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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东宫(bl)第36部分阅读

      束缚东宫(bl) 作者:未知

    什么——唔!嗯嗯——”

    听到“休明”这两个字从玄澈嘴里说出来玄沐羽就不痛快,不等玄澈把话说完就用吻封住了声音,双手开始分工合作,右手制住玄澈抗拒的双手,左手飞快地褪掉了玄澈的上衣。

    玄澈好容易趁着玄沐羽被春光晃到眼睛的一瞬间让嘴得了空闲,右手勉强挣脱了玄沐羽的压制,气道:“沐羽!”

    “嗯?”

    玄沐羽啃咬着漂亮的锁骨,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他也不在意被玄澈挣脱了控制,右手改袭玄澈腰部的敏感带,果然只是轻轻一捏,就让玄澈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软了下来,双颊也浮起了可疑的红云。

    “你这样敏感,要我怎么样才好?”

    玄沐羽坏笑着调侃,邪恶的嘴从颈间滑至胸前,含住一颗茱萸,开始品尝他最爱的美味。舌头舔过|狂c尖,感受到怀中人轻微的战栗,不禁露出一丝得意地微笑,紧接着牙齿也开始捣乱,或咬或刮,时而又是重重地吮吸,每一下都能让这具身体颤抖。

    “嗯……你这家伙……快住手!”

    玄澈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他试图推开玄沐羽,但很快就发现这只是徒劳,施加在他身上的挑逗越来越强烈,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但玄澈却还记得自己刚才想要问什么:“休明说什么没?”

    玄沐羽突然用力咬了一口口中的茱萸,玄澈被突如其来的麻痛弄得低叫一声,就听玄沐羽愤愤道:“不准你提别的男人!”

    “可是……”

    “没有可是!”玄沐羽霸道地说,“等我们把两天前没有完成的事完成了我再和你说!”

    “可……啊!”

    玄澈只觉下身一凉,自己的分身立刻被一个火热的手掌包裹,极具技巧的快速套弄让他无可避免地惊呼出声,强烈的快感麻醉了他的脑袋,微弱的理智让他发出些许抗拒的声音,但低哑无力的声音只能挑起人的欲火,更不要说是不小心逸出的呻吟,如同油泼入火中,让小火苗瞬间蔓延成一场森林大火。

    玄沐羽一边搓揉着玄澈的玉茎,一边稍稍将他的身体摆正,让玄澈整个背部完全暴露在面前,右手顺着优雅的脊线滑入股沟,开始探索那朵柔嫩的小花。几天没有灌溉的花朵再次收拢了花瓣,干涩的指尖只能停留在入口的地方轻轻画着圈。

    后庭传来的刺激再次触动了玄澈的某一根神经,他开始反抗,比先前都要激烈,断断续续地说:“羽,住手……现在不可以……”

    玄沐羽手下动作并不停,他吻着玄澈光洁的背部,轻声说:“我知道你要去沐浴,不过我不让。”

    “可是……很脏……”

    “不脏,你很干净……”

    玄澈很是别扭,本来他对男男欢爱就有一点疙瘩,只是真爱上这男人也没什么办法,但夜里床笫间的情事和这光天化日之下大殿之中合欢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玄澈实在很难接受。他反抗得更激烈了,但是最脆弱最敏感的部位被人家握着,他的反抗在玄沐羽看来就象是调情一样让人更加兴奋。

    玄沐羽口中安抚着玄澈心里的小疙瘩,指尖刮搔着柔嫩的肉襞,感受到指尖的小花已经慢慢绽放,为了不让玄澈再抗拒,他干脆一个用力,手指突入后||狂c|。没有防备的玄澈在收紧小||狂c|之前已经被玄沐羽深入,他再下意识地闭合后庭的时候反倒像咬紧了玄沐羽的手指不让他抽走。

    “嗯!快、快出去!嗯、嗯……”

    玄澈难过地低喃,自然起不到任何作用。玄沐羽的手指确实退出来了,但很快就涂满了润滑液体再次进入小||狂c|,这次甚至放进了两根指头。

    修长的手指在甬道里弓起,缓慢而有规律地高嘲。内壁被触碰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已经习惯了被进入的身体很快就从中找出了快感,前端的玉茎一点点地分泌出透明的汁液,紧密的幽||狂c|在情欲的催促下缓缓舒展开,让那作怪的手指更加深入。而前面那只手也不甘示弱,不紧不慢地玩弄着漂亮的青芽,似乎这是一种乐趣。

    前后都被强烈刺激的玄澈无力地伏在桌面上低喘,心理在抗拒,偏偏生理在渴求。

    玄澈不知道玄沐羽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大白天地突然发情。他不会知道,那天的调情被玄恪突然打断后,玄沐羽肚子里就憋了一股子邪火,或许是出于某种缘于帝王身份的霸道,他从那天起就满心满脑地想着怎么在这大殿里把玄澈吃上一回,今天碰到了方休明,想到平时玄澈对方休明的关照,他的火气就窜出来了,刚才进来又看到爱人那么诱人地坐在那儿,自然是忍不住了。

    定时的发泄有益身心健康啊!

    不管玄沐羽这肚子里的感情是怎么千转百绕的,这会儿玄澈感受到身下那个如火的坚硬,羞恼之余却又隐隐藏着期待。玄澈意识到自己欲求不满的想法,只来得及为堕落哀悼一声,大腿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折于胸前,因为手指抽出而空虚的后||狂c|被火热的巨大撑开,撕裂的痛楚在欲望进入最深处之后转换成了奇妙的酥麻。快感伴随着身体的起伏冲上咽喉,逼得他发出呻吟,绵软、se情得连他自己听了都要害羞。

    迷离之中,玄澈只听到玄沐羽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说:“澈,你是我一个人的。”

    这是一个让人“性”奋和满足的下午,但同时也是一个令人愤怒的下午。

    云雨过后的玄澈虚软地靠在玄沐羽怀里任他帮自己清洗,强撑着沉重的眼皮,问:“沐羽,那份报纸谁办的?”

    玄沐羽一愣,讪讪笑了笑,心虚道:“我觉得……你问方休明,他会知道……”

    玄澈当即一口咬在玄沐羽肩膀上,用两排清晰的牙印表达了他的愤怒。

    玄澈从方休明口中知道了《柔音》的创办者是谁——玄淑。

    玄澈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步伐了。玄淑,那个温柔贤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用绣花针的大姐?!

    听风楼很快将具体情况传了过来。

    准确地说,《柔音》是玄淑和他夫君崔朝共同创办的。崔朝是前礼部尚书的小儿子,后来在户部做了一个小侍郎,但做了几年转去了御史台,在御史台没多久又去了翰林院作修编,如此辗转反复了十几年,中央朝廷里尚书以下的官职几乎他都做了个遍,最终还是辞官回家,赋闲没多久就碰上了玄澈颁布新法令,《大淼日报》诞生,这时他听了玄淑的想法,创办了《柔音》。

    这对夫妇靠着长公主的封地自然是衣食无忧,但玄淑看丈夫每日无所事事终归是有些压抑,心中不忍,便想给夫君找点什么事做,但是崔朝不愿为官,经商也不擅长,故而一直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后来女子科举的法令出台,玄淑在和闺中密友论及此事时,就听一个朋友说,她们终日在家怎么知道国家大事,就算让她们去考也考不出什么。玄淑就动了念头,想搞一个像《大淼日报》那样的刊物,汇集各种热点论调,给呆在闺中的女子们观看。

    于是玄淑和崔朝一拍即合,玄淑用自己封户的收入作为资金,崔朝凭借当官十余年积累的广泛人脉作为消息来源,两人创办了《柔音》。

    《柔音》先是被送入临澹城里各闺秀手中,凭着玄淑长公主的面子也没人敢不要。这些女子或许不看,但他们家中的男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这块瑰宝,《柔音》的全面和无偏颇是《大淼日报》所没有的,其中还包含了很多闻所未闻却又不得不信的小道消息。结果《柔音》就从闺房中慢慢扩大了影响,最后正式在市面上出现,成为公共报栏和说报人手中的另一份资料。

    当玄澈看到这份报纸的时候,《柔音》已经在民众中具有了较广泛的影响力。

    这个结果实在出人意料,玄澈本以为第二份出现的报纸应该是属于那些保守势力的,看来发展比想象中更加有趣了。

    不过说到面向女性的刊物……玄澈想起了前世那些时尚杂志,或许这又是一个赚钱的好主意?哦,还有广告的概念也可以引进了。不过时尚杂志的话平面模特要怎么办?中国画不太适合人物写真,要让听风楼把素描画法传出去吗?还有谁愿意当模特?

    这个时代对女性约束虽然没有严厉到完全不能抛头露面的程度,不过要做公众人物看起来还是比较离奇的。

    玄澈想了又想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何须自己考虑呢?通川商行可以找到最好编辑,拥有最好的营销团队和创意组合,他们吸收前世的一些先进观念又比自己还要了解这个时代的规则,只要一个方向,他们就能做出最完善的计划,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耗费心力。更何况时尚杂志什么的根本不是必须的事情。

    玄澈笑着摇摇头,暗骂自己是笨蛋。事必躬亲,可不是领导人应该有的特质。

    玄沐羽看到玄澈突然微笑起来,便凑过来香了一口,问:“什么事笑这么开心?”

    玄澈瞪他一眼:“哼!不告诉你!”

    说罢,玄澈一拂袖子卷起一道凉风,丢下玄沐羽一个人走了,他要去找他可爱的宝宝,才不要理这个se情狂!

    玄沐羽看着玄澈走掉的背影,摸摸鼻子,苦笑不已。

    被讨厌了……不过想到那天澈在自己怀里婉转呻吟的样子……

    呃,小小别扭只是情趣不是?!

    没过几天就到了十五,玄淑便回宫探亲。

    玄淑出嫁后头两年,几乎月月都会回宫一次,但后来也就渐渐有些稀疏,一来也是玄澈慢慢掌权,没那么多时间叙旧,二来嫁出去的女儿老跑回来其实也不算什么特别好的事情。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玄淑也都有回来,拜见一下那没什么情分的父皇,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皇帝弟弟说说话什么,再看看小侄子,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没那么生分。

    今日还是十一月,按理说本不是玄淑回宫的日子,只是前两日听闻《柔音》传到了玄澈手里,玄淑和崔朝不免有些忐忑,故而近日特意回宫来探探皇帝的意思。

    “皇弟。”

    玄淑福身行礼,虽然她身为长公主本是不用对玄澈行礼的,只是玄淑清楚自己今天的一切地位和荣耀都是玄澈给的,心中感激,也晓得利害,在玄澈面前她总是保持着适当的卑微。

    玄澈对于这个由自己一手扶起来的长公主姐姐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初与其说是未雨绸缪式的扶植,倒不如说是一时同情心起。在他看来,玄淑这样的女子和这个时代大部分女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对于不特别的女人他是没有多少兴趣的——这也算是一种来自后世穿越者所独有的优越感吧。不过《柔音》这件事让他发现了这个女人的另一面,或许是十分有趣的一面。

    玄澈对玄淑微微一笑,示意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了声:“大姐,好久不见。”

    玄淑笑得有些惭愧,道:“皇弟刚刚回宫事务繁多,大姐怕坏了皇弟的清静,一直不敢来打扰。”

    玄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听说前段时间,姐姐和姐夫办了一份报纸叫《柔音》,还挺受欢迎的是吗?”

    “呃,正是。”玄淑略显惶恐道,“本来只是想为闺中女友找个乐趣,偶然为大众所认同,不免有些欣喜忘情了。”

    玄澈微笑道:“无妨,报纸我也看了,很不错。难得姐姐有这份心思,做弟弟的一定会支持。”

    “谢皇弟。”玄淑有些喜出望外。

    玄澈顿了顿,却说:“看了姐姐的报纸,四弟这儿有个想法,和你们女子有关的,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听听?”

    玄淑忙道:“不知皇弟有何想法?”

    玄澈缓缓道:“唔,主要是想是不是可以办一种报纸或书刊,介绍一些女子们关心的事情,比如服饰、首饰,或者是如何美容养颜之类的。”玄淑听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却听玄澈又说,“报纸吧,还可以空出一些版面,联络服装、首饰的商家,在这些版面上介绍他们的产品,我们不妨称之为广告。报纸当然不能白给商家宣传,可以收取他们一点费用,这样报纸成本也可以收回来了。”玄澈低头抿上一口茶,抬眼看看玄淑,展颜一笑,问,“大姐,你以为如何?”

    玄淑半天不能回神,许久方结巴道:“皇、皇弟,这……可以吗?”

    玄澈笑而不答。

    “这……”

    玄淑犹豫了很久给不出一个答复。玄澈温言道:“姐姐不妨多想想,问问姐夫或者其他朋友,看看大家有没有兴趣。主题也未必要做女性方面的,吃喝玩乐其实都可以。若是姐姐有兴趣,我倒是可以找些人在开始的时候给姐姐帮个手,若是没有,那我可让手下的人去做了。”

    玄淑愕然地呆坐着,半晌才说:“皇弟,这……姐会考虑的。”

    玄澈笑了笑,并不勉强,看了一眼玄淑颈上的银链,那银链很是普通,只是吊坠似乎是一轮日月拼合出的混沌图案,而这日月一黑一红,看上去很是奇特。玄澈看似随意道:“姐姐,你这链子很好看。”

    玄淑低头看了一眼日月链坠,稍显局促道:“皇弟,这是……朱墨教的教徽,姐前段时间受的洗礼……”玄淑声音越说越小,眼中的慌乱怎么也不能掩去,虽然大淼并不限制信仰自由,不过一个皇室成员参与新兴教派总是落人话柄的。

    玄澈微微一笑,安抚了玄淑紧张的情绪,和颜道:“朱墨教吗?噢,很好。”

    仁慈

    朱墨教虽说不能算是一个十分正规定义下的宗教,但基本的仪式还是有的,入教仪式就是玄淑所谓的“洗礼”。

    教徒在由教中的“大先生”引入朱墨教之后,要接受一次洗礼,洗礼之水由大先生祝福后点在入教者的额头上,以示“洗去一切不净之心”。其后,入教者跟随着大先生学习教义,与所有朱墨教中人共称“兄弟姐妹”,无论老幼强弱,无论贫贱富贵,在顺境中彼此祝福,在困难时相互扶持,共同渡过一生。这是朱墨教的第一层教义,是在《朱墨经》上明确写着的,第二层教义才是有关工商业者的荣誉教义,这层教义是从经书的语句中引申出来的。

    在玄淑的“介绍”下,玄澈召见了她的引导大先生——桓错。

    桓错用朱墨教内最尊敬的礼仪对玄澈行礼,一板一眼地说话,然而在玄淑离去后,桓错却换上一副大大的笑脸,道:“陛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您了。”

    “呵呵,吃水果吧,这时候,外面可吃不到了。”

    玄澈令人端上一盘切好的哈密瓜。哈密瓜这种西域水果,限于运输和保险技术的落后,就算是在夏天中原人也未必能吃得到,这会儿可是冬天,这些都是用温室大棚培育出的反季节水果,这么一盘哈密瓜在市面上可谓是天价,买一个反季节哈密瓜的银子几乎可以再铸一个银瓜了,即使这样还常常有价无市。同样情况也发生在其他反季节水果上,特别是来自西域的品种最是昂贵。短短几年里反季节水果已经成了大淼炫耀财富和权势另一种途径。

    桓错坐在那儿吃着玄澈给他准备的水果,不由得感叹道:“皇宫里的生活真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当年我桓家还鼎盛的时候,也不敢这么吃反季节水果啊!”

    玄澈笑道:“这些水果本来就是朕的皇家果园培育的,当初培育这些瓜果的本意只是因为父皇喜欢吃,才花大力气去种的。这种出来的水果自然是先保证宫里的供应,其次是给大臣的封赏,最后才是对外出售。你若想在市面上买,当然是极难的。”

    桓错道:“说的也是。说个外面人传的笑话,说那些大户人家每年最关心的是就是陛下的果园什么时候招工人。”

    “为什么?”玄澈不解。

    “这样他们才能千方百计地把自己的仆人送一两个进来,等瓜果成熟了偷摘两个回去啊!”

    玄澈失笑,没想到他的果园竟然也成了被人窥视的宝地。只是——

    “那他们恐怕在十几年里都不要想了。”玄澈解释道,“现在在果园里面工作的都是宫里派去的太监,十几年里都是不会缺人手的。”

    桓错有些好奇:“太监?为了保密吗?”

    玄澈摇头:“不是的。宫里就朕、父皇还有恪儿三个人,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很多人手都多出来了,这些太监自己没什么技艺,若是就这么把他们遣送出宫,只怕他们也很难讨生活,所以朕就让他们到朕名下的几个产业工作,他们可以学一份手艺,也可以拿一份不菲的月钱,等老了工作不了了,也能养活自个儿。”

    桓错略为思量之后,小心问道:“陛下,您是不是准备将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慢慢散去?”

    “是的。”玄澈也不避讳,反而有些感慨地说,“你若在宫里生活一段时间,就知道这些宫人若是不得主子的宠信,生活会有多惨。那些宫女,十三四岁就进宫了,在宫里耗去了所有的年华,直到三四十岁才能离宫,这还是好的,境遇更糟的,可能就这样身死宫中也无人知晓。至于太监,更是如此了。”玄澈回头看了一眼随侍在旁的森耶,轻声道,“森耶,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森耶顿时红了眼睛,哽咽得说不出话。“陛下……”

    桓错沉默不语,半晌才起身行大礼,道:“陛下仁慈!”

    玄澈淡淡一笑,托起桓错,道:“好了,你不用给朕戴高帽了,朕不过做一些想做的事罢了。这么多年,习惯了,朕也有惰性了,离不开人伺候的,只是偶尔看到下面的人过的那么痛苦,心有不忍而已。”

    玄澈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很不适应旁边总有人跟着,张口就有人夹菜的日子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可是慢慢的,他就发现在这么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便利的时代,有几个人跟着确实能过得舒服很多。玄澈又不是圣人,习惯了,也就离不开了。若是这时候真把身边的宫人全赶走,让他自己每天烧水洗澡洗衣服,他也会很痛苦的。

    宫里的黑暗玄澈大概有个数,只是很长时间里没有直面也就没有关注,说句不好听的话,他的心就那么大,装了天下,再装个玄沐羽,就满了,哪有空闲去关注更多的事情呢?

    但有一天玄澈发现森耶眼眶红红似乎是哭过,问了才知道,原来森耶家中母亲病重,怕是不行了,但碍于宫规,森耶连回去看一眼都不行。森耶不敢和玄澈提,虽说孝道很重要,但在这宫里,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森耶行事谨慎,这事要是提了就怕有人要说他恃宠而骄,只能在无人的时候默默哭了一通,却被玄澈看出了端倪。玄澈特准他回家,并且让沿途的驿站都给他准备快马,但哪知人还没出发,家中信又来了,母亲竟然已经捱不过就这么去了。森耶当下也没了顾及,当着玄澈的面大哭起来,玄澈无言,抱过他给他轻轻拍背,但也将这件事放到了心里。

    按照大淼的宫规,宫人根据需要可随时招收,进宫之后,太监年满五十、宫女年满三十五经过总管的同意才能出宫,若是碰到一些特别情况的,那一辈子都走不了。

    五十岁后能出宫的太监基本上也都是满身病痛、四肢无力了,他们一辈子都在宫里,没什么技能,出去后除了些微的遣送钱就别无依靠。所以太监在宫里的时候都会尽可能的敛财,又或者是收一些养子、义子,就是为了日后养老用的。不过能敛大财、收义子的也多半是得宠的大太监,在底层混的都没有这种机会,他们出去之后生活就很惨。

    宫女会好一点,她们出去之后还能找一个人嫁了,只是他们在宫里耗光了所有的青春,年老色衰,也只能找一些农夫山民作丈夫,过着一辈子贫寒的日子。

    玄澈接管皇位时,宫里的宫人多半是玄沐羽时期留下的旧人,那个时候玄沐羽后妃男宠无数,所以伺候的人也就比较,因为新皇登基,所以又招了一批年轻的进来。但接下去的日子,整个皇宫只有三个主子:玄澈、玄沐羽和玄恪。宫人就变得太多了。很多都闲置在那儿,即没事做,又不能出宫,于是就出现了很多老资格的宫人欺负新人的现象,甚至时有命案发生——当然这些阴晦之事是不会传到玄澈耳朵里的。

    玄澈关注这件事之后就去了解了一下,发现宫人过多已经成为内府支出的一个大款项,于是玄澈决定充分利用这些剩余劳动力来创造社会价值,而且也为他们日后的生活铺路。

    先让一些还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们根据自愿原则选择去留,大部分的女孩子都离开了,但也有一部分抱着“麻雀变凤凰”的侥幸心态留下来。

    然后安排年轻聪明的太监宫女们去学习一些基础知识,根据每个人表现出的不同特长在安排他们学习各种技能,包括木匠、铁匠、算术、纺织、刺绣等等,然后再将他们陆续安排到玄澈掌握的各个产业中做事,由各产业给他们发放工资,不再由内府负责。

    剩下的就是那些脑子不太灵光的或年纪较大不适合学习新知识的人,这些人就安排他们做一些不用动脑筋的力气活,力气大的就搬重物,力气不济的除除虫、摘摘果子什么的,有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召回宫做“钟点工”。

    虽然这样会大大增加人力成本,但玄澈是皇帝,不是商人,他不能一味地考虑赢利,若是硬生生将这些数量近万的宫人赶到社会上,不说引起动乱,但也绝对是一场小灾难。事实上为了让这些宫人都有去处,玄澈已经将自己的产业进行了扩建,比如那果园什么的,原本只有一处试验田,堪堪能满足了宫里需求,为了安置这些宫人,结果又开了两片,所以市面上才会反季节水果流通,不过这些反季节水果的上市倒是为果园带来不小的赢利。

    如此一来,常住宫中的宫人就只剩下一千多人。不要以为这个数字很多,这已经少得可怜了,一千多人分散到偌大的皇宫里,单是扫除就够他们累的,不过相对的每个人的月俸都有所见长。

    现在身边伺候的宫人最多的是玄沐羽,因为玄沐羽从小在这么一个环境里长大,起床梳洗就要有六七个人伺候着,习惯了就改不掉了,玄澈也不想让他受委屈,所以留了充足的人手给他使唤。其次是玄恪,孩子还小,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人少的照顾不过来。最少的就是我们的玄澈皇帝了,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这些都是在另外一面发生的事情,说回玄澈和桓错这儿。

    桓错听了玄澈的谦辞还想说什么,但却被玄澈摆手打断了,玄澈道:“还有正事呢,坐下吧,先把事儿和你交代了。”

    “陛下请说。”

    玄澈笑道:“第一件事,很简单,你今天进宫,有心人肯定注意到了,但这不够,朕希望能让天下人都知道。所以朕想你准备一篇采访稿,主题就是朕对朱墨教的深切关怀和大力支持,具体内容你自己看着杜撰吧,朕也懒得想了。回头记得把采访稿交给明日出版社,柔音那边你也可以给一份。”

    桓错一愣,迟疑道:“陛下……这……这可以吗?”

    “朕说可以就可以了。”玄澈笑着说。后世的政府官员或组织接受采访也常常是事先准备了新闻稿交到记者手中,让记者自己照着写,不过这会儿没有记者,所以玄澈就让桓错自己去写了。

    桓错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

    玄澈又说:“第二件事,就是朕想让你用朱墨教的基金做一件事。”

    “陛下请说。”

    “朕要你建一座孤儿院,以朱墨教慈善基金的名义。”

    皇帝的一举一动对于整个国家都有着巨大的影响,特别是当人们对这个皇帝的态度几乎上升到个人崇拜的程度时。玄澈“会晤”朱墨教大先生这件事在第二日就被《大淼日报》和《柔音》两大报纸大版面刊登,而其中《大淼日报》更是对此举进行了大肆宣传,不出一个月,“朱墨教”这个词就传遍大淼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皇帝支持,舆论的风向也开始大幅转变,加上之前的改革,倒是有不少人觉得这朱墨教很是不错。那些工商业者更是得意了:皇帝可是说我们好话呢。

    其次就是孤儿院的建立。孤儿院的主旨是收留流离失所无生存能力的孤儿,将他们养大,并赋予他们生存技能,让他们能独立生存于这个社会。这个构想大儒们看了都说好,可是却也有不少人怀疑:真的这么好心?

    也不能怪这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这之前从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慈善组织,收留孤儿的要么就是用来培养杀手、死士、娼妓、优伶,要么就是养了做禁脔或菜人,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情。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慈善机构,着实让人不适应。

    但不论外人怎么看,孤儿院的工程还是继续下去了,因为皇帝也表示支持。

    兴熙三年新年过去不久,大淼第一本时尚杂志《钗头凤》创刊,玄澈亲自为刊头题字,一手流美的行书再次向世人展示了皇帝陛下深厚的书法造诣,只是这本由长公主闺中密友创办,内容涵盖了服饰、美容、女红等闺房意趣的杂志,在大淼境内引发出一场时尚潮流的同时,也引来诸多社会名流的批判。

    有人上表云:“……美貌者不待华采以崇好,艳姿者不待文绮以致爱,五采之饰,足以丽矣。若极粉黛,穷盛服,未必无丑妇;废华采,去文绣,未必无美人也……”

    无非就是劝说女人不要把心思和金钱花在打扮上,只可惜玄澈亲笔提的刊名,在玄澈进棺材之前《钗头凤》大概是倒不掉了。这些人只能哀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不过《钗头凤》所引发的时尚狂潮却让一些人更加清楚地见识了舆论的力量,代表了保守势力的《学道》于兴熙三年三月初创立,新旧两大势力的观点终于第一次在舆论界碰面了。不过这时候新一批的学子已经涌入临澹,《学道》的创办稍微迟了那么半拍。

    从二月初开始,全国各地的莘莘学子们就陆续来到了临澹,这时候图书馆的各项后续工作已全部完成,学子们有幸享用到这新兴事物带给他们的知识享受。

    今年的科举在上次的基础上又进行了改革,除了开设女子科举之外,考试科目由原来的诗赋、律法、时政三科,改为了基础必考科(诗赋、书法、律法甲科)、律法乙科、时政科、算学经济科、地理科、物化科、机械工程科七大科目。除基础科诗赋书法必考,学子将选择自己将来希望进入的部门选择考试科目,如有意进入司法系统,则必须考核律法乙科,如想进入朝堂议事,则须同时考核律法乙科和时政科。

    另有变化的还有主考官。试卷仍然采用糊名和誊写,但监考者和阅卷者分离,监考者多来自礼部和司法系统,而阅卷者则根据不同科目选择不同人员,例如机械工程由工部主审,地理科由户部及各大地理系教授主联合审等。

    最后,成绩评定也产生了差异化。作为必考科目的诗赋和书法分为落第、合格和优异三榜,优异者授予荣誉,合格者则不影响其它科目考核结果,若是落第,那么即使这个人其它科目成绩优异,也有可能无法得到朝廷重用。而其它专业科目则继续采用三元与进士制不变,但取消了综合榜。

    整个春闱将持续一个月,上半月三天一次基础科目,下半月两天一科专业考核,男女分院。而军事人才选拔的武举将在五月进行,六月结果公布,优秀者在七月进入军校深造,毕业后成为大淼新一批的中高级军官。

    报名结果统计出来:大部分男性考生都同时选择了律法乙科和时政科,经济科的报名率仅随其后,另外三科则因各新式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大多已进入朝廷,故而皆是门庭冷落。

    至于今年首开的女子科举,通过乡试选拔上来的女子不到十名,其中一名竟选择了所有科目参考。这位名为“乔灵裳”的女子一度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只是大众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因为,根据《保密法·科举》中规定,有关部门及个人禁止泄露一切考生信息,否则将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处理。先前那个泄露了乔灵裳姓名的人已经被关入监狱候审,并有传言宣称他将因为给考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付出巨大代价。在这种严格监督下,没人会以项上人头作为炫耀的资本。

    春暖花开之时,从去年宣布科举改革,到今年三月份春闱正式开始,兵荒马乱了一年的学子们终于走进了即将决定他们后半生的考场里。

    考场有两个,分别是原先的平王府和怡王府,经过整修之后,种上了许多花草树木,满目郁郁葱葱,景色宜人,各种设施都充分考虑了考生的需求。由于题目的灵活性和内部管理的严格性,对防范考生作弊也采用了人性化管理。舒适的考试环境和宽松体贴的政策让考生在步入考场的那一颗就消去大半的紧张心情。

    上半月考核的诗赋、书法对于从小就拿着毛笔学习平仄对韵的考生们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特别当考核结果划分合格和优异等级之后,考生们的心理负担顿减,信笔挥就之下倒是佳作频出,一个个自信满满地走出了考场。

    而律法甲科以测试士子对法律熟悉程度为基准,海量的客观题考核了淼法典中所规定的方方面面,题目虽然多而细致,但难度并不高,对于擅长背书的考生们只是小意思。

    考试的人流中几个娇小的身影引来不少人的注意,“他们”多是男子打扮,只是眉目秀气、肌肤白皙,细看之下便能看出是女扮男装。但也有一身女装不做掩饰的,那女子身材高挑,长眉微挑,端的是英气逼人,只是在传统男人眼中这般女子未免太过桀骜不驯了。

    注1:“……美貌者不待华采以崇好,艳姿者不待文绮以致爱,五采之饰,足以丽矣。若极粉黛,穷盛服,未必无丑妇;废华采,去文绣,未必无美人也……”这个出自《三国志·吴志·华覈传》。这里挪用。

    大树

    基础科考过之后,朝廷组织了一次为期三天的赏花会,品茗论道,只说风月不谈国事,学子们来亦可不来亦可。只是听闻皇上也会出席赏花会,这些学子们自然是趋之若鹜,怎么说如果能在皇帝面前露个脸的话,以后的前途可就不用愁了。

    皇上果然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太上皇、太子恪和长公主,另有禁军统领林默言、城防军统领定国将军傅清川、尚书令固上亭和中书侍郎兼太子太傅方休明,当真是阵容强大,星光闪耀。

    在玄澈步入园中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全世界就只容得下那么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他的清瘦,他的温婉,他对父亲和孩子露出的温柔就足以折服每一个人,更不用说那浑然天成的优雅高贵,和言笑晏晏间的睿智深沉。

    有幸参加赏花会的学子们纷纷觉得仅仅是这么一面,就足以抵消这三天来的“虚度光阴”,一边为自己庆幸,一边为那些埋头苦读不愿前来的同窗们惋惜:你可知,这一面比任何荣华富贵都来得让人振奋呀!

    乔灵裳很早就来了,只是旁人见她是女子不愿与她交谈,而同来参加科举的女子她又看不上眼,结果最后还是和以往一样,乔灵裳沉默地站在角落里,冷冷地注视着院子里吵闹的人群。直到玄澈出现。

    玄澈出现在视线中时,乔灵裳就发觉自己所有的神志都被抽走了,竟然傻呆呆地看着对方,目光穿越重重人影落在那抹深沉清瘦的背影上无法移开。乔灵裳觉得自己有些疯了,竟然会被这个男人吸引,她对男人从来是抗拒的,更何况是这个男人!

    看着玄澈在凉亭中坐下,身边是俊美不减当年的太上皇,怀里抱着钟灵毓秀的太子恪,身后几个男人各有各的风华。玄澈就像是一个吸铁石,将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他身周,然而最耀眼的那个,仍然是他自己。

    乔灵裳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看着一些有背景的学子们在大臣的引导下进入凉亭拜见。玄澈始终是淡淡地微笑着,即使隔了这么远听不见他说的话,乔灵裳依然能感觉到他所带来的春风般的温柔,想来那些站在他面前的学子早就被这和煦暖颜腐蚀了心志吧?!

    或许是乔灵裳的目光太执着了,正在和玄沐羽说话的玄澈略有所感地回头来看。

    玄澈见是一名女子,知是参加科举的,心中对这女子的勇气深表敬意,便颔首微笑,表露了自己的善意,随即回过头去继续和玄沐羽的对话。

    玄沐羽顺着玄澈的目光看去,但层层人影挡住了他的视线,玄沐羽也没上心,只是随口问:“怎么了?”

    玄澈道:“一名女子,应该是参加今年科举的。”顿了顿,又说了句,“一个人站在那儿,有些孤单的样子,似乎看了我很久。”

    “这里的每个人都看了你很久。”玄沐羽酸溜溜地说,只是当着玄恪的面他不敢把话说得太露骨。

    玄澈听出了话中酸味,握上玄沐羽的手,调侃地笑了起来。

    玄恪好奇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忽然拉拉父亲的衣袖,白嫩嫩的小手指指着一个方向说:“父皇,刚才看您的姐姐过来了!”

    玄澈和玄沐羽同时看去,就见一黄裳女子朝凉亭行来,优雅的步态却让人看出一番男子的豪迈味道。玄澈不禁有些兴趣,参加科举的女子本就不多,而其他女子都是女扮男装,试图掩盖自己的性别似的,只有她,大大方方地穿着女装就来了,举止间并不掩饰自己身为女性的婀娜多姿,成为万绿丛中的一点红,很是特别。

    皇帝不出声,其他人也没拦住来人。乔灵裳在凉亭前行了个万福,大方道:“民女乔灵裳见过太上皇、皇上、太子殿下,见过诸位大人。”

    玄澈示意她起身,说:“乔姑娘,朕在宫中也听闻了你的大名,你——很令人惊讶。”

    乔灵裳知道玄澈指的是她报考了所有科目一事,自负道:“民女以为自己能应对所有的考试。家中先生曾说过,陛下出的题目很高妙,让民女不妨借此测试一下自己的学识究竟如何。”

    玄澈轻笑出声:“你家先生是谁?这样可爱,朕倒是有些想见他了。”

    乔灵裳笑道:“陛下这样形容让家中先生听到了,定然会气得胡子都翘来了。”

    玄澈微微一笑,抬眼将乔灵裳再次打量了一番。这女子似乎有些外族血统,身材高挑,五官也较中原人深邃,两道剑眉飞扬,棕褐色的眼睛藏不住她的骄傲,不说话时两片薄唇会紧紧抿住,看面相便知这是个心气高傲的女子。

    玄澈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乔姑娘,坐下说话吧。”

    乔灵裳心中惊喜,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款款谢礼,保持着完美的矜持和优雅在玄澈对面坐下。

    玄澈请乔灵裳坐下后,口中问着:“你觉得这次考试的题目如何?”他一边问着,一边取来一个桔子剥起来,修长的手指缓缓剥开薄薄的桔子皮,樱色的指甲逐渐泛起点点粉红,乔灵裳的目光也不自觉地集中在这双手上面,脑子竟有些呆滞,但总算没忘记回答:“还可以,不算很难。”。

    玄澈听了微微颔首,手里也剥好了桔子,便从中掰出一片送到玄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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