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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愿第20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门很大,声音又尖细,听起来像鸟叫:“……我说大姐,干嘛无端端地要来这个什么鬼花场,人又多,又没什么看头,烦都烦死了……”

    高挑窈窕身形的姑娘微侧着头,似乎在低声劝解着。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

    谭夫人一直面带笑容,亲自把这俩姐妹一直送到花场门口停放着的马车上。

    这两姐妹,想必又是哪个高官家的女儿吧。

    素樱见傅清玉正看着窗外某处,以为有什么新鲜事情,也把头朝外探了探。待看清那两个身影时,不由冷“哼”一声道:“我道是谁在这里像只乌鸦一般聒噪个不停,原来是吏部尚书傅大人家的……”

    傅清玉的心“格登”一下,漏了半拍,她紧盯着素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第九十九章耽搁

    “这两人是京城正二品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傅政傅大人家的小姐,穿红色锦袄的那位是大小姐傅清芳,年纪已经不小了,这几年挑挑拣拣的挑花了眼,至今还未嫁出去。那位小的叫做傅清莹,是傅府的五小姐傅清莹,人长得不怎么样,可那蛮横劲儿,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素樱如数家珍娓娓道来。能对各府小姐如此了解,想必以前一定曾参加过无数次这样的花宴。

    天都人祟尚晚婚,女子十六岁,男子十八岁方谈婚论嫁。尤其是男子,讲究的是立业,因此,男子二十岁以上婚配的,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像傅清芳这样的十九岁的姑娘还未嫁出去的,则有些过了。

    傅清玉压抑住心中的惊疑,极力搜寻那两个与她有着一些血缘关第的身影。很快,那两个身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转眼便消失了。

    这是傅清玉见到的除了傅二公子以外的第二、三个傅家的人,看那两位姑娘,尤其是稍小的姑娘那副傲慢的样子,傅清玉想,也许傅府,真的是一汪不好轻易去试探的浑水。

    药熬好了,傅清玉端进屋子里,服侍曹可莹喝下,三人又说了一会话。一个丫头跑了过来,说是谭夫人找大公子,把谭靖宇叫走了。

    曹可莹撑起身子,轻声道:“我好多了,清玉,去把马车叫过来,我们现在回家吧。”

    傅清玉明白她的意思。曹可莹一向小心谨慎,她不想在夫家这边让人嫌恶,非但帮不了夫家这边,还要拖累他们。如果有好事者传出去,说得难听了,便是未来的媳妇侍宠而娇,摆着个身份装病不肯做事,反让婆婆忙东忙西的。

    “好,我们这就回去。”傅清玉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她的事情办完了,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接下来便是等待了,所以,再在谭家花场逗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那些丫头婆子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的。

    于是,傅清玉便吩咐腊梅去把马车叫来,一行人扶着曹可莹上了马车,回到了曹府。

    直到曹可莹她们走时,那个谭夫人再没出现过。

    曹老爷与曹夫人听说女儿被在谭家花场被蛇咬了,急得不得了,又重新请了大夫过来看,又急急忙忙地打发底下的丫头婆子熬药,给大小姐沐浴,整个曹府乱成一团。

    待一切收拾妥当,曹夫人转到女儿房间,问起今天在花场的情况。素樱撇撇嘴,正要说话,傅清玉忙抢先道:“夫人放心,可莹姐姐在花场里,跟各府小姐玩得很开心,谭家那位小姐谭小环也一直陪着我们,照顾得很是周全。还有那位谭大公子也来了,陪了可莹姐姐一个上午。”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并隐去了在花场所受到的冷遇。亲家与亲家之间的熟识,无非通过这些走动来了解对方。如果把今天在谭家花场受到冷遇的事情说出来,曹老爷与曹夫人必定会对谭家心存不满,产生隔阂,双方的关系就会受到影响。那样的话,曹可莹嫁过去之后,谭夫人必定会给眼色她看,那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果然,曹可莹朝傅清玉投来感激的目光。

    素樱似乎也明白过来,又在旁边说了不少谭大公子的好话。曹夫人听后,觉得未来的女婿能对自家女儿如此体贴,心中十分高兴,又说了一会话,曹夫人便走了。

    曹夫人一走,曹可莹便显出困倦疲累的样子来,显然刚才她是强打精神与母亲说话的。傅清玉忙让她睡下,并让腊梅在旁边看着,然后把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打发出去。

    傅清玉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绸子,取出在涧边谭大公子所赠的宝剑出来。抚摸着剑鞘上错落有致的纹理,古朴庄重,眼中又现出谭靖宇在水涧边舞剑的飒爽英姿,翻腾跳跃,每一招每一式,都焕发着迷人的风采。

    情不自禁,她抽出宝剑,慢慢挥舞起来。她虽然不会搏斗用的那种凌厉剑术,但曹家也开了舞剑的课程,平日里傅清玉闲着无事,也尝试学一些,就当是强身健体。今天细细舞来,竟是另一番感受。

    接下来的三天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朝廷果然对几家祖上对朝廷有恩的人家进行了封侯,谭家也在其中。曹老爷携夫人送了贺礼,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尽管他们在女儿面前极力掩饰,但傅清玉还是从曹夫人紧蹙的眉头里看了出来。

    她与曹可莹在谭家花场所受的冷遇,想必也漫延到了曹老爷与曹夫人身上。

    曹夫人极力地表现出愉悦的心情,说谭家那边是如何如何的热闹,谭家夫人与儿女们是如何如何的热情,曹可莹含笑不住点头。傅清玉看得有些心酸,这就是天下父母心呀,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把所受的委屈都忍下了。

    三天的光阴,在每个人看似平静无波的神色过去了。三天里,由于曹大小姐病了,学堂停了课,傅清玉依然如往常一样陪曹可莹聊天,然后去桃园画画,神情宁静安详。

    三天时间一过,傅清玉的情开始忐忑不安与紧张起来。她与谭靖宇约定到了,在花场外的水涧边,她让谭大公子三天之后来提亲,不知道他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把这事跟那个态度已经改变了的谭夫人去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日出日落,谭家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傅清玉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而曹府里,除了在谭家封侯的那两天,谭夫人笑着对曹老爷说,该提醒一下谭夫人前来提亲之后,曹老爷与曹夫人的脸就一天比一天阴沉起来。

    整个曹府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这日,傅清玉告了假,没有到曹家那边去。江氏身体不适,胡三娇又去了京城采办嫁妆,她在家帮忙照顾那个只有两岁的小dd胡家乐。

    胡家乐很可爱,长得胖嘟嘟,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很是好玩。傅清玉常常忍不住用手去捏他的小脸,他也不哭,只用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瞪着她,气鼓鼓地扁着嘴,让傅清玉从心里面乐出来。

    但是大多时候,胡家乐还是喜欢和这个姐姐一起玩的,因为这个姐姐可以变出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出来,所以,每次傅清玉要出门,那个小不点都死拽住她不肯松手。

    屋里传来江氏的咳嗽声,傅清玉放下胡家乐,让他一个人搭积木玩,从厨房倒了杯热茶,进屋拿给江氏。

    江氏不久前吹了风,着了凉,得了高热,请了大夫来看过,如今烧刚退,浑身无力,在床上斜斜地歪着。

    江氏接过傅清玉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喘了口气,示意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清玉,”江氏把水杯放到旁边的茶几上,轻轻地叹口气,“我虽然非你生母,但你自出娘胎便抱来让我抚养,这么多年来,也算有了感情,这几年来,我也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傅清玉点点头,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这几年来,江氏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清玉,有些事你该为自己早做打算。”江氏的声音柔和起来,“入了秋,东哥就要成亲了,接下来就是二娇和三娇……”

    傅清玉愕然抬头看着江氏,胡三娇要成亲了,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可胡二娇,那个黑铁塔似的人物,她也要成亲了吗?

    江氏对于傅清玉的惊讶表情一点也不意外,她笑笑:“你二姐自入了镖局,做了一名女镖师后,认识了镖局里另一个镖师,是个壮实的小伙子,看起来靠得住。”

    傅清玉看到江氏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看来对于准二女婿很满意。

    江氏接着道:“自古这婚娶之事讲究长幼有序,我寻思着等东哥的喜事一办完,就操办二娇与三娇的婚事,这几个儿女的事情办完之后,我的心愿也了结了。”江氏看看傅清玉,“然后,就是你了。”

    傅清玉心中一跳,她知道对于自己的婚事,江氏也许无能为力。

    果然,江氏再深深叹口气:“清玉,我对不住你,我答应过那边的,你的事情我一点忙也帮不上,如果,如果,”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傅清玉,“如果那边一直都不来接你,你也不要踣蹉跎了岁月,自己早做打算吧。”

    傅清玉苦笑,她不是没有为自己打算过,可是天不从人愿啊。

    夜深了,看着窗外悬着的明月,傅清玉翻来覆去无法安睡。那边的消息断了,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去争取自己的未来?

    曹可莹似乎也预感到什么,神情也带上忧郁起来。本来身子就不好,再加上被蛇咬伤,身上的余毒没有清除干净,如此一来,整天病怏怏,竟瘦得只剩皮包骨。

    曹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夫妇俩轮流过来劝慰女儿,背地里两老长吁短叹,相对无言。

    慢慢的,有消息打探回来,原来是谭家封了侯,便在京城购置了一幢大宅子,这段时日正为搬家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曹老爷把这个消息告诉曹夫人的时候,曹夫人的眼睛里又露出一丝希望。她想,原来是这样啊,谭家一定是因了搬家的事情所以耽搁了前来提亲,等他们那边忙完了一定会过来商议婚事的。

    这个消息在曹府里传开,大家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就连曹可莹,病情也似乎也有一丝好转。

    第一百章变故

    (不好意思,更迟了些,因为有个饭局,刚爬回来,抱歉抱歉)

    桃园里,桃花开得十分烂漫。傅清玉在边角上摆了桌子和画架,对着一株快要开败的桃树作画。这是她排解心中烦忧的唯一方法。

    她执起毛笔,沾了墨,画了一段枯枝,耳边响起他的话:“……别看是一段枯枝,但要画出意境,却十分的难……”当时的他就是在宣纸上画了一段神形俱全的枯枝,从而突破了她的心房,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隔阂,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如今想起,似乎有些茫然,为什么要画枯枝呢?多不好的预兆……

    那边,曹大小姐正由腊梅搀扶着,远远行来。腊梅的话飘散在园子的角角落落:“小姐,天气这么好,你一定要经常出来走动,这样才能恢复得快。过些日子等侯爷忙完了,他一定会来迎娶小姐,到时,小姐还是这副样子的话,未来的姑爷可要怪罪我们伺候不周了。”

    曹可莹淡淡地笑着。

    全府上下的人都相信谭家是因为搬家的事情把婚事耽搁了,所以延误了前来提亲的时间。傅清玉可没有这么乐观,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在曹府的人期待而略带失望的等待中,七天过去了。谭家那边依然没什么动静,曹府的人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一些。

    曹可莹的身体有了好转,西席那边的课也重新开了。这天,傅清玉一大早乘了马车来到曹府,刚下马车,正抬脚准备跨进曹府,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清玉姑娘。”

    傅清玉转过头,朝后面望去,见路的那头,一个梳着双罗髻,身穿嫩绿色衣衫的丫头急匆匆地朝这边奔了过来。

    那个丫头她认得,就是那个拿了个布袋子,把她房间里的大部分装着胭脂膏子、香脂香粉的瓶瓶罐罐全“抢劫”走了的,谭小环身边的贴身丫头香草。

    香草气喘吁吁地跑到傅清玉面前,塞给她一封信,很简短地说了句:“我家小姐要我把这个给你。”然后又急急忙忙道,“我要走了,在那个路口买山货的许妈妈还在等着我呢。我家小姐说了,这封信一定要交到你手上,你看了信之后就明白了。”

    香草说完转身要跑,傅清玉一把拽住她。谭氏举家迁到了京城里,这个丫头来城郊一趟不容易,她总没理由什么都不问就把这个丫头放走吧。

    “清玉姑娘。”香草见傅清玉拽住她,不让她走,不由急道,“清玉姑娘你快放手,我要赶回去了,回去迟了许妈妈是会起疑心的。”

    “我只问一句,侯爷在哪里?”傅清玉冷了脸色,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不能相信,那个前不久在谭家花场水涧边信誓旦旦的男子,竟然是一件薄情寡义的人。

    香草以为傅清玉是在为曹家小姐鸣不平,忙辩解道:“清玉姑娘,你千万别怪侯爷,侯爷心里也不好受,这些天,侯爷一直都喝得醉醺醺的,都没有一天清醒过呢。”

    傅清玉愕然松手。酗酒,那样的话,谭夫人一定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了?她也知道这个时代,最讲究孝道,如果不孝的话,那仕途也会受到影响的。

    但是,酗洒……傅清玉最讨厌以酗酒来逃避现实了。

    傅清玉想也没想,一句话就冲口而出:“酗酒,酗洒有什么用啊”

    香草被傅清玉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傅清阴晴不定的脸色,不敢再说什么。

    “算了,你走吧。”傅清玉有些烦躁地挥挥手,让那个丫头离开。

    走进曹府,傅清玉心绪难平。酗酒她真的想马上冲到京城去,找到那个谭靖宇,用锤子敲他的脑袋,让他从酒精里清醒过来,想想办法如何救她出苦海。他可以酗酒,可以拖延日子,曹可莹也可以等,可是她傅清玉等不起呀她现在十四岁了,很快就及笄,一及笄的话她的婚事就会被提上日程,那边的傅大夫人留着她,不就是要拿她来换傅老爷仕途顺畅吗?到时候,说不定她就会被迫嫁给一个什么糟老头子,或是一个什么妻妾成群,还要寻花问柳的好色之徒,或是……

    一想到这,她就不寒而栗。

    走了许久,她才想起手中还有一封信,想起刚才丫头说的,说是谭小环交待,一定要交到她本人的手上。不由觉得有些奇怪。拆了开来,信中的字迹很潦草,可能是谭小环没有料到府里有人会到城郊买山货的,所以匆匆忙忙写了一封信让自己的贴身丫头带过来。

    信的大意正如傅清玉所料,自封侯之后,谭夫人忽然不同意这门亲事,谭小环猜测可能是母亲嫌曹家小姐体质虚弱,无法为谭家开枝散叶,怕会绝了谭家的后。

    谭小环还在信中说,母亲生性固执,哥哥也是态度强硬,两人一直僵持不下。她托付傅清玉安抚好曹可莹的情绪,说是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等事情过去了,母亲的态度缓和下来,哥哥一定会说服母亲,让母亲前来提亲。

    傅清玉快速拐进自己的房间,取出火折子,将信笺烧了。这封信当然不能让曹可莹看到,免得心事更沉重了。

    她看着火盆里的灰烬,心下一片苦涩。这个节骨眼上,只能等了。

    可是这种等待,又能持续多久呢?

    谭小环相信她的母亲是可以被说服的,只要有时间。可傅清玉不那么认为,她见过谭夫人,那是一个作风强硬的妇人,这场谭家内部无声的战争,谭靖宇不大可能会是赢家。

    调整好情绪,傅清玉走出房间,朝曹大小姐的房间行去。还未踏进曹可莹居住的院子,腊梅就迎了出来,笑道:“清玉姑娘快进来,小姐正在等着你呢。”

    掀开湘妃竹帘,傅清玉努力笑道:“姐姐找我何事?”

    曹可莹在半敞开的窗边坐着,脸上含着笑朝傅清玉望了过来。

    傅清玉连忙过去关上窗户:“姐姐真是越发不爱惜自己了,这么大的风,要是吹着了头,那可又要喊头疼了。”

    腊梅也接口道:“我刚才已经劝了好遍了,可小姐就是不听,非得说要到窗边透透气。”

    到窗边透透气,难道曹大小姐已经猜到什么,所以多思多想之下,身体不适起来,才会感到透不过气来?

    傅清玉装作无意地瞅了瞅曹可莹,后者神色淡然安详,并无异样。

    “玉梅说,刚才远远的看到妹妹在门口跟一个丫头说着话,是谁家的丫头?”曹可莹淡淡地问道。

    傅清玉心中猛地一跳,想起信中谭小环的嘱咐,于是若无其事道:“也没什么事,不知是谁家的丫头迷了路,过来问路的。”

    “哦,这样啊。”曹可莹淡淡地笑着,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下。

    “姐姐去不去学堂?今天不是重新开了课吗?”傅清玉忙岔开话题。

    “对呀,今天是重新开课的第一天,小姐早就起来了,一直在等姑娘你呢。”腊梅笑道,手却不停,在帮自家小姐收拾要拿去学堂的东西。

    “姐姐走吧,去迟了先生可是要生气的。”傅清玉故作轻松,去挽曹可莹的手。触及之下,忽觉曹可莹的手竟是异常的冰冷,不由惊讶道:“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冰凉?莫不是病了?”

    “我好端端的,哪有什么病?”曹可莹抽回了手,掩饰道。

    傅清玉看着曹可莹,心忽然沉了一下。

    谭家那边的事情,曹大小姐可能猜到了。

    半个时辰的授课,曹可莹听得很认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她全神贯注地听着,脸色异常的苍白,瘦骨嶙峋的十指在微微地颤抖,她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傅清玉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她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曹可莹,心一点一点地疼痛起来。她多希望曹可莹可以哭出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好过这样,把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把什么情绪都隐藏起来,把自己憋成内伤。

    回去的时候,曹可莹走得很快,不知绊到什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腊梅慌忙奔上前去,扶住自家小姐,傅清玉也赶忙上前帮忙。曹可莹苍白着脸,歉然对傅清玉说道:“妹妹,这明天的课暂且不开了,姐姐……姐姐觉得病好像又犯了。”

    傅清玉眼中蕴了泪:“姐姐身体不适就该好好歇着,干嘛那么逞强要上什么学堂呢?”

    曹可莹这一病,就再也没有好过。

    傅清玉在灶前,用扇子扇炉子里的火。灶上,一只熬药用的沙锅正冒着热气,满屋子是浓重的药味。

    日子又过去十天,谭家那边依然如死水般寂静。不过,傅清玉已经不再去想那边的事情了,也不想去追究那个新鲜出炉的侯爷到底要在酒坛里泡到什么时候。如今,她心中最惦记的,是曹可莹的病情。

    “清玉姑娘,你快过去看看,小姐,小姐不好了”玉梅匆匆而入,脸上的神情惊慌失措,看到傅清玉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地拖着傅清玉往外走。

    第一百零一章赴京

    一路朝曹可莹的院子走去,傅清玉的心揪得紧紧的。越走近曹可莹的院子,她的心越慌,作为一代名医薛大娘的关门弟子,她也曾给曹可莹诊过脉,知道她来日不长。

    在院子外面,傅清玉就听到里面传来嘤嘤的哭声。她不由慌了,急步冲了进去。

    一掀开湘妃竹帘,她就被面前的景象震住。曹可莹披头散发斜斜地歪在床榻上,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昏厥过去。白得如纸的唇边,一缕血线蜿蜒而下。在床前的地面上,一滩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见傅清玉进来,正在哭泣的玉梅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道:“清玉姑娘,你快过来看看,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端端地呕了血。”

    傅清玉心中狂跳,曹可莹这个样子,难道,难道大限到了?她忙走上前去,抓过曹可莹的手,替她把了一下脉,心便跌到了谷底。

    “快,去通知夫人,请大夫过来。”傅清玉有气无力道,在床前坐下来,掏出丝帕拭去曹可莹唇边的血迹,并替她覆上锦被。

    玉梅也过来帮忙,哽咽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去了一趟夫人那里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傅清玉惊疑问道:“姐姐去了夫人那里?难道夫人对小姐说了什么吗?”想想也不可能,以曹夫人对女儿的疼爱,又怎么会拿话伤女儿,把女儿害成这个样子呢?

    玉梅摇摇头,哭道:“我也不知道,小姐不让我跟着,说她自己进去就行了。然后,我看到小姐在窗边站了好久,然后一回来就吐血了。”

    曹可莹去夫人的院子,却不进去,而在窗边站着,会不会她听到了什么?这个世上,能伤得了曹可莹的,就是谭家那边的消息了。难道,那个作风强硬的谭夫人有所行动了?

    傅清玉还要再问,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曹夫人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见到女儿这副样子,差点昏厥过去,身子晃了几晃,好不容易站稳,直扑了过来,哭道:“莹儿啊,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般模样?你可不要吓娘啊。”

    大夫很快赶了过来,替曹可莹诊了脉,无奈地摇头,开了方子。但傅清玉看得出,他无非是在尽尽人事罢了。

    外面的粗使丫头进来,把屋子清理干净。腊梅把自家小姐扶躺在床上,盖上锦被,再拿了药方去熬药,曹夫人仍在女儿的床前哀哀哭泣着。

    傅清玉把曹夫人拉到外面,低声问道:“夫人,我听玉梅说,可莹姐姐去了一趟你的院子里,然后回来就吐血了。难道,谭家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曹夫人呆了一半,泪又流了下来:“我与老爷千瞒万瞒,没想到还是让莹儿知道了。”擦了擦眼睛又道;“今天谭家那边着人来退亲,老爷气得不行,在我屋子里大声地咒骂谭家那边的人,没想到,没想到莹儿就站在外面……”

    傅清玉心中叹气,谭夫人果然有所行动了。事情怎么那么巧,曹可莹偏偏这个时候去了夫人的院子……

    她再问道:“谭家那边怎么会无缘无故退了这门亲事?”

    曹夫人恨声道:“我真是看错人了,那个谭氏,亏我与她还是手帕交呢,谭老爷生前应允了的亲事,她也敢反悔。”顿了一下又道,“无非是封了侯,今非昔比,看不起我们曹家,攀附权贵去了。”

    “那谭家那边订的是哪家?”傅清玉抑制住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谭靖宇背叛了这份感情,她必须知道他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

    “我听老爷说,这次谭家订的是正二品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的傅家的大女儿,忠靖侯爵夫人做的保山,聘礼都送过去了。”曹夫人恨恨道,语气里透着无奈,毕竟人家有权有势,何况还求了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当今皇上的亲皇姐做的保山,谁得罪得起?

    正二品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的傅家的大女儿傅清玉彻底呆住。

    她的眼前闪现过一身水红锦袄的窈窕身影,这个在这个时空与她有一些血缘关系的人,竟然公然跑来与她争夺男朋友她一直想摆脱傅府的纠缠,一直想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不想陷进傅府的恩恩怨怨之中。不曾想,傅府那边是越来越嚣张了,剥夺她身为傅府六小姐的身份不说,如今还插一脚进来,伤害她与她的姐姐,简直是太可恶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清玉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在这时吹冷风?还有,你的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紫荷在摇着她的手。

    傅清玉转头看看四周,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子里,凛冽的风吹得她的衣裙飘飞,而她的手,一片冰冷。

    “紫荷,你去跟夫人说一声,说我有事先走了。”傅清玉猛地抓住紫荷,“还有,好好照顾小姐,我很快就回来。”

    交待完,傅清玉转身疾步走出曹府,她要去找谭靖宇,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清玉姑娘……”紫荷叫道,但傅清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垂花门外。

    傅清玉在路上拼命地走着,奔跑着。她的心乱蓬蓬的,一团糟。脑海中来来回回地回荡着这样一句话:谭靖宇要成亲了,但新娘子却不是她。

    谭小环托人送信来说,说让她们等待,难道这望眼欲穿的等待,换来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吗?

    明知道结果无法改变,她也要走到谭靖宇面前,问个明白,好让自己死了这份心。

    一辆马车从街道口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傅清玉身上。现在的傅清玉,眼中一片空洞,根本看不到面前的事物,仍直直地朝前走着。马车刹不住,急转一个方向,车轮碰了傅清玉一下,傅清玉便在马车旁边倒了下来。

    马车上的人吓坏了,马上跳下两个人,把傅清玉扶起来,叫道:“清玉姑娘,你没事吧?”

    傅清玉茫然地看着面前熟悉的两个人,是住在胡大为家隔壁的小胖子和他爹大胖子。

    三年后的小胖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稚嫩顽皮的小孩子,而是一个壮实的少年郎了。由于长年帮着家时做农活,皮肤被晒得油黑发亮。

    他睁着圆圆的眼睛,担忧地问道:“清玉姐姐,你没事吧?”

    大胖子王大叔则皱紧了眉头:“清玉姑娘,你这么失了魂似的,要到哪里去?”

    傅清玉张张嘴,道:“我想去京城,找个人。”

    “清玉姐姐,我们也正好准备到京城去卖些山货,你就坐我们的马车,跟我们一起去吧。”小胖子马上道。

    傅清玉这才注意到,马车装了好些布袋,有些布袋口没有扎紧,露出野山菇,风干的野鸡等山货。

    傅清玉点点头,她听清楚了小胖子说的话。她迫切地要到京城去,坐马车当然快过用两只脚走路。

    小胖子跳上车,伸出手来拉她。傅清玉借助他的手劲,也不用凳子,就上了马车。大胖子也跟着上来,坐到了车头的位置,一挥马鞭,马车便“哒哒”地朝京城驶去。

    “清玉姐姐,你要到京城去找什么人?我去京城多了,对那里很熟悉,我可以帮你找。”小胖子热心道。

    傅清玉摇摇头,这种事情,还是她自己来吧。

    小胖子没有再说话。他看着傅清玉,眼中闪烁着担忧的神色。此时的傅清玉,神色恍惚,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确定的某处,呆呆地出神。

    小胖子忽然老气横秋地微微叹了口气。

    从城郊到京师,十几公里的路途,马车走得快,不用一个时辰便到了。傅清玉拍拍小胖子的肩膀,勉强挤出丝笑容:“小胖子,五大叔,多谢你们了。”

    大胖子王大叔有着庄稼人的憨厚,嘿嘿地笑道:“清玉姑娘,客气什么。”

    小胖子忽道:“清玉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过来接你。”

    傅清玉摇摇头,总不好一直麻烦别人吧。“没事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们不用等我。”

    天都有的是马车,雇一辆马车也不过是十几二十文钱的事情。于是小胖子不再坚持。傅清玉跳下马车,挥手朝他们告别。

    大胖子王大叔把马车调了头,朝闹市驶去。而小胖子,却掀开车窗,望着傅清玉远去的背影,呆呆出神起来。

    繁华的都市,人如潮涌,傅清玉站在人群之中,觉得自己好像被淹没了。

    她抓住一个路人,问道:“北承侯府在哪里?”她记得曹夫人说过,谭家前不久封了北承侯。

    那个路人疑惑地看看傅清玉,指了指东北边:“朝这条街一直走,尽头处那个大宅子便是。”

    傅清玉朝前方望去,见前面的房子一幢连着一幢,尽头处似有一座高大的房屋在这些建筑群中有些突兀地显现出来。

    傅清玉拨开人群,朝前方直直走去。她的步伐坚定,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去问出一个答案,为了她自己,也为了那个在床榻上病得奄奄一息的,她的姐姐曹可莹。

    第一百零二章找人

    (加班回来,又更迟了些,抱歉)

    北承侯府果然是一座气势浑雄的一府大宅子,里面的建筑群错落有致,外面,两只汉白玉狮子张牙舞爪,盛气凌人,显示着高人一等的傲气。

    朱色大门上方,是金光灿灿的几个大字“北承侯府”。门外,各站了三名家丁,一色的服饰,眉目之间带着傲慢与不屑。见傅清玉站在大门口处朝里面张望,马上有一名家丁过来赶人:“去去去,你干什么呢走远点,别在这碍事”

    真真是狗仗人势

    傅清玉忍下一口气,道:“这位爷,麻烦你通传一声,告诉北承侯爷,就说外面有人找。”

    “你这个姑娘好生无礼,北承侯爷也是你这种人可以见的”那名家丁横眉怒目,推搡着傅清玉朝外走,“走开,走开,别在这胡闹”

    傅清玉气极,拼命挣扎,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力道有限,一转眼的功夫就被推搡到了石狮子的外边。

    这时,另一个家丁朝他的同伴招手:“快过来,忠靖侯府那边快来人了。”

    推搡傅清玉的那名家丁连忙走了回来,在北承侯府的朱门前站好。

    约过了一刻钟,远远的走来一个轿队。凸起的轿顶,一颗晶莹璀璨的夜明珠镶嵌其上,轿门前五彩珠子织就的珠帘晃晃荡荡,轿子四周垂下的缨穗随风轻摆,轿子四角挂了寓示吉祥的三角形玉坠子,随着轿子的摆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两旁陪侍的丫头婆子侧行于轿子两旁,均是一身华贵的绸缎,丫环们更是宫装打扮,庄严静肃。朱门前的那些家丁站得笔直,竟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朱色大门瞬时敞开了,那顶奢华的轿子就那样晃悠悠地抬进了大门里。

    傅清玉看得两眼发直,想不到谭家鲤鱼跃龙门之后,来往竟然这样的客人。

    待整个轿队进去以后,朱色大门又关上了。那些站得笔挺的家丁才缓了口气,松懈下来。原来那个赶人的家丁一眼瞥见在石狮子后边站着的傅清玉,不由怒了起来,喝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还不走,难道真的要大爷动粗不成?”说着竟挽起袖子来。

    傅清玉呆呆地望着朱门上方的横匾,呆立不动。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家丁有些看不过眼,忙拉着那位要动武的:“贺武,别莽撞,等我来吧。”

    他看看石狮子旁边立着的姑娘,见她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如今神情涣散,鬓发有些零乱,目光空洞,神思不知游至何方。不由低叹了口气,想必是侯爷不知在哪里惹的风流债,如今人家姑娘找上门来了。

    “姑娘,你还是回去吧。”年纪稍大的家丁走至傅清玉跟前,看着她的眼神有一丝同情,“侯爷如今是今非昔比,他不会见你的。”

    傅清玉看着他,想起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曹可莹,她猛地抓住面前这个家丁的手,恳求道:“大哥,我求求你,你帮我通传一声,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侯爷。”

    如果谭靖宇真的不肯见她,那至少该见见曹可莹吧,那个对他一往情深的痴情女子,他总该满足她的最后心愿吧。

    年纪稍大的家丁脸上的神情十分为难:“姑娘,不是我不肯通传,是侯爷,他现在不在府里。”

    傅清玉心头一阵失望:“那他在哪里?”

    “姑娘你来得真不巧,侯爷被皇上派到外地公干去了,最早也要下个月月底才能回来。”年纪稍大的家丁叹口气道。

    傅清玉的迅速沉了下去。谭靖宇要到下个月月底才能回来,可是曹可莹等得了那么久吗?为了逃避责任而借口去外地公干,的确不是君子行径。

    既是如此,她还要在这个冷冰冰的侯府门前等下去吗?可她又能等多久?

    傅清玉失魂落魄地往回去。熙熙攘攘的人群,暖和的阳光,在人群里,傅清玉觉得异常孤独,异常寒冷,心底冷风嗖嗖吹过,冷得浑身颤抖。

    那个额头宽阔,鼻梁挺直,薄唇的男子,她一度以为,他会是她终身的依靠,傅清玉苦笑,以前看书时看过,薄唇的人薄幸,不想真是如此不知走了多久,傅清玉觉得双脚如灌铅般,再也拖不动了。浑身似要虚脱般,腹内饥肠辘辘,却一点食欲也没有。终于,她坐倒在一处台阶前。

    侧靠在墙壁上,傅清玉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很多声音在里面叽叽喳喳叫嚣个不停。天空很蓝,有洁白的云朵,不远处那座高大的宅子正冷冷地望着她,嘲笑着她。

    她闭上眼睛,浑身虚脱无力,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睡过去,从此不要再醒过来。或是得一场失忆的病,把这一切都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她还得撑下去,为了她自己,这样的人生,她不甘心。

    正对面的“太白居”酒楼二楼的外边围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栏杆上,看了傅清玉半晌,忽地匆匆走进一个包厢里。

    包厢里,酒杯交错,几个华贵衣饰的人正在相谈正欢。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近一个相貌俊美的公子身边,低语几句,那位俊美的公子的脸色瞬时变了,借故向席上的人告个假,随那名男子走出包厢。

    走到栏杆前边,顺着那名男子指的方向看过去,俊美公子顿时剑眉拧了起来,沉声道:“丰之,怎么回事,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丰之摇摇头,脸上也是一片迷惑不解:“二公子,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走出来,随意看下去,就看到你这个六妹妹在那里坐着。”

    “她来做什么?”傅二公子的眉头拧得更紧,“你昨天不是还说她一直在昔日太子太傅曹大人的家里做伴读,一切如常吗?”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林丰之搔搔脑袋,他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或者,她跑来京城,是来找你的?”

    “荒谬”傅二公子低声斥道,“你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来找我的吗?”

    林丰之摇摇头,他也觉得不像:“看你六妹妹的样子,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会不会曹家小姐不大好了?”

    傅二公子沉吟片刻:“这倒是有可能,不过,”他话题一转,“我这个妹妹留在此处终究不是办法,要是被我府里那位知道的话,那我们这些年的辛苦也就白废了。”

    他转过头来,吩咐道:“丰之,你想个办法,让人把我这位六妹妹弄回去,别让她呆太久,免得坏了我们的事情。”

    林丰之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他的神情变了一下,失声道:“二公子,你看”

    傅清玉闭着眼睛,神情颓废而疲倦。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有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个人在她面前站定。她不动,甚至懒惰地想,那人干什么,为什么要站在她面前?也罢,喜欢站多久就站多久吧,反正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这位姑娘,你打算在这里守到天亮吗?”一个清朗平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很年轻的声音,甚至带了一些戏谑的成份在内。

    傅清玉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容颜俊朗,鼻梁挺直,一双丹凤眼深遂明亮,正似笑非笑地朝她望了过来。

    傅清玉看到他腰间悬着一块荷花鹭鸶纹玉佩,很是眼熟,却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少年公子看着傅清玉一副茫然的神情,忽然觉得十分有趣。

    “你刚才说什么?”傅清玉不明白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姑娘,你在这里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少年公子伸出两根手指,朝她比划一阵,故意提醒她坐的时间太久了。

    傅清玉看看天时,果然,都已经过了晌午了,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坐了那么久。

    面前的少年公子看着她,眼神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