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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妻主第2部分阅读

      双面妻主 作者:未知

    ,冷然的眼回头扫过甲板上的两个女人。

    她转身踏水离开了画舫,眨眼间已经到了岸上,那老八指着她颤颤地朝那老七道,“这个,这个回来了,怎么办?”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怎么时候殿下又回来了,应该会回来找我们。”

    10困兽

    “出将入相,三寸颖毫指江山,才兼文武世无双。说起来总是容易。”折桂居前的红衣女子轻轻摇着头,脑袋微微偏向右侧,“查得怎么样?”

    “那天之后没人再见过她,臣估计她可能上了西荒,去了七殿下那里。”身后那人刚开口,一道声音突然高高地响起,“拜官封侯,一丈银光扫四海,功贯古今人第一。”

    桃木条围着不少女子,大多都很年轻,那红衣女子噙着笑意,“出将入相,拜官封侯,看来这些人志向都不小。知道我最喜欢这些人什么吗?”她突然转头问身后的

    “臣不知。”

    “很干净。”

    “大殿下的意思是?”

    “心比天高,壮志难酬,总以为一朝得志,可以做一番为国为民的大作为,而我最喜欢的,便是在这些白纸上作画。”她勾起了唇角,看着一个女子正在白幕长副上洋洋洒洒地落笔,“司南。”

    “臣在。”

    “派人好好看着,有什么大动静都来报我。”

    “臣遵命。”

    风承志带着两个侍卫随从打扮的女子从人群后离开,正要走,双眼却突然间猛地眯起,一股亮彩在眼中闪过,“我这是看到了什么。”

    “风承远,她不是已经离朝了吗?”身后一人惊讶地开口,“主子,属下这就去调我那一路暗卫。”

    风承志伸出手拦住了她,“我的两路暗卫她都能一个人灭了,重金花来的杀手也是一条命不留,你觉得再调上一路暗卫还有用吗?”

    “那主子准备如何?”

    “你跟着她,沿路留暗号,我马上派人过来。”她不屑地眯起了眼,斜着唇角,“六妹,这一次,我定要你去陪你那个贱命爹。”

    沈默一直在房里呆到正午,腹中饥饿难耐,才推开了房门,一路下楼,在折桂居满是墨味的大堂一角坐下,小二跑了过来,“沈小姐,还是老样子?”

    他点了点头,那小二应声跑开,没多久送上了两三碟全素的小菜和一碗白米饭。

    他嚼了没几下,那今早在楼梯上叫住他的女人摇着折扇踱步过来,扫了他面前的桌子一眼,“你家里很穷吗?每天都是这几样东西。”

    “在下还在丧期。”

    “丧期,你给谁守丧,你老娘?”

    “弟弟。”

    那女人笑了起来,拉开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我还真没听说,有姐姐给弟弟守丧的,沈默,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正常,现在看来,还真是顶顶不正常。不过话说回来,我今早那副上联,你真的对不来?”

    沈默不置可否,没说话,那女人自顾自地絮叨,他叹了口气,“云霭,我不想说话。”

    “行,我不烦你,我给你看副对子。”

    “又是什么?”他无奈地放下筷子,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副画卷,才看一眼,心头却像是被冰水浸泡过一般,后背从腰际开始,凉意爬上了肩头。

    那画卷左侧画着几株翠竹,竹叶顺着同一个方向扬起,右侧则是一个空荡荡的水潭,中央有一点波纹,淡淡荡漾开来。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云霭舒了口气,“我从不知道,男子中竟也有这般胸襟者。”

    沈默浅浅一笑,“你这是真品?”

    “当然是真的,我托我姐姐花了几百两白花花的雪花银才弄来的,千真万确,是墨公子的手笔。”

    是宁炽的,不是墨公子。沈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我看过了。”

    “你没什么要说的?”

    如果是以前,也许他确实可以和她说当时做这副对子的心境,而且,其实这两句下面,还有两句。

    “难怪姐姐说墨公子自从入主东宫,圣恩日胜,独得太女专宠,月前新罗进贡来的冰蜜雪梨,据说一共就只有一篮十二个,太女也只得其二,墨公子咽喉偶有不适,太女便把那两枚梨都炖了给他服用。”

    “云霭,你到底在感慨什么?”

    “要是我能娶到这样的男人。”她嘴里啧啧,沈默无奈道,“我记得你已经娶亲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给我炫耀你正君给你绣的帕子。”

    “你不懂,一个是过日子的男人,一个就像是那,那梦里的男人。”

    “如果是我,我便只要那能陪我过日子的,平平淡淡相守一生。”

    云霭看着他摇头,“所以我说了你不正常,就不像个女人,除了你这道伤疤倒是挺豪气。”

    “我要用饭了。”

    “行了,不烦你了,晚上我们几个要去和花酒,你去吗?”

    沈默摇头,“我温习。”

    “还温习,有什么好温习的?”云霭收着她的画卷走开,沈默叹了口气,慢慢地把清淡的饭菜都用完。

    皇城的西城门叫做轩轾门,东边沚泽门,城门口的街上,有一家甚是大的医馆,占了三个门面,其中一个门面就整个用来当正门,一个药童打扮的少女正躬身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几个客人,一抬眼看到来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师,师傅,讨债的来了。”

    门里掀帘出来了一个中年女子,擦着手,“嚷什么嚷,我有欠债吗?”

    那药童缩到她身边,那中年女子抬起眼,叹了口气,“你来了,小童,去关门,今日不营业了。”

    那中年女子带着那来人进了内堂,刚进门,衣领就被人重重地扯起,她的双眼里布着血丝,“我离朝的时候是四月初,现在是十月,六个月,就这一次,她就整整占了六个月不止,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承远,你揪着我也没用,我一直很努力地在给你查医书,可是能试的办法我们都试过了,还是老样子不是吗?”

    风承远松开了手,喘着气,“为什么她会这么长?”

    “这我也不知道,你觉得你才是这具身体的本尊,也许她也是这么觉得,连我都分不清,你们两个到底哪个还是多出来的那个?”

    “我要你除了她。”

    “行行,你息怒,我一直在试,一直在试。”

    风承远从医馆出来,医馆的门上被人画下了一只飞燕的形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一直出了沚泽门。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驶入皇宫午门,没多久风承志便带着一个近身回到了御风殿,“主子,不派人去接应厉吗?”

    “不用。”

    “为什么?”

    “因为我压根没打算派人去。”她勾起唇角,“厉离开的时候我给她下了药,凭她的身手,早晚会被我这六妹发现,到时候…”风承志没有说完话,身后那近身却出了一身冷汗,是不是有一天,她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沈默打了个盹,起来的时候天色仍早,他翻了几本书页,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换了件外衣,还是决定上城郊去散散心。

    西面轩轾门不想再去,南门和北门都较远,他慢慢地朝着沚泽门的方向走出去,沚泽门外的林子是最茂密的,秋日的落叶堆积了满地,还有片片红枫飘落,他轻轻伸手接了几片,一路向着枫林深处走去。

    一道不同于他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呼吸的声音,很重,难道这林子里也会有野兽?

    沈默正想要转身,眼角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却看到了一个人影,一手抓在树干上,身下和那树干上都是血迹,那沉重的呼吸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他动了动脚,踩在落叶上发出阵阵声响,那人突然转过头来,沈默无声地讶然,还是看向了她,她那双沾满了血迹的手撑在树干上,她满身都是血,根本看不出来伤有多重,但是看她只是撑着树干却不挪动的样子,肯定已经快到了她身体的极限。

    那双充血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是风承远,那位从来只是杀人的六皇女竟然也会有受伤的时候,他该走开的。沈默已经要转身,只是那个瞬间,终究还是多看了一眼。

    那种绝望的眼神,在闪过杀意和冷漠之后,所透露出来的绝望,他是那样的熟悉,那绝望中的深沉不甘。

    那种困兽的绝望,除了拼死一搏,已经无路可退,沈默闭上了眼,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转身,他肯定是疯了。

    娘亲已死,他已经离开了那个满是谎言的华丽牢笼,也许,他已经不用再去考虑任何后果,他既然选择了报仇这条路,就已经注定了把生死置之度外。

    风承远,你和那里任何一个皇女都不同,也许,只有你才可以帮我。

    11伤重

    祥和楼不招待留宿者,这只是一家单纯的酒楼,晚上定昏亥时便要打烊。不过酒楼后面有几个单独的小院,院后各有独立进出的偏门,慕容肃就住在其中一个小院。

    “表姐,拜托快请大夫。”沈默从那已经从车角开始渗血的马车上下来,慕容肃拧着眉,不过还是转身正准备出去,那马车里传来一道明明已经无比虚弱却还是让她心头一颤的狠戾嗓音,“沚泽门。”

    沈默还没明白过来,慕容肃倒是了然,“沚泽门边的莫林医馆,我知道了。”

    沈默目送她离开,伸手掀起了马车的门帘,她还是睁着眼,一路回来,他以为她肯定要昏迷过去了,可她一直硬撑着让自己清醒着,那血小了不少,却没有凝涸,他都要怀疑就算大夫来了,也要摇头说没救了。

    之前好不容易扶她上了马车,这会却是实在没力气再搬她下来了,何况,就算到了现在,那眼里的戒备和似乎随时会爆发的杀气,都还没有减退过。

    “你永远都这样不相信人吗?”

    沈默没得到她的回答,自己喃喃自语,“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就不用承受背叛,出卖。

    那双眼盯了他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末了又转开闭上,不过拳头紧握,看样子她还在死撑着不让自己的意识涣散。

    莫林挂着医箱带了两个药童跟着慕容肃赶来,她却不知道那是风承远,直到掀开马车门帘的时候才讶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小童小武,快搬人进去。”

    “小心点。”她急吼吼地跟在身后,慕容肃已经去准备好了房间,她放下医箱,“你带小童去烧开水,记得加药,越多越好。”

    她打开了药箱,取出一块厚重的像是熊皮一般的乌黑皮囊,打开来,赫然是五六把大小各异的银刀,她取出最大的那把利索地把风承远身上的衣服全都割开,沈默转身想要走,却被她给叫住,“替我扶住她。”

    沈默啊了一声,莫林皱眉道,“快点,小武,换刀。”她把手里的刀向后递,那小武送了把稍小的到她手中,她看着风承远,吸了口气,“这些伤口处的肌肉都被蚀烂了,我要割去刮骨,你知道的。”

    苍白的脸似乎点了一下,沈默根本看不下去,坐上床头照着莫林的意思微微扶起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偏过了头,却无法阻止那像是金属器皿相刮发出的让人牙酸耳痛脑胀的吇声,手上被溅上了温温的血迹。

    门被推开,那小童跑进来,“师傅,水来了。”

    “加药了?”

    “加好了。”

    “承远,咬牙,受住了。”

    沈默一惊,这大夫竟然认得她,他转过了头,正看到莫林接过小童沾了水的软绵纱布,朝她几乎可以看到白骨的伤口擦了上去。

    他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收缩般开始痉挛,风承远终于从喉口发出一声难以克制的痛呼声,沙哑地让人可以感受到其中的血腥味,她的上身明显僵直,莫林手下不停,又让小武递了一瓶药粉过来,朝伤口上撒去,接着开始用纱布缠上。

    “你大概轻了一半。”她一边缠一边夸张地打趣,“这几日肯定会高烧不断,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你的了,要是伤口感染那一切都要重来,要是新肉长不出来,我也,没办法了。”

    慕容肃回到房前的时候,就看到沈默弯腰凑在院里的花圃中,无力地干吐,“你没事吧?”

    他摆了摆手,摇头轻笑,“我还以为只要不怕死,自己可以承受住任何事了,要是那伤在我身上,我宁可一死了之。”

    慕容肃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去让厨房给你熬碗小米粥。”

    沈默一手捂着小腹慢慢站直起来,朝风承远那间房走过去,莫林还在里面,他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却听见了莫林的声音,“怎么会有人能把你伤成这样子,很多人?”

    “一个。”她自嘲地嗤笑了一下,随即传来几声咳嗽和吐血的声音。

    “你小点力,真当自己铁打的,我让小童去熬安神汤了,喝了睡下去。”

    “不。”

    “什么不的,我是大夫,听我的。”

    “不。”这一声上了怒气,莫林却恍若未闻,“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这才刚出来,她没这么快,再说这伤成这样子,你让她来受着不是还省得自己难受。”

    “不。”

    “行行行,你不就不吧,我看你什么时候睡过去。”

    沈默听得不解,莫林接着道,“你伤口的腐烂都是尸烂,人死后才会这样子。我猜猜,是不是你杀了人,结果那人却像是回光返照,突然变得力大无穷,而且刀剑不入,你避无可避,终是被伤了,被她碰到的地方就开始腐烂,而她维持了这样子半刻就全身爆裂成灰?”

    “是。”

    莫林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有人再用这种恶毒的药。”

    “什么药?”

    “我们叫做招魂散,下在活人身上,只要一个时辰内这人暴毙,药效就会发挥出来,一个时辰后药就没用处了。不过就算是成了活死人,也有办法除去,只可惜你当时不知道。”

    “怎样?”

    “那活死人只怕一样东西,人尿,只要碰到,她就会烂去。”

    沈默重新回到花圃前面开始干呕,吐得只剩下黄疸水,手脚冰凉,那个要杀风承远的人,必然也是牵扯在这场争斗中的人,不管是不是他要寻的仇人,他都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她们的手段,不是他可以承受住的,也许他有满肚子所谓的文韬武略,可是在这里能有多大用处,除了自己这一双手,他就一无所有,他凭什么去报仇?

    12沈默的决定

    小院里的红枫叶正在秋风中被吹落,一片片慢慢地落在地上,好几片掉进了假山后的池塘,沈默只吐得浑身乏力,缓缓站起身来,还是免不了一阵眼前发黑,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他一步步走到那池塘边上,侧身在假山石上坐下,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水面。

    他五岁的时候,就被定下会是未来的太女正君,将来的正宫帝后,十五年来,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还有第二条路,直到九个月前。

    他逃避过,退缩过,他在栖凤山脚下的小村落里过着自欺欺人的日子,如果不是安玥的死,也许他还在躲,还在逃。

    沈默摆在岩石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掐进了掌心,玥儿会死,也和他的懦弱脱不开关系。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娘亲临死前要他离开,也许娘亲太了解他,于是给了他一个借口,一个让他有理由选择逃避的借口。

    那些人害死了他的亲人,毁了他的人生,夺走了他的一切,当他终于冲破了自己的枷锁,决定豁出去拼死一搏,赌上自己一条命去释然他心头恨心头苦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小,卑微如蚁。

    沈默终于睁开眼,微微抬起头,嘴角弯起一抹苦笑,曾几何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是那人上之人,真的以为自己满腹经纶,不输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

    何太傅教会了他文章,教会了他治国安邦之策,甚至教会了他行兵布阵,却从没有告诉过他,人心之险,甚于千军万马。

    龙陈墨啊龙陈墨,你曾经选择了沉默,却还是食言了,现在你又到底该怎么做?

    难道还是像他之前所想,考秋试,进朝堂,这么做,真的可以让他得偿所愿吗?

    沈默慢慢站起了身,转头看着此时紧闭的房门,终于慢慢一步步走过去。

    “还撑,还撑,我看你睡不睡。”

    沈默走到门口,就听到那中年大夫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忘了告诉你,你刚刚吞下去的药,不是止痛的,是安神药,你现在应该很困了。”

    “滚。”

    “又来了,每次我帮完你,你就送我这句话。”莫林叹着气,“小武,你回医馆去吧,小童,你留下来,这家伙等会大概会发高烧,你去准备些凉水和巾帕,再取坛酒来,要是烧得厉害,就朝额头上擦酒。”

    “我,我留下来?”小童苦着脸,莫林自顾自收拾医箱,“那男孩子呢,哪里去了?”

    “这里哪有什么男人?”

    “刚刚帮我按着这家伙的那个。”

    “师傅,你老眼昏花了,那明明是个女人,虽然长得男气了点,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吧。”

    “你师傅我行医几十年,难道是男是女还分不清。”

    “大夫。”沈默推开了房门,“有事吗?”他没去看风承远,虽然被人一语道破确实有些惊异,但他也没觉得自己的伪装能瞒得过所有人,也许真的还需要好好地改进。

    “既然人是你救回来的,你也帮着照顾一下,虽然她还有些危险,不过这家伙命硬的很,我这辈子没见过比她更命硬的,所以估计也死不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沈默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有话要对她说,他朝那小童道,“我来就可以了。”

    小童千恩万谢地跟着莫林一起走了,沈默走到床头替她掖了掖被子,“你知不知道,你浑身缠着绷带,还露出这种凶神恶煞的表情,有点可笑。”

    如果风承远此时手脚完整,沈默知道自己不会敢这么和她说话,不过她现在几乎就是大半个废人。

    “滚。”

    “我马上就去给你准备酒和冷巾帕。”他站起了身子,“不过趁你还醒着,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风承远动了动手指,沈默不知道她想干嘛,接着道,“我救了你一命。”

    “想怎样?”她眉峰微微皱了一皱,眼里的凌厉散去了些,却更多是不耐。

    “你想要这天下吗?”

    他直接开了口,风承远的眉峰更加皱了一些,“我可以杀了你。”

    沈默笑了,“所有人都知道,太女一点容不下你,将来她一旦登基,你就只有一条路。”他比了比脖子,“我知道六皇女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今天也被我捡回来了。”

    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怒火和杀气他看得分明,她还真的是和传言中的暴戾分毫不差,他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我可以帮你。”

    “你找错人了。”

    “我相信我没有,三皇女和七皇女封属地偏远,二皇女荒h药无能,也许你现在确实一无所有,但只要我们联手,我一定可以让帝上改变立嫡的主意。”他淡淡地勾起了唇角,“更何况,我知道帝上对你,是又爱又恨吧?”

    “你找错人了,我没兴趣。”风承远的手指又动了动,冷哼了一声,“要是她在这里,估计会很高兴听见你这番话。”

    沈默不解,不知道风承远口中那个她到底是什么人,只是看着她的手指,“你想做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手指还在动,似乎想要把手举起来。

    “你现在动不了,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她还是没说话,房里一片安静,安静了许久许久,终于,她放弃了她那僵硬无力的手指,“我眼皮痒。”

    沈默一愣,压下了无可抑制从喉口泛上来的一声轻笑,“我去拿冷巾帕,回来给你敷眼皮上。”

    13字谜

    当夜,风承远果然如莫林所料,开始发高烧,沈默照顾了她前半夜,终于不支地趴在床头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正闭着眼,他伸出手在她鼻下探了一探,松了口气,再去触她额头,烧倒是退了。

    他拖着因为趴着睡觉有些酸痛疲惫的身子出了房门,日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感觉让他舒了口气,身侧传来人的脚步声,他转身看去,却是莫林。

    “那家伙怎么样了?”

    “睡着,烧退了。”

    莫林像是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我说吧,吞了我的安神药会不睡着才怪。”

    她想要进去,沈默叫住了她,“莫大夫。”

    “还有事?”

    “我在想,你和六皇女似乎很熟稔。”

    “六皇女。”莫林敲了敲脑袋,“我倒是都快忘了,这家伙还是个皇女。”

    “莫大夫,恕我冒昧,昨日无意听见了你们的谈话,你说,她在怕一个人的出现?”

    莫林放下了要去推门的手,“你想知道?”

    沈默点了点头,莫林回过了身,“为了什么?”她补了一句,“是单纯的因为承远,还是你想要利用她?”她温和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容,沈默看着她的双眼,没有说话,她叹了口气,“这孩子受过的苦够多了,放过她吧。”

    沈默喉口动了动还想说话,她已经推门进去,夸张地惊叹了一声,“居然已经醒了,看起来我的安神药剂量下得小了点。”

    屋里传来了一声哼,莫林一个人自说自话一般,“你看,还是你对不对,我说了没这么快的。”

    “别动,你想起来现在还太早,怎么说还得过个三五七天,也许半个月,也许一个月,也许…”

    哐啷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沈默被突然吓了一跳,莫林又叹气道,“手能动了?真是可喜可贺,不过你刚刚那么一下,估计半条胳膊又得重新夹板包扎了。”

    莫林留在了祥和楼的后院照顾人,沈默决定回折桂居一趟,风承远似乎没有意愿同他联手,而他也不想和她摊牌,自从安玥死后,这世上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就算何太傅现在回来,应该也已经认不出他了。

    沈默有些走神,一直维持着这副状态回到了折桂居的门前,被云霭的叫声换回了心神。

    “沈默,你昨晚哪去了?我有去找你。”

    “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过你要是能替我把这个解出来,我也许可以泄露一点关于秋试的秘密给你听。”

    沈默眉头动了一动,秋试的题目会由丞相莫尚风亲自当场所出,每一份卷宗都会有人誊写后交由帝上亲阅。云霭看他不信,压低了声音,“题目我是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走势。”

    她比划了一下,沈默知道她姐姐是个品级不小的朝臣,也没再问什么,只是也未必信她那所谓秘密。

    云霭摊开了手,沈默发现她手心里写着四列小字:

    欲来风满楼,

    愁杀荡舟人。

    采菊东篱下,

    轮台送君归。

    沈默眯了眯眼,平仄不对,韵脚不齐,更何况还都是取了现成词句拼凑,“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我觉得这不像是首五言,我总觉得该是个字谜。”云霭把手收回去自己又看了一遍,“你也不明白?”

    “你哪里得来这个的?”

    “我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姐妹芟荑,现在是一个守宫门的护卫队队长,她那天无意得到的,还说是从一个宫侍身上掉下来的帕子上绣的字。”云霭狐疑地问道,“难道现在连宫侍玩得字谜都这么难?我们都解不开来?”她嘀嘀咕咕,“还是说是因为墨公子入主东宫后,连宫侍都变得文辞不凡起来。”

    听到她说墨公子入主东宫几个字,沈默的眼皮动了动,莫名其妙地居然在这场合岂不合宜地想起了风承远,想起了她死撑着要用自己那只不能动的手去挠自己的眼皮。他飞快地赶除了那念头,“能不能再给我看看?”

    云霭伸出了手掌,见沈默看得出神,又问道,“你解出来了?”

    “没有。”他摇了摇头,“不过我还有些事,今晚大概还说不会住这里,你不用再找我了。”

    沈默转身离开,正好和一个面若寒冰的绝美女子擦肩而过,那女子看了眼折桂居的门面,脚下不停,一路朝着东门的方向过去。

    “十三,你怎么来了?”

    “殿下呢?”那冷面绝美女子停在东门外的镜湖岸,果然众多画舫中找到了人,那老八叹着气,“没了,她回来了。”

    那十三似乎毫不惊讶,“殿下说过,要是她三日不曾和我联络,那便是她回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

    “殿下交待过,继续她要做的事。”她转过了身,那老七老八跟在她身后,“那我们回折桂居?”

    “不用。”

    “十三,拜托你以后讲话的时候一次把话说完行不行?”

    “三日后流觞阁。”

    “怎样?”

    “太女和太女正君所设的群贤雅集。”

    这次没人催她,十三继续顿了顿,这才接着道,“应该是专门为折桂居的人所设,马上该开始发帖子。”

    “看来太女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在帝上选人之前先把人笼络住了。”

    十三不置可否,好半晌,那老八在她身后痛了她一下,她才道,“太女现在最在乎的事,无非是她那张位置坐得牢不牢靠,紫风的兵力大部分都在边疆,皇城内不过两个营的守城军和那十八路守宫护卫队,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暗卫队,不在乎这么一点点兵力。”

    “你想说什么?”

    “我想,她更想做的,是要除了眼中钉,凡是会威胁到她的人。”

    “比如说殿下。”

    “从我们手头有的消息来看,这位太女视为头号敌人的,似乎是那个最不具备竞争力,几乎已经被逐出皇家的。”

    14继续孤军奋战

    沈默回到祥和楼后院的时候,莫林已经走了,小童正在风承远的床边几步远,一本正经地念念有词,“如果你觉得喉咙干,就咳嗽一声。如果感觉又起烧,就咳嗽两声。如果手脚发疼发痒,就说明你的新肉开始长,你忍着就好,如果…”

    沈默站在门口,他有一点怀疑,如果风承远这个时候能够动,这小童的脑袋还会不会好好留在她的脖子上面。

    小童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公子,”话到一半想起他是扮着女装,还是不要拆穿的好,“小姐,你回来了。”

    她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沈默一回来,就意味着她不用留在这里照顾人了。

    果然,沈默点了点头,“这里交给我吧。”

    小童兴冲冲地离开,沈默站在床边,“我昨天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风承远的眼神很快地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他接着道,“现在正是个很好的时机,你真的还是没兴趣吗?”

    “没有。”她翻动嘴唇,很快地吐出两个字,短促地像是觉得他很无聊。

    “因为你不相信我吗?”沈默搬了张椅子放在她床边,“不如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也许你就会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的嘴唇动了动,沈默看那口型又像是一个滚字要出来,不等她出声,回身抓过桌上的水杯,朝她嘴边一送一倒,他动作太快,她一个没接住,呛得咳嗽起来。

    “抱歉。”沈默把水杯收了回去,在床边坐下,风承远被那口水呛的眼眶发红,喉咙里还在发出细微的咳声,他开了口,“你知道龙飞扬,前丞相,她是我的,义母。”

    “她的死诡异不明,我觉得是有人谋害,我想要报仇,但是势单力薄,需要你帮我。”沈默看着她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死沉沉地阴着一整张脸,眼神冷冽,于是他接着道,“你也是在帮你自己,难道你还想要经历一次今日的下场。”

    “你是谁?”她突然间开了口,沈默愣了愣,“我叫沈默,我告诉过你。”

    “龙飞扬的,义子?”

    难得听到她正常的说话,沈默有些惊讶,点了点头,“是。”

    “想要报仇的话,怎么不去找风承志?她和龙飞扬关系一向不错,你不是还应该有个义兄嫁了她。”她的音调很讽刺,提到风承志的时候,沈默清楚地看到了那丝狠戾,她们果然极为不合。

    “我没法相信她,那些皇女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是我要找的幕后凶手,就算是风承志。只除了你。”

    “你怎么不去怀疑其他人?”风承远依旧勾着那讽刺的弧度,“龙飞扬的仇人?”

    沈默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单纯地害死娘亲那便罢了,她们还找人在他身边整整这么多年,处处学他,来代替他嫁给太女,怎么可能只是娘亲的仇人。

    “或者换句话说,这世上想要坐上那张位置的人,不是只有风承志,不是只有那么几个皇女。”

    沈默没再开口,其实她说的没错,不仅仅是那几个皇女,可是如果还有其他人,他就真的连目标都失去了。

    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毕竟还是那几个皇女的可能性最大,“你还是不愿意吗?”

    “不。”

    “那,我想问你一件事。宫里,有什么人是会被称作东君的?”

    “东宫太女正君。”

    那四句诗唯一的解释,便是斜藏嵌字诗,欲杀东君,沈默一个人呆坐在小院前的花圃边上,觉得越来越一头雾水。

    有人要杀宁炽?

    他说他无法相信风承志,是真的实话,就算那人,本该是他的妻主,他的头上天。

    有一种可能,是其他人除了龙飞扬,因为龙飞扬看上去一直都是太女党,安排宁炽代替了他,在太女身边有了一颗最有力的棋子,可谁又能保证,宁炽不可能本来就是太女的人?

    他是帝上钦定下来的太女正君,龙飞扬到底向着哪一边,他也不知道,娘亲很少会在家中提这些事,也许要除了龙飞扬的就是太女自己,也许宁炽就是她放在他身边培养出来的正君,代替了他,而不会引起帝上的怀疑。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有一点却很明确,他没有这个权势去把人揪出来,除非风承远愿意帮他,否则他只能选择秋试那一条要漫长许多也有太多不确定的路。

    现在似乎连宁炽都已经不再安全,难道说太女和这件事真的没有关系,她并不知道她的新郎,被调了包?

    沈默还坐着,慕容肃突然从后院的门进来,“你果然还在这里。”

    “怎么了?”

    “你不在折桂居,有人把这个送到了我手里交给你。”

    沈默接了过来,却是一张浅绯色的笺纸,一折为二,名帖大小,他打了开来,慕容肃站在他身前,他抬起眼,“流觞阁。”

    “就这几天?”

    “三日后。”

    沈默把那张笺纸折了起来,慢慢的折了一只兔子,轻轻吹鼓了气,慕容肃无奈摇头,“自己小心些,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多谢表姐。”

    “你倒是越叫越顺口了。”

    慕容肃走开了,沈默摊开手看着那只兔子,没有告诉她,这是安玥进府后,他才会的小玩意,在他以前的日子里,是从没有这些的。

    他起身重新回到那间房里,风承远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他走进了,把那只兔子放在她枕头旁边,“如果你不愿意,那便算了。”他叹了口气,“毕竟这样的日子,连我自己都不想过。”

    现在想想,他怎么能指望风承远会愿意回皇宫去,不管以前那些事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地方对她来说,也该是个噩梦吧。

    “这个,就送你吧,依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会玩过这些。”

    “我回折桂居了,会有人来照顾你的。”

    “再见了。”

    15流觞曲水

    “拜帖?”

    沈默愣了愣,抬起眼,门阁前面的两个女人朝他摊开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把那张名帖折成兔子留在风承远枕边了。

    沈默无奈地想要自嘲,上一次来流觞阁,应该还是三年多前的事,卑躬屈膝的仆从,八抬大轿,他在面纱下见过这里的一切,只是他忘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男扮女装待考的仕女,他需要名帖才能进门。

    他摊了摊手,“没有带。”

    “那就不能进来。”

    他叹了口气,旁边有几个女人过来,其中一人狐疑地盯着他,“沈默?”

    “嗯。”

    “你干什么去了,这几天太阳也不是很烈,怎么能晒成这样子?”云霭伸手出来,沈默闪身躲开,“我忘了带名帖。”

    “没事,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几个都能保你。不过你怎么晒得这么黑?”

    “就是,太阳太烈了。”他伸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伤疤,眉毛也重新画了,脸上涂了黛色的脂粉,加上这身打扮,就算是宁炽,也该认不出他来了。

    “走吧。”云霭朝他歪了歪脑袋,他跟在几人身后一起进去,都是折桂居的女子,眼熟得很,也叫得上名字,这会有些人在他身边,倒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流觞阁建在几百年前,用的是纯木质的结构,据说,这里原本是一家青楼。

    不过都是谣传了,紫风开朝以来,这里都是文人,而且是有身份的文人墨客才可以驻足的地方,可以说,凡是在朝堂上有一足之地的文官,入仕途前必然来过流觞阁。

    虽说是谣传,但是在结构上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影子,进门是宽敞的大厅,一眼看去,空中在四个角上,各有一个小亭子一样的房间,底下用廊柱支撑而起,朝大厅开门,后面连接着二楼。据说,这是以前待开价的男子所呆的地方,以供楼下的寻欢客观看,也好开价竞价。

    “走吧。”

    “什么?”沈默还在看那几个亭子,云霭突然出声,他回过头。

    “曲水宴,自然是上花园,你发什么呆呢?”

    “没有。”他走在中间,云霭看起来兴致高涨,“终于可以见到墨公子了。”

    沈默偏过头,才发现她今日似乎穿着盛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他轻笑着摇头,云霭对那位传言中的墨公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崇拜心理。

    在他眼里,有那么一点像是学子对师者的崇拜,当然她肯定不会承认。

    “衣服上的绣,很漂亮。”

    “那当然,小沫子的绣功,那在皇城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每次提到她青梅竹马的正君,尤其是他的绣功,她总是神采飞扬,就好像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向他炫耀她的一条帕子,那种笑容,很幸福,近乎孩子气的幸福,让他莫名想起了安玥。

    “所以,发现还是过日子的男人好了?”

    “说什么呢,我跟你说过在,这是两码事,哎,跟你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你自己娶了回家就知道了。”

    “我只是看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些,嫉妒罢了。”

    云霭突然偏头笑了一声,伸手想来搭他肩膀,沈默躲过了,她笑道,“沈默,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来,跟我说说。”

    “没有。”

    他走到她前面,云霭还要说什么,身边一个女人捅了捅她,“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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