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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第63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在皇室宗亲里面,只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个封爵了,十二等宗室封爵里面,“辅国将军”是倒数第三位!不过,幸好,清廷有规定,奉恩辅国公降至一等辅国将军之后,只要是本支子第袭封的,就可以世袭罔替。富传正是这种情况,也就是说,他的爵位不会再降了。

    所以,富传过得很安稳,他也没打算过再搏一搏,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小日子已经不错了。他为人老实,每年八百两的俸禄加上八百石的禄米已经足够用了。在内务府再领了一个笔贴式的活计,已经差不多了。

    不过,他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突然被康熙召去。

    而且,康熙大展皇恩,居然还把康亲王府的养女指给了他!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大焰饼!

    虽然只是一位养女,可是,这可是皇帝指婚啊!而且,这位格格的嫁妆十分丰厚,还有康熙亲赐的很多宝贝,至于其他的,诸如康亲王所送的,就更多了!另外,还带着一座不小的府邸和几个田庄……刚成亲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幸福死了。

    不过,这种幸福的感觉只是持续了那么两天!

    第一天,是成亲的那一天;第二天,是跟新娘子相互认识的那一天!

    接着,就是痛苦!难受!郁闷!……

    因为,他的这个新娘是康熙按照皇室格格出嫁的规矩送出来的。虽说没怎么大操大办,可是,该带的东西和人却是一样不少。

    而让他如此痛苦的,就是那位内务府派过来精奇嬷嬷!清廷对公主的管教极严,每位公主都有一位精奇嬷嬷负责管教,哪怕这位公主出嫁了,也要听从精奇嬷嬷的管教。因为,精奇嬷嬷代表的是规矩。

    而他所遇到的这位刘氏嬷嬷,打着“祖宗规矩”的大旗,一来就揽走了他们家的全部权力,包括财务大权!现在,他就是喝个小酒,也拿不出多少钱来了!日子还比不上他以前打光棍的时候呢。

    ……

    “富传,你小子怎么还在这儿晃悠?”就在富传闷着头在天桥瞎逛的时候,突然脑袋顶上就挨了一巴掌,抬头一看,居然是干舅子巴尔图骑着马俯着身子正在看着他。

    “哟,三贝勒爷!……我随便走走!怎么了?”富传拱手问道。

    “还走走?我大哥已经去你们家了!还有你媳妇儿的大姐,你还不赶快去迎接?还走什么走?”巴尔图说道。

    “我媳妇儿的大姐?”富传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然了!你还不快去?告儿你,你这大姨子可不简单。她相公向来杀人不眨眼,最近又刚砍了两万多颗脑袋,就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被她管得老老实实的,现在她去看妹子妹夫,你要是去迟了,惹得她不高兴,有什么后果我可不管!”巴尔图又说道。

    “什么?那……那回见了,我先回家看看……”富传一惊,顾不得再跟巴尔图客气,拔腿就往回跑。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一十一章 怀疑

    “怎么样?依依,你那额驸对你好不好?”莫睛和洪凤仪分座榻的两边,相互聊着。椿泰半路有事,就叫人给她带路,不过,她还是比富传先一步到了“将军”府。这坐府邸坐落了北京城郊,有些偏远,不过,倒也清静,占地也不算小,康熙也没算亏待了洪凤仪这个小丫头。

    “还不错,不过,比不上于大哥对睛姐姐你好!……对了,睛姐姐你呢?于大哥是不是还那么老实啊?”洪凤仪已经十八岁了。嫁人也已经两年。出落的越发漂亮,不过,莫睛却看得出来她藏在那张笑脸之后的淡淡哀愁。

    “你于大哥他呀……也还那个样,也挺老实!”莫睛笑笑,走到榻上,伸出胳膊搂住了洪凤仪,叹道:“这几年没来见你,姐姐真有些对不住你呀!”

    “睛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果没有你和欣姐姐,我现在还和志伯在街上卖唱受欺呢!……哪有什么对不住的?”洪凤仪抬起脸看着莫睛,认真地说道。

    “你这丫头。”莫睛拿手指轻轻弹了洪凤仪的脑门儿一下,笑而不语。

    “唉哟,夫人,您是不知道啊。咱们格格的日子可是不怎么好过。虽说皇恩浩荡,每年有个三千两的月例,可这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哪里够用啊?还有那庄子上的大大小小,逢年过节随便一点儿赏赐,那就是一大笔钱啊!所以啊,咱们府里每个月都是过得紧巴巴的。”莫睛和洪凤仪没有说话,那个侍立在一边的精奇嬷嬷刘氏就得卜得卜开了。

    “刘嬷嬷不要瞎说。府里哪里用得了多少银子?”洪凤仪听到刘氏的话,立即斥道。

    “唉哟,我的小姑奶奶,您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全府上上下下,那要花销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要不是奴才精打细算,这恐怕就要到康亲王府去借了!”刘氏甩着手帕,唾沫横飞地说道。

    “哦?那你们这座府邸一年得花多少银子?”莫睛微笑着问道。听到她这话,洪凤仪立时又仰起了脸,却被她轻轻捏了一下,这才没有再说话。

    “回夫人,咱们这座将军府,那一年至少也得五千两啊!”刘氏伸出一只手,不住比活!

    “五千两?你们全府上下有多少人?”莫睛又问道。

    “回夫人,整个将军府,足有一二百号人呢,就这,还没算上庄子里的那些管事呢!”刘氏说道。

    “哦……”莫睛拉了个长音,看了看这个精奇嬷嬷,微笑了一下,就没有了下文。结果,她这一下让刘氏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被旷在那儿直瞪眼睛。

    ……

    “刘嬷嬷,额驸爷回来了!要进院子!”莫睛把那个刘嬷嬷晾在一边,又拉着洪凤仪聊天,一个丫环走进来,看了一眼洪凤仪,直接就朝刘嬷嬷报道。

    “进院子?那怎么行?这进院子又不是没有规矩!格格没招他,他怎么能进来?……你让他回去吧!”刘嬷嬷想也不想地就吩咐道。

    “刘嬷嬷,既然是额驸来了,还是请进来吧,我正想看看这妹夫是个什么模样儿呢!”莫睛笑道。

    “唉哟,夫人,这可不行!您是不知道,这招额驸进院子,一次是一次,每进幸一次还得要上禀内务府记档。招的次数多了惹人笑话,叫人背后指着说难听话,象是离了男人不能活似的!您说是不是?”刘嬷嬷说道。

    “这一次又不是依依叫额驸,是我这个当姐姐的要见妹夫,难道也不行?”莫睛微笑着问道。

    “夫人!这知道的是您要见妹夫,这不知道的还不就当成是咱们格格招额驸了吗?这要招人笑话的!”刘嬷嬷就是不答应。

    “那好吧!……”莫睛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便拉着洪凤仪站了起来,“既然不能叫进来,那我们姐妹俩出去见见,这总该行了吧?”

    “唉哟,这就更不行了!”刘嬷嬷立即紧迈两步挡在莫睛两人前面,说道:“这世上哪有公主屈尊去见额驸的?这不是君臣颠倒,是非不分了吗?夫人,您这就更不合规矩了!”

    “啪!”

    甩手一巴掌,正抽在了脸上!

    这一下,刘嬷嬷被打得当场摔倒在地,捂着腮帮子不住哀嚎!旁边那个来报信的丫环则捂着嘴叫不出声来,只能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

    “我本来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并不想打你的!”莫睛轻轻擦了擦手,又说道:“可是,你自己不会看风色,这怪不得别人!……我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个随从,给你说我是个子爵夫人,你还就真当我相公只是个子爵了?你还真够没用的!……如果想把持一个家,也得把自己要架空的对象打听清楚才行。光凭两句婆婆嘴,居然就敢当自己无所不能?……你应该庆幸,今天你是犯在我手里,这是你的运气。要是罗欣在,她能叫人把你扔回内务府去!……哼!”

    莫睛冷冷地说完,拉着洪凤仪就走出了这间屋子。而直到她们走出去好远了,刘嬷嬷也依然没能站起来……莫睛当初是跆拳道三段,这几年功夫也一直都没放下!现在,于中照样打不过她!

    ……

    “安徽这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莫睛“一掌平定将军府”,康熙当然不会晓得。他正在为安徽盐荒的事情挠头不已。

    “回皇上,一切如实。安徽已经两个月没有新盐贩进了!不过,马德处理得当,现在安徽的盐价只是稍稍升了一些,倒没什么大的波动!”马齐答道。从沈庆余把马德的奏折送到他手里,到今天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为了核实这件事,他可是没日没夜的在干。不过,还好,结果总算还能接受。

    “这就好!”康熙深吸了一口气,又朝马齐问道:“你看这事应当怎么解决?”

    “皇上,据奴才所派的快马由安徽所得到消息,马德已经在辽东购买了大批食盐,不日就会到过安庆!所以,安徽暂时不会有事!”马齐答道。

    “这只能解一时之困!”康熙叹道,“安徽光在籍的人丁就有上千万,这么大的一个摊子,照顾得了这个未必就能照顾得了那个啊!”

    “皇上,要不让江苏巡抚宋荤敦促两淮盐商向安徽卖盐?”马齐说道。

    “你怎么不说两淮盐运使旦明伦?”康熙突然问道。

    “这……奴才觉得没必要说他!”马齐低头说道。

    “没必要?……你心里倒是清楚!”康熙冷哼了一声,“那你觉得朕应该派谁去接过旦明伦的位子?”

    “皇上,奴才以为玉恒合适!”马齐答道。

    “玉恒?”康熙一愣。

    “正是!皇上,玉恒这几年做顺天府尹可谓政绩卓异,奴才本想过些日子举荐他出任一方,可是现今,却也没有人比他更加合适接替旦明伦了!”马齐说道。

    “不错。这几年北京是越来越热闹了,玉恒功不可没!”康熙点了点头,“朕本来也打算让他过两年出京到江西当个巡抚,现在却只能暂时委屈他一趟了!”

    “为主分忧是臣子的本份,玉恒能在此时出任两淮,是皇上的恩德,他的荣幸。”马齐说道。

    “这些漂亮话暂时就不用说了!朕担心就是玉恒到了两淮任上也难有作为啊!”康熙又叹道。

    “皇上担忧的甚是。其实……”马齐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

    “其实,奴才这几天倒是听人说过一个能马上可以解决此事的办法!就是……”

    “马上解决?什么办法?”康熙问道。

    “回皇上,是……罢黜马德,选任江南!”马齐躬身答道。

    “罢黜马德?选任江南?……哼!果然是好招!看来,你马齐也认为这一次的盐荒是太子要专门对付马德的,以为撤了马德或者定好江南总督的人选就万事大吉了,是吗?”康熙问道。

    “奴才有罪!”马齐惶恐的跪下。

    “以下犯上,你当然有罪!”康熙厉声斥道,“你们都以为此事是太子所为,可有证据?此事朕知道是起于那个马齐有可能出任江南总督的传言。可是,你们为什么都怀疑是太子?马齐三人向来不偏不倚,从来不插手党争,若是由他执掌江南,吃亏的就只有太子了吗?那巡抚宋荤、布政使赵申乔、学政徐文元,哪一个没有后台?”

    “奴才冒犯太子,请皇上治罪!”马齐被康熙这一通斥骂说得汗流浃背,只觉一股冷气直往头心钻。江苏巡抚宋荤是大阿哥胤褆的人,布政使赵申乔则是三阿哥胤祉的人,学政徐文元之兄就是明珠余党徐乾学,由于佟国维一改往常的态度,已经改任礼部尚书,在上书房里又找不到靠山的徐乾学已经靠了过去……康熙对这些如此清楚,又同时怀疑这么多人,难道……?马齐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颗小心肝拔凉拔凉的。

    “治罪?哼,朕要是治了你的罪,那其他那些和你想的一样的,朕又该如何降罪?……你起来吧。”听到马齐请罪,康熙冷哼了两声,又把他叫了起来。

    “奴才没有证据,仅凭胡思乱想便妄言上奏,实是有负皇上赐以重任……”马齐起来,又接着自责道。

    “罢了!”康熙挥了挥手,“此事也不只你是如此想。朕开始时又何尝不是?不过,胤礽终究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又受名士教导,朕不相信他会这么不识大体!……为了一己之私,竟敢置千万百姓于不顾!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皇上圣明!”马齐躬身说道。

    “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去查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的那些盐商,而是要尽快把这件麻烦事解决!两个月马德还能撑一下,三个月,四个月……一天天下来,他终有撑不住的时候!”康熙又说道。

    “皇上,奴才还是以为,此事要想快些解决,还是得把江南总督的人选定先下来方可!”马齐想了想,又盯着康熙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很好!”康熙看着马齐,缓缓点了点头,“你这话甚慰朕心。马齐啊,若是佟国维、高士奇或者张廷玉在这儿,刚刚被朕训斥了一顿,他们绝不会再提这江南总督一事。整个上书房,也只有你才有这份胆量!”

    “皇上过奖了,奴才不敢承受。其实,佟国维他们各有大才,非是奴才可比!”马齐躬身答道。

    “不错。若是单论才能,相比他们三人,莫说高士奇和张廷玉,就是佟国维,也有胜你之处。可是,他们都没有你的耿直!马齐,你要记住,这两个字,才是朕最看重你的地方!”康熙沉声说道。

    “谢皇上夸奖,奴才日后定然不负皇上所望!”听到康熙所言,马齐感激涕零,只觉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瞬间通便全身,激动地连连叩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康熙不得不又一次让马齐站起来,叹了口气,又对他说道:“安徽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朕决定,暂时不把江南总督的人选确定下来。”

    “不定?……皇上,难道您真的有意让马德出任江南总督?”马齐问道。在他听来,康熙话里的意思,就是在等马德应付完这次盐荒的事情,积攒够了政绩以后接掌江南总督之职。

    “不!朕本来就没有过让马德出任江南总督的打算。他虽然政绩才能不俗,可是,终究资历太浅,而且,他在安徽所做的很多事情还没有见到成效!朕若是把他调走,那些事情就成了虎头蛇尾,后继者不懂那些,若是闹出什么来,岂非得不偿失?”康熙说道。

    “既然不是马德,那皇上您何不赶快把江南总督定下,这样不就可以解决此次的盐荒了吗?”马齐问道。

    “你还是认为此次的盐荒是专门针对马德的?你有证据吗?不错,不管是朝中,还是地方上,有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而且盐荒确实是发生在安徽,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不过,你们焉知新任江南总督到任后这盐荒之事就能停下来?安徽,也是江南总督的辖地,若是盐荒不解决,这个江南总督能当安稳吗?”康熙又问道。

    “皇上……”马齐怔了一下,然后就是一激凌!他明白了!康熙这是在害怕!因为,无论此次盐荒的背后的指使者是谁,都是皇子们的嫌疑最大。……如果上任的江南总督一到,盐荒就停了,那么,这个江南总督身后的皇子就会凸显出来,到时候,其他的皇子趁势攻击,必然后害无穷。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整个安徽的百姓,就是太子也唯有圈禁一条路可走。而如果江南总督不符合真正幕后者的意,盐荒不停,虽然有可能让一个皇子摆脱嫌疑,可是,还不照样是安徽的百姓倒霉?这个时候,还是需要一位精明强干的巡抚来解决此事,而这些人里面,又有谁会比马德更加合适?

    “其实,你所说的这些或许也算是个好办法,可是,马齐啊,朕乃堂堂天子,岂能屈于一干小人的h药威之下?所以,就算你的那两个办法能行,朕也不能采纳。”康熙又说道。

    “奴才明白了。”马齐躬身答道,他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事牵扯太大。康熙觉得那些盐商是在逼迫朝廷,为了自己和朝廷的尊严,绝不会妥协。而为了朝廷的安定,康熙又不能下令调查这件事。因为如果查出什么来,恐怕会对皇室威严造成极大的损失,尤其是现在四川一带的天地会叛乱还没有平定,就更加不合适宜了。“怪不得高士奇、佟国维、张廷玉这三个家伙都不来掺和这件事,只让我一个人跑,看来,他们是早就琢磨透了这些利害关系!……可恶,这几个家伙把当我是愣头青了!”想通了之后,马齐开始暗暗开骂,骂了一会儿另外三名上书房大臣之后,他又开始骂起了马德,这家伙怎么就搞的这么准,就把奏折送到自己手里了呢?

    ……

    “皇上,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拨些库银给马德?”过了一会儿,马齐重新整理好心情,又朝康熙问道。

    “不用了。魏东亭飞马来报,马德刚在他那里借走了三百万两白银!”康熙说道。

    “三百万两!?”马齐忍不住叫了一声。

    “不错。魏东亭的海关衙门凑不齐,还去找了穆子煦和曹寅……”康熙又说道。

    “这……皇上,魏大人他说借就借,这是不是太……?”马齐觉得有些不对味儿。这魏东亭把海关的钱当他自己家的了?没听他派人来请示过呀!就算是皇帝亲信,这么做也太过份了!

    “魏东亭还算识得大体。有些事情是耽误不得的,他能这么做也算是让朕放下了一半的心!”康熙又指着马德那份一直放在御案上的奏折,说道:“朕之所以并不着急出手,也是因为马德的这份奏折。他的这份奏折上面虽然向朕说了盐荒之事,可是,上面却没有提及要朕相助,言语之间也并不急切,这说明,他并不着急。所以,他极有可能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就算不能完全解决,应付一阵子也应当不难。”

    “是啊,三百万两白银再加上安徽藩库的银子,恐所有四五百万两之多了,应该够应付这件事了。马德这回倒也应对有度!”马齐叹道。闹了半天,就自己一个半傻子在这儿东奔西跑。……那些家伙真不是东西。

    “此事万不可掉以轻心!两淮盐商都是一群口茭猾之徒,马德有应对之法,他们未尝不会有反制之术。所以,你要随时专注此事,必要的时候,如果来不及奏明给朕,可以直接以朝廷的名义助马德一臂之力!”康熙又说道。

    “奴才明白!”马齐躬身说道。

    ……

    “皇上,康亲王求见!”康熙和马齐正要接着商议,侍卫突然来报。

    “康亲王!?他来做什么?”康熙奇道,看看马齐,同样的奇怪表情。这位康亲王,自从康熙收伏鳌拜之后,就不再在朝廷上任职,后来,率兵出战耿精忠,平定福建之后就更是只呆在家里养老了,怎么今天突然有空跑来见康熙了?

    “宣!”康熙想了一下,对侍卫说道。

    “皇上有旨,宣康亲王晋见!”

    ……

    “六叔怎么突然有空来了?有事派人给朕说一声不就是了?”康亲王杰书进得上书房,还没来得及行礼,康熙就已经从御案后面蹦了下来,两步迈到他的面前,嘘寒问暖起来。

    “呵呵,奴才哪有什么事?这次进宫,其实是因为弄到了一棵千年人参,便想着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送去,顺便问安而已。……不过,刚才要出宫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想着皇上这时候肯定在上书房,这才想着顺路过来说一声!”既然被康熙抓住,杰书也就懒得再各康熙行礼,直接说起了来意。

    “唉,六叔有心了。朕今天上午去看皇祖母的时候,她老人家精神还不错,……下午还没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康熙向杰书问道。

    “皇上果然至孝。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有您这个孙儿实在是福气啊。”杰书也叹了口气。现在的孝庄已经老了,耳背眼花,一年前就已经连人都认不清了。每天只能坐在轮椅上出来遛一会儿,其余的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谁都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康熙对这位皇祖母自然是十分关心,一年多来,每天都要探视两次,亲自端药喂食,确实是一个孝顺的孙子。

    “啊……六叔有什么事要给朕说?”康熙沉默了一会儿,撇开了这个话题,又问起了杰书的来意。

    “听说安徽最近闹盐荒了,皇上,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杰书问道。

    “嗯,确有此事。不过,由于安徽巡抚马德和魏东亭诸人齐心协力,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六叔您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呢?”康熙答完,又朝杰书问道。

    “哦!那就好!”杰书点了点头,又微笑道:“其实,奴才也是听椿泰今天说的。那莫睛前些日子弄出了种叫纺织机的,说是能用羊毛纺什么东西。南下之前曾经去找过他,说是想合伙。所以,今天那莫睛回来的时候,他就去见了,顺便聊聊那事。结果,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两天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盐荒,椿泰也知道那莫睛和马德关系非浅,就顺便问了几句,结果,却听那个莫睛说安徽的盐荒不过是一件小事,很容易解决。而且说得很笃定,好像十分有把握的样子。……刚才探视太皇太后的时候,听宫里的人也都在谈这件事,奴才想了想,怕皇上着急,就决定来给皇上提个醒。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六叔如此关心国事,真乃我大清之福。”康熙又使劲攥了攥杰书的手,说道。

    “哈哈,皇上您这是说哪里话?这是应该的!”杰书笑道。

    “真有此事?那莫睛又到京城了?”马齐插嘴问道,康熙已经把盐荒的事情交给他负责,他自然关心与这事有关的人和物。

    “是啊!听椿泰说她已经向内务府报备了,大概过两天就会进宫来见皇贵妃!……哈哈,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奴才就先告退了!”杰书打了个哈哈,朝康熙拱了拱手,退出了上书房。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一十二章 缉查私盐的大手笔

    “刘管家!”

    佟府,管家刘金泽刚刚把自己看上了已经足足大半年,却苦无机会下手的一个名叫云汀的小丫环给逮到房里,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正自不亦乐乎,屋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急呼,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泡妞”正到关键时刻受到如此打扰,刘金泽自然是极度地不爽,再看看怀中小美人儿羞红的脸蛋,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也不开门,只是搂着小丫环云汀朝外面大声吼道:“叫什么叫?你们家死人啦?”

    “刘管家,你堂姐来了!嚷着要见你,正在门房那里等着呢!”外面的声音叫道。

    “我堂姐?她来干什么?……”原来是事关亲戚,刘金泽没有再发火,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想了想之后,就打开了房门,不等外面那人说话,他甩手就又扔出了几张银票,“呶,把这三百两银子给她送过去,就说我还忙着,暂时没空见她!”说完,“哐啷”一声,就把房门关上了,然后,又带上了门闩。

    “喂……刘管家,你堂姐不是来要钱的。她是被人给打了……”外面的人把钱往自己怀里一揣,又叫道。

    “什么?”刚转过身,张臂膀做出一副“恶狼扑食”状的刘金泽立时愣住,不假思索,反身打开了门。

    ……

    “兄弟啊,你可得给姐姐做主啊,我可是活不下去了呀!呜呜呜……”

    刘金泽一路小跑跑到了门房,结果,刚到,就看到了脸上已经“红透半边天”的刘氏,那个洪凤仪的精奇嬷嬷。

    “怎么啦?姐,谁欺负你的?说出来!……妈的,不想活了?居然敢惹到咱们的头上!我活剐了他!”刘金泽捋着袖子大声怒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还是宰相的管家呢。平时就是那些大学士、各部尚书到了他面前也没人敢嚣张啊,他的一句话,绝对能指挥得动大半个顺天府。

    “还有谁?就是洪承畴那个孙女儿的姐姐,就是她把我给打了……呜呜!”刘氏捂着脸,哭道。

    “什么?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娘的,一个贰臣的孙女儿也敢来欺负人?来人,跟我去内务府……”刘金泽怒目圆睁,迈开步子就朝门外走去。他知道洪凤仪这种不是宗室的“宗室”女子属于谁管,佟国维正是内务府的总管,他身为佟府管家,在那里自然也是能递上话儿的。

    ……

    刘金泽怒气冲冲地带着刘氏就朝佟府外面走去,刚走出小门儿,就看到汪铭道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管家这是要去哪儿呀?”汪铭道看着刘金泽脸上的怒气,又笑问道:“这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惹咱们刘大管家生气了?”

    “汪先生!”刘金泽朝着汪铭道拱了拱手,也回了一个笑脸,“没啥!就是一帮不长眼的东西,小的这就去收拾收拾他们……您老请进!”

    小门儿不大,刘金泽先让开了路,让汪铭道过去。汪铭道也不客气,呵呵一笑就迈步走了进来,结果,刚进门儿,他就看到了刘金泽身后的刘氏:“咦,这位不是刘嬷嬷吗?怎么你的脸……”

    “汪先生!”刘氏捂着脸,对汪铭道施一个万福,可怜巴巴的。

    “刘总管,这是怎么回事啊?”汪铭道看着刘金泽,问道。

    “还能是怎么回事儿?汪先生,您可要帮我给相爷说两句话,让他老人家为我做主啊,我这个嬷嬷可没法当了!”不等刘金泽说话,刘氏又嚎了起来,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没法当了?我记得当初刘总管不是向相爷求了个人情,让嬷嬷你去了仪格格那边吗?那位格格是半路出家,应该比其他的那些金枝玉叶的格格好管教呀!怎么就没法当了呢?”汪铭道问道。当初,洪凤仪出嫁,由于是康熙指婚,按规矩要由内务府指派一位精奇嬷嬷。结果,听说是位干亲格格,又没有封爵,那些嬷嬷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的。不过,后来康熙赐洪凤仪年例银三千两,与和硕公主年例相同,这些嬷嬷们又都急了,可着劲儿的争起了这个位子。因为这些嬷嬷都明白,洪凤仪没有靠山,皇上不过是看着洪承畴往日的功劳才这么厚待她的。也就是说,如果谁能当上洪凤仪的精奇嬷嬷,那么,谁就会有比普通的精奇嬷嬷更大的权力,顺便,还能捞到一座“银山”。虽说其他的那些和硕公主、郡主之类的也有差不多的例银,可是,那些人都是有靠山、有来历的,她们的嬷嬷一般都是自小带大她们的奶妈充任,根本轮不到其他人头上。……于是,就这么争了一段时间,刘嬷嬷便到佟府找到了堂弟刘金泽,刘金泽又向佟国维求了个人情,让刘氏把这个位子抢到了手。而汪铭道在佟府常来常往的,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呜呜,汪先生您不知道。那仪格格倒是好管教,可她的那个姐姐却凶的要命!您瞧,她把我打的……”刘氏把脸朝汪铭道扬了扬,说道。

    “仪格格的姐姐?”汪铭道没有看刘氏的脸。洪凤仪当初从一名沿街卖唱的小女孩儿到康亲王府的干格格,地位十八级跳,虽然很惹人注目,可是,由于她的身份,康熙和康亲王都没有把这事公开。知道详情的就那么几个。刘金泽虽然因为在佟府当差知道了洪凤仪的来历,却不知道洪凤仪背后除了一位名义上的“干爹”康亲王之外,还有其他人。不过,汪铭道却是清楚这件事的,看到刘氏和刘金泽想要去找人家算帐,他心中禁不住有些好笑:“刘嬷嬷,真是仪格格的姐姐打的你?”

    “是啊!她男人不就是个子爵吗?居然也敢这么嚣张!我饶不了她!”刘氏咬牙切齿道。

    “是是是,不能轻饶!……她为什么要打你?”汪铭道又问道。

    “还不是她想坏了规矩……”刘氏的脸也不疼了,得卜得卜得地就把莫睛甩了她一巴掌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当然,在她的口中,错的当然是莫睛和洪凤仪了。

    “原来是这样!……刘管家,我看这事你还是不要去了,还是让刘嬷嬷自己到内务府告上一状的好。”汪铭道想了想,笑道。

    “为什么?”刘金泽尚未答话,刘氏便急问道。

    “事关朝廷定制,只要嬷嬷你把这事告上去,内务府就不敢不管。大不了,你现那里的人说一声刘管家就是你堂弟就是了!……至于不我叫刘管家过去,那是因为最近这段日子朝廷上有些乱,怕刘管家出面会惹人找佟相的麻烦,说他老人家内外不分,以权压人等等,如果真是这样,刘管家岂不是要平白落一些不是?而刘嬷嬷你一个人去,这就不会是什么大事了!”汪铭道说道。

    “这……”刘氏有些犹豫。

    “姐,放心吧,听汪先生的话,尽管去!有相爷的面子在,没人敢为难你!”刘金泽看着汪铭道朝自己找了个眼色,琢磨了一下,终究没敢乱问,只是循着汪铭道的话朝刘氏劝道。

    “是啊,刘嬷嬷你一个人去,其实也跟带着刘管家一起去一个样。如果实在不行,再来找刘管家也不迟嘛!大不了,让刘管家再朝相爷提一提就是了。”汪铭道又说道。

    “那,那好吧!……”事关佟国维,刘氏也不敢强求造次,只得自己一个人走了。

    “汪先生。您老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堂姐一个人去?”刘氏走远了,刘金泽忍不住朝汪铭道问道。

    “呵呵,刘管家,你若是跟着去了,那就是让佟相跟人打对台了,现在这时候,吃亏的不仅是你自己,恐怕连佟相也要有麻烦。不过,你堂姐自己去,那可就把刀扔到了佟相手里,给了佟相秉公执法的借口,到时候,嘿嘿……”汪铭道笑着,自顾自的进了府门。

    安庆!

    长江之上。

    何长三正带领着一只船队顺着江面缓缓逆流而上,他站在第一艘船的甲板上,眼望着长江两岸的景色,心头不禁有些舒畅的感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出活”了,这种押运的活计他以前也干了很多次,而且每次都完成的很好,所以,大老板说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升他为一方大掌柜。那可是独当一面的活计,而且油水也远胜过现在,光想想就舒服的要命。

    “船队停下!”

    何长三正自想象着未来到秦淮河上倚红偎翠的生活,一声大喝,把他从美梦中拽了出来。接着,他就看到,一艘小船正从江边斜插到江心,正正地堵住了他这支船队的去路。而那艘小船上的两个人却都穿着官服。

    “哈哈,两位官爷可有什么事情?”何长三看着那两个只穿着九品巡检服饰的小官,眼中掠过一丝不屑,不过,他还是站在甲板上朝这两个人拱了拱手。

    “少废话!马上让你的船队靠岸!”小船上的一名巡检叫道。

    “哈哈……官爷,在下事忙,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二位直接指出,至于靠岸……这就不必了吧?”何长三打了个哈哈,猛得一甩手,一锭银子就被他抛到了那艘小船上,砸得小船的船板“梆梆”直响。

    “这位爷有话好说!”小船上的一名巡检拾起了银子,看了看之后往身上就是一揣,朝着何长三拱了拱手,语气也客气了起来,“不是本官非要船队靠岸,实在是上面有命,要临检,所以,还请这位爷让船队先靠岸再说吧!”

    “临检?什么临检?”何长三问道。

    “临时搜检!”另一名没捞到银子的巡检大声叫道。

    “哈哈,两位大人何必如此较真儿?生意事忙,这一停船又是好大的功夫,在下实在是耽误不起啊!两位高抬一下贵手如何?”何长三哈哈两声,甩手又扔出了一锭银子。

    “哈哈,这位爷果然大方!……不过,本官管不着这事啊。我们大人正在岸上等着,我们两个小小的巡检,实在是做不了主给您放行啊!”收到银子喜笑颜开,可是,两个巡检却依然没有把船划开的意思。

    “何大爷,这两个家伙是讹咱们呢!要不,咱们直接撞过去,还怕了他们两个小小的巡检怎么着?”何长三身后冒出来一个大汉,正是押运这只船队的护镖头目,名叫池大顺。

    “不急!这两个小官儿敢来找咱们的麻烦,肯定有所依仗,咱们还是先靠岸再说!反正咱们二十艘船,两百多名兄弟,只要守定了船,就算有事,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何长三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

    “嗯!”池大顺点了点头。

    ……

    船队靠岸!

    何长三带着几个保镖跟着那两个点头哈腰的巡检上了岸。岸上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草棚,棚子里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名官员,两侧是十来个官兵。

    “本官姓姚,安庆府望江县县丞。”见到何长三带着人过来,那名官员先自报了家门。

    “原来是姚大人,不知道姚大人为何要我们靠岸呢?”何长三走过来,漫不在乎的朝这个县丞拱了拱手。还以为那两个巡检身后的官员有多大呢!县丞不过是个从八品的小官,亚根儿就不入流,他刚才看清了这个姚县丞的顶戴之后,就已经后悔没直接撞翻那般小船冲过去了,连本来好好说话的打算也不管了。

    “本官只不过是奉命而为!”姚县丞答道。

    “奉命而为?大人,我们在安庆港口已经交了税的!”何长三有些不善的答道。

    “交税是你们应当的,接受搜检也是应当的!呶,我这儿有公文!……好啦,先不说这些。我问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进的安徽啊?船上拉了多少盐?有无盐引?盐引上许你们贩多少?你们船上有没有多的?多出了多少斤?”姚县丞也不管这何长三的态度,拿出一封公文朝着他扬了扬,又随口问道。

    “大人,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这是盐船?不是粮船什么的呢?”何长三当然不信什么公文,不过,既然对方是官,而且看这样子好像也是有备而来,他也不好乱来,只有不悦地反问道。

    “怎么?难道你们不是盐船?”姚县丞懒洋洋的问道。

    “……是,我们的是盐船!”敏锐的看到了姚县丞眼中漏出来的一丝精光,何长三心思一动,急忙承认道。

    “那你还问什么问?按我刚才问的,挨个给我答一遍!”姚县丞明显有些失望的瞪了一眼何长三,又紧接着说道。

    “大人……”何长三看到姚县丞这种态度,觉着有点儿不对劲,再看看周围那几个官兵和两个巡检,他总觉得这些人的眼光是一种戏谑,给他一种猫看耗子的感觉。这让他渐渐地有些不安起来。

    “怎么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听不懂人话怎么着?还不快些回答?”姚县丞身边的一名官兵看到何长三不答,在旁边喝问道。

    “大人,我们是七天前进的安徽……”好汉不吃眼前亏!何长三暗暗对自己说了一声,依着姚县丞刚才的问话,挨个答了一遍。

    “什么?一艘船你才装了三百石?不像啊,看你这船吃水这么深,怎么着也得有五六百石吧?”听完何长三的回答,姚县丞身边的一名巡检对他说道,边说还边得意地朝他眨眨眼,哪有半点儿收了贿赂的意思?

    “对啊,吃水这么深……不过,咱们也不能冤枉人啊!你们说是不是?”姚县丞摸着下巴,故作善心的对手下说道。

    “对对对,县丞大人,小人这船上绝对没有多装……”何长三常年来往于江上,岂能不知道姚县丞是什么意思?看来对方也只是想要些贿赂。所以,他马上掏出了一张三百两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