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完美生活第5部分阅读
宋朝完美生活 作者:未知
或三房有了嫌隙。dierhebao从回来至今,她还从未见识过这些主子们驭下的手段,今儿却瞧见这一出,才发觉自己前些日子过得太乐观了,竟然忘了平静的水面根本看不出深浅。
她看着地上铺地的石子,暗自思考,陈启正雷厉风行,陈启文闷不吭声,陈念面无表情,还有刚被提起的小刘氏的过去,沐清看不懂了,现在她倒觉得周氏嚣张在明面上反而更能让人看出她想些什么,而其他人……她也不好说了。而小红算不算是被娘引来而遭殃及的池鱼,抑或是陈行的替罪羊?这又有谁说得清?
想起小红被拉走时凄厉一叫,就被人封住了嘴,那一刻沐清突然有些难受。转念一想,自己不是圣人,哪能所有的事都考虑周到,只消记得在这院子里所走每一步都不能落下口实便是,直到……
沐清抬起头,望了眼头顶的天,默念着,直到离开的那一天……
(发现了些很大的问题,排位也错了,写顺手了,自己都忘了,改了改,对不起大家~~)
第一卷 归江南 第二十一章 寿宴
(晚了,更新晚了,对不起~~)
“大老爷、二老爷、大少爷到!”
老太君今日服了身紫红对襟暗团花长衫,下着深红百褶宽幅裙,云鬓高挽,凤头金钗、珠翠妆点其上,贵气十足。老太君见儿孙、媳妇们都进了来,坐直了身子,“老大、老二都来了?”
“前面的客人已安排妥当,我和大哥赶着过来给您老拜寿,可不能耽误了吉时开宴!”陈启文脸上堆着笑,抢先了一步回答道。
陈启正点点头,伸手撩了衣服下襟,双膝一曲,跪倒地上,双手伏地,俯身磕头,又直起腰身道:“儿子给母亲拜寿,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儿子祝母亲佛心永恒,福寿绵长!”陈启文虽比陈启正慢了半拍,不过因老太君信佛,他这话刚好合了老老人家的心思。
老太君面带笑容,看着两个儿子,“好好,都起来吧!”
紧接着,陈念、陈愈、陈忢这三个在家的孙子辈上前跪拜行礼,然后便是陈徥领着曾孙一辈的四个兄弟和沐清给老太君拜寿。
“咦,四哥儿呢?”老太君注意到里面没有陈行,扭头看向周氏。周氏刚要开口,却见老太君左侧站着的陈启已低头附耳给老太君说着什么。
老太君听后,惋惜道:“如此,就罢了!让四哥儿好好歇着!”
当时在场诸人也知道此事这时提及万万不妥,可周氏本想替陈行说几句好话,却被阻了,自知挽回无望,委屈地撇撇嘴,跟着家里的一众媳妇,上来拜贺。接着,厅里的诸位宗从亲戚、重要客人和女眷也都纷纷起立,拜寿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老太君喜上眉梢,起身点头示意,谢过众位,“各位就请入席吧!”
众人坐定,陈启正带头,众人起身执杯,再次共祝老太君寿辰之喜。饮毕,才开始用膳。沐清已觉得有些饥饿,看打架、拜千寿这一番下来,早上喝得那点米粥小菜,早就消化干净,起手动筷吃起面前钱氏为她夹好的饭菜。
酒过三巡,忽然有人朗声道:“今日恰逢老太君千寿,晚辈特赋寿词一首,为老太君添寿增福!”
“好!”
“这马公子是何人?”
“不晓得,听口音不是杭州的……”
周围人小声议论,有说是陈家远亲,有说是陈家合作的大贾之子,有人说是陈家好友之后,一时间,厅内热闹起来,陈启正见状,咳嗽了两声,止了议论之声,随即笑曰:“马公子是京中名士,所赋者定也是上佳之作!”
众人听陈启正这般说,便抛开原来的假设,猜想在陈家老太君寿筵上,在内院坐席拜寿者不是陈家亲戚,便是杭州有名之人。像马明远如此年纪轻轻,不过他口操开封官话,再看其穿着虽简但却是上好面料,有见多识广者隐隐猜出其来自京里,说不定是什么贵介子弟。
“不敢不敢,杭州多名士,后生是晚辈,才学万及不上在座的前辈们。献丑赋诗以贺老太君千寿,聊表寸心!”
其实在座之人中,大多是行商巨贾,真正的文士倒真不多,偶有三四位而已。不过马明远自谦却博得了众人好感。
沐清与马明远不在一桌,听他要吟诗,也来了兴趣,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看向中间。
只见马明远拱手谢过诸人赞赏,而后才开口缓缓道来:“不祝君兮椿与松,椿松老大空无用;不祝君兮鹤与龟,鹤龟汩没徒泥中。”
马明远明显只是诵了半阙,他此时一顿,那几个文士直是叹气摇头。陈家两辈人里,好文者甚多,深知贵客不敢表露,但眼中也流露出失望之色。
沐清却不以为然,想郑板桥的《咏雪》不也是最后一句一出才有惊艳世人之效。她也知道这“桃花小厮”虽然有点书呆,但腹中有些墨水,看他成竹在胸的模样,料他定有后招。沐清托着腮打量着马明远,今日换了身装束,多了些书卷气,气质愈发出众。日后,定也是一派风流人物!
片刻,马明远不徐不疾地继续道:“祝君愿作天上月,岁岁年年常皎洁,杭城初动五更钟,引领众星朝天阙。”
那几个文士听罢频频点头,至于那些商贾,不懂什么诗词歌赋,听着顺耳易懂,便觉得不错,高声赞道:“好!”
“马公子,大才!”老太君亦是高兴,不由称赞道。
沐清虽然不精通诗词,但十六年现代教育熏陶下,对诗词歌赋也是有所涉猎,多少还是有些见识,单看上下半阙并无出彩之处,可和在一起却是甚妙,皓皓明月高高在上,与天地同寿,自然比之凡俗椿松鹤龟要长寿百倍不止。沐清也不由对这小桃花多了几分赞赏。
马明远躬身谢过落座,神色中多了几分自得。沐清瞧在眼里,耸耸肩,还以为这小子谦逊,没想到也是个爱志得意满的,也不知刚才中断是不是搞点噱头,好让大家大跌眼镜,才更显其才。沐清撇嘴暗想,自己是女儿身,又不屑去剽窃后人佳作,不然抄两句来应应景儿,也杀杀这小子的威风。
陈家本家晚辈里诗文尚佳,且与马明远同龄者觉得被外人抢了风头,有失颜面,不禁在桌下摩拳擦掌,冥思苦想,也想作一首来一较长短。
二哥陈彻初听马明远诗作时,也是不屑,待他诵完,才发觉这京城来的贵戚并不是胸无点墨之辈,还颇有几分才气。虽然有赞赏之意,奈何文人的好胜心作祟,自家曾祖母寿筵让外人显能,好像他自家无人一般,这可不行。
陈彻沉思片刻,起身道:“刚闻马兄大作,语带禅机,且应时应景,乃是上佳之作。小子不才,也想凑趣,再添一首词,敬贺曾祖母寿诞之喜。”
“好,彻儿孝心一片,快快念来听听!”老太君因过身的夫君最喜儿孙们上进求学,所以她此时听陈彻要吟诗,更是喜出望外。
“象服华年两鬓银,喜逢生日是嘉平。何妨开宴天初晴。酒劝十分金凿落,舞催三叠玉娉婷。满堂欢笑祝椿龄。”
陈彻念罢,虽比马明远华丽,但说到其中真味,未必比那首更佳。老太君只觉孙儿出息了,老怀安慰,不住点头。马明远也点头称赞,陈彻微笑应之,旋即落座。众人亦是赞叹不已,齐声道陈家后辈人才辈出,又赞老太君日后更是大富大贵云云。
厅内自是一派欢声笑语,唯有沐清举着筷子与盘子里钱氏为她夹好的清蒸鳜鱼奋斗。
第一卷 归江南 第二十二章 天上掉下个“小贼”
经过马明远、陈彻献词,众人热情高涨,时不时有人吟对诵诗,大多中平,倒也没人去抢主家小少爷与神秘马公子的风头。
酒宴过半,陈启正提醒老太君去外院见客,还道外间请了霍先生说书,还有杂耍表演,顺便也可以去瞧两眼。老太君欣然接受。因女宾们不宜去外院抛头露面,所以老太君交待了刘氏应酬,而其余宾客则随着老太君等人一起去了外院。
没了长辈在场,一屋子媳妇们自在了许多,边吃边东家长西家短闲聊。沐清本来吃饭就吃了个八分饱,可这席上菜色丰盛,沐清贪嘴吃多了,挺着鼓鼓的小肚子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寻思着这些个媳妇们等着老太君回来才会散席,大部分人还留着听晚间的堂会,也不知要折腾到几时,自己这个小不点,说声瞌睡了提前退场也不为过。
沐清告知钱氏,自己乏了想先回后面小睡一会儿,等晚些时候堂会开始了再回来。钱氏允了,沐清自个儿回了后院。到房里一坐,只觉得撑得慌,沐清想找人陪着出去溜溜,叫了两声,却没人应。估摸着丫鬟们都去了前面帮忙,这后面剩下的杂使小丫头们不知是偷摸躲懒,还是偷着猫到前院哪个角落去看节目了。沐清也懒得再喊,自己从后角门出去到后面花园散步了。
……
初秋后花园没有外面的喧闹,是个躲清净的好去处。
屋子里,人气旺气温高,坐久了,饶是没有饮酒的沐清出来时脸有些发烫,此时被带着微微凉意风儿吹过,说不出的惬意。沐清走得缓慢,用力踩着花园小路上的鹅卵石,嘟囔着:“小风吹着,在这里做做自助足底按摩也不错。”
沐清一个人在花园里来回晃荡了两圈,腹胀感缓解了不少,扭头往中院走。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如果天色再暗沉些,一个走在这后院还真有些渗人。
经过灌木丛,一阵窸窸窣窣,好像人穿行树丛时衣服与枝叶摩擦的声响。
沐清不由脚下加快了速度,那厢却听见有人说:“李班主,就这么谈妥了,赶明儿我派人到南瓦送钱接人。红鸾、凤舞那里就由你去说项,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陈大官人,您放心!包在小的身上。李胜别的打不了保票,说动红鸾、凤舞乃是小事。我从小养大的闺女,凡事都得先听听我这干爹的。再说了,能进来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她们哪有不愿的道理,呵呵!”一个嗓音尖细的男声信誓旦旦道。
沐清躲在小树丛后面,心里嘀咕,和大伯父说话的该是李家乐棚的老板吧,怎么这声听着像个太监。红鸾、凤舞是谁?沐清脑中灵光一闪,眼睛秫一下睁得老大,难道大伯父看上对优伶要买来做妾?买妾?刚刚厅里才见了大伯父家的两个低眉顺眼的姨娘年岁也不大,见了大伯娘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利落精明的大伯娘在家里镇得住,若再回来两个她能同意吗?
沐清脑子里胡思乱想,扯远了去,就听见陈念又道:“哪个说要进陈府了?你办好你的事,等着我接人便是!其余的不要多管!记得别人问起这事,你该怎么说?!”
“记得记得,您把心放到肚子里!明儿来接人就是!”
人声渐远,沐清从树丛后面探出脑袋,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确定人走了干净,才舒了口气,心道,看来,大伯是要养外室。古代的男人纳妾是公然包二奶,这养外室是包三奶!等着生米煮成熟饭,大伯娘不也得表现一下贤良淑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沿着白灰青砖院墙,沐清走得有些缓慢,想着刚才听到的事情,心里盘算,以后自己会不会也摊上这么个丈夫?
今儿若不是遇上这档子事,她还想不到这么远。即使老太君早早开始了古代新娘养成计划,可沐清后来只当是门谋生手艺来学。从来没细想过自己在这年代也是要找老公嫁人生子,可大宋律里该没有重婚罪这一条吧!难道真要看着自己的老公一个一个地抬人进门。要是能找个像爹那样的专情的男人该多好,可这样的人在这里是可遇而不可求……
“噗通——”
一声巨响,震醒了沐清,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面前不远处的地上有个人,确切地说是个男人,青衫黄裳,头发束起扎着同色头巾,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沐清吃惊地张大了嘴,掉片瓦砸人玩还说得过去,怎么掉个人下来?
那人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浑然不觉旁边有人,自顾自地弹去衣服上的泥土,嗫嚅道:“咳咳,这瓦太滑!”然后,仰面抬头,拍去脸上的土,又理了理头巾和鬓角,才转头看向沐清。
“你是何人?”两人同时开口。
沐清的目光上下逡巡了一圈,这人与大哥年龄相仿,十五六岁,身材欣长,略显清瘦,下巴尖削,剑眉秀挺,眼形似流波,随着波线带出的眼尾圆润上翘,眸似点漆,神光内敛,唇角挂着一丝略带疏离的笑意,人虽不如小桃花俊俏,却别有一番风流气韵。
沐清眼睛滴溜溜地转,心道,人不可貌相,翻墙而入,保不齐还真是个飞贼或是大盗,即使落地姿势差些……家中诸人皆在前院,后院半晌都见不到个人影,若真是个贼,那可是得小心应对才是!稳住再说!
同时,那双丹凤眼也正似笑非笑地正打量着对面的沐清,“你该是这府里的人,敢问府上可有位马姓公子暂住?”
“大哥哥,你为何不走门,要从那里下来?”沐清指着院墙,孩子气地答道,这厮是来找马明远的?不能信,谁知道是不是听了什么小道消息拿来当借口?
少年一下被问得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沐清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想想小孩子单纯,定是好奇自己怎么进来的,遂道:“小妹妹,哥哥是来寻友……”
“可是爹说过,君子守礼不翻墙而入,所以哥哥访客更该走门才是。”
“嗯!小妹妹,是哥哥的不是…”
“既然哥哥知错,那该从大门重新走过才是。”沐清往墙上瞄了一眼,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同党?
“啊!”少年一时头疼,这小鬼头生的玉雪可爱,怎么这么难缠?抬头看着面前女孩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少年心不由一软,小狗?小狗喜欢肉骨头。娃娃嘛……
沐清看着少年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容,心中一凛,难不成真是个人模狗样的“小贼”。
只见那少年在腰间蓝色缎面鱼袋里掏了半天,取出个小纸包出来,递到她面前,“喏,小妹妹,哥哥请你吃糖,哥哥待会就去走大门,你先告诉哥哥那位马公子住在何处?”
第一卷 归江南 第二十三章 “诱骗”与“反诱骗”
白色的院墙下,一树银杏叶儿黄,风过摇曳如金色波浪。
树下,少年微微俯下身,一只修长的手递到小女孩面前,摊开手掌,黝黑深邃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害羞的小女孩;小女孩仰着圆圆的小脸看了他一眼,眼中惊诧一闪而过,白嫩的小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低头又看着少年的手心,一言不发。
若是有人经过,定以为是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儿女说着什么悄悄话,只不过身在其中的两个人却是各怀心思,一个盘算着如何多套话,一个念叨着如何兜圈子,浑然不觉周围风拂金叶落的旖旎气氛。
“尝尝,这可是哥亲手做的!”少年的声线略带暗哑,唇角漾着温柔浅笑,让人不忍拒绝他的一片心意。
沐清探着头,状如好奇似地看着那纸包里躺着的几颗糖粒,正泛着奶白色的光。她伸手撩开纸包,低下头嗅嗅,飘出淡淡的奶味,这年头用牛|狂c做糖还真是少见。
沐清不纯洁地想着,这糖貌似不错!这算不算是美少年诱骗小萝莉……
朝闻道夕死可矣!吾亦有吾之坚持,不食嗟来之“糖”!沐清无比怨念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哼,怎么说也是受过电视法制教育的熏陶,这点自我保护和防范意识还是有的。这是赤裸裸地诱骗行为!谁知道这厮是不是提前给这东西里加了佐料?
“此糖香甜可口,是用宫里传出来的方子制成!”少年自是不知她所想,见她有些兴趣,心道,有戏!
闻言,沐清眨巴眨巴眼睛,惊奇地张大小口,“果真?”
少年眼眸的弧度又弯了弯,“那是自然!是老头从……咳咳,总之,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沐清抿着嘴唇,抬起小手拣了一个看了两眼,却有放了回去,咬着唇挣扎一番,将头别开,斜着眼偷瞄着少年,委屈地低声说道:“娘亲不让多食甜食。”
在那少年看来,沐清该是与外面普通小孩一般喜欢这些,只是碍于家教严而不敢吃,所以愈发温柔地循循善诱道:“嗯,这糖豆也不甚甜,只是奶味重些,与外面铺子里卖的味道不同!”
沐清瘪着小嘴,摆摆手,“我听娘的话,不能吃,多谢哥哥了。这东西稀罕,哥哥留着自己用吧。”
少年心中纳罕,但一时无计可施,敛了笑容,疑惑地打量着沐清。看她身上的穿戴,显然不是个小丫鬟,不是府里哪房的千金就是宾客家眷……对了,难道她不是这府里的人?再试试!
少年直起腰身,“小妹可是来陈府做客的?”
沐清侧着头撅着小嘴,讶异道:“哥哥为何这般说?”
少年狡狯一笑,“因为小妹你一直未说认识马公子,他可在这府上住了有些时日,你若是府里的人岂有不知之理?”
沐清本来以为他用马明远当借口,这时听来,好像并非如此。莫不是真的来寻马明远的?可是敌是友,未未可知,贸然告诉了他,万一出事,那自己一家恐怕也要有麻烦?沐清不敢掉以轻心。他虽对自己暂无恶意,可这会自己身单力孤,就是逃跑,也碍着这副短腿短脚的小孩身子,跑不远。还是再磨蹭会时间,也许有人会来呢?
“这是我家,我怎会不知马公子的居所?刚才宴席上还见到他了,生得可好看了!哥哥,小看于我!”说着,沐清赌气似地白了马明远一眼。
“哦,原来如此!看来小妹果然识得!”少年笑了,微黑的皮肤衬得一口白牙光可照人,连眼睛都变成一条线,“那既如此,小妹告诉哥哥他的居所可好?”
“哥哥又不信我,我为何要说?”沐清瞅着面前的少年笑得像只狐狸,板着小嘴,鼻翼微微颤动了两下,不一会儿那眼泪珠子就开始在眼眶里打滚儿,摇摇欲坠。
“好好好,哥信你便是!”少年见沐清泫然欲泣的模样,拍拍胸脯,郑重地说道。
“真的?”
少年猛地点了两下头,“但你可得告诉哥,马公子住在何处?不然要哥怎么信你?”
“告诉哥哥也成……”沐清眼睛扫了四周一圈,脑子里正盘算着该怎么继续拖延,最后目光停在了那面可疑的院墙上,指了指上面,“哥哥,清儿没出过着院子,你带我上去看看如何?看了,我就告诉你!”
少年翘起的唇角有垮塌的迹象,这谁生的孩子?怎么这般精灵古怪?分明是留难与我?再拖下去,等马明远从寿宴上回去……
“这……”片刻,他计上心头,面色恢复如初,顺手将包糖的纸包塞进沐清手里,“改日如何?今日哥哥有些急事,先行一步!你人小,未必记得清,我看我还是自个儿去找吧!这糖哥哥送与你,权作补偿。”
沐清手里捏着糖豆,愣愣地看着少年四处张望,想寻个方向自己去。沐清心想,他这样子,许是被她折腾了半天耐不下性子,要自己去找了。看他这般急切,即便不是小贼,不让正门通报翻墙而入也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多谢哥哥!可哥哥不知方向,怎么去找?”
“要不,小妹与哥哥打个赌?”少年越发觉得沐清是故意的,总不能老被个孩子耍着玩儿,看看到底谁厉害!
“好!可我身上没有好玩意能给哥哥。”沐清爽快地答应了,她也想看看这少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少年右手托着下巴,左手食指在院子里点着每一条路,一面斜着眼注意沐清的神色,“不妨事!你与哥捉迷藏可好?两炷香为限,哥抓、你跑,至于赌资,喏,这个鲤鱼金锞子。哥在马公子住所找到小妹,就算小妹输,东西还给哥;若是时辰到了,哥没到马公子住所,就算小妹赢。”
少年从鱼袋里掏出个精致的小金坠子在沐清面前晃悠,沐清接过来,点头道:“好!那哥哥背过身去,数到一百,才能转身!”
“嗯!”少年被沐清推着转过身的一刹那,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此时,身后沐清甜甜地喊了一声:“哥哥,不准偷看!”
沐清默念着,你不是就等着我自己带路吗?既然你这般“贼”心不死,倒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
沐清一路小跑,冲着往前院的方向跑去,少年嘴里喊着数,听着沐清脚步声,头已经半侧过来,心想,早知道早点用这招“欲擒故纵”,看着沐清消失在院墙尽头的一个角门处,他也急匆匆地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少年走了没一会儿,沐清从刚才离开的地方又冒了出来,望着夹道尽头消失的少年,呵呵一笑,那可是去前院的捷径,中间可没一条岔路!她从纸包里拣了个儿大的糖豆,轻巧地扔进嘴里,唇齿间奶香盈满,摇头晃脑地赞了句:“嗯,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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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归江南 第二十四章 不眠夜
入夜,戏台上,一对痴男怨女正在互诉衷肠,婉转低回,期期艾艾的幽咽唱腔,赚了台下不少小媳妇和偷听丫头的眼泪。
沐清坐的木椅甚宽,她坐在中间,小手放在旁边,合着拍子轻轻地敲击椅面,时不时环顾四周,没有瞧见马明远。她心里直打鼓,虽说回来时跟娘知会了一声,可再也没见什么动静?不过到现在都没传出马明远遭窃或遇险之类的传言,应该无事吧?!
沐清的心思飘到了枫蓝院,丝毫没有注意坐在她上首的老太君脸色越来越难看。老太君搁在扶手上的手已握得死紧,干瘦的指尖扒着楠木,骨节分明,轻颤着隐隐显示出主人的怒气。
一折唱罢,众人喝彩声一片。
老太君松了手,啪的一声拍在了茶案上,“大郎家的,过来!”
沐清被老太君一声喝,唤回了思绪,就看见刘氏一阵风似地就到了老太君跟前,她心中纳罕,出了什么岔子?
刘氏吃不准老太君这是怎么了?今晚上这无名火儿来得有些突然。她攥着帕子拭了拭鼻尖上的细汗,立定后俯身低声问道:“老太君唤孙媳来何事?”
老太君拿着戏单子拍在了桌上,恚怒道:“今儿晚上这段子谁选的?不是《目莲救母》吗?你看看这会子台子上都唱些什么?”
“哦,这是时下杭州城里最红的段子,叫《莺莺六么》。”刘氏平日活络,也爱听戏,闲暇时与各家的媳妇们总会说些瓦子里的新鲜事儿,自然知道今日唱的是哪出,可老太君这火儿却……
“谁自作主张改了戏单子?”老太君神色冷然,凌厉的目光直射在刘氏脸上,刘氏吓得打了个哆嗦,额上直冒汗,她哪里晓得,刚刚才发现换了戏码,看得正带劲儿,谁晓得您老人家不爱看?
开始刘氏还觉得莫名其妙,未及细想,就回了话,不过这会子,她就有些后悔:呀呀呀!坏了!这戏文里唱的那一对,怕是勾起老太君心底的旧事了。
“回老太君,孙媳也不晓得。刚戏开场时,孙媳就瞧着不对,可坐着一院子人,贸贸然打断,扰了客人们的雅兴,恐有不妥。我是想等着这折子唱完,再去问。”刘氏小心翼翼地应对,找补自己的过失,心里暗恼,怎么自个儿这么倒霉撞上了,不知是那个天煞的害我?
老太君眉头蹙起,“嗯?既如此,由你张罗的事儿,就还交给你查。查清楚是哪个,记得来回我!我今儿乏了,后面你们小辈们自个儿红火红火。清儿,跟太婆婆回去。”
“是!”刘氏应道,转头就往戏台子去了。
老太君发话,沐清只得赶紧跟上。
一路上,前面云翠打着灯笼照亮,张妈搀着老太君走在中间,沐清跟在老太君旁边。
沉默许久,老太君突然开口问道:“清儿,想你爹娘吗?”
“呵呵,清儿只有好些天见不着的时候才会想,如今每日都能见到爹和娘,清儿不想。”沐清嘴上应着,心里嘀咕,老太太今儿晚上不对劲儿,连问的话都奇奇怪怪的。
“若是……”老太君犹豫地吐出两字,另一边张妈插口道,“老太君,今儿您席上吃了酒。我看晚间进宵夜时再喝点二陈汤解解酒气,如何?”
“嗯!”老太君应了一声,便又再次陷入沉默。
一行人融入了浓黑的夜色里,身后华灯依旧,“咿咿呀呀”的荒腔走板渐去渐远,却搅得人心绪难宁……
……
枫蓝院,西厢。
马明远推门进屋,里面有一人斜靠在塌上,一手执书册,一手端着茶盏,正悠哉游哉地品茶,好不惬意。即便是马明远进来,他也就微微动了动眼皮,并未看向马明远,依旧低头看书,嘴上道:“不问自入,是为贼也!”
“贼?还不知道哪个是?”马明远浅淡一笑,坐到了他的对面的八仙桌前,瞧着对面的人那副悠闲惬意的样子,哼了一声,“好你个舒泓,你倒是会享受!”
被马明远唤作“舒泓”的少年,将茶杯放在榻上的小几上,这才抬起头,淡淡地说道:“陈家尊你为上宾,我只是借光而已。若不是你动用陈家的势力,截了我要的药材,与我打赌争夺?我何苦来这一遭,此时应在医庐依山傍水侍弄我那些花花草草,哎!”
“我从川蜀追到杭州,若不用这绝招,能逼得你出来?本以为……”马明远脸上浮现出得色,摇了摇头接着说,“却没想到你竟然径直跑到寿宴上来寻我,呵呵!大出吾之所料!”
“休得再提此事!”舒泓啪的一声,将手里的书册扔到了一边,“本来翻墙进来想偷了便走,没想到碰上那个小鬼头,不然你哪会被你逮了个正着,气煞我也……要是再碰上?哼!”舒泓越说越生气,原本平和淡然的脸上浮现出怒色,眉头纠结在一起,眸子不复温润如水,那黑色因为生气变得更加幽深。
马明远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讥诮道:“想你也能被个女童戏弄,难得难得,哈哈!”
“你——”舒泓喝了一声,顷刻间便又敛了怒意,哼了一声,拿起书册继续翻看,不再理会大笑的马明远。
“陈家的女童还真是个个都有意思!”马明远笑了一阵,见舒泓不恼了,顿觉无趣,站起身走向窗口,“不知京里的情形如何了?”
“你若担心,早些回去便是,何苦来用着法子逼我就范?我姓舒,我娘姓吴……与他何干?可笑!娘都故去了,惦记我作甚?”舒泓闭上眼,翻了个身,背对着马明远,摆摆手送客,“没事,早点歇着吧!”
马明远无奈地叹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这又是何必……他这次病的不轻,只怕……”
舒泓从榻上坐了起来,斜睨着马明远,漫不经心地问道:“病了?他身子一向健朗,宫里的那位没派御医?总不会你千里迢迢就只为了请我去看病?”
“送医送药,一直养着,可是仍不见起色,御医说未必过得了这个冬天……这次出来寻你,也是想你早做准备,万一哪天……也好让他见你一面。”
舒泓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忡怔了一刻,睁大眼睛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实情?没有诓骗于我?”
马明远摇摇头,“断无虚言!”
“你为何不早说?”
“早说了,你听得进去吗?你那个性子,说不定还以为我骗你!”马明远没好气地反驳道,“再说,你不是不愿见他,又为何还关心于他?”
舒泓不说话了,无力地坐下。
“你且好好想想,愿不愿跟我回去?今日也累了,我回房了!”
马明远拉上了门的一瞬,看见舒泓仍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禁摇头叹息,今晚又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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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归江南 第二十五章 幕后
中院正堂内,正中的香案上粉青玄纹三足香炉上冒着青烟,缕缕萦绕而上,盘旋在壁上益寿图前,那画中所绘之景如入云雾,山间苍松屹立,枝上鹤舞愈发灵姿活现。
老太君闭着眼,端坐在画前,手里捏着串檀木佛珠,大拇指轻轻拨动着。
堂下,刘氏直挺挺地侧立在旁边,两手反扣在一起,紧张兮兮地看着老太君,“孙媳妇,已经派人查过了,李班主说是接他们来时,院子帮忙搬东西的那个领头的给传的话,所以李班主没怀疑,直接让人给换了。至于那领头的,是管着前院洒扫厅事、庭院的小管事何通。”
老太君转动着佛珠,沉声道:“小管事长本事了?敢随便改主子的戏单子?现在人呢?”
刘氏愤懑道:“人……昨儿夜里我派人找了一晚上,发现何通住处没个人影儿,连东西都不见了!定是跑了!何通不是本地人,是北边流亡的难民,当初从市里买来时看他孤身一人,所以定的是死契。他平日来往亲近的人,我都问了个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老太君一听,手上一顿,睁开眼,将佛珠套在腕子上,“哦?既然签的是死契,那他就是逃奴。契约呢?去府衙告便是。”
刘氏不敢看老太君的脸色,低着头为难地说:“可管家说,何通那张契约不翼而飞了……”
老太君脸色一沉,说道:“飞?还不知哪个有心捣鬼?既然是出了错,就给我重罚,找不出人来,管事儿的自己挨板子!还有你,本是个妥帖人,怎么能出这种岔子?你手里管得事儿太多,照顾不周,就让你妹子帮你管管!”
“是!”刘氏满心不情愿地应下了,自是有苦说不出,明明是有人故意使坏,屎盆子最后自己顶。刘氏开始盘算,究竟谁捣的鬼?周氏,没牙的老虎,只会瞎咋呼!钱氏,翻旧账,对她有什么好处,老太君心里有疙瘩,哪会给她这掌家权?刘氏头疼,这两家子媳妇都不像,总不会是自己那个与世无争的妹子自揭疮疤?
刘氏无奈,一时想不出个头绪,给老太君道了个万福退下了,准备回去后整治下人解气。事后,刘氏除了揪出那个失职丢了契约的管事先生,打了一顿,打发了,其余的线索什么也没查到。一场寿筵办下来,刘氏没捞到多少好处,反而分去了一半的权,说不出的憋屈。自此,家里的管家娘子成了两位,下人们嘴里又多了不少八卦的噱头。
……
这日,老太君刚才佛堂出来,坐在八仙椅上休息,得了刘氏的回话,也没再说什么,默许了此事的结果,挥手打发人走了。
老太君有些疲惫,扭头看着张妈,问道:“明月,你说六娘那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她真能有那份儿争权之心吗?”
“奴婢不好说,奴婢只知道六娘人和善,凡事礼让三分。就是不怎么爱说话,让人看不出心思。”张妈伸出手,放在老太君肩上揉捏,力道掌握得刚刚好。
老太君眼睛慢慢阖上,神情颇为享受,笑道:“嗯!就是你的劲儿使得刚好,不轻不重,那些个小丫鬟哪个也比不上你!”
张妈也笑了,手下没停,“您是给奴婢伺候惯了,换了旁的人不适应。”
“六娘进门也九年了吧?刚进门的时候天天凑在我跟前,硬是给我揉肩捏背,那力气跟小猫儿似的。”老太君回忆起了原来,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容色比刚刚柔和了许多。
“是啊!记得六娘刚嫁进来的时候,那么个爱笑活泼的人儿。自从六郎去了,笑是笑着,可少了些生气……奴婢觉得,人总是会随着事儿变。兴许原来没这想法,说不定现在又有了。”
“徇儿是个实诚孩子。过了年就十二了,跟着六娘快七年了,那孩子是打心眼里把六娘当亲娘,孝顺!我也早有打算过一年给徇儿手底下分几间铺面。”老太君不无遗憾地摇摇头,“只是没想到六娘等不了……唉!”
张妈放下手,端了茶杯递给老太君,又道:“您这铺子能说给就给吗?总还是要有个说头,不然这些个哥儿都来讨铺子,您那点家当早就散光了。六娘毕竟就这么个儿子,虽说不是亲生的,可她当了亲生的养。大房手里拿着家里的大生意。头前,您又给了二房铺子。三房吃穿不愁,可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奴婢是怕六娘早就知道点什么?”
老太君抿了一口茶,问道:“这几日可有新消息?”
“还没有!”
“罢了罢了,是懋儿对不住她,遂了她的愿便是,毕竟她受了这么多年受苦了!剩下的事儿你去处理妥当,别留下什么话把子。对了,这几日,清儿学得如何?”老太君想起来沐清,遂换了个话题。
“清儿聪明,一点就通,花样也描得好。”张妈提起沐清,脸上笑得跟朵菊花,“那伶俐劲儿,我瞅着比咱们家那几个哥儿还强!”
老太君接着问:“呵呵。这几日还回钱氏那里习字读书吗?”张妈点点头。
老太君又笑了,她是打心眼里喜欢沐清的脾性,不骄不躁,说话像孩子,可行事像个小大人。
“这丫头就是个鬼灵精,小肚子里花花肠子不少,定是钱氏交待过,所以怕我恼,不敢说自个儿每日都回西院习字。”老太君笃定道。
张妈接口说:“就是这样来来回回的麻烦了些!”
“这才回来几日啊?谁让这小丫头不吭声,看她能憋到几时开口求我!当我老古董,那她自个儿先受着!”老太君没好气地揶揄道,不过神情满是宠溺。
张妈看着老太君和自个儿曾孙女斗气,不禁暗笑,转头想想,若是那事儿是真的,老太君这儿定是无事了,可对沐清自个儿,未必就是好事。
“清儿,去哪儿了?”
“嗯,刚才三哥儿屋里的大丫头来请清儿过去了,说三哥儿得了几样好玩意,让清儿过去瞧瞧。”
“哦,和几个哥哥亲近亲近也好!”
……
这厢有人念叨沐清,那厢她正在路上犯迷糊,自己回来见过同辈的哥哥们没几面,今儿这邀约来了突然。沐清着实想不出是因为何事,只能等去了再说。
没进南院,就看见几个婆子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冲着大门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说什么。等几人扭头看到沐清时,慌忙赔笑行礼,然后匆匆走了。沐清纳罕,六婶婶那么个温柔不惹事的人,难不成院子里还养了个泼辣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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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归江南 第二十六章 人不可貌相
进了南院的大门,绕过廊庑到了后面堂屋。沐清本想先去给小刘氏请安,却见她坐在上首,下面站着两个管事的婆子垂首立于左右两边,等着听小刘氏训话。沐清止住了小丫头通传,站在角落里一面等着,一面瞧着屋里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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