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136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是难能可贵。hubaoer尤其是这少年还自称是出身满洲镶黄旗,这就更让他感兴趣了。
“奴才国子监生尹继善,叩见皇上!”被德愣泰放开之后,尹继善便一捋袖子,朝着康熙叩头说道。刚刚进得费府,却没有看到守门的门子。门房的门口却有两个彪形大汉站岗,他好奇心起,想过来瞧上一眼,刚认出德愣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对方给拎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见过朕?”从容自若!康熙暗暗对尹继善下了一个评语。在他面前能表现的这么好,便是许多朝廷上的高官也做不到。这让他对尹继善微微有些欣赏起来。当下便微笑着问道。
“康熙四十六年,奴才曾随十七阿哥前往丰台大营,事后。跟在十七阿哥身边得以瞻仰皇上圣颜!”尹继善答道。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陪着胤礼去丰台大营的小家伙……”康熙恍然。当年太子谋乱,想要篡夺皇位。结果,被费老头和九门提督赵逢春给联手镇压了下去。其中,十七阿哥胤礼曾和先大将军图海之子图里琛一起去丰台大营夺取兵权。当时的十七阿哥胤礼才只有九岁,不过,有图里琛保驾,又有金批令箭在手,加上当时丰台大营的几名主将也已经被诱捕,直隶水师的数百门大炮也早已暗暗埋伏在了丰台大营周围,那场行动也只能算是有惊无险。不过,尽管如此,对两个才十岁左右地小小少年来说,这依然是十分了不得地事迹。不过,由于胤礼是皇子,整件事情的功劳也都被其领去了,康熙也只是关注了自己的儿子,却忽略了尹继善。而且,让他有些脸红地是,在事过数年之后,自己竟然几乎记不得这个少年了。
“尹继善?……顺天府尹尹泰是你什么人?”佟国维突然问道。——“那是家父尊讳!”尹继善答道。
“原来你是尹泰的儿子,不错。你父亲这几年在顺天府干得不错……”康熙点了点头。尹继善的表现给了他极佳的观感,见到这少年还是跪在地上,便示意对方站了起来:“继善啊,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回禀皇上,费大人是奴才的授业恩师!”尹继善躬身答道。
“对了,你是费迪南的学生,朕居然又给忘了!”康熙拍了拍额头,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当年费老头负责主持京城的行动,如要不是他的学生,又怎么可能随便派出来陪着胤礼?
“这小子真是天大的运气。这一下子恐怕就要鱼跃龙门了!”佟国维等人在旁边看着尹继善在康熙面前应对有度,表现地不慌不忙,不急不躁,都忍不住暗暗心道。当年太子谋乱。十七阿哥胤礼就曾经因为入主丰台大营而被康熙在年仅九岁的时候授予了贝勒的爵位,这个尹继善也算得上有相助之功,如今又表现地不错,还是满洲旗人出身,又跟着费老头学了这么多年,这几点加起来,必然能得到康熙的重视,只要尹继善能好生维持下去。日后指不定又是一位朝中重臣。
………………
“不知皇上驾到,奴才有失远迎。敬请皇上恕罪!”
费老头也到了。龙先生加佟、马、张一起来,只要是朝廷上的官员,恐怕都能晓得是哪位老兄到了。所以,他便跟着那门子来到门房接驾了。
“呵呵,不必多礼了。费爱卿啊,你这个徒弟真是不错。怎么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朕知道啊?难不成朕还会跟你抢不成?”康熙的心情不错,看到费老头进来就要行礼,笑呵呵地阻止道。
“原来皇上跟继善已经见过了!”费老头微笑着看了尹继善一眼。
阻止了对方向自己行师徒之礼。又笑呵呵地对康熙说道:“皇上果然慧眼识人。继善确实是个好孩子,奴才也对其赋予厚望。不过,越是好的学生。当老师的自然越希望能对其授予衣钵。奴才不是藏着掖着,之所以一直没有公开,主要是不想让这孩子因为那些杂事分心,耽误了学习罢了。”
“有理有理!你费大人地学识那是没得说的。
普通人要是想学好,那可真是得要大功夫了!分心旁鹜肯定是不成地。”佟国维笑道。授予衣钵?这老家伙算计的深啊。这尹继善一看就不是个普通角色,如果真的再传承了这老小子的衣钵,那还得了?
“分心旁鹜不成,可一味的死学也不好。继善啊,你跟着你师傅都学了些什么?”康熙又向尹继善问道。
“回皇上,老师胸中所学非是奴才可窥万一。奴才不过是尽量多学一些罢了。”尹继善答道。
“嗯!……”康熙沉思了一下,突然又笑呵呵朝费老头说道:“费爱卿啊,你的本事朕是知道的。这一次朕来找你,也是有事要问一问你的意见。不过,如今既然见到你这个得意高足,朕想考考他,你不会介意吧?”
“皇上亲试,那可是进士们的殊荣。继善能得如此机会,那是他的造化。不过。皇上,在这门房里面,似乎有些不太雅致,您要不要移驾奴才地书房?”费老头问道。
“哈哈,门房就门房,哪里不能说话?费爱卿,朕知道你是担心朕地安全。这个你大可放心,朕出门,就算自己不想多带些人手,这些家伙也是不会答应的。”康熙一指佟国维等人,又笑道:“别看朕身边现在只有德愣泰和素伦两个,你这大门之外,还不知道被这些家府埋伏下了多少人手呢?没事的!”
“呵呵,既然这样,那奴才也就无话可说了。继善啊,好生应对。皇上亲自垂询地机会,便是朝中一品二品的大员,也不是轻易能得到的机会。”费老头对康熙笑了笑,又对尹继善吩咐道。不过,脸上虽然在笑,他的心里却在不住撇嘴。大门之外的人?那些人手还不知道到底是保护康熙,还是“保护”他这个老头子的呢!
“……继善啊,朕问你。如果有一个大商家,掌握了数千条船和许多的商路,却突然不愿意再跟某一个地方做生意,而其他的商人也卖他的面子,也不敢接手这个地方的生意。结果,这个地方地粮价上涨,丝价大跌,百姓买不起米,蚕农也赚不到钱,你说,朕该怎么办?”康熙问话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看费老头一眼。马德是徽商总会后台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又岂会不知道?如今那王维和居然敢跟浙江省的官府叫板,他才不信后面没有马德的身影。本来,他可以通过马德去叫王维和收手,可是,他却想趁这个机会试试那个徽商总会的力量,为以后应付可能遇到的局面积累一下经验。
“请皇上恕罪,奴才想不出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听完康熙的问题,尹继善闭着眼睛想了一下。便即告罪道。
“哦?想不出来?”嘿嘿,你费迪南跟马德穿一条裤子,你地学生也肯定知道浙江的事。想不出解决地办法?哼,以你费迪南的本事,谁会信?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愿意想办法。这一下,我看你怎么向皇上交待。
佟国维听到尹继善的回答,心中暗暗叫爽。
“这尹继善未免太干脆了些!就算不愿想,也总要说上个一句两句的才好应付皇上呀!”张廷玉也在旁边暗暗想道。他跟佟国维差不多就是一个想法。都认为尹继善是戒于费老头跟马德的关系,才不愿意想什么办法来解决浙江的麻烦。
“费爱卿,你的学生答不上来,你这个做老师的可不能堕了面子啊。朕想听听你有什么办法!”
都是差不多地想法,所以,尹继善一说想不到办法,康熙的心情同样也沉了下来。原本对尹继善还有些欣赏的他立即就将面前的少年划到了“不可用”的行列中。
“不知道皇上您是怎么打算的?”费老头似乎没有看到康熙的眼神,只是抱拳问道。
“皇上命东海水师向吕宋运粮,又命内务府前往采购生丝,以此来解决当地所遇到的困难!”佟国维看康熙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在旁边说道。
“皇上的处置没错。不过,奴才却稍有些不同地意见!”费老头想了一下,躬身说道。
“讲!”康熙说道。
“皇上。奴才想让继善来说一说,还请您恩准!”费老头说道。
“哦?”康熙诧异地看了费老头一眼,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朕就看看你地学生有什么见解。”
“谢皇上!”费老头躬身行了一礼,又对尹继善说道:“继善啊,你好好想想,皇上亲询,这可是天大的际遇,可不要随意丢了机会。”
“是!”尹继善抱拳答道。刚才说没想到什么办法。他其实也是十分后悔和失望的。毕竟,他今年才十七岁,再怎么表现地镇定从容,对能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还是很在意的。不过,现在费老头既然又为他争取到了一次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这老家伙为了自己的弟子还真是下功夫。”佟国维看着费老头又为尹继善争取了一次发言机会,心中暗暗想道。而费老头的这番作为,更加坚定了他认为尹继善是费老头选定的接班人的想法。毕竟,费老头无子。于中也无子,“侄女婿”马德的儿子也还不到十岁,偏偏这几个人还在朝中没有什么亲信势力,又得罪过许多人,要想保证日后过得舒心,自然需要一个能为他们说话的人。而以这几个人现在的权势,全力推一两个人上位还不是什么难事。不过,看来看去,这个尹继善似乎还是年轻了些……
“算了,这帮家伙一向算计的很深,想这么多未必有用,不如回去之后就去拉拢拉拢尹泰那家伙。嘿嘿,师徒虽亲,又怎么能及得上父子之亲?费迪南啊费迪南,你好不容易培养出来地人才到时候可就要归入我佟国维的门下了!哈哈哈……”佟国维又在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皇上,奴才想问一下,您派水师运粮,又派内务府前往收购生丝的地方……是不是在浙江?”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子即将沾到自己的大光,尹继善沉默了一阵儿之后,向康熙问道。
“没错。就是浙江。你是如何知道的?”肯定是费迪南早就告诉你了。哼,还跟朕在这里装傻充愣!康熙心中暗道。他对尹继善的观感已经由初见时的相当不错降到了如今的相当看不惯。
“回禀皇上,据奴才所知,福建虽有人种桑养蚕,但其规模还没有多大。而能让皇上不得不出动内务府来解决地,必然不是小事。所以,就只有江浙这生丝出产量最大的两个省份了。不过,据奴才所知,江南三省有马德马总督坐镇,以他的为人和能力,是断不可能有商家敢于如此挑衅的。
所以,思来想去,唯有浙江才有可能!虽然奴才也知道浙江是产粮大省,不过,此时春节刚过,冬粮已尽,春粮未收,浙江又向来是粮食购粮之地,所以,其地所存余粮应该已经不太多,若是突然因为某些事情而引起粮价波动,也并不是不可能。所以,经由这些,奴才敢猜测出事的是浙江!”尹继善答道。
“有些道理!”这小子果然不凡!康熙暗暗说道。不管尹继善是真的猜出来,还是临时编的这些理由,能说出这些话,就已经远非平常人能做的到的。
“刚才费大人说对皇上的处置手法有些不同意见,小尹啊,你可也有些别的想法?”佟国维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拉拢尹泰,自然也就将尹继善视为了自己的手下,所以,听到康熙说完之后,他又温和地向尹继善问道。
“佟相,小人确实有些不同的想法。”尹继善朝佟国维一抱拳,又向康熙说道:“皇上,奴才以为。您的处置之法只能解一时之难,却难以治本。而且,若是长此下去,反而还会背上一个沉重的负担!”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四百一十章 解决之道
商品之所以成为商品,就因为它们被用于销售。而且,商品还要流通。有许多商品,就像生丝,商家向蚕农收购了这些东西才只是一个开始。将生丝加工,制成丝绸等其他各种商品,然后再转卖出去,这才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其流通过程。皇家虽然掌握着不少的织造厂,可是,这些织造厂因为要供应皇室及北京所需,所以,一般需要的都是上好的生丝。先不说在浙江大量购进的生丝在质量上能不能符合皇室所需,光是那么一个庞大的数量就已经很让人头痛了。皇室所掌握的各种织造厂由于只需要供应皇室,所以,规模并不是很大,自然也就无法将这么大量的生丝全部加工成产品。而且,产品生产出来以后,皇室总不可能全部接手,而就算内务府拥有一定的销路,又怎么能跟专营于此的徽商总会相提并论?要知道,徽商总会的商业触角除了国内以外,还远到欧罗巴、印度、日本、吕宋等诸多地区,毕竟,庞大的消费市场是大量商品得以销售的基本要求。
这也就是说,光是生丝一方面,内务府无论是在生产,还是在销售方面都远远无法跟徽商总会相比,就算倚靠着强大的经济后盾跟徽商总会进行竞争,也很难嬴得胜利。因为,徽商总会的人拥有大批的工厂,他们的成本价格远远要低的多,除非内务府也投资兴建大批的工厂,而这,必然又需要大量的资金。
所以,尹继善最终给康熙出的一个解决事情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那些蚕农改从他业。不过,这位少年同时还指出,这么做虽然可以让内务府不必每年都要投入大笔的金钱来购买对本身来说并没有多少用处的生丝,但是这么做,却也会让浙江省的税收减少许多。而且,让大批的蚕农改从他业。这样既有可能让蚕农收入减少,也仍然需要朝廷投入一笔不菲地费用来完成这件事。
而除此之外,对于粮食的问题,尹继善也给了康熙一句话:浙江是产粮大省,粮价一时的波动并不能伤其根本。所以,过不了多久,那里的粮价就会恢复原有水平。
………………
“难道还真的要让朝廷对一伙商人低头不成?”
从费府回到紫禁城,康熙把三名上书房大臣给支走。自己却躲在乾清宫的寝殿里苦思起来。本来,他去见费老头的目的就是为了浙江地事情。那个王维和既然一下子撤出了在浙江的全部生意,必然是下了大决心要为自己手下的掌柜出头。而以王维和所领导的徽商总会的实力,如果真的硬要对着干,浙江官府恐怕很难应付的过来。而且,康熙也害怕浙江的官员乱七八糟的出一些昏招,那样的话,恐怕还会有更让人难以处理地后果。而京城能对这种有关商务地事情有些办法的,费老头绝对是第一人选,所以。思来想去。尽管并不是很好意思,但他还是来找了费老头。不过,很可惜。连费老头的府邸都没进去,他就不得不失望而归了。虽然心下对尹继善有了一定地成见,可是,康熙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说的很对。至少,他并没有觉得那个少年所说的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有甚者,他还比尹继善更多的知道一件事:因为王维和突然撤出了自己在浙江的生意,徽商总会设在浙江的许多工厂、店铺都关门了。这也就是说,平白的,浙江一下子又多出了数量众多的没有生活来源的人。而且。
更让他感到不舒服地是,那些店铺虽然关了门,可却没有被卖出去,这么一来,浙江的许多城镇,就连繁华如杭州城,居然也一下子萧条了许多。试想……一条街上,店铺都不开门,谁还会来?所以。这也是一个让他十分头痛的难题。
“只需要让刑部驳回李元纶的判决就可以解决这件麻烦事了……”
浙江的事件并不难解决,康熙对此十分明白。甚至于,不要说他,佟国维等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处理得干干净净。可是,康熙却不愿用这个办法。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明白的。在他的心里,虽然这一回全是因为那个李元纶刚愎自用而导致的。可是,如果将此案拨乱反正,就相当于是自己和朝廷在向一帮商人低头认输。这对他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可是,如果不接受,朝廷能承受得住几乎连续地损失吗?而且,那些商人还会不会有别的手段,这也很难让人把握的准。可如果那些人不愿罢手,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朝廷?
“儒以文乱治,侠以武犯禁,商……以财货乱世!”
康熙突然十分佩服起历代的先人来。国家当以农为本,说的多好?那些种地的老百姓多老实啊!只需要一餐饱饭就满足了。不像那些弄笔杆子的家伙,稍不如意就是一通口诛笔伐;也不像那些亡命之徒,动不动就要玩刀子扎大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什么的,更加不像那些商人,四处乱窜,低买高卖,攫取钱财……如果没有这些人,天下该不知道多安定。可是,自己当初怎么就被那白花花的银子给迷晕了眼,没想到这帮商人的力量居然会有这么大呢?如果当时哪怕能多注意上一点儿,今天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昔日扬州盐商若不是败于马德之手,朕恐怕也不会对这些商人如此掉以轻心。可是,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当日马德其实不过是联合了另一批商人在整治那些扬州盐商,并非仅仅是凭一己之力才能保得安徽不失啊!”
虽然早已经注意到了商会的实力,可是,康熙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过。
………………
“师傅,今天皇上走的时候好像有些不高兴!”
康熙回到了上书房,尹继善在费府,跟费老头又学了一堂课后,又忍不住提起了见驾的事情。
“没错。皇上不仅不高兴,而且应当还是极度的不高兴!”看着尹继善十分乖巧的给自己奉上了一杯茶,费老头微微笑了两下。答道。
“是不是因为学生没有找到解决浙江事务的办法?”尹继善又问道。
“哈哈哈,因为你?继善啊,你这小子平时倒是挺老实的,怎么今天却这么自大啊?皇上如果因为‘你,没有为他找到解决麻烦的办法就不高兴,那他身边地那三位上书房大臣又该怎么办?你这话若是传出去,非得气得那三位大人上吊不可!哈哈哈……”费老头大笑道。
“这个……嘿嘿,学生失言了,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尹继善摸着后脑勺。讪笑着说道。
“呵呵,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费老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又接着说道:“今日在皇上面前,你的表现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放到八旗子弟里面,绝对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肯定已经在皇上心中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说不定,因为你今天的君前奏对,连你老子也会沾上不少的光呢。”
“师傅您说笑了!”听费老头说起自己的父亲,尹继善收敛了笑容。正色行礼道。
“说笑?呵呵……”费老头又摇头笑了笑。他知道尹泰家教极严,尹继善身为庶子,虽然天分很高。学问极佳,但在家中地地位却一向低下。自从被他收为学生之后,尹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对尹继善及其生母张氏更是严厉了许多。要不是他曾经找机会狠狠的训斥了尹泰一番,恐怕尹继善的母亲还要在家里继续负责斟茶倒水这种丫环才做的工作。不过,即便如此,尹继善在家里还是没有太高的地位。而尹泰近乎变态的严厉,也让尹继善在人前人后一提到父亲,就会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师傅,学生想请问您一件事。”或许是不愿意提到自己的父亲。尹继善又向费老头提了一个问题来转移话题。
“什么事?”费老头喝了一口茶,问道。
“浙江的事情,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了吗?”尹继善地眼睛使劲盯着费老头地面孔,里面透出的目光只显示了一种意思:疑问。
“你说呢?”费老头抬头看了全神贯注的尹继善一眼,没有回答,反而“嘿嘿”一笑,反问了一句。
“学生以为,以老师之能,一定是会有办法地。”尹继善抱拳说道。态度很坚定。
“呵呵,傻小子,看来你对我这个老头子还是很有信心的嘛!”费老头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依然只是展颜一笑,“我问你,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会有办法解决那些麻烦事呢?”
“这个,以师傅您老人家的能耐……还用问吗?”尹继善微微一笑,居然也是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好小子。”费老头伸手指着尹继善,不住点头大笑,“你小子果然有眼光。不错,我老头子确实有办法解决这件麻烦事。不过,很可惜啊,就算我有办法,这件事也还是不怎么好办,而且,有很大的可能还是解决不了。”
“师傅,是什么办法?”听到费老头的话,尹继善顿时两眼放光。
在康熙面前奏对,他自然是绞尽脑汁的想表现的优秀,更加优秀……可是,以他所学到的知识,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浙江的麻烦。虽然他也想过借用朝廷的名义,利用强制地手段压服王维和等人,压服徽商总会,可是,他也想得到,康熙既然来找费老头,肯定是因为并不想动用朝廷的行政之权。所以,他只有在其他方面想办法,不过,很可惜,最后告诉康熙的办法,并不能让他觉得满意。同样,他也看得出来,康熙也并不满意。所以,听到费老头说还有其他办法,他的心立即就提了起来。他倒不是想拿费老头的办法去邀功,关键是他认为自己可以从费老头的办法中学到许多有用的东西。
“继善啊,告诉我,你觉得解决浙江的那些麻烦,为什么会这么难?”费老头还是没有直接就告诉尹继善自己的答案,而是又一次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尹继善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学生以为,主要是因为朝廷上地诸位大人对商务的运作并不了解地缘故!”
“呵呵。就只是这些?”费老头笑问道。
“请师傅指点!”尹继善向费老头躬身说道。
“其实,你说的虽然不能算完全对,却也不能算错。”费老头笑了笑,“朝廷之所以觉得很难解决浙江的那些事情,究其原因,其实不外乎八个字,这就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尹继善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师傅说的不错。朝廷之长,在乎施政,在乎权柄,弃己之长,与商者争于生意场中,自然是要处处碰壁,难有作为!”
“呵呵,看来你理解的很透彻。那么。你觉得如果由你主持解决此事。你会怎么办?”费老头又问道。
“心——“”,费老头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尹继善感到有些吃力。
不过,相互问答本就是费老头的教学方法之一。尹继善也从中受到了许多的益处,自然不会怯场。不过,很显然,费老头地这个问题还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在沉思了好一阵儿之后,他还是只能向费老头摇头以示自己想不到该怎么办。
“傻小子,难道你连‘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这句话也不会说吗?”看到尹继善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费老头笑骂道。
“师傅,这句话学生当然可以说。不过,这也未免太过空洞无物了吧?便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尹继善笑问道。
“什么样的话在什么样的机会说,这都是有要求的。傻小子,语言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在官场上,会说话的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要比只会做事的人要吃得开的多。而且,这个规律还适用于很多行业。
这个你明白吗?”费老头说道。
“学生明白了!”虽然有些跑题。但是,尹继善觉得,费老头这么说是为了他好。
“好了,不说这些不相关地。说正事!……”见尹继善虚心受教,费老头显得很高兴,他伸出了两根手指摇了摇:“其实,解决浙江地事情,只需要两个字就可以了!”
“两个字?师傅,你不是说就算有办法,也并不会好办的吗?”两个字的办法会很难吗?尹继善觉得自己应该对此持否定地态度。
“呵呵,傻小子,别说两个字,有时候,一个字都可以让人觉得难如登天了!”费老头指点着自己的学生,笑道。
“那不知师傅您的两个字是……”尹继善问道。
“威吓!”费老头简单的答道。
“威吓?”尹继善更加不解,他觉得这个办法好像自己已经想过了。
“就像你说的,朝廷之长,在乎施政,在乎权柄,商家之长,在乎资金的运作,在乎懂得如何才能赚钱……所以,如果想要解决浙江的事情,让那些商人放弃自己的作为,就只有用朝廷的权力来让这些商人做屈服!”费老头说道。
“可是师傅,皇上好像并没有打算用强制的手段呀!”尹继善问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我只说威吓,却没说是威逼!”费老头笑道。
“学生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尹继善地脑袋糊涂了。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专门管理商业的律法。继善啊,你想一下,如果朝廷突然要制订一门律法来限制商人,你说,在这门律法出现之前,那些商人会怎么做?”费老头笑呵呵地问道。
“会……静观其变?”尹继善问道。
“或许有一些商人会选择这么做。不过,那些大商人却未必!……朝廷上面的都是一群什么人?这些人又哪里懂得什么为商之道?如果知道朝廷要制订这么一套专管商业的律法,那些做大生意的商人肯定能想到自己可能会面临一种什么样的形势,他们又岂会不心中惴惴?所以,只要朝廷把握得度,再稍微透露一些消息引导一下,为了自身的利益,这些商人就有极大的可能会向朝廷主动示好。就算那徽商总会身为天下商者之魁首,也必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引起诸多的怨言。
毕竟,做生意,也是要人和地!”费老头笑道。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四百一十一章 警告
让清廷去去制订商法……或许,这么做可以缓解王维和在浙江发起的这场跟官府之间的对抗行动,不过,以清廷的那些官员的见识,以及他们对商人的固有认知,这项法律先不说能不能制订出来,就算制订得出来,最终的结果,也有九成九的可能只会加深那些商人跟官府之间的仇怨。因为,大清朝廷里面,没有什么人会替商人说话,就算有那么一个两个,最后也必然是商人们吃亏。而且,如果清廷真的打算制订商法,必然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这么做还有可能会让许多的官员认为是朝廷想要打压那些商人,而清朝的律法虽然比较以前的那些朝代已经严密了许多,但是官员们依然具有很大的“主观性”,所以,在制订这项法律期间,肯定会有不少的官员趁机向商人们开刀,商人们也肯定会大大的倒霉。这么一来,只会大大的激化已经具有强大实力的商人们与清廷的矛盾,最后的结果,实在是很难让人预料。
而清廷如果不制订法律就想解决此事,要么,就只能用强制的行政手段来压制王维和一伙,逼迫其恢复在浙江的生意。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承认了朝廷对于商业行为的无能为力,而且,照样会引起以王维和为首的徽商总会的商人们对朝廷不满,加深两者之间的矛盾,到时候,如果王维和等人暗中使坏,吃亏的最终还是清廷。而且,当初康熙对扬州盐商一伙也没有采取强制手段,由此可以看出,这一方法应当并不是他的选择。而如果不想用强制的手段,那就只有让浙江官府释放王家的丝厂掌柜了。可惜,如果这么做的话,就只能让清廷更加的陷入被动之中。因为,见识到朝廷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见识到官府的软弱,王维和那帮家伙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群吃人不吐骨头地真正的资本家,当然,前提是这些人能不再受莫睛和马德的约束。同样具有强大经济实力,并且还具有行政力量,莫睛和马德就相当于是官僚资本,对王维和等人,具有先天的优势。何况。王维和那些人的产业之中,莫睛和马德本就拥有不少的股份。
……
虽然费老头并没有要求保密,尹继善也没有主动将费老头的所谓“解决方法”传出去,但是,在北京城,尤其是费老头还是一个很受某些人瞩目的人,所以,很快,这个方法就被人知道了。
“制订一部商法?”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康熙也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是该想办法抑制一下那些商人的气焰。抑制一下这伙人的力量了。可是。同样的,由于深知自己的手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所以。
康熙也十分明白制订这部商法将是一件多么艰巨的事情。先不说那些卫道士可能的反对,就连怎么入手,恐怕都是一件无比麻烦的事情。而且,制订出来商法之后,会有多么大地作用,也很值得商榷。
“要不,只放出一个幌子,诈称要制订商法,让那些商人投鼠忌器,先解决了浙江地事情再说?”
佟国维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也正是他把这个消息送进了紫禁城,告诉了康熙。不过,他也知道制订商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朝廷能制订得出来,恐怕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可浙江地事情却是近在眼前,如果不能解决,必然会对朝廷的威望产生一定的动摇……
可是,欺诈的手段同样也会对朝廷的威望产生冲击。掌握着国家大权。
却只能利用欺骗的手段来蒙骗大家,岂不是更加说明了朝廷的无力与无能?所以,话才出口,佟国维就忍不住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鸡肋,又是鸡肋!”
看着佟国维自己煽了自己两巴掌,康熙也忍不住有些愤愤然起来。
最近这个费迪南怎么总是弄一些看着不错,实际却并不能实用的东西出来呢?铁甲船如是,如今这所谓的商法也如是!
“皇上,伊桑阿伊大人在外面请求觐见!”
明明有一线曙光,却偏偏毫无办法。康熙和佟国维两个的感觉实在是憋屈地很,对费老头的观感再一次下降了许多。虽然康熙也明白,如果由费老头或者是马德等人出面,浙江这件事根本就不用费多少功夫,哪怕就是制订商法,恐怕也会轻松许多。可是,他就是兴不起这个想法,因为,他生怕费老头或者马德等人又会弄出什么麻烦来。比起如今对付几个“小小的”商人,他倒更加愿意选择吴三桂或者葛尔丹,大不了拉起大军再去打上一场,刀来剑往,明明白白,不用这么左右为难,进行不成,退也不成。
“皇上,理藩院伊尚书在外请见!”
素伦身为康熙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此时康熙的心情不佳,不过,职责所在,却不能不再一次出声提醒康熙。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肯定会受到康熙的责备。
“伊桑阿?他又有什么事?”又是一个惹麻烦的家伙。
对伊桑阿在宁古塔弄到了那么一大笔财富,康熙虽然并没有真正怪罪,但在心底其实还是感到很不舒服的。虽然他也知道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于中、马德、莫睛、罗欣这几个例子。可是,比起伊桑阿来,于中等人却是禀着有财大家发地行事之道的。所以,尽管也挣到了钱,却并不招人忌讳。而且,于中等人也没有像伊桑阿这样大张其鼓的来显摆。
“回禀皇上,伊大人说他有紧急事件要向您禀报!”看着康熙不爽的面色,素伦暗暗摇了摇头,替伊桑阿叹息了一声,又赶紧躬身答道。
“紧急事件?……”康熙忍不住从鼻孔里长长的喷出了一口气。
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自己真是没有料错。这伊桑阿果然又是个惹麻烦的主。不过,虽然心里不高兴,可事情却不能不处理,所以,康熙也唯有忍住心头不快。向素伦挥了挥手道:“把他叫进来吧!”
“喳!”
素伦躬身退出了上书房去宣见伊桑阿。他并没有提醒伊桑阿此时康熙的心情不好,要注意一点儿。这也倒不是他不想,关键是伊桑阿并没有给他机会,因为,一听到康熙宣见的旨意,这位新任的理藩院尚书就蹿进了上书房。
“皇上,奴才接到密报,我朝有人私售火器到日本!”
………………
康熙在为浙东的事情烦心不己。而在杭州,闽浙总督德舒也正在为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感到无比地冤枉。
“我容易吗我?你们非得把我害死,才会舒心一点儿是不是?”
接到德舒已经由福州到达杭州的消息,浙江巡抚梁鼎自然要前往迎接,可是,当他赶到总督行营的时候,还没到客厅,就听到了德舒大声的咆哮。而等到他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浙江省上下官员,正分成几排站在客厅里面挨着训。
“你们……啊?真了不起啊。平时一个个都把尾巴翘到了天下。
等到有事儿了。就半点儿屁用也顶不上了。……这些年,为了能让闽浙二省的境况好上那么一点儿,我费了多少的功夫?到处跟人家陪笑脸。套交情,堂堂八大总督之一,比直隶总督差一截也就罢了,比别人我也要他妈的活活地矮上一头,你们当我愿意啊?……真行啊。如今你们一个个的荷包都厚实了,肚子上也见油水了,老子好不容易支起的一锅饭,你们就他妈的敢给我全都砸了,啊?”
“总督大人……这,您这是怎么了?何事惹您发这么大的火?”
见到德舒发了这么大的火。梁鼎本想先等等再进客厅来的,可是,由于行走不慎,暴露了行迹,所以,只得硬着头皮来打圆场。不过,话虽然那么说,他就是浙江巡抚,哪里会不知道德舒为什么发火?
说起来。他自己更窝火呢。德舒好歹还是闽浙总督,他可是堂堂的浙江巡抚,事情就出在他的地皮上,德舒发发火,拍拍屁股就能走了,连点儿罪名都不会有,可他又能怎么办?
“我为什么发火?哼,梁大人,你我也不用打这种马虎眼。本督今天来这儿,召集浙江官员,就是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办?你是巡抚,就由你来先说说吧!”德舒想是也说累了,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回主位,将发挥的机会让给了梁鼎。不过,虽然退到了一边,可他地眼睛却仍然在死瞪着梁鼎。
“这……”早知道就“抱病”不来了!在梁鼎地印象里,就只听说过马德刚刚上任安徽巡抚的时候对着辖下的官员大骂过一通,除此之外,倒还没见过像德舒这样地。不过,话说回来,德舒为了闽浙二省,倒也真的是下了不少功夫。虽说这里面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位总督大人自己想捞点儿实惠,可是,如果没有他跟马德、于中套交情,这些年闽浙一带倒还真未必能有那么多的好事。江南三省那么大的地盘儿,有生意、有工厂,人家难道就不会自己留着了?
“总督大人,巡抚大人,下官有一条建议,不知可不可行?”
梁鼎还没有想到该说点儿啥,杭州知府高熊徵就忍不住跳了出来。
“你有什么话?”德舒坐在椅子上,语气不善地问道。王维和一撤,徽商总会与之共进共退,整个浙江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之中。虽然浙江的商人也很精明,也很能干,有许多也有些实力……可是,人家徽商总会占有先机,又有着更加庞大的实力,更加拥有十多年来开辟出的庞大商品市场,这些都不是浙江那些散乱的商人能与之相比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能接手这一个烂摊子。至少,就算没有徽商总会从中作梗,这一两年内也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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