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完美生活第24部分阅读
宋朝完美生活 作者:未知
,看您劳累他们和清儿心里都过意不去。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弟弟刚出生,定会常常哭闹,搁在您那里,会扰了您和翁翁休息。我知道您疼弟弟,这样,每日让奶娘抱过去给您瞧瞧就是,这样一举两得,也免了您操劳。”
陈愈听罢,也暗道沐清说得有理。再看沐清边说边冲自己使眼色,才发觉自己刚才没仔细考虑:娘是什么性子,月娘是什么性子,一旦让娘抱走了孩子,月娘只怕身子更弱了。娘那边日后定不会松口放孩子回来,到时候还是自己两边难做人。
陈愈越想越不对,赶紧阻止:“娘,清儿说的是。您还得顾着爹,孩子还是放在我们自己屋里吧。”
沐清说得头头是道,陈愈也改了主意,反对她抱走孩子。加上陈愈戳到陈启文这个不省事软肋,张氏突然想,自己若养了孩子,定没那么多精力看顾老的,有前车之鉴,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事情来。
自从双生舞姬的事后,张氏看陈启文更紧了。陈愈这一提醒,原来盘算好的事给打乱了。张氏权衡了一番,最后终是没带走孩子,交给了早先备下的奶妈,又交待了两句,才悻悻地回自己屋了。
沐清暗自松了口气,扭头对陈愈道:“爹,快进去看看娘。我先送舒大哥出去。”
陈愈点点头,又向舒泓再次道谢:“今日多谢先生,改日定登门重谢。”
舒泓回了礼,陈愈便进屋了。沐清倒也没着急送他走,让他先去偏厅吃茶,吩咐碧烟给两个稳婆每人封了十贯的红包打发走了,安顿了钱氏和弟弟这头的事,才到偏厅找舒泓。
沐清一进门,就给舒泓福身行礼,一本正经道:“谢谢,舒大哥。”
“哟,小丫头转性了?今日嘴巴甜,不叫狐狸,叫大哥了?不过,我不喜大哥这称呼,叫个夫君更好……”舒泓笑着打趣,身累了,可心里却甜蜜。
“哼——你就是欠揍!”沐清甩袖子,一屁股坐下,“无论如何,今日还是要多谢你。”
“我与你,还需要客气至此吗?”舒泓有些恼。
“我是真心实意,并非与你客气。爹和娘对我都是最重要的人,他们盼着这孩子许多年了。今日不论何人救下娘亲和弟弟,我都要感谢万分。”沐清长舒口气,唇角挂着浅浅笑意,目光落在屋外,极远的地方。
“说得倒好像你不是你爹、你娘生的一般……”
“呵呵,我却不是他们所生啊——”
沐清的笑容瞬时变得有些苦涩,舒泓心中一滞,轻唤:“清儿——”
第二卷 初长成 第四十二章 心事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舒泓看着沐清有些心疼,拉住她的手,自己竟未早些知道,她平日里看似无忧无虑,日日面带欢笑,却没想到她心底还深深埋藏着秘密。
沐清没有甩开他,今日她在窗外瞥见陈愈、钱氏喜得麟儿,欢喜过旺,钱氏自看了孩子,再看不见别人,一心牵挂在孩子身上。
沐清无处诉说自己的心事,自己偷来的性命,能安安乐乐过日子已是万幸,陈愈、钱氏待她不薄,她该心存感激才是。只是无意中看见那一家三口围坐床头的情形,高兴之余又觉心酸,自己突然有些多余。
“你莫伤心……还有我,陪你。”舒泓以为她想起伤心事,黯然神伤,所以不语,急忙安慰。
舒泓的手握着她的,大手抱着小手,温暖包裹着支持,坚定有力,她心里荡漾着丝丝暖意,从不知有人挽着手会感到这般贴心。
沐清想流泪,她怔怔地看着舒泓,一字一句向他说出自己心底的秘密,关于她身世的秘密,至于那个关于爹的猜测,没有十足证据,只能暂时揭过不提。
说到最后,不知不觉中,她已被舒泓拦在怀里。泪水也流了下来,打湿了舒泓的衣衫。
“哎,明明心知肚明却还要装作不知。这般憋在心里,不怕闷坏了。你也说,你爹和娘盼了这么久,才盼来的孩子,兴奋之时难免会考虑不周,你无须如此敏感。”舒泓拍着沐清的背,慢慢为她顺气。
“我并未埋怨他们。只是,只是有些羡慕弟弟……”沐清撅着嘴撒娇道。
舒泓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仰了起来,大眼睛看着自己,含泪的双眸如蒙雾气,多了几分迷蒙幻彩,心中一荡,再看湿了大片的前襟,不禁抿嘴笑道:“好了,哭也哭够了。虽是美人泪,可打湿了在下衣襟,出门难免会让人误会。不如娘子行行好,能否给小可打套衣衫换上?”
沐清瞥了一眼舒泓胸前湿濡一片,面色一讪,自己哭得厉害了点,“咳咳,我这就叫樱宁给你找讨衣裳。”
“好啊——我记得你针线不错,倘若有空,日后给我做一件补偿。”
沐清对于舒泓的厚脸皮习以为常,倒没像以前那般脸红心跳,大大方方地应下了。舒泓一喜,又陪她说了一会话,等衣衫送来,换上才离开。
……
钱氏出月子时,小家伙也满月了,名字是陈愈取的,陈衡。
满月宴上,钱氏穿了身红衫绛紫色八幅百褶罗裙坐在席间,调理一月,身子丰腴了些,皮肤也更加白皙,容姿更胜从前。
她抱着穿着红袄红裤的小陈衡与陈愈一道出来时,满室道贺声此起彼伏。
沐清是女孩,不上外席,可席间的饭菜准备,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她怕出差,便隐在门口的角落里守着。
可让外人瞧见,暗里她的影子让人感到有些孤单,不是身,而是心。
虽说经舒泓一番劝慰,不再胡思乱想。淹没在众人中的她,看着一家子从老到小,因为陈衡的到来喜上眉梢,那种淡淡的嫉妒和失落感又涌了上来。
甩甩头,又觉得自己两世为人,与一刚出生的婴孩计较争宠,实在汗颜。
“莫不是吃你弟弟的醋?”舒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哪有,我是办正事,顺便瞧热闹的。”沐清没回头,一直注视着大堂内的动静。
钱氏抱着小陈衡转悠了一圈,见过了诸位长辈,便要回房了。
“呵呵”舒泓笑了两声,无奈摇摇头,“本想带你游山玩水散心去,哎——可惜……”
沐清一听游山玩水,立马将注意力从厅内挪开,扭头看向舒泓:“好啊!又不是不能去,为何可惜?”
“如何去?你一大家闺秀,跟着大男人去游山玩水,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去私奔?再说,你爹娘也不会同意。”
“这年月就是麻烦!”沐清咕哝了一句,却被耳朵尖的舒泓听去了。
“清儿嫌麻烦,就早些嫁于我,这样就省了这些麻烦咯。”
“哼,我就不信世上就这一条路。”沐清瞪了眼舒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摇啊摇的,就等着自己上当。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原先想着离开陈家,出外看看,现在看来也是时候准备了。办法总会有的,虽说和舒泓有感情,但也没到谈婚论嫁之时,要离开也未必只有这一途。况且娘和爹有了衡儿,自己离开他们该不会太过难过。
她也没想过不辞而别,因为这么多年的感情,那样离开会太伤人。
从前世,她似乎就习惯去照顾人,转世后,虽说老太君、钱氏照顾她,可她长大一些后反过来照顾这二人的时候更多。报恩也好,亲情也好。但她也是人,是人就会自私,会任性。她斟酌着,想等弟弟周岁后,出去走走。
舒泓知道某人心里翻江倒海,慰以一笑:“我不急,估计等你兜兜转转之后,会发现还是这条路最好走!”
这话似乎玩笑,可舒泓的神情异常笃定。
沐清觉得自己每次看着他笑时,总会变得有些呆。屡次被舒泓占便宜,可回嘴的机会少得很,因为他的笑容总有阳光的味道,宠溺、温暖,似乎不担心沐清拒绝。
“莫乱走,惹出祸事来。我这里一直为你留了一条,任君行走。”
沐清有些懊恼,狐狸总是这样,半开玩笑最后,总是不经意间来这么招“画龙点睛”,让她自然而然感受到他的情意绵绵,真实,不娇揉不造作,如凝结的蜜糖在心口一点点化开,慢慢地流进血液,渗透进五脏六腑。
门厅外,一场谈话,在舒泓进门拜贺后便结束了。
沐清回来绕路回了后院,钻回了家中女眷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两句,心里一直惦记着出府的事情。
因为陈愈多年无所出,这一下得了儿子,张氏高兴,竟邀请戏班子回家唱堂会。入夜,又热闹了一阵才散场。这一讲排场,自然有心人多说两句,表达一下自己的妒忌或羡慕。好在是大喜日子,总会有顾忌,说话都留分寸,自然也没引出什么乱子。
不过,满月宴没过多久,陈家却接二连三发生事情,沐清还未细细筹划,出府一事就暂时夭折了,这一搁置又是一年多。
第二卷 初长成 第四十三章 试探
钱氏生产后,张氏送来两个丫头,说照顾钱氏。沐清打量了来人,见生得眉清目秀,体面大方,一下便看破张氏的心思。她可不放心旁人在钱氏榻前勾引自己爹,打发了两个给樱宁做下手,帮衬奶娘照顾弟弟,叫回碧烟直伺候在钱氏身边。
说起碧烟,曾经钱氏有意让她跟着陈愈。可惜陈愈不同意,碧烟也不愿意。最后钱氏做主将她配给了二河,半月前刚成亲,成了杨家娘子。
二河在陈愈身边帮手,所以她还留在钱氏身边伺候。虽说没有如当初沐清所言嫁个郎中,但二河现如今是帮着陈愈打理药铺,好歹和药沾了个边,沐清觉得自己的预言还有点准头。
两人一成亲,钱氏准了夫妻俩一月的假,回苏州。正碰上早产,沐清便提早叫她回来了。
安顿好屋里的事,沐清还不忘请教了舒泓,尽心尽力给钱氏调理膳食。
钱氏生产完还病恹恹的,面色惨白,如今渐渐丰腴,脸上有了血色,加上得了儿子心里高兴,整个人焕发出照人的光彩。
碧烟啧啧赞叹,倒惹得钱氏揶揄她该生个孩子了,闹得碧烟一下弄了个大红脸,直到要伺候好四娘子,等小少爷大些再说。
沐清感念碧烟忠心,与钱氏商量,等弟弟满了周岁,钱氏身子爽利后,再解了碧烟和二河的契,放他们自由身。
钱氏同意,又与陈愈商议。陈愈笑道,他们夫妻是忠厚念旧之人,索性早些放了吧。钱氏盘算,跟了自己多年的人不会是忘恩负义之辈,即使自己现在解了约,她也不会赶在这当口抛下自己出府,何必如此戒备。
碧烟和二河解了约,还得了一封丰厚的大红包。整个陈家下人艳羡、妒忌,都说四爷一家和善。再者,空出碧烟和二河的位置一直无人填补,招得有心人巴巴想往四爷屋里钻。
沐清现下主事,于是时常西院大管事、有头脸的大丫头都时不时来沐清家院子转,借机谄媚,顺便拐弯表现一下对钱氏的关心,顺道看能不能塞人进来。
沐清开始虚于应付,后来一个头两个大,最后不胜其烦,打了个在她心情烦躁时舔脸谄媚的小管事后,才算暂时平息了这场暗地走门子的风波。
……
且说金粟自上次求舒泓诊脉,偏巧赶上钱氏难产没成事,又与二夫人张氏顶了几句嘴,这月余鲜少去西院。这陈衡满月后,她的身影又开始在西院露头了,拐弯抹角提舒泓的时候,也会与她聊些东家长西家短,还会有意无意地提些她听来的外面的事。
沐清作为忠实听众,常常不置一词。
缠磨了几日,不胜其烦之下,沐清干净寻了舒泓给她诊脉,开了个方子回去调理。金粟谢过,又备了谢礼,舒泓也收下了。本以为金粟自此便会少来些,可没想到依旧如故。
沐清起疑,暗自多留了心。自家大院里人精只多不少,这位艳丽的金姨娘来西院不会只为求子,她那双美丽的眼神总是顾盼神飞到各个角落,顺道关切地有心询问几句。沐清暗想,也许求子只是最面上的借口,金粟真正的意图怕是为了别的,比如说那枚印章。
一日,金粟来时正赶上沐清盘完帐,正跟一个管事的婆子说话。那人金粟识得,是陈念手下城西正阳街茶行掌柜的浑家郑三娘。
“我娘这些日子身子不便,爹手里事多,顾不得内院的事。他们平日待人温和宽厚,不拘着你们。便有那些个人不识宠,胆子越发大了,连给六哥儿办满月宴的钱都敢昧了。陈家钱多,不是空手抢来的,玩花子贪——来的,是一分一分实打实挣来的。贪不是白贪的,迟早要吐出来。不管是外面还是家里……你荐来的,你下去看着办吧,五日内把帐上侯三娘子挪的银钱给我缴回来。我既往不咎,别怪我没提个醒,我不管他是谁,时辰到了人便绑送衙门。”
郑三娘气苦,自家那口子贪墨,倒卖铺子里的茶叶,被侯三发现了,为了堵住多事的嘴,才让他家娘子顶缺。一家子不安分的,又给老娘捅篓子?!
郑三娘抬眼窥见沐清虽然笑着,可那笑容没温度,眸色沉黑,冷意十足。哪里还有平日里钱氏身前侍候时的巧笑嫣然,撒娇邀宠的小女儿样儿。一个激灵,这小娘子话里有话,莫非铺子里的事被发现了。等会先回去给死鬼提个醒才是。
郑三娘唯唯诺诺地应道:“是。奴家这就去侯家。”
应了喏,沐清放人,她都没注意到旁边的金粟就风一般跑了。
金粟眼珠子一转,心道四爷家的丫头年岁不大,面上不温不火,如花似玉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没想到还真是个精细人。看样子,跟传言说的一样,二房的生意小娘子是有份儿掺合了。
“嫂嫂怎么来了?瞧我,只顾着说事,怠慢了。”沐清换了张热情的笑脸迎金粟进屋。
金粟就是个妾,沐清私下称她,可是大大抬举了她。
金粟受用,满脸堆笑,赞她能干。而后金粟话锋一转:“人都说大房这边沾了光,分得的铺子多。我看如今不是这话,铺子虽多,却不如你家来钱多。瞧瞧,出了亏空,满月宴都能办得那般排场。说来,还是四叔能干。”
沐清笑道:“哪能呢,爹和娘盼了多年才得了弟弟。自然偏疼一些,多置办了几桌,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值不得几个钱。依清儿看,大翁翁、大伯、二伯那才是个顶个的精明人,生意场上的手段哪里是我们这些小女子能见识的。清儿听爹爹说,陈家最赚钱的铺子可都是他们几位一手打理出来的。四哥是二叔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也是能人,呵呵,嫂嫂过谦了。”
金粟听到沐清夸陈行,觉得面上有光,笑着说沐清会说话,转头又叹道:“如今我家的日子也不舒坦,你四哥原来没正形,跟着出去见了几年世面,倒是长进了些,回来还以为能做番事出来。可惜,大伯不待见公公这个亲兄弟,处处掣肘,连带也不喜欢我家官人。反倒是见了四叔、五叔才有个笑脸。”
第二卷 初长成 第四十四章 波起
沐清抚额,手指轻轻按了按太阳||狂c|。没想到金粟如此直白地“抱怨”陈念不公,生怕旁人不知大房内不和,一时倒是分不清她目的何在。算了,人家要探,咱只好打太极了。
“呵呵,大伯是长辈,严苛也是为了咱们这些小辈好。大伯是盼着哥哥们日后能成器。”沐清她不会说得罪人的话,不应承也不反驳。
“谁晓得。不过,我看大伯对妹妹你倒是上心。”
沐清面带微笑,清浅淡然:“哥哥们日后是要担起家里的生意,清儿比不得哥哥们,故而叔伯们才会待我宽纵些。”不是大伯对我如此,是陈家的男人对我皆如此。
“哟,妹妹说哪里话。大伯手里的宝贝连自己儿子都没给,可是直接送了你啊!”金粟一瞬不瞬盯着沐清。
沐清对于那些没营养的谈话本就感到有些昏昏欲睡,突然金粟提及陈念的宝贝,她脑袋里电光火石一闪,第一反应便是那枚田黄石的印章。难不成那印章除了暧昧不明的意味,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也想过,那印章说不定是什么财产凭证,后来还是否决了,这个不大可能,谁会把自己的钱拱手送人。
可她也想不出为何陈行这般上心,总不会是以为大伯和爹私相授受的证据吧?
这话,她不会去问金粟,谁知道这美女给她下什么套?她是陈行阵营的。至于陈行曾经对她的切身伤害,她记得清楚。虽说陈念算计过自家,但比起陈行,她宁愿选择陈念。不过,人总有好奇的时候。
“是吗?清儿还不晓得那是个宝贝?就是清儿送了些上不得台面的茶具,大伯随手拿了个印章做回礼,还说不值什么钱……”
沐清羽翼般睫毛上下翻飞,黑眸流露出诧异莫名。在金粟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她从多宝阁里取出印章看了又看,疑惑道:“这东西有何讲究?清儿驽钝,看不出门道。好嫂嫂,你知道吗?告诉清儿!”
老太君去后,大部分时间里沐清都保持这温吞吞的白开水形象,淡淡的,偶尔煮沸了也会爆发一下,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金粟美貌,有眼色。见过沐清驭下唬人,知道沐清精明,可实际上也就是个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小聪明有,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家,外貌可人,偶尔骄纵,也与心思深处、睿智大胆、行事果决这些词绝沾不上边。所以金粟现在也不会把沐清真的当作个人物。
沐清依仗萝莉外表,萝莉表情,继续大大方方地扮猪。
红唇轻抿,眉头微蹙,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自然而然地抬头,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如稚子开蒙,“纯”得像张纸,没有戒心。
金粟见她这般懵懂无知的模样,心里盘算,陈行派她来试探,看现在这情形,沐清多半也不知,那大伯和四叔之间该没有私下暗通。
“哎呀,我的好妹子,我一妇道人家整日里都呆在东院伺候你四哥,哪里知道这些。”
“那嫂子怎知那印章是个宝贝?”
金粟一哂:“嗨,你也知道嫂子出身,刚来时,原是在大伯屋里伺候的,见过几次,大伯拿着个印章,可宝贝呢,锁在柜子里不让碰。想来,该是件古董吧,呵呵——”
金粟瞧自己手里印章的神情,就像是说,宝贝啊,能不能给我看看,沾沾光?
“那嫂嫂不妨凑近些看看,是也不是?”沐清大方地递了上去,你不是##看吗?我不私藏,你慢慢看,能看出门道最后,也省得我花力气去找答案。
金粟恨不得把那印章看穿了,翻来覆去,蹙了蹙眉,对不上号,于是将印章交给了沐清:“看样子有些个年头,好像跟我见过的那个不大一样。嗯,时间久了,记不得清了……总之,大伯送出手的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嫂嫂见过的是个什么样的?我瞧着这件,有些古旧,品色还好,但也不是什么上等的料子刻的。合着上面带了个‘清’,大伯才顺手送了我。”
“哦,原来如此。”金粟了然,眉目中疑惑尽去。
看样子,这东西不是金粟想的那件。那她也不会清楚那印章的作用了……可沐清隐约觉得,这印章定还有故事。
沐清见问不出,遂换了话题:“对了,嫂嫂,这些天可有动静了?”
金粟故作羞涩状:“哪能这么快就见效,再等等看。”
“你放心,舒先生是妇科圣手,保准你心想事成。到时生个小侄子,别忘了谢我。”
“那是自然。”金粟笑得妩媚。
“呀,时辰不早了。我得赶着去厨房。那烟火气重,不适合嫂嫂这样的美人。”
“还是闺女贴心,孝顺!”
两人客气了几句,金粟便走了。
看着金粟蛇行而去,沐清耸耸肩,看出不是你要找的东西,以后该不会再来了吧……
金粟一回去,便与陈行说道了几句,道那印章没什么特别之处,也不是陈行查出的大伯私下与外人合股时用的假名,许是与生意无关,只是同名之故才给了沐清。
陈行冷笑了一声:“大伯还真是会讨好那小蹄子。”
“瞧这气性大的,嗯,今儿出什么事了?”金粟娇躯顺势挂着了陈行身上。
“你可知前些日子,那丫头给四叔说要开茶楼,四叔腾挪不开,所以大伯专门找了她去商量,说是凑份子。”陈行一脸阴鹜,“自家的铺面不管,倒有心思帮那丫头。”
“可没听见有动静?”金粟柔荑抚上陈行的额头,一下下按压他头上||狂c|位。
陈行闭上眼,靠坐在椅背上:“那丫头鬼着呢,没同意。哼,莫不是真让娘说着了,那小蹄子不是六叔的,而是大伯的野种!”
“小声点,仔细被人听见。”金粟眼波一转,暗自纳罕,陈行竟知道这些隐秘的事,转念一想,嗔道:“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该不是从书房伺候的那个丑丫头嘴里知道的吧?”
金粟手上一松,陈行赶忙抓住,一把把她拽到怀里,“你都说丑丫头,还吃醋?醋坛子!仗着少爷我宠着你,倒给我耍小性来了。”
“哼!有这些心思,还不如找个机会,把这事捅给……”金粟指了指大刘氏住所的方向,“重要的是沐清若是下一个徇哥儿,咱们大夫人,会是个什么模样?捕风捉影,真真假假,不是给说成是。那,开不开茶楼就不紧要了……有人会比咱们着急。奴家说对吗?官人……奴家再不去那妮子那里了,要好好守着你,省得你吃窝边草!”
金粟媚笑一声,陈行恍然,“作壁上观,却是上策!哈哈,你不喜欢去就不去了。爷现在不吃草,爷要你这妖精吃了……”
第二卷 初长成 第四十五章 流言如野草
平静过日子对有些人来说,太难得,总有人在生活里添油加醋,东风垂完西风吹。
“听说,四爷家小娘子不是六爷的遗腹子。”
“嗯,听说是大爷的种。青楼女子生的……”
“当初,那女人可是红姐儿,大美人,勾引了大爷和六爷两个神魂颠倒,最后还害得六爷病死了。老太君就是因为这事儿才不让那女人进门……”
“如今老太君死了,大爷还准备把自家财产分给四爷一份,你不知道,大爷要新开的茶楼,还预备记在小娘子名下。”
“哟,四爷总算没白替人家养了这么多年孩子。”
“大爷对那女子还真是长情……”
“谁说不是呢,就不知大娘子知道这事儿,会……”
沐清听到两人的议论声渐远,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小娘子,你莫气,我这就去找管家。这些个不懂规矩的混账东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樱宁看着沐清面无表情,半垂着眼帘,眯缝着眼睛望向那两人的去处,抿着红唇久久不语。她知道,小娘子越是如此平静,心中怒气只怕已成惊涛骇浪之势。
“嗯,流言如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无风不起浪,这话只怕早就传开了……呵呵,没想到如此详尽。比我自个儿听到的还真。算了,樱宁美人,你越生气只怕有人越高兴。”沐清勾勾唇角,陈行坐不住了么?
笑中带着几分邪气,眼角飞扬,多了几许妩媚风情。
樱宁本想替沐清出气,却反被调戏,还是穿着女装翩翩然的沐清,勾着唇角笑得暧昧,不禁撇嘴道:“这会小娘子若穿上男装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哼!”
“孺子可教,樱宁,你快出师了!哈哈!”
“您真不着急,任这些腌臜之人污蔑。多少也该给他们些教训啊!”
“有心人要传,让他们传去吧。反正,最着急的不会是我。走吧,回房,娘还等着我们呢。”
秋风习习,吹得裙角翻飞,在风中凌乱。
……
事实上,不知还是低估了刘氏的定力,还是高估了此事的实际价值,陈行与金粟预见的大娘子刘氏刁难沐清、为难陈念的局面并没有出现,谣言甚嚣尘世之时,刘氏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放火烧草。
面对陈念的黑脸,刘氏心里也不好受,一面丈夫无声指责,一面对丈夫过往情史患得患失。
如今,她年纪大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逼死小妾虐待庶子、手段凌厉的“妒”妇。流言勾起了刘氏心底的往事,却没让她动了泄愤的心思。即使流言真有其事,但因为沐清是个女孩,不会抢她儿子的地位,所以省了动手的麻烦。
刘氏贤惠、精明,她选择悄无声息地去查谣言源头,没想到揪出来的竟然是自家院子书房伺候的丫鬟。
被人算计到了头上来了?
书房的丫鬟被打得半死不活,也没透露谁在后面指使,一口咬定是偷听老爷说话才知道的,嘴快,就传扬了出去。丫鬟言之凿凿,坦然赴死的态度让人不由动摇,那流言许是真的。
刘氏恨得咬牙切齿,可也不能闹出人命,揪出早些散布谣言的几个,一顿板子下去,都去了半条命,全部扔出了陈府。
只是这事还是在她心上烙下了疤,忐忑不安,是不是该与丈夫好好谈谈。几日下来,刘氏被这心思折磨地瘦了一圈。最后还是去找陈念。
“是,##子说的是真话。清儿是我的女儿……”
当陈念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刘氏已经震得无法言语,半响,摇头道:“不对,她是琼娘和六郎的孩子,怎么会是你的女儿?你骗我!”
“想了这些日子,今日才来找我,不就是要听我说这句话吗?你是我的妻,这等大事,我不会骗你!”
刘氏无法接受,虽然猜测或许是真的,可陈念坦然承认,让她的自尊受到了严重打击。抬头怔怔地望着自己守了快二十年的丈夫,冷峻的眉眼,从揭开盖头的那一刻到现在都好像没怎么变过,只是他的眼睛越发深邃,越发看不清他在想什么,琢磨不懂他的心思。他就像座冰山,终年未化,即使她是火也融不开。
“又是那个女人,阴魂不散,害了妹妹一辈子不说,死了还留个孽种祸害我和彻儿!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家产都留给那个孽种!补偿她,好对那个贱人恕罪!哈哈,哈哈……呜呜……”刘氏凄厉的笑声变成幽怨的呜咽。
“琼娘不是贱人!那孩子也不是孽种,是我的女儿。”陈念不温不火,徐徐低沉的嗓音陈述着一个事实,不容置疑的事实。那声音平静,带着坚定威慑,隐着怒火,不允许你反驳,不给你留任何反驳余地。你只能选择接受。
“哈哈!你从不说彻儿是你的儿子。你只把他当我的儿子。如今来路不明的丫头倒成了你正经的女儿。你让彻儿如何自处?”刘氏擦去泪水,恢复了常态。她冷静下来,自知一时癫狂也换不回这男人的一丝怜惜。
“嗯,该是他的还是他的。谁也动不了他陈家嫡长孙的身份。”
“她是四郎的女儿?!”
“总有一天她会认我。”
“认回来,能弥补过往的一切嘛?我看她未必想认你。不然为何拒绝你的好意?”
“这无须你操心。你只要记得自己是陈家长媳就好。为了彻儿,你这个当娘的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我信你,不会像老二一样做蠢事。清儿不是徇儿……”
陈念自己说着,自问自答,霸道专横,没机会让你说一个“不”字。
刘氏静静听着,点头道:“这次是谁使得坏,我也猜到几分。不用提醒我!这么多年过来了,你心不在我身上,可你眼睛也看得到,我何时做过损人不利已的事,况且怎么说咱们都是名义上的一家。呵呵!”冷笑自嘲,忍了多年,忍成习惯了。
“如此甚好!清儿那里,你这个做嫡母的,日后多关照些。”
“呵呵,你莫忘了,我现在还是个伯娘,想做嫡母,那孩子未必给我机会。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子,这点倒是和她那个娘异常相似。”
陈念冷冷地睨了刘氏一眼,刘氏敛了笑意,正色道:“就依你,但是日后陈家你名下的财产她不能拿去一分!那些都是彻儿的,我不允许别人夺了去!”
陈念嘲讽一笑:“我答应你,陈家的财产都是彻儿的!”
刘氏知道,陈念不轻易承诺,但一旦承诺必会践行。于是,她放下心来,带着心上的那道疤离开了陈念的书房。
陈念转头望向窗外,口中呢喃道:“陈家的东西谁稀罕,你们要便拿去。可我的,都会是清儿的。”
琼花树上又结了红色的果实,一如往昔。
第二卷 初长成 第四十六章 特别关照
沐清从东院得了最新消息,除了唇角露出抹淡然的笑意,其余的话没多说一句。
她曾设想刘氏会不会因着猜忌而秋后算账,可是刘氏没有这么做,反而殷勤地给自己和钱氏屋里送这送那,这些东西自然是打着小陈衡的名头送来的。刘氏为了儿子,再不情愿也认了,时不时过去西院坐坐。
对于刘氏特别关照,沐清有些受宠若惊,论理刘氏将这事压下去便了,无须这般费心思讨好她和钱氏。尤其是动不动就拉着她说,要是自家闺女就好了,弄得沐清不好意思。
每次见到刘氏笑盈盈的脸,她总感觉刘氏是强颜欢笑,并非发自内心。暗地里,越发觉得这事透着诡异,隐约猜到了几分,却又不愿、也不想往深里探究。
在外人眼里,两房的实际掌权人大爷与四爷两家非但没有因为这事走远,反而走得是越来越近,感情日渐亲厚。但其中的别样心思也只有个人心里清楚。
……
陈行计策未成,偷鸡不成蚀把米,陈念借机开始打压陈行、陈恕父子。陈行暗恨,顺带连金粟也不待见了,渐渐冷落了她。
金粟憋屈,后来冬上发现怀上了孩子,陈行才又来走动了几次。金粟消了怨怼,天天盼着这胎是男的。因为陈彻婚后无所出,如若这胎真是男孩,那可是陈启正的第一个重孙子。她也不再去陈行面前哭诉讨宠,在新夫人进门前小心谨慎,只安心养胎,求神问佛,只等着来年生产能生个男孩。
来年,过了老太君孝期,陈行迎娶了张侍郎家的孙女,陈徇则娶了莫七娘进门。
张侍郎孙女生得尚可,书香门第,行规矩步,还算端庄得体,可却比不上莫家七姑娘容色妍丽。两相比下来,陈行对自家母亲选的亲事面上不说,可心上已经不满,但碍着张侍郎的缘故,也不敢有何怨言,对新妇感情冷淡,只面上过得去罢了。
且说金粟见新夫人容貌一般,对自己这个新妇未进门就先怀孕的小妾也未刁难,只当性子温和,不足为患,胆子便也放大了。她见陈行不喜新妇,又使出浑身解数想法子勾引陈行再注意自己。
她本姿色不俗,怀孕后更是珠圆玉润,陈行冷落了一段时间,再见之时,金粟柔声细语,撒娇弄嗔,与那规矩木讷的张氏一比,俨然就是解语花。有孕在身还与陈行胡闹,陈行觉得刺激,吃着甜头,便又开始腻在她屋里了。
周氏知道金粟耍狐媚手段,让陈行冷落了张氏,斥责了陈行与金粟不成体统,不顾肚子里的孩子。另准备让金粟搬到她院子里养胎。
没想到,她正训着,新夫人张氏施施然跑来劝架。还说把金粟搁在自己院子里,她是主母,日后这孩子就先放在她屋里养。另外,张氏当面还把自己的陪嫁丫头指给陈行做通房。周氏见她大方得体,甚###
金粟一听傻眼了,拉着陈行想挽回,可陈行因为得了张氏的漂亮丫头,不好帮腔。金粟当即大哭,却又被周氏骂了一通,只道再这般吵闹,直接生了孩子把她赶出府去。金粟无法,只好认命。
过了三月,金粟动了胎气,早产。早先一番闹台,郁结在胸,胎位不正,她可没有钱氏好命,有舒泓帮忙,好不容易生下个女孩,却血崩了,翌日便去了。
周氏没抱上孙子,加上本就不喜金粟,直接将孩子扔给了张氏,打发给她家里送了些银钱,让下人买了口薄棺,草草葬了。
沐清为此长吁短叹了半天,这世事无常,若当初她没注意印章,只怕陈行也不会派她来试探,更不会发现舒泓与自己走得近,才起了心思求舒泓看病。失宠再得宠,得意忘形,却不记得像大家出身的张氏的小姐,早就见惯了深宅大院争宠,要算计她这小小妾室的法子多得多。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只换的一缕香魂归于尘土。
金粟一死,事情还没完。她房里的丫鬟又被刘氏借着上次流言事件余波抓住把柄,说是四哥儿与金姨娘指使她买通大爷书房丫头,她抓住金粟的把柄要挟,才让金粟动了胎气早产致死。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气得陈启正大病一场,将手里的权力都交给了陈念。陈念独揽大权,更借机打压二郎陈恕、陈行父子。陈恕一家在府里的气焰消了不少。
沐清听闻,不禁暗自佩服陈念夫妇的手段。
自从掌了大房,陈念又与陈愈、沐清提了茶楼一事。沐清本不想再惹是非,无奈陈念说服了陈愈,并以此作为帮助二房生意的条件。沐清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陈念更分了一股给沐清,还让她当了陈家茶楼的二当家。除非大事,其余事项皆可全权处理,并能调动陈家柜上万贯以下的银钱,至于沐清这个二当家的凭证印信就是陈念给的那枚印章。
当陈念云淡风轻地说起那枚印章是印信时,沐清只觉得上当,陈念一步步引着她入窠,她甚至怀疑,当初送印章时就算计好了。
陈念面上对她不冷不热,独处时态度却更亲近了些。刘氏还是一如往常,往西院送东西。
对于这种无恶意的特别关照,沐清安然享用,便宜不占白不占,虽然她对陈念目的百思不得其解。
二房有了资金,生意上了正轨。沐清就投身到茶楼的筹备工作中。
茶楼开在闹市区,大堂散座,中间搭台子请了说书艺人;二楼开放式隔间,卖的就是茶道和小茶点;三楼,就是精装包厢。陈念为了茶楼还下血本从南北请了三个厨子,有一个还是宫里的御厨出身。沐清弄了一套所谓精品茶楼管理办法,从卫生到服务一条条事无巨细做了详细规定,又专门训练了一批跑堂小二。
秋天开张时,陈念请了知府来捧场,知府对茶道、吃食赞不绝口。自此陈家茶楼因菜色精明、服务上乘而名声远播,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秋去冬来,转眼又去了一年,天圣六年开春,沐清便满十四了,及笄了。
第二卷 初长成 第四十七章 定情
母亲的手握着如瀑青丝,红木梳齿在其间穿过,温柔地挽起,笄钗斜插进发髻中,礼成。
沐清摸了摸红木钗头,这是成|人的标志,或者说,这个年代约定俗成可以嫁人的标志。想到嫁人,沐清脸上一热,脑海里闪出那个清雅的身影。
“小丫头终于要长大了,为夫的苦日子总算熬出头了!”
当狭长的眼笑成弯月,谁会想到如仙般清冷的人也会有如此温柔的狡猾一笑。
沐清在心里啐了一口,狐狸就是狐狸,在外人面前道貌岸然,到了自己面前就是这幅德行,骂归骂,可她心底还是疑惑为何这是时候会先想起他来了?总不能真以现在这副萝莉身子嫁给那个家伙,过早性事不利身体健康。
钱氏口诵祝福之声,打断了沐清的绮思,她低头翻了个白眼,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沐清急忙敛了心神,中规中矩,紧守套路,把及笄礼进门完了才是。
宗族里的伯娘婶婶们道贺送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