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妻主第10部分阅读
双面妻主 作者:未知
,不消月余,区区两个骠骑营和三千守城军,根本不是对手,剩下的,就看渊将军你的了。dierhebao”
“这点不用你说,不过那日十三倒是告诉了我一件其他事,你也许会有点兴趣。”
“渊将军?”
“你曾经的公子,还活着是不是?”
“渊将军是何意思?”
“何意思?你最清楚不是吗?如果你再这么自作主张下去,难保会是什么下场?我替十三再警告你一次,别以为你心里那小九九没人知道,若是你再敢动他一根汗毛,她会让你永远见不到殿下。”
“我不明白,他本来就该是个死人了,既然我已经以他的身份存在了,究竟为何还需要留着他?他甚至已经是个破了相的,到底为什么?”
“别提破相那两个字,这也是你自己的主意吧,你若是好好表现,也许还能将功赎罪。”
“为什么为什么?”男声甚至开始忘了控制声音,被火渊喝止了下去,“因为他才是墨公子。”
黑夜中的双眼缓缓合上,许久,夜风吹过,带着热气,怀疑了这么久,真的是他,那么执着于为龙飞扬报仇,因为他不是别人,他就是龙陈墨。
风承佑,原来,你也想把他困在那四方一片里。
她彻夜未归,离她说一个月后离开,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沈默缓缓睁眼醒过来,手边依旧是冰凉的床榻。
日头升起,沚泽门的的城墙上坐着一个衣衫翻飞的人影,一手捧着酒坛,正在埋头狂饮,双眼布着血丝,张扬的乱发随风舞动,说不上来的气息涌动环绕在身周,压抑而躁乱。莫林站在医馆门口,皱着眉摇头自言自语,“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回来后就一句话都没说,难道笔录记下来的,这身子的本尊,不是她。”
一直到太阳升至当空,她才从城墙上下来,慢慢走进了屋里,站定在小院里,依旧一言不发。
“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查到什么了?”
风承远抬眼看了她一眼,“是我。”
“什么,是你?”
“他心心念念的仇人,就是我。”
“什么叫就是你?关你什么事了。”
“是风承佑,我早该猜到的。”
“那,那也不关你的事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现在的情况?”
风承远又抬眼看了她一眼,“不管是她还是我,总是这双手,这个身子,一直被蒙在鼓里与杀母仇人同寝共枕,如果换做是你,是何感受?”
莫林滞住了没有说话,风承远一拳砸在墙上,指骨上鲜血蔓延,“我不会告诉他,我宁可,他一辈子都不知道。”
“可是…”莫林摇了摇头,“那太医院的笔录查下来怎么样?”
她摇头,莫林奇怪道,“什么都没有?”
“有。”
“是什么?”
“七皇女右肩,有黄豆大小红痣一颗。”
“那,哎,给我看。”莫林走上前几步扯下她的衣服,露出右侧肩膀,拉完了才叹着气给她穿好,除了伤疤就是新长出的浅色肌肤,就算真有或没有,也早就看不见了。“真是奇怪了,怎么就没有其他记载呢。”
莫林嘀嘀咕咕地看向风承远,她还是之前那副表情,指骨上的血丝滑落,也没顾得上去理。莫林无奈地看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办?万一,他真的发现他要找的仇人就是风承佑,该怎么办?”
“我会替他杀了她。”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杀了风承佑不就是杀了你自己。”
“他不会知道,我就是她。”
莫林看着她的背影连连叹足了气,是,她死了,你也死了,正常人也不可能联想到你们其实是同一人,到头来,对他来说,也就是大仇得报的同时,妻主也不幸身亡。就只是因为不想他去承受那种心理的负担,你居然宁可把自己一条命赔进去。
承远呐承远,我曾经庆幸你也可以动情,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那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47心绝离
夏日的阵雨瓢泼而下,沈默不喜欢阵雨,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安心,都已经整整一年过去了。
皇城大街上稀稀疏疏没多少人,满地的水流如溪水般朝着低洼处汩汩而流,渡头上下来的客商往来不绝,“这夏天一下暴雨,水速那是激增,平日里哪有这速度。”
“可不是。”
沈默在长廊里终于找到了那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手搭上她的衣服,冰凉的雨水浸透了已经不是一时半刻,“你这是在做什么?淋雨玩?好了伤疤忘了痛,莫大夫说过,你身上旧伤太多,阴雨天不宜着凉。”
他拉着人回房,远王府实在是可怜的没有下人,沈念安也不见了人影,好不容易找到管家去烧热水,回来的时候,她居然还站在屋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盯得好像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你进屋去,一会热水烧好了洗个澡把衣服都换了。”
他没来得及转身,手腕被她抓在手里,望进那双眼里,隐隐如有火苗在烧,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给点燃,“默儿。”
沈默的身子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也曾经这么叫过他,可他总觉得那些时候的她奇怪得厉害,今日这一声,竟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这才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窗外,“淮江的水,该漫起来了。”
沈默狐疑不解地看着她,伸指绕过她耳鬓微卷的发,此刻正湿漉漉地贴在耳畔,“承远,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若是一身自由,你最想去哪里?”
“去哪里?我还真没想过,我以前想去江南,可惜那次行程匆匆,时间都花在淮南渡,也未在江淮多做停留,未曾见小桥流水,也许该春日去,去见一见那桃红柳绿,翩然雪海。”他抬起眼,见她没什么表情,松开了手里的湿发,“你肯定觉得很无聊是吧,其实我不在乎去哪里。”
她还是看着他,房门上传来那管家拍打的声音,“王君,热水好了。”
满身的伤痕,目不暇接,早已数不清楚,风承远接过他手里递上来想要替她擦拭头发的巾帕丢在一旁,打横抱起人走到床头,她没有说话,只是俯下了身,逼得他也只能后仰,屋外暴雨声倾盆而下,在屋顶打出清脆的响声,她的手一点点解开他的衣带,直视着他的双眼让沈默心内一惊,为何,要用这种类似于决绝的眼神看着他。
可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一如新婚夜后半夜的热潮汹涌而来,他咬着她的手臂,一手紧紧抱着她的肩,“承远。”
她的背上新添了两道抓痕,慢慢替他盖上被子,伸手抚过他的眉眼,沈默抓住了她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拇指在他的紧握的手上划过,来回好几下,猛然间松开,“对不起。”
沈默愣愣地看着她猛然间离开的背影,睁大了眼,她已经关门而去。
屋外暴雨依然,风承远这三个字,从来不曾真的有过任何意义,直到从你口中被唤出,行尸走肉般活在世上,满手皆是血腥,掌下幽魂无数,只有杀人的快感会提醒她自己还存在着。
也许,十几年前,这三个字就该在晚风殿消失,残存了十几年,能遇上你,已经足够。
若是你知道真相,那便是一世的痛苦,如果这样,她宁可,为你做这最后一搏,不论结果如何,换你一身自由。
沈默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许久,眼睁睁地盯着房门,好像它随时会被推开一样,可是没有,眼见着黄昏降临,那扇门依旧没有一丝动静,他慢慢下床穿衣,出了房门,院里很安静,他走出去几步,门洞里倒是进来了一个人,站在廊下看着他,雨滴顺着长廊顶低低洒落,“公子。”
“念安,见过殿下吗?”
“远王进宫了。”
“进宫,为何?”
“今夜是小皇子的满月宴,陛下设酒凤雏宫,群臣共宴。”
沈默衣袖里的手动了动,终于伸手抓住了衣袖,迈步朝着门洞而去,“公子,你要去哪里?”
“进宫。”
“公子,还是不要了。”
沈默还没说话,沈念安已经挡在了他面前,“公子,你只需要安稳地在府内睡一觉,明早,大局已定,你一定会得到曾经就该属于你的一切。”
沈默心内一惊,面上却是无动于衷,“念安,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不过公子,今晚,念安不会让你迈出远王府一步,外头已经不安全了。”
皇城内涌动已久的暗流,终于要喷涌而出,“我真没想到,我又走上了这一步,我身边的人,我永远都看不透。”
“公子,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真的看透谁,念安没有恶意,只想保护公子。”
“谁,是谁要你保护我。”
“自然是,在乎公子的人。”
“念安,你认得帝后,是吗?”
沈念安抬眼看着他,沈默叹了口气,“你们,本是一起的人,是吗?”
“公子,回房吧。”
“你们有多少人马?多到已经足够不把骠骑营和守城军都不放在眼里?那满朝文武,你们又该如何?”
“公子,别问了,回房吧,睡一觉,明早就一切都结束了。”
沈默转了身,朝着房门走去,风承远,你到底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
沈念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进去,关上了房门,回到小院长廊里站着,许久房内也没有动静,他一时有些奇怪,公子竟然会真的这么听话就回房睡觉了?
48一石激起
这是他的率性阁,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的房间,连着书房,不是只有通向小院的一扇房门。
等到沈念安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只见到一骑黑色的飞霞骠冲出了远王府。
马厩里不见了那匹枣红色的飞霞骠,这匹黑马自那日赛马会回来,就一直也认他,夜幕下大雨瓢泼,沈默已经是满身湿透,在夜幕下朝着禁宫奔驰而去,他骑术不甚好,这匹飞霞骠却是绝世神驹,淋了雨倒是越发跑得欢快起来,远远的已经能见到禁宫众多宫殿的飞檐屋脊。
“什么人,停下来。”一道吼声在耳边传来,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批批身披蓑衣的劲装女人,手持刀剑长枪,沈默扯着马缰绳停了下来,长枪对着马头,飞霞骠踏着蹄子,似乎想去踩人,沈默伸手拉住了缰绳,这些不是守城军,皇城突然间多了这么多的兵,到底是哪里的兵,会有这么快的速度,而且仿佛几日间就都突然出现了,如果从城门进来,没道理不被盘查到。
“没有看到告示吗,今晚所有闲杂人等,一律闭户不出,不得踏出家门一步。”
大雨从他额际不断顺着脸颊流下,眼前被雨雾蒙住,唇瓣上不停滑落,夏日大雨,南陵更甚于皇城,淮江水漫,流速激涨,他猛然间闭上了眼,是南陵渡头的轻骑水军。
分散在南陵的各大渡口,夏日淮江水流湍急,水军护送商船入皇城再正常不过。
他的手在抖,不停地颤抖,她上南陵,上淮南渡,那个出现在柳纾楼船上一箭将人对穿的女人,那一身他和她之前都穿着的哨兵服又在眼前闪现,她在各个渡口的突然消失,不要,不要是他想的这样,不可能的,她已经答应他会离开,离开皇城,离开这里…
雨水落入口中,他浑身已经湿得像是刚从河里被捞起来,黑乎乎又下着大雨,大家都是什么都看不清楚,那手执长枪的女人喝了一声,“问你呢,什么人,为什么大晚上当街跑马?”
那女人话音才落,远处的西面突然传来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光,划破了皇城寂静的夜空,那些女人一见到,顿时齐齐扯去蓑衣,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盔甲,也顾不得管他,朝着火光的方向而去,是栖凤山的方向,骠骑营。
沈默闭上了眼,又猛地睁开,睫毛被打得湿透,手下缰绳一用力,继续朝着禁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本宫一直听闻新罗少族长弹得一手好琴,不知道今夜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听到火少族长的高超琴艺。”
“君后开口,臣下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火渊在大殿内坐下,双手抚上了琴弦,铮,一音才起,那小皇子突然间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她眉间动了一动,却没有停下来,右手一划,一连串乐音倾泻而出,那抱着小皇子原本正在哄他的宫侍突然间愣愣痴痴地盯着她,面上逐渐呈现出了呆愣状。
不止是他,殿上八成以上的人都开始发痴发愣,只剩下风承志左手边的一排武将,轩辕靳和轩辕斯一前一后猛地站了起来,“两位将军不必惊慌,本宫听闻新罗的琴艺内蕴极强,这都是正常反应,等到琴音一过,所有人都会恢复正常。”
那两姐妹还是面带狐疑,不过既然帝后都这么说,还是慢慢坐了下来,火渊的眼神闪了一闪,手下琴音一转,琴弦上隐隐有一股气息在漫出,如一阵浅浅白雾,发散,她的眼神波光流转,一一在席上扫过,有如辰光入眼,人醉而不自知。
轩辕靳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轩辕斯呆愣在原地眯缝上了眼,宁炽松了口气,夜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响,隐约听见,他紧了紧自己耳中的布条。
火渊抬起了眼,双眼的目标,正在风承志身上,手下的琴音越来越缓,柔媚无比,仿佛有一个温婉地男子在浅声吟唱,她双眼轻轻闭上,又睁开,琴音正到妙处,突然间,铮的一声,所有琴弦应声而断,一股强烈的气息将她送座上挥落下去,宁炽心下大惊,才站起身,脖子里被人重重一击,昏死过去。
“风承远。”火渊爬了起来,“该死的为什么你从来不受我的琴音影响。”就算之前在镜湖是因为她意志够强,可这一首,迷人心智,就算是内力再强的人也会受影响,而且影响更大才对,为何,她的琴音就是迷不了她。
风承远一把提着她的领子把人拎了起来,扫了眼殿上全都处于呆愣神游状态的人,“你打算对风承志施媚术,然后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风承远没说话,提着她直接走到风承志面前,“照着我说的做。”
“为何?”
“如果你不想死。”
火渊抿着唇,她一点不怀疑这个杀人狂会在下一刻拧断她的脖子,“什么?”
“告诉她,她忘了所有有关沈默的记忆,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这个人。”
火渊转着头想过来看她,脑袋被人重重一按下去,她揉了揉头,“这种啊,迷乱人一时容易,你要她完全忘记,这太费我的心神了。”
耳后死||狂c|被人一指按住,火渊连连摆手,“我做,我做,不过你得帮我。”
“怎样?”
“在她身后输些真气给她,内力涌动的时候最好下手,我也更容易成功。”
“风承志,你从来不曾遇上沈默,从来不曾记得,没有,那些记忆。”火渊站在风承志身前,四目相对,眼神迷离,缓缓的魅惑嗓音淡淡响起,她重复了三遍,眼角扫向风承远,正遇上她也看过来。
火渊的眼朝着风承远直视过去,全身心地朝她带出一个最魅惑的眼神,水波迷离,“风承远…”话才出口,身子被人一挥,直接甩出去落在大殿的一角,口吐鲜血,“你这个暴躁狂。”
风承远没再理她,看向风承志和其他人,轩辕靳的眼神似乎在慢慢恢复清明,她下了御座前的台阶,正要走,脚下突然被人一把抱住,“主子,主子,真的是你。”
她拧起眉正要挥开他,大殿外传来一道脚步声,伴随着水滴滴落的声音,一个全身湿透的人影站在殿外,身后还跟着一个宫侍,“远王君,远王就在…”那宫侍张大了眼看着殿内奇怪地景象。
沈默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只看到宁炽抱着她的脚,一手拉着她的衣摆,那眼神中的痴迷和眷念,口中不住喃喃,“主子,主子,是我啊。”
他脑中轰然炸开,反身冲入了暴雨中。
49情殇
暴雨依旧,豆大的雨滴不断落在身上,冲刷,掉落,眼前模糊成了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宫门外那匹也已经湿透的飞霞骠发出一声嘶鸣,马鼻子轻轻地拱了拱他,沈默伸手抱着它的脖子,眼泪难以克制地不断涌出,混杂在落在面上的雨水中,早已经分不清楚。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般愚蠢,这般没用过,原来,从头到尾,他觉得最没有可能的人,才是他真的要找的人。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却嫁了她,鸳鸯同寝,他真的不敢再去探究,曾经种种,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一场戏。
是不是,所有的相逢相遇,从来不是缘分,只是她布下的一个局?所有的那些感动,从来不是真心,只是为了让他相信的手段?
终究,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生死不由命,任人摆布。
他低伏在马背上一路狂奔,终于在马背上滚下地去,飞霞骠走到他身边,他撑起了上身,紧闭着双眸,承远,风承远,为什么,偏偏是你。
“轰。”又是一道冲破天际的火光,在雨夜中震耳欲聋,响彻皇城,轩辕靳猛地清醒过来,风承远已经踢开了宁炽,紧锁的双眉盯着沈默刚刚离开的方向,他到底是理解成了什么。
“远王,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风承远没理她,反倒是转头看向风承志,几步走上去指尖在她的人中用力一掐,不等她眼神清明,“你可记得我的王君?”
风承志慢慢回过了神,就见到风承远紧站在自己身前,眉头一拧,还没开口,轩辕靳的一把长剑已经搭上了风承远的脖颈,“远王,你触犯凤体,得罪了。”
“我的王君是谁?”风承远似乎没看见那把剑,不依不饶,风承志卷袖坐回了御座上,“六皇妹,朕倒是没想到居然有男人敢于嫁你,虽然你未经朕同意便娶了婚也在朕意料之中,只不过这一问是何意思?”
风承远没再多问,伸指夹住那柄长剑轻轻一转,清脆一声响,刀锋断成两截,一截留在轩辕靳手里,一截飞扬而起,风承志微微朝右一偏,那刀锋正落在她御座的另一侧。
风承志的双眼抬起,“六皇妹当面欲行刺朕,轩辕靳,宣护卫队,立斩无赦。”
“陛下。”轩辕靳似乎有些为难,找护卫队来杀风承远,这不是送死吗?“殿内的众人似乎有些神志失常,君后已经晕厥。”
“轰。”第三声火光响起,轩辕靳这次看向了殿外,“栖凤山的方向,难道是骠骑营出事了?”
风承远站在御阶上没有动,所以没有漏看风承志嘴角勾起的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果然对骠骑营的士兵都下了尸蛊。
可惜,她也算错了一件事,风承佑这次用来夺城的士兵,除了那几个将领,却没有一个是西荒轻骑,一个是借了别人的刀来杀那人,一个是罔顾自己手下的性命以人命,取人命,同归于尽。
白白丧去两个骠骑营的士兵和那上万南陵轻骑水军。
“十三,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已经不是人。”
“那…”
“撤。”
“可是我们刚刚发了第三个烟弹,所有的轻骑水军已经都上了栖凤山。”
“我说了,撤。”柳溪的话音才落,一个浑身像是在流脓,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尸扑了过来,她旋身躲过,手上还是被溅到了几滴脓汁,小臂立刻飞快地开始腐烂,她眉头一拧,咬牙伸手拿起自己的柳叶飞刀就是一削。
“十三。”
“这些脓汁遇上就会腐蚀肌肤,快下山。”
栖凤山上发出阴森森的低咆声,还有痛苦的哀嚎声,大雨冲刷下来,尸体的血迹一直从山头沿着山道留下来,染红了坡地上大片的泥土。
两道人影下了山,“该死,那这边怎么办?”
“老八,你马上进宫,若是那边也出了事…”
“怎样?”
“这一次就算放弃,等殿下回来,我们也该回西荒去一趟。”
“六皇妹,你是打算乖乖束手就擒呢?还是…”风承志站起了身,宴上的人正在逐渐一个个恢复神智,火渊却不见了踪影,紧接着清醒过来的是轩辕斯,“陛下。”
二话不说,腰际长剑一把抽出,风承远微退了两步,徒手和她交斗在一起,能带刀剑进凤雏宫的,除了风承志几个贴身侍卫,大概也就是这对轩辕家的姐妹了。
护卫队整齐的奔跑脚步声已经临近,轩辕靳一跃而入,手执宝剑与她姐姐并肩而立,心里却还是觉得十二分的没谱,这毕竟是风承远呐。
凌厉的掌风挥过,轩辕靳和轩辕斯被逼退了好几步,提气再上,轩辕靳攻向下盘,轩辕斯攻她上盘,眼见着长剑将至,风承远的身子却晃了晃,朝后连退了好几步,甚至低下了头去。
两人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双剑一起攻至,风承远却像是忘了还手一样,居然双眼一翻,大喊了一声停。
轩辕斯被吓了一跳,真的停下了手,风承佑差点没被气死,险险地擦过轩辕靳的剑尖,右肩的衣服被挑破,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挑了这个时辰。
轩辕靳一剑没刺着,回身又是一剑,虽然带着风承远一身内力,风承佑却实在是不善于这些江湖功夫,殿门外的护卫队正浩浩荡荡地冲进来,她一手扯过一个挡在自己身上,轩辕靳的剑收了回去,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狐疑。
“绑起来。”风承志突然开了口,没多久人就被五花大绑,双手倒扣在身后推到风承志面前,后者也正狐疑地看着风承佑,不明白风承远这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不仅没有大开杀戒,还束手就擒?
宴上的朝臣似乎都被刚刚的打斗吓得不轻,风承志挥了挥手,“先送去天牢。”
轩辕靳亲自压着她,人尚未出凤雏宫,一个士兵打扮的女人冲了进来,轩辕靳奇怪地多看了一眼,这明明该是第四路暗卫队的队长,怎么穿着她骠骑营的军甲?
“帝上,全军覆灭。”
“好样的,下去吧。”
轩辕靳满脸不解,风承佑的眼神却闪过一丝阴鹜,倒是,像极了风承远一贯的神色。
第二天黎明,下了整夜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沈默浑身湿透地回了远王府,半个时辰后背着包袱出了率性阁,牵着那匹飞霞骠出了远王府的大门,“公子,公子,你要去哪里?”沈念安追在他身后。
“你要拦我吗?”
“不,公子,你带着念安一起走好不好?”
沈默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带着你,然后一直想起来她做过些什么?”
“公子…”
“念安,若是你见着你主子,你告诉她,她赢了,我输得彻头彻尾,不仅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我说过她若是骗我,我会杀了她,可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下得了手。”
“公子,念安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公子,你带着我,我可以照顾你,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也,我也想离开,你带着我好不好?”
沈默轻摇了下头,上了飞霞骠,闭上眼,抚过马头,“我想忘了这一切,到头来,我终究还是不敢去面对。”他拉转马头,飞霞骠飞驰而去,沈念安追在他身后,却哪里追的上,很快飞霞骠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公子,你到底要上哪里去?”
皇城的城门越来越远,他下了马,拍着飞霞骠的屁股,“你也走吧。”
他背着包袱转了身,可那匹马却一路跟着他,沈默无奈地回过身,“我真的也不想再见你,你回去,或是要上哪里去,都随便你。”
马蹄声还是在身后,他回过身想要去解马鞍,袖子却被它咬住,湿漉漉的大眼看着他,沈默难以克制地发出一声呜咽,“罢了。”他牵着马朝前走去,“也许,只有你们,才不会骗我。”
50西行
栖凤山山道上的泥土仍旧泛着血色,大雨将遍地横躺的尸体冲刷地浮肿起来,天明过后,好几队人马在距离山脚不远的几个村落挨家挨户地敲门,“天气炎热,为防止腐尸生出瘟疫,三日后放火烧山,三天内搬走,这是赔偿的银子。”
大街尚湿,陆陆续续的人群渐渐开始密集,一夜不得出户,听得那奇怪的响声火光,这日走上街头,就见到皇榜贴出。
“栖凤山上的兵都被感染了严重的狂犬症,说是都已经病重到药石无救,昨夜都发了狂,肌肉融消,过几天还要烧山。”
“难怪会有那么些鬼哭狼嚎的声音。”
“啊,怎么会都染上狂犬症了?还这么严重?不会是什么瘟疫吧?”
“谁知道啊,真是作孽呐。”
莫林带着小童在人群中走过,发出一声讽笑,尸蛊说成是狂犬症发作,倒是能被风承志笑得出来,虽说民间确有传言,狂犬症最严重的时候,是会出现肌肉消融的症状,可这多转个弯再想想,这么大片的士兵,全染上狂犬症,还一夜全死了,怎么都是说不通。
骗骗愚民可以,不过又有几个人会敢去深究。
“陛下,臣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问这些,可骠骑营的士兵都是微臣两姐妹一手带出,竟然如此一夜暴毙。”
乾风殿内已经下了朝,风承志的御辇马上就快经过分隔前后宫的若风门,一道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她挥手停下了御辇,慢慢走了下来,不远处的汉白石道上,跪着一个女人,却是轩辕靳。
风承志摒退了身边那些人,“起来吧,你跟朕过来。”
天牢很暗,其实这里的被褥伙食都算不上亏待人,只是阴暗得厉害,也难免潮湿,尤其是前夜大雨,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湿气。
“今日早朝,莫丞相报上来关于盐铁私运所设监察司的初步计划,你觉得如何?”
“陛下,臣一介武官,不懂这些。”
“那么你又觉得如今朝堂上文官的状况如何?说实话。”
轩辕靳愣了愣,“臣觉得,青黄不接。”
“说得好,正是青黄不接,自何太傅一走,跟随着先皇的不少文官都上了年纪,辞官的辞官,离世的离世,龙飞扬一死,连最后一根主心骨都去了。去年一场秋试,却也未曾试出一个真正能成为朕左右手之人。”
“陛下,有句话,臣不知当不当说。”
“若是不当说,又何必提?”
轩辕靳讪笑了一下,“臣曾经听闻过不少关于墨公子,我是指帝后的传言,臣想,帝后之才,定然能助陛下安邦定国。”
风承志难得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朕也曾这么觉得,只可惜还是错待了,他终究是一介男儿,传言难免夸大,才情不假,至于安邦定国…”她摇着头,“难成气候。”
轩辕靳没再多说,“只可惜了去年秋试的状元,据说一篇策问一篇论辩惊艳满朝,莫丞相这次私运设司,也是采用了他当时那篇策问中所列之法,若不是英年早逝必然能辅佐陛下。”
“秋试的状元?”
“听说是喝酒给呛死了。”
“朕怎么记不起来有这个人?”脑海中隐约模糊地似乎有一点点印象,那场秋试后,她好像确实又找人单独谈过,是那个状元,为何想不起来任何细节了?
风承志未曾坐御辇,身后带着一小队护卫,和轩辕靳一前一后来到天牢前,“你想知道昨夜的事,就该知道一个人。”
“何人?”
“朕那位远封西荒的七皇妹。”
“佑王?”
“是,正是这位佑王殿下,也是牢里这位远王的嫡亲同胞妹妹。”
“与她何干?”
“你觉得,若是风承佑要反,风承远会选择谁?”
“这…”
“毫无疑问是不是?她们还是双生女,不过其实,朕本来倒也曾经以为她们很是不合。”风承远那张圣旨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却突然间又出现了那种模糊不清的印象,那个晚上,是不是还应该有一个人在旁边,风承远似乎,用那张圣旨和她换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她怎么会突然一点记忆也没有。
风承志摇了下头,只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却还是想不起来那天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那她们,是不合吗?”
“若是,那倒是省了朕一桩大麻烦。”母皇一向偏爱那两人,旁人不知道她却再清楚不过,尤其是风承远,所以她从来将风承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次她还真的以为风承远和风承佑并不合拍,否则为何将这张可以让风承佑坐上帝位的圣旨拦下,不过她也不至于傻得以为风承远会站在她这边。
所以,她要风承远上南陵去处理那次动乱,一来风承远若是死在南陵对她也没什么损失,二来,她也正好试一试。
“六皇妹,如何,这牢饭的味道还可以吧?”
硬板床上斜靠着一个人,单腿曲起,挑眉看了她一眼,端的是眉眼肆意,带着一分说不出来的倜傥味道,风承志微微拧起了眉,风承远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总算有肉有菜,若不是这房里气味差了点,倒也还过得去。”
“风承远,别告诉朕你突然转性了,这里是天牢,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风承佑耸了耸肩,眉头扬起在风承志身后的人身上扫过,“轩辕靳?”
那人没理她,她倒是自顾自地弯起唇,嘴角反倒是勾起了一抹很淡的笑容,不像她对着风承志的讽意,反倒是似乎带着些欣赏的意味在里面。
“六皇妹,朕以前倒还真的是小瞧了你,死到临头居然还能这么有心情?怎么样,想不想知道为何你们策划了这么久的事会一败涂地?”
“不想。”风承佑叹了口气,奈何风承志自然不会理她想或是不想。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南陵玩的那些把戏,南陵水军一向散漫,罔顾法纪,你以为你拉拢了这几万水军就能不将朕的骠骑营放在眼里?朕就让你们有命入皇城没命回,也给南陵水军一个教训,和朕为敌的下场到底如何。”
风承佑又叹了口气,风承志接着道,“不过有件事朕倒是很想知道,既然你在帮风承佑,为何又要在那晚上拦下那张圣旨?”
风承佑这次挑起了眉,她倒是不介意风承志这么认为,不过只要风承远能少来搅黄她的事,她就已经想要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还帮她。
“朕本来很乐意让你去转告她,她那几个西荒名将,朕本来是惜才,舍不得下手,可惜她们跟错了主子,一心要和朕对着干,朕也不介意一网打尽,她不要以为西荒地远,朕就拿她没辙。”风承志低眉看着她,“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告诉她了。”
身后的护卫捧上了托盘,盘内水酒一杯,泛着浅浅的黄|色,“赐你鸩酒一杯,你不会有多痛苦的。”风承志朝前走了两步,微微低下了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至少,不会比你那个贱命爹更痛苦。”
风承佑没有动,只是眉眼间一闪而逝的短暂杀气,倒是让风承志讶异,风承远什么时候这么沉得住气了?去年三四月里,她也是在御风殿说了这三个字,风承远可是下手整整灭了她两路暗卫,血染御风殿。
“喝吧。”风承志退了开去,风承佑站起了身来,“可以动手了。”
“这不用你说。”风承志转眼看她,她叹了口气,“我不是在和你说。”
几乎就在下一个瞬间,风承志带进来的那队护卫开始自相残杀,很快去了大半,只剩下三人,两个和轩辕靳缠斗,一个跪倒在风承佑身前,“殿下。”
“轩辕将军。”
轩辕靳点了下头,带着身后四个护卫出了午门,其中一个紧贴在她身后,出了午门没多远,那人松开了她的手,藏在袖中的匕首也收了起来,贴宫墙等着四骑马,四人翻身而上,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轩辕靳气急败坏地转身回宫,没多久好几队骑兵沿着之前四骑马离开的方向飞驰而去。
那四骑马一路朝着沚泽门的方向而去,“殿下,是属下失职,害得前功尽弃。”
“罢了,轻敌的人是我。”
“火渊说,若非风承远,至少宫内不会失败,就算栖凤山同归于尽,我们还能有五成胜算。”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马上出城,我们回西荒,来日方长。”
“是,殿下。”
“他呢?”
“殿下是指…”
“沈默。”
“火渊说她那日在凤雏宫见到了他。”
“然后?”风承佑眉头皱了一皱,不知道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殿下,影奴都并不知晓殿下同风承远之间的事,所以帝后错将风承远当成了你,拉着你叫主子,他好像看见了,冲到雨里。”
马鞭重重抽了下去,柳溪和她并肩而骑,也感到了她身上的怒意,说起来,殿下其实很少会发怒。大多数时候殿下会突然发怒,那都是风承远回来了。“之后我们有上过远王府,远王府那个影奴说他走了,骑着殿下你的飞霞骠,他没能拦得住。”
“你是说,他骑着我的乌雷?”
“是。”
“那就行了,我们出城。”
城门口还等着一骑马,火渊正在马上,“殿下,十三,老七老八。”
风承佑却突然在沚泽门下停下了马,“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殿下。”
“走。”
柳溪没再多问,四骑马出了城门,风承佑拉转马头,飞快地翻身下马进了莫林的医馆。
“承远,还是,佑王?”
风承佑唇角带出了一个弧度,“莫大夫,好久不见了。”
“佑王,我以为你应该在天牢内。”
“半个时辰前还在。”
“那你不快点离开,为何来我这里?”
“她有没有东西留给我?”
莫林抬眉看着她,“佑王为何知道?”
“猜的。”
“她确实留了句话给佑王殿下。”
“是什么?”
“别碰她的男人,有种别用她的身份接近他。当然她的表情很狰狞,我学不来。”
“还有?”
莫林转过身走到一排排药屉前,打开了其中一个,取出一卷明黄|色的锦缎,递到风承佑手里,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风承远为何会将这卷圣旨交给风承佑。
“很奇怪?”风承佑接了过来塞进怀里。
“是很奇怪。”
“因为她明白了一件事,若想保住他,那个位置让风承志坐,不如让我来坐。”
莫林微眯着眼看向风承佑,难道说,佑王对那个男人也不简单?她叹了口气,总算,你们两还有点共同点。
“只可惜呐,她明白得太晚了,风承志已经稳下了东南北三路,就算有这圣旨,我也还有太多事需要忙活。”
风承佑揣着圣旨转了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回过身,“顺便我也有句话要告诉她,有本事别仗着她妻主的身份,就算我用自己的身份,照样能让他心甘情愿选我。”
一骑马飞驰出城,追上了之前的四骑马,五骑马一路朝西而去,“殿下,为何当时不直接杀了风承志?”
“然后我落得一个弑君夺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