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见红尘应识我第5部分阅读
数见红尘应识我 作者:未知
三皇弟,你醉了!”压迫不悦的气势整个二楼的人都感到了,那个少年微微直发抖,只有三皇子还毫无所觉,在那端详我的脸。 秋读阁我微微扬着眉,想着该不该一脚踢过去呢,不知道凤自若会不会罩我……
还没想好,他竟更凑了过来,只是还没碰到,桌子被一脚踢开,凤自若一袖拂过去,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叱道:“我叫你清醒些!”那三皇子该清醒的却没清醒,吼道:“你敢打我?”凤自若冷笑道:“我不能教训你?”一手劈开三皇子无章法的拳头,另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整个人飞跌出去,几个下属和那少年在下面急着接住,重重的将几人都压到了地上。凤自若长袖一挥,满眼寒意的道:“看好你们家主子!主子乱来,就该劝着,下次再让我看到,休怪我给三皇子府换一批奴才!”
那几个人大概也知道了凤自若的身份,吓的连连谢恩,赶快把三皇子运走,凤自若换下来的奴才,估计多半都到地下去了。
我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看向凤自若道:“算了,坐下罢,那个淡跹是谁?很吸引人么?”凤自若坐回椅上,淡淡道:“抱歉,他醉了。”顿了顿又道:“淡跹是弥香院最有名的小倌,不过是清倌,而且性子刚烈,三皇弟一直为其烦恼。”
“哦。”我无意识的应了声,突然醒悟,“他是男的?”凤自若啜了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他刚才抱的也是男人,你竟看不出么?”
我只是不习惯啊啊啊……这里怎么男风如此盛行,还可以公开求爱?
楼上撞翻了一片桌子,小二苦着脸收拾残骸,突然一个锦衣人从窗子串了进来,啪啦啦又撞倒了一片桌椅,形容极为狼狈。一个少女的声音随之而到,冷笑道:“还想跑?倒是小看你了!”一条乌黑的长鞭飞了过来,刷的绕了这人,就是往地上狠狠一摔!
25 又见七夕
那锦衣人就地一滚站起来,一手拽住鞭梢,扬手接下了蓝衣短打少女当头劈下的一脚,哇的吐出口血来,染的锦衣上到处都是。少女扬眉,左手两指扣向他双目,锦衣人勉强接着,少女的右膝已横击在他腰上,他惨呼一声,凌空飞出啪的撞上板壁,将几坛酒撞的粉碎。碎片酒渍横飞过来,我不会武啊……
凤自若再次皱眉,眼里更加深沉,桌子一掀,刚好将两人身形挡住,绝大部分碎片击在桌面上。那边长鞭刷的卷来,将散开的碎片及时卷落,省去了一场无妄之灾。五根突然出现的纤白手指一抬桌面,桌面啪的恢复原状,没有砸在地上。七日夕明亮的眼睛出现在桌面后,笑道:“抱歉啦,还好这位会武!”她看向我,突然张大眼睛道:“你不是长空飞雪的那位嘛?”
我微笑,眼里也有几分兴奋,道:“又见面了,七姑娘。”七日夕看着我,笑道:“可真的不同了呢,成天装是很辛苦的!”
……所谓直人快语就是这点好,凤自若拐了七八十个弯,给她一句话捅穿了。
七日夕看向凤自若,道:“这位是?”我笑道:“他姓凤。”七日夕眨眨眼睛,笑道:“凤公子好,初次见面。”凤自若恢复了他的一贯优雅,眼里仍然深沉,道:“长鞭七夕,七姑娘之名,在下久仰。”
七日夕扬眉笑道:“如此倒要谢谢了,凤公子这句话,七日夕倒是很光荣呢!”这时右侧传来几声咳嗽,后面那锦衣人扶着墙立起来,勉强立稳了,面目倒也算文弱,身上血染了一片,七日夕转身过去,冷笑道:“你站起来干什么,给我躺下!”手中长鞭卷了他双足一拉,锦衣人再立足不稳,滚到地上。
这人得罪了七日夕么?我倒有些好奇,不知什么事让她这么生气?七日夕走过去,抬起脚就往他身上踩,连踩几脚,怒道:“你说,你怎么对待他的,太过分了!亏他好意与你结交,你却像那些蠢人一样,最为欠揍!”那锦衣人轻咳着,眼里内疚恐惧之意皆有,在地上微微哆嗦。
我难得管闲事的开口道:“请问七姑娘,怎么回事?”七日夕用脚尖轻踢着这人腰部,吃吃笑道:“你应该不知道…这段时间武林人材辈出,可惜又出了一个妖魔,练的是吸晶大法,专门吸男人精气,那些人,哼哼,可一点都克制不了。克制不了就自己倒霉去吧,这些人又想到了他们说的血魔,血魔血魔,他我清楚的很,练的是化血神功,喝新鲜的血才会功力暴增,他们倒想的好,要是吸晶大法对上化血神功,岂不便宜了这些人?”
她说到这里,又往那人身上踢了脚,恨恨道:“那些人前几天还在追杀血魔,现在又马上要他帮忙,脑袋进水了才会答应!于是那些人又在那里想诡计,想怎么让两个人对上…那些人都算了,这个人最为可恶!”
她又看向脚下,道:“你看这人欠不欠揍,明明是书生,偏要学点武功来潇洒江湖,潇洒了几天也就算了,偏生遇到了血魔,这人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才说愿意与血魔结交,况且才学倒也上乘。血魔挺高兴的,虽然他不表现出来,不过我知道,他好不容易能高兴点。”
说着,七日夕几乎要踩到他的脸上去了:“你这混账,明白点后就听从那些前辈的话,跟他断绝了关系,断绝关系都算了!反正他也预料到,不能全怪你,结果那个吸精气的出现以后,你竟然还有脸,有脸跑来要他对付那人!他不计较,我计较,今天不把你打到认不出太阳,我就跟你姓!”
我忍不住笑了,不是笑这段事情,是笑七日夕,因为我又想到小音,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即使是回去,仍然,再也见不到了。
如果小音有七日夕这般本事,是不是,就不会那样?
七日夕见了我的笑颜,微怔,道:“你笑什么?”我看着她,笑道:“我在笑你很可爱,我很喜欢你。”
七日夕一怔,突然噗嗤笑了,竟伸手搂住我的肩膀,眉眼弯弯的凑过来:“可爱?哪比的上你!说实话,我突然很喜欢你了!”我垂下眼睛,忍不住笑了,在这里竟遇到一个如此的少女,或许我该很高兴呢!
右手突然一紧,凤自若把我拉了出来,微笑道:“今天很晚了,明天我若有时间,再同你出来罢。”我望向楼外,果然有点黄昏的意思。一轮红日,半江瑟瑟。
点头,正要告别,突然想到一件事,七日夕在此,怎么可以不用?对她打个招呼,笑道:“七日夕,帮我问候下我二哥好吗?”七日夕笑道:“好啊,你不回家吗?”我摇头道:“我暂住在朋友家,你到林府去,就替我问问他好不好。”接着一笑:“相信你也愿意和他切磋下武功,是吧?”
七日夕眨眨眼,笑道:“有道理,我就帮你这个忙吧。”她歪头想想,对我道:“林夏天,愿意和我交个朋友不?”我笑道:“好。”她笑道:“你真好,我有空去找你玩啊!”我点头,话还没说完,就给凤自若拖下楼去了。
走在回府的路上,与人群擦肩而过,我想着七日夕的话,想那个江湖。突然凤自若淡淡的响起:“你喜欢她么?”我抬眼,忍不住笑道:“喜欢啊,凡是那么美好可爱的东西,我都喜欢。”
我站在夕阳下,淡淡的微笑,我说,喜欢,想到喜欢的东西,微笑会从所未有的幸福。很高兴到了这里以后,我的幸福仍然能够延续,比如安弦,比如安宁,比如七日夕。
我仰起脸,对他淡淡的微笑,有如天边飞鸿一瞬间留下的痕迹,心情刹那间好的出奇。
修长的手指抚到我的脸上,凤自若轻轻的叹息,道:“我从不知道,原来喜欢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26 金銮殿上
我和凤自若刚踏进大门,就见青衣管家已守侯在那,躬身道:“殿下。”声音中颇有急切。凤自若微微一笑,眼里微光闪烁:“去书房。”那管家躬身应是,我知道定是朝廷上那些事,脚一迈就要自己回去,却给凤自若捞住了手,笑道:“你也来。”那管家一愣,立即道:“殿下……”凤自若一眼扫去,立即止住了管家的话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管家是凤自若的私人势力,得到的消息比朝廷里早,我嘴角抽动,道:“夏天谢太子恩典,只是夏天不懂朝廷之事,又不懂战争,还是不要给太子添乱了。”
事实证明,我的话是白说的。
立在凤自若身后,我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管家的汇报。凤自若靠在椅上,手指慢悠悠的敲着桌面:“你是说,萧国和明国结盟,已经向我国攻来了?”管家躬身道:“探子正是传回此情报,事情紧急。”
凤自若噙着笑,道:“既是如此,我明儿就去早朝罢。”他提起笔,管家连忙过来磨墨,扯过皇室专用描金笺,信手写了两张纸,分别叠起,装入信封里封好火漆。他将这两封信递给管家,淡淡道:“一封给明国君主,一封给…我皇兄。”
管家退下后,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笑道:“你为何不说话?”我淡淡道:“有什么话好说?”他伸手撂了下我的一绺长发,笑道:“比如说信里写了什么。”
他在把我逐渐的拉过去,但是,我并没有决定留下来。
见我嘴巴闭的像个蚌壳,他无奈的笑了下,柔声道:“你不说就算了,回去罢。”
第二天我才知道不说是有代价的。
望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下面排列整齐的群臣,我就很郁闷,虽然我现在站在屏风后面,只有凤自若和几个贴身侍卫知道我在那里,我依然很郁闷。
兵部报上消息来,和昨天听到的消息一样,萧国攻击镇南关,明国则缓缓向居雁关推进。
“传本宫旨意,即位大典提前举行,用度不可增减。”礼部尚书出列接命,谢恩退回。高位之上的凤自若沉声道:“有哪位将领愿领兵作战,击退敌兵?”台下一时无声,凤自若又沉声道:“众卿可有合适人选,尽管报上。”一位中年模样的大臣快步出列,拱手道:“臣以为三皇子能征善战,与陛下又为血脉之亲,是出战的最佳之人。”
我听那声音,竟是那天来书房的第二人,姓榕的。
又有一人出列,道:“臣以为不然,三皇子虽然成名极早,颇有名将之风,但是近来常常酒醉闹事,迷惑了心志,一时恐怕恢复不来,此等大事不容差错,臣以为安家一门忠烈,安将军自是出战的最佳人选。”
先那位大臣立即道:“臣以为事有轻重缓急,三皇子虽然最近有些懈怠,但此乃国家大事,若太子下令,三皇子一定不敢怠慢。”两人在朝堂上开始争辩,凤自若一皱眉,淡淡道:“本宫是命众卿推举,不是让你们争辩。”
台下顿时寂静,那两人连连跪下谢罪,凤自若缓缓道:“起来罢,也是忠心为国,本宫恕你们无罪。”那两人谢恩站起,凤自若皱眉道:“本宫亲眼所见,三皇弟最近心志不稳,不可带兵,众卿可还有人选?”
我瞅着台下有一人似要出来,却给他身边的人扯着了袖子,又缩了回去,而凤自若也没对这一反应有任何表示。
“既然众卿都没有适合的人选,那本宫就封安齐跃为平萧大将军,为三军统帅,不日领军援助镇南关!”一个身着武官服饰的男子出列跪下,道:“臣安齐跃尊命,定然不负太子所托,功成班师!”下面群臣开始有些x福动,安齐跃并未退回,而是面有急色,道:“启禀太子,这居雁关尚无人支援……”
凤自若扬眉,淡淡道:“居雁关尚有许将军率军镇守,众卿不必担忧。”安齐跃急道:“萧国与明国气势汹汹,直逼我国境内,太子不可掉以轻心啊!镇南居雁两关乃是我国军事重地,一旦有破,敌军必将长驱直入!”
凤自若淡淡道:“本宫知道,自有打算,你退下罢。”安齐跃似想再次开口,抬头看了看,还是谢恩,退了下去。
这一切都不是原来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是一种真正的压迫,一种真正的历史。
大殿,群臣,实在太壮观,真的是,历史的感动。
我看向凤自若,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却少了平时的慵懒,而是优雅,又有着淡淡霸气,与我平时见到的不同,至少,他在我前面,从来没摆过贵族的架子。而且现在,连压迫感都不给我了。他只是微笑着,还会向我说对不起。我扯起一丝嘴角,凤自若说“抱歉”,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但是昨日,三皇子走了后,他对我说抱歉,我当时没什么表现,其实心里记得清楚。
凤自若俯视着台下的群臣,淡淡道:“既然无事,就退朝罢。”唱喏声响起,他缓缓站起身,向我这边走来。
我看着他,心里竟有点迷惘。
他看向我,轻轻的笑了,伸手揽了我走着,道:“怎么,看我看傻了?”我嘴角抽搐,道:“对你的妃嫔去说吧。”他大笑,两人就这样,在侍卫宫女前无尊无卑的走着,我只觉得很奇怪,我觉得这样不对劲,但说话却又自然无比。
轻叹,自己是太无聊了,想些伤脑细胞的事。他要对我这么好,关我什么事。
凤自若和我出宫回府,因为他还没有正式登基,所以不能宿在宫里。在回府的马车里摸索,垫子好软好舒服,有钱还是好。正在我感叹时,凤自若抓住我上下感受的右手,叹笑道:“你为何不多问一点?”我翻了个白眼,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才不要知道那么多。”
他轻轻的叹了,只盯着我看,道:“你比我还能冷静。”我笑咪咪的道:“如果我碰到事情就问,太子你连我的尸体都见不到啦。”
凤自若嘴角边突然划上了奇异的笑:“遇事不多管,是聪明人,但是你比这种聪明人还要聪明,因为你不问,但已经知道。”我扬眉,道:“我怎么会知道,太子多虑了。”他只是微笑,感到车缓缓停下,松开我的手道:“到了,下车吧。”
我确实猜到了一个,他不令人增兵居雁关,是因为明国根本不会来攻击吧?他那天写的两封信里,有一封是给明国君主的,他只要非常简单的提提,当萧国把陵国灭了后,下一个目标是谁,明国保证还要来帮陵国。谁叫明国是最弱的一个呢?但是他那封写给原太子的信,我倒不是很猜的到。
27 刺客来袭
我沿着走熟的路回房,看着天上飞过的鸽子。凤自若却一反常态的有些沉默,似是有什么话要说。我不欲多问,只是跟他告了别,进屋去了。坐下倒了杯茶,感叹现在都是热茶,待遇变高了。
趴到床上整理草药,脑子里却想着出去的事。凤自若对我很好没错,但是他要翻脸也很简单,我虽然想出去,但算来算去没几个助力。二哥嘛,要他接人还行,专门作弊他一定不干,师父嘛,刚刚才逃跑成功,我要是叫他,恐怕连累了。何况我还要带安宁一起,凤自若太聪明,就算我侥幸逃走了,他一定会拿安宁来威胁我的。
何况,我最近脑子有些乱,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些怪。
想着想着,我居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居然是黄昏了,睡了一个下午。起来吃点东西,又回到床上睡,大概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天已全黑了,我再也睡不着了。
心里莫名的烦躁,醒了也躺在床上,心里翻来覆去想着事,或许我应该先答应他,然后要他放了安宁,最后自己逃跑?
正想着,突然背后一凉,似是凉风吹过,我心里一寒。我方才睡觉醒来,因为热就把被子扒开了,只留一点盖在身上,背后几乎都是露出来的。睡觉之前,门窗都关的好好的,一直没感到风,刚才背后一凉只能证明一个问题,有人悄悄的开了窗!
窗子在外面一般人是开不了的,这个人显然擅长潜伏,开窗都没半点声音!半夜开窗到我房里来干什么?莫非是萧国的刺客,或是别的什么人?
我背对着窗躺着,象征的动了下身,表现正在睡眠中,心里却是很紧张了。右手趁动身的时候去摸枕下的药粉,夜晚看不见,心里叫苦,暗暗抓了一把纸包,反正我制的都不是救人的药,随便拿种出来,是毒死还是迷晕看你运气。我从来没正面与人对战过,上次那几个刺客是二哥和师父搞定的,虽然我现在在凤自若府里混的不错,但本身攻击力是很低的啊……
微微张开眼睛,看到了墙上的影子,一点点逼近。没有刀光,估计兵器是熏黑了的,但影子,却是无论如何不能避免的。我在心里数着步数,等他逼近到最合适的位置。
五,四,三,二,一,我突然一翻身,卷起了床上的被子,顺势滚出直扑后方,手里的药粉同时也抛满了房间。刷的一声,我咽喉一凉,剑竟是穿过被子,挨着我的咽喉擦了过去!
砰的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我死死的抱住,这人用的是剑,我卷着被子贴在你身上了,看你怎么刺我。快点毒发啊,否则绝对逃不过的。抬头一看,有些陌生的脸,很有刀削的刚硬,紧闭的唇,眼睛里却满满的不信。
汗,我这算不算投怀送抱啊……
两双眼对到一起,他直直的盯着我,然后带着我斜斜的倒下去,手里剑当啷落地。我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闭着气,先把包药的纸拿过来,就着月光看了,是强力迷|药,还好。拿解药给自己服下,才敢喘气。心情一放松,立即感到颈上的痛楚,手一摸,刚才那剑还是伤了我,在颈下划了道半深的口子,满手的血。
叹了口气,随手摸来件衣衫,撕开擦了擦,又草草裹上。蹲下身去看这位刺客,虽然不太面熟,但还是有点似曾相识。
想了想,睁大了眼睛,这人不就是榕妃右边那个侍卫嘛?当时两个人一起压我,他的劲力特别大。转身来到床边,摸出另一包药看清楚了,来到他身边,先把迷|药的解药给他服了,趁还没清醒过来时,再把手里那包药给他撒下去。然后我捏开他的嘴,把里面一定会有的毒药拿出来,接着就是等待,悠闲的等待……
大概一盏茶过去,他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但是他也只能动眼睛和嘴巴了。我友好的向他打招呼,笑道:“榕妃真可怜,贴身侍卫都不管她的死活。”他面无表情,看的出下颔用力,不过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变化。他带着几分惊异,几分寒意的盯着我,却仍然不说话。
我笑道:“没要你说什么机密,嘴巴闭的那么紧干什么。除了萧国派你卧底之外,你恐怕也不知道什么了。”他眼睛里惊奇的光一闪,嘴巴仍然闭的紧。我缓缓的道:“别骗我是榕妃派来的,她虽然蠢,不至于这地步。凤自若宠了安宁那么久,她也不过就打了一场,我和凤自若更扯不上什么关系,她没理由杀我的。”
敲着地板,道:“你调查到我的身份,想杀了我,再嫁祸榕妃,不惜陪上自己让陵国内乱。”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笑道:“以上都是我的推测,但你有一个破绽,是推测的根本源头。”
他终于忍不住了,道:“什么破绽。”
我暗笑,点点他的衣衫,道:“你身上有季草的味道,季草在陵国没有,在萧国习惯用来熏香,你身上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但是抱歉,我闻出来了。算算时间,你刚好就在半年前,凤自若大展神威给了萧国一棒后,卧底进来的吧?”
不过说也奇怪,凤自若没发现他的卧底吗?如果是故意的,那应该不会让他知道暗潜的事啊?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缓缓道:“你想干什么?”
我汗,这人也不笨,一下就揭露出我的卑劣本质和最终目的。很干脆的笑笑,道:“有没有兴趣跳槽。”他不解。
我一字一句的道:“意思就是,到我手下来做事吧?”
他的眼里逐渐露出讽刺的神情,我叹道:“绝对对你有好处,你给我差遣一年,一年以后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不会要你干太难的任务,干必死的任务,不给你吃毒药,你主要就保护我,怎么样?”
见他不说话,眼里凌厉淡去,我再接再厉的道:“我不是有野心的人,除了还没跳过来的你之外,我再没手下了,你也想活,我也想活,一起活好了。”
他终于开口了,盯着我道:“你怎知道我不会出尔反尔?”我微笑道:“给我差遣一年又不是什么难事,与你以前比起来好多了罢?一年后,再无人管你了。不过你要是背信来杀我,我保证,用最后的力量,你一生都得被追杀。”
他没开口,仿佛在考虑,我拿出两个瓶子顿在地上,不耐烦的道:“你是男人吧,是男人就快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解药准备好了,化尸水我也准备好了。”
他终于看向我,然后说:“好。”
28 随军远走
我看着地上的人一笑,道:“成交,你叫什么名字?”他一怔,然后道:“没有。”我知道他们一般都是编号,想了想,突然笑道:“反正都是号码,你叫编号89757好不好?”
………………
“开玩笑的啦!”我敲了下他的头,道:“你想叫什么?”
他不说话,我叹了口气道:“那我叫你蓝,蓝回,不喜欢的话,就说。”他缓缓摇头,道:“随便。”我笑道:“那么今天来行刺我的蓝回已经死了。”伸手拿了那瓶解药给他灌了下去,一边又掏出个瓶子,放到他鼻旁,道:“这是非悦香的味道,虽然好像很淡,闻不出什么,但我保证闻过一次后,绝不会忘。”他看着我,我继道:“我用这香召唤你,没任务时随你干什么。”
他缓缓坐了起来,逐渐恢复了力量。我蹲在旁边,看见他拿剑的手上明显的肌肉脉络。站起身来,比我高出一节……
见他就要走,我站起身来,拍拍衣衫道:“蓝回,我那么替你着想,你也该替我着想啊。”他停住步子,然后回头看着我,我指指他,好整以暇的道:“尸体,尸体,明天别人来问,我怎么说?”他的眼里一瞬间有了嗜血,我怕他误会,连忙道:“你去捉只狗什么的,我不会武功,一下搞不定!”
虽然他眼里的神情变的迷茫又变的清醒,但是我只期盼那只狗而已。
在床边坐下来,悠闲的靠着,等他来。外面响起短促的一声,不一会,他提着只黄狗进来了,那狗一声不吭,估计是打晕了。把狗扔到墙角,我把化尸水往上滴了两滴,登时就化成一滩脓血。回转身笑道:“再见,祝你晚上过的愉快。”
人已经走了,太不给我面子……
啪的扑到床上,开始想今天遇到的这个杀手,说实话,我觉得他不可能真正的跟随我,所谓杀手,哪有这么容易投降的。在凤自若的府邸当卧底更要优秀人才,萧国总不会派一个菜鸟过来吧?而且在我给了他解药以后,他居然没趁机来杀我。我已经说了不在他身上下毒了,意思就是如果他拼命,绝对可以同归于尽。像这种人,是不会吝惜自己的命的,又怎么会答应我呢?
他不会是刺杀未遂,趁这个机会,从榕妃身旁的卧底进化成我身边的卧底吧,更进一步啊。看来是卧底杀手两用人材,我得好好利用才行。
翻了个身,眨着眼睛笑了,成为我身边的卧底,绝对不是明智选择,很久以后,你会体验到的。
然后,我抱着被子,非常香的睡着了,窗子都忘了关……
天好像亮了,迷迷糊糊的还没醒,突然被人摇的岔了气,声音怎么挺熟悉?勉强睁开眼睛,却是凤自若有些发青的脸,没了平日的悠闲,身后还围着几个丫鬟。皱着眉,又挑起来,没精打采的道:“太子大人,你不好好睡觉,一大早跑我房里干什么……”说着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准备翻身继续睡,没想到那个杀手挺催眠的。
凤自若的脸更青了,他一手捞起我的衣襟,一手指着我的左肩道:“这是什么?”我勉强抬头看过去,颈上的衣旁都是干血,已凝成了褐色。我有些不耐烦的道:“太子大人,你活了二十多年不可能没见过血吧……”他的眉头有些跳动,突然手一松,我直直砸下去,扭曲了刚刚凝结的血口,痛的我大叫一声,像鱼一样跳了两下,完全清醒了。
“醒了?”凤自若挑眉看着我。我很是悲哀的看向他,道:“昨天来了杀手,我的命还在,但是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他的脸在我认识那么久后终于第一次有了抽搐:“你为何不呼救?”我懒洋洋的道:“所谓杀手,当然很快啦,到我可以呼救时,我已经不需要呼救了。”
他微笑,比平时都要恐怖:“你不呼救,就让他逃走了?”我睁大眼睛道:“谁说他逃走了?”凤自若扬眉,道:“哦?人在哪里?”我顺手指去,道:“占地方,化了。”
很快那些丫鬟都冲到外面,吐去了。凤自若眼里神情流转复杂,最后缓缓抚上我的脸,微笑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微笑,得意洋洋。岂料他俯下身来,在我耳际的长发上亲了下,微笑道:“也是个令人喜欢的人。”
我心里重重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避开。凤自若保持着优雅的微笑,道:“因为我太喜欢你了,而你实在太嚣张了,所以这次,我决定带你去。”
???
几天以后,我像行李一样被塞进马车里,甚至没来的及向安宁道别。最近他总像有话要说,却又总是欲言又止,临时远远和我对上一眼,满是担忧。
我叹了口气,看向旁边十分优雅的凤自若,瞪着他道:“你要去进行大计,拉上我干嘛?”
他暗中随军向镇南关而去,只有安齐跃和几个高级将领知道。我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皇帝走了,即位大典呢?京城怎么办?
他只是微笑着道:“你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替身吗?”
再问他多的,不肯说了,小气。
29 镇南关内
路上行军很急,我扮作给军医打下手的,凤自若跟在军后,成天在车里享受,没几人知道他来,他也不用装的和士兵共苦同甘。我很郁闷,只可惜他是皇帝我不是。不过还好,快到地头了。随军步行实在不是人干的,受不了我就躲马车里去。晚上帐篷一撑,自然是跟着凤自若,我才不找罪受。
天色完全黑了,我拣起一块碎木片往中间的火堆里抛去,火暗了一下,呼的烧的越发大了。这个帐篷里只有我和凤自若,他靠在柔软的羊毛毡子上,微垂着眼睛,似在想事情,没了平日的调笑。
我也在想,那个杀手应该跟着了吧,他多半知道凤自若来了,但他绝对不知道凤自若来干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营外突然有点声音响起,许多沙沙的脚步声行行离去。我微微挑眉,看向凤自若,他抬眼看了我,微微一笑道:“在这做主的是安齐跃,我是不管的,你难道不知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衫走到帐篷口,揭开一点看去。远处数十个帐篷后面,一大队兵士穿戴整齐甲胄,手握兵器,轻轻悄悄的向远处行去。我转身回来,重新坐到火旁,道:“看样子他想偷袭敌军?”凤自若理顺了身周的羊毛,微笑道:“安齐跃虽然老实,但是领兵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材。”
我想了想,道:“那他几个时辰前就该派探子出去了,奇怪镇南关居然进的了。”凤自若淡笑道:“这个自然是有口令号牌的,不和关内商量好,如何偷袭敌军?”
那倒也是,我把头搁在膝盖上,叹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关?”凤自若笑了笑道:“等两军交错,战火开始的时候,我们在的后军就会进关去。”
我是很盼望进关的,毕竟又可以感受到原来不可能的东西。不过很丢脸的是,在等待过程中远远的刀枪马嘶声更像是催眠曲,我给睡着了,被拉起来时已经身在关内了。因为屋舍不够,我仍然睡的是帐篷,只是不跟凤自若一起。他把我丢在军医的帐篷里,自己不知到哪去了。
想想他的嘱咐,大概就是让我在这里乖乖打下手,他有他的事要做,结束了来接我。无所谓,就当免费镇南关一月游。
天才蒙蒙亮,我是打着哈欠被军医拉起来的。大概受过安齐跃的关照,他并没有对我懒散的态度很恶劣,只是催促我来包扎伤兵。我提着箱子,跟着他来到伤兵帐篷里时,一下就清醒了。
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惨,有伤手的,有瘸腿的,满帐篷都是血迹。那些兵士脸上的表情痛苦的扭曲,那种扭曲令人厌恶又令人心痛。他们没有好躺的地方,顶多铺块布在身下。帐篷里绷带,血衣扔的到处都是,已经有两个军医在鼓捣了。有些人脚伤的太严重,骨碎扭曲,那军医就干脆把一条腿锯了。两个人死命按着他,血沫到处飞溅,那人尖声惨叫,狂呼一声后就没动静了,不知是晕是死。
我的心开始冰寒,这里全都是真实,血淋淋的痛苦在面前呈现。而且他们都早有预料,军医都习以为常!
这时军营里医术不够先进,没有麻醉药。别说腿保不住,有人可能就当场痛死了。看着那些军医包扎,用一些简单的草药裹起就是,连干净的布都不怎么多,工具也没消毒。这样就算没痛死伤口也会化脓,最后仍然难逃一死。
我心里一揪揪的跳,轻轻皱眉,微闭上了眼。我不是学医的,仅仅了解那么多,要找东西可是千难万难,总不能马上给变枝曼佗罗花来?再来点青霉素,消毒水?
脑袋里转了几转,一把放下箱子跑出去了。也不跟军医说,省得先来一场医学辩论赛。
打了一大锅干净水搬来,直接在伤兵营里生了把火,滚滚的烧水。把他们的刀锯先煮过再说。有军医来问,我很真诚的笑道:“一个老大夫告诉我的,你们试试看嘛,反正我在烧水,滚了就能用,又不耽误时间!”
几个军医也没时间和我扯淡,忙自己的去了。我垂下眼来,也就只能,做这么多。
眼前血淋淋的战争,我又能做什么?
心里第一次,衷心庆幸是凤自若来统治陵国。只要是他统治,陵国绝不会输给鼎盛中的两国,三国平衡,才有和平。如果到了某一国强大而天下弱的时候,杀戮就要开始。
虽然那一天绝对会来,但是希望不要在我面前。
里里外外忙碌了一天,虽然说给我的刺激是很大,但是我真的太累了。好不容易收拾完所有伤兵,爬回帐篷,一头倒到毡子上,全身骨头都散了。
我想,一定要找机会去看战场。
干了几天后,事情少了很多,那天的偷袭也不知道怎么样,但是看那些路过将领的表情,应该还是不错的。我帮那些军医作作剩下边角余料的包扎,再打扫打扫伤兵营,其中看见有几人被拖出去,青白的脸没了气息,大概是草草的往哪里埋了。
事情基本做完后,我找了个借口开溜。潜到青石的城楼前面,都是士兵在把守,我一个军医下手,哪有理由上去?转了几圈,又怕被当作口茭细抓起来,那才郁闷,于是绕着附近侧边找地方,看有没有能爬出关的,或者能看到关外的。挤进两座平房青石墙之间,里面似乎有个小巷,我侧着身子进去。好不容易地方大了些,在巷里转了个弯,却呆了呆。
眼前一个将领服装的人蒙着面,身边放着个鸽子笼,手里还拿着一只鸽子,正往鸽子腿上系什么,准备放飞。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内口茭!那鸽子甭想走了!侧身靠在墙上,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趁他还没松手,顺风直直的撒了过去!那人突然警觉,右手一松左手披风一扫,人已经远远的翻到左侧房顶上,估计是闭了气。那鸽子慢了点,扇了几下翅膀就栽倒在城墙上。
我暗叫不妙,原本躲在墙角,又是顺风撒药,他怎么就那么警觉?眼看他一双眼睛已盯到我,里面满满的是杀意,就知道他要灭口!
逃已来不及,我不会武功,这里又偏僻,不是就死在这了吧?
30 开始搜查
一刀劈下来,我连忙靠墙一滚,嘶的将衣衫削出了一道口子,差点见血。心里哀叫,我又看不见你的脸,干嘛非杀我不可。
突然腰被有力的揽住,身体转了半个圈,挡在身前的是黑衣。铮的声巨响,一剑一刀撞在一起,几乎迸出火星来。我暗中庆幸,还好他没一边看我被杀,一边等着非悦香。抓住蓝回的左臂,我低声道:“揭下他的面巾。”
手松开,躲到墙角,看着那两人以快打快,十弹指之间,谁也没讨的了好去。那人十分防范面部,武功也颇为高强。我见一时不能得手,怕他遁走,心中一闪急叫道:“蓝回,伤他一个地方!”那人闻言,眼里精光连闪,回了两刀立时抽身就走。蓝回手中剑势突变,不作防御只管进攻,逼的都是要害。那人数刀急挡,一刀削向蓝回左臂,蓝回居然不闪不避,手中剑反挑,以极诡异的角度刺向那人腰间。那人未想到他居然拼了命也要达成我的命令,仅仅在他左臂上一转便回刀急救,不过为时已晚,长剑虽然被格开,腰间却已溅血。
那人盯着我,眼里凝着极其痛楚与狠毒,趁机遁入了小巷。我轻轻吐了口气,迈步来到蓝回身边,他左袖上的血晕正扩大开来。
他看了我一眼,正欲离开,我抓着他的左臂,皱眉道:“别动。”卷起袖子,从怀里拿出师父留下的金创药来抹。我替他细细的上药,他一声也不出,正是能不开口绝不开口的典型。
我一边动作,一边叹道:“你的反应太不对了,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装作逐渐感动,然后逐渐接近,再卖两次命就差不多是心腹了。如果上头是男的可以谋财谋势,如果是女的还可以谋色…不对,这里男人也可以谋色。”
从怀里掏出剩下的绷带裹上,继道:“如果上面聪明,对你好时不要客气,如果上头蠢的很那你一定要推辞几次,总之就是要动嘴巴,所以……”扎好绷带,拉下衣袖,我眨巴着眼看向他,道:“多说两句话吧?”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然后很酷的消失了……
我很无奈的整理好了衣衫,环顾一下青石小巷,然后深吸一口气。
“来人啊!!!”
然后士兵赶到,我非常忠实的描述一来就看见了这个情况,再好心的提点了一下那只鸽子真可疑。
然后我就连着那鸽子被带到安齐跃那去了。
来到主将的帐篷,安齐跃只召了我,其他人都摒出去,守在帐外。我掀开粗布进去,见他坐在毡子上,身旁放着那只鸽子,手里展开一张小纸条,皱着眉正在看。我安静在站在一边等,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把那纸条撕了,狠狠一扔,骂了句军营里的粗话。
挑挑眉,看来真是内口茭了。
安齐跃立起来看向我,抱拳道:“林公子,你真的没看到那人?”我微笑,真话是对着主帅才能说的。
“我看到了,由于他蒙着面,我特意伤了他腰际,至于怎么伤的,请恕在下不会武学,不能透露防身之术。”我说重点,没有透露蓝回。安齐跃凝思了一会,抬头道:“若我将全军大小将领都召到帐中来,你可认的出?”我皱眉,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