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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愿第8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那她们以后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不用。”四姨娘很快镇定下来,“去找老爷解释无异于画蛇添足,徒增老爷的厌恶。”四姨娘想了一下,吩咐秋碧:“你现在去一趟牡丹阁,把三小姐请过来,就说我旧疾又犯了。”

    秋碧不明所以,但见四姨娘一副凝重的样子,也不敢再问,连忙应了声便出去了。

    见杏儿用疑惑的眼睛望着自己,四姨娘长叹一声:“现在只有看菲儿的了。希望菲儿不要令我失望,只要她在花灯节上表现出色,为傅家争回面子。老爷就会顾及到我们,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理的。”

    第四十一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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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的院子,经过了一阵喧嚣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大夫人走了,傅老爷走了,一群腰圆膀粗的仆妇走了,还有外面隐没在花丛树丛间的好事之徒也走了,院子里里外外的人才吁了口气,点着灯笼收拾院落。

    翠巧顾不上额头上的伤,用帕子往脸上抹了两下,急急忙忙奔出去看红绫。

    院子的一角,红绫静悄悄地趴在地上,了无声息。翠巧心中惊惧,忙用手去推她,一边推一边叫道:“红绫,红绫!”

    过了好一会,红绫才虚弱地应了一声,原来是被打得昏过去了。翠巧把灯笼拿近了些,见红绫身着的翠绿色长裤已被鲜血洇湿,不由“啊”了一声惊叫出来,想不到那帮仆妇竟如此心狠手辣,连大公子屋子里的大丫头也敢往死里打。

    “翠巧,扶我起来,我起不来。”红绫声音弱弱的,刚一挪动身子便忍不住痛苦地呻吟起来。

    “翠巧姐姐,我看这样不是办法。还是从屋里拿一张藤凳出来,把红绫姐姐抬进去,这样方便一些……”旁边一个红裳小丫头怯生生道。

    翠巧抬头一看,见是小红,想到冬梅的叮咛,暗想若不是这个死丫头反水,与外院的人暗通消息,哪会招来这般祸事?当下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叫过院子里的几个粗使丫头小桃和小月,把屋子里的一张大藤椅搬出来,然后一起把红绫抬到藤椅上,抬是屋子里去,独独把小红晾在一旁。

    小红似乎有些心虚,低垂了头不敢作声,有泪珠凝于眼睫之上。

    屋子里,大公子仍然呆滞地坐在花梨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案几上断了尾巴的双鱼玉佩,似是痴了一般。翠巧也顾不得他,指挥着小丫头们把藤椅放到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然后又打发一个小丫头去请在傅府后面的四合院里住着的一个女大夫过来,自己则亲自帮红绫把浴血的长裤换下来。

    由于伤得太重,一碰到伤口红绫便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翠巧也由不得她,让几个婆子按住,狠狠心把长裤脱下来,直把红绫又疼晕过去。这时女大夫也赶来了,清洗伤口,上药,熬药,折腾了半宿。

    待大夫离去,红绫昏昏沉沉睡去,自己的额头也上了药,已是四更天时分。翠巧打发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各自去睡,一转头,看到正屋里还是刚才那番灯火通明的景象。

    翠巧悄悄走到门边,望了进去,见大公子仍然维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不动,宛如老僧入定般。她轻叹了口气,收住准备迈进去的脚。这种事情,还是等大公子自己好好静一下吧。

    天微明时,翠巧睡不着,跑过看了几次红绫,红绫有些低烧,看来养好身子需几天的时间。

    红绫也醒了,侧头看着替她掖被子的翠巧,轻声说道:“多谢你。”

    翠巧眼睛一热:“你这又是何必,自讨苦吃,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红绫虚弱地笑笑,“不这样说,大夫人能放过我们吗?还有四姨娘她们,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一听到“四姨娘”这几个字眼,翠巧心中便有些恨意。这些府内大老婆小老婆的斗争,波及的总是她们这些最底层的丫环。

    翠巧忍住心中的怨恨,疑惑道:“红绫,你真是吓死我了。先前你不是跟我说,你去杨主簿家要玉佩的时候,杨小姐刚好不在家吗?怎么一会的功夫你就把玉佩拿出来了?莫不成是你蒙我的?”

    红绫不由笑了,笑得用了力,牵扯了伤口,又痛得弓下身去,蹙紧眉头:“我哪敢蒙姐姐?我去的时候杨家小姐的确出去了,我便给她的贴身丫环留了话,说是府上出事了,要暂且先把双鱼玉佩拿回去,等风头过后再送过来。”

    她顿了一下,轻轻挪动一下身子,她是趴在床榻上的,这样的姿式十分的辛苦。翠巧忙拿过一个软绸枕芯,替她垫在下面,红绫感激地笑笑。

    红绫又接着道:“本来我都以为这事准会东窗事发,谁料想晚饭的时候,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人找我。我出去一看,正是杨家小姐的贴身丫头苹儿。苹儿拿了玉佩给我的时候,玉佩的鱼尾巴已经断了,苹儿说是小姐的意思,并教我要如此说来着,或许逃过这一劫。于是我就照着杨小姐教的说了,果然真把这事给蒙了过去。”

    说到这,红绫的目光闪着喜悦的光。虽然吃了苦头,但能使这个秘密永远隐瞒下去,能使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们不受到牵连,能保住大公子,尤其是大公子心仪的姑娘的名声,这几十板子,说什么也值了。

    “红绫,你的心意,大公子会明白的。”翠巧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如何不明白红绫的心思?她们虽然身份低微,但对温文儒雅的大公子,总是心存一份爱慕的。

    大公子才情横溢,如今又高中榜眼,不久的将来,一向爱惜人才的皇上就会委派重任,前途一片光明。而她们这些地位卑微的丫头,最好的归宿,便是被主子纳为妾室,抬为姨娘,那便是出头之日了。

    红绫一心一意地对大公子好,可是,大夫人那边通得过吗?看昨天夜里的情形,大夫人明显就是拿红绫来开刀的……翠巧心中一紧,不由替红绫担忧起来。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有轻微的响声,外面的帘子一挑,穿戴整齐的大公子走了进来。

    见大公子竟然自己挑了帘子走了进来,红绫脸一红,急忙道:“大公子,您还是快些出去吧,这里药气熏天的,熏到了您可不好。还是等奴婢好些了……”

    “不碍事。”大公子摇摇头,打断了红绫的话,他寻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目光投向红绫,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承蒙公子挂念,好多了。”红绫的脸更红了。

    翠巧抬着看大公子。见他衣衫整洁,眼睛里却血丝密布,想必是昨晚一宿未眠。不禁有些恻然,大公子的失眠是为了杨家小姐吧?

    “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红绫,当时你取回双鱼玉佩的时候,杨家小姐是这样说的吗?”大公子问道,神情悲伤落寞。

    第四十二章 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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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绫点点头。

    “那么,是杨家小姐把这双鱼玉佩的鱼尾巴打碎了,然后再让丫头拿与你的?”大公子再问,眼中的落寞更深重了。

    红绫再次点点头:“晚饭的时候苹儿来找我,她是这样对我说的。并转告了杨家小姐的话,说需如此方能渡过这个劫。”

    翠巧想起桌上那不再完全的双鱼玉佩,忽地从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一般而言,定情信物需要好好呵护保管,这么轻轻易易把它弄碎了,这个兆头,似乎不太好……

    连红绫也看出大公子神色不对,连忙宽慰道:“大公子你不要担心,我跟苹儿说了,待这件事的风头过了以后,再让大公子送个更好的玉佩给杨小姐。杨家小姐如此善解人意,她定能明白公子的难处,也会明白公子是为她好。”

    在红绫看来,大公子要回玉佩,既帮了自己也保护了杨家小姐。要不然的话,大夫人万一追查起来,两人都难脱干系,特别是杨家小姐,一个闺阁中的小姐,竟然与别人私会,传出去的话,什么名节也没有了。

    “善解人意……”大公子喃喃道,心中一阵疼痛,就是因为杨小姐的善解人意,才让他心痛无比。玉碎在有情人之中,意味着什么!想她在弄碎玉佩的时候,心情是何等悲痛。玉断,情也断了。

    他的命运尚控制在别人手中,无法摆脱,却要时时兼顾着她,怕她被牵连,受到伤害。她定是不忍心他如此,才会助他渡过难关之际,也向他寓示,断了这份情谊。

    大公子眼中噙了泪水,站起来蹒跚着朝外走去,留下屋子里一脸愕然的红绫,与心生恻然的翠巧。

    傅二公子立于半山腰间疯长的野草丛中,神情冷漠地看着下面的胡大为家的院落。

    今天一大早,胡大为的院落便开始忙碌起来。原来堆放柴火的小茅草屋子,也就是六小姐傅清玉住过的地方,已经拆除干净。胡大为可能打算在原来的空地上再建一间房子,正指挥着几个长工模样的人进进出出搬运泥砖。

    林丰之凑了过来,随意瞟了一眼下面的情形:“这个胡大为,听说也是你们傅家的,脑子很活络,这么些年来经营得不错,是水边村的富户。他把那间小茅屋拆了,看来是要建一个猪舍,雇几个人专人伺弄,也可以有很丰厚的收入。”

    傅二公子冷冷道:“这么说,我那个妹妹,今后又有得忙了?”

    林丰之一愣,这才想起这个胡家的猪草一向是那个被他们当成丫环差使的傅家六小姐割的,于是便讪讪地笑笑,不再出声。

    过了一会,林丰之再看二公子的神色,见他神情如常,并无恼怒怨恨,想必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六妹妹并不上心,这才道:“自那件事情以后,胡家的人对于六小姐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也没有逼着她去割猪草,活儿也没那么多了,胡家还专门请了个媳妇来洗衣裳……”林丰之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头,“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呢。昨天,六小姐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十分的有名。”

    “谁?”二公子的眼角微扬,看住林丰之。

    “宫里的薛大娘。”林丰之道,“想当年,薛大娘在宫里是多么的有名气,她家祖传的养颜驻颜术,让宫中多少妃子找她寻求驻颜秘方。就连皇后也一直把她以贵宾相待,养在宫里好吃好住,还专人给她请了专门伺候着。”

    二公子颌首,对于这个薛大娘,他也曾听父亲说起过几次。父亲说,宫廷晚宴上,一个妙龄女子端坐于皇后身侧,美艳不可方物。问及,居然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众人一片哗然,视为仙人。

    “后来,薛大娘出了宫,就住在仙女湖附近的湖区里,忠靖侯爵夫人有时也派人请她过去,讨教养颜秘方。”说到这,林丰之笑了笑,“难怪忠靖侯爵夫人容颜常驻,如今年岁大了,依然美丽异常,看来还是薛大娘的功劳呢。”

    “我那个六妹妹去找她做什么?”二公子突然问道,“难不成也去讨教驻颜术?”

    一个小小的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娃娃,如果也学旁人,去讨教什么养颜秘方,难免令人失笑。

    谁知林丰之竟然点了一下头:“不错,六小姐真的是去讨教养颜秘方的。”

    二公子冷漠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惊讶:“真是如此吗?”

    “也不尽然。”看到自己竟能令一向对所有事情都无动于衷的二公子有了小小的讶异反应,林丰之得意地笑了一笑,“六小姐确实是去跟薛大娘讨教养颜秘方,但不是为了自己,为的是胡家的大女儿。”

    “为了胡家大女儿额头上的伤?”二公子冷冷一笑,“妇人之仁!”

    “我倒不这么看。”林丰之摇摇头,表示不赞同二公子的看法,“举手之劳,讨个药方回来,就能令胡家的人态度改观。昨天听说被褥也换了新的,今天早上胡家的大女儿还拉着六小姐一起上炕吃稀饭呢。这个六小姐,小小年纪,竟能有这等心思,真令我刮目相看。”言语之间,竟有赞赏之意。

    二公子转头看了林丰之一眼:“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林丰之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情,点点头:“二公子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你直接去找他?”二公子凝视着林丰之。

    “不会。”林丰之笑道,“二公子难免小看林某了。林某说什么也在二公子身边这些年了,二公子的行事方法林某也学了点皮毛,怎会冒然去找他呢?”林丰之眨眨眼睛,“我找的是忠靖侯府的三公子赵旭。”他压低声音道:“听说他与赵二公子赵子宣素来不和。”

    傅二公子点点头,给林丰之一个赞许的目光:“做得不错。”

    “那当然了。”得到了二公子的赞许,林丰之掩饰不住得意的笑意:“二公子,如果你有空的话,就描摹一卷岁寒四友图送我吧。”

    二公子看看林丰之,目光闪了闪,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好。”

    “多谢二公子。”林丰之喜不自禁道。傅家二公子的岁寒四友图,世间难求。世面上只有四幅,是二公子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描绘而成,精雕细琢,技艺精湛,外面已经拍卖到了每幅五十万两银子。傅家二公子跃居京城四大才子之首的名气便由此而来。

    第四十三章 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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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听说昨天晚上府上闹腾得很厉害?”林丰之问道。

    二公子目光一沉,看来这个林丰之真是耳目众多,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

    “唔。”二公子点头道,“大公子那边出了点事情,说是双鱼玉佩不见了,不知道四姨娘在中间说了什么,老爷便说要追查,后来双鱼玉佩找了回来,但损坏了,大夫人追究了大公子屋里一个丫头的错处,打了几十板子,这事便算告一段落。”

    林丰之惊讶地睁大眼睛。二公子说得可真简洁,他打听到的要比这个详尽多了。但是既然二公子不想多说,他也不便再继续追问下去。

    林丰之心情舒畅,整个人也松懈下来,他大大伸了一个懒腰:“这些天可把我累坏了,天天派人在这里蹲点,还得亲自看着,生怕出什么漏子。”他朝二公子嘻嘻一笑,“回去的时候要不要过我府里看看?上段时间我跟一个波斯商贩购得一只蓝色的波斯纯种猫,他要价八千两银子,被我砍杀到六千两银子,才不情不愿地放手卖给我……”

    一提到他的宝贝,林丰之立刻换上一副宠溺的神情,二公子不禁摇头。六千两银子买一只长毛猫,未免太奢侈了。

    见二公子的眼中颇有责怪之意,林丰之忙道:“二公子,我这猫可是物有所值,漂亮,纯种,蓝色,最重要的是,它颇具灵性,过目不忘,不管是谁,只要看过一眼,它准能记住……”

    “过目不忘?”二公子的心一动。

    大夫人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大公子半晌,方道;“义儿,你想通了?”

    大公子肃立着,身形笔直得有些僵硬,恭声答道:“一切但凭母亲作主。”

    大夫人仔细看了几眼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日未见,大公子明显憔悴了下去,容颜委顿,胡须密匝,双眼血丝密布。她的心中有些疼痛,也有些疑惑,只不过是一桩婚事,何况听说那边川陕总督府的三小姐行为端庄,品行良好,性子温顺,没什么恶名在外,自己的儿子怎么就那么抗拒呢?难道说四姨娘口中所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大夫人晃了一下头,极力撇掉这个想法。如今一切都定了下来,川陕总督府那边也送了贴子过来,还请赫赫有名的忠靖侯爵夫人,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亲皇姐作了保山。忠靖侯爵夫人也笑言要让皇上赐婚。促成这桩婚事。这个紧要关头,她可不容许出什么乱子,败坏了傅府的名声。

    “义儿,我待会让翠巧送份礼给杨家小姐,多谢暴雨那天她出手相助。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也一并请她来观礼,既是你父亲的同僚家的女儿,过来大家熟识一下也没有什么。”大夫人语意双关,彻底断了大公了的念头。

    大公子浑身震了一下,抬头望了一下大夫人,再垂下眼去,恭顺答道:“是。”

    “你也下去忙吧,过几天赐婚的圣旨可能会到,到时不要失了礼数。”大夫人又道。

    大公子神色木然,机械地点点头。

    “下去吧。”大夫人心中纵有些不忍,也很快消散了开去。只要大公子这边的事一成,傅府操办完这桩喜事,又该操办另一桩喜事了。

    那桩喜事,对方可是忠靖侯府的大公子,一代贤公子,未来的侯爷。此事若能成,那傅家,必定富贵异常。

    至于大公子的喜庆日子,她与川陕总督夫人已经选好了,就在花灯节之后。办过喜事之后,大公子的任职文书也快下了。

    “母亲。”大公子抬头望着大夫人,欲言又止。

    “义儿,有什么事情吗?”大夫人柔声道。

    “孩儿恳请母亲放过红绫,红绫一向做事仔细,这一次失手……”大公子的言语有些晦涩,“失手打碎了双鱼玉佩,也不是什么大的过失。就请母亲原谅她一次,不要撵她出府去,还让她留在我屋子里侍候吧。”

    大夫人看着大公子,暗自沉吟。如今她硬塞给他的这桩婚事明显是大公子不愿意的,这使到本来就冷漠的母子之情更加冷淡,如果还不顺从儿子一下,只怕以后……如今在婚事上大公子已经让了步,况且红绫只不过是轻浮了些,只要不影响到她的计划,她也不好太拂了儿子的面子。

    当下含笑道:“义儿,母亲答应你,就让红绫留下来,叫她以后规矩一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仔细掂量清楚。以后若有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可怨不得我不讲情面了。”

    见大夫人已经答应下来,大公子再无其他的话,便起身告辞。大夫人想想也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便叮咛几句生活上要注意的事情,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倚在窗边,看着大公子孤寂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外面,大夫人终于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儿子是恨自己了,但是,为了傅府,为了傅老爷的前程,她这个做母亲的,有时也是身不由己。

    院子外边,一个穿着嫩绿芊草扫花裙,外面覆了件蜜合色绣花锦袄的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蹦蹦跳跳走了进来,抬起秋水般的眼眸,皱着眉头看着大公子的背影好一会,才回头过来,朝院子里一边行走一边道:“娘,哥哥这是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大小姐来了?”听到如此甜美的声音,冬梅赶忙笑着走过来掀帘子,“大小姐快快进屋去吧,夫人刚才还在念叨着小姐呢。”

    “念叨我什么?”傅府大小姐傅清芳嘟起小嘴,凑近冬梅:“冬梅,你老实跟我说,娘是不是又要问我女红?哎呀,烦死了烦死了,一天到晚在绣花啊,绣什么的,无聊死了。”

    见一旁的冬梅在偷偷掩着嘴笑,大小姐一瞪眼:“不许笑。”活脱脱一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的模样。

    “芳儿,你又在外面嘀咕什么呢?”屋子里传出大夫人的声音,“还不进来陪陪娘?”

    “来了。”傅清芳吐吐舌头,朝冬梅扮了个鬼脸,进去了。冬梅不禁摇头,这个大小姐,养尊处优的,傅府的家教也是好的,教引妈妈就有好几个,怎么就没把她调教成一个端庄的名门闺秀呢?

    第四十四章 教女

    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蹦三跳地走了进来,大夫人的脸色便有些发暗。大小姐傅清芳一看,知道母亲在恼什么,赶忙把露在裙摆外面的牡丹缎面的绣花鞋缩进裙子里,笑嘻嘻地挨近大夫人,亲热地叫道:“娘。”

    大夫人脸上灰暗。

    傅大小姐揣摸透了大夫人的脾气,也不紧张,挨着大夫人坐下,伸手揽住大夫人,撒娇道:“娘,怎么又生芳儿的气了?若娘看到女儿生气,那女儿以后都不来了。”

    大夫人被这个女儿弄得没了脾气,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你呀,都快嫁人了,还这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跟娘撒娇,以后嫁到婆家去,还能这样吗?”

    “嫁人?”傅清芳愣了一下,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为什么要嫁人,我才不要嫁人呢。”

    “如果是忠靖侯府的大公子呢?”大夫人不露声色道。

    “啊!”傅大小姐用手掩住嘴。忠靖侯府的大公子赵子恒?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全京城女子心仪的对象,常挂在嘴边悄声议论的人,是能令所有女子心跳加速的风姿仙骨的人物,不要说嫁给他,就连能跟他说句话,也让人想起来兴奋得睡不着觉!

    “娘,这,这是真的吗?”傅大小姐全无刚才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脸居然蓦地红了,心在咚咚直跳,差点连话也说不出来。

    大夫人在心里不由轻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这么精明的人,生的女儿竟是这般样子呢?八字还未有一撇,只不过透了个风,就高兴成这个样子,要是真的见到本人,那还不惊慌失措,洋相百出?

    四姨娘的那个三丫头,性子虽然娇横了点,但也的确有几样是拿得出手的,如绣花,弹琴,模样也不差。想必四姨娘也卯足了劲,想要那个三丫头在花灯节上好好表现一番,好给忠靖侯府留个好印象。

    前些天她听下边的丫头说,三丫头在四处找上好的宣纸,准备做一个与众不同的花灯,在花灯节上出风头。

    “你看看你,这副猴急的性子,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即使真的见到了赵大公子,也不见得会喜欢你!”大夫人拉着女儿坐下,数落了一番,“看看这链子,不是叫你不要戴出来吗?”大夫人伸手捋了一下大小姐胸前戴着的牡丹花样式的玉坠,这玉坠虽然精致,但样子大块了些,戴着显不出女儿家的柔顺风雅,是以大夫人一直不喜。

    “这不好看吗?”大小姐皱着摆弄着胸前的坠子,她素来偏爱牡丹,什么东西都是牡丹形状的,就连绣花鞋面也绣了两朵硕大的牡丹,如今见母亲说牡丹不好看,一张脸顿时灰暗起来。

    “算了,你喜欢就戴着吧。”大夫人微叹了口气,帮女儿整理一下身上艳丽的衣裙,这套衣裙,她看着就有气,大红大绿的,未免太俗气了。

    “府里雇请的那几个教引妈妈也不知怎么教你的,怎么教成这个样子?不是说女儿家要打扮得清雅一点就好吗?再说今天也不是什么喜庆的日子。”大夫人心里有气,想着回头把这几个不尽职的教引妈妈换了,再请些好的来。

    一想到方才女儿像只猴子似的蹦了进来,没有一丝大户人家小姐的端庄淑仪,大夫人更是生气:“你不是学过《女论语》吗?上面是怎么写的?‘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说的就是笑不露齿,行不摆裙,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娘,您就别挑剔我了。还是帮我想想怎么才能让赵大公子喜欢上我……”傅大小姐不耐烦道。

    大夫人有些气结。看来这门亲事还真是有些难办。京城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多得数不清,个个都想攀高枝,可这高枝只有一株。自己的女儿容貌虽然靓丽些,但在京城里也不算是最出众的,能拿出手的东西也不多。幸好的是,自己府里马上就要与川陕总督府结亲了,那样的话,比别人家就多了一条捷径。只要自家女儿不出什么纰漏,不弄出些不雅的名声,这门亲事在她的努力周旋之下,也是有希望的。

    想到这,大夫人的心才微稍放宽了些,抬头见大女儿已经嘟起了嘴,脸扭向一边,一副受伤委屈的样子,不由笑笑,扳过女儿的身子:“怎么,被娘打击两下,就泄气了?”

    “娘不是说赵大公子是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子了吗?那我还打扮做什么?”傅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一把拔下头上戴着的攒珠翠玉簪子,用力朝地上摔去。

    只听“啪”的一声,翠玉簪子顿时断成两截,镶嵌着的红宝石也摔了出来,滴溜溜地在地上转着。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在一旁的冬梅吓了一大跳,忙俯身去拾,看到地上摔得乱七八糟的簪子,脸上一片惋惜。

    “你这孩子,尽知道遭踏东西!”看到摔碎的玉簪,大夫人心疼不已,再看到一脸泪痕的大小姐,也顾不得心疼地上的玉簪,一把揽住女儿,柔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的乖女儿,娘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芳儿也有很多别的姑娘家没有的东西,就好比……”大夫人怔了一下,一时之间还没有想起自家女儿有什么别人没有的优点。

    “骑马啊,射箭啊,舞剑啊。夫人您忘了?”冬梅飞快地接道,“在京城的女子中,这些可都是大小姐的独一无二的优点呢。”

    天都人祟尚武治,朝堂中,上至皇家,下至个个大臣家里的公子哥们,全都是从小习武。女儿家习武的虽少,但也有那么几个,在每年的隆重节日中,表演箭术、武艺也是其中一个娱乐项目。

    但南方地区就不同,南方重文,与北地的天都在文化传统、风俗上有很大的不同。大夫人乃南方人,难怪一时想不起自家女儿的特长来。

    “对对对,我怎么就忘了呢?芳儿的骑术在京城里是有名的,”大夫人急忙道,含笑望着女儿,“还有舞剑,那真是出神入化……”当然舞剑并非那种战场上的殊死博斗,而以姿态优美,剑法行云流水,极具美感而闻名。

    说到这,大夫人心中一动,舞剑?对呀,如果在花灯会上,让大女儿舞剑一曲,定会出尽风头。

    第四十五章 放灯

    (这两天特忙,要考试啊。哦哦,先一更吧,明天再补更,呵呵。)

    清晨的水边村白雾缭绕,傅清玉把猪草铡好,拿到猪圈里去。被圈着的十几头猪一见有吃的,一拥而上,一只只硕大的猪头争相抢着把嘴拱到食盆里。傅清玉呵呵一笑,伸手抚摸了一下肥硕的猪肚子,前世根本没有碰过生猪的她,忽然觉得养猪也是一件十分好玩的事情。

    “清玉,清玉。”外面的胡三娇在叫她。

    傅清玉洗净手,走出猪圈,见胡三娇正站在不远处的断桥边上,不知在看什么。

    “清玉,你快来看,有一只蓝色的猫。”胡三娇转身朝傅清玉招手。

    “蓝色的猫?”傅清玉眼睛一亮,赶忙奔过去,问道:“在哪里?让我看看。”

    胡三娇一指前方,傅清玉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蓝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敏捷地掠了过去,看那形状,真是一只猫,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猫,长长的毛,显然是一只波斯猫。

    傅清玉一下子瞪大眼睛,在这种地方能看到名贵的波斯猫,真是太奇怪了。

    “哪来的猫?会不会是从别人家里跑出来的?”傅清玉道,“附近有波斯人居住的地方吗?”

    “波斯猫?”胡三娇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原来这种漂亮的猫叫做波斯猫啊,真有趣。”胡三娇呵呵地笑了,“刚才它还跳到我的怀里来,好柔软的毛哦,像天空一样的蓝色,真好看。”

    真的是蓝色的猫吗?那可是波斯猫中的稀有品种。傅清玉摇摇头,看看四周,这是一个稍显富庶的小山村,即使有波斯人在此居住,料想也没有能力养这么名贵的猫。恐怕是些无聊的人士,好不容易买个波斯猫来,嫌它毛色不好看,故意拿染料把它染成蓝色,以抬高其价位的吧?

    “走了。”傅清玉去拉胡三娇,见她仍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清玉你说,我们也养一只波斯猫好不好?”胡三娇道。

    “不好。”傅清玉很干脆地拒绝,“一只波斯猫的价钱,抵得上几十只,几百只,甚至几千只家猫的价钱,谁买得起?这些东西,只有京城那些游手好闲的绔纨公子哥才养来玩玩的,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去伺弄它!”

    胡三娇的小脑袋顿时耷拉下来。

    小孩子心性。傅清玉望着面前这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无可奈何地摇头,只好捡些有趣的话题来哄她:“三娇,你不是说今年的花灯节,胡大叔要带你们去京城看花灯吗?还有放灯什么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我会做花灯,还有孔明灯,还有……”

    胡三娇果然是小孩子,被傅清玉三言两语就转移了注意力,一门心思全想到花灯节上面去了:“嗯,我爹说,今年一定会带我去看京城的花灯。爹说京城里的花灯节可热闹了,满街都是灯,满河都是灯,非常好看。清玉你也一定要去,我待会就跟爹说一声,让他也带你去。”

    傅清玉笑了笑。本来她并没有打算去看什么古时的花灯节。不过,既然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再加上她也从来没有逛过京城,去去也不妨。

    “好啊,到时你一定要记得跟你爹说。”傅清玉故作认真道。

    “我现在就跟我爹说去。”胡三娇说着一溜烟地跑远了。

    答应了小孩子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傅清玉站了一会,凭着记忆想到院子的堆柴火的角上埋有一个瓦罐子,于是找到那个院子角落,挖了一会,果然挖出一个灰不溜秋的罐子,里面装有十几枚叮咚响的铜板。

    想必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留下的,过年的压岁钱吧。

    傅清玉掂量了一下这几枚铜板,钱虽然少,但购买一些低廉的彩纸和笔墨,绰绰有余了。

    傅清玉的家乡就是一个花灯之乡,每家每户都会制作花灯,形成以每家每户为单位的小家庭作坊。由于手工精湛,制作出来的花灯形式各样,颜色鲜艳美丽,每年上门订购的人络绎不绝,花灯也成批成批地远销全国各地。

    待胡三娇推门而入时,便看到这样一副场面:傅清玉跪坐在一张简陋的矮桌子前,双手正在上下翻飞裁剪出一些图案,旁边堆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皱纹纸,十几根削得尖尖细细的竹蔑子,还有一些铁丝。桌子的另一边,放着三两只花灯,一只是椭圆形的西瓜形状,黄绿颜色相间其中。另一个微像锤形,黄黄的如雪梨般的样子。还有一只是半开的莲花,粉红粉红的,很招人喜爱。

    胡三娇欢呼一声扑了上去,一把捧起莲花形状的花灯,眼中闪着惊喜的光:“清玉,这么漂亮的花灯,是你做的吗?”

    傅清玉点点头:“嗯,只做好这几个,你手上那个用来放灯的。”

    “那我放到水里看一下。”胡三娇笑嘻嘻道。傅清玉这么一说,她的心顿时痒痒的,马上就要拿出去试验一番。

    “你们在做什么?”门口处,传来一声粗声粗气的声音,铁塔般的身形矗立在房门口处,不用看也知道是胡家二小姐胡二娇来了。

    “二姐,我们去放灯。”胡三娇一脸的兴奋,笑眯眯地看着手上粉红色的莲花灯,再看了一眼胡二娇,把灯举到胡二娇面前:“二姐你看,清玉做的花灯,可漂亮了。清玉的手真巧,做出来的花灯比外面卖的都好看呢。”

    胡二娇盯着妹妹手上的花灯,眼中也慢慢有了兴奋的神色。的确,住在这么个小山村里,她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花灯呢。

    “真的可以放到水里去吗?”胡二娇不确定地问道。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胡三娇快乐地拉起二姐,一手托着花灯,到村口断桥处的河边放灯去了。

    没有了旁人的干扰,傅清玉真正静下心来做花灯。终于在接近午时的时候,把五六个各种形状的花灯做好。

    她站了起来,伸伸懒腰,来回走动几下活动筋骨,这才发觉,胡三娇姐妹俩已经去河边放灯去了好长时间了。

    按理说,去河里放灯,一个人在上游,一个人在下游,上游的人把花灯放到水里,流水的水势把花灯送到下游,下游的人接着了,这便算完。傅清玉皱皱眉头,这水边村只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上游与下游的距离并不长,放个灯似乎不应耗费这么长的时候。

    正在这时,住在胡家附近的小胖子冲进院子里,大声叫道:“胡大娘,胡大叔,不好了,三娇不见了。”

    傅清玉大吃一惊,心猛地一沉,胡三娇不见了……难道掉到水里去了?

    第四十六章 找人

    (终于上来了,考试好辛苦啊,终于考完了,幸好成绩不错,拿了全场第一,呵呵。抱歉抱歉,来晚了。)

    晌午时分,厨娘在厨房里做着午饭,江氏正在大女儿闺房里,与胡大娇闲聊着,闻此言不由大吃一惊,脸色瞬时都变了,“蹭”地一声,从凳子上蹦起来,三两下冲到院子里,一把抓起小胖子的衣领,大声道:“朱小胖,你说什么,什么不见了?”

    十二岁的朱小胖被揪住衣领,又被拉过去半步,衣领勒住脖子差点喘不过气来,只得连声叫道;“江大娘,你放手,待我把话跟你说清楚。”

    江氏这才松开揪住朱小胖的手,连声催促道:“快说,我家三娇怎么了?”

    朱小胖连呼几口气,又咳了几声,这才缓过气来:“江大娘,你别急,是二娇姐叫我过来报信的。说是她与三娇在河边放灯,不知怎的,三娇追一只……一只猫跑到断桥下面的山洞时去了!”

    江氏倒吸一口凉气。断桥边的山洞……那可是水边村最忌讳的地方,自祖祖辈辈就流传下来不可擅入的祖训,说是谁进了那个山洞,必死无疑。几十年前有些小伙子不相信老辈们的话,也曾三三两两结伴入洞去探个究竟,却没有一个能够回来。后来村里的人不时听到洞里传来一些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进去过。

    但是,三娇怎么就跑到了那个鬼地方去了呢?

    “朱小胖,你快带我去看看。”江氏慌得方寸大乱,连手中的绣花绷子也来不及放下,一迭声地催促着朱小胖带路,跌跌撞撞地朝断桥方向跑去。

    在房里的胡大娇也赶紧招呼着弟弟胡东哥一块过去看看。

    江氏赶到断桥边,见黑铁塔似的二女儿胡二娇站在洞口不远处的地方,似乎不敢走近。而那诡异的洞口,洞口四周生满的野草被人压倒了一片,似乎有人动过。以胡三娇一个人的力量,绝不可能弄倒这么一大片野草,江氏的心猛然一惊,难道说,胡三娇之前,这个山洞曾经有人进去过?这进去的,是人还是鬼?

    朱小胖的一声呐喊,惊动了村子里的人,很多人都跑了过来,其中不乏青壮汉子,拿了火把,砍了木棍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壮汉了,皮肤被太阳晒成铜色,只穿一件小褂,掩不住健硕的肌肉,一副很有气力的样子,正是朱小胖的大哥朱业。他转向旁边站着的一个五十开外的老者,道:“老村长,救人要紧,我带几个人先进去探探情况。”

    胡子皆已花白的老村长捋着胡须,犹豫地沉思着该不该让青壮的村民们进洞去救人。

    旁边的一个老婆子巍颤颤地拄了根拐杖走了过来:“吴村长,你真忍心让这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去送死?咱们水边村本来人丁就不旺,要是再出些什么事情,那全村只剩些老幼妇孺,你说以后这村子……”老婆子用手指住老村长的鼻子,气愤得手在不停地颤抖,正是水边村最老的婆子黄阿婆。

    被人指住鼻子责问,老村长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道:“黄阿婆,你先别着急,我不是在考量着吗?”毕竟说这句话有些底气不足,老村长看看江氏,然后朝黄阿婆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