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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潜水史 作者:七声号角
,瞧见正在窗边做瑜伽的陈燕西。
陈老师背对他,裸着半身。体式动作进行完最后一组,挺了脊背做呼吸调整。那宽肩窄腰,腰窝极其打眼。
据说练瑜珈的人,身体多柔软。
金何坤咽口唾沫,觉着温度又起来了。
他没烧傻,迷糊间有人给他量体温。动作柔缓,怕惊扰了他。金何坤还记得,那人指尖的温度些微发凉,带着淡淡烟味。
闻着舒服又安心。
陈燕西一直没走,他说不清个中原因。可能是昨晚雨中惊魂一吻,把他多年来没跳过的春心,弄得蠢蠢欲动。可能是师德作祟,无法任由学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外,生病无依。
理由越多,越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但毫无疑问,金何坤是迷人的。
陈燕西又不是瞎子。
“本想让你在旅店休息,不过太无聊。带你出来透透气儿,也难得有机会。”
陈燕西借了阿妈儿子的车,载着金何坤去闲逛。
“明白人”能做到这程度,也就他独一份儿。
金何坤没忘记携带药汤,保温杯攥在手里,跟保命符似的。
“你不是这两天有事?”
陈燕西以膝盖抵住方向盘,不宽不窄的道路上车流稀少。他从包里摸根烟,又不慌不忙地寻找打火机。
“本来要去接朋友,他们临时改计划,不来了。”
金何坤:“你先把脚放下去,手是摆设吗。”
一向惜命的坤爷,生怕自己刚脱苦海,又入鬼门关。
陈燕西不说话,他眨眨眼,忽地咧嘴一笑,意气风发。就在金何坤准备安全普法时,陈老师单手按键,几秒后车顶自动后缩。这老爷车居然还是敞篷!
陈老师发少年疯,膝盖依然顶着方向盘。他转头直视前方,和着爵士乐,突然高举双手,极其畅快地大吼一声。
金何坤猛一拉把手,稳住身子。他震惊地盯着陈燕西,却在对方明亮的眼睛里,尝出了一抹自由与疯狂。
不顾一切的,跌宕潇洒的。
半响,金何坤大骂一声。这种全新体验,夹着全新感受。莫名的兴奋在他胸腔砸个窟窿,放任无边地嚣张起来。
他刚骂完,继而爽朗大笑。
爆破般的笑声把陈燕西吓得一哆嗦,膝盖一软,方向立刻失控。
“我操!”
金何坤笑声还没停,惊恐又卷上来。情绪过于起伏,差点儿当场背过去。
“手!陈燕西,他妈的开车要用手!”
大片大片的风,携有热带地区独特气味。阳光充足,夹道绿植盎然。幢幢五彩别墅极速后退,爵士乐倾倒在空气里,浪漫又热情悠长。
金何坤半眯眼,陈燕西带着墨镜。他们眼前是无尽头的公路,似能延伸进海里。弯道多,有的地区树荫茂密。开着老爷车,抱着音响,一头扎进原始丛林里。
冒险有,疯狂有。一切忧虑愁绪尽数飘散在潮湿的水汽里。
陈燕西吹着口哨,钻出丛林,“许多人以为,仙本那就小镇可以玩。这岛大得很,一会儿我们去俯瞰。”
金何坤的手肘靠着窗沿,手指撑着下巴。他“客随主便”,不求问清目的地。陈燕西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好比一杯鸡尾酒,愈喝愈有味。
他承认一开始见色起意,但这当口,是真想了解这人的生活。
妄想挖掘出更深的东西。
金何坤是都市里的一碗水,稳稳当当,别人怎么过日子,他也是。工作时沉默寡言,下班后回家挺尸。
城市里的人生千篇一律,大家的烦恼各不相同,又好似都差不多。停不下的电话,赶不完的报告。应酬一趟接一趟,年轻时平坦的小腹也喝出三高。
于是世人又哆哆嗦嗦地学会养生,自欺欺人地往啤酒里加枸杞。敷面膜去夜店蹦迪,吃完烧烤跑步回家。
很没什么意思。
这样的日子,一眼能看到头。今天如此,明天也如此。
金何坤在工作前两年,挺会玩。年轻人扎堆,无非是“有偿社交”。他眼里也曾有过一些彰显风情、招摇过世的风流。
仗着模样英俊,顶纨绔,顶会玩。
而陈燕西不同。
他是属于大海的。眼里有风,血里亦有风。又乖觉又江湖,长得显小,也看不出真实年龄。闹起来挺幼稚,沉静下来又如深海。
陈燕西坐在船头的背影,似怀揣一腔孤勇。他就在那儿,只要你上前就能拥抱。而他跃进大海的身姿,像一只鲸鱼。他能仅凭一口气,沉入深海,便再也不回来。
金何坤最初接触陈燕西时,觉得他皮囊好。适合走肾,只差一个机会。而如今他站在走心的门槛前,踟躇不安。
人皆如此,偶然撞见的宝藏,总会有那么点“近乡情怯”。
陈燕西开车,带金何坤去贫民窟、博物馆,去那些非法地带。他单手握住方向盘,拎一罐汽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