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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兔第11部分阅读

      茕兔 作者:未知

    我突然觉得整个天空都在旋转,我脚下不稳,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晕倒前我突然在想,我在学校购买的医疗保险,看来这次钱都是白交了,30块了!穿到这鸟地方受工伤,难道我还能指望这里有银行,保险机构给我把医疗费打账上来?

    算了,只要炫华、炫音管报销就好……

    我还没领工资了。

    迟魏保卫战

    迟魏保卫战上

    我醒来时,满眼月光般的银丝倾于面前,却是在蛇君怀里。他侧抱着我靠在明月湖边的琉璃塌上,一下一下温柔的顺着我的背脊,将灵气渡给我,为我疗伤。见我醒了,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心疼地说:“怎么受这么重的内伤?太胡闹了!林儿一点也不乖。”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近日累了,不得休息。如今正好偎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怀抱温暖、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

    我闭上了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不啃声。

    蛇君叹了口气道:“我才出去四日,你就这么折腾你自己。你可知道你在校场那一闹,毒都震入肺腑了。我本来是在炫音身边观战的,一算却发现你这边出事了,连忙赶回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乖乖的点了点头,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拽不起来,乖得跟乌龟似的。

    “炫音呢,那边如何?”我问。

    蛇君道:“他到底不是个带兵打仗的人,治理内政还行,打起仗来,真不如炫华和慕容鹤。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帮他,正如你所说,不然,人家真要当你凤仪殿闹鬼了。我能做的不过是,人家拿火烧他,我就让天下大雨;人家拿水淹他,我就刮龙卷风,把水卷回去。还能怎么做呢……到底还是要靠他自己。”

    ……自然灾害对付人为灾难……

    这个厉害,肯定把慕容鹤气死了。

    哈哈哈哈哈!想到慕容鹤气歪鼻子的样子,我就好笑。他又不知道是多摩的神子在帮炫音,定然觉得老天都跟他作对。

    气死他,气死他,把他气死了最好!

    我靠在蛇君怀里,说:“我没事,就是胸口有点痛,都有好好吃药的。你放心。”

    “没事?没事个鬼!你是有吃药,我要你每天下午吃药,跟你说了多少次,天黑了露重、百鬼夜行会影响药效,你自己说你都是什么时候吃药的?”蛇君连批评都说得满是宠溺,让我无法反驳。我最近太忙了,都是晚上忙完了才吃药的……

    “好啦,好啦,啰嗦死了。我再注意是啦!”我恼了,一个二个就知道训我。

    蛇君却叹了口气说:“毒已深入肺腑,我只怕……”

    他没有说下去,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我明白他想说的话。

    这夜,我们相拥而眠。蛇君皮肤没有什么温度,在这样炎热的夏夜,正是宜人。

    第二日醒来,蛇君已走了。留在桌上的药不再是往日的黄汤。而是一种红色,满是血腥味的红色。

    其实我早就猜出了我的药会不会是蛇君的血,也偷偷找过,只是他身上并无伤口。但是这样重的血腥味,肯定是血做的。而且他成日和我在一起,我也没听说宫里有突然失血的人或者动物,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蛇君的血。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好残忍,为了压制毒性,却假装不知,让蛇君继续献血,我饮血为药。

    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却辜负了蛇君的一番苦心。

    他等了我五百年,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牺牲了。作为神子,作为多摩的国君,他却屈尊来此,跪于殿下,求见炫华和炫音,只为了救我。他法力丧失严重,却去帮助炫音,不过也是为了尽早帮我拿到解药。

    他用自己的血帮我压制毒性,他为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牺牲了……

    而我却一味任性的去死了,不喝了,我对得起他吗?

    本来我就不想再活着了,作为一个男人,我所受的屈辱,简直已经超出了我的负荷。我知道炫华炫音很好,他们爱我,为了我不顾国家、不顾民怨载道,我毕竟是有眼睛、有心之人,自然看得见、也明白,但是他们对我的伤害却是我无法轻易原谅的。

    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自己无法原谅他们。

    如果我原谅了他们,我对得起凤媛公主吗?我对得起子书吗?

    如果我原谅了他们,我对得起我自己吗?

    但是如果我不原谅他们,我又对得起谁?

    我觉得自己在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原谅或者不原谅?生或者死?

    这真是一个问题。

    我看着黄红的药汤,想着银发飘逸空灵如斯的蛇君,心中无限的复杂却又一片祥和的宁静。

    我把药汤喝了进去,剩下的装在水壶里,走出凤仪殿,今天已是出征的日子了。

    我仰望晴空万里,心中一片了然。

    炫华、炫音,今次我帮你们保卫迟魏,便算是还清了我欠你们的情债!

    离惠林不过三日路程。一路行军,我隐瞒着自己吐血的事,随军出征。文将军骑马,我坐马车,丞相留守管理国事。

    到了惠林,我们将一千人人埋伏在山林里,其他人在预备决战的平原做准备。文将军在惠林指挥,我在平原安排埋伏。其实埋伏惠林两百人就足够的,不过是个掩子,引敌人进埋伏圈。但是为了能真正麻痹敌人的眼睛,还是派了一千人。他们要跟着敌人,引敌人进埋伏圈后,负责断后。

    和文将军分开时,我嘱咐他:“小心敌人反围剿。既然他们得到了信息,必然会有所准备。小心为上。我们的目的是引他们进平原包围圈,打不赢就跑,千万别逞英雄。”

    文将军抱拳道:“微臣遵命。”

    但是我仍然有一丝不放心。认识文将军不算久,几天了。通过很多事,判断出他是个比较冲动的人。虽然人很好,但是太过于意气用事,缺少思考的头脑。

    否者当初他也没这个胆子拿剑砍我。

    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说我也嘱咐过了,而且他也是个有实战经验、以勇猛闻名天下的大将军。思来想后,相信他应是无碍。

    到了平原,我命令士兵将一部分炸药埋在浅沙砾下,通过沙砾缝隙便有了用于燃烧的空气,在沙砾上撒了同样颜色的硫磺。其实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硫磺易燃,促进炸药引燃什么的总是有些作用的。

    我本来想做地雷的,但是研究了半天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保险期间,用炸药了。

    我们一部分埋伏在平原入口处,准备断敌人退路;一部分埋伏在平原出口处,准备阻止敌人离开这个死亡之地;还有一部分埋伏在荒坡上,换了土黄|色的战服、帽子,趴在地上,盖上细土,变色龙似得,隐蔽自己,手握弓箭和燃烧弹为了引燃炸药。

    我是个闲人,相信慕容鹤定有命令要生擒我,我于是直接爬上了山坡上那棵茂盛的百年大树,直接躲在茂密的树枝丫里。就算被发现了,定然也没有人敢动我。

    一切准备停当,就等敌人到来。

    突然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我一看就慌了,平原上的士兵是穿沙黄|色战服的,而埋伏在惠林里的士兵则是穿绿色的迷彩服。

    一支长箭插于他的后背,他见到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我扶起他正准备叫军医,他却奄奄一息的说:

    “惠林……埋伏失败……全军覆没……”

    迟魏保卫战下

    我叫来军医,将晕倒的士兵扶了下去,嘱咐军医要照顾好这位士兵,不论他说了什么都不要外传。

    我看着军医扶着士兵离去的背影,皱着眉静默片刻,然后转身,一脸的笑容对着我的埋伏部队大声宣布:“惠林之战大捷!我军获胜!”

    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我继续道:“我们不能输给他们,我们要努力!文将军正在赶往这里的途中!”

    我不知道所谓的全军覆没到底是个怎样的概念,那位士兵在晕倒前也没有跟我说出文将军的去向,但是我现在能做的除了稳定军心别无他法。他们本来就不听我的,不信我。如果此时他们再知道文将军部队全军覆没,必然有逃跑之心。到时候局势失控,只怕阵地会失守,倘若阵地失守,迟魏必然亡国。

    我回到树上,注视着远方滚滚而来的烟尘,士兵们的脸上充满了自信,我的心中却满是忧虑。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回去了,定然还是转回去学企业管理,这么折腾一场,我以后定然可以在商场上纵横天下、翻手成云覆手成雨了。哈哈哈哈!

    哎……这活整就是在苦中作乐,先能活着再说吧。

    烨鹄大军高举战旗汹涌澎湃的涌了过来,我静静的等待他们全部进入平原,准备发令。

    看来我对三万这个数字的估量果然不准,我真没想到三万人会有这么多。跟去年北京奥运会的入场式盛况有的一比。军队后面跟着一排囚犯,却是被俘的迟魏士兵。囚犯的第一个,就是文将军。

    他们一脸漆黑,衣衫褴褛,看来是用了炸药的,但是敌军却衣衫整齐,没有丝毫的烧过的痕迹。真是奇怪,如果他们使用了炸药定然是因为敌人进入了惠林,那么为什么被烧到的是我们自己人,而不是敌人?难道是走火了?

    现在问题大条了,我们迟魏大将军做了俘虏,我这埋在沙砾下的炸药还点是不点?若点,定然迟魏俘虏和烨鹄大军一起都尸骨无存,若不点……后果不堪设想。

    敌人进入了埋伏圈,我在树上挥旗下令山坡上的弓箭手射燃烧弹引燃炸药。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听我的。他们都看着被锁在大军后面的文将军,和迟魏俘虏。

    我慌了,有没有搞错!

    这是战争又不是慈善晚会。

    我再次挥旗,但是依然没有人响应。

    我从树上爬了下来,欲去夺弓箭手手里的弓箭和燃烧弹,却立刻就被烨鹄将领看到了。他带领小队人马朝我这边进发。我一把夺过一个弓箭手的弓箭,引燃燃烧弹,欲引弓射出,引燃炸药,却发现弓弦实在太重,我根本无力拉开。

    “你们给我起来啊!这是战争!”我大声吼着,眼看着烨鹄军队朝我们这边过来。

    “文将军在那里!”一个老兵朝我吼道:“我们只听将军下令!”

    “他文将军还是我手下的兵了!这里我是老大!”我吼了回去。

    他们沉默了,没有人理会我,也没有人行动。

    这是我最害怕的结果,我没有军威、没有跟他们同生共死过、我初来乍道,而且他们恨我,认为是我引发了这两场战争。

    我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文将军一直帮我撑腰,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奈,我什么都没做,没有害过谁,没有欺负过谁,但是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坏人,我是天打雷劈、人神共愤、万死不辞的大坏蛋。

    而我自己也是受害者,我又能去怪谁?从小我就被告诉,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但是在这里,谁又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过了?我尽力的做一切,绞尽脑子来运筹这场战争,可是结果呢?我不是军人,我不是将军,我不是他们的头,没有人听我的。

    难道他们以为我眼看文将军送死会好受吗?文将军是我的朋友,若他死了,我难道心安理得?

    但是这是战争,这不是私人感情,这不是游戏!

    平原很大,看着滚滚而来的军队,我却无处可逃。

    “你们逃吧!”我叹了口气,说。

    既然你们都不肯战斗,那就逃跑吧,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我又何必去为难他们?

    但是他们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走啊!”我大吼。

    一个士兵对我说:“文将军要我们保卫迟魏!我们要听文将军的!”

    我看着他们,非常不理解。你们要保卫迟魏,我没意见,那就拿出你们的行动来。你们坐以待毙,我也没意见,那你们就逃跑好了。像这样,不前不后的,不是等死吗?

    傻了你!

    但是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军队。他们只服从命令,他们只服从那个他们信服的人、跟他们出生入死的人的命令。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君王畏忌帮他们打天下的将军,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无法真正的掌握军权,甚至被掌握军权的将军们威胁。

    在他们的心中士兵不是人,只是杀人工具,而这个杀人工具的说明书在掌握军权的将军们手中。所以他们要夺过来。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信任,只有永远的利益,相信这是作为帝王非常明白的道理。

    “哈哈哈哈哈!”看着面前这群让我无话可说的人,我仰天大笑起来,我方咏林真没想到,会这样输!

    “轰隆!”一声巨响,烨鹄大军的后方炸开了花。火焰直冲云霄,在撒满了硫磺的作用下,一声声巨响此起彼伏,整个平原开始燃烧起来。

    烨鹄军队大乱,马匹见到火光受惊的四散蹄儿逃跑。我隔着火光看着被炸得四散逃开的烨鹄军队,火焰深处模糊的人影,仿佛是文将军带领着俘虏站在那里,同样看向我们的方向。

    火焰席卷了一切,尖叫声、嘶鸣声、燃烧的人、马匹、旗子、皮肉烧焦的味充满了我所有的感官。

    烨鹄大军散乱了,有的向平原入口处逃逸,有的向出口处逃奔,都被隐蔽在那里的迟魏军队斩杀。

    山坡上埋伏的军队也拿着武器冲入平原追击敌人,甚至不需要我的命令。

    我扑在地上干呕起来,这场面比在电视里的抗战大片、漫天炸药地雷的,要恐怖万分。电视里只有视觉和听觉,而这里,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了。

    我也是人,看着烈火,看着在火焰里嘶叫的敌人,我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痛。闻着满天烧焦的肉味,我觉得仿佛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的。

    记得《三国演义》里诸葛亮说,他一生烧死的人太多了,必不得好死。

    我会得到好死吗?恐怕也不会吧……

    神赐予我们一个去杀死敌人的理由,然后等到我们的最终审判时他却说:“你杀过人,你必须下十八层地狱。”

    那么是不是说,如果我们不反抗,我们不保卫我们的祖国,我们被杀死,成为优胜劣汰中的淘汰品,那么我们就能荣升天堂?

    我从来不对天堂报以希望,被善良和光明所障眼的地方,往往深藏着更加让你大跌眼镜、意想不到的黑暗。

    一瞬间扭转了整个局面,我们胜利了。

    文将军以及全部战俘都牺牲了,他们用迷彩服口袋里的火柴点燃了炸药,全部殉国。

    黄昏时分,我站在山坡上,看着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到处是不完整的躯体、到处燃着火焰的大平原,再回头看看站在我身后,存活下来不足一千人的军队,我沉默了。

    我知道此时我该发表申明,例如:“我们胜利了!”

    但是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都牺牲了……我们自己,还有敌人……

    我以为,此时此刻,不论是哪一方的死亡,都应该被称为牺牲。

    大家只是立场不同。

    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我哭了,站在剩余的几百人面前,我是唯一指挥官,我想大骂他们,骂他们不听我的指挥,都该去死!我想去尸体堆里寻找文将军的遗体,但是我知道找不到,他们引燃了炸药,他们在炸药中心,怎么可能还能找到?

    但是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哭了。

    “大家……辛苦了……”我努力镇定下来,深呼吸三次,无法再笑出丝毫,说:“我们回家去吧……”

    是啊,家!至少,我们,不,你们有家可回了。

    而我的家又在哪里?

    游园惊梦

    回程的路上,我听说了文将军惠林战败的原因。

    烨鹄军队听说惠林将有埋伏,于是抓了迟魏贫民,逼他们穿上烨鹄的军服,把他们逼进埋伏圈。文将军浑然不知,以为是烨鹄部队,便按我们之前计划的那样,向他们发动了进攻。哪知道这群人一触即退,文将军认真观察发现他们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就认为他们是败退了,于是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他没有听我给他的忠告,而是去追击敌人,最后却进入了烨鹄的埋伏圈,被烨鹄部队给围了。

    回程的路上,我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一个人的成败,到底是由他的机遇和才华决定,还是由他的性格决定?文将军有军事才华,也遇到了将敌人引入我方阵地的机遇,但是因为他性格上冒进的原因,而导致了失败。其实这一切本来都不用发生的,他不用以身殉国,也不用增加那么多无辜死去的贫民和士兵……

    作为一个朋友,对于他的去世我深表痛心;但是作为一个清醒的第三方,我却不得不说他把事情弄糟了。

    但是为了文将军的名誉,我下令,令那个知道真相的士兵对整件事守口如瓶。不论怎么说文将军都为此付出了整个生命为代价,我不希望朝廷中他的政敌在这时却借着这个事情来打压文将军的家族。

    回到皇城,我们受到了夹道热烈的欢迎,免除灾难的人们自发的燃烧炮竹、点燃鞭炮、舞狮舞龙、敲锣打鼓以示喜庆。

    我满耳都是的溢美之词,溜须拍马之声不绝于耳。而这场悲壮的战役最后竟然被传成:凤林郡王乃火神下凡,带领三千残兵大败烨鹄三万精兵,种下神火、用地狱烈焰焚烧烨鹄大军。还有人画了我的图像贴在门上当门神……

    原来神话就是这样来的……哈……哈……

    死伤无数惨烈的一战,竟然会传得这么神乎其神。

    回到宫中,我首先探望文将军遗眷,在一片哭泣声中,代表迟魏王室赏赐文家金银钱财以表慰问。然后修书炫华、炫音,报告战果。

    忙了半月,处理了一切善后工作,便没我的事了,国事自有丞相操劳。

    那日,夜凉如水,月上中天。

    我独自在明月湖中华亭饮酒休憩,心中悲伤之情难以言表。朦胧间忽见一个人影坐在我的对面,静静的看着我。

    我扒在冰冷的石桌上,半眯着眼,手臂乏力,无力持起青玉酒杯,杯中美酒撒了满地。

    “怎么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语气中竟满是心痛。

    我迷糊地看着他,道:“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不下毒毒我,不进攻迟魏,我又何须如此?”

    他笑了,不再是平日的狡诈和尖刻,而是如月光般的温柔,道:“林儿不原谅我自是对的,我也知道我在你面前坏事做尽……只是,到了如今就暂且陪陪我吧……”

    在恍惚间,透过皎洁的月光,我仿佛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后面繁星倒影的湖面。我傻傻的笑着看着他,这一切是梦对吗?

    慕容鹤怎会在迟魏?而且还是迟魏皇宫。感情是炫华炫音输惨了,迟魏亡国了?没得到消息啊。

    狡猾如狐的慕容鹤,又怎会笑得如此温柔,不带一丝心机?定然是看错了。

    而且向来以朕自称的他,岂会自践身价,改口成我?一定是耳朵出毛病了。

    就算一切都是真的,他怎可能半透明状?酒果然误事、害人,视力都出问题了。

    他也笑了,这种笑容,竟然有一丝纯真。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希望回到什么时候?”我问梦中的慕容鹤。

    慕容鹤想了想说:“如果是光可以倒流,我想回到出生的那一刻。”

    “呵呵,看来你一生做过很多错事,错到你想从新开始。”

    “我一生错事不多,但是最大的错误却是出生。正因为出生了,就万劫不复了。就像一个沙漏,除非漏完所有的沙子,整个时间全部过去,否则就无法停止的不停失去每一粒沙子、失去一切。”慕容鹤仰天一笑,感叹的说。

    看着这样的他,我有些茫然。我却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要回到前世,不去救那条笨蛇,这样一切都不会开始了。死了就死了吧,来世总会重新开始,又为何必违背命运、再续前缘?”

    “蛇?”慕容鹤不太理解的看着我,我不想多说,只是朝他摇了摇头,再饮一杯酒。

    慕容鹤于是问:“如果你来世遇到我,不,如果你来世遇到你今生的恋人,你会怎么做呢?”

    我想了想说:“我一定会拂袖而去。”

    慕容鹤苦笑道:“好残忍的回答。”

    “今生有今生的缘分,来时有来世的人生,又何必把这么些前前后后不相关的事情硬扯到一起?”我反驳他道。

    慕容鹤却看着我说:“如果我们来世真的相见,你怎知不是来世的缘分呢?如果没有缘分,如果命运天书中没有这样写着,我们又如何会在来世相见?”

    听了他的回答我微微一愣。我一直在怪蛇君没事找事,把我大老远的拉古代来。若真如慕容鹤所说,这一切神来一笔的命运,未必不是命中注定?

    或许我们都中了神的玩笑,他利用了我们所有的人,来玩了一个共他取乐的游戏。

    人间不过是神的游乐场,而我们其实不过是不停原地打转的旋转木马,跑得再快,也是别人的玩具而已。

    “来说说你吧,我好像对你还一无所知。”我说。

    慕容鹤笑:“你想知道什么呢?”

    “一切。”

    慕容鹤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呵呵,这会是一场很长的梦。”我笑。

    慕容鹤也笑了,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死亡到底是梦的结束还是梦的开始?”

    这是哲学家的语气。我耸耸肩。

    “其实,我不是先皇的亲生孩子。”

    慕容鹤的故事从一个令人意外的秘密开始。

    “我的母亲刚进宫时,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宫女。她虽然长得倾国倾城深得先皇宠爱,但是到底还是缺少家世背景。后来母亲失宠了,先皇很少临幸母亲。先皇曾经答应过母亲,只要她生了个儿子,就立她为贵妃。母亲和老太医私通怀上了我,先皇果然兑现了他的诺言,封母亲为林贵妃。赐居华林宫。也就是你一把火烧了的凤林宫的旧址。

    母亲虽然贵为贵妃,我虽然是皇子,但是由于没有任何政治背景,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尊重我们。就连宫中的太监宫女也常常偷母亲的东西到宫外变卖。

    去上书房读书那会儿,皇兄们经常打我,欺负我,太傅也不敢管,毕竟没有哪个有胆子为了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皇子去得罪一群家世深厚的皇子。才上学三天,我就哭着不肯再去上书房了,当时的我真的很懦弱。母亲看着我被打得红一块紫一块的身体,也难受得不行,便向先皇启奏,说我年小体弱,请了师傅习武调养身体,大点再去。

    先皇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他明知道我在上书房受到欺负,也从来没有站出来帮我说过什么。现在自然也不肯管我们。想都没想就准了。

    我于是从师张阳,张阳是个武林人士,正是武林盟主张华的弟弟。师傅待我极好,宫中也没有人管我们,师傅便经常带我出宫,游历天下,结识四方豪杰。那时的我与剑神王北华练剑、与诗圣诸葛明对诗、与谋士李景阳谈对策、兵法……

    呵呵,现在想来那段时日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只是……最后都失去了……

    后来,我甚至拥有了自己的门客,拥有了自己的武林门派——天音教。

    十六岁那年,先皇六十大寿,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被准许出席。我便和母亲一起去了。当时的太子是大皇兄,也就是当年打我打得最厉害的一个。我们纵使同住宫中,却近有十年未见。他一见到我就故意刁难,要与我比剑为先皇祝寿。母亲要我输给他,我当时到底年轻了点,冲动了些,并没有听。我剑术师从剑神,他怎会是我的对手?于是我毫不留情的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报了当年那口恶气。先皇称赞我剑术高超,定是保家卫国栋梁之才。

    母亲却吓坏了,她知道太子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当天夜里,我们便受到了刺客的暗杀。索性师傅有警觉,才幸免遇难。

    我于是明白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要忍的,甚至要故意输、故意示好、故意装傻。因为如果你做不到,你或许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于是我凭先皇那句“保家卫国栋梁之才”,向先皇请奏驻边卫国。

    当时正好是迟魏和烨鹄的三年之战。

    于是我独自启程,来到烨鹄和迟魏的边境。刚到军队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听我的,实在吃了不少苦。烨鹄和迟魏的三场战争我都参加过,还负过伤,也正是这样每天和军队同吃同睡、同样冲锋、同样受伤、同样面对死亡,所以最后我才获得了军队的认可,才真正的获得了兵权。

    后来先皇畏忌我兵权在手,把我调了回来,此时的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沉不住气的少年。回到宫中才知,母亲在我离开后过得更是凄惨,皇后是太子的母亲,她为了解当时我让太子难堪的恶气,整整欺压了母亲六年,甚至逼母亲去洗过马桶……但是母亲都没有跟我说过,一直给我的书信中告诉我她过得很好,很开心……

    我一回来,太子便借来看我的名义往送我的糕点里下了毒。索性我当时已经单凭嗅觉就可以判断毒性,方才没有出事。但是这也告诉我,现在我已经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即使我不想跟他们争什么,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因为我兵权在手,对他们的皇位构成了最大的威胁。

    于是母亲找老太医用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放进各宫平日使用的香炉里,不动声色地毒杀了皇兄们。事后母亲为了严守秘密,又逼得老太医自杀身亡了。先皇大怒,追查此事。我知道纸包不住火,很快就会查到了我头。于是我干脆起兵逼宫,逼先皇退位。

    二十三岁的我继承了皇位,母妃终于当上皇太后。先皇退位后不久便抑郁而终。而母亲也终没享几年清福,整死皇后、报了仇,也驾鹤西归了。

    死前却告诉了我我的身世,这个在她心底埋藏了二十四年的秘密。

    从我知道我的身世开始,我便觉得自己并不是正统的继承人,无数次噩梦中梦见平日在我脚下俯首称臣的臣子们,拿着刀剑把我从龙椅上赶了下来。我决定要建立一个不可摧毁的地位,我要我自己的王国。于是我开始计划向四周扩张。将天音教埋伏在了北离,在迟魏安排密探,伺机而动。

    游园惊梦下

    慕容鹤端起我手里的酒杯,看着杯中的美酒,继续道:“我继承皇位后,请了剑神王北华、诗圣诸葛明、谋士李景阳以及师傅张阳为幕僚,后来我还娶了武林盟主张华的独身女张敏,立为皇后,并在一次武林大赛中获胜,在幕僚和外父的威望的帮助下,最后获得了武林盟主的宝座。

    王北华和外父、师傅本以为我的目的是振兴武林,但是我真实的动机却是利用武林人士在各国煽动民众起义。武林人对于正统皇室而言同样是个威胁,他们权力过大就会形成新的政权。我又怎么可能去振兴武林呢?我只是觉得与其花费时间和兵力却剿灭,不如将他们纳入我的党羽,好好加以利用。最好能让他们和另外三国皇室打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我坐收渔翁之利。

    王北华和外父、师傅知道了我的真是目的,非常生气。他们准备将真相公布于世,让武林人士认清我,不再为我效力。但是我的皇后偷偷告诉了我他们的打算。这个世界上想要保住自己地位,不惜牺牲一切代价的人总是比较多的,或者我们称他们为识时务。于是我先下手为强,利用当时天音教的一场日常会议,将他们三人引去了北离,杀死在北离境内。然后对外宣称一定要严惩凶手,嫁祸给了北离王室。死者之一是我的外父,自然没有人怀疑到我。

    你觉得,我很坏是吧?”慕容鹤苦笑。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你不杀他们,他们定会向天下公布你的真相,到时候只怕你会受到武林人士的通缉。而且说道好坏这个问题,我想只是大家立场不同。你是皇帝,而所谓武林,用我们那个年代的话来说,就是黑社会,黑白重来就是对立的。你作为皇帝,又怎么可能去扶正‘黑’,而颠覆‘白’呢?”

    “武林中也有好人。”慕容鹤说:“甚至比我们所谓的正统更加有正义感、更加执着。他们也不是黑。”

    “不是全黑。”我道:“他们的正义是用武力来维持的,他们不需要通过法律、审判来制裁黑暗、伸张正义。他们很简单,刀一拔、剑一挥,坏人死了,伸张正义了,然后逃跑了。或者他们劫富济贫,但是富人的财富也是需要经年累月累积而成,他们却去劫富济贫,那么对于富人而言这是正义吗?但是正统的皇室不同,皇室有法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狗头铡、龙头铡的,一切都得有理有据,遇到灾荒,也会开国库、放粮救济贫民,甚至去找当地豪商捐钱救灾,这也是劫富济贫。但是手法更温和,更维护了社会的安定。

    这就是‘黑’和‘白’对于正义这个问题的区别。

    我相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良心的,只是这个良心的表现方式不同,有的更温和、合乎情理一些,有的更暴力、只凭主观臆断一些。”

    慕容鹤听了我的话,敬佩的看着我,说:“若林儿为帝,定会盛世太平,人民安居乐业。”

    我笑着摇了摇头:“当皇帝有什么好,累死了!我才不当了。”

    慕容鹤听了却笑了,道:“林儿明白为什么炫华、炫音还有我,都不肯放过你吗?”

    “因为我可爱,还是因为我健康活泼?要不然是因为我吃强生婴儿米粉长大的?”想起那个广告,我道。

    慕容鹤摇了摇头,说:“有你才智者无你之美貌,有你之美貌者无你之才智。只有林儿是两者兼得的,而林儿却一无所求,连皇帝都不想当。实在让人又爱又恨。而且跟你说话总是会让人有很深的感悟。作为帝王,身边美人众多,智者也很多,但是敢说实话、真正能够和你并肩坐拥天下的人却没有。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这个让你觉得即使将天下交付于他,也毫不怀疑的人出现的时候,你怎能让他从你生命中离开?为国也好、为自己也好、为了爱情也好,我们都无法放手、无法失去,更无法让你走……”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我有些你们未曾了解的思想,那么我就和后宫里三千佳丽一样,不过是一个玩具、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美貌这种东西是最昂贵的奢侈品,不说保鲜期最短,就算没过保鲜期,看久了也会腻。

    呵呵,其实说不定腻了更好,不爱了,厌倦了,自然就不想再要了,扔掉了,我正好离开。省得这个追捕过去,那个追捕过来的,打来打去,被这个爱死爱慕、被那个xxoo的,这哪过得叫日子。

    原来到头来,我倒是被我自己害了。

    “你们爱咋滴就咋滴吧,反正我也拿你们几个没办法。”我抢过慕容鹤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说。

    慕容鹤拿下我手里的酒杯,道:“急饮伤身。”见我不理他,他转变了话题说:“林儿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来迟魏遇见你吗?”

    “不是有人告诉你,我开溜了嘛,所以你正好来抓我啊。”我道。

    慕容鹤说:“呵呵,还真不来抓你的。”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慕容鹤继续道“我来迟魏是因为,去年迟魏大旱,是个大好机的,到了冬天人民必没有足够的过冬的粮食,本来我是想来此利用这个机会号令迟魏武林人士煽动农民发动起义的。没想到林儿你却要炫华和炫音去探访灾民、视察边防,安抚民心,坏了我的大计。

    这种怀柔政策向来不是炫华和炫音的手笔,于是我从密探那里知道了是你的主意。还有关于梯田政策、和《四个现代化》大力发展军事、农业、工业、科学,都是出于你的智慧,便想认识你,大家交个朋友。”

    我听了汗颜道:“其实这都不是我想出的主意啦,在我生活的时代,这些都是早已实行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慕容鹤却说:“其实真正的智慧,一个是想出的人,而另一个则是在最适当的时候运用的人。在正确的时间运用正确的方法,也需要智慧。”

    我笑了,第一次发现原来慕容鹤还是个哲学家。

    “后来遇见了你,我觉得是一个奇迹,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一个缘分。那一刻,我真的认为,是上天把你给我了。你是我的,我可以把你抱在怀里亲吻、爱抚,你可以和我一起同坐皇位、笑傲天下,你会理解我、为我解忧……甚至我想废了皇后,立你成为我的正室……”慕容鹤说着变得有些哀伤道:“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只是我一个人的主观想法。上天从来没有把你给过我,即使我使用了一切手段想把你留下。

    最后,还……失去了一切……

    原来幸福和毁灭真的就只有一步之差。”

    梦

    慕容鹤的声音温和而低沉,仿佛天边的摇篮曲,催促着醉酒的我进入乡。睡意渐浓,他在我的眼前都变成了重影,我朦胧间问:“慕容鹤,我是在做梦对吗?”

    慕容鹤笑了,说:“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梦呢?”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

    到底是庄生迷梦化蝶,还是蝶梦变成了庄公?

    背部仿佛触及柔软的云端,被轻轻放下。是床吗?柔软的感觉,凤仪殿熏香的气息,我侧过身子,慵懒的想要休憩。一双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脊,一下一下,很是舒服。

    “嗯……”我不自觉地轻轻呻吟了一声。

    一双手轻轻按摩着我的颈椎、肩膀,最近实在太累了,又是出征又是打仗的,山林、平原的折腾。现在的按摩正好,让我渐渐放松下来。

    “嗯……嗯……”时重时轻,力道正好,我眼皮越发沉重,昏昏沉沉的睡着。

    在我睡着的那一刻,那双手停止了按摩,从我背后抱着我,和我一样侧着身体、曲着双腿,我迷迷糊糊的思考着那是谁。

    炫华、炫音出征未回,蛇君也去了,慕容鹤应该在烨鹄,那么这会是谁呢?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吧。

    那双手潜入我的衣内,爱抚着、拨弄着我的|狂c珠。

    “嗯……啊……啊……”我妖冶地呻吟着。

    他犹豫地解开我的亵衣,我没有挣扎,他犹豫地吻上了我的颈椎,轻柔的感觉,让我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轻柔的唇从我地颈椎渐渐啃咬着移上了我的耳廓,舔舐着。

    “嗯……嗯……”

    听到我的呻吟,轻柔的吻大胆起来,侧过我的身体,压在我身上,吻着我微微颤动的眼睑、睫毛,轻轻啃咬着我的鼻翼,细细拨开我的嘴唇,轻舔我的牙龈、唇内侧、连上颚都不放过。

    我迷蒙的睁开眼睛,对上慕容鹤那双执着的眼睛,透过他的身体看到我们头顶明黄的帷帐。我不解的看着他,疑惑无法理解,对于今天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的常识范围。

    “让我爱你好吗……”慕容鹤轻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吧,我想温柔的爱你一次……”

    听了他的话,我本能的反抗,但是看着他那双忧伤的眼睛,我却无法拒绝。

    我默许的闭上了双眼,这一定是一场春梦,而我一定是正扒在华亭的石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