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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第34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西不会入皇家人的眼啊!”另一名采珠人也说道。

    “这个,倒也是……”马德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人工养殖的珍珠确实不及天然的珍珠贵重,采珠人的话提醒了他。看来,东珠只能用自然方法产于河流之中了,同样的,东珠的历史恐怕也难以再维持个多少年了。

    ……

    “马德!”马德在为东珠“伤心”,一直在享受垂钓之乐的罗欣却突然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你看……”拉着马德的胳膊,罗欣朝河的上游一指,说道。

    “什么啊?”茫然看去,马德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里,就在河边的岩石那儿……”狠狠地拍了马德一巴掌,罗欣说道。

    “那儿……咦,怎么回事儿?”顺着罗欣的指点,马德很快就发现了河上的东西……那是一个人!刚好搁浅在河边的一块岩石旁。

    “把人弄上来!”

    想不到采珠居然会遇到这么一件事情,马德和罗欣两两相望,再看看那个面朝下趴在河里一动也不动,身体已经显得浮肿的人,脑子里都闪过一句话:宁古塔也出命案了!

    “马大人,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啊?”

    胤褆终于被放了出来。不过,他却更加生气了,因为,面对他的怒火,马德竟然没有一点儿惶恐的意思。

    “什么怎么办啊?大阿哥您到底是想说什么?”马德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位因为生气而脸色通红的皇长子。本来,看到有命案,罗欣还想大显伸手一番,不曾想,那个浮尸身上却满是跟猛兽搏斗的痕迹,这一下,欣格格没劲了,也不想再呆在船上,便跟他一起回到了宁古塔,结果,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件大事等着解决。

    “马大人,你的人竟然敢……难道你身为宁古塔都统,就没有一点儿负罪之心?你最好把那个鄂尔格交给我处置,要不然,休怪本阿哥对你不客气!”胤褆怒道。他实在是不愿意提及自己受辱被擒之事,这么丢皇家面子的事情,足够他挨一顿训斥的了,说不定康熙还会让他回府闭门自省,这可是会大大打击他现在的声望的。

    “大阿哥,这事鄂尔格没有错!”

    “你说什么?”

    “鄂尔格既是猎户,也是旗人,相当于宁古塔的外围士兵。看到外人来到,他心存警惕之心并不不对,而且,大阿哥您也一直没有拿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一直被关着也属情理之中!”马德慢条斯理地说道。

    “听马大人这么一说,难道这事反倒是我错了?”胤褆快气疯了,要不是看到马德身后侍立的旭日干,他恐怕就先要冲过去把马德暴打一顿了。

    “其实这事谁也没错。”马德仍然只是微笑,“大阿哥不在京城纳福,却来到满洲,想必是奉有圣命,不能随意展示也在情理之间;可是,大阿哥,鄂尔格的所作所为,又何偿不是在维护皇家尊严,以防宵小冒充?”

    “你……”叉手一指,胤褆怒地说不出话来。抓大阿哥,关皇长子,居然还是为了皇家尊严?他想发火,却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马德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

    “其实大阿哥大可不必如此着急……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不着急上火,总会想得到的。”马德又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

    “大阿哥,明人不说暗话。”马德整了整脸色,说道:“您在宁古塔遭受的这些,确实很难办,论起来,我宁古塔上上下下恐怕都有罪过。不过,以皇上的性格,如果这事奏报上去,恐怕吃大亏的反倒是大阿哥您了……”

    “马德,你想威胁我?”两眼凝视着马德,胤褆本来挺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

    “不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如果大阿哥不是这么想的,马德也不敢有所置喙!”马德躬身答道。

    “不敢置喙?哼哼,马大人,你倒是还真会说话……”胤褆慢慢地出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因为看到马德的轻松而不住升腾的怒火,缓缓地说道。

    “不敢!其实,比起大阿哥力斩猛虎的勇武,马德一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又哪里上得了台面?”马德又微笑起来。

    “嗯?……”力斩猛虎?我?胤褆被马德的话搞的一愣。

    “鄂尔格已经去把虎皮剥下,虽然刀伤之处不少,对虎皮有所损伤,不过,那只老虎也算得上是大阿哥的战利品,我宁古塔诸人可不敢私自留下。”马德又接着说道。

    “他想瞒住这次的事情……”绕了这么大一圈,胤褆终于明白了马德的意思。可是,事情哪有这么轻易就能瞒住的?康熙的消息有多灵通,胤褆身为皇长子,就算不清楚,也有个耳闻。欺君是什么罪?而且,堂堂的皇长子,又怎么能白白受这么一个大罪?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马德就又接着说道:“大阿哥您勇武过人,奴才已经上奏给了朝廷,想必不久之后,大阿哥您勇搏猛虎的威名就会传遍天下了……”

    “你……”还没来得及发飚,胤褆就被噎得死死的。已经上奏了朝廷……就是说,事实已经敲定,他不附合马德的话也不成,因为奏折一路上呈,只要不是密折,在上奏给康熙知道之前,恐怕就会有很多官员知道他的“勇武事迹”了。这种给皇家长脸的事情,康熙就算知道了真相,也绝不可能拉下脸来否认……顶多就是暗中训斥一番,大事化了了事。

    “这马德好快的手段。”胤褆的火气降下不少,看向马德的眼光里既有了赞赏,也有了更多的戒备。

    “对了,还没问大阿哥此来满洲,是为了何事?为什么没有接到奉天的消息?难道大阿哥您没去奉天?”马德又接着问道。

    “我奉皇命巡视黑龙江海关,同时巡察黑龙江防务,并没有去奉天……”

    “大阿哥您要去黑龙江?”马德轻轻的擦了一下手心的汗,向胤褆问道。

    ………………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零八章 盐

    胤褆快马去了黑龙江,马德虽然不知道康熙为什么会派出一个阿哥去那里,也不怎么为于中和莫睛担心,却还是写了一封信派人飞马送到了费老头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此时费老头却已经不在奉天了,

    一万两千多回屯的京旗旗人,除去那些老弱妇孺,共有七千三百精壮被费老头和萨布素给从奉天强行拉了出来,以军队的形式朝着辽东半岛前进。而看着这七千多旗人的,就是费老头等一班奉天大佬和萨布素调来的一千满洲精锐。

    “我说费迪南,你说去辽东会有好处,现在都已经在路上了,你总得给本王透个底儿了吧?”简亲王喇布这段日子被费老头当成了一杆霸王枪,突东扫西,所向披靡,虽说有被利用的嫌疑,却也大大的过了一回瘾,试了试好些年都没有展现出来过的八旗铁帽子王的威风,现在,他说话的气儿也粗了不少,自觉也比以前底气足了许多。

    “呵呵,王爷不必着急,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到时候绝不会让王爷您失望的!”费老头故意调喇布的胃口。

    “我说你个费老头,故意的是不是?”喇布笑问道。啥叫交情?一起出去扁人,那就叫交情。喇布这几天每每想到自己一个人就能“扁”的一万多旗人服服贴帖帖,就心情舒畅,浑不觉得对“自己人”耍威风并没什么了不起的。而带给他这种享受的费老头自然也就成了他在某种程度的一位“知交”。

    “王爷这话可严重了,奴才哪敢故意在您面前弄玄虚啊?这不是还不到时候嘛!”费老头的嘴巴还挺严。

    “呵呵,费大人,我们可都是听了你的话才来的,咱这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你蒙了我们,到时候出了事,我们可不帮你……”东亲王也笑着威胁了一下费老头。

    “不敢不敢,诸位王爷请放心,等到了地方,费某必会让大家满意……”费老头说道。

    “费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的那点儿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佟保本来在后面,这时策马追上费老头,跟在奉天三王后面,插嘴说道。

    “哦?佟保你知道费大人是去辽东做什么?快说快说……”喇布急急地问道。一想到这事关每年十万两银子的进项,他的心里就闹腾个不停,只是费老头就是不说,他也没有办法,现在佟保却说知道,他当然想问个明白。而除了正在队伍后面压阵的萨布素之外,几位奉天的大佬们也都伸长的脖子等着佟保的答案。

    “呵呵,若我没有猜错,极有可能,费大人是想在辽东建海港……”佟保看看费老头的脸色没有什么不对,便笑嘻嘻地说道。

    “建海港?”奉天三王脸上的神色俱是一怔。

    “是啊,听说吉林参领马德马大人上书皇上,请建海参葳港口,朝廷正对此事进行商议。如今费大人带大批旗人入辽东,想必也是和马大人差不多的意思,在辽东建立海港,以利于满洲与中原交通……”佟保看着费老头,脸上大有得色。

    “呵呵,佟大人倒是消息灵通啊,马德请建海参葳的事情我也才知道没多久,想不到佟大人也已经知道了啊……”费老头虽然表面笑得挺开心,内里却也为佟保与北京的联系而暗暗心惊。马德在海参葳看过之后便写了奏章,命人直接从海参葳送到北京,这才过了没多久,佟保就已经知道了,可见佟国维对满洲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关心。

    “海参葳?那是什么地方?”果亲王诚诺问道。他的旗下在吉林的有不少,也归马德“现管”,所以,对马德的有什么大动作比较关注。

    “海参葳在朝鲜北方,跟长白山也相距不是很远,靠海,地方倒是不错,只是那里的海面一年要被冰封四五个月,所以,并不适合建立大型的海港,不过啊,如果能在海参葳布一水师劲旅,则天北海域,尽在我大清囊中啊!”费老头大喇喇地说道。

    “天北海域?那有什么用?再者,费大人,你不是说那海……海什么的不适合建大港口吗?又让朝廷如何布置水师劲旅在那儿?”东亲王问道。

    “呵呵,诸位王爷恐怕还不知道吧?……”费老头神秘一笑,又说道:“海参葳对面可就是日本!”

    “日本?费大人你说的是倭国吧?那里又怎么了?”佟保问道。

    “怎么了?日本现在可是个宝贝!”费老头说道:“荷兰人不远数万里,坐船到日本做生意,光从这一点,诸位就可以想象那里都有些什么了……”

    “有什么?”喇布问道。

    “银子!铜!”

    “银?铜?……这些我大清也有,有什么稀罕的?难不成我大清的银铜还比不上那小小的倭国多吗?”喇布不屑道。

    “嘿嘿,王爷,你知不知道?于中在黑龙江弄到过一本荷兰人的书,那书上曾经算过,几十年前,日本出产的白银占全天下的一成五……几乎比中原还多。”费老头嘿嘿笑道,眼里充满了一种名为贪婪的东西。

    “什么?……全天下的一成五?这是真的假的?”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佟保努力使自己没有失态。

    “自然是真的。就算这结果有所出入,也应该是相差不远,要不然,那些红毛夷又岂会不远数万里到日本去?”费老头说道:“得知日本盛产白银,荷兰人,还有很多欧洲的红毛夷,都像疯了一样涌进了日本,想方设法兑换大量的白银……他们都不知道赚了多少……”费老头的话不用任何修饰,便已经引起了身边几人对欧洲人的强烈愤恨……那白银是你们这帮红毛洋鬼子配赚的吗?奉天三王和佟保心里都这么大声呼道。听到有那么多的银子就在身边“不远”处被别人赚去,他们觉得那是在割他们的肉。

    “于是,这么一来,终于使得日本的金银比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过,诸位,在日本,金银的比价仍比我大清高出一倍有余,一倍啊!也就是说,我们拿五十两金子过去,回来之后,就成了价值一百两金子的白银……而这,不过是走一趟海路的功夫罢了!”费老头继续说道。

    “这……这岂不是和无本的买卖差不多?”佟保说道。

    “是啊,差不多!可惜啊,我大清却没几个人对这近在咫尺的事情感兴趣,反倒是远在数万里之外的欧罗巴红毛夷,仍然在大把大把的赚着钱!而且 ,诸位想必还不太清楚,那西方已经开始开始少用银子了!”

    “少用银子?不用银子又用什么?”

    “金子!……用大量的白银,换取货物,再卖到各处赚取黄金,再将比白银更加贵重的黄金带回自己的国家……”费老头没提那些欧洲人到非洲、美洲杀人越货,贩卖奴隶的事情,现在还不到时候。

    “黄金……”喇布等人的眼睛开始有些变色。

    ……

    “费迪南,你到底是要去大连湾还是旅顺口?” 就在喇布和佟保几人在为黄金白银都被欧洲人赚去而大感不平的时候,萨布素也从后队赶了上来,大声向费老头问道。

    “先去大连湾,旅顺口先不去……”费老头也大声回答道。

    “大连湾?我就说嘛,费大人,你果然是想去建港口……”佟保被萨布素和费老头的一问一答从“黄白梦”里给拉了出来,闻言说道。

    “建港口?费迪南,这建港口有什么赚钱的?旅顺口不已经有港口了吗?再在大连湾建一个有什么用?”果亲王也很快“醒”了,也出言问道。

    “建港口?建港口确实很有用,不过,我可没说要去大连湾建港口啊……”费老头说道。

    “不建港口,又到海边做什么?”喇布追问道。

    “到海边,当然是建盐场了!”费老头答道。

    “盐场!?”除了萨布素,在场诸人无不一愣!

    “回奉天之前,我便已求得圣旨,可以辽东老铁山到山海关一带自择一地,建一盐场,嘿嘿,我已经派人查好了,这一带,复州湾、普兰店、盖州、营口一带都适合建立盐场。不过,我觉得这大连湾一带的复州湾最为合适,地方也够大,所以,便带着大家去一趟……”费老头又道。

    “你,你是如何说动皇上的?朝廷盐政极为严苛,皇上怎么会许你再开盐场?”佟保指着费老头,哆哆嗦嗦地问道。也难怪他吃惊,清廷对食盐实行包商专卖制度而从中征税,根据行政管理和运输的便利,又将全国划分为12个行盐的区域,管理极严。不过,尽管如此,盐道官员依然是大肥差,盐商也无不是巨利之户。同时,盐课也占有全国总收入的一成三左右,仅次于田赋……而费老头却突然间说自己弄到了一个准开盐场圣旨,这等于平白抱到一个能生金银的聚宝盆,这么大的一件事表他却一点儿也不知情,又岂能不吃惊?

    “哼,这老东西,听说扬州知府犯案和扬州盐商偷税之事,便趁机向皇上讨了这么一个圣旨,皇上正心里有气,想打一打那些扬州盐商的气焰,便许了他……”萨布素撇了一眼费老头,也不知道是在赞还是在损。

    “这么简单?”佟保也笑了。盐!这可是盐!扬州盐商,也就是淮盐的头头们,哪一个身上的油不是像小河一样淌?如今自己也守着一个盐场过日子了,别说一年十万两,只要经营得法,就是一年二十万两,三十万两,也未必不行啊!“难怪这费老头会把我也一起招来,有我在,这盐场的盐还不是想卖到哪儿就卖到哪儿?”佟保又暗暗想道。

    “老费,这盐场可得开的大些……”喇布巴巴的伸过了脑袋,吃吃地对费老头说道。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零九章 又来了

    要开盐场的消息让费老头身边的几位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巴不得一步就赶到大连湾……而费老头的一句“只要速度赶得快一些,明年就应该能出盐了……”更是让他们把七千多向来养尊处优的京旗旗人给拖得要死不活。

    ……

    “费大人,奉天只留了一个杨中讷能行吗?”急急地赶了好一阵儿路,直到七千多人都累的不行了,萨布素才命令队伍暂时休息,给了这些人一个喘气的机会。而趁着这个闲空,佟保又找到费老头问道。

    “杨中讷的能力还行,奉天也一向没什么事情,他应该能把事情料理的差不多……”费老头说道。

    “费大人,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皇上让京旗回屯,可您却把人都招来建盐场,这是不是有点儿违背圣意啊?”佟保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啊,没关系,我已经给杨中讷说了……明年开春之前,一定要开出至少二十万亩良田,到时候我们再把这些田地分一半给这些旗人,相信皇上到时候也不会怪我……”费老头答道。

    “二十万亩?费大人,杨中讷他可不是仙人……他手里没有人,哪能开得出这么多田地?”佟保叫道。

    “怎么没有?他手里可有一万多闯关东的汉人呢……”

    “一万多人就能开二十万亩良田?费大人,您开什么玩笑?”佟保说道。他现在挺关心费老头,不为别的,单单费老头弄到手的一个盐场,就足以让他甘心为费老头多考虑考虑了。

    “怎么不成?多干点儿时间就是了……这到明年开春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费老头说道。

    “我说费老爷子,您……您该不是糊涂了吧?这是哪儿?这里是奉天,一入冬,土地都硬得跟铁块似的,就算再下力干,又能开出多少?”佟保急道。如果费老头因为办事不利而被治罪,他可没那个本事在奉天三王面前争什么盐场的利润。而且,开盐场的圣旨是康熙给费老头的,这里面的事情绝不可能像萨布素所说的,只是康熙想为了给两淮盐商一些颜色看看那么简单,费老头肯定是下了不少功夫的,还指不定对康熙许下了什么诺言。如果费老头被罢了职,谁知道康熙还会不会允许辽东开盐场了?如果不会,那岂不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座金山从自己眼前溜掉?……人世间的痛苦,可是莫大于此啊!所以,就算要让费老头滚蛋,至少也得等到盐场卖出第一批盐才成。

    “不用急,农具已经准备好了,绝对可以让那些人赶得及,一个多月,开个二十万亩,应该只是小菜一碟,不成什么问题……”

    “费大人,”佟保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您是怎么想的?一个月开二十万亩?难不成那些人都是天兵天将?”

    “呵呵,佟大人这你就不清楚了……西方人早已经开始使用新式轭挽,并且发明了重钉马蹄铁,他们可是用马耕地,比牛耕快四倍多呢……”费老头呵呵地笑道。

    “用马耕地?”佟保疑惑道。这些天他也算是跟着费老头为回屯的事忙了一段儿,对农事马马虎虎也知道了一些,晓得如果牲畜跑得太快,人在后面根本就压不住犁,也就谈不上什么翻地播种了。可是,虽然费老头这回明显是在挑战他的“学识”,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每次出现些事情,费老头好像都有准备,这马耕地也未必不可能。

    “唉,说起来也是气人。促使西方马耕流行的轭挽正是从中原传去的,而在中原,马耕却没有普及开来。一牛可代7~10人之力,马耕的速度又比牛快上四倍多,一万多人,别说开二十万亩良田,便是三十万亩、四十万亩,也未必不可能……”费老头说道。(瞎算的,算不得准!)

    “那费大人你还向朝廷要牛……怎么不要马?”佟保相信费老头所说的话,因为费老头没有说谎话的理由,可是,他却不明白费老头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朝廷。

    “朝廷给的牛可不关我的事……六部的官员们以为我要了农具就一定会要耕牛,自己非要硬塞上来,我哪管得着?”费老头答道。

    “那马呢?用马耕地,费大人你总得有马吧?不问朝廷要你上哪儿弄这么多?”

    “呵呵,这马是找科尔沁王和温都尔汗‘借’的,几千匹而已,对两位王爷来说,这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佟保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嘿嘿,找清廷要马?这马耕的事情哪能在北京城说……”费老头看着默不作声的佟保,暗道:“天下百姓多了,而且大多从事农耕,可是,这些人中,却没有几个人有自己的田地,大多是别人的佃户。在京城把马耕的方法说了,那些地主一听说有马耕之法,肯定会马上去买上一些,用以减少佃户。这样,佃户少了,干的活却一样多,这些地主能收的租子不就更多了?可这样一来,又会有大批的百姓成为无地可种的流民,清廷就会多一大患……这可是‘妨民’之政,哪能由我的口传出去?我又不是皮痒找罪受!……至于老子在奉天推行这种方法,就算日后一样会被别人知道并且传到关内,可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反正只要过不在我,就成!”费老头的内心真是极不负责任。

    “……”佟保无语退下。他始终还是没想到是哪里不对劲。

    “哼,如果老百姓都有田可种,那他们怎么会舍得离开故土?如果老百姓都有田可种,康熙什么时候才会焦头烂额?如果老百姓都有田可种,康熙什么时候才会被逼的开放满洲?哼哼,等到满洲的地也不够了,我看你上哪儿去找地皮……”费老头看着佟保的身影,又阴阴地想道。他告诉佟保那些话,目的无非是拐着陆弯儿地给康熙指一条道,到时候来找他这个始作俑者“想办法”罢了。

    于中和莫睛处理好跟朋春的关系之后,本来还在贝加尔湖畔忙着,可是,还没过多久,一封急信却把他们迅速的给拉去了尼布楚。(尼布楚离贝湖近)

    “费要多罗又来了?”刚踏进尼布楚的城门,于中就朝着来迎接的郎坦问道。虽然西征的时候没立下什么军功,可是,郎坦最终还是由副都统升任了尼布楚都统,也算是有点儿收获。

    “没错,还是那个老毛子,这回他还带来了一个黄毛夷,说是什么‘发烂衣’来的,朋将军怕弄不明白,就急召你们回来了……”郎坦的样子看上去很不爽,估计是被朋春派去招待费要多罗了……黑龙江的将领都是这样,除了于中。

    “发烂衣?难道……该不会是法兰西!?”莫睛眼球一亮,瞬间爆发出的神光让郎坦不自觉地朝后仰了仰头。

    “法国也来人了?这世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俄国人从来只挨法国人揍,可从来没跟法国套上过近乎!”跟着莫睛久了,于中对欧洲史也了解了一些,俄法两国,好像只有在拿破仑时期发生过一场“亲密接触”。那一次,虽然最后算是俄国胜了,还把那位拿破仑皇帝给掀了个半翻, 不过,因为某位名叫库图佐夫的将军的战略,俄国坚壁清野也把自己清的够呛,连莫斯科都烧了个干净……

    “知不知道那个法国人叫什么?”莫睛又朝郎坦问道,不过,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弄错了。果然,郎坦红着脸答道:“那黄毛夷的名字太难记,我也没记……”

    “行了,还是先去看看那位费要多罗老先生吧,我估摸着他这回来不是送什么好消息来的……”于中捏着下巴,很深沉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郎坦问道:“那老头的确是一副急面孔……好像有啥要紧事一样。”

    “我就说吧……”于中眼睛一眯,得意地朝莫睛摆了个pose。

    “少装象……我还不知道你?”根本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白了一眼于中,莫睛示意郎坦前面带路,去见费要多罗。

    ……

    “尊敬的莫睛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在尼布楚专门用来接待外客的“宾馆”,也就是原俄国的尼布楚总督的住房内,费要多罗刚想跟莫睛来个拥抱,就被于中这个大汉抢先一步抱着扔到了一边。

    “咳咳……尊敬的子爵大人,咱们也是好久不见……咳……了,您好!”费要多罗好不容易才从于中的那一双铁箍里挣脱出来,暗暗对这东方大汉感到了一丝戒惧,说什么也不愿意跟于中握手了,至于于中听不听得懂他的俄语问候,他也顾不得了。

    “呵呵,候……噢,不,应该是公爵大人,费要多罗公爵大人,您一向可好?”莫睛也笑嘻嘻地朝费要多罗问道。

    “当然好。我可是托了您与诸位大人的福,这两年过得非常之好……”费要多罗以中国式的口吻回答了莫睛的问话。

    “那就好……对了,不知道费要多罗公爵您此来中国,又有何贵干呢?”莫睛微笑着,看了一眼站在费要多罗身后的那个金发老外,又朝费要多罗问道。

    “噢,这话说起来可真是伤心,……郡主阁下,您想必不太清楚,我们,伟大的俄罗斯帝国正处于一个麻烦,一个大麻烦,噢,不,应当是一个危机之中。所以,我此次来,是想请求贵国能念在两国的友好邦交,给予我国一些援助的……”费要多罗捂着胸口,诚恳又带些悲伤地说道。

    “什么?我们……援助……你们?”这老头疯了?莫睛指指费要多罗,又指指自己,再指回去……这么着连做了好几次,可惜,这些动作也无法对她的大脑做出任何的帮助。……清朝援助俄罗斯?这话怎么听着有给狗熊送肉吃的感觉!根本就不合天地正理嘛!莫睛又转脸看了看于中,却见到于中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正想发怒,却又想起于中还没学会俄语!

    “是的,郡主阁下,我们这次确实是来请求援助的,这极有可能关系到我们俄罗斯帝国的生死存亡,当然,也关系到中俄两国之间的大陆贸易线……”费要多罗看到莫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也是感到莫名其妙。难道请求援助有这么难以理解吗?

    “俄罗斯的生死存亡?……据我所知,欧洲各国好像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覆灭俄罗斯的能力吧?公爵大人,您可不要欺骗我!……”莫睛终于回复了一点儿神智,质问起了费要多罗。

    “我怎么会?……噢,郡主阁下,这位是法兰西帝国路易十四陛下之子,亨利·路易公爵阁下,想必,他的话,您总该相信了吧!”费要多罗把身后的那个金发老外让出来,对莫睛说道。

    “法王之子?”莫睛一惊。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一十章 皇子!王子!

    “尊敬的郡主阁下,虽然我们法兰西帝国已经跟俄罗斯签定了盟约,可是,您也知道,奥期曼土尔其是一个传统的强国。在这个世界上,它的强大,仅次于你们伟大的东方帝国,所以,哪怕是同时与法兰西和俄罗斯开战,它依然占据着巨大的优势……”亨利·路易看上去虽然是西欧强者“太阳王”路易十四之子,不过,很显然他没有继承到什么所谓的王霸之气,虽然担任了使节,说话时却依然有些腼腆。

    “你们跟土尔其开战了?”不自觉的,莫睛把这话有汉语说了出来,结果,立即就把呆在一边甚感无聊的于中的注意力给揪了过来。

    “俄法开战土尔其?那不是离咱们很近了?……”于中的话一出口就显示了他的地理学的并不好,浑不知道土尔其是欧洲国家,与中国之间还隔着中亚和西亚的广大区域,所以,莫睛瞪了他一眼,让他老实地呆在那里。

    “土尔其有这么强大?”莫睛知道土尔其曾经很强,却不太明白这个时候的土尔其到底有多强,不过,听到亨利·路易仅把土尔其列到清帝国之后,排名世界第二,她却大感不爽。说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有个西欧国家自认是世界第二,她倒还能接受,可是土尔其……好像也是一个在近代被列强欺负的很惨很惨的一个国家吧?难道也是跟清朝一个毛病?那还真有点儿同病相怜了!

    “这一点不容置疑,我的郡主!”费要多罗说道:“土尔其的强大,绝对超过俄罗斯,这一次,我们实在是大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次的战争……是你们自己挑起来的?”莫睛问道。

    “虽然很难为情,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郡主阁下!”亨利·路易说道:“当时,贵国皇帝陛下的使臣士奇·高阁下从俄罗斯南下,到达巴黎之后,陪同他的俄国外交大臣科罗文阁下便提出与我国结盟,共同对付截断了东西方交流的奥斯曼土尔其……”

    “于是,你们就这么贸贸然然的开战了?”莫睛哭笑不得。路易十四在位七十二年,征战无数,这么一位战争狂人跟俄罗斯这个本就侵略欲极强的国家联手,也难怪会胆敢跟雄霸一方数百年、实力雄厚的奥斯曼土尔其开战,可是,他们的战争关中国什么事?

    “我们当然不可能贸然开战!”费要多罗知道莫睛精明无比,也知道要是连莫睛这一关也过不去,此次的求援根本就只能是一场空。而如果他能说服莫睛的话,莫睛又有可能会帮助他劝说康熙,所以,他没再让亨利·路易说下去,而是自己接下了莫睛的话头。“我们本来做了周密的布署,而且是对土尔其进行了突然的战争,可是,土尔其确实强大,虽然我们一开始占了优势,现在的形势却已经有些不太妙……”

    “据我所知,路易十四国王麾下的法国是很强大的,再加上近两年国力大涨的俄国,而且又是突袭,怎么会打不过土尔其呢?”莫睛问道。

    “事发突然,郡主阁下,实在是太突然了!本来,路易十四陛下派出了他强大的军队,做出攻打埃及的姿态。您知道的,埃及是在土尔其的控制之下,所以,法国军队在地中海吸引了土尔其人的注意力,让土尔其无法专注于北方。而我们俄罗斯则趁着土尔其大军南下的时候进攻克里木和格鲁吉亚,……本来一切顺利,土尔其陷入了两线做战的境地,我们胜利在望!可是,可恶的英国佬居然插手了……那帮盎格鲁·撒克逊海盗袭击了法国舰队,让法国军队损失惨重,更让已经进入埃及的法国陆军陷入了没有后勤补给的境地……而现在,土尔其舰队和那帮英国海盗正在跟法国海军在地中海大战,我国,则必须独力面对强大的土尔其陆军!……”费要多罗简要地说明了一下欧洲的战况,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法国海军?法国不是传统的陆上强国吗?他们怎么能同时抵挡土尔其和英国的舰队?”莫睛问道。

    “我的父亲对海军极为重视,他建立的海军,舰船总数是英国和荷兰两军海军舰船总和的两倍……”亨利·路易昂起头说道。

    “两倍?……果然是个狂人!”莫睛暗暗咋舌。路易十四果然猛,为了称霸欧洲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两倍于英荷海军的舰船,那得花多少钱去养?……不过却未必能在海上打过英国佬儿,莫睛接着又想道。

    “郡主阁下,您是我们的朋友,我希望您能再一次对我们伸出友谊之手……”费要多罗又说道。

    “让我想想……”友谊?我更喜欢你们的金钱!莫睛示意费要多罗和那个亨利公爵坐下,自己也坐到一边沉思起来。这个时候,于中又凑到了她的身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法俄联手,跟土尔其开战了,只是,现在好像吃到了苦头,有些撑不下去……结果,这帮老外就又想到了我们!”莫睛粗略地说道。

    “法国跟俄国联手还打不过一个土尔其?”跟莫睛一样,于中也感到了极度的不能理解。在他的观念里,法俄联手,这个时代也只有清朝能对付得了,怎么会连个区区一个土尔其也打不过?可他并不知道,西欧各国并不是向来这么强的,虽然曾经经历过亚历山大帝国和罗马帝国这两个世界史上著名的强大时期,而且这个时候的西欧各国也算得上是正处于发展时期,可是,事实上,此时的欧洲各国,虽然已经开始把触手探到全世界,却还远没有后来那么强大。英国人在印度也还只是商人,离着正式成为那里的主人还要一个多世纪的时间。而此时世界上最强大的三个国家,分别是清帝国、奥斯曼土尔其帝国和印度的莫卧尔帝国,这里面根本就没有西欧国家的份儿。

    “是啊,打不过一个土尔其……”莫睛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又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法国可能是想占领整个地中海,俄国则百分百是想得到黑海的不冻港……”

    “想到这些有什么用?……他们来找咱们干什么?”于中又问。

    “于中阁下,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莫睛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于中,说道:“人家是来找康熙请求援助的……”

    “援助?开什么玩笑?咱们怎么能援助的了他们?难不成……他们是想要钱?”灵光一闪,于中说道。

    “……有可能!”莫睛缓缓点了点头,跟于中相对苦笑。让清朝援助欧洲金钱?这个世道未免太可怕了。要是养出一票中山狼来怎么办?

    “这个……这帮家伙不都是爱做生意的吗?来请求援助总得拿出点儿东西来吧,你先去问问他们……”于中又说道。

    “问什么问?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问了也白问!”莫睛实在是提不出兴头来了,“再说了,康熙有可能送钱给别人使么?他自己还不够用呢……”

    “话是这么说……不过,问问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还是去问问吧……”于中继续撺掇着莫睛。

    “好吧……”其实莫睛心里也很想弄明白俄国和法国会拿什么条件来让清帝国答应给予他们援助,费要多罗也应该算是了解一些中国的情况的了,如果没点儿把握,他这一次来岂不是成了笑话?

    ……

    “我们这一次来,是希望大清帝国能够本着仁慈之心,对我们这两个可怜的友邦进行一些援助……”莫睛的直接让费要多罗和那位路易十四之子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毕竟是外交使节,脸皮还是撑的住的,费要多罗的话更是让莫睛有些光火。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我们会‘马上’派人去把两位已经到达的消息送到京城……不过,我想两位公爵阁下要在尼布楚多呆一段时间了,毕竟,亨利阁下是法国国王之子,地位祟高,而我国又是‘礼仪之邦’,迎接王子总要准备准备……您说是吗?”跟我玩儿高深?莫睛微笑着朝费要多罗眨了一下眼,把这个俄国“费老头”眨的心惊肉跳。

    “不不不……郡主阁下,那样太慢了,我们不需要什么迎接,而且,我和王子殿下希望您能派人把我们送到奉天,那里离北京近一些……”

    “王子殿下?哼,法国王子了不起吗?路易十五好像是路易十四的重孙子吧?……”莫睛在心里哼哼了两声,暗暗冷笑。她才不在乎什么不不成法国国王的王子,要是法国王孙倒还可以考虑……

    ……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费要多罗还在考虑怎样才能让莫睛放他到奉天去,可是,他又不敢随便说出自己一方的求援条件,他是怕了莫睛了。上一次就是在尼布楚的城外,这个女人硬生生地从他手里把西伯利亚抠去了一半儿,而且还是让他极其没面子的“诈胡”!现在要是把请援的底线透露出来,岂不是又要自讨苦吃?所以,他这回宁愿得罪一下莫睛,也不敢提前露出口风。

    “进来……”

    于中把门外的人招呼了进来,却是郎坦。

    “稀客啊,郎大人你不是不喜欢跟老毛子聊天的吗?这回怎么改性了?”于中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