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第136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太师想到了借助外敌的方法。hubaowang反正是各取所需,最终的目的是自己要成为中原的幕后操纵者,至于谁向谁臣服,他并不在意这个。即便是中原向漠北臣服,也是可以的。
钱贵妃哪里知道自己的父亲有这样的心思?还道自己的父亲是一心一意地协助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所以,父亲说什么她都照办不误。
父女俩打着暗语说了一阵的话,然后钱太师出去了,钱贵妃坐于榻上,脸上忽然露出会心的微笑。
彩琴悄悄走了进来,看了钱贵妃一眼,眉开眼笑道:“娘娘,方才听了娘娘所说,奴婢特地去看了一下丽妃。果然如娘娘所说,丽妃真的有些神志不清,见了我也不大认得,只知道傻笑。所以,恭喜娘娘,又把一个眼中钉去掉了。”
钱贵妃冷哼一声:“姐妹?哼,谁跟她是姐妹”
在这深宫里,哪里有什么姐妹可言?皇上只有一个,雨露均沾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大家各凭本事。就像她一样,能被皇上如此恩宠,难道仅仅凭的是美貌吗?在这深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就像丽妃一样,图有个美貌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她使了一个小小的招数,就把她的孩子无形之中给去掉了吗?
“丽妃就是心太实了。”钱贵妃冷笑,丽妃就是太笨,太相信她了,如若不然的话,哪能被她如此利用?
而且,她的高明之处在于,丽妃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把肚子里的孩子流掉的。
那一场戏,做得极好。事前的时候她花了太多的心思,终于收到了满意的效果。
丽妃是在自己的行宫里滑了胎的。事前没有一丝征兆,那时西域送了新鲜的葡萄过来。皇上体恤丽妃怀了孩子怕热,首先命人把冰镇过的葡萄给丽妃送过去。谁曾想,丽妃只吃了三两个,顿觉得腹痛如绞,就把孩子流掉了。太医匆匆而来,诊断的结果是,丽妃身体虚弱,先前就有滑胎的迹象,但是其不自知,所以还是丽妃自己本身的错。
丽妃自然是不相信的,皇上为了澄清事实,特地传唤了多位太医进来。太医的诊断结果基本一致,这也让丽妃彻底死了心。再说,那些葡萄是皇上亲自派人送过来的,没有理由说皇上残害自己的骨肉吧,再说,从来就没有听说葡萄还能导致滑胎的。
丽妃这一次受创,整个人像傻了一般,心里面惦记那个没有了的孩子,对皇上也不理不睬,久而久之,皇上的心也淡了下来,再不到她的住所里去。
一个后妃,居然得不到皇上的宠家,这在深居里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所以,对于钱太师所说的,傻了一般的丽妃被宫女们喝斥回去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只能怪她自己死脑筋,转不过弯来。”钱贵妃毫不客气道,“但凡她是一个心思活络的,知道自己不过是这后宫三千粉黛中的一员而已,要想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就必须收敛自己,再大的苦楚与委屈,也要打落牙齿和泪吞。可她,居然会对皇上使性子,她能有什么,家世低下,图有一副空灵的外表而已。自恃清高,还屡屡言语与皇上冲突,激怒皇上,皇上能够高兴起来吗?再说了,如今的朝局动荡,皇上日理万机已经够忙的了,回去还要面对她哭丧的脸,谁又愿意受这份罪呢?”
彩琴笑着点头:“娘娘分析得真是精僻,这就是那位丽妃缺根筋的缘故。不过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如今丽妃这副样子,不正是娘娘期待的吗?”
钱贵妃笑笑:“我以前与她姐妹相称,情谊非同一般。如今她落了难,我如果做得太绝的话,会被人落下话柄。这样吧,你过去传我的话,让那里的宫女们好生对待她,不要做得太过份就好。”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该克扣的还是可以克扣的,但是不要把丽妃弄死就行。
彩琴笑道:“娘娘请放心,这个奴婢自然是晓得的。”
钱贵妃叹了口气:“本来嘛,本娘娘也想过去看望丽妃的,只不过,本娘娘今天刚去看过太后,实在乏得很,改天吧。这一次你代本娘娘去。记住,带去的礼物要贵重一些,本娘娘不在乎这些。”钱贵妃微微一笑道,这一笑中有说不出的阴狠歹毒在内。
“如今丽妃遭到皇上冷落,宫里的人都对她爱理不理的,偏偏娘娘去看她,这显得娘娘不忘旧情。丽妃一定会感恩娘娘的。”彩琴道。
钱贵妃冷哼一声:“本娘娘倒是不稀罕她感不感恩的,她真疯了倒好,也去了我一桩心事,如果她不是真的疯的话……”她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个丽妃,毕竟有过皇上的孩子,皇上对她,自然有别于其他一夜承欢的妃子。而且这个丽妃,天生一副柔弱之态,很是惹人怜爱,如果皇上旧情复炽,再次恩宠她,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吗?
彩琴不愧跟了钱贵妃多年,一下子就猜中了主子的心思:“娘娘,这外边的人看到丽妃,都说丽妃疯了。在奴婢的眼里看来,疯了就是疯了,哪有什么假疯与真疯的区别呢?”
钱贵妃看了彩琴一眼,不由笑了:“本娘娘知道你是一个会办事的,去吧,回头本宫重重有赏。”
第五百四十九章善缘
傅清玉替太后诊了脉,很快替太后拟定了一个秋后冬初润肺的食疗方案。食材是一些滋补品,还有一些清肝燥热的中药材,和着乌鸡或鸽子肉一起慢火炖喂熟烂。每天临近黄昏的时候,亲自端了给太后送去。
为了让食材掩盖住中药材的味道,傅清玉一遍遍地跑司膳房,请教配方,再跑去御膳房,请教顶级烹饪师傅,并现演现用,在太后的小厨房一遍遍试验,终于,在太后喝了第一口汤,满意地颌首的时候,傅清玉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就好比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初初步步小心冀冀,唯恐行差踏错,但过了一段日子之后,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便如鱼得水,放开手脚干了起来。就连御房膳要给皇上炖些什么补品,也要把傅清玉请过去指点一二。
“这个怎么还放在这里?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个一定要放在远离水源的地方,而且要密封,不然的话,这一池子的水可就不能用了。”傅清玉对着一名柞在她面前的小太监喝斥道。那名小太监低垂着头,从眼睫毛缝里偷偷地瞄着面前这位不过十四岁的年轻的司药。
其实他也大不了傅清玉多少,却在这里站着挨训,脸上有惊惶害怕,毕竟这是十分忌讳的事情,自己却做错了。而且这位小司药好凶啊。凶归凶,但他还是挺佩服她的。眼光如此犀利,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如果不是面前这位司药及时挽救的话,等大师傅回来,自己唯有吃板子的份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屁股除了用来坐凳子之外,就是挨板子了。因为他总是粗心大意,但自从这位司药来了之后,他发觉他的屁股就是坐凳子的功能。
所以,他打心里面感激这位小司药。心想,如果有用得着我小卓子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
“小卓子,你又走神了是不是?”傅清玉瞪着他。
“没有,没有。傅司药,奴才正在认真地听着呢。”小卓子忙把飘得老远的思绪收了回来,规规矩矩道。
“做一遍给我看看。”傅清玉像一个严师,督促他做完之后,才放过他。
太后的药膳可不比其他,太后的凤体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事情。如果太后凤体违和,皇上又是一个大孝子,必定会亲自奉汤送药,再也无心早朝。那样的话,朝堂必定会乱成一团。
所以,太后的药膳的整个炖制过程,傅清玉都亲临指导,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也绝不容许闲杂人等插手。整个过程看得死死的,让那些想下手的人无从下手。
虽然有些事情可以放开来做,但是更多的时候,傅清玉则更加警惕,宫里不比家里,表面上的平静并不代表永远平静。
这一日,傅清玉给太后送去滋补汤药,亲自服侍太后喝下。然后,收拾好碗筷,退了出来。
折回尚宫局的路上,傅清玉忽然想起了明天的药膳,用的药材是白牡丹。本来想等明天早上再去采的,如今正好经过御花园,想想反正闲着无事,就先采摘回去,用水养着,等明天再拿来做药材也是可以的。
主意一定,傅清玉便朝御花园而去。走过一道半圆形的拱门,便嗅到了园子里满园的清香。
由于皇家的后花园雇的都是全国有名的种花名匠前来打理,那些花匠技艺高超,想让那些花什么时候开,就会准时在什么时候开。所以,皇家后花园,永远都是一派繁花似锦的景象。
时值黄昏,天空有些昏黄。由于太阳还未下山,四周依然亮堂。傅清玉径自穿过林间小道,来到了其中一处挂着“牡丹园”牌子的地方。
这个不大的园子,各式各样的牡丹种了不少,姹紫嫣红开了满园,引得彩蝶翩翩起舞,不肯离去。
傅清玉俯下身子,凑到开得如一个掌心般大的牡丹面前,顿时,一股清冽的清香扑鼻而来,整个人马上心旷神怡起来。
这种花,傅清玉还在水边村的时候,就听师父薛红英说过。薛红英说,这花名叫“初绿”,是牡丹的一个稀有品种。这种花极难开花,十年才开一次,花香持续数月之久。花瓣晒开之后可以入药,是一种极其难得的名贵药材。
当然,这牡丹园里有这个品种的牡丹,也是薛红英以前在闲谈时说出来的。
傅清玉心中一动,这种花堪比天山雪莲,不想竟然生长在皇家后院,当真名贵至极。如今被自己撞到,哪有浪费的道理?先摘一些这样的花做为明天太后药膳的药材,有空的时候再寻个时间过来,采采花瓣上的露水,还可以做出极品香脂香膏来。等休假的时候拿到“香味园”那个制香坊里,然后再运到“国色天香”里兜售。傅清玉心想,这一准会赚个瓢满盆满的。
既然入了宫,当然得好好利用宫里的资源。反正宫里面资源丰富,只供皇上、太后还有后宫一些嫔妃观赏,多数的花儿都是独自盛放,而无赏阅之人。实在太可惜了,倒不如让她采些回去制些香脂香粉的,也不枉这些花儿来这世上一遭。
所以,傅清玉决定帮助这满园的花朵,让它们找到自己最好的归宿。
这片牡丹园在整个后花园来说,算是比较小的,不过几百平米,傅清玉站在这一边,抬眼望去,一路漫延过去的,就是一片花的海洋。
等傅清玉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山了,四周昏黄昏黄的,暮色已经悄悄来临。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窈窕的身影。那身影穿了一身的浅紫,仿佛幻化成牡丹园中一朵紫色的牡丹。她背对着傅清玉,身边连一个奴婢也不见。从背面看,云鬓高挽,但没有一个珠饰,十分的素净。只在小巧的耳朵处,缀了两只珍珠耳环。
在她的面前,一株并蒂牡丹开得正盛。
有一道微光划过,傅清玉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竟然是一把短剑。此刻,她正拿着短剑的一端,似乎想要对那株并蒂牡丹做什么。
傅清玉素来爱花,而且,她曾经听薛红英说过,牡丹中数“初绿”的并蒡姐妹花最为难见,有的人寻了一世,也未必能够寻得到。如今,她看到面前的人把剑刃朝那株并蒂姐妹花砍了过去,不由马上脱口而出:“不要啊。”
宫里有一个习惯,各宫的主子们都极其忌讳并蒂花。在她们看来,与他人并蒂成姐妹,就意味着同分恩宠。这是宫里的各个主子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只要自家或外面出现了这种花,一般情况下都有宫女们飞快地跑了过来,拿了剪子剪去其中的一朵。
所以,傅清玉想都没想,就认定那个人一定是拿剑劈一朵下来,这才急忙出声阻止。
那名女子一则没有看到后面有人,二则似乎没有料到在这个后花园里,竟然有人敢出声喝止她。吓了一跳之后,不由有些好奇地转过头来看个究竟。
傅清玉张了张嘴,这个宫里真的不缺美人啊。这不,她又看到了一个美人。一袭水蓝色刻丝水纹织锦缎广袖宫装,三千青丝用一支白玉镂空蝶形簪子挽成堕马髻的年轻女子,同样凤冠珠翠,却在富贵中显出一丝清雅。
傅清玉不由有些讶异,一时之间,倒有些判断不出此人的身份。
“你在跟我说话吗?”那名女子慢悠悠地开了口,又是好听得不得了的声音,傅清玉仿佛看到了一只黄鹂正在鸣翠柳。
不过,这一只“黄鹂”的眉宇之间倒有与众不同的雍容华贵,仿佛她天生本该如此。
年轻女子也带了些讶然地望着傅清玉,她也没有见过如此从容淡定的人。
傅清玉走上前去,看看那两朵并蒂花,幸好,分毫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她转头看向那名年轻女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要把这两朵花除去一朵,心里面一着急,就冲口说了出来,望这位姐姐能够宽恕。”
年轻女子看了傅清玉许久,忽然轻笑起来,她笑起来很是好看:“本……我怎么舍得伤害这两朵并蒡牡丹呢。”她扬了扬手中的短剑,指了一下那两朵并蒂花所在的枝干,“这枝干有虫,我正在捉虫呢。”
傅清玉定睛一看,果然在枝干之上,有一些洞洞,似乎有些东西在爬来爬去。
傅清玉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要……对不起了。”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年轻女子笑了,笑得漫若春花,“你是一个有心人,看到并花的花儿不忍心摧残,这是广结善缘哪,比那些整天只知道在佛堂里吃斋念佛,诸事不理的人好太多了。”
傅清玉心下微惊,这样的女子,也有护花之心,看到并蒂花朵并没有以自己的私心加以摧残,看来是个大度的人。而且,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呢?
第五百五十章试探
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过来,有些奇怪地看了傅清玉一眼,然后朝着那名女子禀道:“皇后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请娘娘移步。”
皇后面前这位素净容颜的人,竟然就是当今皇后赵氏?
傅清玉吃惊地望着赵皇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面前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风姿绰约,但衣着简朴,鬓发之上除了一枚簪子以外,什么钗饰都没有。这样简单到几乎不见一钗一饰的装扮,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了钱贵妃的关系,皇上对皇后不再如以前一般恩宠,导致皇后情绪低落,无心衣着与打扮。又或是,皇后与皇上伉俪情深,皇后在皇上面前,如平民般的夫妻,不必精心打扮刻意奉迎?
赵皇后当然不知道傅清玉在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对她的衣着打扮飞快地作出了不同的判断与猜测。她笑意吟吟地看着傅清玉,凤眸里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而有小小的探究与好奇。
傅清玉垂下头,敛裙跪了下来:“司药该死,并不知道面前竟然就是赵皇后,言语上多有怠慢,请皇后恕罪。”
“不知者不怪,再说,你刚入宫,没有见过本宫,所以即使面对面撞到,也会不认得,这是情有可原。”赵皇后认真地看了傅清玉一眼,亲手把傅清玉扶起来:“起来吧。”
傅清玉倒没有料到皇后竟能如此通情达理,毫无执掌门宫的威风架子,讶然之余,再次对这名女子另眼相看起来。
皇后的手微凉,目光却笃定,这份大家风范的确无人可及。看到傅清玉的目光落在她的衣衫上,不由笑道:“时值黄昏,问了皇上的行踪,说是在钱贵妃那边用膳,就不过来了。本宫寻思着离晚膳尚还有一段空闲,便出来走走,看看这御花园里的花。”
一番话说得淡定,脸上表情风淡云轻,没有挖苦嘲讽,也没有嫉妒憎恨。
傅清玉含笑地听着,偶尔看看皇后的神情,心下愈发惊讶。她知道皇后这份差事不好做,要胸怀若谷,不能善妒,这才当得起“温良贤德”这四个字。但是天下的女人,哪一个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与别人,不仅不会觉得难过,反而觉得心安理得?这样的女人,一则是对自己的丈夫无爱,嫁到皇家只是政治婚姻,皇家的需要。二则是另有新欢,所以自己的丈夫可有可无,只不过是一件摆设。
傅清玉心想,皇后应该是属于前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样看起来光鲜靓丽,又拥有无尙荣耀的女人是可怜的。
“傅司药,在想什么?”皇后似乎看出傅清玉的走神,微侧了头问道。
傅清玉这才醒悟过来,忙道:“皇后请恕罪,我只是在想,明天太后的药膳,就以牡丹为药。如今秋风渐寒,皇后娘娘要不要也滋补一下?”
皇后笑笑:“本宫倒是不需要,傅司药只需照顾好太后的凤体即可。”
“是。”傅清玉应道。
“听说傅司药是退役女官薛红英的关门弟子?”皇后忽然问道。
傅清玉笑了一笑:“我自小流落在民间,机缘巧合结识薛女官,便拜了薛女官为师,学了这歧黄之术,倒让皇后笑话了。”
皇后摇摇头:“你刚入宫,自然不知道薛女官的名气。以前在这个宫里,薛女官的名气可是响得很呢。前来求药的络绎不绝,把门槛都踏破了。”
“那是家师医术高明,在下才疏学浅,连家师的万分之一都不及,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傅清玉谦逊道。
“傅司药过谦了。”皇后神清气闲,慢悠悠道,“傅司药不必如此,傅司药乃是薛女官的关门弟子,自然得到了傅红英的真传。听说薛红英在宫里的时候,不仅医术高绝,对于女子美颜护肤更是自有独特的见解。”
傅清玉心中一动,看着皇后,心想:“都说宫里的女子最注重的就是容颜,所以薛红英才能在宫里红极一时。如果说薛红英医术高绝,那是不假,但是宫里缺少医术高明者吗?光太医院里,就有那么多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太医们,所以,光凭这一点薛红英绝不可能成名。想必多是因她拥有养颜的美容秘方。难道说,这位皇后见钱贵妃日益受宠,担心自己年老色衰,留不住皇上的心,所以特地提及自己的家师,暗地里求助于自己,替她觅一副永保青春的秘方吗?”
但很快的,傅清玉又扳回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说这位赵皇后如此注重自己的容颜的话,绝不可能如此不施粉黛,冒然出门,在这后花园里闲逛。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来后花园呢?如果万一撞到皇上的话,见她如此装扮,不是更加不喜吗?“
一瞬间,傅清玉的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脸上依然波澜不惊,看不出内心中的任何涟漪,朝着皇后笑道:“皇后有事的话请吩咐。依我看,皇后娘娘青春靓丽,应该暂时不需驻颜之术吧?”
皇后微微一笑:“傅司药果然心思聪慧,本宫暂时不需驻颜。但本宫听闻,薛女官在宫中的时候,对于那些疑难杂症颇有一手,不知道傅司药可曾学得两手?”
傅清玉心下清明,果然如她所料,皇后另有所求。于是含笑道:“皇后娘娘对家师甚是了解,我虽不才,但是对于家师这一门技艺,虽然没有学个十足十,倒也学会了八成,想必可以尽力一试,不知道皇后所指的疑难杂症是……”
皇后看了看傅清玉,见她一脸自信,不由点点头:“外面传闻傅司药治病救人,一脸自信,常常药到病除。今天本宫看来,且不说别的,光这份自信就让本宫折服。”
傅清玉微微一笑:“天外有天,学海无涯,在下也不敢自居天下无不知之事。只是这治病救人,若做大夫自身先怯了,那把病人置于何地?”
“好。”皇后赞许地点头道,“难怪忠靖侯府的二少爷会对傅司药念念不忘,还为了傅司药做出许多离经叛道的事情来。如今看来。傅司药果然有吸引人的一面。”
傅清玉脸上微红:“皇后娘娘取笑了,在下与赵二公子只不过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是吗?”皇后并不看傅清玉,随手拈了一片叶子幽幽道,“那在冷宫门前,赵二公子拉着傅司药离开,难道也是巧合吗?”
傅清玉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皇后。皇后含着笑意回望着她,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傅清玉忽然间明白了,她不由低头笑道:“原来那名指路的宫女……其实,在下并无意参与其中,皇后又何必如此?”
皇后轻笑:“傅司药难道真的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吗?”她抬头朝着不远处的宫殿楼宇,亭台楼阁望去,喟叹道:“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啊,但是在这里的人,没有哪个可以诸事都置身事外的。押得对宝的,便可保得平步一生富贵。押不对的,就只有深陷囫囵,永无出头之日。这是宫里面每一个人都必须做出的选择,都必须走的路。”
傅清玉猛然一怔。皇后的一席话如一记警钟敲醒了她。本来她以为,凭着自己的医术与美颜秘方,在宫里面做出一番作为来,那样的话,再去求太后,几年之后放出宫去,从此便是自由之身,与赵子宣双宿一起飞。可是,如今听了皇后的一席话,她才发觉,自己当初的想法的确错了。
宫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从来有皇上有后妃的地方,就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勾心斗角。从来就没有人做到无欲无求,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把一切富贵当作浮云,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的诱惑。所以,为了更好的位置,为了更多更长久的荣华富贵,拉帮结派在所难免。
你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标榜自己的中立,标榜自己不参与其中。但是,需要用你的那一方,总会有办法将你逼到他们的面前去。就好比现在这位赵皇后。
“要想在宫里面立足,就必须承受得起牺牲。”赵皇后的脸上有些落寞。傅清玉不知道她的这句话里,是否也包括牺牲自己的幸福,与其他的后妃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
傅清玉深吸了一口气:“那皇后娘娘安排了一名宫女为在下指路,却又为何?”
要知道皇后派了人潜伏在钱贵妃的身边,对钱贵妃的一举一动进行掌握,那这个人,就必须是钱贵妃信得过的人。如今皇后与傅清玉才不过刚刚见面,就让那个人暴露在傅清玉面前,确实不妥。
“试探。”皇后轻松道。
试探?傅清玉忽然发觉,这位赵皇后的心计怎么和她的二哥,傅光烨一个样呢?
傅清玉记得很清楚,三年前,在水边村,她与那些邻村的小混混拼命,而傅二公子则在一旁看着。事后傅二公子也是如此对她说:“试探。”
第五百五十一章条件
傅清玉忽然觉得,如果不是看清楚面前这个赵皇后是个女子的话,她还真的以为又回到了三年前,初次见到傅二公子的时候的那番情景。
利诱胁迫,都为各自目的。
傅清玉终于失笑摇头:“试探并不好玩,会出人命的。”
要知道当时若不是赵子宣出现拉了她一把的话,她就那样无知无觉地一直走下去,结果会如何?结果只有一个,她无意撞破李司珍的口茭情,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其下场自然是被人灭口。
在这个宫里,她的生命犹如蝼蚁,要杀她还不容易吗?而且,她给太后调养身子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事情,没了她,没了她做的药膳汤,太后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位赵皇后,难道真的想用这个方法来试探她应变能力吗?这也太……
不错,做为用人的一方,当然要试探对方的应变能力,好做出决断,但对于她来说,她还没有答应要合作呢,凭什么被人如此玩命的试探,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所以说,看不出这样一个似乎与世无争的女子,心机竟然如此深沉。如果说面对的是傅二公子的话,傅清玉必定会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可是,如今身处于别人的地盘,面对的是掌握生杀大权的赵皇后,傅清玉当然不会傻到与这位一国之母顶撞的地步。
傅清玉低下头,笑了一笑,没想到在这皇宫大苑里竟然还能看到如傅二公子一般作风的人,想必往后的宫中的日子,不会太寂寞。
这时,一个奶娘样子的人抱了一个婴儿走了过来。那个婴儿看到赵皇后,胖乎乎的两只莲藕般的小手便挥舞起来,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意,还一个劲地“呀呀”直叫。
奶娘样子的妇人朝赵皇后屈了屈膝,含笑道:“太子真是乖巧,睡醒之后不哭也不闹的。奴婢本想抱着他到花园里走走,不想他倒眼尖,一眼看到皇后娘娘,便依依呀呀的要到这边来。”
赵皇后一见到这个小婴儿,笑容顿时绽放在整张脸上,刚才那副精明强干的神色顿时不见。她伸出手去,轻轻抱着太子,亲了亲太子,柔声道:“太子乖,娘亲这里有事呢,先跟祝妈妈回去,娘亲今天晚上跟你玩,好不好?”说着把婴儿抱还给祝妈妈。
那个小人儿竟然像是能听得懂赵皇后的话似的,不哭也不闹,任由着祝妈妈抱着回房去了。
傅清玉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小婴儿,那就是太子吗?那么脆弱的生命,没有一点防御能力和反抗能力。如果来个别有用心的人,双手一掐脖子,立马毙命
人们常说真龙天子的话,小时候必定与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傅清玉睁大眼睛认真去看,可是,那孩子长得与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鼻子,还扛一脑袋,一咧嘴就哭或笑,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来,这些所谓的未来的真龙天子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嘛。傅清玉终于知道这个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昏庸的君王了。因为自古以来,这谁当皇上根本就没有定论,主要是看谁背后的靠山够强,谁能坚持到最后。
“难得皇后娘娘赏识我,我该如何做呢?”傅清玉轻笑起来。如果自己没有被看中的话,这位皇后娘娘不会跟自己交底,更不用对自己费那么多的口舌。
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即使遇到什么事情就会有人保护你。如果没了利用价值的话,被人如弃棋一样抛弃的话,那样的结局会更加悲惨。
“傅司药真是一个兰心惠质的人,一点就通,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的。”赵皇后看着祝妈妈抱着自己的儿子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道,“傅司药,本宫本不想这样对你,赵公子对你有意,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以后会成为亲戚。只是,本宫也是没有办法,如今宫中局势日益紧迫,太子又这么小,我这个做母样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如果连太子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子都跟着遭罪的话,那就太可惜了。傅司药,你能够了解本宫吗?”
傅清玉不由苦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使皇家也不例外。是啊,赵皇后为了太子,所以她是不得已,但是自己呢,自己又何尝无辜?却无缘无故地卷入了宫廷的是非争斗之中,自己的这份不得已又向谁说去?
“傅司药难道不愿意吗?”赵皇后看着傅清玉,幽幽说道,眼睛之中似乎带了一些祈盼。
傅清玉想起自己到宫中任职的目的,摇了摇头:“如果皇后娘娘非得要我回答的话,我只能说,我真的不愿意。”
赵皇后似乎怔了一下,终于长叹一声:“本宫知道,傅司药一定会认为本宫强人所难,做得不够光明磊落。本宫又何尝愿意如此?再说了,傅司药心仪之人是忠靖侯府的赵二公子吧?本宫是赵家之人,如果本宫的地位不保,与本宫作斗之人又怎么会放过赵家?到时候,赵家受到牵连,可能就要辜负傅司药的一番情谊了。”
傅清玉怔了一下,这一点倒是她没有考虑到的。她知道这位赵皇后是忠靖侯的一个远房侄女,是三公主亲自送入宫去的。她倒是忘了,赵子宣姓赵,如果这位赵皇后倒台的话,赵家能不受到牵连吗?正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虽然这位赵姓皇后的确做得不怎么光明磊落,但是她却点出了一个关键所在:如果她真的要与赵子宣在一起的话,那她就不可能置赵家于不顾
傅清玉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注定是逃不过地要卷入一场宫廷夺位之争的了。
赵皇后看看傅清玉,柔声道:“傅司药可不必马上回复本宫,等做好了决定,再告诉本宫也不迟。这样吧,本宫的确有求于傅司药,请傅司药随本宫去见一个人,如若傅司药能够救了那人的话,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傅清玉苦笑。一个志在必得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方面是通融,显示她并不会苦苦相逼。另一方面也算定她傅清玉绝对不会拒绝。心计那么深的赵皇后,会打一场毫无准备的仗吗?说不定早把她与赵子宣之间的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拿赵子宣来威胁她……
说到底,为了赵子宣,她无法拒绝赵皇后的请求。
算了,既然可以容她考虑几天,那她也就不急着回复赵皇后吧。虽然她知道考不考虑结局都一样,但至少也要让这位不尊重自己的赵皇后的目的,不那么容易达到吧?
“好,我考虑三天,到时候一定给皇后娘娘一个准信。”
赵皇后笑得妩媚:“那本宫就在三天之后静候佳音了。”
傅清玉别过脸去,她很讨厌赵皇后这样的笑容。这种笑容,就好像一只猫儿堵得一只老鼠无处逃窜,还十分好心地说:“我给几天时间你考虑考虑,你打算怎么个死法?”
“馨儿。”赵皇后叫了一声,马上有一件长得清秀,穿着清爽绿褙子的宫女应声而到。
“带傅司药过去吧。”赵皇后道,“本宫还要回去看看太子,就不过去了。”
“是,皇后娘娘。”馨儿乖巧地应了,转过头来,恭敬地对傅清玉道,“傅司药,请跟奴婢来吧。”
傅清玉看着赵皇后转身去了,再看看面前这个留下来的宫女,暗地里皱了一下眉头:“难道真的有人病了,而赵皇后仅仅是要自己去给一个病人治病?“
傅清玉跟着那名叫做馨儿的宫女,绕出后花园,朝着旁边的一条林荫小道走去。
眼见这名宫女带着自己东绕西绕,而前方的道路是越来越僻静,人烟也越来越少。之前还能看到三两个下等的宫女匆匆而过,到后来,居然连一个宫女也看不到了,傅清玉不由暗暗提高了警惕。
虽说自己有一些利用价值,但是,她并不了解那位赵皇后。宫中的人城府深沉,哪怕人前跟你好得跟姐妹一般,背后来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傅清玉摸了一下身上,自己的身上倒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有以前赵子宣送的一把可以折叠的匕首。那枚匕首不过是一个装饰,杀伤力极小,不过到了现在,傅清玉也顾不得许多了,手头上有武器总比没武器好吧,再加上自己练了几年的跆拳道功底,傅清玉心想,对付这名宫女的话,应该绰绰有余。
终于,馨儿在一个狭小的院落前停下来了。傅清玉抬头看去,不由怔了一下,她从来还没有见过如此残破的一处宫殿。
看出傅清玉心中的疑惑,馨儿道:“傅司药不必觉得惊讶,这里原来本是后宫嫔妃居住的地方,但是年久失修,就废弃了,你要见的那个人,就在这个院落里面。”
第五百五十二章笼络
傅清玉疑惑地望望四周,这里实在太沉寂了,仿若廖无人烟的废墟,连一个声音也听不到。
“这里吗?”傅清玉不确定地问道。她看看那些破烂的、分辨不出颜色的窗户纸在风中摇曳,还有破败的宫墙,爬满了爬山虎,四周的雕梁画栋布满了蜘蛛网,显然这里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是。”馨儿也不多话,只应了一声,然后脸上似乎带了一些惊惶,有些惊惧地看了一眼里面,低声道,“傅司药,等会你进去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里面那个人可是很厉害的。”
傅清玉点点头,她不明白馨儿所说的“厉害”到底指的是什么。或许,里面关的是失宠的嫔妃,所以脾气很大吧?
忽然之间,她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很香很甘甜,有一种使人迷醉的感觉。这是一种能使人沉迷的香气,傅清玉却猛然清醒了,她抑制不住脸上的讶异,朝附近寂寞开无主的野蔷薇看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洁白的野蔷薇花的花瓣上,很突兀地出现了几点黑色的斑点,像是生病了一般,不认真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这样的手法,跟她在对付张婆子所用的药粉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这种药粉是薛红英的独门秘方,初初只为美容之术的需要。少则无害,多则会使人神志昏乱,甚至颠狂。所以,薛红英在传给傅清玉这个药方的时候,是慎之又慎,叮嘱之后再叮嘱的。
傅清玉脸上的惊讶神色更深。她以为,薛红英只有她一个关门弟子,所以从来就没有想过,在这深宫之中,居然还有人知道这个秘方。
难道说,在她之前,傅红英也曾经收过徒弟,并传授了这个药方?
在这个深宫里面,她还有师兄师姐吗?如果有的话,她施这样的药粉究竟为了什么目的?
于是她提高了几分警惕,观顾着四周朝里面走去。还没走上两步,就听到后面“砰”的一声,外面的大门居然关上了。
傅清主心下一惊,回头看去,见馨儿已经不见了,两扇大门紧紧闭着,透出些微光亮。她冲过去,但大门显然被人反锁了,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得开来。
她不知道赵皇后在玩什么把戏,真的要把她关在这里吗?
还有,这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为什么馨儿会怕成这个样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忽然,一个声音自背后冷冷地响起。
这一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冰冷,令人寒心彻骨。
傅清玉不由大吃一惊,慢慢转过身来,她看到一个人影,一个惨白的面孔。
那也是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子,脸色很苍白,长发并没有盘起,松松散散地散在脑后,但梳理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凌乱。那女子太瘦了,整件衣衫套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那应该不是她的衣衫,倒像是别人给她的。
那女子一步一步朝傅清玉走来。齐腰的长发,宽大的衣袍,大风一吹,像充了气的气球般鼓了起来,更令这个女子十足十像一个幽灵。
“我是宫里的司药,有人请我来给你看病。”傅清玉轻声道。
“看病,看什么病?我像是一个有病的人吗?”那女子显然十分不高兴别人把她当作病人,冷哼一声,竟然伸出双手朝傅清玉掐去。
这是鬼魅贯用的手式,但傅清玉可以肯定,面前这位女子绝对是一个活人
转念间,那个女子的手已经到了跟前。手指长长的,就要傅清玉的脸上抓去。
那么长,那么尖利的指甲,本来就是一件武器,如果真的被划到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傅清玉心下暗惊,她凭着多年练就的跆拳道功底,一个侧身,闪了开去。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这名女子的眼中,泛起了点点红光,她马上反应过来,手上的银针一扬,准备地扎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