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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第72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过理藩院,费老头自然得知,而又是费老头用熟了的人,自然也知晓其事。dierhebao

    “杨大人,不知费大人何在?我们还要向他借些兵马以为仪仗!另外,我们还需要一些理藩院的公文。”看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揆叙又说起了此来的目的。

    “这个……费大人虽然在他的府邸,却有客人需要接待!所以,二位大人恐怕还要稍等等。”杨中讷说道。

    “客人?什么客人?”在奉天能让理藩院尚书亲自出面迎接的,会是什么人?揆叙又忍不住动了动脑筋。

    “是一批西洋人。好像刚从南方的澳门赶过来。还是费大人亲自到辽东把他们接过来的呢!”杨中讷也有些唏嘘。几个西洋人居然要堂堂尚书大人亲自出面迎接,这架子也忒大了点儿。

    “西洋人?”

    杨中讷说的没错,费老头确实是正在接待西洋人。

    本来,黑龙江海关开通之后他就想着到西方招一批人来,可是,收效却是甚微。所以,白晋临走的时候,费老头又委托这位神甫在欧洲帮忙雇佣一批专业人才,什么物理、化学、数学、医药方面的都要。而为了让白晋能为他再拉了一些火器专家和各类工人,他也没少废口舌,临走还强塞了不少银子过去当活动费。

    现在,他的这些功夫果然都没有白费。事隔那么久,当他都快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居然有人从澳门带了信来。信是白晋写的,用的是法文,费老头看不懂,不过,虽然很不爽这个明明懂中文的家伙来上这么一着,可这并不能造成什么太大的障碍,那英国老头布罗姆一直呆在海参葳,精通英法兼西班牙语,而这些年来他的中文也已经颇见根底,找来当翻译就是。

    信中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说白晋一直记着费老头的委托,如今已经完成了任务。当这封信到达费老头手中的时候,白晋为他找的人也已经应该到了中国了,他派人去接就是了。

    结果,看完信之后,费老头一蹦三尺高,之后立刻就派人南下接人。

    而接到人之后,费老头就更加高兴了。

    这些人足足三百多号!还拖家带口的,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回欧洲了。

    ……

    “欧洲还在打仗?”

    说是接待,可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拉到一起,所以,费老头先派人把这三百多号老少都安顿下来之后,让他们派出了几个代表,回到自己的府邸谈谈。

    “是的,阁下。欧洲现在依然是战火连绵,看不到任何要停下来的迹象!”一名长着大胡子的银发老头听到布罗姆的翻译之后回答道。

    “是啊,路易十四陛下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一个年轻点儿的洋人又接着说道。

    “认输?法国的形势不利吗?”费老头问道。他还是知道一点儿这场因为西班牙的王位继承而引发的大战的,不过,在他的印象中,法国现在应当是很强的,又是与俄国联手,就算占不了上风,至少也应该平分秋色才对。

    “是的。本来法国是和俄国、荷兰、西班牙三国了起对抗欧洲其他各国的。可是,俄国人首先跟土尔其讲和,然后就退出了战争,接着,荷兰人也罢手了,我们来之前,西班牙的一些大贵族联合虑来抵制路易十四陛下,所以,现在的法兰西几乎是在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欧洲!”那大胡子老头说道。

    “强人!”费老头感到自己都有点儿佩服这个路易十四了。一打多,还打了这么好几年,真是要得!光凭这份气势,恐怕就是比起拿破仑来,这位路易十四老兄恐怕也不遑多让了。

    “阁下,我们离开欧洲就是为了躲避战火,白晋神甫说您能给我们提供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所以……”又一个棕色头发的中年人有些急切地说道。

    “那是当然。不过,你们也应当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可以暂时提供给你们的基本生活所需,而你们如果想获得更多,就需要为我工作!”费老头说道。

    “这是应当的,白晋神甫在来之前就曾经跟我们提过。不过,我们仍然想知道您都需要我们为您做些什么。”那大胡子老头又问道。

    “你们中间都有什么职业?”费老头又问道。

    “我叫卡贝尔,是医生!”大胡子老头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个神情有些急切的棕发男子,说道:“特纳先生是一名老师,他教授的是化学和数学!我们一共是三百一十五人,除去相应的老人和孩子,还有一些其他职业的人,我想,过些时候我可以提供一个名单给您。”

    “……这样也好!到时候我会按照你们的职业来分配你们的工作的。”费老头看到这个卡贝尔的神情有些忧虑,隐隐然觉得白晋并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招人,不过,现在这些洋人才刚到不久,还不是细问的时候,他也只好暂时把疑问放在心里。

    “真是麻烦。也不知道现在西方有没有什么生产线之类的东西,要不然去买一套来也比现在强啊。”费老头又暗暗想道。他手下的很多技术工种,尤其是炮厂的那些工匠,虽然有不少手艺高超的,可是,往往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一切全凭经验来,十分不利于日后的发展,可是,他现在却又没什么办法。本想招一些老师来,可看现在的样子,白晋那家伙很有可能是把中国当成难民收容所了,这把他费迪南当什么了?红十字组织成员?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正在策划着对付两个“潜在敌国”的阴谋,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

    费老头有自己的心事,那以卡贝尔老头为首的一帮西洋人也差不多,所以,这场谈话并没有进行多久就结束了。费老头也很快就接到了杨中讷派人送来的消息。

    ……

    安庆!

    漕运改为海运的消息传的很快,一直注意着京城动向的各个省府都在各自最快的时间内知道了这一情况。

    不过,马德却没有空闲去思考这个消息会对安徽有什么影响,因为,魏东亭又来了。

    ……

    “魏大人此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一边请这位康熙第一信臣落座,马德一边打量着魏东亭。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魏东亭这段时间以来明显老了不少,虽然依然健壮,却再不复以往的精神。

    “有劳马大人动问了。魏某此来其实主要是有两件事。”魏东亭微笑着说道。

    “您请说!”马德做了个“请”的姿势。

    “魏某此来,第一件事,就是来向马大人你道谢的!”魏东亭朝马德抱了抱拳说道。

    “向我道谢?魏大人,您这可就是笑话我了。要不是您借了我三百万两银子,我还未必能撑得住呢。您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有向您道谢,您怎么反倒先谢起我来了?这我可当不起。”马德连连摆手说道。

    “马大人不用客气,这声‘谢’你当得,而且十分当得!”魏东亭先笑了笑,又接着叹了口气,“要不是马大人你提醒了魏某人一声,恐怕到时魏某与穆、曹、武几位老兄弟可就要难做人了。”

    “魏大人,我当时也就是那么一说,怎么又关起穆子煦大人他们的事了?”马德问道。

    “马大人你这可就是明知故问了。”魏东亭微笑着指了指马德,又摇了摇头说道:“马大人你想必不知道吧?先前听了你的提醒,我回去查了查帐,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我魏东亭居然欠着朝廷一百七十多万两银子!还有穆子煦,他欠了三十多万两,曹家也有五十多万两,还有武丹,他在广东任上这几年,就已经欠了十几万两。我们几个老兄弟,居然全都是一屁股的债!”魏东亭苦笑道。

    “那您……现在都还上了?”马德看着魏东亭的表情,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

    “还差一些。不过,年内应当可以全部还上!”魏东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无债一身轻,马德提前先恭喜一声魏大人了!”马德朝魏东亭拱手说道。

    “多谢!”魏东亭也还抱了一拳。

    ……

    “还请问魏大人您的第二件事!”顿了一下,马德又问道。

    “魏某这第二件事,是奉的皇命,要向马大人您传几句口谕!”魏东亭整了整脸色,正色道。

    “奴才恭聆圣训!”想不到魏东亭突然来这么一手,马德暗骂了一声,却也只得离座,甩甩衣袖就要跪倒。不过,正当他要下跪的时候,魏东亭却一个箭步拦住了他。

    “马大人不必着急,皇上有命,这口谕不必跪听,只是让我转述!”

    “啊?……那就请魏大人您宣示圣谕!”马德先愣了一下,又肃身朝魏东亭拱手道。

    “嗯!”魏东亭稍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看了看,又朝马德说道:“皇上说了,马德此次与盐商斗法,总算没丢了朝廷的脸面,朝野虽有非议,却未曾闹出什么大事,理应嘉奖,只是朝中现在事情太多,而且漕运刚刚被废,百官难免有心中不服之人,若是现在就提此事,容易让你受百官之妒,所以,皇上暂时不会提及嘉奖之事。让你莫要往心里去,日后定有补偿。”

    “奴才不敢。为皇上尽心尽力,是奴才本分应为,不敢邀功!”马德连忙答道。

    “皇上还说了,安徽通省官员此次能齐心协力共襄一举,他圣心甚慰。所以,皇上决定,从安徽选拔一批官员。”魏东亭又接着说道。

    “选拔官员?”

    “不错。皇上让我告诉你,不日将有圣旨,安徽按察使施世纶将调任顺天府尹兼领刑部侍郎;安徽粮道刘应夏将调任贵州布政使;安庆知府张楷升任江南道御使;凤阳知府李鳞升任江苏通政使。着你早做准备,先行推举可接任之人,皇上会酌情照准。”魏东亭面无表情地说道。

    “……”

    “马大人,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皇上已经下旨,新任两淮盐运使玉恒升任江西巡抚!”看到马德愣怔的表情,魏东亭顿了顿,又对他说了一个消息。

    “江西?”

    “没错。是江西!”

    “江西巡抚玉恒、江苏通政使李鳞、江南道御使张楷、……安徽布政使陆珑琪!”马德慢慢地咀嚼着这一个个名字和一个个官位,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魏东亭。

    “你明白了?”魏东亭笑了:“没错。皇上已经决定了,过段时间,就任你为江南总督。安徽巡抚将由陆珑琪接任!”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三十一章 打

    在许多人看来,一下子把安徽的官员调走那么多,有很大的可能是康熙在看到这场安徽官员与两淮盐商的对战之后,担心马德聚党,削减他马大巡抚的臂助。可是,马德却十分地清楚,这些被调走的官员,虽然表面上都是他的属下,可绝大多数都是有着自己的“思想”,不会轻易受人摆布的人。就比如说施世纶吧,再给马德一万个信心,他也没自信能让这位老兄老老实实地听自己的话;还有玉恒,虽然也有些交情,可是,这位前任的顺天府尹自从索额图玩完之后,就再也没跟过谁,只会真正忠于康熙;陆珑琪就不要说了,这可是大清官,而这年头只要是清官,就不必说别的了!

    而除了这三个地位较高的,刘应夏倒是比较听话的那种,也有可能成为马德的忠心下属,可他却被调到了贵州;张楷和李鳞虽然也有跟他结党的可能性,可是,这两位一位被调去当江南道御使,一位当了江苏通政使,在江苏那个大腕云集的地方,还稍嫌不足,顶多,也就是为马德日后出任江南总督在江苏省打一下基础,可是若想搅风搅雨,那可还差着一截子呢。

    而亲近的官员一下子被调走那么多,人们在怀疑康熙这是在削减马德臂助的同时,自然也有人想到了这是康熙在为马德日后升为江南总督铺路。不过,这些人在盯着马德一段时间之后就没什么兴趣了。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年多的时间里,马德依然还是当着他的安徽巡抚,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不少地方官员跟在他手下干活的力气更足了。因为,张楷、李鳞、刘应夏等人的例子已经充分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跟着马德升官快,而且升得高。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康熙四十二年。清代有一条规矩,地方官一般不得在地方上任期太久,以免盘踞而成势力,而这个任职的期限,一般为六年,也就是说,康熙四十二年的时候,距离马德在安徽的任期即将届满就只剩下一年了。就在这个时候,当大多数人还没有开始考虑如何应对马德即将调任或者升官的事情的时候,康熙终于下旨将马德任命为了江南总督。

    而不等人们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康熙又颁布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命,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完成了各项人事调整。

    首先,四名上书房大臣没有什么变化,佟国维同时兼任兵部尚书,马齐则取代了他内务府总管一职,高士奇和张廷玉同列文渊阁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高士奇兼礼部尚书,张廷玉为吏部侍郎并掌南书房日常事务;除了这四大巨头之外,李光地原职不变,仍任直隶总督、吏部尚书兼大学士;户部尚书陈廷敬告老,康熙出人意料的没有任命朝中人,而是找了一个老臣吴佳谟,大大寒了一下户部侍郎陈锡嘉的心,不过,这还不算,康熙还重新任命了一位户部右侍郎尤明堂,使得陈锡嘉在户部的力量进一步缩水;除了这几项任命之外,阿灵阿被升为领侍卫内大臣并议政大臣之职,同时,恢复镶黄旗满洲都统职位;另外,刑部尚书依然是王渔洋,只是除了那个金玺之外,他身边又多了一个施世纶;工部尚书为王鸿绪;……完成册封朝鲜王储任务的揆叙被任命为了都察院右副都御使。

    这些任命使得清廷内部又热闹了一阵子。不过,中央闹,地方上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陈潢被任命为河道总督的事情被马德升任江南总督的消息盖下去了不少,并没有惹起太多人的注意。

    而在这两年间,东北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白晋不愧是个神甫,与后世的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完全不一样。他大发“善心”,为费老头找来的,确实大部分都是难民。不过,在费老头面前,这些西洋来客依然被榨出了不少的剩余价值。

    而这其中最有用的,莫过于一种栗色火药了。

    栗色,顾名思义,就是火药的颜色不再是黑色,而是栗色。这种火药是由那位化学老师特纳和费老头手下的几位工匠一起制成的。当时,费老头为了加大火炮的射程,要求他们一起研制一种燃速较慢的火药。于是,经过了一年多的努力,他们通过降低制造火药所用木材的焙烧温度制成棕色木炭来代替黑色木炭,同时,又将火药配方中的硫磺比例降低,然后,他们又用在费老头的诱导下利用连通管原理,制成的一种简易水压机将火药压成高密度、单孔或多孔的藕形火药饼,再经低温烘干,制成火药。这种火药,使得费老头制作大型长射程火炮的希望变成了现实。

    而除了这些,在这康熙四十二年,费老头的对某些潜在敌人的阴谋也开始显效了。

    首先是在朝鲜。

    朝鲜国王李焞虽然请求清廷册封淑嫔之子为王储,可是,这回他的表章却并不像以往一样只是在清廷走了个过场,康熙也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指出“长幼有序,礼法不可废”,不同意他的请求,同时,不经过他的同意,直接下旨册封张禧嫔之子李昀为朝鲜王储,这使得朝鲜内部产生了一次不小的乱局。

    而趁着朝鲜君臣都把注意力放在清廷以及王储身上的时候,费老头在朝鲜找了一些商人为代理人,大肆低价朝朝鲜的那些粮商倾销奉天粮食,同时,又以比平价高出一点儿价格收购朝鲜百姓的自产粮。如此一来,虽然表面上赔了,可是,他却正在一步步的蚕食着朝鲜的粮食市场,到时候,只要他一句话,朝鲜将全国饿肚子。

    同样的阴谋也正在日本进行着。

    不过,相比较起来,在日本进行的“投资”可就大的多了。

    因为打日本主意的并不只是费老头一个。

    费老头玩的是粮食,莫睛则是玩的纺织品和其它各种商品。在建立了自己的纺织厂之后,莫睛并没有急着向关内开拓市场,而是首先把目光定在了日本。而且,她一边倾销着各种毛纺织用品,一边还手拉晋商和费老头,大肆朝日本贩卖奢侈品和生活用品,同时在日本疯狂的搜刮各种贵金属,金、银、铜,一样都没少弄。

    而她的这种举动,也同样的不是自己出面,也是在日本找了代理人,有几个还是一些特权商人,这些人在大阪都有着不低的地位。而此时日本的情形,也大大有利于莫睛他们的这些动作。

    德川幕府建立后经过这么多年,又经过了几十年前天草四郎领导的岛原之乱,幕藩财政极其困难,武士浪人的背离情况也十分严重。前些年,四代将军家纲在位时,为了解决这些情况,借口对各藩大名以及旗本整饬纪律,判处“改易”、减封、没收俸禄者达26件,节省俸粮80万石。而家纲去后,接位的五代将军纲吉老兄更狠,没收大名以及旗本等贵族俸禄四十六次,为幕府省了161万石禄米。

    然而,在他们这种“武断政策”下,许多失去领主的陪臣武士生活无着,不得不沦为失籍浪人。不仅使得幕府所在的江户连续发生了数次由浪人主导的反幕事件,而且,江户城内各处“游侠”(旗本奴、町奴)闹事也成为了让幕府头疼的一大问题。

    而那位五代将军纲吉除了罢官、降职以节省钱粮之外,还采用了其他的政策。他罢免了贪污专权的大老酒井忠清,打击门阀势力,先后任命近侍牧野成贞、柳泽吉保为侧用人,整顿幕府机构,制订礼法,实行将军集权专制。而且,由于尊重儒学,纲吉还任用木下顺庵,获生沮株等儒者,表扬地方上的孝子节妇,罗致室町时代以来有名门家世的人世袭“高家”之职,企图用儒家思想和繁文缛节来纠正武家政治积弊。但是,他依靠三纲五常的说教、仪式、服制的文饰,却并不能解决这些政治经济问题,相反,由于形式化的礼仪需要庞大的耗费,反而使得幕府财政进一步困难起来。另外,纲吉不仅热中于朱子学,还迷信佛教,听信僧侣愚弄。由于僧侣说他没有子女是前世多杀的报应,须切戒杀生,尤其因纲吉生于戌年,所以要特别爱护狗。于是,纲吉为此颁发“爱护生类令”,百姓因杀伤狗及其他禽兽而被处死刑、流放的不断发生,终致大家不敢养狗。这还不算,纲吉还向百姓征税,建立大批狗舍来收容野狗,以致江户郊外的狗舍居然达到了四万多只。气得百姓纷纷在底下驾纲吉为“犬公方”(狗将军)。

    这么多的问题,再加上幕府腐败,奢侈成风,财政失调进一步严重,德川纲吉只得任命“勘定奉行”(官职)获原重秀改革财政,可这个获原重秀却并非什么大才,他利用职权,听凭特权商人建议,居然在改铸货币时降低成色,虽然使幕府获利达500万两,暂得弥补财政。可是,这个做法却使得币价大跌,引起物价高涨,民不堪苦,幕藩财政更加困难。于是,纲吉不得不再次增税乃至以“征借”为名,减低陪臣武士俸禄。但这种做法也是有限度的,幕藩只得用贡米作抵当,向京、阪商人借款。家臣武士更艰苦,武士靠副业维生的愈多了。

    如此这些,由上而下,经过各级贵族和商人的加压,又重重的扣在了日本各地农民、以及城市平民的头上。这些人的生活愈加艰苦。

    而日本这种上下两极的严重分化,使得莫睛的廉价毛纺织品也十分畅销,各种走私活动在不少收入减少的大名私下支持下也是进行的如火如荼。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问题”。日本真正的大问题是出在北方,北海道。

    北海道在后世就是日本的农业中心,主要的粮食生产基地。松前恒介自从有了强大的靠山之后,按照于中的吩咐,开始派人在日本的其他地方大肆招收百姓到北海道开荒,同时还招收武士到松前藩效力。由于他的条件是提供一年的粮食和种子以及相应的土地,还有较低的税收,大批生活困苦的日本百姓顾不得关于虾夷地荒凉的传说,开始向北迁移。同时,失去武士地位的浪人,或者生活困苦无依的武士也开始朝着北海道进发。而这种事情在进行了一年之后,松前恒介又派遣一些原属本州以及其他各地的百姓或武士回到原地,将北海道的事情来了个现身说法,使得“北迁”的情况愈加热烈。

    而这件事情在开始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已经被幕府和各地贵族所察觉。不过,虽然怀疑松前藩为何突然有了这个本钱,可是,由于开始的时候这种情形只不过是几个,几十个的北迁,并不是很严重,又能够稍稍减轻一下自己辖地的压力,所以,幕府和各地大名并没有“小题大做”,后来虽然情况稍严重了一些,可是由于贿赂到位,依然没有惹起太多人的在意。可是,到了康熙四十二年的时候,德川纲吉就已经不得不重视这个松前藩了。

    当初德川家康统一日本的时候,为了限制各地大名游离于中央之外的势力,曾强令许多大名搬到江户居住,并且年年进贡,而且还时常转封或者借故罢黜一些大名,就像前几年的浅野家,因为一个不成材的子弟而被连根拔起。而松前藩由于一直只是个偏远小藩,又没有多大的势力,所以,并没有执行这条命令。然而,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一个辖下只有不到两万人的小藩居然变成了一个有十几万人,拥有武士、浪人两千五百多人的大藩,幕府就不得不要求松前恒介来“履行”这条禁令了。

    如果放在以前,松前恒介如果听到幕府的这条命令,肯定会在倍感荣幸的同时感恩不尽,可是,现在不同了,松前恒介此时的底气已经十分地硬了。

    面对德川纲吉派出来的侧用人柳泽吉保,这位松前藩家主不仅一口回绝了幕府将军的命令,还将这位傲气十足,一到地头就指指点点,要求这要求那的钦差给轰出了北海道。

    于是乎,消息传到江户,德川纲吉大怒,命令先前被他罢职的大老酒井忠清带兵五千,同时命令松前藩附近的安东藩、津轻藩各自出兵一万,往剿北海道叛逆。

    可是,酒井忠清的军队到达津轻藩的地域的时候,德川纲吉的命令又一次传来,这道命令可不是催促酒井忠清,而是让他暂停进军。

    原因,则是因为德川纲吉接到了两封信。

    这两封信,一封是来自他们称为清国的理藩院的国书。国书上面,清国理藩院尚书费迪南一方面表示了对幕府将军德川纲吉的“久仰”之情,同时,还表达了希望能与日本幕府和民间加深了解,建立更深一层次的往来的要求;另一方面,则隐隐地提出了对日本与朝鲜关系的质疑。费迪南在信上声称,清国身为宗主国,发现朝鲜多年以来一直对中国怀有敌视之意,并有不轨之图,更加得知以前朝鲜曾经欲图与日本联兵侵犯中原,虽说此事并未发生,可是,日本与朝鲜每年互派使节,并互赠丰厚的礼品,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呢?两国不是世仇吗?……而随着这封国书到来的,是极为丰厚和华美的礼物,以及一把锋利的宝刀。

    而另一封信,则同样是来自清国,出自满洲水师提督于中之手。这位于提督也是先表示了自己的“友好”,接着,又向德川纲吉表明,在松前藩的领地之内,他购买了一块“小小”的土地,做为自己军队的驻歇之地,并且,应松前恒介的要求,他还奏请清廷授予松前恒介为北海道守备一职。虽然这么做他并没有提前征求德川纲吉的同意,可是,身为幕府将军,德川纲吉有“包容本州岛”的肚量,想必不会介意这点儿“小事”。同样,这封信也附带有丰厚的礼物和有着某种象征意义的武器。

    就是这两封信,让德川纲吉和一干手下不得不紧急制止了酒井忠清的剿逆行动。

    整个幕府的高层都紧张起来。

    而与此同时,驻扎在石狩湾的满洲水师五千部众,也开始准备迎接从海参葳开来的水师主力。

    ……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三十二章 谈判

    注:一,通政使不是地方官职,是中央官职,前文把李鳞封为江苏通政使是错误的,不过,现在古龙岗不知道该怎么改,只能将错就错。二,刚查到的,海参葳是不冻港,后文会改正。

    由于有着原先的基础,又经过两年多的发展之后,于中麾下满洲水师的实力比起以往已经更进一步了。

    首先,在这两年里,海参葳又造了三艘“海卫”级战舰,加上他原本的那一艘,总数达到了四艘,除此之外,还有九艘海防级,十九艘海狼级。不过,这些战舰才造成就成了令到不少人眼红的大果子。于中压根儿就没有想到,直隶水师总兵雷如,还有那个死缠烂打又留在福建水师没走的蓝理,早就惦记着他的这些战舰了。两人一个比一个胃口大,雷如说自己要拱卫京师,需要加强海上力量,所以,向他要一艘海卫,三艘海防,五艘海狼;蓝理则直接在这个价码上翻了一倍。两人由于怕于中不同意,在写信到海参葳拉交情的同时,还分别上奏折问康熙要船。这还不算,两大水师的动作自然也被另外两支水师的人给知道了,广东水师亦即南海水师提督施世膘,还有负责朝鲜到长江出海口一带海面的北海水师提督万正色两人不甘落后,纷纷上折子给康熙要求“分脏”。康熙无奈,派人问于中的意思,结果,于中在写信告诉康熙这三十来艘船还不够自己训兵用的同时,只回答了这四位水师大佬两个字:等着!

    这个回答自然让四位大佬十分的不乐意,康熙那里说不通,四人就由蓝理带头,专门派出手下亲信到海参葳对于中进行软磨硬泡,把于中烦得不行!不过,现在于中要面对的自然不是这四个麻烦的家伙……

    “海卫一”的主舱里面,于中站倒背着双手,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看着挂在舱壁上的一张海图,忍不住又是叹了几口气。

    两年了!这两年以来,在他的命令下,满洲水师的战船曾经不止一次的越过库页岛和北海道这间的宗谷海峡,可是,再向东北,到目前为止,他们才刚刚过了千岛群岛,虽然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半岛,却一直未能到达阿拉斯加。而那个半岛,据莫睛告诉他的,只有可能是后世的堪察加半岛,那里跟阿拉斯加之间还隔着一个白令海。而如果想越过白令海到达阿拉斯加,最好先找到位于白令海南部的阿留申群岛……

    “阿拉斯加!”于中伸手在目前只描到还没有名字的那个“堪察加半岛”,而且有许多地方还只是空白的海图上抚摸了几下,暗暗发恨,“这群死老毛子,几万里都走下来了,居然到最后晾老子一把。……他们怎么还没找到去阿拉斯加的路呢?”(阿拉斯加是由原籍丹麦的俄国探险家维他斯·白令发现的,时间大约是1740年,也就是乾隆五年,发现后不久,白令也因败血病而死在了阿拉斯加。)

    闭上眼睛,于中又回忆起莫睛对他说过的阿拉斯加所蕴藏的各种财富。石油、天然气、铜、锌、玉等等,尤其是黄金,莫睛以前曾经看到过一个消息,说是在加拿大多伦多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一家矿产公司,在阿拉斯加每年都能采到几十万盎司的黄金……黄金啊!莫睛可是知道阿拉斯加的哪个地方有黄金的,而且便于开采,可以说,只要找到了地方,就不愁清廷不把那片土地收在手中。而只要到了阿拉斯加,其他的还用得着说吗?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好像更加有名吧?旧金山在哪儿连马德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军门!”

    于中正在做着躺在黄金堆里睡觉的美梦,一声呼唤把他的注意力又给拽了回来。

    “嗯!……什么事?”正了正表情,于中转过身来向这个亲兵问道。

    “军门,马上就要到石狩港了!”亲兵眨了眨眼答道,乍一从外面的黑暗的环境转入亮堂的主舱,他有些不适应。

    “知道了。告诉大家准备靠岸,另外,通知各船将领,让他们都到旗舰上来!”于中说道。

    “喳!”亲兵躬身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

    “末将见过军门!”

    穆尔察,于中的“本家”,今年轮值到他带领五千海参葳水师官兵驻守北海道的这个石狩港,一个如今已经可以停靠五十多艘大船的港口。

    “不必多礼!”于中扶起穆尔察,又转身朝了另外一个朝他躬身行礼的人,面带微笑地说道:“松前大人,一年多不见,你可是见胖啊!”

    “将军阁下谬赞了!……您的到来让鄙人倍感荣幸。”松前恒介双手叠在一起,垂放在身体正前方,又朝于中行了一个礼。

    “不必客气。”于中走前两步,伸手拍了拍松前恒介的肩膀,笑道:“松前大人这次到石狩港,恐怕不会是专程来迎接我的吧?”

    “哈伊!”松前恒介抬起头望了望停靠在码头上隐隐然只有一副轮廓的三十多艘战船,眼中禁不住流露出一种羡慕之意,又转而朝于中躬身说道:“确实是沾惹上了一些麻烦,不过,这些麻烦对鄙人来说虽然是十分棘手的问题,可是,将军您的到来,已经使得这些问题烟消云散了。”

    “哦?我这么厉害?哈哈哈……松前大人你可真会说笑。”于中大笑了两声,带头朝港口里面走去。松前恒介躬身跟在他的身边,穆尔察和岳钟麒等将领则反倒落在了后边。

    ……

    “将军阁下,幕府又派过来了使节。……”到了议事厅,松前恒介又向于中说道。

    “使节?是什么人?”于中随意地问道。

    “是……幕府老中,酒井忠清阁下!”松前恒介稍稍有点儿嗫嚅地答道。身为一个小藩的家主,哪怕是这两年底气硬了些,对幕府中专门负责政务,同时监督各地大名的老中,他还是在心底觉得矮上那么几截的,这跟柳泽吉保那个侧用人可不一样,何况,这个酒井忠清也不是一个人来的。

    “酒井忠清?他不是在带兵的吗?怎么又升官了?”于中有些诧异地问道。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酒井忠清以前是幕府大老,这个职位虽然名义上是幕府的最高执政官,仅在幕府将军之下,可是,大多为名誉上的职位。而且,这个酒井忠清贪腐的很厉害,连德川纲吉都看不下去,最后下令把他给废了。想不到,这一次这家伙居然来了个咸鱼翻身,不仅得以带兵出击,还得到了“老中”,这个实际上已经是幕府宰相的职位。

    “不知道。接到的幕府的文书上面就是这么写的。……”松前恒介小声地说道。

    “酒井忠清,老中……这回派出的人可比侧用人有地位啊,看来他是想来会会我的了,只是……松前大人,幕府怎么知道我要来?”于中突然转头看向了松前恒介。

    “将军阁下请恕罪,这不是我泄的密!”松前恒介被于中的眼光一扫,只觉得心里一凉,急忙转过身向于中叩头道:“那全都是因为上次来的柳泽吉保太过于狡猾,他利用欺骗的手段,从青森的口中探得了将军阁下您要到来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呵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松前大人不必紧张!”于中笑了笑,伸手虚扶了一下松前恒介,并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个‘青森’是不是当初那个被我抓起来的小子?”

    “是,是的!”松前恒介叩了一个头,又接着说道:“松前青森先前冒犯将军阁下,如今又大意泄密,我已经将他治罪,所以,还请将军阁下……”

    “……呵呵,小事情。松前大人难道以为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于中笑道。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松前青森他……”松前恒介还想再说一些话来表示自己的忠心,不过,于中却摆摆手制止了他,并对他说道:“反正幕府早晚会知道我到了北海道。而且,我这次也正想会一会幕府中人,泄不泄密的都算不得什么。松前大人你就不要怪罪谁了!”

    “将军您真是宽宏大量!”松前恒介又叩了一个头,这才重新挺直了身板儿。

    “过两天我想见见幕府的使者,所以,烦劳松前大人准备一下,顺便告诉一下那个酒井忠清!”于中又说道。

    “哈伊,我这就去!”松前恒介应了一声,起身朝于中和在座的诸将领又鞠了一个躬,这才离开。

    ……

    “这些日本人真是麻烦!他们就不嫌累吗?”松前恒介走出议事厅之后,于中手下的将领们才开始说话,不过,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先开口埋怨日本人的繁文缛节。

    “呵呵,这些人本来就是这样,我又没有要求你们也学着一样,你们有什么好抱怨的?”于中笑道。

    “就是。你们是没见到这个松前恒介在他手下和那些老百姓面前的样子,那才叫厉害呢,根本就是个土皇帝!能让一方诸候,这儿的土皇帝给你们行礼,你们还不知足?”穆尔察笑着朝那些出言抱怨的将领说道。

    “穆将军,你那是习惯了。我们可不一样,我一看到这些日本人不停的弯腰,就觉得糁得慌!”图尔哈笑道。

    “军门,咱们这次真的要跟幕府开战吗?”不像其他将领那样不着边际的乱侃,岳钟麒正色朝于中问道。

    “不知道!这得看情况!”于中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摇头答道。

    “军门,这北海道既然是咱们的,就不能让别人给夺去。那松前恒介既然已经归慕教化,还接受了咱们大清国的官职,那就是咱们大清国的人了。如果那日本的什么幕府敢硬来,咱们就干他娘的。……还怕他怎么着?”卢布宜叫道。

    “少瞎嚷嚷!你充什么正义?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还不就是想立些军功吗?”于中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帮军汉,心里却磁实了许多。……本来,用各种手段把松前藩弄到自己的手下,又把北海道实际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这些事虽然可以说的很漂亮,可是,到底是显得不太合乎现在的“道义”,所以,他一直怕这事遭到军中这些将领以及朝中某些大臣的非议。不过,事实是出乎意料的。德川幕府没有将北海道列入自己的国土之中,并称之为“虾夷地”是一个最大的失误。在费老头和于中的力争之下,在松前恒介的那个儿子松前平信的诉说下,清廷的大臣们竟觉得收留一个曾经附庸于日本,转而又想附庸于自己,人口只有万把人的小“部落”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没怎么考虑就让于中过了这一关。而接下来北海道的鲸鱼、白狐、大天鹅、丹顶鹤、啼兔、棕熊、海雕以及海豹等稀罕物被送到北京之后,大臣们也似乎认定了北海道是自己国家的疆土的事实,尤其是在吃鲸鱼肉的时候,大臣们的这种信念更加坚定。……至于那些将士就更加不用说了。清廷的军队,尤其是边军,为了弄点儿战功而主动挑衅打人已经是十分普遍的现象,何况现在他只是弄个“小岛”?再者说了,朝廷都没话了,那些将领还有什么?br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