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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王御袖 完第2部分阅读

      双王御袖 完 作者:未知

    :“松韵姐姐希望主子好,染袖知道。 秋读阁”

    松韵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以后机灵点,虽然你是主子的贴身宫女,但是平时也不能太由着主子,好歹在皇上面前表现得热情点。”

    染袖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松韵拍拍额头:“算了,以后慢慢来,起码皇上对主子还是挺好的。”

    “咳。”琴心走过来道,“别说了,仔细着点。”

    松韵吐了吐舌头,回到原位。

    琴心看了染袖几眼,也转身离开。

    染袖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仿佛没看到对方别有深意的打量一般,只是心里在暗自警惕,乾王所赐的这四名宫女,不知根底,里面或许有乾王的眼线,也或许有其他妃子的眼线,不能不妨。

    不过以夏末涵的性子,估计他们也看不出异样,真正在暗出谋划策的是她。

    乾王的耐力不错,在浴室□一把之后,又抱着夏末涵上床榻翻云覆雨。俊男美女o身交缠,真是让人看得血脉膨胀。染袖有幸给他们放纱帐,近距离目睹那一番之色让她这个心智坚定的人都忍不住躁动。

    乾王确实有吸引女人的本钱,不说那张俊美的容貌,就是一身强健的肌肉,也足以令人芳心萌动。

    第二日,乾王按时起床,一夜疯狂依然精神饱满。他起身并未要求宫女将夏末涵叫醒,可见昨夜的侍寝令他颇为满意。他感觉得出夏末涵身上带着淡淡酒香,暗自猜测这大概是她为了壮胆而喝的,如此想着倒有些可爱,比起其他嫔妃多了些趣味。

    琴心等人服侍乾王更衣,染袖则去查探夏末涵的状态。在经过乾王身边时,这个男人特意看了她一眼。在这宫中,只要他在,周围人的目光必然在他身上,而这名小宫女不过是淡淡了一瞥便去关心她的主子了。

    这段时间在云舒宫走动,他不但对娴静温柔的夏末涵有了好感,对夏末涵身边的这个宫女也有了不错的印象。这个小宫女虽看似怯弱,举手投足间却有种特别的美感,精通按摩,善于煮茶,对主子忠心,低调本份。相反,另外四名宫女看自己的目光总带着爱慕,一有亲近机会便会表现得格外热情,有一个甚至做出了勾引的动作。

    他对此司空见惯,表情都不会动一下。他虽好色,但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染袖摸了摸夏末涵的额头,舒了口气,还好没发烧。

    为了让夏末涵顺利侍寝,她特别为她配制了催|情药物,混合着甜酒,缓解她对乾王的惧怕,让她在迷迷糊糊中与之欢好。

    此刻想来,自己怎么跟拉/皮条的一样,连药都用上了……

    当然,这药不能明目张胆地和太医要,她从前学过一些特殊药物的配制,在这个时代,诸如紫英石、白英石之类的东西都是常见的,她以各种方式换了一些,调制出中散药,效果只能算是一般,所以她又用了甜酒,还好没有副作用,这种东西最好少用,夏末涵还是必须靠自己克服心中的障碍,否则早晚要出问题。

    “好好服侍你的主子,过几日朕再来看她。”乾王的声音响在头顶,染袖半晌才发现他是对着自己说话,忙跪着应道:“是,奴婢一定尽心服侍。”

    “嗯。”乾王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琴心等人都露出爱慕的神色,染袖暗自撇了撇嘴,心中关心的是总算又过了一关。

    随着乾王越来越明显的偏爱,夏末涵不但存有内患,还会产生外忧,她得办法巩固她的地位,为她寻求盟友。光被动行事看来还是有点悬,夏末涵的安危,直接影响了自己,两人实际上已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皇后和两位夫人暂时不能触及,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六嫔。只比夏末涵高一品,平时走动一下是必要的。

    只是……染袖看向仍在熟睡的夏末涵,心中哀叹,这个性格清淡的女孩能不能面对那□猾似狐的女人们啊?

    ☆、5习惯

    天气明媚,染袖和夏末涵难得到花园散步。宫中的园林都是经过巧匠修饰过的,花团锦簇,绿茵如萍,青石凉亭,清澈的人工湖映照着天空的白云,湖边杨柳垂枝,有如画卷。

    果然,偶尔还是要出来走走。

    夏末涵看起来心情不错,自那日侍寝时候,她的精神一直有些萎靡,还好之后乾王没再来,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染袖有时想,若乾王知道他的女人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不知道他是怎样微妙的感觉……

    几人走到凉亭,发现里面已经早有人在。看她的服饰,应是六嫔之一,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位。

    这时身后的琴心小声道:“这位是孙充仪。”

    夏末涵忙向她行了行礼:“夏末涵见过孙充仪。”

    “不必多礼。”孙充仪的声音十分柔美,身材纤细,皮肤如雪,只是脸上略显病容。

    染袖听说过这位孙充仪,乃兵马大元帅孙岩的爱女,闺名“瑄”,同时也是目前后宫第二位生有皇子的妃子,第一位是皇后。所谓母凭子贵,虽然这位孙充仪平时不显山露水,但在后宫中的地位并不比两位夫人低。

    夏末涵在孙瑄的招呼下坐到了石桌边,不同于皇后和两夫人的威势,这位孙妃气质平和,说起话来有一种如诗如画的美感,若是能去除病容,那必然是一代佳人。

    真奇怪,一个大元帅居然有这样娇柔的女儿……

    夏末涵自入宫以来,除了宫女,几乎没和其他妃嫔如此心平气和地聊过天,这两人倒是气味相投,都不是跳脱的人。她们聊着天气,聊着年少往事,聊着家乡风景,气氛十分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孙瑄身边的宫女小声道:“主子,起风了,您还是早点回宫吧。”

    孙瑄顿了顿,对夏末涵笑道:“我身子弱,不能就坐,失礼了。”

    “哪里,身子要紧,充仪请回。”

    “我就住在翡翠宫,夏婕妤有空可过来坐坐。”

    “一定,到时还要叨扰。”

    孙瑄笑了笑,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凉亭。

    “这位孙瑄姐姐真不错。”夏末涵感概了一句。

    染袖暗想,一个能平安将皇子生下来的女人,仅仅只是靠她父亲的福荫?观她的面相,确实是一名内贤外惠的好女人,除非她演戏的功力已臻化境。

    刚刚经过她身边时,闻到了一股药香,似含有白术、夜苓的气味,这是主治气喘汗虚一类疾病的中药,可是孙瑄或许汗虚,但不像有气喘的样子……这还是染袖第一个拿不准的人物。

    不过,这或许一个不错的盟友。

    回到云舒宫,染袖对夏末涵道:“今天让奴婢下厨如何?”

    “染袖还懂厨艺?”夏末涵颇为惊奇,在她看来,眼前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孩似乎什么都会。

    染袖不好意思地笑笑:“奴婢也只会做些家常小菜,平时吃多了宫里大厨的手艺,偶尔想自己动手做做,味道肯定是不及大厨的,到时恐怕主子要嫌弃了。”

    “哪里会?”夏末涵笑道,“你去做吧,需要帮忙就找琴心她们。”

    染袖笑着点头离开。

    每个的宫室都有一个小厨房,只不过食材需要自己去御膳库领取,普通食材可以按份额免费领取,若超过配额或者领取一些相对珍稀的食材则需要另外花钱,所费一般会在每月俸银中扣除。所以在宫中生活,若地位不高并且没有足够积蓄,那么也只能过相对节俭的生活。

    染袖在库房领了鲜鱼、排骨、萝卜、玉米、辣椒、蔬菜以及一些配菜。

    乾王在云舒宫的时候,她总是叫厨房准备不同的菜色和点心给他吃,为的就是试出他的口味。乾王喜欢吃辣,喝汤,喜欢带着茉莉花香的点心,但不爱吃甜的。因为只是一些夜宵之类的食物,所以染袖对他的喜好研究得还不太完全,不过有这些差不多了,乾王并不常来,她要做的是,让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有种归家的自在感。

    乾王是个控制欲强烈的男人,偶尔会冷眼旁观女人之间的争斗,可是一旦过火,就会遭到他不动声色的惩罚。他对女人似乎不怎么手软。

    在这后宫中,有多少妃子是毫无目的地讨好他?或想福荫家族,或想获得恩宠,或想拥有更高的地位。

    而夏末涵有个优势,那就是她无欲无求,从来没想过要从乾王那里得到什么,甚至连宠幸都不屑一顾。这样的性格反而能让乾王放松下来,同时再在饮食起居方面给予足够的细心,饿了时准备他最爱吃的饭菜,疲惫时给他按摩,烦恼时为他弹琴解闷……

    夏末涵不懂得察言观色,可是染袖可以做她的眼睛。不需要刻意表现,潜移默化之下,任乾王有多铁硬都得化作绕指柔。一旦他对夏末涵的印象从一个暖床的工具转变成一个温柔体贴的伴侣时,夏末涵的地位便基本稳固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夏末涵的心理障碍,总不能每次侍寝都喝药吧。

    这可真是个难题,只要夏末涵没有这个毛病,她就有把握让她安度余生,甚至获得更高的地位都并非不可能。

    可惜,暂时还是只能做好自保的打算,先安抚住乾王这头老虎再说。哪天夏末涵一时没控制住,在乾王面前表现出真实情绪,那就有得玩了。

    染袖做了一份酸辣鱼,一份萝卜玉米骨头汤以及一份青菜小粥。

    “染袖做的真不错。”夏末涵看起来很喜欢吃鱼,不过可能太辣,一脸想吃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染袖给她舀了一碗汤,同时说道:“辣椒可驱寒、止痢、促进消化,增加食欲,偶尔尝尝应该不错,只是不宜多吃,佐些汤喝就好了。”

    在讨乾王欢心之前,她得先让夏末涵习惯这种口味,到时即使她不在,她也会无意识地选择乾王喜欢的菜色。

    染袖并没打算天天做,而是每隔几天亲自下一次厨,她的花样很多,味道或许比不过大厨,但胜在精心。夏末涵也慢慢从可有可无到欣然接受。

    不但从饮食,染袖还在房间装饰上花了些心思,比如采些鲜花摆入房中。她是学过插花的,经过她修剪之后的花饰造型优美,别具一格。染袖不太喜欢选择容易凋谢的鲜花,而是多用枝干俏丽的植物,这样的花枝即便花朵凋谢,也能形成一种嶙峋的清俊之美。

    同时,染袖有意让夏末涵穿着同一种颜色的衣服,她喜欢蓝色,那么在制衣时,便多选用蓝布,即使不做成蓝色衣裙,也要在衣袖或腰带上添加蓝色,这样形成习惯之后,乾王将来一看到蓝色就有可能想到夏末涵。

    这段时间由于政事繁忙,乾王来得次数比较少,但每次表情都颇为愉悦,也没有特别要求侍寝,感觉比起床事,他更喜欢待在云舒宫的舒适感。

    夏末涵也乐得轻松,她最近除了看书写字刺绣之外,还多一项娱乐,那就是去找孙瑄聊天。两人一来一往,倒是很合得来。染袖也有幸见到了乾王的二皇子禹昊,7岁左右,长得灵秀可爱,说话像个小大人,经常逗得几个大人开怀不已。

    “染袖,今天做的糕点给孙充仪送去一盘。”夏末涵见到桌上的糕点,突然说道。

    “主子不一起去?”

    “我手上还有经文没有抄完,中途停笔不太敬,你带我去问候即可。”

    染袖点头应是,收拾了一盘点心放入食盒。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送东西,染袖倒是熟门熟路,孙瑄也会给夏末涵送些小礼物,并不贵重,却有些心思。

    染袖想不通,这位孙充仪是真的想交夏末涵这个朋友,还是别有用意?夏末涵唯一值得关注的,大概就是乾王对她上了心,比起其他妃嫔,乾王到云舒宫才次数明显更多。可是这对孙瑄来说还重要吗?她甚至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和嫉妒。

    那么,是为她的儿子?这是染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可是夏末涵对她儿子有什么帮助呢?

    正在思虑中,一个绿色的小东西突然从上面掉到她拿着的食盒盖上,定睛一看,居然是条正在蠕动的毛虫。

    如果她是正常的女人,一定会尖声惊叫,可她仅仅只是看了两眼就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大树上,只见上面正坐着一个身着太监服的小公公。

    小公公跳下树来,有些腼腆道:“不好意思,刚才不下心把虫子弄下来了。”

    染袖看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白净俊俏,只是脸上身上都沾了些污渍,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染袖问道。

    “我叫离若,别人都叫我‘小离子’。”这个少年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答道,“今天犯了错,苗公公罚我在这帮树捉虫。”

    “哦,那你好好捉虫,别再让虫子掉下来了,若惊扰了贵人就糟了。”染袖用叶子将食盒上的虫子弄开,随意说道。

    “嗯,谢谢。”离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染袖转身欲走,突然听到身后少年的肚子咕咕一声响,她脚步一顿,转头问道:“你肚子饿了?”

    “呵呵,活还没干完。”离若似乎是个很乐观的人,总是笑呵呵的。

    染袖从食盒中拿出一块糕点递给他。

    离若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看了看染袖小手上美味的糕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染袖心中好笑,将糕点递到了他嘴边。

    离若脸色一红,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将点心咬进嘴里,一阵清香酥软的感觉在他嘴中蔓延。

    染袖道:“这是要送给孙充仪的糕点,只能偷偷给你吃一块,你赶紧干完活去吃饭吧。”

    离若连连点头。

    染袖这才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又听到身后少年喊道:“啊,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的?”

    “染袖,云舒宫。”

    苗公公,整个西宫只有一个公公姓“苗”,那就是西宫的掌事太监,总管西宫各项事务,而那个少年看着品级不高,却由苗公公直管……

    嗯,不错。

    ☆、6拙劣的伎俩

    之后几天,染袖时常会遇到离若,他要么被罚捉虫,要么被罚清扫,要么被罚修剪枝叶,似乎总是犯错,几个庭院交替跑。不过每次都是笑呵呵,丝毫不在乎被罚了多少次。

    渐渐的,染袖也跟他熟络起来。离若是苗公公的人,看起来可能还有些亲戚关系。不过染袖暂时没想过要从他这获得什么信息,毕竟感情基础是需要时间来建立的。

    染袖捧着一些花枝回到云舒宫。今天夏末涵带着琴心去了孙充仪那儿,其余三个宫女也乐得清闲,各做各事去了。染袖打算再做个插花,然后练练字。

    这次她选用了竹筒作为容器,做成垂直型的花式,一枝一枝地慢慢搭配,以淡、雅、简为主旨,宁静自然,风姿绰约。

    “不错。”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乾王。染袖只用了半秒中便做出受到惊吓的模样,还不及放下手中的枝条便匆忙回身行礼。

    “不必多礼。”乾王淡淡道,“原来云舒宫的花艺皆是出自你手。”

    染袖轻声回道:“主子喜欢雅致,奴婢便学着做些插花。”

    “嗯,很有灵气。”乾王将染袖手中的花枝取过来,补充了她未完成的花式。

    “你家主子呢?”乾王随口问道。

    “去了孙充仪那儿,奴婢这就着人去知会一声。”

    “不用了,朕来此只是想喝喝茶休息下,晚膳后还要处理些政事。”

    说着,乾王径直走到躺椅上坐下。

    染袖立刻去取来茶叶,静静地为他煮茶。

    一边煮茶一边暗自观察乾王的神色,看他眉宇间透着几分疲倦,显然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让他自己安静地躺会就好了。

    这还是乾王第一次白天驾临,实在难得。

    不过多时,一阵清幽的茶香弥漫在屋中,淡雾氲氤。

    乾王的眉头稍加舒展。

    正在这时,泉声和弦音走了进来,对着乾王行礼请安,起身后便面带喜色地走过来准备服侍乾王。

    乾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摆摆手道:“你们两个先出去,没朕的命令不要进来打扰。”

    他的内侍都被留在了门外,实在不想被两个满脸热切的宫女扰了清静。

    染袖看着泉声和弦音讪讪地离开,又看到乾王颇有些烦躁的表情。她将茶泡好递到他面前,柔声道:“皇上,奴婢不知您爱喝什么茶,于是选了这上等龙井。”

    “哦?”乾王接过茶杯,揭盖闻香,问道,“你为何会选择龙井?”

    “龙井的香气清高持久,茶色清澈,品饮之间,齿间流芳,回味无穷。”染袖一边摆弄茶具一边徐徐叙说,“而且我家主子便来自产茶之乡,对茶颇有讲究。”

    乾王听着染袖轻柔的声音,全身慢慢放松,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问道:“你家主子来自产茶之乡,这个朕倒是不知道。”

    “便是瑶峰,听主子说,那儿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出产龙井、云栖等名茶,美人亦是娇美韵秀。”

    乾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倒是,末涵确实清雅娴静,有江南的秀美。”

    染袖见乾王表情舒展,便不再多话。

    乾王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身侧的这名小宫女,虽看似怯弱,但说话时吐字清晰,神色恬静,进退知礼,纯美中透着几分与她这个年纪不符合的稳重,听其言观其行,颇为赏心悦目。

    喝过几口茶,乾王心情转好,烦恼渐忘,他的目光一向床边的棋盘,开口道:“你家主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不知你的才艺如何?”

    “奴婢不过只是一名小小宫女,哪里会有何才艺?”

    “会下棋吗?”

    染袖犹豫了一会,回道:“略懂皮毛。”

    “那好,陪朕下一局。”说着,起身走到棋盘边。

    染袖只好跟上。她不是没想过撒谎说不懂,但她平时也会跟夏末涵下棋,此事做不了假。

    两人分好先,便开始了对局。

    直至黄昏,金色余晖从窗口撒下,这一局棋终于结束。

    乾王笑道:“灵活有余,章法不足。”

    “是,奴婢棋艺确实不如皇上许多。”

    “呵呵,你很聪明,多加练习,几年后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国手。”乾王心情愉悦道,“要知道曦国可是有几位远近闻名的女国手呢。”

    染袖怯然道:“奴婢怎敢有此奢想。”

    乾王还待再说,夏末涵缓步走了进来,行礼道:“皇上,臣妾不知您会来,未及伺候,还请皇上赎罪。”

    “不用,朕亦是临时起意,怪不得你。”

    乾王听着不觉得奇怪,可是染袖却知道,在他刚来到云舒宫时,肯定就有宫女去通知,而夏末涵依然姗姗来迟,显然是想等乾王离开后再回来,可惜一直拖到这个时候,人还没走。

    “时候不早了,皇上要不要留下用膳?”夏末涵总算还清醒着,没有出言送客。

    乾王点点头:“也好。”

    夏末涵于是吩咐宫女们布菜,染袖也适时退到一边。

    这些日子潜移默化的改变果然没有白费,夏末涵点菜时下意识地点了染袖平时推荐的菜色,一份辣鱼一份辣肉,还有降火汤和青菜。

    乾王吃得果然畅快,要知道后宫的女人们很少会吃辣椒,因为吃多了容易上火,而且很可能长出痘痘,这对以色侍君的美人来说,是绝不能忍受的。

    晚饭后,乾王精神不错地离开了云舒宫。

    趁着染袖临时出去有事,弦音走到夏末涵身边小声道:“主子今天为何不早点回来?”

    “怎么了?”夏末涵吃着消食果脯,疑惑地看着她。

    弦音道:“染袖独自一人伺候皇上,看起来还颇得皇上欢心,主子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染袖借此争宠,一朝攀上高枝变凤凰。”

    夏末涵顿了顿,沉吟道:“若她真能讨得皇上欢心,亦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是吧,主子?”弦音有些不敢置信,“您一点也不在意?”

    夏末涵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宫女,即便获得恩宠,亦是从我宫里出去的,对我来说,确是好事。”

    弦音一脸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她大概没遇到过这样“大度”的主子……

    晚上时,夏末涵将弦音的话说给染袖听,末了还问道:“染袖是否喜欢皇上?若是真的,我一定为你制造机会。”

    您还是别了。染袖在心中翻着白眼,面上却急忙否认:“不是不是,奴婢从来没这么想过。”

    “是吗?皇上年轻有为,琴音她们皆爱慕不已,为何你不愿意?”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能够留在主子身边便满足了,况且皇上哪有主子这么温柔?”

    夏末涵低低笑了起来,满眼的愉快。

    染袖拉着她的衣袖,做撒娇状:“主子,您可不能把奴婢送人。”

    她很不放心,这位主子自己不喜欢皇帝,巴不得别人来争宠,到时可别把她给卖了。

    “好好,染袖这么贴心,我也舍不得,此事就不提了。”

    第二日,染袖明显感觉琴音对她的敌意,那眼神透着嫉妒和不甘。染袖装作没看到,顶着一脸没心没肺的单纯,自顾自地做事,只是心底暗自警惕。

    又过了几天,得到半日休息的染袖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进门,眼神就变了变。

    作为贴身宫女,她拥有单独一间房,与琴心等人的屋子只有一院之隔。

    因为常年的习惯,使她每次出门都会对房间做些记号。刚刚她一进来,就感觉有人动了她的东西。比如她的首饰盒原本是挨着铜镜摆放的,现在却离开了约两厘米的距离,而柜子上的抽屉,有一个留下了一线缝隙,现在却完全合拢。

    染袖关好门,立刻将首饰盒和抽屉打开,乍看似乎没有什么变动,但仔细翻找,便发现了原本不应该存在东西,一对银质耳环、一块玉佩、一只金镯子。

    染袖有仔细翻找了房间各处,确定没有遗漏,脸上便不由得冷笑:真是拙劣的栽赃。

    正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人声,脚步渐行渐近,接着连门也没敲便闯了进来。

    染袖拿着绣布和针线疑惑地看着来人,琴心、泉声、弦音、松韵四人到齐了。

    “几位姐姐有事吗?”她露出一脸不解。

    琴心道:“打扰妹妹了,我们刚才发现室内遭窃,几个姐妹都丢了些东西,所以过来看看妹妹这边有没有丢失什么。”

    “遭窃?”染袖惊讶道,“在宫里也会遭窃?”

    “宫里窃贼多着呢。”琴音不冷不热地说道,“妹妹还是赶紧找找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吧。”

    “好,我看看。”染袖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梳妆台边仔细翻找着,从首饰盒到抽屉,无一遗漏。

    “啊!”染袖惊道,“我丢了一个金锁。”

    “什么?你也丢了?”出声的是泉声。

    嗯?竟然不是琴音栽赃的吗?染袖在心中琢磨着,脸上却苦道:“真倒霉,那个紧锁我很喜欢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琴心道:“看来我们这确实遭贼了,可是云舒宫除了我们,就只有膳房和衣坊的人会来,他们如何接近后院的呢?”

    松韵道:“不如将此事告诉主子,让她找嬷嬷查一查。”

    “还是不用了吧!”琴音忙道,“用这些小事去麻烦主子,未免太不知进退了。”

    泉声也借口道:“是啊,以后我们警醒些,将贵重的物件收妥便好了。”

    琴心看了两人几眼,不置一语。

    松韵撇撇嘴:“算了就算了,我的耳环啊,还是原来的姐姐送的呢。”

    “以后我再送你一对。”琴心摸了摸她的脑袋。

    松韵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几人相继离开,泉声和弦音相视一眼,满腹疑惑。她们早算好了时间,只待染袖刚回房间便上门搅事,东西都放在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除非特意去翻找,否则肯定不会被轻易发现,染袖进门不过几息的时间,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地发现并处理掉?

    那么东西是怎么不见的呢?难道真的遭贼了?

    染袖重新关上门,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确定没人后,便踏上桌子,轻盈地翻上房梁,将那几样东西拿了下来。

    若是换做普通人还真有可能会中招。若被当作内贼,即便有夏末涵的袒护,将来也必然被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名声可就毁了。更值得一夸的是,她们不借着抓小偷的名头,而是用关心同伴失窃的理由来查看,事发后也可以撇得干干净净,倒是有几分心机。

    可惜她们遇到的是染袖,一个行事小心谨慎、观察入微的人,想用这样拙劣的伎俩坑她,还欠缺了点智慧。

    看着手上的东西,染袖露出一个纯纯的笑容,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得到了什么礼物的孩子……

    ☆、7孕

    一场小小风浪过去,弦音和泉声倒是老实了下来,染袖也乐得轻松。早晚练习柔术,白天伺候夏末涵,偶尔和她一起习字画画,或者学习刺绣,很是惬意。

    乾王最近事务繁忙,并不常来,夏末涵整个人都开怀了不少,孙瑄也时不时会来窜下门子,小皇子禹昊来过几次之后,跟染袖等人的关系熟络了不少。

    染袖兴致来时,会做几个小模型,领着禹昊自制点心,做出各种形状,让他玩的不亦乐乎。

    禹昊作为曦国皇子,虽然并非长子,但这个国家立储的方式与别国迥然不同,重才能而轻嫡庶,新王的确立是要经过两个朝廷共同考核的,所以只要是皇子,便都有机会竞争。谁知道眼前这个小孩子会不会是下一任乾王呢?

    虽说染袖早做好了年满25便离开皇宫的打算,但与未来皇储打好关系是必要的。

    “若是能有个孩子也不错。”送走孙瑄等人,夏末涵突然感叹道。

    染袖眼中一亮,小心道:“只要主子多亲近一下乾王,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那还是算了。”夏末涵转身进了屋。

    “……”唉,任重而道远,任重而道远啊。

    晚膳过后,染袖服侍夏末涵更衣沐浴。

    皇宫的浴室,特别是三品以上的宫妃浴室都是宽敞而华丽的,装有出水设备,洗漱用品一应俱全。据说皇帝的浴室更奢华,直接可引温泉水入池,大小足以容纳上十人。

    “染袖,和我一起来洗洗吧?”夏末涵趴在浴池边笑道。

    “奴婢哪敢逾距?”染袖一边帮她揉肩一边回道。

    “这会哪那么多规矩?你下水还可以帮我擦背,也省的我麻烦。”

    看着夏末涵期待的目光,染袖想了想便同意了。事实上她也挺喜欢泡澡的,可惜现在不过是个宫女,不好放肆。

    将衣服脱光,染袖缓缓下了水。

    夏末涵突然道:“没想到你看起来瘦弱,其实纤细有度,身材不错啊。”

    染袖露出羞赧的表情:“主子别取笑了。”

    其实自练习柔术以来,她也发现这个身体开始了迅速的发育,原本略显扁平的胸部变得圆润饱满,虽然因为年纪的关系,还不够丰满,但形状娇俏可爱,颇有些美感。同时她的身高也在长,双腿的线条尤其优美。

    这种现象除了柔术的激发之外,这个时代的女孩发育早可能也是个原因,身体年龄不过十三岁,但成熟度大概相当于前世的十八岁了。

    “来,让我摸一摸。”夏末涵难得有些玩乐的心情,想欺负下这个害羞的小姑娘。

    染袖忙退,惊叫:“主子,别啊!”

    两人正玩得高兴,却不知乾王竟然突然而至。

    琴心等人在外迎跪。

    他问道:“夏婕妤呢?”

    “正在浴室。”

    听到回话,乾王也不多言,解下披风便往内走,琴心刚要提醒就见男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屏风后。

    乾王一进浴室,看到的便是两名女子水中嬉戏的场景,一个清丽无双,一个娇俏可人,真是赏心悦目。

    还是染袖最先发现乾王,她一惊,拿过浴巾挡在胸前,直往后退去。

    夏末涵转头,表情微愣了一会,随后有些紧张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朕来,末涵不欢迎吗?”乾王的目光在夏末涵和染袖之间游移。比起夏末涵的冷情,满脸红晕的染袖显然更惹人怜爱。他今天才发现这个小宫女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不是,您若先着人通知臣妾,臣妾便不会如此失礼了。”夏末涵忍住身体的颤抖,弱弱的回话。

    “嗯,只是临时起意,爱妃不必在意。”乾王站在浴池边,丝毫没有移步的打算。

    染袖退到了另一边,心里却是亦喜亦忧。喜的是云舒宫终于成为了乾王自然而然会想起的地方,以后他会时不时想过来看一下。忧的是,这样“临时起意”的情况会越来越多,她们做准备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

    趁着乾王正在和夏末涵说话,染袖裹着浴巾悄悄出了水池,匆匆将里衣套上,披头散发地抱着衣物就准备离开浴室。

    谁知夏末涵的声音突然传来:“染袖,过来帮皇上更衣。”

    ……

    染袖忍不住想骂脏话,夏末涵自己不想伺候皇帝就把她拖下水,哪有这么急着将男人推给别人的女人?

    夏末涵这时候叫住她,不是在暗示乾王可以临幸自己吗?

    “嗯,过来。”这时乾王也开口,同时伸开了双手等待服侍。

    染袖放下衣物,低着头走到乾王身边,为他宽衣解带。

    乾王的目光沉了沉。眼前这个小宫女垂散着一头乌黑长发,晶莹的水珠从额前划过,嫣红的双颊有如芙蓉绽放,一身单薄的里衣紧贴着湿漉漉的身体,透出里面柔嫩的肌肤,小巧圆润的胸部隐隐绰绰,甚是招人。小宫女大概也注意到了,时不时用衣袖遮挡一下,又不敢做得太明显,十分有趣。

    乾王发现自己对这个小丫头产生了些许兴致,连夏末涵离开浴池穿戴好衣物都怎么理会。

    染袖刚扶着宽衣解带完毕的乾王入水,就听到夏末涵说道:“皇上,臣妾今日有些不适,就让染袖服侍吧。”

    乾王看了她一眼,只是摆了摆手。

    夏末涵如释重托,给了染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快步离开。

    该死,前几天还说不会把她送人,这回就毫不犹豫地跑路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身为主子的她已经默认她为乾王侍寝了!

    “过来帮朕按摩。”乾王双手成一字型搭在池边,一副等待享受模样。

    染袖压住心中的暴躁,走到乾王身边跪坐下来,轻轻帮他按摩。乾王的肌肉十分结实,按起来需要八分的力气。当然,这不是重点,今晚如何度过才是个难题。她心中不停地思量对策,既不能让乾王对她出手,也不能让他去找夏末涵,没有准备好的她,绝对会给皇帝一个惊吓。

    可是这会有什么办法呢?看乾王的样子,是铁定要这过夜的。

    “你很怕朕?”乾王突然开口问道。

    “皇上威仪,奴婢自然是怕的。”染袖小声地回答。

    乾王笑了笑:“小丫头看起来胆小,实则聪明着。”

    染袖微惊,怯生生的回道:“皇上夸奖了,奴婢并不聪明。”

    乾王不置可否,问了一句:“今晚,可愿陪朕?”

    染袖手上的动作适时地顿了一下,微微颤抖道:“奴婢身份卑微,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家主子似乎也同意了。”乾王淡淡道。

    “主子善良,奴婢却不能恃宠而骄,做出对不起主子的事。”

    乾王沉默下来,身体有些绷紧,似乎有些不悦。

    正在这时,弦音捧着衣物从外间走进来,跪道:“皇上,奴婢给你送来了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太好了!看来夏末涵还有点良心,知道叫人进来。

    乾王看都没看弦音一眼,兀自闭目养神。

    染袖小声道:“弦音姐姐,你来给皇上擦胰子和香|狂c吧。”

    弦音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乾王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动作。

    染袖抱着衣服退下,到外面遇到夏末涵,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皇上,奴婢也会按摩,不如让奴婢帮皇上按一按?”弦音试探地问道。

    乾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弦音心下窃喜,伸手摸上了乾王的肩膀。可惜她没有学过专业的按摩,不但力度不足,还找不准||狂c|道,按到后面反而像是在抚摸,动作暧昧。

    乾王睁开眼,露出一抹冷光,拨开她道:“行了,你下去,朕自己来。”

    弦音脸上闪过不甘,却也不敢多话,只得悻悻地退了出去。

    同样是宫女,染袖谨守本分,做事认真,钟灵韵秀,而另一人却心存妄念,不顾尊卑,借机献媚。高低优劣,立见分晓。

    乾王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他从不缺女人,可是真正让他动心的却是没有。夏末涵的清新不俗,让他颇有好感,而染袖的娇俏别致也颇令人喜爱。云舒宫是他乐意常来的地方,美人娴静,茶香怡人,琴愉棋悦,身心松弛。

    当然,若没有其他宫女时不时的挑逗就更好了。

    他琢磨着,是不是给夏末涵换几个宫女……

    乾王沐浴完毕,看到夏末涵穿戴整齐地坐在桌案边调琴。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乾王边朝床榻走便招呼道。

    夏末涵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染袖。

    染袖无奈,小声道:“去吧,那是主子的丈夫,不是洪水猛兽。”

    夏末涵皱着眉头,拖拖拉拉地就是不想去。

    “怎么了?”乾王又问。他刚才可是被浴室风光和小宫女的抚媚给撩起了一身的火,可惜小宫女不愿意服侍。

    夏末涵咬了咬牙,终究不敢忤逆乾王的命令,起身朝他走去。

    突然,夏末涵弯下腰一阵呕吐。

    染袖第一感觉便是——她在装病!原来想用这个方法躲过侍寝吗?

    可是很快,染袖发现夏末涵脸色发白,不像装的。她忙上前扶住她,急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夏末涵没有回话,只是不停干呕着。

    乾王跨步走来,朝外面喊道:“去传太医。”

    一时间寂静的宫室忙乱起来,搀扶,倒茶,送水。

    “怎么了?”乾王问道,“哪里不舒服?”

    夏末涵摇摇头道:“臣妾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吐。”

    染袖眼中突然闪亮,算算时间,夏末涵有一个多月没来月事,难道……

    太医很快请到,仔细把了把脉,又再三确诊之后,突然拜道:“恭喜皇上,夏婕妤有喜。”

    乾王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看向夏末涵的眼神变得柔和。

    夏末涵先是一愣,随后惊喜道:“太医,我真的怀孕了?”

    “是的,臣不敢妄言,确实是喜脉。”

    果然是怀孕了。

    夏末涵,好样的!这孩子来得太及时了!

    ☆、8食谱

    景琗宫中,皇后面带笑容地对夏末涵道:“恭喜妹妹了。”

    夏末涵微微躬身,浅笑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上子嗣不昌,多年来也不过两子一女,这回望妹妹能为皇上再填一丁。”

    “臣妾醒得,必不辜负皇上与皇后的厚爱。”夏末涵轻轻摸了摸肚腹,脸上露出温柔似水的表情。

    皇后垂下眼,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了一口,合上杯盖后又道:“在你之前也曾有几个嫔妃怀上过,可惜福薄,皆未能顺利生产。宫中生活不必寻常人家,看似祥和,实则暗潮汹涌,虽不可存害人之心,但该防的还是得防。”

    夏末涵脸色微白,喏喏道:“是,臣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