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第158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自己瞟了一眼过来呢?难道她是在怀疑自己吗?
傅清玉心中一凛。身子微微后倾,眉眼低垂,但是浓密的睫毛下的一双眼睛却分外提高了警惕,随即落到了崔尚宫身边那两个仆妇手里拿着的东西上。
两只食盒,盖得并不密封,有丝丝热气外冒。习惯多年研制香料,傅清玉一下子就闻出了是麦香的味道。
也就是说,食盒里装的是包子点心之类的东西。那么,这些是要送给谁的呢?
傅清玉猛然醒悟,崔尚宫可是钱贵妃的人。她当然不会把李司珍之死归结到钱贵妃的身上。而自己进过绿竹轩,像崔尚宫这样神通广大的人不可能打探不出来。也就是说,崔尚宫在怀疑自己亲手杀害了她的外甥女不成?
傅清玉拿眼角的余光看向崔尚宫。果然,在她伪装的哀伤里,看到了一丝狠厉的目光。那道目光,足以杀人。
傅清玉微微冷笑。她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如今司珍房缺了人,一时半会又调不过人过来,所以,司珍房暂且由本尚宫顶上……”崔尚宫说道。
傅清玉微笑着。
其实谁不知道,替后宫那些妃子们打制金银饰器,那可是一个肥差。傅清玉就曾见过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曾经拿出所有的钱,让司珍房的人帮忙打制一枚钗子,就是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心,重获宠爱。所以,对于这个空缺的司珍的位子,崔尚宫又怎么会不紧紧地抓在手中呢?
崔尚宫微微颌首,叹了口气道:“司膳房那边有两个宫女被钱贵妃借调过去,一时半会回不来。太后要的素包也没有人送过去??????”
先提了食盒过来,然后又在自己面前大倒苦水的,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派人送过去吗?
傅清玉含笑道:“崔尚宫,既然司膳房人手不够,那太后要的东西就由我们这边的人送过去好了。反正,我们司药房给太后做的药膳汤也差不多快好了就一并送过去吧。”
“那就好。”崔尚宫点点头,忽然又不放心道,“这个,不会耽误了给太后送药膳汤吧?”
傅清玉怔了一下,这个口吻并非崔尚宫命令的口吻,反而更像是商量的语气。若换作别人,倒也没有什么,但对于一向高高在上惯了的崔尚宫而言,这样放低架子与她商量,实在太怪异了。
傅清玉不露声色道:“崔尚宫客气了,这有什么妨碍的?太后看到司膳房精心做的点心,一定会赞不绝口的。”
崔尚宫点点头,挥了挥手。她身后的两名仆妇很快就把两只食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看到没有什么事情交待的了,崔尚宫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施施然去了。
“崔尚宫这是什么意思?”冬蕊莫名其妙-地看着桌子上两只仍然冒着热气的食盒,“难道说,她今天这么兴师动众过来,就是拿了两个食盒让我们送到太后那里去?”
冬梅也探究地看了看桌上那两只食盒,然后蹙起眉头:“小姐,你说,崔尚宫会不会在这些包子里面下毒呢?”
傅清玉摇头:“这可是行不通的。要知道太后自从上次那一病之后,皇上已经下了旨,但凡送进来的饮食,必须由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吕公公亲自尝过。吕公公一向对太后忠心耿耿,想要收买他并不太容易。而且,这自己做的东西,被查出来有毒的话,这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想崔尚宫没有那么笨。”
冬梅点点头:“小姐分析的是,那也就是说,这些由崔尚宫亲自送过来的素包,不可能有毒的。”
冬蕊不解了:“那样的话,崔尚宫亲自送这些点心过来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呢?难不成真的人手不够,让小姐派人手送过去?这也太简单了吧?”
傅清玉也想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她干脆不想:“好了,你们两个,去小厨房收拾一下,把太后要用的药膳汤盛在银碗里,放好。还有,把这两个食盒也顺便带过去吧。”
“那我到厨房把太后的药膳汤端过来。”冬蕊说完,朝后面的小厨房去了。
过了一会,小厨房传来一声惊叫声。傅清玉忙奔出去,叫道:“冬蕊,怎么了?”
没有听到冬蕊的回答,一个身影低着头自傅清玉的面前匆匆而过。
“红瑾!”傅清玉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匆匆而过的那个人,忙出声叫道,“怎么了,怎么走得这么急匆匆的?”
红瑾看了傅清玉一眼,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有些慌乱:“没有什么,我到御花园找找……我有一样东西落在了御花园里……”声音略显低沉。
“红瑾,你怎么了?怎么声音变成这副样子?”冬梅皱眉道,“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这个??????我待会去拣几副药就行了。”红瑾低垂着头,眼睛不敢看傅清玉,匆匆说道,“傅司药,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傅清玉的反应,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这个红瑾,究竟怎么回事?”冬梅又把眉毛蹙得更紧,“她今天这么慌里慌张的,一点也不像她平日的样子,难道真的有急事?”
傅清玉一向不愿管别人的私事,闻言淡淡一笑道:“看她方才的样子,或许是真的有急事吧。算了,不说她了。
刚才是冬蕊在叫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冬梅看向小厨房的方向,与傅清玉急忙赶到那里。
小厨房里,冬蕊正拍着胸口,一脸惊诧的样子。
“冬蕊,你到底怎么了?”傅清玉认真地看着冬蕊,“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冬蕊拼命摆手,喘了口气方道:“小姐,没事没事。是红瑾从小厨房里出来,而我要进去。我没有想到她在里面,她也没有想到我在外面,所以两个人撞一块了。”
冬蕊喘平了气,笑着说道:“平日里,红瑾可是最会占小便宜的。上一次,我不小心踩了她一脚,把她的绣花鞋踩脏了,她还说了我好几天呢。今天真是奇怪,被我撞得差点跌在地上了,居然一句损我的话也没有说,就急冲冲地走了……”
“我猜她可能有事吧?”傅清玉接口道,“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也看到她了。她是不是受了风寒,怎么说话这般沙哑?”
“她昨天请假出宫去办些私事,回来之后还好好的,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感染风寒了?”冬蕊一脸的莫名其妙。
634 有问题的汤药
“这病来如山倒,说的也就是红瑾这种情况吧?”冬梅思道,“红瑾的身子一向不太好,很容易感染风寒。可能这几天转风了,她一时没有注意到,所以就……”
傅清玉点点头:“也许吧。”她现在很忙,也抽不出时间去关怀一下红瑾。
她看看院子,叫道:“绿裳!”
绿裳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浇水,闻言赶了过来,问道:“傅司药有什么吩咐吗?”
“我现在与冬梅、冬蕊二人到太后那里送药膳汤,你去御花园里看看红瑾…???”傅清玉说道,“她好像受了风寒,你把她拉回来,让她别到处乱跑。有病的人还要四处跑,也真是的!”
绿裳看着傅清玉笑了:“多谢傅司药的关心,我这就去打红瑾找回来。”说完便放上手中的水勺,转身走了。
冬蕊已经把一碗已经摊凉的药膳汤端了出来,放在冬梅早就准备好了的食盒里。然后,主仆三人便出了门,朝太后的寝宫行去。
“傅司药,你来了?方才太后还在惦记着你呢。”吕公公正好走了出来,看到傅清玉一行三人走了过来,忙迎了过来,目光落在冬梅、冬蕊手上提着的食盒上,嘿嘿笑道,“方才太后还在惦记着傅司药你呢,琢磨着今个儿傅司药会送些什么好吃的过来。你看,这不就送过来了吗?”
他走前一步,认真地看了看那两个食盒,“究竟是些什么好吃的?”
傅清玉含笑道:“是些素肉包子。”她知道太后自从上次闹肚子事件之后,皇上对于她的饮食拘束得紧,偏偏太后又是一个喜欢吃美食的,这段日子憋得她怪辛苦的。幸好傅清玉对于各地的点心也有一些研究,经常做些点心饼干之类的给她解解馋,久而久之,太后便依赖上了一天不做的话就浑身不自在。故此吕公公才有这一问。
“素肉包子啊。”吕公公咽了一下口水,他都已经闻到盖得不太稳的食盒里飘出的阵阵香气了,本来并不饿的肚子一下子好像饿了起来。
这两大盒包子太后肯定吃不完的,按惯例有一半都会赏给他们这些下人吃。
“不过??????”傅清玉笑道“这一次我可不敢居功,这次的素肉包子是司膳房的人用心做的,就专门为了孝敬太后的。本来她们打算亲自送过来的,可人手不够,所以就托我帮忙送过来了。”
“傅司药真是谦虚。”吕公公可不管哪个地方送来的,“傅司药快请吧,太后正等着呢。”美食的诱惑在前吕公公的脚步比平日里快了一半。
“太后,这是司膳房送过来的素肉包子。”入到宫里,吕公公十分殷勤地把食盒呈到太后面前,并亲自打开食盒,顿时一股清香飘散而
“好香。”太后点点头,朝吕公公示意。
吕公公马上会意,用银针挑起一个包子,三两下便吃了下去然后朝太后点点头,这便算是试吃了。其实,在宫里面特别是司膳房里的人,都是些身家清白的宫女,其身家性命与宫外的同姓族人同命相连,所以,除非吃了豹子胆,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自己父母兄弟的性命,还有全族的人的性命开玩笑。
太后吃了几个之后,仍然犹余未尽,傅清玉忙制止道:“太后歇会吧这些素肉包子不宜多食,剩下些留晚上再吃才好。”
吕公公一听到傅清玉发话了,忙把食盒收了下去。这是皇上的吩咐,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太后暴饮暴食,再次发生状况。
“你们这些人啊。”太后恋恋不舍地望着那两笼包子被拿了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太后还是把药膳汤喝了吧。”傅清玉含笑道“今天这个菊花雪蛤汤,宜午后饮用,晚上喝的话,菊花略寒凉,就没有那么好了。”
傅清玉转过身去,从一旁的桌子上把最后一个食盒打开,把菊花雪蛤汤端了出来,试了一下温度,然后给太后端了过去。
今天的菊花雪蛤汤熬得真是好,一掀开盒盖,满屋子便洋溢了菊花淡淡的清香,还有雪蛤特有的香味。
“今天的菊花雪蛤汤下的料子真是足啊,这满屋子居然都是香气,怎么平日里熬这个汤的时候,倒不见得这么香啊?”太后含笑对屋子里的众人道。
傅清玉闻言忽然怔了一下。对呀,今天的确有些不同,怎么会这么香呢?
有些东西,并不是越香越好的。
傅清玉的柳眉紧紧地蹙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捧着的菊花雪蛤汤。
菊花在汤中娇艳地盛放着,片片细长的黄|色花瓣尽情绽放,煞是好看。还有雪蛤,虽然沉淀在汤底层,看不太清楚,但是目测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傅清玉想,现在她用来盛汤的碗可是纯银打制的,还有汤匙也是纯银的。银本来就有辨识毒药的功能,如果有人想对碗里的汤做手脚的话,那是自寻死路。因为、只要毒药一下,银碗与银匙就会有颜色的改变。这样愚蠢的方法,一般是不会有人做的。
那么,她为什么还是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她凝神仔细看了看银碗,猛然吃了一惊。她记得太后所用的这只银碗,是京城最有名的金银器坊“福鑫坊”制造的。凡是“福鑫坊“做出的器皿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都会在碗口的边缘烙上”福鑫坊”的独特印记,以区别于其他的器皿行。由于“福鑫坊“在京城,乃至全天下都是相当有名气的,所以,烙上这样的标识反而成了一种时尚。
但是,现在她手中握着的这个碗,却明显的没有了“福鑫坊”的标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傅司药,你在干什么?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把药膳汤给太后端过去?”吕公公看到傅清玉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银碗,脸上的神情十分怪异,整个人好像傻住一般,他一时半会搞不清楚傅清玉到底在干什么,只好出声催促。
傅清玉仍然盯着那只碗,一动也不动。
冬梅与冬蕊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现出茫然的神色: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姐!小姐!”冬梅急叫道。她偷偷看上去,已经看到太后的脸上显出不悦的神情来。
冬蕊更是着急,忙上前一步,去拉傅清玉:“小姐,你在发什么愣啊?还不快把药汤端上去,太后正等着…???”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众人举目望去,见一碗的菊花雪蛤汤摔在了地上。
狼藉的青灰色大理石地板上,破败的菊花泡在四下流溢的汤汗,再没有当时在碗里的神采。浓郁的香气充斥了整个屋子,人们吸吸鼻子,似乎都可以品尝到菊花雪蛤汤的香甜。
而在另一侧,则是摔碎的银碗与银匙。
想必是方才冬蕊太过于心急,伸手去推傅清玉。傅清玉一时不察,失了手,所以才把汤打翻的。
众人看向傅清玉时,带了深深的同情与担忧。再看向地面时,每个人都愣住了。
地面上,正“滋滋”地冒着热气,那证明,汤里有毒!
众人的脸色“刷”地全变白了!
古往今来,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大胆到当着太后的面下毒的!
如果有这种情况的话,那个人不是傻了,就是疯了,不想活了!
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之极,吕公公“豁”地一声站了起来,喝道:“大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傅清玉终于发话了,那话里竟是带了喜悦的:“一切不出我所料,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吕公公正在气头上,被人打断了话头,更是不爽,他大喝一声,“傅司药,你知罪吗?!”
冬梅与冬蕊看到地面上居然冒起白烟的时候,几乎快吓傻了,被吕公公这么一喝,马上清醒过来,慌忙跪下道:“太后息怒,这件事情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求太后明鉴!”
“还需要明鉴吗?”吕公公怒喝道,指了指地上的白烟,“-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碗汤里明明有毒,而这碗汤又是你们司药房亲自熬制,并送过来的,你们还要狡辩吗?”
“慢着!”此时的傅清玉才从刚才的凝神思考中醒了过来,她看着屋子里剑拔驽张的局面,有些茫然道,“什么狡辩?你们都在做什么!”
“小姐,你看地面上????…”冬梅看着自家小姐,着急地用手指了指地面的汤汁,“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傅司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太后的话从上位轻轻地飘了下来。话语虽轻,却让众人心头一沉。看来,连太后也认定是傅清玉下毒要毒害太后的了。
“太后,我当然有话要说。”傅清玉转过身来,看向太后,“太后,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我说的只是如果,我真的有心要毒害太后的话,那我有着千种万种的法子可以用,我是一个有名的大夫,我尽可以下一些慢性毒药,或者用一些其他掩人耳目的方法,为何一定要采取这么一种如此激烈的方式呢?”傅清玉笑了一笑,“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如果我真的要下毒的话,又何苦在自己亲手熬制的汤药里下毒呢?那不是活得太不耐烦了,自己置自己于死地吗?我有那么傻吗?”
635 青箩公主
太后及一屋子的人看着傅清玉,沉吟不语,大家都觉得傅清的话不无道理。但凡下毒者,哪会自己在自己捧来的汤里下毒的?要下的话也是下在别人的碗里面,叫做借刀杀人。这样既可以使自己摆脱杀人的罪名,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的仇人给杀掉,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说,傅清玉倘若是在自己捧过去的药汤里下毒的话,的确是十分不明智的举动。同时,也是十二分不符合逻辑的。
“还有,这个。”傅清玉指住地上碎成好几大瓣的银碗,还有碎成几截的银匙,微微一笑,“大家看过破碎掉的银碗吗?大家知道,太后用来盛药的银碗可是京城“福鑫坊”特制的,专用于试毒。可是现在,却有人把碗调换了,然后加害于我。那些人如此小心冀冀,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名大夫,恐怕我会识破他们的诡计罢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赞赏声:“说得好。”接着,一个风神俊朗的少年郎步入正厅,当然,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异域女子。
傅清玉浑身一震,目光中不可隐藏地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但看到那名少年身后的女子的时候,脸色一黯,微微低下头去。
赵子宣环视了一下四周,朗声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各位都已经看到了。这在自己亲手制作的药膳汤里下药,本来就是不大可能的事情,换作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做这样愚蠢的事情。更何况,这碗药膳汤还是傅司药身边的宫女推了一下,摔在地上这才被众人发现的。试想一下,傅司药如果要毒害太后的话,必定会与身边的宫女联手,又怎会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坏了事情呢?所以说,傅司药身边的宫女纯属无心之举,没想到这个无心之举,竟然揭发出一个隐藏其中的毒计!”
傅清玉立于原地,心头一片激荡。赵子宣还是帮着自己的。尤其是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这样的帮助更是难能可贵。
原来,他一直都没变,一直都相信着自己。
傅清玉抬起头来,抛下心中隐约的酸楚,看向赵子宣,心慢慢有了些许疼痛。他瘦多了?也晒黑了不少,西凉的风沙很大吧,这才分别不过两个月的时候,他脸上虽然一如往昔般俊美雅逸,但却多了几分成熟沧桑,也多了几分稳重。看来,战场真是一个能磨练人的意志的地
“小姐,真的是赵公子。”冬蕊兴奋地扯了一下傅清玉的衣袖,低声说道,但话语里掩不住笑意,“小姐,赵公子真的来救你了,我都说嘛,赵公子心里面只有是一个人,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呢。”
傅清玉唇边露出一个笑意,恰巧赵子宣也看了过来。那目光是喜悦的,她的心里犹如拂过一阵温暖的春风。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便迅速退了下去。她看到一截皓臂挽住了他有力的臂弯,然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赵哥哥,这就是你口中经常提到了傅家姐姐吗?傅姐姐果然很厉害啊,一下子就把那些坏人设下的计谋给破了。”说话间,那柔软的身子还朝赵子宣靠近了一些。
傅清玉看向那名女子。之前距离太远,一时看不真切。如今近在眼前,仔细看去,果然是一个秀丽的女子,眉目如画,美艳不可方物。一双美目如一汪蔚蓝的湖水,盈盈望着赵子宣,旁边的一切人与事,都被她禳‘若虚空。
任赵子宣如何洒脱,但这个异域女子毕竟太过于热情了,连他也有些受不住。赵子宣轻咳一声,轻声道:“青箩,你不要这样。”
“你怕了?”青箩公主眉眼一挑,“这有什么好怕的?”她侧着漂亮的面孔,捉狭地瞅着他,脸上盛满笑意,显然十分的开心。对她而言,这位英俊的小帅哥可是她的未婚夫。他千里迢迢地率领大军前来救她,护送她来中原这一路上,又尽情地气她,一点也不让着她,让她郁闷之极,这下,她可报复到他了。
“青箩,你不要闹了好不好?”赵子宣又气又急,又难堪又尴尬,抬起头来看来面前的傅清玉正静静地望着他,不由脸一红,低斥道,“别闹,这里可是皇宫,太后还在呢。忘了我跟你讲的规矩了?”
青箩格格一笑,这才收敛了一些,松开搂住赵子宣的手,一步跳到傅清玉面前:“傅姐姐,你好,我是西凉国王最小的女儿,我叫做青箩。”
傅清玉忍住心中的酸涩,淡淡道:“青箩公主??????”
青箩公主果然是一个爽直的人,一听到傅清玉叫她“青箩公主”马上装出一副头痛的样子:“哎哟,傅姐姐,你就不要公主地叫了,我都听得别扭,傅姐姐你就叫我青箩好了,这样亲切一点。”
冬梅皱着眉头看看面前一味套近乎的西凉公主,再看看赵子宣,连脸都皱了起来。
冬蕊不由嘟了嘴,暗道:“谁跟你称姐道妹的呀,你明摆着就是一个来抢赵二公子的。”
“傅姐姐,你说好不好啊?”青箩兴许是在西凉的皇宫的时候撒惯娇的,马上朝傅清玉粘过来,还一个劲地拽着傅清玉的手使劲地摇着。
傅清玉有些无奈,只好道:“青箩妹妹实在是太客气了。”
目前,宫里的形势因了青箩公主对于傅清玉的套近乎,而急转直下。看在西凉公主发话的份上,连太后也不得不出来说话了。
“哈哈,是个误会。”太后打着哈哈,“这里哪有什么下毒的事情啊,我们泱泱大国的皇宫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作为强大的中原的太后,当然要维护自己的尊严,这些内部事情自己私下解决就好了,怎么闹到别国的外使面前,那这个大国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所以,太后当下决定采取政治策略,掩下家丑,所以才会有以上的说法。
太后停了一下,又说了:“其实,这是我这个老太婆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听说傅司药一向聪慧敏捷,所以我这个老太婆一时兴起,就想试一试她。没想到反倒吓着大家了。”
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她们看看太后,看看傅清玉,再看看一地的狼狈,眼睛里均露出疑惑的神色: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了,就像窗户纸一般,一戳就穿了,太后还要掩盖什么?!
太后看看地上的汤汁与假银碗的碎片,马上意识到自己话里的破绽正在这里。忙朝两旁喝道:“你们都瞎了,看到整个屋子弄成这个样子,还不快点打扫?”
吕公公被太后一声喝斥,惊醒过来,忙招来两个宫女,三两下就把地上的汤汁抹干净,还有假银碗假汤匙的碎片也很快被清扫了出来。但是,菊花雪蛤的余香仍然弥漫着整间屋子。
太后看看干净的大理石地板,舒了口气,含笑看着青箩:“你就是西凉的青箩公主吧?来,让老太婆看看。”
青箩大方地走了过去,行了一个西凉的礼仪:“青箩见过太后。”
太后把青箩拉到身边,仔细端详一阵,随即笑意布满了整张脸,仿佛连眼角那些细细的皱纹也舒展开来:“好好,果然是一个美丽标致的姑娘。早些年就听到西凉来使说,说小公主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如今看来,这些传闻果然不假。”
青箩略带羞涩地低下头:“太后就会取笑青箩。”但眼角的余光却瞟向一旁站着的赵子宣。
赵子宣无动于衷,他似乎看不出青箩对她的暗投秋波,只是含笑望着太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青箩不由嘟了嘟嘴,心中暗道:“你这个死赵子宣,太后都在夸我了,你还说我是丑八怪。本姑娘可是西凉一枝花,美名都传到中原来了。你不承认,有人承认就好了。”
“青箩,在想什么?”太后看看青箩撅起樱桃小嘴,模样十分可爱,不由笑着看了赵子宣一眼,“是不是子宣又欺负你了?”
青箩马上点点头。
“那老太婆就替你说说她。”太后溺爱地拍拍青箩的手,转头对赵子宣故意板起脸道:“宣儿啊,你可听好了,青箩就好比是我的外孙女一般,你可不许再欺负她了。”
“谁敢欺负她?她欺负我还差不多。”赵子宣没好气道。
“还说没有?”青箩直直地问到他的脸上去,“那为什么方才你不让我拉着你的手?在我们西凉国,我们都是这样手拉着手的。”
赵子宣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猛咳了几下,慌张地看了傅清玉一眼,一把拉过青箩,低声警告道:“你这个丫头,没说我没有警告你,这个地方可不许乱说话的!”
青箩瞪着他:“我哪有乱说话,你就是不许我碰你嘛。还有之前进宫的时候,我明明与你共乘一骑的,可到了宫里,你却不肯跟我一起骑了……”
赵子宣大窘,他知道再跟这个刁蛮任性的西凉公主耗下去的话,只会越来越尴尬。他一把拉起青箩公主,就朝门外疾步走去:“好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沐浴休息吧。”
636 人不见了
一屋子的人就那样瞪大眼睛看着一脸窘迫的忠靖侯府赵二推搡着西凉国的青箩公主走了出去,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惊奇的神色。毕竟宫里是一个森严的地方,条条框框的规矩,稍有不慎就有人给你说教。但是,任何人再大但,也不敢给别国的公主说教的,所以,这位青箩公主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吕公公把手中的拂尘扬在半空,张着口愕然道:“他们??????就这么走了?”
太后的眼中洋溢着笑意:“随他们去吧,小孩子玩闹惯了,这些我们看不明白的事情,正是他们的乐趣呢。”
吕公公听出太后话中的意识,嘿嘿笑道:“那是,那是。”目光却微微瞟向傅清玉这边。
在赵子宣把青箩公主推搡出去之后,傅清玉也站起身来:“太后,这药汤膳中下药的事情,并非我所为。如果太后恩准的话,我将极力追查此事,定要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以示宫规。”
“不用了,哀家自会安排,傅司药辛苦了,也回去休息吧。”太后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这宫中的事情,一查起来,就是千丝万缕,说不定会牵扯出什么来。所以,要么不查,如若要查的话,一定得派个自己信过得的人去查才行。
“多谢太后明察秋毫,还我一个清白。”傅清玉感激地看着太后,行了礼之后便转身回去了。/
“小姐,你就这样走了?”一出了太后的寝宫,冬蕊就忍不住问道。
“我还留在那里干什么?”傅清玉失笑,“难道我还要干巴巴地坐在那里,等着别人来定我的罪吗?”
冬梅抬起头看向傅清玉:“小姐,难道你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知道是谁做的手脚了?”
傅清玉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赶紧去御花园。”说着脚下不由加快了脚步。
冬梅与冬蕊对望了一眼,恍然大悟:“难道是红瑾?!”
“你们难道不觉得今天的红瑾很反常吗?”傅清玉头也不回道,“她回来之后好像还好好的,过了几个时辰之后?行为就怪异起来……”
“过了几个时辰?”冬梅迷惑地望着自家小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傅清玉的眼眸微微一暗:“我记得,前几个时辰红瑾还好好的,但是自从崔尚宫来了之后,红瑾就变得极其怪异起来??????”她转头看向冬蕊,“冬蕊,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进入小厨房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冬蕊摇摇头:“我当时?……我当时是进去捧给太后熬制好的药膳汤……当时红瑾很着急地从里面冲了出来。对,她就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冲过来的时候我差点被她撞倒,可以我的个子比她高一些吧,倒在地上的反倒是她,她也没有像往日一般与我理论,一爬起来就跑了……这一点的确很奇怪。”
冬梅也插口道:“红瑾从小厨房里面冲出来,那证明在冬蕊进去之前,她就一直呆在里面的。可是,这药膳汤是我与冬蕊一起熬的,按理说没她的份,她跑进去干嘛?难道真的是她?”
傅清玉神色凝重:“这个人,不是红瑾。”
冬梅与冬蕊均大吃一惊:“小姐,你在说什么?!”
傅清玉叹了口气:“我想,在崔尚宫来的时候,红瑾已经被换人了。我记得,当时她从小厨房跑出来的时候,在我的面前经过,我还问了她一句,她的声音十分低沉,显然在极力掩饰。而且,她的表情……”
傅清玉猛然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身边的两个大丫环:“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吗?她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睛却显得十分的恐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戴了人皮面具的!”
“人皮面具?易容?”冬梅与冬蕊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些在民间传闻里才有的东西,居然全在宫里面出现了,令她们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人皮面具虽然是好,可以模仿任何一个人,但是毕竟它仅仅是一个面具而已?脸部不会有喜怒哀乐的表情变化。
所以,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些戴人皮面具的人表情十分僵硬。”
傅清玉想起当时看到红瑾的情景,“不错,今天当我看到红瑾的时候,我就觉得十分怪异,却一时说不出怪在哪里。现在细细想来,原来她的怪异之处竟然是在僵硬的脸上。”
“难怪她要装出受了风寒的样子,原来不敢以自己真正的声音跟我们说话,就是为了掩饰她这个假身份。”冬蕊恨声道,“好大胆的贱人,竟然连我们都敢糊弄,我要是捉住她的话,一定饶不了她!”
“可是??????”冬梅蹙紧了眉头,“如果红瑾在崔尚宫进来的时候就变了另一个人的话,那就是说,这个假红瑾与崔尚宫一定有着莫大的渊源。说不定,这个假红瑾就是崔尚宫派人混进来的。”
傅清玉加快了脚步:“冬梅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要快一些才行。希望假红瑾还在御花园里…….”
一行三人加快了脚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衫的身影急匆匆从御花园北边的圆形拱门飞奔而出,差点就撞到了傅清玉的身上
傅清玉脚下急转,堪堪避开了面前这个女子,并且及时拉住她,问道:“绿裳,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红瑾还在御花园里吗?”
绿裳心中着急,一路狂奔,没有料到傅清玉也正朝着御花园而来,一时站不稳脚步,收不住身子,差一点就撞到了傅清玉的身上。如今被傅清玉一扶,这才堪堪站住了身子。
她一看到傅清玉,忙道:“傅司药,你总算来了,红瑾不见了。”
“什么,红瑾不见了?”冬梅与冬蕊大吃一惊,“那么说,她逃走了?”
“逃走了?”绿裳一脸茫然,“她为什么要逃走?”
冬梅忙把太后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绿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呢,我跟随红瑾到了御花园,我好像觉得红瑾极力想避开我似的,当时我还以为红瑾出了什么事情呢,原来那个是假的…….”
傅清玉的神色又沉重几分:“我看这个假红瑾是逃掉了。而真正的红瑾可能多半遭受了不测……”
“红瑾!”冬梅冬蕊想到红瑾平日的种种,不由觉得一阵唏,忍不住感到一阵伤感。
“算了,这件事情看来是有人预谋的。”傅清玉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崔尚宫在宫里运谋帏幕这么多年,势力不可小觑。别看她平日里唯唯喏喏,像个胆小如鼠的人似的。其实,她究竟有怎样的实力我们根本看不清,就拿那只伪装极好的银碗来说吧,那么逼真的假银碗,差点连我都给迷惑过去了……”
“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冬梅问道。
“先回去想想再说吧。”傅清玉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这或许就是崔尚宫想要报复我的手段吧。今天我看到她来送包子的时候,话语里就带些不寻常的语气,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原来是专程冲着我来的。”
“崔尚宫真是老口茭巨滑,她一定是认为是小姐杀了她的外甥女李司珍,所以专程设计陷害小姐。幸好小姐福大命在,这才没有着了她的道。”冬梅由衷道。
“说到这个事,冬梅,我还要谢谢你呢。”傅清玉含笑看着冬梅,“要不是你推了我那一下,如果太后真的喝下那碗药的话,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冬梅想到刚才那个惊险的场面,这才觉得后怕:“小姐是福大命大,有神灵庇佑,奴婢只不过小小地辅助了一下小姐而已。”
“只是可惜了红瑾??????”傅清玉惋惜地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朝回走。
这个时节已是临近秋天的尾巴,即秋天的边缘,风也开始大力地刮了起来。吹得两旁的树叶“哗哗”直响。
傅清玉不由拢了一下肩膀,这才觉得有些冷,今天出门的时候,应该穿一件厚实一些的外衣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什么东西披到了她的身上,把她吓了一大跳。随即,全身暖和了起来。
傅清玉怔了一下,她摸了一下,是一件貂皮的披风,整件披风十分的厚实,毛茸茸的毛,暖意一点一点地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愕然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双漆亮的眼睛。然后,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透着暖暖爱意的话音自耳边飘过:“看你,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不生病才怪呢!你呀,还是老样子!”
那语气虽然听起来是责备,却透着浓浓的溺爱。
傅清玉不由心头巨震,是赵子宣!
而且,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为她添衣加衫的举动又何止是暧味!
傅清玉大窘,脸上开始烫了起来。她想要挣扎,但赵子宣的手臂何其有力,稳稳当当地按在她的双肩上,明显就是防着她再次逃脱!
而一旁的那两个死丫头,非但没有上前来“搭救”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637 受伤
傅清玉于是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任他按住自己的双肩,只过头来,闷闷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赵子宣终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冷淡疏离,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挂不住,愕然地望着她:“清玉?”
“赵公子,这里可是皇宫大苑,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请赵公子自重一点。”傅清玉沉下脸,语气生硬,没有考虑再给面前的赵二公子面子。
“清玉,你怎么了?”赵子宣不由松开扶住她的双肩的手,“我不明白……”
“赵二公子无须明不明白,赵二公子只需记得,现在这个皇宫里还住着一个你的西凉国的未婚妻,这样就行了。”说完,傅清玉取下身上披着的貂皮披风,递到他的手上,“这个,还给你。”
赵子宣并没有接,他只是探究地看了傅清玉好一会儿。慢慢的,他的嘴角掀起一丝笑意,似乎连那漂亮的丹凤眼也盛满了笑意,“怎么又提到那个西凉公主的事情了?难道……你吃醋了?”
傅清玉瞪着他,心下难免有些心虚。难道,自己真的把内心的复杂情感表露得这么彻底吗?
“那个叫做青箩的西凉公主呢?”傅清玉看看他。如今他只身一人,身边并无那个粘人的西凉公主。
“我都差点被她烦死了。”赵子宣呼了口气,“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开放的女子,一天到晚粘着人不放,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到太后那里去,说太后喜欢吃西凉的一些特色小吃,让她给做做。这样才摆脱了她……”赵子宣略带得意的神色看着傅清玉,“怎么样,这个大麻烦居然被我搞定了,我够厉害吧?”
傅清玉似乎没有心思理会赵子宣的得意神色,只是闷闷道:“那么那个西凉公主,说要住在我那个司药房晨的,也是你的主意罗?”
赵子宣忙摇头道:“那可不是我的主意,是青箩自己的意思。
说来好笑我只不过跟她讲了一些你的事情,她居然就说出入宫后要跟你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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