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123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他地这一手,未免显得太过轻松了一些……要知道,刑部一直在张廷玉手里攥着,这次整顿吏治,目前也是这小子在牵头,如果要清查江南官场,势必得由张廷玉出头。hubaowang这么一来,出了事,肯定就会得罪马德。人所共知,马德这人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惹得那小子发了火,天都敢捅个窟窿出来。而所谓清查,无论怎么说,都肯定会有一些麻烦的,如果他再从中插上一手,张廷玉难道就不怕马德翻脸吗?虽然张廷玉圣眷隆重。马德未必就能将之掀下来,可是,也必定会给张廷玉造成大麻烦,不利于“整顿吏治”之事的进展,这也必定会引起康熙的不满……
“要查就得查仔细了。而且,人选也得好生定夺。免得像上一次……”马齐讷讷地张了张嘴,没有再往下说。不过,虽然他没有说完,可佟国维和张廷玉还是明白的。这老头儿是怕派出的人选不会做事,再像上一次老四胤禛在安徽闹的那样,那可就不仅是惹马德发火地问题了,还要丢朝廷的人。
“要不……咱们上书皇上,再请四阿哥出马?”佟国维看了看马齐,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
“四阿哥地脾气……还是算了吧!”担心地就是他,你怎么还提?
马齐不满的瞪了一眼佟国维。真当老子是睁眼瞎吗?你这老小子的手下最近被尤明堂等人搞下去了不少不错,可是,这能怪谁呀?皇上虽然没有明说,可你身为首辅又岂会不知道要整顿吏治了?再者你御下不严,又没有叫手下注意一些,他们就撞到刀口上了又能怪谁?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就算要找张廷玉地麻烦,也不能打这么个主意呀!那四阿哥上一次在安徽失了面子,这一次就算存了小心,也肯定会想着找回来,可他的行事脾气,又岂能不招人怨恨?马德又是个愣头青,如果也犯起浑来,两个人肯定得掐到死不可。再者,难道你以为马德和那位四阿哥都是傻子,什么事都会不知道?就算这清查官场的事情会被盖在张廷玉那几个人的头上,难道到时候你就能洗白干净了?
“我看四阿哥倒是个合适的人选。一来,四阿哥为人刚直,二么,他和马德的关系不太好,也可以让那些有心人无话可说。而且,现在朝中也确实没有其他人能够负责此事。四阿哥身为雍郡王,又是朝中最年长的两位皇子之一,无论身份还是资历,都足以主持此事!”张廷玉没有附和马齐,反而支持起佟国维来。
“呵呵,我说老马啊,衡臣与我意见一致,你可就要退避三舍喽!”听到张廷玉的话,佟国维状似欢欣的对马齐笑道。
“罢罢罢!怎么说都好,不过,这事儿还是得先让皇上点头同意了才行。”马齐说道。
“这个自然!”佟国维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朝张廷玉看去,可是,张廷玉却早已经俯下头去处理自己的事去了。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三百五十二章 暗信
有三名上书房大臣出面,康熙下旨清查江南事务的事情也基本上就算定了下来。而这件事一传出风声,立即便引起了不少人的猜疑。马德一向是非常受康熙重视的,可现在却突然无缘无故的要搞什么“清查”,这是为了什么?难道马德突然间不再受康熙宠信或者是哪里犯了事儿,康熙要敲打敲打这位封疆大吏?
朝中的官员们纷纷做出了自以为是的推论,并且,在此事传出的三天之内,就有数十名官员弹劾马德的奏折飞到了上书房。不过,这些官员或许并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弹劾奏折呈上去没有多久,另一批保马德的奏章也出现了,而且,数量高达上百!
……
“东翁,果然不出您所料。现在两方已经有趋斗的意思了。而且,保马德的一方好似占优……”
京城同福夹道,佟国维的府上,已经瘦得像只老猴子一样的汪铭道找到了佟国维,一见面就笑呵呵地说道。
“马德经营江南近十五年,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可谓劳苦功高啊!如今保他的人多,看来,咱们朝廷上还是有良心的占大多数呀!
啊?哈哈哈……”佟国维大笑道。
“东翁,您可高看了朝中的诸位大臣,这一次,如果不是李光地、于成龙、陈潢这三位带头,恐怕也不会有几个人为马德说话啊!”汪铭道摇头笑道。
“呵呵!李光地居然也跑来凑热闹?……难怪!于成龙和陈潢这两人虽然是皇上看重的人物,可惜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却也并不怎么样,何况于成龙早已经告老,陈潢也要退下来了,倒是这个李光地挂着一个‘理学宗师,的名头,还有点儿力气!”佟国维不在意地笑道。
“东翁,您这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真的把雍郡王给送到江南去?”
汪铭道又问道。
“送,当然要送!”佟国维摇头笑了笑,“我这个外孙啊……其实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臭!如果没个人把他顶住,恐怕会不安生。尤其是现在皇上还没有定下到底是不是由他主持这整顿吏治的事情,我如果不趁机把他送走,到时候,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嗯。确实如此。这位四阿哥虽然现在还没有做成过什么大事,可是,谁又能想得到,他却是一头卧虎啊!”汪铭道摇头叹了口气。仿佛并没有听到佟国维直称胤禩为“外孙”的话。要知道,按满清的规矩,胤禛身为皇子,是主,佟国维是臣子,为奴。虽然胤禛曾被佟国维的女儿从生母那里要过来收养过一段时间,可两人之间还没有这么亲近。尤其是胤禛成年之后,两家更是几乎就没再有过来往。
“卧虎!?汪先生,你弄错了。这小子,他是一只狼!一只躲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咬人一口地恶狼!哼。那老八虽然够狠,手也够黑,可比起咱们这位四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筹啊。
难怪其他人都被皇上轰走了,可这位却是越混越好!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他!如果不是有人告密,我恐怕还真就要被这小子一直蒙下去……可偏偏这么一个人又是目前京城皇子中最有份量的几个之一!”
佟国维冷笑道。
“如果皇上不答应让雍王去江南怎么办?”汪铭道听着佟国维一会儿“外孙”,一会儿“小子”,又一会儿“四爷”的称呼,心里微微有些紧张,不敢再跟佟国维接着议论胤禛,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皇上不答应?呵呵,汪先生,如果皇上不答应。那你说,朝中有谁还能去江南走上那么一趟呢?”佟国维反问道。
“这……施世纶虽然不行,那尤明堂却未必会卖马德的面子吧?再者,六部尚书,各殿的大学士,总该有一二可担此任才对……”汪铭道说道。
“尤明堂?哈哈,尤明堂不过是个趁势而起的暴发户而已,你别看他表面上谁也不卖帐,可是。那不过是他的手段罢了。他本不过是户部的一名小官,风云际会得居高位,虽有权,却无势,清理国库亏空之时又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不跟着皇上地步子走,早就死得连渣都剩不下了。你别看他现在跟施世纶关系不错,依我看,他恐怕只是想借着施世纶这棵大树好乘凉罢了。”佟国维连连笑道。
“真有此事?不是说此人是个‘忠直之臣,吗?”汪铭道奇道。
“忠直?哼!汪先生你不在朝堂,对些许事情自然不太清楚。这尤明堂是凭着当年清理亏空的东风而起的,可你恐怕不知道,自从施世纶入主户部之后,这位老兄便再无出彩之处了,凡是大事,几乎都是由施世纶出头!你以为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愿跟施世纶争功么?非也!其实他只不过是想退后一些,免的成为众官的标靶!像他这种一无根基,二无势力,在地方上又无声望,除了皇上的宠信便一无所有的官员,真到了哪一天,便一无是处了!”佟国维微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这尤明堂倒是真会选人!施世纶出身显赫,上有皇上圣眷,其兄施世膘又是当朝水师大将,有大功于国,地方上又有马德这棵大柱顶着,而且在民间声望极隆,……此等人物,除非是无可救药,不然,无论是何人继承皇位,都是必然要重用的。东翁看得果然透彻!……”汪铭道连连点头说道。
“唉!可惜啊!这施世纶太老了一些。要不然,过个二十年,等张廷玉退下去,他说不定又是一个上书房大臣呢!”佟国维又说道。
“二十年?东翁是不是太瞧得起张廷玉了?他还能再做二十年宰相?”汪铭道显然对佟国维的推断感到十分震惊,要知道,明珠下台之后没多久,张廷玉就以六品南书房行走的身份,紧跟着佟国维地步子顶了上去,到现在也差不多二十年了,如果再做二十年,那岂不是说……
“张衡臣会做人,也会做官。便是我和马齐都被轰出上书房,他也不会挪动一下!”佟国维缓缓地点头说道。
“姥姥,这小子地命也太好了。祖上肯定积了十八辈子的阴德!”汪铭道闭目吸了一口气,暗暗骂道。虽然他并没有进入官场,而是选择做一个幕僚,可是,同是读书人出身,对于像张廷玉这样二十多岁便入阁为相。而且极有可能会为相四十年甚至更久的家伙,除了“嫉妒”这一种情绪之外,实在是起不了别地念头了。他也并不怀疑佟国维的断言是不是正确。给人做幕僚已经有十几将近二十年了,他非常清楚这位貌似没多少能力地当朝首辅实际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物。虽然处理事情的能力还差了些,比不上张廷玉之辈,可是,见识和眼光却是非常的毒,每每都能一语中的。
“好了,先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汪先生,你帮我起草一封书信……”佟国维又说道。
“东翁您请说!”听到佟国维的吩咐。汪铭道立即叫人找来了笔墨纸砚。
“这封信就派人送到印度。交给隆科多……告诉他,要注意那个年羹尧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最好能再多收集一些证据。然后派人马上给我送回来!”佟国维面无表情地说道。
“东翁。年羹尧虽然是雍王的门人,可他毕竟是于中地老部下。
您如果收拾了他,会不会让于中误会?再者,印度在万里之外,年羹尧又是在海上,三爷(隆科多行三)就是有心,恐怕也难以找到什么有利的东西啊。”汪铭道捏着笔迟疑了一下,又转头向佟国维地问道。
“我可没说现在就要收拾那小子,我只不过是想将之收为己用!至于于中那里……”佟国维冷笑了两声,“年羹尧当年让于中背下了十几万条人命的偌大一个黑锅。我才不信于中真就那么大度,一点儿也不怪他!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大仇……”
“我朝年轻一代将领之中,首位自然是岳钟麒。可这年羹尧毕竟也是不凡,当年在于中麾下,地位尚在岳钟麒之上。后来于中将之留在了台湾,恐怕就是觉得他不好收服……如今我们更是与之相隔万里,东翁,这事儿可不好办!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呀!”汪铭道说道。
“哼,这年羹尧生性贪婪凶残,却是个识时务的。要不然,他又岂能在于中麾下混得那么好?汪先生你不懂武事,以为于中把他留在台湾是流放,这可就错了。于中可是实实在在的在重用他。
要不然,满洲水师之中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留年羹尧独当一面?
以于中之能,又岂会看不出台湾北制日本,南扼大洋,地处要冲,乃是立功之地?当时于中又岂会知道皇上会把他派到四川,继而出征西藏?
这是在人尽其用啊!只是于中没有想到,这年羹尧在当上台湾总兵之后会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一个麻烦罢了。要不是太子无能,利用日本使者,行事不顾我天朝颜面,举措失当,皇上又一直念着他和马德当年运粮救驾的情分,他就算想替年羹尧背这个黑锅,恐怕也背不起!”佟国维说道。
“如果真如东翁所言,那么,我们收服了年羹尧,就等于是断了雍王的一根臂膀。没有了得力武将支撑,他便是准备的再充分,也只能是镜花水月!不过,东翁,您何不假意收服此人,再让人将此事泄漏给雍王知道?”汪铭道突然眼珠子一转,说道。
“哦?此话怎讲?”佟国维问道。
“雍王此人隐忍不发,又秘密组织势力,如果不是有人告密,我们恐怕还不得而知。只是,此次您出面主张让他去江南清查吏治,已经是人尽皆知。如果雍王将这事儿做好了,自然一切无碍,可如果又弄出事儿来,以这位爷地性子,必然会对您不满。尤其是雍王已经是踌躇满志地想要接手整顿吏治这件大事,如果在他到江南地这段时间里,皇上把任务交给了别人,他恐怕就要更加恨您了。就像您先前所说,这位四爷虽然表面刚直。可内心却是十分坚忍,而且颇有所图,极难对付。若是被他惦记上,您纵然不惧,恐怕也要多了不少麻烦呀……所以,与其如此,您还不如来个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汪铭道说道。
“什么虚虚实实地?汪先生。你还是直说吧!”佟国维皱了皱眉,他最烦的就是文人搞这种虚头,可汪铭道终究是他的亲信幕僚,他也不好明着斥责,只得出声催促。
“东翁,愚以为,您最好一面命三爷暗中收集年羹尧地各项事迹证据,一面再让三爷在印度做出一副与年羹尧交好的表相,而您在京城再向皇上上表,替年羹尧请求嘉奖。做出一副收拢的架势。这样。手下本就没有多少实力,又担心年羹尧会归顺于您,雍王必定心急。再加上他地暴躁脾气,必然会跟年羹尧闹出矛盾来,即便是没有,您也可以找几个人上书阻挠晋升年羹尧之事。年羹尧远在万里之外,不明京城具体事宜,我们便可以使人造出流言,让其将不能晋升的事情怪在雍王头上,使两人生出嫌隙。而到时候,东翁您就可以适时收手,做出放弃之态。而暗中。
以三爷所掌握的证据和东翁的权势,我们又可以让年羹尧不得不从,可他表面上却依然是雍王的门人……这样,东翁您既可以暗中控制年羹尧,也可以不与雍王直接面对。等找到机会,您再把年羹尧从印度调回来,那时,年羹尧表面上是雍王的势力,可实际上却是听命于您……一切还不尽在您的掌握中?”汪铭道简单地说道。
“有些道理!只是实行起来有些麻烦……”佟国维想了想。微微摇了一下头,“我要收服年羹尧,不外乎是想制约老四地力量。而且,年羹尧颇为精于战事,如今印度尚未全部平定,皇上也定然不会允许我轻易就调回这么一个能打地将领。所以,此事还是算了。只让隆科多牵制住这小子就成了!反正,就算这小子回来,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东翁,我觉得这还是有些不太好。如果三爷意图挟制年羹尧的事情传回京城来,岂不就让您和雍王直接面对了吗?虽然雍王能上得了台面的实力并不怎么样,可他经营多年的潜势力却是不小啊!”汪铭道说道。
“哼!京城是天子脚下,就算他有什么潜势力,也不敢大张其鼓的乱来。他弄的那些人,鼠窃狗偷,杀人越货还可以,如果敢跟官府斗,岂非是自寻死路?闹得大了,惹出皇上,他更得吃不了兜着走。而且,胤禩既然能隐忍这么多年,也必定不会一时冲动跟我硬来的。何况,如果他敢硬来,我就有办法让他自乱阵脚,到时候,他就什么也休想再瞒下去。”佟国维说道。
“东翁,我一直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帮雍王包着这把火,把这事儿捅给皇上岂不是最好?”汪铭道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皇上赶走了三个儿子,虽然嘴上一直没说,可心里还不知道有多后悔呢。就算我把这事儿捅上去,到时候恐怕也伤不得胤禩几根毫毛,何况,我们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可证据呢?胤禩既然忍了这么多年,又岂会轻易让人给抓住把柄?这一次我们能知道他的这些事情还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呢!”佟国维说道。
“既然这样,便都按东翁地安排吧……”汪铭道没有再说什么,开始按照佟国维的意思给隆科多写信。
………………
“这到底是谁呢?”
看着汪铭道在那里写信,佟国维又开始沉思起来。他这一次提出“清查江南”地建议,其实只能算是事出偶然。而原因,却是出自一封信。这封按照正常地驿道途径寄来的信是由陕西巡抚陈锡嘉手里转过来的。而在此之前,也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道弯,出处早就已经不可查。
只是,这封信里面却记载了太多地事情。里面尽是康熙诸皇子的所作所为,各自的势力,以及各自具有的优势等等。他本来倒也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出奇,因为这些东西他也能弄出来,关键是,这里面关于一个人的记录却跟他所知的大相径庭。这便是四阿哥胤禛!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时顶多就是有些脾气暴躁,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居然会在暗中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那个什么刺客杀手武林高手集中的粘竿处,居然已经存在了近二十年!……而这里面最让他吃惊的,却是对这位四阿哥是诸皇子中最有可能登上皇位地推断!他身为皇亲,又是辅臣,对康熙较为了解,知道的也多,所以对上面的分析根本就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可是,知道了这些之后,不用看信上的分析他也能明白,这位四阿哥如果登上皇位,他佟国维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因为胤禩一向表现低调,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在登基之后,为了避免被动或者被权臣架空,他佟某人就只有从上书房里面退出来。哪怕他是那小子的“外公”
也不行。谁叫他在朝中的势力比马齐和张廷玉加起来还要大上许多,而且一向行事跋扈呢?而他主持朝政这么多年,做过多少事,结过多少怨,连自己都不清楚,一旦倒下,谁知道佟佳氏还有没有复起之日?所以,为了佟佳氏的未来,为了佟氏后人地富贵,他必须尽量找一个合适的皇子继承皇位。而在此之前,他不能让胤禩有出彩的机会。所以,他只有将其“赶出”京城。而他所用的清查江南这一招,既可以把老四调开,避免对方接手整顿吏治之事,又可以以“清查”之名转移百官的注意力,利于张廷玉等人在京城不露声色整顿官场,顺皇上的心意,而且,还可以顺便打击一下因为手下多名官员晋升而势力上涨的马德,可以说是一举三得,想来也应该能得到康熙的欢心。
只是,佟国维却是始终想不明白,向他告密的到底是谁。居然把事情弄得这么通透。诸皇子中谁有多少势力,又各有什么优势,居然一点儿也没能逃脱写信人的法眼。这得是多么大的一个势力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还得是一个冷眼旁观全局者是才能做得到的!
“到底是谁?”佟国维苦思不已。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三百五十三章 皇位归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我喽!”
大连,临时府邸内,费老头指指自己的鼻子,微笑着对刚刚回来的莫睛说道。
“费老,您没搞错吧?这个时候何必招惹上那个老四,而且,您还是利用的佟国维?你就不怕被他们知道?这两个人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可实际上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呀!如果让他们发现了什么蛛丝蚂迹,咱们可别想再这么逍遥了。”莫睛刚刚从黑龙江回来,跟晋商中的曹家转让了一下手里的生意。而在她回到大连之前,就听到了北京传来的朝廷要“清查江南”的事情,疑惑之下,她赶回大连就向费老头问了起来。可是没想到,她从费老头那里听到的却是:就是这老头暗地里给佟国维通风报信,把老四胤禩的底给透了出去才引出的这么一场风波。
“正因为他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以我才不用担心他们会查到我!虽然这事发生之后,他们可能会朝我们身上想一想,不过,如果他们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能总结得出来,我,于中还有马德这些年虽然做过不少事,可从来没有跟什么争过权,夺过利,每一次,都是被迫的防御和反击,所以,绝对不可能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所以,丫头你就不用担心什么!所以,可以放心地喝杯荣,等会儿再去好好休息休息了。……”费老头笑道。
“您倒是算得精细。可是,您现在就把这位四阿哥的底细给捅了出去,那康熙岂不是要活活气死?他现在可正愁着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呢!本来这位四皇子还马马虎虎凑和,虽然气度差了他不少,可至少也算得上是一位‘正直,的人。可您现在这么一出手,立即就把那层伪装给剥去了……康熙着急之下,会有什么样的行动,可就很难预料了。”
莫睛说道,她对费老头的做法有些不太支持。
“这个我自然想到了。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对了,我刚刚接到胤祥的一封信,你知道吗?你的这个干外甥一回到京城,康熙就告诉他,让他去主持刑部,反而让那位十四阿哥去主持兵部……这小子急了,跟康熙求了几句情,结果被训了一顿。现在要我出面帮着说几句话呢!”费老头没有接着莫睛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笑道。
“这小子倒是有眼光,知道费老你虽然人在大连,可在康熙面前说话管用地程度却不见得比上书房大臣差……只可惜,他难道没看出来,康熙这是在有意培养他出来主持大局?这可是别人想要也要不到的机会呀。”莫睛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傻子。可惜啊,你这个干外甥自己没兴趣,只想着有朝一日能领兵出征!要不然,这小子这些年跟那位十四阿哥好得一个人似的。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兵部的位子大打出手。还在皇宫干了一架?”费老头笑道。
“还有这事儿?费老你不会蒙我吧?胤祥这小子还不至于这么不懂事吧?”莫睛笑问道。
“我可没蒙你!只不过,这是那小子自己在信里写的,至于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就只能去问他自己了!”费老头笑道。
“呵呵,这就算了。皇家的事情,让他们自己闹去,咱们还是少插手地好!”莫睛摇头笑道。
“是啊,皇家的事情……我们以前就是忽略了皇家的事情啊。”
费老头突然叹道。
“怎么了,费老?难道有什么感想?”莫睛笑问道。
“以前,我们以为,如果我们能够渐渐的播下种子,就可以万世大吉。康熙的那几个儿子,无论是老大、老二。亦或是老四、老八,甚至是胤祥和那位十四阿哥,无论是哪一个最终继位,都会因为他们性格以及一向行事的差缺,而无法坐定朝局……尤其是老四,因为性格的原因,如果继位,必然会跟整个官吏阶层和士子阶层产生深刻的矛盾,而且这家伙又是一个不怎么擅长经营的人物。
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将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这么一个皇帝,必然难以整合整个国家机器地力量来扑灭有可能出现地变革,甚至还会主动推进一些对他的统治有利的改革。可是,我前段日子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唯有偏执狂才能成功!结果,你知道吗?我发现,现在地大清王朝,恰恰就有这么一个极度偏执的人物!而且,这个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却还是满有本事的。”费老头缓缓地叹气道。
“极度偏执?或许还没有这么厉害,可想来也差不多吧。”莫睛对费老头给胤禛下的批语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她还是有一些疑问:“费老,据我所知,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之所以会跟官吏阶层和士子阶层闹出那么大的矛盾,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那些兄弟不服他,各自带动势力反对他才造成的。而现在地情形,他虽然还是那么‘默默无闻“可是,老大去了北美,老二去了吕宋,老三只是个文人,没多大本事,老八一直被闲置,胤祥和老十四也只对带兵打仗有兴趣,他如果继承了皇位,也不会再有人能起来跟他做对才是!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是个偏执狂,也未必会做出什么能惹翻全国的事情来吧?”
“嘿嘿……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必须把雍正这小子给扼杀在摇篮里面!”费老头伸手点了点,“一朝天子一朝臣。康熙是一座大山,无论是谁继承了他的位子,都必然会受到他遗留下来的人或者物的影响。
尤其是这个四阿哥,一直只是在暗中组建势力,可在明面儿上,在朝堂之上,除了年羹尧和那个戴铎这两个根本就说不上话的小人物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他如果想坐稳皇位,想表现一下,就必定会对康熙所留下来的人或者是制度动手。而且,虽然康熙现在已经开始整顿吏治。可这个老皇帝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为了朝局的稳定,他居然采用了不动声色,默默下手的方法……这可是一大失招啊!”
“失招?怎么失招了?我倒是觉得康熙这是老成持重!虽然现在四周地反对势力已经灭得差不多了,这个大清国也是国运昌隆,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能大肆挥霍这种‘平静,啊。”莫睛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可是,康熙这么做虽然能让朝局地动荡保持在能够不影响国家稳定的限制之内。可他忘记了,他的步的是整顿吏治,是清除官场的腐败!嘿嘿,腐败啊!这年头,读书人读书是为了什么?做官!做官是为了什么?千里做官——只为财!不求财,在许多人的眼里,哪怕就是老百姓的眼里,这都是傻子!而现在的社会是个什么样地情形呢?资讯不发达,民智未开!而且,康熙只是任用了施世纶、尤明堂这区区几个所谓的清官来做事!这意味着什么?人力有限啊!所以。就算他清除了一千、甚至是一万名贪官污吏。可在事情没有大范围传开的情况下,以及负责的官员人数太少等原因,这场整顿吏治的事情必然会随着大批候补的贪官污吏的出现而最终夭折。你说。
以那位四阿哥的智力,如果继承皇位,他能不能看到这一点?而如果他看到这一点,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呢?”费老头连连冷笑地问道。
“想不到费老您居然还会有这种推论。不过,满有道理的。至于那位四阿哥会有什么样地举动……这根本就不用什么智力,过一段时间,就是个平常人,恐怕也能看出康熙手法地失误了。至于那位未来的雍正皇帝……”莫睛苦笑了一下,“恐怕只会用一个‘杀,字来整治这个官场了吧!”
“虽然说得有些过了,却也差不了太多。清朝对文字传承有着极为严厉的措施。在这种情况下,雍正也难逃一个‘暴君,地名号,可见他当初把人得罪的是多么的惨。……”费老头点头道。
“那我们岂不是更应该让他上位才对吗?一个皇帝不得人心,岂不是更加有利于改革的进行?如果最后有人造起反来,恐怕也是事半功倍呀!”莫睛笑道。
“丫头你想得太简单了!”费老头摇头说道。
“哦?我想的怎么简单了……难道不是这样吗?就像我们先前预料的,雍正如果跟官吏和士子闹出了矛盾,成了孤家寡人,必然就得联合一切可能的力量来跟这些目前代表了整个社会主力阶层的家伙斗争才对……”莫睛反问道。
“丫头,你忘了我的那句话?这个老四。他是一个偏执狂!是一名真正的孤客!而且,一向自视清高,又岂会联合什么别地势力?再者,没有了他那一干兄弟在旁掣肘,清廷的君主集权又是这么的强,他又怕什么官吏和士子?要知道,在这种年代,这些人都只有靠着皇帝才能算得上是一介人物,如果离开了皇权,他们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又能做出什么事来?”费老头答道。
“我明白了!费老你是说……如果老四登基当上皇帝,成了雍正,必然会因为官场的腐败而进行整治。然而,以他阴狠刻薄的性格,一旦动手,就必定会引起官吏和士子们的不满。可他偏偏是一个偏执的人,又掌握着强大的君权,自然不会向这些士子、官吏们低头,于是,他定然会成为最后的嬴家。只是,这位未来地雍正皇帝又不善经营,而且,从其一贯的表现来看,恐怕也不屑于进行什么资本的运作,所以,他有很大的可能是小农经济的代言人。
这么一来,挟制服了士子和官吏这当前两大主流阶层之威,咱们扶持的势力在他面前,恐怕比一只风筝也强不了多少,是不是?”莫睛思考了一下,朝费老头问道。
“没错!”费老头点了两个头,“清廷本就是一个倒退的政府。
他们从皇帝到官吏,所作的一切都只会为了一件事服务,那就是:稳定满人,或者说是八旗对整个中国的统治,绝不能让汉人势力抬起头来。
其他的,都只是细枝末节。这一点。无论是对见识和眼光都超人一筹的康熙,还是其他哪一个皇帝,都是通用的。”
“而我们,正是因为一直顶着一个‘满人,的帽子,才能在康熙手底下混得这么光鲜。要不然,恐怕也早就……喀嚓!”莫睛轻轻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说道。
“是啊。我们正因为是出身‘满人”而且还是满人中地高门大姓。所以才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可即便如此,康熙也对我们一刻也没有放松。要不是我们这二十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太过过格的表现,再加上对满洲的贡献也不小,嘿嘿……恐怕康熙早就拿下咱们了!”费老头冷笑道。
“唉,世道艰难,日子不好混呀!……”莫睛突然仰面自嘲似地笑了一下,又接着对费老头说道:“费老,如果按你的安排,老四登上不皇位,那么。康熙剩余的儿子之中。谁的机会最大?会不会是胤祥?”
“现在断言老四登不上皇位还为时过早。不过,胤祥的机会应当也不是很大。你这个干外甥的性格决定了他有可能会成为一名合适地大将军,或者说是一个侠王。却并不适合做一个君主,再者,胤祥年轻,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很容易受权臣左右,这些都会使得康熙对他极不放心。而且,如果是胤祥,那咱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胤祥虽然一向跟咱们来往不多,可他从小就受到你和罗欣的影响,又向往于中的武功战绩。如果康熙看中了他,就势必不会留下咱们这五个对他影响力极大的人物。那样的话,在胤祥登基之前,我们就要先一步‘离开,了!”费老头指了指天上,笑咪咪地说道。
“那还会有谁?那个十四阿哥?”莫睛又问道。
“这个恐怕也不太容易。这位十四阿哥从小就和胤祥玩在一起,一直就没显出什么特别的来。而且,他就算跟你们并不熟,也必然受到胤祥不小的影响,而且。他也有跟胤祥差不多的硬伤,都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性子也有些飞扬跳脱,或许他会被康熙宠爱,却很难被康熙真正选为皇位的接班人。”费老头摇头说道。
“我知道康熙一向最宠也最看重地,其实还是他地前两个儿子。
这两个,老大文武双全,文治武功方面都有建树;老二在没显出劣迹之前,也是难得的人物,费老,你说康熙会不会在看到无法选出合适的接班人之后,把他们两个又叫回来?”莫睛问道。
“可能性也是不大。北美地势力已经形成,老大是不会随随便便放弃那么一片基业的,康熙恐怕也不会允许。老二曾经意图逼宫,康熙虽然可能会原谅这个儿子,可感情上已经有了裂痕是很难弥补的,何况那位前太子还是在康熙对他极度宠爱的情况下犯的这种事?他那伤的可是心呀!再者,老二的性格不稳,耳根子软,康熙应当不会选他。”费老头答道。
“那还能有谁?难道是一直在奉天养病的那个老八不成?”莫睛问道。
“康熙一向自诩光明正大,可那位八阿哥却未免行事‘小人,了一些。所作所为,难入康熙法眼呀!”费老头笑道。
“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对劲……费老,您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是想逼疯了我,还是想逼疯康熙?”莫睛不满地说道。
“我谁也不想逼!我只想……嘿嘿!让这个悬疑再持续上一段时间!只要这个皇位继承人在康熙驾崩之前越不明显,那么,新君登基之后就越难以在短时间内控制局势。那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有可能出来闹事的!”费老头笑道。
“牛鬼蛇神?哼,我这里还有一句,您要不要: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费老,你刚才这话,可别是连咱们一起也给牵连上了!”莫睛不满地说道。
“差不多差不多,反正,咱们也没对这爱新觉罗一家子存什么好心,可咱们吃地却是人家的饭,这么做叫什么来着?对了,反骨仔!还能有什么好称呼?”费老头“嘿嘿”笑道。
“鄙视你!”莫睛摆了一下手势,说道。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只能顺走,不能逆来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给“暗算”了一计,胤禩正在为朝中许多人支持他去江南清查吏治而感到十分发愁。这么多人主动支持,甚至还有佟国维这当朝首辅出面。他当然不会以为佟国维是出于什么好心,对于这个“外公”,他早就摸透了,实实在在的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物。可即便如此,对他这么一个有着“刻薄”之名的皇子来说,现在这种几乎百官拥戴的情形也实在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感到有些不敢接招,甚至是觉得心里憋屈的很。
要知道,他四阿哥可从来没有跟什么人结过党,拉过派,这么多人一下子都出面支持他,如果让康熙想歪了,以为他在走前几名皇子的老路的话,他岂不是比那窦娥还要冤上三分?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人望了?可偏偏这种事他又不能去找康熙说个清楚,因为如果去了,只会越抹越黑,让康熙以为他是作贼心虚。
“几位,麻烦你们帮我出出主意,看看我到底该当如何!”事情来得太突然,而胤禛恰恰就不适合来处理突发事件,他知道自己的急脾气是一个软肋,所以,唯有向自己的几个谋士请求支援。
“四爷,此事其实您大可不必担忧。您向来不结交官员,就算有人怀疑您,也无法对您造成什么伤害。”文觉和尚一向在心里认为自己是胤禛最亲信的谋士,所以,看到大家都不发话之后,便首先开口宽慰了一下自己的老板。
“话是如此。可是,我总觉得此事太过反常。”胤禛沉声说道。
他为人阴沉,喜欢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以前因为有几个厉害兄弟在前面,他只能躲在后面,可现在,他已经差不多站到了台面上。却也失去了某种优势。
“不错。此事确实反常。”邬思道也终于说了一句。
“邬先生有什么话请尽管讲!”胤禩急忙说道。论起斗心眼儿的功夫,他虽然自诩不必什么人差,可是,邬思道却是让他在心里服气的。
“猜不透!”邬思道摇头说了三个字。
“先生这是何意?”大觉寺主持性音不满地问道。
“百官的反应可以忽略,他们大多是看佟国维和张廷玉二人的脸色行事,可是,佟国维与四爷一向不怎么往来,以他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