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淑女有谋第36部分阅读

      淑女有谋 作者:未知

    氏眼中再次落下泪来,“依画虽说被禁了足,但到底也是府里的小姐,若是让外面人知道秦府的小姐吃的都是剩饭剩菜,岂不是坏了融亲王府的名声,以为咱府里破败了不是?再者说了,也会让人怀疑夫人没有善待庶女,惹下恶名。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妾身原本想去将这件事情告诉夫人,也好惩处一下那些子胆大妄为的下人,但又想到,人谁无过呢?便也想给她们一个机会,所以,妾身下午又特地去了厨房一趟,苦口婆心的劝她们不要再做这些子错事。”

    秦子明拍了拍刘氏的身子,柔声劝道;“我知你一向心地善良,总是会为别人考虑,但那起子下人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府里却也是留他们不得,回头我便跟秦岩说一声,将她们都卖出去罢了。你也莫再生气了,伤了身子不值当。”

    刘氏点了点头,满含柔情的看着秦子明,“妾身多谢老爷关心。”说着,又长长的叹了一气,“妾身原本是想给她们机会的,只是没想到,晚上给依画送去的饭菜却还是差得很,连给丫鬟的都不如。”

    刘氏有些伤心的摇了摇头。

    秦子明晓得她的意思,脑中思量了一番,说起来,依画被禁足也有些日子了,算算也该差不多了吧?如今连厨房里的人都敢克扣府中小姐的饭食,这起子恶奴,竟然敢欺起主子来,看来是该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秦子明微眯着眸子,一只手拍着刘氏的身子,一面道:“罢了,依画虽说有错,但被禁足了这些日子,也该差不多了。回头我便跟她母亲说一下,让她出来吧。若是还有什么要学的,再好好找个礼教娘子教着便是。”

    刘氏闻言心中一喜,但面上还是不露分毫,略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子明,可怜兮兮的道:“只是……老爷,若是被夫人晓得是妾身跟您说了这些事,会不会……”

    秦子明挑了挑眉,低头在刘氏的脸上轻啄了一口,笑道:“放心,老爷我不说便是。”

    刘氏娇媚的朝秦子明看了一眼,柔嫩的小手又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老爷,你真是坏死了。”

    秦子明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将被子再次覆在了二人身上。

    第一二一章 情之一字

    第二日一早,待得将秦子明送走以后,刘氏就急急忙忙的去了秦依画的院里。彼时时候尚早,刘氏原以为秦依画尚未起身,却未料到秦依画早已坐在了桌旁,正似有所思的一面喝着茶水。

    刘氏轻笑着跨进了屋,“依画,姨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秦依画微拧着眉,即使听到自己禁足令将解这样的好消息,却依然难以让她开心起来。

    刘氏疑惑的看着她,只见她面色严肃,想来是有要事才会如此,不由问道:“依画,怎么了?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谁又给你气受了?”

    秦依画恼怒的瞥了刘氏一眼,冷笑道:“给我气受?这府里能有几个人能给我气受?”

    刘氏念着秦依画,昨儿个晚上使尽了手段,方才让秦子明答应帮着去蔡氏面前劝解一下,这一大早上又巴巴的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哪里想到自己这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刘氏面色也冷了下来,不冷不热的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秦依画心思转了转,她虽然怨怪刘氏,让自己一出身就比依书矮了一节,但事已如此,要想完成依书交代的事情,还非得靠着刘氏才成。毕竟,她在蔡氏面前已经是说不上什么话了,秦子明也甚少见她。而今,刘氏既然能将她的禁足令都解了,想来,也有法子让秦智幸早点回来才是。

    秦依画这样一想,便将刚才冷冷的面色一收,复又朝刘氏笑道:“姨娘,我也只是心情有些不好,你莫要跟我置气。”又连忙朝外叫道:“来人,赶紧上茶,都瞎了不成?”

    少时,有小丫头将热茶送了上来。

    秦依画亲自接过茶盏,笑眯眯的将之递到了刘氏的手上,“姨娘,喝茶。”

    刘氏横了秦依画一眼,接过了茶盏,轻抿了一口,便将之放在了一旁,不冷不淡的道:“依画,姨娘如今都开始怀疑,难道是错疼了你?”

    秦依画浅笑着走至刘氏身侧,抱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拖长了声音唤道:“姨娘……”

    刘氏被她这么长声一叫,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伸指在她额际轻点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你个孩子,罢了,姨娘本也不该跟你计较些什么。谁让姨娘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呢?姨娘只希望,你能记得姨娘的好便是。”

    秦依画谄笑道:“姨娘说的是,姨娘的心思依画都懂,以后断不会弃姨娘于不顾的,姨娘放心便是。”

    刘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慈爱的看着秦依画,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即使对秦依画的一些行事不满,却还是会原谅她。

    刘氏思忖了一番,又对秦依画道:“依画,说吧,可是你这儿又出了什么事情?”

    秦依画抱着刘氏的胳膊,郝然一笑,“还是姨娘懂我。”

    刘氏叹息的摇了摇头,“懂你又如何?一切都是为了你又如何?总该你能有个良心,日后真的记得姨娘的好才是真的。”

    秦依画脸上依旧维持着略有些谄媚的笑意,心中却不由腹诽。她日后若是好了,自然不会弃刘氏于不顾,怎么着也是她的生身之人,但她日后若是不好,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秦依画朝一旁站立的竹桃等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待门被掩上了,方才在另一边坐了,沉声将昨天夜里依书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氏闻言,不由皱紧眉头,沉声道:“你确定三姨娘得了重病?”

    秦依画摇了摇头,道:“我都是被禁足的,哪里晓得那些个事情。但依书一向与三姨娘她们亲近,想来也不会拿三姨娘的身子来诓我,该是真的无疑。”

    刘氏不由拊掌笑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秦依画皱眉朝刘氏看去,“这好什么了?若是我不能及时将智幸给唤回来,依书将那些事情都告诉母亲怎么办?你难道想害死我不成?”

    刘氏轻拍了拍秦依画的手,笑道:“放心,没事的。姨娘这高兴也是为了你啊。你想想,若是三姨娘真个的得了重病,而且已经是没救了,那智幸以后哪里还有依仗?你二哥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以后能分得的财产也能多些不是?”

    刘氏眼见得秦依画还是一脸的不愉,便又笑着解释道:“你且放心,姨娘只你们两个孩子,不帮你们想着,帮谁想着?虽说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是你二哥,但你好好想想,若有一日你嫁了出去,难道还真以为你大哥会帮衬着你不成?可靠的还是你二哥,只有你二哥才会实心实意的帮你,毕竟你们也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秦依画不屑的撇了撇嘴,她才不信那个纨绔子弟能做出什么大事来,指望他谋得秦府的一部分财产,还不如指望黄河水倒流来的实在。

    刘氏也晓得秦依画心中所想,但她以为,秦智峰虽然现在贪玩了一些,但以后总会好的,只是现在还没有长大而已。

    秦依画见刘氏只顾着想这其中的好处,不由急道:“姨娘,你也别顾着只为二哥高兴哪,赶紧为我想想辙子,这到底该怎么办哪?”

    刘氏微微一笑,示意秦依画淡定一些,一面道;“你放心,这事情不消你想法子,简单的很。”

    秦依画狐疑道:“简单?哪里简单了?现在智幸是在安亲王府,不是在咱自家府里。再说了,原本智幸就是被母亲送去的,若是不想法子劝动母亲,让她派人将智幸接回来,如何才能完成依书的交代?”

    刘氏稳稳的坐在那儿,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竖起一指朝秦依画摇了摇,笑道:“你放心,这事真的简单的很。这其中有些事情嘛,是你们这些小辈不知道的。”

    秦依画微蹙起眉头,“又是什么事情?那你赶紧跟我说啊,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刘氏徐徐将之前蔡氏跟三姨娘许氏之间的纠葛说了一遍。

    秦依画听完,却是嗤了一声,“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你现在来跟我说有什么用?”

    刘氏又是轻笑一声,“你先别急啊,你以为以老爷的性子,会无缘无故的跟夫人对着干?先不谈这内府还需夫人掌控,就是在外面,蔡氏一族至今也很是风光,老爷需要蔡氏一族帮忙的地方多了去了,他会想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但他还就是这么做了,丝毫没有考虑夫人的意思。”

    按照刘氏的意思说来,秦子明若只是为了一个妾,似乎的确没有必要跟蔡氏对着干,这样也是于他自身不利不是?但秦依画毕竟是没有出阁的女儿,一时还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玄虚,便蹙眉问道:“然后呢?”

    刘氏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看着秦依画,脑子思忖了一番,打算换个说法,“你以为你姨娘当年为什么会甘愿到王府为妾?”

    秦依画挑了挑眉,她也是想不明白刘氏的想法,若是她的话,除非那个让她当妾的男人是皇帝,不然休得让她甘愿屈居在其他女人之下。以她想来,刘氏当年的举措分明就是蠢笨的很,这么愚蠢的事情,她哪里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话秦依画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却绝对不会当着刘氏的面说出来。

    刘氏眼见得秦依画的面色变化,许是猜想到了她的心思,不由长叹一声,道:“不过是情之一字而已,再有想法有原则的人,在情的面前,也不过是一个俗人罢了。”

    第一二二章 细说区别

    对于刘氏的说辞,秦依画不由嗤之以鼻。于她来讲,情这个字实在是飘渺的很,倒不如现实的东西来得实在。但刘氏既然说的这么有把握,想来她对于唤回秦智幸的事必定是有好主意,并且确定的很。

    刘氏见到秦依画不解的眼神,心中暗叹一声,自嘲的笑道:“罢了,你现在年纪还小,未必真个能明白其中意思。”刘氏朝秦依画摆了摆手,似乎忽然有些疲倦,“你先回吧,这事儿不消你操心了,我去办就是。”

    刘氏既然应承了下来,就一定会好好去办,这个秦依画还是相信的。

    只是见到刘氏忽然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她张了张嘴,想劝解一番,但这种事她不常做,脑子里的词汇翻涌了一遍,却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劝刘氏,便索性罢了,与刘氏微福了福身,径自退了出去。

    却说秦依画走了以后,刘氏坐在那儿发了好一会儿子愣,竹桃进来了几次,帮她换了几盏茶,也未见她抿过一口。许久后,刘氏方才回过神,略有些呆愣的对竹桃道:“竹桃,回头你遣个小丫头去三姨娘那儿看看,打探一下三姨娘如今怎么样了。”

    竹桃顿了一会儿,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只是昨晚秦子明一直在,她也没有顾得上跟刘氏说一下。竹桃斟酌了一下措辞,与刘氏道:“姨娘,奴婢昨儿个去请老爷的时候,倒也是碰上了三姨娘那边的人。”

    刘氏闻言一怔,“你是说三姨娘院里已经有人去找过老爷了?”

    竹桃看着刘氏,点了点头。

    刘氏连忙又追问道:“是三姨娘院里的谁去的?又是怎么说的?”

    竹桃回想了一番,道:“我听守门的婆子说,那小丫头是三姨娘身边的穗儿。当时老爷先被我请了过来,穗儿还跟在后面唤了老爷一声,又说三姨娘现在病重,正等着老爷救命呢。”

    刘氏闻言一怔,竹桃说的这些委实有些不符合她的想象。她待在秦子明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晓得秦子明对三姨娘许氏的心思,怎么可能现在晓得许氏不行了,他一点都不紧张?

    刘氏越想越觉得奇怪,复又问竹桃道:“你确定当时穗儿唤的是三姨娘?”

    竹桃见刘氏很是在意的样子,又细细回想了一番,陡然就想到了刘氏这样问的用意,忙道:“不是,奴婢想起来了,那穗儿昨儿个唤的是许姨娘。”

    刘氏醒悟的一拍掌,“看来就是这么回事,老爷定是以为是大姨娘出了什么事儿,所以才没有回头。唉……也怪大姨娘用惯了这样的招数,反而使得三姨娘这次没得救了,这次却是压根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刘氏说的甚为遗憾,但脸上却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些微笑容来。

    竹桃复又将桌上的一盏茶端给刘氏,轻笑道:“如今又将少了一个心思,姨娘何不用些茶点,庆祝一下?”

    刘氏嗔笑着横了竹桃一眼,却还是接过了竹桃手中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微凉,若是放在往日,说不得就会被她直接摔在了地上,但今儿个她心情极好,便也不想跟竹桃计较这些个小事。

    饮完茶水,刘氏思忖了会子,与竹桃轻笑道:“回头你还是先遣个伶俐的人去看看,若是那边确实是不行了,那就与穗儿说一声,让她找了机会,再去见老爷一次,这次一定要说是三姨娘许氏生了重病,万万不可再含糊其辞的说是许姨娘。若是那边没有那么严重,你再来跟我说一声,怎么办以后再说。”

    竹桃应了声是,便下去安排人去三姨娘院中打探一下消息。

    屋内只余刘氏一人在,想到小许氏竟然这般经不起折腾,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了,刘氏不由翘起嘴角,无声的笑了出来。

    当年,她独得老爷一人心,但,那又如何呢?她以为能一时得老爷的心,就能一世霸住老爷吗?如今看来,不都是一场空而已。老爷,还是乖乖的在她的身边呢。

    刘氏下意识绞着手中的帕子,想着当年跟大姨娘许氏联合打压小许氏的事情,如今小许氏竟已是不行了,不由又暗暗感叹时间的流逝。转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却说竹桃遣了个小丫头去打探三姨娘院里的情形,没有多久就有回音传了回来。三姨娘果然是病重了,而且昨夜三小姐已经遣人找了大夫给三姨娘诊治过一番,结果自然是已经迟了,只能等死。

    竹桃听完小丫头的回禀,欢喜的打赏了她十文钱,又如此这般的叮嘱了她一通,让她将许姨娘跟三姨娘的区别好好跟穗儿说一遍,下次莫要再唤错了。

    小丫头得了赏钱,自然极乐意去做这件事情,喜滋滋的跟穗儿说这其中的道道。

    却说,昨夜依书帮小许氏请了大夫,第二日就传到了蔡氏的耳中,一早上蔡氏都阴沉着一张脸,唬的金花等一众丫鬟走路都不敢大声,小心翼翼的做着事情。

    就连早上依书来给她请安的时候,蔡氏的脸色都没有好看多少。

    依书本想说些什么,至少劝得蔡氏将秦智幸接回来,也好赶上见小许氏最后一面。只是以往蔡氏见到她都是满脸的笑意,如今竟然会冷着脸,依书心下也不由一跳,便只字未提秦智幸的事情。反正现在事情已经是交给秦依画去办了,想来为了她自个儿的性命,她也不敢不全力行事。如果她也没有办法的话,最后只能她再来求蔡氏了。

    虽说蔡氏刚开始没有给依书好脸色看,但说了一会子话以后,脸色还是慢慢好看了起来。又想到依书刚刚伤愈,进而想到依书自小就是多灾多难,心里本就对她存了一份歉疚的心思,内心的疼惜便又浮了上来。轻叹了口气,让金花将昨儿个别个府上送来的老参让依书带回去,想了想,又握着她的手,嘱咐道:“依书啊,你也晓得母亲的心思,最是希望你们好的。你伤刚好,就多在院子里休息着,莫要多跑动,若是染了什么病气,可是不好。”

    依书嘴唇动了动,有心想为三姨娘辩解一两句,但她若真那么说了,虽图了心里一时痛快,似乎自己真的站在了正义那一面,但毫无疑问,却是肯定会伤了一直疼她至深的蔡氏的心。

    诚然蔡氏这样对小许氏实在是有失人伦道义,但这其中的纠纠葛葛又岂是她这一个晚辈说得清楚的?她若真是有那颗心,倒不如以后好好的拉拔秦智幸,也省了三姨娘的后顾之忧。

    依书心思转了一圈,便轻笑着道:“女儿省的,母亲也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看到依书的反应,蔡氏满意的拍了拍依书的手,轻轻松了开,与她摆手道:“行了,回去吧,好好歇着。”又与一旁跟着的银珠道:“好好照顾着你家小姐,莫要再出了什么事情。要记着,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十条命也是抵不上的。”

    银珠晓得昨儿个晚上去三姨娘院里的事情定然逃不过蔡氏的眼睛,慌忙蹲身应是。

    蔡氏复又摆了摆手,示意她二人退了下去。

    第一二三章 各有心思

    却说秦子明昨儿个晚上虽然答应了刘氏,但他一向事务繁忙,这日一时就没有抽出空子来跟蔡氏讲这件事情。白白让秦依画等了许久。

    竹桃遣了小丫鬟跟穗儿说了昨晚的事情以后,穗儿听得竟是自己的失误,顿时泪流满面,蹲身谢了那个小丫鬟的好心,转身扑跪在了小许氏的床前,叩首求着她的原谅。

    小许氏听完穗儿的话,脸上不由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轻声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这般的狠心弃我于不顾,原来竟是听错了。”

    小许氏开心了会子,眼角扫到穗儿还跪在地上,忙让她起身,又笑着道:“我哪有什么怪你的,若不是你们两个一直守在我身边,只怕我还熬不到今时今日。说起来,还是我得感谢你们才是。”

    穗儿忙低了头道:“服侍主子是奴婢的本分,主子莫要折煞奴婢了。”

    小许氏一笑,傻傻的瞅着帐顶,两只美丽的眼睛里再也不复先前的哀愁,里面满满的都是情意,对于过去那些美好日子的回忆。

    两个小丫鬟跟在小许氏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这时候她在想什么,便都没有做声。穗儿想了想,朝兰儿使了个眼色,又朝外努了努嘴。

    兰儿轻点了点头。

    两个丫头又朝小许姨娘看去一眼,见她还在怔愣着,便齐齐轻着脚步出了屋子。

    穗儿小心的将门掩上,对兰儿道:“既然是这么回事,那我今天晚上就再去二门处守一下老爷吧,姨娘这般样子,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总得让她再见老爷一面。”

    兰儿点了点头,“那你这次要小心一些,想好措辞,莫要再犯了其他错。昨儿周大夫那样说了,我们跟在姨娘身边的人,总得为她打算一二。”

    现在请秦子明过来就不是为了让他唤大夫过来了,而是为了了却小许姨娘的一个夙愿。这些年跟在小许姨娘的身边,她们二人深切知道小许姨娘对于秦子明的用情之深,只是秦子明却难得来看她一次,但每次若是来了,都让小许姨娘开心不已,能欢喜上好一阵子。

    穗儿跟兰儿商量妥当,穗儿便又继续进屋伺候小许氏,兰儿则去了厨房,再为小许氏熬上一剂药,也好让她多撑一些时日。

    许是因为知道秦子明并不是真的对自己不管不问,小许姨娘今儿的胃口竟然奇好,吃的比往日都多得多。而且蔡氏跟依书都让人给小许姨娘送来了好些东西,让她补补身子。到得晚上的时候,小许姨娘竟然能自个儿坐了起来,脸色也是分外的红润,直跟抹了胭脂一般。

    穗儿跟兰儿见的此等情景,心下却不禁惶惶然。二人不由同时想起了所谓的回光返照,难道姨娘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可是老爷还没过来,少爷还没回来呢。

    二人急得险些掉下泪来,穗儿将事情都交给兰儿去办,她则慌慌张张的赶往二门处去守着。

    也不知为何,这次穗儿来二门处守着的时候,倒是没有旁个丫鬟与她一道等着,就连那守门的婆子竟然也极主动客气的唤她进屋去坐着,等老爷来的时候,再唤她出去,省的在外面挨冻受冷。穗儿哪里放心将这件事情交给别人去办,只蹲身谢了那守门婆子的好意,又在门口处垫脚张望着。

    那婆子自然是受了旁人的嘱咐,不然也不会对穗儿有这般的好脸色。

    却说上午依书回去以后,蔡氏静坐良久,让金花遣人将周大夫叫了过去,细细询问了小许姨娘的病情,又问了小许姨娘还可以撑多少时日等等情况。待得一切了然于心以后,便又让人将周大夫送了回去。

    蔡氏本就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不免会掺杂一些个人的情感成分,一时怔愣的坐在那里。

    杨妈妈是蔡氏跟前的老人,见的蔡氏紧锁眉头坐在那里,思忖了一番,挥手让其他丫鬟都下去,而她则轻声在蔡氏跟前劝道:“夫人,如今三姨娘眼见得是不行了。依老奴之见,不如还是禀告老爷一声,让老爷再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一向沉稳如斯的蔡氏竟然微红了眼眶,直看着杨妈妈,咬着牙道:“我心疼她?当年又有谁心疼我?又是谁在我怀有身孕的时候,背后刺我一刀?这仇这恨,让我如何忘记的了?”

    杨妈妈长叹一气,抓过蔡氏的手,轻轻拍了拍,“老奴都晓得,夫人为这事的确是受了不少委屈,也让老爷对您生了不少误会,反而更便宜了另两个小蹄子。但如今,正因为这个,更得让老爷见她最后一面。”

    蔡氏看着杨妈妈,无声的问道:“为什么?”

    杨妈妈斟酌了一番,徐徐道:“夫人,老奴跟在您身边多年,自然晓得您的性情,最是善良不过。只是,也请您别怪老奴妄言。以往那些事情,毕竟都是过去了。有些事情明明不是您做的,您偏生倔强的很,老爷问您是不是您做的,您总是昂着头,却是默不作声。这样反而更让老爷怀疑是您做的,以为您一直视三姨娘如眼中钉。您好好想想,是不是便宜了另两个小蹄子?”

    杨妈妈顿了顿,又道:“如今三姨娘病重,既然她已经没有翻身之力,却正是给您和老爷一个和好的契机,也正好解了之前老爷对您的诸多误会。只要您这时候对三姨娘稍微上点心,老爷也只会以为是三姨娘自个儿生了病,绝想不到其他的。”

    杨妈妈说完便不再多言,她说这许多已是足够,蔡氏晓得自个儿到底该如何办,她说多了反而不好。

    蔡氏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脑子里在细细想着杨妈妈之前的那些话。她当然晓得现在怎样做才是对她最为有力的。若是有人先她将这件事情说了,秦子明见到小许氏那儿的情况,肯定又会以为是她苛待了小许氏。

    尽管她的确没有给小许氏较好的生活条件,但这个却是不能给秦子明知道的,以免以后更给夫妻二人之间添上嫌隙。

    蔡氏心思一定,脸上的迷茫痛恨之色立时消失无踪,又恢复成以往那个淡定沉稳自如的当家主母。

    杨妈妈欣慰的微翘起嘴角,夫人知道怎么办最好那就是好的,便出去将几个丫鬟又唤进了屋,等着蔡氏一系列的吩咐。

    就因为有了蔡氏事先的吩咐,所以这守门的婆子才对穗儿有如此的好脸色,只是习性难免改不了,听的穗儿客气的拒绝了,几个婆子复又在那儿磕着瓜子闲聊,也未再唤穗儿一声。

    早春的天气寒凉,穗儿跺着脚在那儿守着,也不敢跟昨儿个一样躲在背风处,生怕错了秦子明回来。

    也许是天意也怜惜小许氏,今儿秦子明回来的极好,天色未黑就已经回了秦府。

    早有蔡氏派去大门处候着的丫鬟将小许氏的病情与秦子明说了一遍。秦子明当时有微微的愣神,兀自提步往前走着,也没有问那个丫鬟丝毫的问题,只是脸上满是茫然的神情。

    待得走了十几步远以后,秦子明豁然回身,额际青筋都暴了出来,狰狞着面孔,抓着那丫鬟的两臂吼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宛柔她到底怎么了?”

    小丫鬟被秦子明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好大一跳,一时竟是吓的都不敢出声,瞠大了双眸直愣愣的看着秦子明。

    秦子明再次暴躁的前后晃着那小丫头,吼道:“哑巴了不成?还会不会说话了?”

    小丫头惊恐的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的将小许姨娘生病无救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秦子明顿时怔愣在了原地,摇晃着后退了好几步,眸中满是不敢置信,口中喃喃道:“宛柔病了?无救了?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说好白头的吗?”

    秦子明摇摇晃晃的往二门行去,两只脚如踏在云团上一般,左右踩不到力,整个人都是晃着往前走的。

    第一二四章 懊悔

    秦子明听到小许氏病重的消息,顿时只觉万剑锥心,连呼吸都显得费力气。摇摇晃晃走到二门处时,穗儿远远的就上前蹲身福了礼,大声恳求道:“老爷,三姨娘病重了,奴婢求老爷去看看姨娘吧。”

    秦子明被拦住去路,回过神,听到穗儿的话,两眼无神的朝她看去。而后顿下脚步,将她扶了起来,“你是宛柔身边的丫鬟?”

    穗儿一怔,方才想起宛柔是小许氏的闺名,垂首点了点头。

    秦子明咬了咬牙,才将刚才又翻涌起的一阵心痛给压了下去,“她如今怎么样了?真的是无救了?”

    穗儿泪眼看了秦子明一眼,复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秦子明摇摇晃晃的松开了穗儿,往小许氏的院子行去。

    院子里很安静,见不到几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院里的空地上也没有什么花花草草,显得很是荒凉。秦子明见此情景,更是心中一痛。蓦然想起,自己好似已经有半年没有来小许氏这里了。

    正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嘎嘎的鸟叫声。

    秦子明抬头一看,小许氏的屋顶上正蹲着几只黑乌鸦,大声的叫嚷着。他不由眉头一皱,指着那些寓意不详的黑乌鸦,厉声对跟在一旁的秦岩道:“赶紧找人给我把那些东西都轰走,快点儿!”

    秦岩忙应了声是,赶紧找人去赶乌鸦。

    离小许氏的房门越近,秦子明越觉得步履维艰。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他不再黏在小许氏的房里,不再经常想着去看看她好不好,不再想着她的温柔浅笑,不再想着她的巧手厨艺。

    小许氏的咳嗽声隐隐传来,一声接一声,声声都似针尖刺在秦子明的心上。

    越是这样,他却越怕见到小许氏此刻的样子。他怕亲眼见到自己当初的诺言没有实现,他怕见到小许氏如今度日如年。

    穗儿亦步亦趋的跟在秦子明的身后,眼见他慢下步伐,心急的不得了,忙抢先上前将小许氏的房门给打了开来。

    屋里并没有他预料中的药味传出来,还是他熟悉的那种清香味。

    穗儿已经进了屋,扑跪在了小许氏的床前,泣声道:“姨娘,老爷来了,老爷真的来了。”

    小许氏双眸发亮的看向门口,右手则努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咳嗽声传出去,让秦子明听到了,给他添麻烦。

    只是这一阵的咳嗽极烈,猛然几声咳嗽后,小许氏唇边再次溢出了鲜血。

    穗儿跟兰儿都是惊叫一声,“姨娘……”

    听到穗儿跟兰儿的惊呼声,秦子明再不敢耽搁,一步跨进了房内,疾步奔至小许氏床前,将她半坐的身子揽入怀中,急声道:“宛柔,你怎么样了?”

    小许氏看到秦子明果然就坐在她身旁,还是那个她熟悉的怀抱,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声音,脸上不由满是温柔的笑意,轻声唤道:“老爷……”

    这一声老爷,包含了小许氏多少孤寂的等待和期盼,她唤的温柔,秦子明却险些听的落下泪来。

    他紧握住小许氏的手,沉默了好一阵子,细细看着面前的小许氏,唇边的血渍犹在,更是添了几分凄美。

    秦子明暗叹一声,朝旁边的穗儿吩咐道:“去将周大夫再请过来看看,老爷我要知道宛柔的病情。”

    小许氏回握住秦子明的手,柔声笑道:“老爷,没用的。三小姐已经帮我请过了大夫,还是不要再费精神的好。”

    秦子明紧咬着下唇,将那一阵阵的锥心刺痛按压下去,沉着声道:“还是看看吧,”又对一旁的穗儿喝道:“还不快去!”

    穗儿忙往外奔去,刚到了门口,已经看到周大夫进了院门。原来秦岩早唤人去请了周大夫。

    周大夫抱拳与秦子明行了礼,再次给小许氏诊治起来。

    结论还是昨晚那个结论,只是由周大夫口中说出来,更让秦子明觉得无望而已。他怔愣了好一会子,伸手抓着周大夫,厉声喝道:“早先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现在才给她诊治?”

    周大夫哪里敢说些什么,即使先前他没有及时来诊治,是因为有人暗中示意了他,他敢说吗?左右是一个死字。

    小许氏伸手拉了拉秦子明的衣摆,轻声道;“老爷,你怪错周大夫了,是我身子不好。人吃五谷杂粮,总是难免得些病症,怎么能是周大夫的错呢?”

    秦子明回头,复又坐在了小许氏身边,再次将她揽在怀中,眸中满是怜惜懊悔,“宛柔,是我对不起你。”

    小许氏温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能在死前再见老爷一次,妾身于愿足矣。”

    秦子明紧紧的抱住小许氏,直想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这样的拥抱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了。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穗儿兰儿都被秦岩招手唤了出去,屋内只余她二人。

    许久后,小许氏柔声笑道:“老爷,我已经知足了。只希望,你以后能善待智幸,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不能再继续跟在他的身边,只能让你多多费心了。”

    秦子明面色黯淡,神情怔愣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智幸的。”

    秦智幸便是小许氏最后剩下的唯一牵挂,如今亲耳听到秦子明的保证,心下不由轻松下来,喃喃的跟秦子明述说着以前的一些事情。

    蔡氏正在屋里闭目捻着佛珠,少时,落巧进来回禀,将秦子明回来以后的事情都跟蔡氏讲述了一遍。

    蔡氏手上动作微顿,右手紧紧的捏着那一串佛珠,真个好似要将那佛珠捏碎一般。

    杨妈妈摆手让落巧退了出去,在蔡氏跟前劝道:“夫人,她如今都是将死的人了,您就不要再跟她生这些子无谓的气,免得伤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值当。”

    蔡氏手中的佛珠再次转动了起来,依旧微眯着眸子,不紧不慢的道:“你去帮我拟一封信给安亲王府,就说我思念智幸了,让他回来看看,越早越好。”

    杨妈妈欣慰的看着蔡氏,心里自是明白蔡氏的痛苦纠结,但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是秦府的主母,知道此刻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此时不是跟小许氏和秦子明置气的时候,而是应该抓紧时机,尽力做好一个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事情,尽力博得秦子明的好感,以期复合夫妻二人的感情。

    杨妈妈便出去安排让秦智幸回来见小许氏最后一面的事情。

    丫鬟们仍旧没有进屋,屋子里只剩下蔡氏一人。

    尽管时过境迁,尽管年岁日增,蔡氏眼角仍旧不自主的落下一滴泪来。原以为自己改变了一切,原以为府内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原以为他都半年多不去她的房中,该是早已将她遗忘。却原来,一切都只是她以为而已。

    蔡氏幽幽的叹了一气,再也无心去捻动佛珠,兀自怔愣的坐在那里。

    到头来,她还要将她的儿子给接回来,去见她最后一面,以此博得秦子明的欢心。

    这件事并非是她本意为之,只是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这样做的。从小她就被教授怎样才能博得夫婿的欢心,怎样才能掌管一个大的宅院,怎样才能平衡府中各派的关系。

    蔡氏忽然产生一个想法,这就是她努力为之拼搏的一生?最后就是这样的结果?她不由想到了秦依琴,想到了她宝贝的大女儿,想到依琴因为没有生育,饱受着担惊惧怕,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入冷院。即使蔡敏是她的亲侄女,她依然心中不安,依琴以后该如何?

    第一二五章 解禁令

    秦子明在小许氏院里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大姨娘许氏和刘氏的耳里。这早就在刘氏的计划之中,自然不会有任何惊异,只是奇怪这次蔡氏怎么这么大方了,竟然是由她遣了人去告诉了秦子明。大姨娘许氏则是气的咬牙,没想到人都要死了,还知道将老爷子往她房里勾去。

    大姨娘对小许氏最是恨的很,除了因为秦子明以外,跟自己的子嗣也有关系。连那个女人都生了个儿子出来,偏偏只有她只生了一女,总是不免低她们一等。

    依书同样也得到了消息,待她听银珠说完秦子明的反应,不由挑了挑眉,长叹一声坐在那里。

    她早已经知道小许氏跟蔡氏之间的纠葛,对于秦子明当年的心思也能猜到一点,尤其是今儿个秦子明的反应,更是说明了至今他心里依然对小许氏看重的很,只是现在有什么用呢?人都要死了,你才知道后悔,才知道痛苦,有个毛线用啊?

    银珠在旁暗叹了一声,“倒是没想到老爷竟是这般的在意三姨娘,三姨娘也是个有福之人。”

    依书不由白了银珠一眼,心思转了一番,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傻丫头,便长声道:“银珠,你说三姨娘哪里有福了?”

    银珠转头一看,依书一脸戏谑的神情,微微诧异,难道她刚才那话说错了?哪里有错了,明明就是嘛。便微拧着眉,对依书道:“难道三姨娘还不是有福之人吗?当初老爷对她那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依然这般的在意她,若说她不是有福之人,那奴婢真个想不到什么样子才叫做有福了。”

    依书站起身,伸指在银珠额际戳了一下,反问道:“那你说既然三姨娘是这般的有福之人,为何现在却即将病死了?”

    银珠很是直接的道:“三姨娘身子不好,生了病,这人哪有不生病的,不是很正常吗?”

    依书又是横了银珠一眼,“你又在跟我装糊涂?小心小姐我罚你一天不准吃饭。”

    银珠吐了吐舌头,讨好的对依书笑道:“那小姐的意思是?”

    依书走至梳妆台前,拆着头上的各样珠钗装饰,既然秦子明已经去了小许姨娘的院里,那她今儿个就没有必要再出去了,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一面忙着卸妆,一面对银珠道:“要我看来,三姨娘倒是个命苦之人。当年被爹爹当成了外室养着,后来好不容易进了府,却又不容于母亲心中,肯定受了不少苦。这些年,你我都知道,爹爹甚少往三姨娘的院中去,这还叫有福?如今眼看着就病死了,智幸还没有长大,就缺了自家姨娘的疼爱,以后少不得要受很多委屈。爹爹此时后悔有什么用?此时的在意又有什么用?”

    依书从镜中看着银珠渐渐恍然大悟的神情,不由暗自会心一笑。

    诚然小许姨娘已经因为错误的观念毁了一生,尽管她现在依然不后悔,但这事若是放在她身上,早不干了。银珠这些傻丫头,她以后是肯定要帮她们找一门好亲事的。她已经愧对了夏荷,不能再愧对银珠跟薄荷,还有早就约定好的落巧。

    她能做的很少,只能尽量帮她们吧,首先就得潜移默化的改变她们的一些观念。

    银珠听完依书的话,不由思索了一番,上前帮着依书将头发都放了下来,一面梳理着,一面道:“听小姐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三姨娘倒也是蛮可怜的,可是奴婢今儿个见老爷那样子,也委实是有些看不下去,就算他先前有些冷落了三姨娘,但他毕竟是老爷,三姨娘只是个姨娘,如今仍能霸着老爷的心,也算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