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第159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跟你住在一起的话来。”
“可是你也不能??????”傅清玉蹙紧眉头看着他。他居然让那个西凉公主,也就是她的情敌住在她那里,让她每天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这…这算什么意思?!
“那可不是我的意思。”赵子宣看出傅清玉心中的不乐意,忙解释道,“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主意,是青箩自己向太后提的。她十分羡慕你又会医术,又会调制汤药,还会制香,说与你住在一起的话,还可以向你讨教一二呢。”
傅清玉仲手抚额,只觉得头开始大了起来。
再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傅清玉转身准备离去。
“怎么?要走么?”赵子宣的脸上显露着失望的神色,“清玉我们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傅清玉的语气很冷,听得赵子宣心头一寒。
赵子宣慢慢走到傅清玉的面前,他的脸上和煦的笑容一点一点地褪去,他说:“清玉,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是因为青箩吗?”
傅清玉看着他,她很想说“是”,但其实并不完全是,终究还是有其他原因的。
硬着心肠,傅清玉咬咬牙道:“赵公子,刚才在太后宫里发生的事情,虽然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一下赵公子,这可是皇宫,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胡来的地方。还有,赵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青箩公主待会找不到你的话,又要急得团团转了。”
“清玉!”赵子宣越听下去心越往下沉,“你究竟在说什么,难道你我之间还要如此生分吗?你是在怪我出征时候没有给你捎去只字片言吗?我当时在出征的时候,不是已经给你捎去一封信了吗?还有,战场上兵荒马乱的,哪里顾得上写信?如果你要怪我的话,就说出来好了……”他看着傅清玉,脸上是一副勇于承认错误的表情。
傅清玉的脸上神色依旧,不露分毫,内心却疑惑丛生。子宣说出征前曾给过书信,但为何自己却根本没有收到他的来信呢?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是谁故弄玄虚已不重要,是谁的刻意阻止她也不想再追究,她只知道,她的面前,早就荆满布,须得小心,再小心,更加小心方能安全到达彼岸。
她的彼岸,也是他的彼岸。
她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她必须沉得住气才行,不管多大的困难,都必须紧咬牙关跨过去才行。
“你写过信又如何?那仅仅是一封信而已。”傅清玉冷笑道,“在我孤立无援,在我倍受别人欺负的时候,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为了你的功名,为了你的西凉的未婚妻,为了你光宗耀宗的愿望,你都可以弃我于不顾,你算是我的谁呢?”
“小姐!”冬梅与冬蕊吃惊地叫出声来,她们不约而同看向自家小姐。在她们的心目中,自家小姐一直是大家闺礼的形象,温文有礼,说话温温柔柔的,她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傅清玉。
是的,这个时候的傅清玉,双目微红,眼睛似乎还蕴含泪水。那是悲哀无奈与屈辱的泪水。冬梅与冬蕊呆了,她们知道自家小姐肯定想到了一些伤痛的事情,比如那天晚上发生在绿竹轩里的事情。
“清玉??????”赵子宣愕然着,他看到了傅清玉双眼微闭,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下来,不由有些慌了,“清玉,你怎么了?”
“小姐,你坐下歇歇吧。”冬梅与冬蕊忙伸手去扶傅清玉,“小姐,都过去了,我们什么都不要想,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清玉,难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赵子宣更是惊愕,他隐约能感到事情有些不寻常。一把抓住傅清玉的肩膀,眼睛直直逼向傅清玉,“清玉,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公子,请你自重,不要为难我。”此刻的傅清玉,如白玉般的脸上一片冷漠,就连目光也是冷冷的,静静地扫视赵子宣。
赵子宣的心瞬时冷了下去,慢慢松开握住傅清玉的肩膀的手。这样的目光,他从来未曾见过。
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冰冷得不容人靠近。
赵子宣觉得面前似乎重重落下一堵冰墙,隔在他与傅清玉之间,寒气迫人。而他只能透过冰墙望着心仪的人儿,对方却连眼角的余光了未曾瞟过来。
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傅清玉转身要走。
赵子宣心中大急,一个箭步跨到傅清玉的面前,“清玉,我并没有存心要冒犯你的意思。我知道在行军途中未能给你去信是我的疏忽,这段日子里不能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也是我的过错,还有,还有……”他似乎惶急地想挽留住傅清玉,思维一片混乱,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清玉,我这不回来了吗?今后往后,我会??????”赵子宣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通往御花园的一条小道上,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个,身穿异国服饰,打扮得花枝招展,走起路来一蹦一跳,不是青箩公主还能有谁?
“子宣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青箩蹦到赵子宣面前,看到赵子宣脸色不善,不由拧了拧眉问,轻轻仰起头,可爱地问道:“子宣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病了?”
赵子宣似乎并没有料到,自己终于摆脱掉的这个西凉公主,好死不死居然在这个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他心中烦躁之极,又担忧傅清玉再次误会自己,眼见青箩的手又要来拉自己,下意识就是一甩手:“走开!你还来这里作什么!没看到我没有心情跟你玩吗?”
青箩根本没有料到赵子宣会推开自己,更没有料到赵子宣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一个站立不稳,竟然直直朝着旁边一个为了种植花草而搭建的临时的花架子扑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本来就不太牢固的花架子碎了。巨大的声响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
“公主,你怎么了?”跟着青箩的那一群她从西凉国带过来的丫头婆子吓得魂都没有了,大家一涌而上,七手八脚地把青箩从那堆散了架,并折断不少的竹子中扶了出来。
此刻的青箩公主,衣衫也划破了,手掌也擦伤了,额头还被尖锐的竹片狠狠地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滴滴地淌在了她穿着的那身鲜艳的异域服饰上,犹如绽开的一朵朵梅花,触目惊心。
“青箩!”赵子宣脸色都变了,再也顾不得傅清玉,一把冲上前去,拨开众人,一把抱起青箩,飞快地朝太医院奔去。
那些丫头婆子一看此种情景,忙急匆匆跟在赵子宣的身后全跑了。
冬蕊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看看散落的花架子,还有地上的几滴鲜血,看向傅清玉的目光都在颤抖着:“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638 青箩的小心思
冬梅也吓得脸色煞白,神情紧张地看着傅清玉,犹豫道:“小姐,要不,要不我们回去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以一般人的心态,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免得惹祸上身。
何况对方可是中原邻近的西凉国堂堂正正的公主,把公主弄伤了,这个责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背负得起的。
冬蕊一听冬梅如是说,也醒悟过来:“对对对,小姐,我们先回去,慢慢再打探一下消息,看看青箩公主怎么样了……”
傅清玉神色冷峻,跨前几步,步上一条小道:“我们走吧。”
冬梅看看自家小姐,脸色又变了:“小姐,你要去哪?“
傅清玉踏上的那条道上,是通往太医院的。
“去看看青箩公主。”傅清玉简洁道,脸上辨不出什么思绪。
“可是是……”冬梅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小姐,这个时候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关小姐的事,小姐还是避开一下风头的好,免得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傅傅玉笑了一笑,她知道冬梅在担心什么。不就是那些小事吗?她与赵子宣的传闻,如今夹杂上青箩的受伤,这样一来,宫里嘴碎的人便多了更多饭后谈资了,说不定会把白的说成黑的,到时候莫须有的罪名一压下来……
可是,她做为一名大夫,怎么可以为了那些无谓的流言而置一个病患于不顾?而且,女孩子都是爱美的,青箩这一次的受伤,伤到了额头,看起来伤得极深,美容用药与一般太医所开之药必有不同之处,一般而言,太医所开的药方只有治伤作用治好伤就行了。至于如何去疤,还原美丽的容颜却是不在意的。
所以,傅清玉觉得自己必须去太医院一趟。至少,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也与自己有一点点关系吧。倘若赵子宣不是为了不让青箩打扰他与她说话才这么无心一推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我们快走,再迟一些的话就赶不上了。”傅清玉一边说着,一边朝太医院赶去。
“小姐……”冬梅与冬蕊见劝解无效,只好认命地跟上。她们心想,要是平日,一般人遇到这种难以负责的事情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自家小姐倒好,自己反倒贴了上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不一会儿便赶到了太医院,从里面传来低微的呻吟声,想必是痛得厉害。
一屋子的太医都有些手忙脚乱,毕竟对方可是别国的公主。来使受伤,而且还是身份如此尊贵的来使这在中原的外交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你们还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诊治?”赵子宣扶着青箩手里拿着一方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青箩公主额头上的伤口的确太深了些,那些鲜血瞬时便把手帕染红了。
此时的青箩公主脸色发白,也不是痛的,还是吓的。也难怪,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娇生惯养,何时有受伤的机会?这样大的阵状怕是此生第一次吧。
“赵将军先别着急,老夫看……”德高望重的太医院院长走了过来,看看青箩的伤口,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伤口果然极深如果治愈的话,以后恐怕会留下疤……”
青箩的脸色更白了,要知道一个女子的美貌可是资本,如果因此毁了容的话…她的呻吟更大了。
“你说什么!”赵子宣急了,“你不是太医院最好的大夫吗?我让你马上,立刻给青箩公主诊治!而且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不然的话,我唯你是问!”
老太医呆了一呆,忽然像看到救星般,两眼放出光来:“傅司药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赵子宣怔了一下,抬头朝门口处看去。门口处立了一袭俏丽的身姿,不是傅清玉还能有谁?
“我来看看。”傅清玉风淡云轻地走了进来,但那双清亮的眸子分明含着担忧。
“你来干什么?”待傅清玉走近,赵子宣低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快走吧。”
傅清玉笑了一笑,不理会他的好心,她跨前一步,看看老太医:“我来看看,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太好了,傅司药,你来得真是时候!”此刻的老太医快笑得合不拢嘴了。要知道,对于可能造成疤痕的外伤,治疗方法必是不同,但这种方法一般不外传。如今傅清玉能够不请自来,她是前女官薛红英的关门弟子,青箩公主要想落下疤痕的话,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这位老太医,在薛红英在宫里任职的时候,就与她十分要好。对于薛门的独门秘方,老太医是十分信服的。所以,傅清玉来,他马上就觉得救星到了。
“老太医不用担心,我看看。”傅清玉微微一笑,抬起手来,挽起了袖子。
“清玉”赵子宣叫道,他望着傅清玉,焦虑的神色现于好看的眼眸里。这上笨丫头,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搀和呢?要知道,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说,要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添油加醋散播出去的话,太后对清玉的成见又更重了……
“赵将军,没事的话你先让让。”傅清玉道。
“你呀。”赵子宣叹气,知道拗不过傅清玉,这个丫头,认定的事情就义无反顾的,他唯有让步了。
赵子宣刚要走开,青箩一把抓住他:“子宣哥哥,不要走,我的头好痛啊。”
软软的声音全是小孩子般的求,一对细致柔滑的小手紧紧地抓住赵子宣的衣衫,仰起头来,一双如明月般的眼睛楚楚可怜。
傅清玉扬了扬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有些人是惯不得的。有些人表面单纯,小聪明却颇多。不过,这样的人心地不坏,她们只是看到自己的利益多一些而已。
赵子宣没有看傅清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定定地看着青箩,冷冷道:“放手!”
青箩公主嘟着嘴,慢慢地把抓着赵子宣衣衫的小手松开,就像哀求大人们买玩具被拒绝的小孩子一般,满脸委屈地看着赵子宣,眼睛都快滴出水来了。
冬梅与冬蕊对望了一眼。在京城所有人的心目当中,忠靖侯府二公子一直是一个温文有礼的翩翩贵公子,当然也是一个风,流大少,对所有的女孩子都彬彬有礼,是以京城的女子才会如此痴醉。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赵二公子如此冷漠的神情。
“公主……”那一群跟在青箩后面的婆子丫头们有些看不过眼。要知道自己的公主可是西凉国王与王后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曾几何受过别人这样的气?
“上过药之后,我送你回去。”赵子宣斜斜朝着一旁的柱子靠了一靠,闲闲散散地说道。
“真的吗?”青箩一张快皱成核桃的脸一下子全部舒展开来,双眼放光,一脸惊喜地望着赵二公子。
“先上了药再说吧。”赵子宣看了青箩一眼,“到时候别痛得哭就行了。”
“你小看我,我哪会哭啊。”青箩不服气地小小声说。
赵子宣的唇边浮起一丝笑容,像看一个乖孩子。他转过身来,凝神望着傅清玉,眼里全是信任:“开始吧,我信得过你。”
傅清玉看着赵子宣,眼睛里慢慢渲染了笑意。她很佩服赵子宣,知道什么叫做分寸,而且把握得如此精确。看来,不愧是混迹风月场所那么多年的人啊,对于小女孩的心思把握得如此准确。
老太医呵呵笑道:“请傅司药开始吧。
“好。”傅清玉点点头,看向冬蕊。冬蕊忙把先前拿过来的药箱递给傅清玉。然后,不满地看了那个西凉公主一眼。心想,自家小姐也真是的,这里不是有太医吗?干嘛非得要自己亲力亲为呢?要知道那些疗伤去疤的药有多贵,干嘛救与自己争夺未婚夫的人呢?多不划算。让那个青箩脸上留疤才好呢,那样的话,她自形惭愧,就会自动退出,不再与自家小姐争夺赵二公子了。
她也就在肚子里这么想想,可不敢把它说出来。
傅清玉轻轻揭开青箩额头上的手帕,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道伤口果然极深,赵子宣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失手一推,就把人家一个娇弱的公主伤成这样了。
其实她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了此次沙场的浴血奋战,赵二公子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纨绔子弟了,人家可是堂堂的西征大元帅,皇上新封的大将军,又怎么能把他与以前的那个风流公子相提并论呢?
赵子宣退到一边,两眼虽然看着青箩,但是那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到了傅清玉的脸上。
她瘦了,苍白的容颜,眼眸下片沉郁。一件苏绣绸衣覆在身上,却是松松垮垮,一点也不合身。
怎么清减了这么多?赵子宣暗自皱眉,只觉得心却在微微地痛了
他想起在后花园里,她说过的话:“……在我孤立无援,在我倍受别人欺负的时候,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为了你的功名,为了你的西凉的未婚妻,为了你光宗耀宗的愿望,你都可以弃我于不顾,你算是我的谁呢……”
赵子宣好看的眉毛拧得更紧: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639 你们终于来了
傅清玉纤长的十指十分灵动,像上下翩飞的蝴蝶。人都说个人认真做事的时候最是迷人,赵子宣不动声色地看着′竟然有些痴了。
傅清玉终于弄完了,柔声道:“好了。”
青箩一直闭着眼睛,一副好像如临大敌的神情,在心里做好准备要接受突然袭来的巨痛。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那位傅司药,也就是傅神医说话了:“好了。”
“这就好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伸手就要摸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公主,这刚刚包扎好的,可不能乱动。”老太医呵呵笑道,让人拿来镜子让青箩公主自己看。
转身,对傅清玉道:“此次真是劳烦傅司药了。傅司药果然是薛女官的传人,医术高绝,老夫总算是亲眼见到了。”
“老太医过奖了。”傅清玉谦虚道。
那边,丫头们已经拿了镜子给青箩照。青箩看到自己的额角只不过被贴了一块小小的,狭长一些的纱布而已。刘海覆盖下来,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虽然心里高兴,只不过一块小小的胶布,并不影响平日的形象,但是,心里面却有些打鼓:“这样,能行吗?”
在她的记忆中,受了伤的,伤口总会被包成棕子的样子。
“怎么不行?”冬蕊终于忍不住了,“你还信不过我们司药啊?你听说过薛红英薛女官吗?我们司药可是薛红英的关门弟子,得到她的真传……”冬蕊本来还想说·你这只井底之蛙,哪怕是一个公主,恐怕也比不得我们泱泱大国一个侯爷的女儿,当然孤陋寡闻了。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真的说出来,但眼神里已蕴含了些许不屑。
青箩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自幼在西凉国王宫里,在宠溺她的国王与王后的溺爱下长大,心机自是少了些,非但没有听出冬蕊话里暗含讽刺之意,反而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傅清玉,目光里透出惊喜来:“真的?那些传闻是真的?傅姐姐真的是享誉天下的薛女官的传人吗?”摸着自己的额头呵呵地笑阒,看住傅清玉的眼神全是膜拜的神色。
然后,她转过来,瞪了赵子宣一眼,好像在说,怎么这么重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傅清玉失笑,看来这位西凉公主虽然有时候也耍些小聪明,但仍不失天真可爱。
“行了,包扎好了,可以回去了吗?”赵子宣的脸上又恢复了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他闲闲地自一旁的柱子边上直起身来,撤去银色铠甲,换了一身素色银白的袍子,仍然英俊爽朗得逼人。
青箩呆了一呆,她知道这段往事,也知道这不过是两国间要好的姐妹随口一个玩笑。她也并没有把这个凭空跳出来的貌似“未婚夫”的人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当她看到面前这个大她好几岁的男子的神情时,虽慵懒却俊美得让人睁不眼睛,她的心里面的一根弦忽然被人触动了。
如果说先前的打打闹闹出自于不服气的话,那这一刻,青箩想,自己好像喜欢上面前这个赵二公子了。
青箩十分乖巧地点头,一副可爱乖宝宝的样子。赵子宣微皱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她的转变。
“我再开两幅药,回去煎了服下。两三天后,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傅清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子面前,摊开桌子上的白纸,“不过,这药每天要换一次,到司药房去换吧,就不劳烦老院长了。”
老太医呵呵一笑:“傅司药真是善解人意,如果先师在的话,看到傅司药得自她的真传,而且青出于蓝的话,想必会笑得合不拢嘴的。”
傅清玉的微微垂下头下,眸色黯了一黯:“如此嘉誉,受之有愧。”
赵子宣明明立于青箩的旁边,但傅清玉的每一个细微的神色又怎么逃得过他锐利的眼睛?
他心下微惊。她怎么了?怎么提她的恩师,也就是薛女官的时候神情那么黯淡?难道薛女官还没有找到?还是薛女官已经……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太不寻常了,待把这个烦人的青箩公主送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这怎么会呢?”老太医呵呵一笑,转头对青箩说,“不瞒公主说,公主这一次可算是遇到贵人了。这位傅司药就是赫赫有名的薛女官的关门弟子。对于那些伤口不留疤自有一手。公主尽管放心好了,老夫以名誉担保,公主经过傅司药一手诊治,一定会痊愈,并且不留任何疤痕,仍然还公主的美丽容颜。”
青箩开心地点头,瞅着赵子宣笑。
“还走不走?”赵子宣似乎不想跟这位西凉公主在这里耗下去,自己抬脚就要走。
青箩一看,也顾不得自己的头刚受了伤,不宜快步走动,忙一蹦三跳地跟上,一边紧跟一边喊:“等等我嘛,喂,你难道没有看到我受伤了吗?”
之前还对傅清玉抱在成见的,那些跟在青箩身边的丫头婆子们,此刻扭转了舵向,对着傅清玉奉承起来:“傅司药果然是高明,这样的伤都能一下子搞定……”然后一把抓起桌子上开好的抓药方子溜烟全跟着跑了。
冬蕊莫名其妙-,指指门外面:“她们……她们就这样走了?”
“她们不走,更待何时?”傅清玉抚额轻叹一声。要知道把异国公主给伤了,这可不能算是一件小事。这要传到西凉国去的,说是中原亏待了他们的女儿,那可不是阄着玩的。
“老院长,多谢你。”傅清玉转身朝老太医道谢。
老太医拈须而笑:“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赵公子吧。幸好有赵公子在,不然的话,这样的局面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冬梅听到老太医好像话里有话似的,不由诧异地问道:“老人家,是赵公子叫你这么说的?”
老太医呵呵一笑:“这些话都是赵公子教说的,看来赵公子对西凉公主自有一套对付的方法。”
傅清玉唇角微扬,心中暗自好笑。这算是哪门子的对付的方法呀,简直就是一美男计。
她没有赵子宣也有这样的天份,摸准兼吃透了那位西凉国的青箩公主,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老太医想了一想·又笑了:“说也奇怪,老夫认识赵公子这些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过如此行径。其实,赵公子一向傲骨很得,很少有屈就人的时候。”
傅清玉怔了一下,子宣很少有屈就人的时候,那他对于那位青箩公主那么容忍,难道仅仅是为了她吗?
心中的感动一下子溢满了。
冬梅与冬蕊对望了一眼:“赵二公子……”
“我这不是又欠了一次人情吗?”傅清玉苦笑。她本来是不想再欠他的人情的,没想到遭遇紧急关头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接受了他的馈助。
冬梅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依奴婢看,赵公子对于小姐一直是一片真心…….”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傅清玉打断了。傅清玉冷冷道:“既然这里的事情办完了,那就回去吧。”
说完转身向老太医告辞。
老太医含着笑,当然免不了说一些堂面上的客套话。
傅清玉直直走出太医院,冬梅与冬梅一时摸不着头脑,都呆在原地。直到傅清玉停下脚步,冷声道:“你们,还不走?”她们这才醒悟过来,赶忙跟在傅清玉的后面,走了出去。
两名大丫头跟在傅清玉,走得极慢,落下好大一段路。确定傅清玉听不到她们两个的说话,冬蕊这才拧着眉头问道:“冬梅,你觉不觉得,小姐怪怪的?”
“怎么讲?”冬梅问。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冬蕊恨不得把满腹的疑惑吐个痛快,“我觉得好像发生那个事情之后,小姐就变了。赵公子回来了,小姐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赵公子来找她,她一看到他·转身就要走,存心要避免他似的。还有,我们一直想把小姐与赵公子拉在一起,但是小姐呢,一听到我们谈及赵公子,脸色就变了,你说,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冬梅的神色有些黯然:“小姐的心里也不好受。赵公子回来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小姐自那晚回来之后,一直就没有开心过。如今好不容易盼到赵公子回来。他是回来了,却带了另一个女子回来……搁谁谁受得了?!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在其中……”
“难道赵公子真的会娶那位西凉公主吗?”冬蕊不笑了,“那个西凉公主表面上看,好像是小孩子心性,其实内心鬼着呢,我就看她不顺眼!要是她敢耍手段把我们小姐的赵公子抢了的话,老娘我饶不了她!”
说到最后,冬蕊的声线不由高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干嘛那么大声?”冬梅吓得赶紧一把捂住冬蕊的嘴,“你就不能小声些,难道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看冬蕊犹自一副恨恨不平的样子,冬梅忙宽慰她:“你先别急,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才行。方才那番情形我们不也看到了吗?虽然赵公子与那位青箩公主有口头上的婚约,但不是听说是当年的一句玩笑话吗?有哪家人订下娃娃亲没个信物的?依我看这事就不是真的。”
顿了一下,看到冬蕊的脸色稍稍缓和些,冬梅又继续道:“方才我瞧得真切,赵公子推青箩公主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含糊,没有一丝惜香怜玉。我看,如果赵公子心里面真的对那位青箩公主有一丝感情的话,绝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我看他们俩,兄妹之情偏多一些。”
冬蕊似乎被说服了,咬牙切齿道:“赵公子就是我们小姐的,任她是西凉公主还是东凉公主,谁也不能跟我们小姐抢。”
两人一边低头私语,一边朝前走。走到一片桂花林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傅清玉早在这里等着她们了。
傅清玉深呼一口气,问道:“赵公了回朝后,朝堂上的形势怎么样了?”
冬梅知道自家小姐关心的是淳阳公主的未婚夫,也就是新川陕总督莫光祖的大公子莫子聪的事情,忙道:“此次大胜,赵家军搬师回朝,皇上论功行赏,赵公子封了大将军,底下的军士也得了不少的嘉奖。至于那个莫大公子……”
冬梅有些钦佩地看看自家小姐:“小姐果得极准,你说莫家没事,莫家真的没有多大的事情。奴娜喈,一定是小姐你那天专程在后花园等皇上,然后跟皇上说的那番话奏效了,皇上一定听进了小姐的话,大赫了莫家上下百余口人……”
“真的吗?”傅清玉问道,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惊喜,但笑意已经渲染上了她的细致婉约的眉梢。
冬蕊此刻也插话道:“说起来奇怪得很,本来嚣张得很,一心要要告倒莫家的钱太师,不知什么原因,居然一点也不张扬了,还为莫家说起情来,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傅清玉心想,皇上果然还是明君,知道什么是忠臣,什么是口茭恶之人。钱太师一则惧于皇上的威严,二则这一次自己推荐之人,延误了军机,一追查起来的话必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做事也不敢太过份。这样一来,就给了莫家一个平反的机会。
过了一会,她轻轻问道:“那么,莫大公子皇上要怎么处置?”
冬蕊想了想道:“我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出门就听到前朝的小太监说,关于莫大公子,皇上也发落了。莫大公子私自盗取军印,本应重罚,但念及当时紧急情形·救得赵家军突出重围,又平叛有功。所以,皇上判定,平远侯延误军机的罪责不再追究,莫少将军的罪责也从轻发落,就在御前石阶前重责了一百板子,听说是用殿前的金丝楠木板子打的…….”
傅清玉不由“啊”了一声,掩住口,她当然知道这样的罚惩算是轻的了,要不是她事先猜透皇上的意思的话,那么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来个满门抄斩,株连九簇的话,钱太师又如何会善罢甘休呢?
但是,一百大板,还是用殿前的金丝楠木板子来行刑,那也太狠了吧?
傅清玉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得出,这一定是钱太师出的主意。他被自己算了一计,受了重挫,满肚子的气正没地方撒呢,不紧紧抓住莫少将军来解气的话,这件事情又怎么能够过得去呢?
傅清玉抿了嘴角,眼眸里透着寒意:“那个钱太师果然心狠手辣……那个莫少将军怎么样了?那一百板子,岂不,岂不把人都打坏了吗?”
要是莫少将军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她又怎么能对得起淳阳呢?毕竟,这一次,人家也是热血帮忙。
冬蕊缩了缩脖子:“听说打得很惨,鲜血把殿前石阶都染红了,莫少将军当场疼晕了过去……”
傅清玉的眉头蹙紧,一转身:“走,去看看。”
冬梅瞪了冬蕊一眼,忙拉着自家小姐:“小姐,你这是往哪里去?冬蕊说话没轻没重的,事情哪有她说的那个样子?一百板子不假,但那些掌刑的人,可全是赵公子的人,你想想,那些人都听赵公子的。莫少将军又是救了赵公子的人,赵公子真的能忘恩负义,把人打死吗?所以,莫少将军受些皮肉之苦那是真的,但是那有冬蕊说得那么夸张?”
冬蕊也忙摆手道:“小姐,刚才我是唬你的,其实……小姐不是已经猜到了皇上的心思了吗?那莫少将军又怎么会有事呢?不过,人家现在晕迷不醒的,可不方便见你…….”
“那太医瞧过了吗?”傅清玉松了一口气,问道。
“小姐尽管放心好了,请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看过了。太医说了,只是皮外伤,养个半个月一个月的就好了。”冬蕊得意地说道。
一百板子,没有把人打死,还能在半个月好起来,那明摆着就是放水嘛。
“还有啊,小姐,这一次莫少将军可是威风得不得了呢!”冬蕊朝傅清玉挤挤眼道,“经此一次,莫少将军地位大升,不仅淳阳公主特别待见她,一天两头朝着莫家临时的府宅里跑,还有太后,哦对了,就连傲慢得不得了的三公主也去了好几次呢!太后发下话来,待莫少将军的伤势一好,即刻让他与淳阳公主完婚……啧啧,这一次,那个莫少将军终于换得美人归了……”
傅清玉笑,看来要俘虏美人的芳心,总该是付出一些代价的。
心中,还是替淳阳感到高兴的,看来,她终究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是现在,自己不能亲自去看她,不然的话,一定要好好祝福她
“那小姐,我们现在还去吗?”冬梅看了看自家小姐,问道。
傅清玉笑得很舒心:“走了,我们回司药房去,这种时候,怎么好去打扰人家呢?”
三人脚步轻松地朝回走。太医院离尚宫局有很大的一段距离,而且,中间还要经过一个茂密的树林。
三人慢慢走着,由于晌午时候未到,司药房里要做的事情也不多,所以三人各自想着心事,不一会儿就进了树林。
这个时节已经较少能够见到太阳了,林子里有些暗。树叶太茂盛了,不多的阳光也不怎么能够透得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她们前面不远处,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们终于来了。”
640 你都听到了?
(这书写成这个样子,出乎作者意料之外的长,不过,这月无论如何也该完结了,嘿嘿。弱弱说一句,虽然更得极不稳定,还望各位亲们多多支持一下哦。
树荫浓密,铺天盖地遮得外面的阳光没了落脚之处,里面犹如被遗弃的世界,阴森寒冷。
那人的声音就这样轻飘飘地滑过阴暗的树梢,滑过她们的耳际,犹如鬼魅,让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谁,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冬蕊壮着胆子,抖颤着声音叫道
偌大的树林里只有冬蕊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
“小姐??????”冬蕊转过身来,目光上带着惊恐,“小姐,我们是不是撞鬼了?”
“这个世间哪有鬼?”傅清玉抬起下巴,一双眸子寒星点点,她的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重重叠叠的灌木丛中,冷声道,“阁下就不必故意掩藏行踪了,还是出来吧。”袖子下的手已紧紧捏住几枚银针。
在宫里走动的女官哪里会带什么防身的武器?她的身上也仅仅有用于疗伤的银针而已。
“傅司药果然好眼力!”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只听得前面那片灌木丛果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身影就像从那片灌木丛里长出来似的,转瞬间就成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
冬蕊不由倒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那个灰蓝衣袍的人。她从不相信灌木丛可以长出人来,但现在她可是亲眼见到了。
冬梅看着来人,蹙眉沉思。
傅清玉却轻轻笑了起来:“平远侯爷,好久不见。”她的目光悠悠飘过那片灌木丛,语气里不无讽刺,“侯爷好兴致,竟然在这个树林里装神弄鬼吓唬人。”
“本侯爷吓唬人?”平远侯背负了手,以他一惯的姿态,缓缓朝着傅清玉她们走来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却一寸不离傅清玉,“若说本侯爷吓唬人的话,那傅司药玩弄吓唬人的游戏,那岂不是多了去了?”
“小姐他要干什么?”冬梅与冬蕊低声道,要想上前一步护在傅清玉面前。
“没事。”傅清玉同样低声道,并用安定的眼神却安抚身边的丫头,但袖子里,捏着银针的手却更紧了。
果然是平远侯,当今皇上的一个皇叔。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保养极好鬓边看不到一丝白发。脸色冷峻,虽然不太精于兵法,但皇室之人哪个不是自小就训练得能行军打仗的?如果这个平远侯不是太惜命的话,或许这个皇位也许有他登上的机会。正因为他太过于计较于个人得失,所以太太上皇这才把皇位传于先帝,让皇位与他失之交臂。
这件事情,足以让他抱憾终身。
所以,他不甘心。
但他还有更不甘心的事情。
他看定傅清玉阴郁的眼眸,阴郁的人,使得这本来就缺少阳光普照的狭小空间更加阴森起来。
傅清玉笑笑真奇怪这个时候她还能够笑得出来。她依着宫里的规矩给平远侯行礼,然后道:“平远侯屈尊专在此地恭候我这个小人物,我感到不胜荣。”
“你算是小人物吗?”平远侯微眯了一下眼睛,下一秒,却从眼眸里射出怨毒的眼神来,“一个连忠靖侯府的三公子也敢杀害的人,还怎么能算是小人物?”
冬梅被他看得周身凉透,这时又听到他提及忠靖侯府的赵三公子,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抬起头惶急地看着自家小姐。
傅清玉心中暗叹冬梅毕竟还是老实人,被他这么一逼迫,就沉不住了。不过,也罢,她也没打算隐瞒。况且,这件事情连崔尚宫都怀疑了,难道势力广众,手段强硬的平远侯会打听不出来吗?
“赵旭该死!”傅清玉冷冷看着平远侯,冷冷地自唇边逸出一丝笑意,下巴微微扬起,眼眸尽是一种尽情的渲泻。
就算是她杀了赵旭又如何?他让自己与恩师永远天人要隔,他就该死。
一命抵一命,这个时代的律法尚且如此,所以,她不必愧疚。
“真的是你杀了旭儿?”平远侯的语气都变了,眼圈竟然微红,声线沉了下去,一双凌厉的眼睛里怒意迸射。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在平远侯得意的笑容里,在冬梅冬蕊的尖叫声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已经架到了傅清玉的脖子上。
傅清玉不用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