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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第17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这些药物,太子本可命御医院送来,可看她如此忙里忙外,他突然舍不得。hubaoer一直让她抓药,他就能一直看到这个活宝吧。

    “知道今日你要来,有东西送你。”

    廉宠就像他的百灵药,只要见到她,国事带来的所有烦躁愁思一扫而尽。

    见她鼻子抽了抽,嘴角轻扬,嗅香而去,从内室抱出一坛子少康酒。

    自顾自地拔开酒盖,她略低头,探出丁香小舌舔过一口,眯眼仔细品尝一番,心满意足地合上盖子。

    太子烨温润轻笑打趣:“你这样,别人还怎么喝?”

    她闻言眉头轻蹙,一本正经起来:“这不是送我的吗?”

    “你就不和人分享?”

    她眉头再皱:“我一个人喝都不够。你想喝?你这病最好别喝酒……啊,难怪上次你带我去上少康居,一个劲儿地灌我,自己倒没怎么喝。”

    他再次啼笑皆非。

    廉宠送完药,抱着酒坛正要告辞,斜眼看见书桌宣纸上大大写着两个字:

    “门阀”。

    怎么这皇帝阿太子阿都喜欢这一套,比如《鹿鼎记》里面康熙就爱写什么“三藩”、“永不加赋”,没事就对着看。

    忍不住撇了撇嘴:“瞧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烦这个啊?”

    太子烨点点头,这几日相处,他知道她常常有惊世骇俗之见。于是乎大略讲述了一下如今炤朝的局势。

    旱涝连灾,皇帝大开国库,减轻税赋。然门阀世家克扣灾款,瞒上欺下,大发国难财。皇上、太子都心知肚明,却打断骨头连着筋,实在拿他们没辙,早朝后,曜彰帝便与太子烨就门阀大家据地为王,勾结敌国,蠢蠢欲动的情况密谈至下午。

    孰料刚开口,廉宠便兴趣缺缺地说:

    “唉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朝廷人才选来选去就那几个姓的,各自为营,官官相护,成天和你们闹腾么,我说,你们就没科举?”

    “科举?”宇文烨一愣。

    “就是不要让他们举荐人才,而是国家统一设定分类考试。比如,设进士科,考核参选者对时事的看法,设武举,考骑马打架什么的选举将士等等,按考试成绩选拔。当然,题目由你们出,打分也你们打,还可以设恩科,就是皇上直接破格录取的,这样一来,当官的人不就成了天子门生?”

    “天子门生!”

    宇文烨神情为之一凛,急切道:“廉宠,可以说得更清楚些么?如何分科,如何考核,如何……”

    “搞政治的是你又不是我!怎么分科你自己想啊,你自己不会想就找人帮你想啊!总归来说,刑部的官员肯定要考法令、推案、德行什么的,户部的官员肯定要考算法啦,礼部的官员肯定要考经史子集天文星象咯。”

    “刑部、户部、礼部?”太子烨想了想,“你是说廷尉、大司农和太常?你刚刚说的称谓倒十分简洁明了。我们还可以设置县试、州试,最后才是朝试。”

    “对啦对啦。管你什么试,自己想去吧。”

    “廉宠!”太子烨两眼放光,双手护住她的肩正色道:“孤王代大炤感谢你!”

    廉宠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做了个恶心呕吐的动作,扇扇手道:“举手之劳。”

    “孤王这就进宫,便不送你了。”太子烨显然也是个工作狂,一边说话一边戴上披风便往门口疾走。

    “唉唉唉……”廉宠一把拉住他,“你听我说完呀!丑话说前头,这办法弊病也不少,比如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民间教育普及状况如何,如果平民都无法读书,那这种考试最后仍然会被门阀子弟把持,而且,这是伤及门阀根基的制度,你们若真要推行,势必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对,最后,这种制度的效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体现的,要历经几朝几代的变迁,所有这些,你都得深思熟虑,否则,你就是自找麻烦。”

    太子烨盯着廉宠,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心思见地,奈何却是一届女子!

    廉宠继续道:“别的不说,晚家、范家便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知道是你推行科举,必然反目成仇。有时候想法是好的,若做法错了,可能引起更严重的恶果。”

    太子烨肃然:“孤王明白,孤王定会仔细斟酌再做打算。”

    看着太子烨匆忙离去的背影,廉宠再次感叹,他若能好好活着,定是个好皇帝。

    “你又去太子府?”

    廉宠抱着酒刚跨进自家院子,便见宇文煞坐在里榻上,俊美面孔一片霜浓之色。

    “太子这病我有点经验。”她径直置酒于圆桌,拔开来倒上一小杯,递于宇文煞面前,“很好喝,这次破例让你尝尝。”

    宇文煞张口含住酒沿小酌一口,忽而偏首轻吻那执杯的纤细手指,在廉宠缩手瞬间将她拉入怀抱,冷眉竖目道:“以后我去送药,你不许再去。”

    廉宠僵硬抵住他胸膛,讪笑点头。

    经历太子之事后,关于他和她之间,她反倒能静下心来想清楚了。

    如果一旦宇文烨有个三长两短,宇文煞势必成为接班人,那时的他,便不是她随口说说的王子变国王,而是真正走上一条帝王之路。他需要很多人帮他,商尘家便是他最好的盟友。

    感情的事情本就难说,更何况他还如此年幼,对自己到底是成熟的爱情,还是一时迷恋,谁又说得清楚。

    退一万步,就算他确实爱她,她也回不去现代,两个人还是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他要走的路,需要牺牲,需要包容,需要一个有着雄厚背景,能为他打点家事,管理后宫,繁衍众多子孙的女人。

    可她呢?她的所受的教育,可以接受游戏花丛,也可以接受婚前性/爱,甚至可以不停结婚离婚,唯一不能接受的便是超过两个人的婚姻。

    nisf的朋友里,婚前落跑得她见了多了,那是一种惧怕。婚姻是两个人彼此神圣的承诺,不管婚前多么浪荡,一旦决定携手进入教堂,在神父神灵面前起誓,那么就只有亚当和夏娃,不会有第三人出现。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与他在一起?

    她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还不如趁现在陷溺不深及早分开。

    可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太了解他……以他的倔牛脾气,她越是决绝,他越是固执。只能拖一步算一步,等他慢慢长大。

    若他真如太子烨所想,是帝王之才,终有一天他会亲自甩开她的手……

    “今晚我歇你这里。”宇文煞起身解开锦裘大衣。

    廉宠一手抚额,轻声叹息。这话有必要说吗?九王爷放着九王府不回,天天来她这小院,若传出去,商尘家不气死。也算这王妃出自大家,谨守三从四德,能忍人所不能忍。

    她重新为他系好钮扣,取下狐氅披上:

    “我搬回去住。”

    一年前的现在,她趴在在夜阑东宫皇子寝房大床上,一边持卷看书,一边大嚼苹果,恶声使唤他为她拿来睡衣与绒鞋。堂堂大炤皇子,像个小奴仆似地站在衣柜前,稚声稚气扭头,凤目若灿烂星辰:“姐姐,你要换哪件?”

    一年后的现在,她微垂头坐在九王府崇文楼大床上,看着床脚同样的趴趴熊绒鞋。而他径直为她选了睡衣,半蹲面前,冰冷大手轻轻解开她衣襟,凤目依旧灿烂若星辰,却多了一丝深黯情/欲,变声后的嗓音略微磁哑:“宠儿,我为你换上。”

    “我自己换。”廉宠狼狈地顶开他起身,踱过两步,她轻声道:“你有时间,该去看看你的妻子。”

    宇文煞沉吟一声,静稳开口:“我知道,你不需担心。”

    廉宠心头莫名一揪,怔怔眄过他。

    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在他的观念里,三妻四妾本寻常事吧。她侧过脸,嘴角轻染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我被通知下周星期一要入v了,而且据说要倒v,从53章开始,周末我保证日更,5月16日更两章。看过的别买重了。还有趁免费赶快看了!

    这是我第一篇文,具体作者的事情也一塌糊涂,不知道能不能送分。如果能送,反正符合送分标准的我都送

    战祸欲起[倒v]

    他们差不多半年没有住在一起了吧,以至于宇文煞的生活习惯她突然有些陌生。

    朝出晚归,回来后陪她用过餐便关在练功房里不见踪迹。

    廉宠询问张经阖后方知,他这样刻苦练功已非朝夕之日。

    以前都是以枪棍指点他,拿到殇月龙牙后反倒没让他用用,这样想着,廉宠换了一身简练黑衫向练功房走去。

    推开门,少年一身白衣胜雪,拳若流星,凝眼似电,腰如蛇形,脚踏如钻,阴阳虚实急变化,刚柔圆活上下连。

    时而拙力如疯魔,时而软绵懒龙卧,左开右合。

    明明空无一物,却若漫天剑影环绕,呼啸而四飞,

    廉宠一怔。

    宇文煞收拳,气息略促走向她。

    “你打的什么拳?”她脸色肃然盯着他。

    “我自己领悟的。”他脸上闪过红晕,“入不得你眼。”

    “哦,说来听听?”她不动声色。

    “你从开始教我武功,便说无招胜有招。或极快,以速压人而得先手;或极慢,以力压人而制全场。你的刀法,由极动而至极静,我便想,如果由极静而至极动会如何……便随心所欲,渐渐又领悟到你所说杀人术中寸劲的作用。若平谧阴阳,培补内气,以无为静,以静生动,动极而静,静极而动,一动一静,相互交感,从而招式生生而变化无穷。”

    廉宠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待闻“招式生生而变化无穷”,不禁脱口而出: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宇文煞动容,眼底略过一丝挫败:“你随口道来,却比我领悟得更彻透。”

    廉宠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你懂太极?”

    宇文煞茫然摇头。

    盯着眼前艳美绝伦,宛若清风玉树的绝世少年,廉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不知道张三丰是什么年龄领悟到太极拳的,可眼前少年不到十三岁!若让张三丰知道,恐怕都要从坟里爬出来穿越时空拥抱他。

    “你所散发的剑气,是怎么回事?”半晌,她再度开口,看着宇文煞的眼神,像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宇文煞更加茫然,浑然不知。

    太极拳,讲究清静自然,柔弱不争,这是中国武术“止戈为武”的特点,她的武功融合了日本武士道德的思想,重杀而非仁。

    宇文煞两相结合,竟以无而生杀气如剑!现在剑气尚微弱,可至他领悟至今,最长不过半年。舞勺之龄,便有如此武功修为?

    这少年,太可怕了!

    “宠儿,你怎么了?”

    见廉宠面色煞白,他上前一步双手捧住她,关切道。

    廉宠微动嘴唇,怔愣凝视宇文煞,半晌,露出欣然一笑:“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反手递过殇月龙牙,廉宠道:“这是你的了。”

    宇文煞接过漆黑如夜,流形狰然的殇月龙牙,低眼轻轻抚摸,满眼喜爱,忽而抬头将刀放回廉宠手上:“送给你。”

    廉宠莫名其妙,却见他凤眼弯如月牙,靥展妍笑:

    “以后是我保护你。”

    心湖如一石投入,从此再难平静。

    大年初一,曜彰帝拟旨“办官学,兴私塾。”

    泰阳第一家私塾白鹿书院开张时,万人空巷。太子烨与廉宠亦同去凑热闹。

    科举一事,朝廷未雨绸缪。

    宇文煞在某夜晚归,立于床头,沉然不语凝视熟睡中的廉宠。她自然惊醒,迎上幽冷黑瞳。

    “科举,是你告诉太子的。”

    强大的压迫如黑云压顶,她身体不自觉轻颤,微微点头。

    “好,你很好。”少年光滑如丝的俊美面孔闪过一丝狠鸷,猛然弯腰,凉薄双唇狠狠向她扎去。廉宠避闪不及,被压得紧紧的。

    柔韧的舌硬撬开,不断索取追逐芳香,少年狂乱灼热的气息将她彻底笼罩。

    帮太子烨不就是帮他,他气什么!

    廉宠懊恼地以手拍击他越来越厚实的肩背,却觉一股清冷如泉的战栗感袭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探入她衣襟。

    “宇文煞!”她猛然屈腿想拱开他,少年紧腰一侧,避闪开去,下一秒压制她身上,双腿狠夹,脚上与她过上两招后便以奇妙姿势定得她无法动弹,右手不停,轻轻掬起她胸前柔香。

    触碰到那含苞待放的花蕊时,他手指微颤,随即轻轻拨弄,或捻或揉或搓,爱不释手。

    奇异电流流转周身,廉宠喉头不自觉逸出一丝如吟如泣娇喘。

    他恋恋不舍舔/弄过芳唇,舌尖又扫过挺秀鼻峰,方辗转而下。薄唇在她莲尖间摩挲过,发出性感低叹,遂迫不及待张口含紧。

    廉宠头向后仰起,颈如新月,着急大叫起来:

    “我以后不见太子了,不见了还不好吗?你不要这样……”

    宇文煞闻言停顿,抬起头来,凌乱额发遮盖星目,危险如夜行黑豹:

    “我见不得你与男人亲近,以后若再有,无论是谁,我必杀了他。”

    廉宠回府两月,从未见过商尘梓纨,直到某日商尘梓纨身边的大嬷嬷与玉嬷嬷登门而入。

    “何事?”廉宠从书桌前抬起头,望向玉嬷嬷。

    玉嬷嬷尚未开口,那日欲掌掴她的妇人率先横声道:“你既入王府,该守的规矩总得守。”

    什么规矩?廉宠扫眼询问玉嬷嬷。

    玉嬷嬷恭敬开口:“按礼,廉姬应于晨昏至王妃处请安。”

    廉宠闻言哑然失笑。让她给个十岁女童屈膝请安,真真笑掉大牙。为了宇文煞,她可以退让忍耐,不那么张狂,可凡事也有底线。

    见廉宠笑得诡异,玉嬷嬷不安开口道:“廉姬……”

    “毛。”

    廉宠留字一个,扬长而去。

    怕在王府招惹那小王妃,廉宠无所事事在外游荡至深夜,实在无聊透顶,王府没有宇文煞压阵,她不敢一个人回去,干脆接他下班,遂转身向皇宫走去。

    刚出容明街便遇上张经阖,却是宇文煞遣来传他会晚归。廉宠便拖了张经阖一道去皇宫。

    张经阖无力阻止只得跟上,孰料在皇宫门口等了约莫一个时辰,仍不见宇文煞身影。于是廉宠二话不说开始爬墙,张经阖想死的心都有了。

    皇宫的路线廉宠烂熟于胸,估摸这个时辰不是在乾日殿便在御书房,她直奔主题,果然在御书房发现群臣聚集,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而宇文煞漠然独立一角。

    随手拾起小石子弹过去,宇文煞身形一晃接住,冷眸飞电,却见廉宠倒挂门口向自己扮鬼脸挥手。

    在她背后是左右两列侍卫,正面迎着抚额苦思的帝王。

    酷脸立刻跨掉,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地瞪了她一眼,趁无人注意闪身跳出御书房飞跃屋顶,抓住她几个兔起鹘落,藏身于假山之中。

    “你做什么,不要命了?”他疾言厉色道。

    “你还有多久下班?”她百无聊赖地盯着他。

    宇文煞朝天翻了个白眼,就为了无聊?!

    “问你呢?”廉宠满脸不耐烦。

    宇文煞揉了揉太阳||狂c|深叹口气,她现在这样子,已经是无聊到一定境界,再不想点什么事给她做,很快便会有状况发生了:

    “我很快就回去,倒是你,这样做很危险你知道么?”

    “切……”没有得到任何有趣的反应,廉宠更加无聊,撇嘴耸肩:“红外线探照灯摄像机重重包围下我都能来去自如,这算什么,小场面而已。无聊死了,我回去了。”

    一来一回,也能打发时间不是?

    说完转身,宇文煞一把拉住她:“既然来了,等我一起回去吧。”

    “要等多久啊?你知道我最讨厌等人了。”廉宠不耐烦地甩着手,小嘴微嘟。突然发觉嘟嘴是小女人动作,立刻僵硬地板下脸来。完了完了,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开始犯痴呆变低能了,怜说过,这是女人陷入爱情的征兆阿!

    看着她表情千变万化,宇文煞嘴角轻扬,俯身便是一吻,不待她从石化状态苏醒,沉声道:

    “又要打仗了……”

    虾米?廉宠任他搂着,疑惑抬头。

    “探子来报,溟鹰、沧北近日有结盟之意,两国军队于北炤一带蠢蠢欲动,恐怕意在泰阳。”

    廉宠脑中闪现初到炤国那晚的往事,开口问道:“十几年前竹山惨败,打得皇帝被迫弃京的那个溟鹰国?”

    宇文煞点点头:

    “溟鹰自称苍溟之鹰,意即草原上的雄鹰,民风彪悍,但居无定所。当年屡攻云州不下后祸起萧墙,无力南顾。而且竹山之战他们也损失惨重,粮草兵力不济。西覃沧北国内动荡,无力东顾,又恐溟鹰坐大,便纷纷与我国和亲结盟。”

    提及和亲,宇文煞眼中一黯,迅速回复正常继续道:“经过十几年休养生息,又学习炤国文化,溟鹰国力强盛,而炤国南部有‘南炤熟,天下足’之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致列国对我国都虎视眈眈。这次三国结盟,溟鹰再无西线之忧,来势汹汹。”

    “溟鹰太子风羿昊人称血浪之鹰,野心勃勃,精于作战;西覃神将兀子飞,兵法奇才,扬名天下。如果联军来袭,这两个人随便哪个都非大炤之福。”

    “就因此事商量到现在?那,有什么应对之策么?”

    “皇帝准备派秦王衍率军四十万屯兵景安关,以待其变。”

    “秦王?朝中还有晚太尉和廉将军,为何派秦王去,他怎么说也是个王爷,这场仗如此凶险,皇帝一点都不担心?”

    “除了太子和他的江山,他还会在乎谁。”宇文煞言辞中流露不屑,“恐南越、西覃有变,廉将军已经返回南京,晚太尉不日也将启程前往西覃。不过晚太尉手下那些常年征战沙场的大将都派给秦王作副将了,明日出征。”

    两人又聊了会儿,宇文煞怕出来太久被人发现,嘱咐廉宠在宫外等候便匆匆离开。

    廉宠回到马车,等候无聊,便与张经阖聊起战事,约近于子时,一道温润柔和声音响起。

    “廉宠。”

    廉宠拉起帘子露出头来。这些日子她遵守和宇文煞的约定,药依旧每日到,人却不再去太子府,但现在人家找上门,她总不能抱头撤退吧,遂大方一笑:

    “太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不是简单寒暄,而是意有所指。

    身着紫金四爪龙纹,头戴朝冕的太子烨显得更加尊贵非凡,他雍容回以笑容:“

    劳你惦记,近来身体不错。明日孤王送秦王大军离京,你可要来看。”

    “那是自然,方才我还跟张经阖提起呢。听说城门迎宾楼视野不错,我很期待你披坚执锐的样子哦。”

    太子烨下马缓步至窗前,目光扫过张经阖,张经阖恭敬退开。

    他弯腰压低声音道:“今年五月初五,玄算将至厉苍峰卜天下卦,若是有缘人,或能请他卜上一卜,你若有什么心愿,便去问问吧。”

    廉宠讶然看着他,忽觉一个东西掉入怀里,反手接住,却是一只紫朱毛笔,狼毫已经分裂开岔:“这……”

    “孤王与玄算有交,你持此物前去,他定然相见。”

    廉宠合手握紧毛笔。忆起太子烨曾说玄算批命他活不过二十,这种信物会不会有更深的意义?

    正欲开口推辞,却见宇文煞骑于马上自宫门出现。

    以太子烨心思,又怎会不知宇文煞对廉宠的独占欲,为免冲突当即告辞。

    廉宠迅速将紫朱笔收入衣襟,略作迟疑,又取出置于坐垫下。对她毛手毛脚的宇文煞果然不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yxjol,人生第一个长评阿!!!

    把我打击惨了

    文笔比我好一万倍!!!

    迎宾楼

    迎宾楼,楼如其名。

    临近城门,三楼制高点,整条街一览无余。本来已经满座,但谁让他们是统治阶级呢。

    电视剧中经常有如下镜头:某将军出征皇帝送行,群众夹道欢迎。镜头突然转到街旁酒楼上,一个背光身影,黑发或者灰发轻扬,然后咻一声,剑出鞘,人乱飙,将军马叫,皇帝车翻,民间把这种行为叫做“刺杀”!

    但实际上,你见过哪个军队倾巢出动会到西单陆家嘴去晃荡一圈的吗?

    秦王的军队早在凌晨时分校场集结完毕出发,皇帝送行也只送到皇宫门口,据说曜彰帝在大殿上对着广场挥挥手喝杯酒便收队。剩下巡街的便是秦王和他身边那些个悍将谋臣,皇宫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把队伍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个铁桶,街道两旁双层以上建筑均不许开窗,若有抗旨弓箭齐发先斩后奏。

    迎宾、和乐、太平、阳正四大官办酒楼是特例,只是在这种特殊时期,酒楼中站岗的兵士约是跑堂的五倍,宾客也均为达官贵人。纵使你富可敌国,若非副二品以上官员亦休想登楼上阁。

    宇文煞这样的身份本应在行伍中送行的,当他带着廉宠张经阖两人出现在迎宾楼时,少不得引起轰动。

    掌柜率名妓两名小鬟一众簇拥而入。

    楼上最好的雅室里正坐着左丞相范临公与其子范伯为大学士,闻得九殿下驾到慌忙出门相迎。双方见面一番寒暄,宇文煞便冷冰冰打发众人去了别间。

    廉宠带着宇文煞街头玩闹多微服出游,这类官楼往往为学舍士夫所据,外人难入。

    原以为酒楼是酒楼,青楼是青楼,想不到这官楼里也有官妓,或凭栏吹箫或弹阮歌唱,还有些供着香炉跑来跑去的老太婆和杂耍卖小吃的小役。

    不过有一点和普通酒肆一样的——路无良家妇女,楼无贫下中农。

    “廉公子,这里的酒蛤蜊极好吃的,连皇上都隔三岔五派人来买。”刚就座,张经阖忙不迭向她推荐。

    “我看是你嘴馋了吧,也好,先来一份。”

    陪坐的名妓收到命令立刻打发小鬟去取。

    廉宠发现雅间靠外的门是日式的,推开后便是一个小型阳台,遂将坐褥移到外面,双手趴在栏上,京城的主街道极宽,仰首期盼的百姓在城卫的维持下分立街道两侧。

    “九少好久没有来了,奴才这就唤燕飞过来。”

    闻得掌柜说话,廉宠回过头来,发现桌上已经备齐了各色酒菜果子。

    眯眼瞟了瞟宇文煞,却见他冷漠地挥手让掌柜退下,道了声:“不必,若无叫唤,本少不希望被打扰。”

    偏头对上她递来的目光,竟忽然扬起了一抹嫣然如月的弧度。

    掌柜立刻识趣地陪笑道歉,在门口留了小鬟便带着两个□离开。

    “怎么了?”他邪然靠近将她拥入怀中。

    廉宠赶蚊子似地扭了扭,阴恻恻开口:“怎么,你以前经常去些风月场所?”

    大炤的儿童真是太可怕了!

    “风月场所?”宇文煞剑眉轻挑,在她耳畔呵气:“这种是正经酒家,我要女人,不需要去青楼。”

    突然张口含住她耳珠,惊得廉宠反手就是一掌。

    宇文煞战斗经验逐日累积,此等小场面驾轻就熟,轻松避过,玉颜春风,眼角带笑道:“宠儿,可是吃醋了?”

    吃醋!?我还喝酱油呢!廉宠推开他,见宇文煞又再度欺近,瞪着他抬起腿,一脸“你靠近试试”的危险表情。

    三陪女都出来了还是正经酒家?她和大炤人的代沟比ariana trench更深!

    “你脑子里成天想这些事情,小心伤身!”一饮而尽,廉宠没好气道。

    宇文煞斜靠桌上以手支颐,手指将廉宠鬓前散落的几缕发丝绕了几圈,神情散漫,幽雅性感,学着她没好气的口气道:“若真为我身体着想,就不该让我忍得如此辛苦。”

    当!

    廉宠再度脱窗,代沟阿代沟啊!再说下去这个话题又会被导向某个对她极其不利的深渊,立刻顾左右而言他。

    正在这时,秦王的出征部队也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雅室门口突然传来喧闹声,不多时两名男装女子掀帘而入。

    前面的女孩十岁左右,琉璃大眼炯炯有神,瓜子脸,鼻微翘,身着火红色锦服;后面的女孩韶颜雅容,淑逸闲华,拘谨地跟在红衣女童背后,赫然便是九王府的小王妃!

    “是哪位哥哥,不介意多雪儿和梓纨这张嘴吧!”红衣女孩进门啥也没看清便大声嚷嚷,待对上宇文煞冷若冰霜的双眼,居然咧嘴惨叫一声“九皇兄”,夺门便逃。

    商尘梓纨脸颊反染上粉红,双手紧握低头局促地立在门口,扯住那风风火火的女孩,轻呼:“公主,不可以这样无礼。”

    红衣公主这才半推半就地转过身子,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呈现:“赤雪给九,九,九皇兄请安。赤雪不知道是九皇兄在这里,马上就离开,马上!”说完便扯着商尘梓纨往外缩。

    在廉宠眼中,这帮都是儿童宝宝,忍不住抬出阿姨的架子招呼道:“别走,进来一起坐啊。”

    那叫赤雪的公主向来骄纵,见一个陌生人居然不向自己请安,立刻便要兴师问罪,但又惧怕九皇兄,摸不清楚这是九皇兄什么人前还是别轻举妄动地好,于是乎也彬彬有礼地回应:“不了,赤雪不请自来,硬闯雅室已经惹皇兄不高兴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下半句是可怜巴巴地对着宇文煞说的。

    廉宠暗自瞟了宇文煞一眼,这小子有这么大震慑力么?

    突然,那赤雪公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上下打量着廉宠,手一指,满脸兴奋道:“你是女的!”

    好眼力,廉宠刚想夸她,下一句却让她第三次感叹代沟的力量!

    “啊,你就是那九皇兄的小妾廉姬!”说完还偷偷拽了拽身后的商尘梓纨。

    商尘梓纨微垂头,端正姿态迎了上来,标准地福了个身,眼带愉色:“梓纨给爷请安。”福罢起身,目光掠过廉宠,淡然道:

    “妹妹。”

    廉宠嘴里的酒差点一口喷出来。

    见廉宠一脸尴尬,赤雪公主忽地露出类似狐狸似的笑容:“这位大姐姐虽然年龄比我们都大上那么一圈,可毕竟主仆有别,梓纨可是堂堂王妃,叫你妹妹并不为过。小嫂子还没见过王妃呢。”

    那口气俨然是要替姐妹出头,给狐狸精下马威了。

    天啊,这一个二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就懂得争风吃醋了!

    廉宠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被人羞辱,只是觉得对话的人和内容都很诡异,让她有些找不着北,脸上笑容也僵硬掉。

    一直在旁不作声的宇文煞冷冷开口:“胡闹。不守妇道,成何体统?”

    商尘梓纨本来就偏白皙的脸这下是毫无人色了,泫然欲滴。

    宇文煞仍不放过,继续冷言冷语:“便冲你私下男装出门的放荡行径,本王便可休了你!”

    场面弓拔弩张,廉宠暗道私下男装出门就该休,那她这种算什么!而且眼前这位可是菩萨,不好好供着便罢了,还当众给她难堪,宇文煞你是不是短路了阿?为了打破这紧张的局面,手往窗外一指:

    “大队走近了,快看啊!”

    旌旗飘飘,秦王衍与太子烨皆戴盔披甲,驱跨战马,好不威风。

    宇文家的男子长相都格外美艳,甚于女子,尤其是宇文煞和太子烨。

    不过相较之下,宇文煞的气质阴冷,太子烨则如万丈阳光,不自觉将周围的人吸引

    但廉宠始终认为宇文烨的长相应该配上玩世不恭的妖孽表情才合适,没办法,谁让楚怜的形象先入为主了呢?

    从小她就超级迷恋spy的怜,简直比漫画中的人物还让人尖叫。

    太子烨今日所穿玄青盔甲如此华丽炫目,如果让怜穿上来,肯定比现在更帅,还骑着这么神气的马,那小子定然一路不停向周围漂亮乱放电。

    唉,太想念那个痞子了,也不知道现代的时间到底流逝了多少,怜发现她失踪了没有。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就恨不得把对方灭了,但若她真不见了……

    玄算,会不会是她最后的一线希望?

    那紫朱笔仍需还于太子;

    今天商尘梓纨被宇文煞当众骂了个狗血淋头,会不会带来麻烦?

    她还是得赶快出门……

    选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去太子府归还毛笔,明日便出发寻访玄算!

    廉宠彻底沉浸自己的发散思维中,没有注意到自己半探出身子死命盯着太子烨脸上时而傻笑时而忧郁的样子非常极度相当地暧昧,更没有注意太子烨已经怔怔盯着她驻马不前了。

    一双手突然自脑后伸过来,廉宠条件反射地闪向一边,回头看见宇文煞的眼睛黑得可怕。

    扫视,一屋子的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了?”她摸摸头呵呵笑了下,却适得其反,场面更加诡异。

    “廉姬认识太子哥哥,怎么看着太子哥哥目不转睛。”赤雪恶毒地煽风点火。

    “啊?”廉宠心虚地瞄了宇文煞一眼,又偏头瞄向大街,却见太子烨不住射来探究的目光,连秦王衍都微眯眼盯着自己看。

    “咳咳……”她强自镇定板直身躯,感受到身旁怨气冲天。

    席间气氛降至冰点,赤雪与商尘梓纨好整以暇,张经阖与李颦儿如坐针毡。

    廉宠自欺欺人端着杯酒扮没事人:“嗯,好茶。”

    少不得又被宇文煞咆哮一顿。她劝他先去搞定王妃,愈发激怒他,两人不欢而散。

    夜访太子府,太子不在。廉宠径直偷溜入书房,将紫朱毛笔挂于笔架。

    返府后略觉不妥,于是端坐书桌前,决定叫关于心脏病的注意事项,药方和紫朱毛笔的事再跟太子烨交待下,刚落下“烨”这个称呼,忽闻外面鞭炮震天。

    抬眼窗外圆月如盘,才猛然想起今天又是元宵了。宇文煞每年今天晚上必定入宫祭祖,深夜方返。

    真是老天爷都要她今天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以为5月16日是星期一!

    今天早上路由器坏了,断网¥#%¥……¥%—

    蛊药迷情

    立刻起身收拾衣服银两,扎成包裹置于床上,再度坐在桌前,她提笔仰望圆月凝思。

    这样不告而别,不大好吧,那小子发现她失踪了,还不知道闹出多少事情来。还是给他留个口信……

    算了,当面告别吧!她以前也出过远门,也没见他怎样。

    天空飞天玉轮,皎皎如夕。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只相似。

    思绪不觉飞回毕业旅行在丽江度过的那个元宵之夜。

    那一晚的月亮,也如今日。

    怜打着照顾妹妹的旗号,实际为了泡pku中文系才貌俱佳的校花也不要脸跟了来。

    那一夜,也是这样喧嚣奢靡,红艳艳的灯笼,炫目的花灯,老街两岸高歌热舞的红男绿女。

    那天,来自天南地北的人聚首,起哄着让pku中文系的才女们以月点诗,轮到她时,她深沉酝酿,忧郁看着天空玄晖道:

    “好大啊,好圆啊,好黄啊!”

    一时雅雀无声,忽然有个大男孩笑了起来,带着些羞涩,带着青草气息向她走来:

    “你好,我很喜欢你的诗,可以做个朋友吗?”

    她和他走到怜的面前,怜怀里搂着两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冲她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贪杯卖醉,不知过了多久,却见怜和那个男孩相谈甚欢。她好奇地走过去,听见怜在向那个男孩推销自己。

    她觉得很奇怪,她带回来各式各样的男朋友,有某国的王子,有福布斯榜上有名的青年富豪,有国家政要,还有头号黑社会组织的领袖,怜从来不当回事,却觉得这样愣青好?

    趁怜出门抽烟之际走到他身边问道:“你觉得这样的男孩子很适合我?”

    她永远记得昏暗的灯光下,怜深深吐出的烟圈消散在夜空,回眸邪肆的一笑。

    他手搭在她肩上,两人在雨后光滑的青板石上赤脚漫步,他说:

    “女人都想找有钱有权有身材又俊俏的男人,可这样的男人,心比天还大,因此,他们最不缺的也是女人。而那种傻小子,是个死心眼,会好好对待自己的爱人。”

    “你这样,也太片面了吧。”她不屑地耸了耸肩,“就凭你老妹我,什么货色搞不定?”

    “哼,你跟我一样,我们都是……”

    “老子天下第一!”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而大笑。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丫嘴里说出来。”她嘲笑道。

    “哼,你老哥我也不是个好东西,只是能收拾我的人还没出世呢。”

    “你可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唉,不跟你开玩笑,我还是觉得找男人得找靠谱的,像你哥这种最好敬而远之,若受了欺负,我帮你讨公道代价很惨重的。”

    “sb……”

    两人的笑声洒在雨后清新的古街上。

    n,我最后还是招惹了不得了的男人。

    意识渐渐涣散,腰忽然被一双大手扣紧,廉宠迷糊睁开双眼,如血鲜红凤目映入眼帘。

    “你又要走是不是!你想偷偷离开我是不是?!”

    她怎么睡着了?挣扎起身,目光扫过地上被拆得乱七八糟的包裹,心里一惊,误会了!

    “不是的,听我解释。”

    廉宠慌忙开口,却被宇文煞猛然压紧,那凤目深瞳中熊熊怒火似要将她炙焚,少年的黑色发丝毒蛇般盘踞在她四周,他的目光阴寒又炽热,饥渴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