团饱满的丰腻就在水中开起艳红一点的花来。

    “嗯……等等……夫人……”,脸上烧成一团火的兰草鼻息呢喃的哼出几个断续的词语,意乱情迷的时刻她终究还是艰难的守住了一点清明,伸手下去握住了男人正在自己腿缝间欢跳的立身根本。

    唐时的家奴等同畜产,主人有生杀之权,兰草顾惜的不是身子,而是心中终究不敢先于自家夫人而与唐缺有了雨水之欢。跟着毒寡妇三年了,她知道自家夫人若是心硬起来时的狠劲儿,而眼前这个好人儿正是夫人最挂念的,不管是出于主仆情分还是因为恐惧,她都得咬牙忍住。

    唐缺与兰草两人相处了这么些日子,隐隐也知道她的心思,虽然自己甚是难受却也没强逼她,最终还是兰姐儿胸手口齐都上阵,好歹将那一泓烦恼的菩提水给放了出来。

    肉身子滚肉身子,等脸上红扑扑的两人从吕风里爬出来时,已经是个多时辰之后了。兰?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