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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庶出第6部分阅读

      庶出庶出 作者:未知

    的想法甩出脑海,她拦不住探花郎,誓言也有时候等同于放屁。因此,她随着众人,在红包的袭击下投了降。

    罗衣混混霍霍的跟着众人一路笑闹观礼,一直送到二门口,眼泪再忍不住唰的掉了下来。于氏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却阻止不了她压抑的啜泣声。锦绣带着盖头,在喧闹声中,清晰的听到了罗衣那微弱的哭声,与刚才老太太大伯母略带夸张的哭很不一样。锦绣脚下一顿,强忍住没有回头。母亲过世之后,两姐妹真正的相依为命整三年,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眼泪也忍不住再次滑下,滴在绣花鞋上,溅起微弱的水花,霎时消失不见。

    天渐渐黑得透了,罗衣逃了席。原本喧嚣热闹的婚礼,像一团棉花似的堵的她胸口很难受。走回自己的院子,丫头们都跑去看热闹了,听着远远的嬉闹声,倒显的这里更加安静。

    看着空了得东边屋子,突然觉得寂寞侵袭到骨头最深处。这个劈出来的院子,原本窄的有些转不过身,此刻却觉得空荡荡的。

    毫无形象的坐在台阶上,看着灿烂的星空,夜凉如水……

    “三妹妹,你怎么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罗衣抬头一看,华章正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此刻,她不想再遵循什么礼仪规范,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并没有站起身来行礼。

    “回屋坐着吧,地上凉,小心肚子疼。”

    罗衣双手撑着下巴,摇了摇头。

    沉默……

    “三妹妹,你别哭了!”华章急切的道。

    罗衣摸摸脸,果然又哭了,妆恐怕花的不成样子了吧,也不知对面这位兄弟有没有吓到。

    “二妹妹出嫁是喜事,你到底怎么了?”

    罗衣顿了下,才轻轻的说了句:“雏鸟的妈妈,飞走了呢……”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罗衣抬头看着华章:“你怎么来了?”

    “呃……就是随意走走……”华章脸红的说。

    “那你继续走吧。”

    “三妹妹……”

    “干嘛?”

    “呃……你们姐妹感情真好。比那一母同胞的还亲些。”

    罗衣心情不爽,直接刺了句:“比不得你们礼出大家,嫡庶有别。”而且还是天壤之别!哼,嫡妹不敬庶姐,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华章刚退下去的脸色又变的通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娘心情正不好,你送上门来吵架么?

    “我就是夸你们姐妹情深。”

    罗衣假笑:“是啊,特别是我们这种非一母同胞,更是难得。简直可以写进《女诫》里,做天下人的表率是不?”

    华章被说的熄火了,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只好望着罗衣发呆。

    又沉默了半晌,华章才说:“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恩,我知道。”罗衣很是敷衍,华章看不看得起她,说真的,只比家里倒夜香的婆子看不看得起她重要一点点。

    “刚才……抱歉。”华章又憋出了一句话。

    罗衣不耐烦了:“大表哥,男女有别,你还是先回去吧。”叫人看见了又叫什么事?倒霉的还不是她?这年头对女性苛刻,她的三座靠背山还倒俩座了。想想姑母萧氏说起华章那得意的仿佛他儿子小jj镶钻石的表情,顿时一阵寒战。脑海霎时又想起天涯熟悉的界面——八一八我那极品的xxx,囧了。

    但华章怎肯放过这难得的独处:“三妹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罗衣已经到临界点了。

    华章憋了半天,才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三妹妹,嫁我可好?”

    罗衣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是想跟我私奔么?……不知道古代的小女孩怎么回绝这种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立刻站起来,抬腿就往屋里走去。

    没想到华章居然果断利落了一回,抓着罗衣的手腕不放:“三妹妹,我会对你好的!”

    我勒个去,你想害死我啊!尼玛你没见过你妈看我的眼神吗?久违的口语闪过罗衣的脑海,身体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抬脚一踹,正中华章的膝盖。华章吃痛,手自然松了许多。罗衣趁机跑回房间,碰得一声关上门。轻呼一口气,还没放松两秒,又慌乱起来,那个呆子要是不走怎么办?这种日子,无论被误会成缅怀锦绣,还是与她有关,都是很麻烦的事。正想出去彻底解决了那个麻烦,就听到外面传来绍衣的声音:“大表哥你真是,吃醉了酒还跑错院子了。这是二哥的院子,你们家在后头呢!”

    然后只听到一阵喧闹,又呼啦啦的的走了。罗衣才安下心来,点了灯,洗了把脸,又把妆上好,悄悄的回到上房去了。刚才的插曲,仿佛就一阵烟,风一吹,散了。

    20、看中

    马车骨碌骨碌的在京城大街上行走,罗衣忍不住趴在纱帘前,痴迷着看着外面的景色。来到这里三四年,居然第一次出了二门。原本还想可以去锦绣家玩玩,没想到锦绣刚结婚,蜜月还没度完,范世俊就被皇帝一竿子支到云南去了,把罗衣气的够呛。这猴年马月才能姐妹团聚啊?

    因此,罗衣兴奋且郁闷的坐在马车上,趴在纱窗上看着外面的世界!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她就见到了剪刀铺、银铺、衣裳铺、还有大大小小的酒楼食肆。以及不少沿街叫卖的小贩,见到她们的车队就立马往两边避开,等车过了再汇拢。而且还真让她看见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不过颜色并不是很好看,也不如后世她在王府井大街吃的精致,就几个看起来有点脏脏的红色果子串在一起,什么菠萝猕猴桃串子想都别想了。一点食欲都没有,不知道为何总有穿越女要跟一串这样的玩意死磕。

    忽然一阵香风飘过来,罗衣盯着那卖锅贴的摊子,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以免直接流出嘴巴。算了,不看了,不然不够馋死的!没一会儿,又忍不住趴那儿重新看起来。惹的纱织一阵轻笑,不过她占了另一边窗户,也看的津津有味。真是感激安排的人,要是她跟嫂子或者什么妈妈坐一辆车,这样的事就别想了!

    今日是定西伯爵府太夫人的寿宴,跟红楼梦里贾母的寿辰一样,是要连续摆好几天的。第一日皇亲国戚,第二日勋贵世交,第三日姻亲故旧,第四日本家兄弟,第五日奴仆群贺。但是,勋贵世家总是联姻不断,第二日说是说勋贵世交,居然大部分是姻亲。于是萧家有些尴尬了,他们家不是勋贵,却也不是什么旁支的姻亲,放哪一拨都觉得有点怪。最后,顾忌世子夫人的面子,还是放在了勋贵这一拨里。因此,大太太带着赵氏于氏以及罗衣纱织出了门。三爷在黄氏孝期过后就娶了媳妇苗氏,不过苗氏有孕,在家里安胎。宝络太小了,不好出门。三太太么,家里总要有个大人看家。

    勋贵大多都聚集在一处,萧家就远很多。马车晃了一个多时辰才晃到伯爵府,众人都被晃的散了架,只有罗衣恨不得时间再长一些才好,这样街景也看得多些。至于伯爵府反而没什么兴趣,第一故宫和博物馆逛的多了不稀奇,第二么,在罗衣眼里这不过是个大点的笼子,让她惊喜起来,真有点难度。

    下了马车,换了小轿,一路行至二门口。鵷纹亲自接了出来:“母亲来了!请母亲安!大嫂安!”

    “二弟妹好久不见,精神越发好了。”

    “两位妹妹又长大了好些呢。”

    罗衣和纱织微笑问好行礼,再一路微笑到大厅。一行人磕头拜寿!是真磕头!那位端坐在主位的老太太是长辈不说,伯爵诰命是超品,全帝国也没几个不用对着她行礼的。

    太夫人笑的很慈祥,带着疏离的客气着。大太太带着晚辈们凑趣了几句,又跟亲家亲热了一回,跟众位夫人太太见了见礼,才在离主位比较远的地方坐下。而后闭嘴不言。罗衣环顾全场,瞬间失笑。在场的怕只有自家的诰命最低了,剩下的各家媳妇恐怕要不没诰命,要不随便捐个闲职但也有个四五品的。据说到现在勋贵已经式微,朝堂早已是文官的天下。不过见这个场面,罗衣绝对相信,在金钱上,绝大多数文官是拍马不及的。

    宴会无非就是坐一起闲话几句,然后一群人跑去看戏。人一多,不免有些乱。罗衣发呆去了,一不留神被人把她和自家人隔开了些许距离。她也不是很在意,跟着大部队走,到了地方自然就容易找了。但多少有些着急,步子便比平日迈的大些。说到这,真是感谢开国某位愤青,大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裹脚是不孝!”

    有人反驳本就是父母让裹的,怎么不孝?

    愤青同志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儿忍受那不得走路之苦,只为取悦不知在何方的女婿,这等父母也是不慈!”巴拉巴拉讲得畅快淋漓,驳的人哑口无言。

    汉人的王朝和异性王朝是不一样的,汉人不讲究平等,但讲究对等。则责任义务一定要相统一。比如“子不孝父之过”,到了清朝便是“子不孝子之过”了(弟子规大意)。所以没被打断脊梁的汉人,尽管在孝道上掐的很死,但还是没人敢背个不慈的名声的。明朝裹脚本就不是特别变态,也就没遭什么抵制的废除了。当然,那些个特殊场所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正巧安阳侯太夫人回头跟儿媳说话,就见罗衣走的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便笑问周边的人:“那是谁家的姑娘?好俊的模样,好爽利的性格。”

    周围人都摇头说不知道。

    永昌伯家的三太太笑道:“怕是世子夫人的娘家人,咱们都是熟的,只有她家没见过几回。”

    众人纷纷笑道:“还是你机灵。”

    “你们哄我呢,都瞧出来了,偏让我说出来,回头定要给我安个长舌妇的称号!”

    说的大家都笑了。又有一个夫人问:“定西伯家的世子怎的娶了文官的女儿?”

    “世子夫人绣工了得,也不知那一次,被定西伯太夫人看到了,喜欢的不得了。寻人去打听,闻的素有才名,又美貌非常,便请了宁远侯夫人亲自上门提亲聘了来的。你没瞧见她比一般人长的好些么?”

    不知道这个典故的都恍然大悟:“也是个有福的。娘家不过四品官,她现在倒有一品诰命了。”

    “就是肚皮不争气……”另一个夫人幽幽的说。

    永昌伯家的三太太笑着岔开话题,聊起其他的事情来。

    安阳侯太夫人却动了心思,她的二孙子从小在她跟前养大,比不得长孙有爵位继承。前途只怕还要从科考上走,娶个读书人家的姑娘正好。方才那位模样极好,又不像普通文官家里的扭扭捏捏,只不知年纪有多大了?

    没几步就到了戏台前,各自按位置坐了。安阳侯太夫人趁定西伯夫人亲自斟酒时便悄悄问:“你媳妇的那个妹妹多大了?”

    定西伯夫人笑问:“您问哪一位?”

    “是穿黄衣那位。”

    定西伯夫人顺着视线瞧了瞧:“倒是长的极好,只是太夫人您为谁打听呢?”

    “还有谁,不就是我跟前的那个混小子!”

    “这就不妥了,”定西伯夫人笑道:“模样是好,就是庶出。与我那媳妇也不是同父的,她父亲如今在湖南做县令。倒是嫡亲姐夫是范世俊,还算有点名气。”

    安阳侯太夫人有些失望:“父兄官职倒随意,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靠这些,我只看她精神着呢。可惜了。”

    定西伯夫人笑道:“您小儿子家不是还有两个?”

    安阳侯太夫人微笑:“又不是养在我跟前,不好做这个主。”

    定西伯夫人知道对方是懒怠操心庶子家的事,笑了笑茬开话:“今儿怎么没见您大孙媳妇?又藏起来了?”

    “前儿诊脉还不大准,我也没谱,索性让她在家歇着。”

    定西伯夫人有些羡慕的说:“这是喜事。”

    安阳侯太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该来的总会来,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常有的。”

    定西伯僵硬的笑了笑,心道:都开三回花了,果子影都没见着。

    安阳侯太夫人又扭头瞧了瞧罗衣,忽然灵光一闪:“你说那位姑娘说与我家老四可好?”

    定西伯夫人囧了,你家四孙子的名声可不大好,出了名的窝囊,庶出倒在其次了。那些个读书人家最左性,十有八九为了名声都不肯的。但也不好拒绝,只说去问一问。安阳侯太夫人也无所谓的点点头。

    罗衣他们一行人有些无聊,只好不断的喝水,不免又喝了几口酒。喝多了难免上厕所,两姐妹只好叫了个丫头带他们去。

    走远了些,纱织揉揉耳朵说:“好热闹的戏。”

    罗衣笑道:“贺寿嘛,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纱织笑了笑不说话,在别人家里当然是越端庄越好!

    两人洗了手出来,罗衣觉得有些头晕,似乎刚才那甜甜的就酒还有些后劲。

    引路的丫头见状笑道:“附近有个小亭子,我引两位姑娘歇歇?”

    纱织也不想回去荼毒耳朵,便点头答应了。

    谁知刚坐下,就见不远处有个男孩,一看就是个标准纨绔。大约是喝了酒,拉着个丫头打扮的姑娘含糊不清的说:“来,给爷笑一个!”

    罗衣差点笑场,直接想到下一句:“要不,爷给你笑一个?”

    可惜对方不配合,只管抓着那丫头往怀里带。引路的丫头吓的半死,这两位姑娘看见了要回头学给大人听还得了!!!她小命未必保的住!顿时冷汗淋漓。

    只见那丫头拼命的挣扎,情急之下对着纨绔子弟的胳膊一咬。纨绔子弟吃痛放开,丫头一溜烟的跑了。

    纨绔子弟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巨猥琐的一笑,走了!

    纱织受的完全金丝雀教育,虽然觉得很奇怪很不舒服,但压根就没明白那两人在干啥。罗衣电视看多了,也淡定的不行。倒让那丫头更紧张了,完了,还都是不开窍的,肯定要跟他们的大人学!!!

    好在罗衣和纱织都是不喜欢打搅别人的主,见有人在这里,虽然已经走了,难保没有别的阿猫阿狗在这里约会,自然起身往回走。引路丫头的脚都有些发软,想要对两位姑娘说这事别告诉人,可是话说出来反而欲盖弥彰。只心惊胆战的随着说笑的两姐妹回到席上。赶快开溜!

    萧家两位姑娘没蛋疼到那个地步,坐席实在太累了。好容易散了场,罗衣的脑袋还在嗡嗡的响。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21、提亲

    定西伯太夫人的寿宴做完,鵷纹只在家歇了一天,就回了娘家。

    给老太太磕过头,就被老太太拉到身边坐着:“你们家忙的跟什么似的,怎么有空回来?”

    “早忙完了。”鵷纹笑道:“今儿有事求老太太呢。”

    “说说!”老太太笑呵呵的说。

    “安阳侯太夫人看上三妹妹了,要说与安阳侯的第三子,侯府的四爷。叫我来探探口风。”

    萧氏笑道:“这可是大喜事!安阳侯啊,富贵无边呢。”说着又有些不爽,大太太不肯带华英去,那么多显贵,没准谁看上华英了呢。岂不比一个庶出的强。

    老太太皱眉:“我们两家惯不熟悉,怎么好端端的看上你妹妹?”

    鵷纹笑了笑:“我就是借着传话的名头回来消遣一日罢了,她家的那个四爷,名声很不好。从小儿就知道偷嫡母的丫头,屋里两个房里人,还有个怀了孕,好悬没封了姨娘,好在后来掉了,也就不了了之。又是庶出,分不到什么家产。勋贵人家有庶女的,差些的太夫人看不上,好些的自然看不上他。梗在那里不上不下的,见到三妹妹长的好就动了心思。”

    老太太笑道:“我明白了,你只说你二叔在任上,我不好越过她父亲做主。”

    “老太太知道这回事就好。”

    萧氏纳闷:“母亲竟是不答应?”

    “为何要答应?”

    “对方可是侯府啊!三丫头不过庶出,太挑了也不好吧。别人还挑她呢。”

    鵷纹有些无语,这么典型的纨绔,又不是安阳侯世子,有什么好答应的?

    老太太收了笑容,正色道:“胡说八道什么!宁愿把三丫头嫁个庄户人家的读书人呢!也好过别人戳着脊梁骨骂卖女求荣!”

    萧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鵷纹在场,也就没再说话。寻思着等鵷纹走了,她再和老太太说道说道,萧家不肯嫁女儿,她曹家肯嫁,华彩也长的不差嘛!实在不行,华英也成啊。房里人算什么?她那秀才功名都没有的死鬼,还不一样一屋子狐狸精!

    没想到鵷纹去找自己母亲后,老太太断然回绝了她的要求:“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见到个什么侯啊伯啊,就巴上去讨好!要真是个好的,他们勋贵人家怎么就没人把女儿嫁给他?”

    萧氏听着就红了眼圈:“当初把我嫁给读书人,还是官家子弟呢,如今呢?母亲,这名声什么的都是虚的,你若顾忌,我却不顾忌。我还指望两个闺女嫁的好些,日后好拉扯我们华章一把呢。”

    老太太耐着性子解释:“一个庶子怎么拉扯?自己都不得体面!”!

    萧氏还是不肯:“庶子不也是侯爷的儿子,侯爷岂有不疼的?”

    老太太翻个白眼:“你当只是好色?勾引嫡母的丫头?”说着冷笑一声:“别是嫡母用狐媚子勾引爷吧!打量谁不知道呢?庶子也是子,他们那种人家,分家少说也有几千两银子,一座宅子又是好几千两。先用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场风寒挺不过去死了,做嫡母的哭一场,赚个好名声,里子面子得了个遍!守了寡的庶子媳妇,还不是任搓圆搓扁?即便不管她,一年也不过几两银子完事!不然勋贵人家为什么不嫁女儿呢?如花似玉的闺女,丢到水里不听见一声响,还不如给了商户,换几万银子实惠呢!”

    “啊?侯爷不管么?”

    “侯爷又不是没有嫡亲儿子,怎会为了庶子跟嫡妻过不去?”

    萧氏咕咕囔囔的说:“那个死鬼可不就因为庶子跟我过不去。”

    老太太只差没翻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素日对华彩就看得出来,你对庶子什么态度?出了事不是你的责任是谁的?”

    “那也不关我事啊,又不是我生的!”

    老太太懒的再说这个话题,横竖女婿死都死了,说这些也没意义,只语重心长的说:“你也别只盯着钱啊权啊的,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掉石头还差不多!你只管教导好儿子,以后给你挣个诰命来。世间男人靠的住的少,还是儿子靠的住些。”

    “那是,我们华章从小儿就聪明,日后必中的。”萧氏又得意起来。

    老太太摇头道:“小孩子别太夸狠了,要压一压方才好。”

    萧氏不以为然。

    老太太只好换个说法:“你别不信,这压一压啊,富贵在后头。多少豪门子弟,特地寻个穷人家做干娘,就是为了压命。有些孩子从天上来的,你不压着,没准就给上天收回去了。听见没有!”

    萧氏见老太太严肃起来,点了点头,心道: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日后少挂在嘴上。等章儿日后金榜题名再说,才体面呢。

    萧氏点头受教,心情转好,开心的跟老太太聊起其他的家常来。没想到一进家门,就一块石头砸在她头上。

    有人看中罗衣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下人们拿来八卦的内容无非也就是——三姑娘也大了,开始有人来提亲——之类的话。萧家要说大也不大,要说小也不小,总归几个时辰足够将八卦传到家里的各个角落了。华章听说,顿时急的不行。直接冲回家,正看到母亲归来,拉着母亲的手就急急说道:“母亲,有人向三妹妹提亲?老太太应了么?”

    萧氏笑道:“不过一说,哪能一说亲就应呢。显的萧家姑娘们太不精贵了。”

    华章松了口气便道:“母亲,你帮我向三妹妹提亲吧!”

    这一句刹似一个晴天霹雳劈到萧氏头上:“你说什么?”

    华章咽了咽口水:“母亲,我们向三妹妹提亲吧。”

    萧氏火气立马上来:“你发哪门子疯!?要娶一个丫头肚子里爬出来的种!你自甘下贱也要有个限度!我辛辛苦苦拉扯你这么大,还指望你光宗耀祖呢!”

    华章莫名奇妙的看着母亲:“她是舅舅的女儿啊,我怎么就不能想了!表哥表妹,不是正好门当户对么?”

    华英也醒过神来,随即冷笑:“她骄傲着呢,你又知道她愿意嫁给你了。”

    华章脸瞬间变的通红:“当然愿意!要……要是……不愿意,她收我的东西做什么?”

    萧氏的怒问:“什么东西?”

    “呃,就是几个小玩意。”

    萧氏强扯出一个笑容:“兄妹间互送礼物的也多,她没准当你亲兄弟呢。乖儿子,等母亲出门,替你寻一门好亲。我的儿子,定要那些名门千金才配得上。”

    “我就是喜欢三妹妹!我不要名门千金。”

    萧氏忍怒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自己做主的理?”

    “我不!你要不给我去说三妹妹,我就,我就终生不娶!”

    “你还威胁起你娘来?”

    “我不是威胁,我就是喜欢三妹妹,我就只想娶她!”

    “你到底看上她那点了?”

    华章脸再次变红:“三妹妹……她,她好看。”

    “我不许!”

    “我就要!”

    “你这是要忤逆我?”

    “我就只想娶三妹妹,又不是忤逆你!我若娶了三妹妹,必定一起好好孝顺你!”

    萧氏只觉得血气轰的一下冲上脑门,深呼吸几口:“好!很好!”

    说完,一阵风的冲去了二房。

    罗衣正在书房拆锦绣路上写的信件,随着范世俊的奏章走的驿站,倒也还方便。忽见萧氏冲了进来,还未来得及行礼,萧氏就已抓着她的头发,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我打死你这个□娼妇!毛还没长齐全,就知道勾引男人了!”说罢长长的指甲划了过来,罗衣条件反射的用手一挡,只见左手上齐齐的出现三道抓痕,痛的直抽一口气。

    萧氏抓着她的头发占了主动,见一把没抓到,便一脚踹在罗衣的肚子上:“下贱的小娼妇!我的儿子也是你能勾搭的?”

    华章也跟着跑来,见罗衣的狼狈,愧疚的不行:“母亲你别这样!”

    “你放开!今天我就处置了这个狐狸精!”

    华章跪下:“都是儿子的错,与三妹妹无关。”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你还护着她?我今天不打死这个狐狸精我就不姓萧!”说着对着罗衣又是两下。

    于氏听到动静,率领一群丫头婆子就赶来,婆子赶忙上前扯开萧氏然后死死抱住:“姑太太,有话好说。”

    于氏立马赶到罗衣边上扶起:“三妹妹你没事吧?”

    罗衣被打的七荤八素,痛的眼泪直流:“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萧氏拼命挣扎,见挣不开便破口大骂:“你个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男人!啊呸!娼妇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也配!”

    于氏顿时脸一沉:“姑母请慎言!您这话是说我公公呢!何况三妹妹好端端的在家里,什么狐狸不狐狸的!您是长辈,也别信口开河。”

    萧氏顿了一下,又骂道:“才出门一趟,就勾的人来提亲!又哄的我章哥儿给她买这买那!不是下流的狐媚子是什么?”

    罗衣气的发昏,神经病啊你!冷冷的道:“曹太太!就是犯了刑律秋后问斩,还要让犯人说话呢!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冲进来又打又骂,直接判我的罪,好歹也要说一声我犯了您老那一条天条!”

    22、许亲

    这里一阵混乱,早让丫头报与各处了。三太太见状只差没气晕过去,沉声道:“姑太太,你家姑娘不要礼义廉耻,我家的还要呢!”

    “礼义廉耻?”萧氏哈哈大笑,指着罗衣道:“知道礼义廉耻的姑娘,随便收外男的东西?”

    大太太脸色也极其难看,她是嫂子,说的更加直白:“知道礼义廉耻的,就跟个市井泼妇一般,万事不问,撒泼打人!”

    “狐狸精果然会妖法!引得你们个个护着她!”说着拎过华章就说:“你不是说她收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人了吗?说啊,到底送了什么,她又到底说了什么,为了个狐狸精忤逆我!”

    于氏冷哼:“姑太太,我这个成天守着小姑子的嫂子,竟不知你曹家还送了聘礼来!事关姑娘闺誉,还请慎言!不然你脸上也不好看,别忘了你也姓萧!”

    “啊呸!你们姑嫂串通一气糊弄我!”萧氏道:“我定要请族老来,撵了这不要脸的丫头。”

    “够了!”老太太怒喝:“嫌丢脸不够多么?你要闹多大才甘心!”

    “母亲!”萧氏看到老太太立马大哭起来:“您要替我做主啊!”

    老太太沉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罗衣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了,跪下哭道:“老太太,我好好的在家里看姐姐的信呢,姑母就冲进来又打又骂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只夹着大表哥上回为了补那棋盘的礼,若是姑母介意,我退回去便是。只是不知道这跟礼义廉耻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贵重物品……”

    老太太一愣,这什么跟什么啊?

    又看着萧氏,萧氏怒道:“这丫头跟华章私定终生!”

    罗衣再次装傻:“私定终生是什么?”全家都知道她曾失去记忆,然后侍疾守孝,私定终生四个字虽然一般闺阁女子都知道,但不知道也有可能。何况现在只能一口咬定不知道,别人也拿她没办法。

    三太太松了口气,这三丫头没傻彻底。

    罗衣这句话惹的满院子一片寂静,一个连“私定终生”都不懂的小姑娘,怎么私定终生呢?

    “呸!你不知道私定终生是什么,也能哄得华章非你不娶!”萧氏最愤怒的就是这一点。千娇百宠的儿子,她一个庶出的也配?她若答应,改日金榜题名岂不亏死。“怪不得华章日日往二房跑,说什么与兄弟切磋,原来你们一条藤的害我!”

    鵷纹有些同情的看着罗衣,简直是无妄之灾。就曹家那破落户,要不是有个姑母,跟他们家并在一起提都不配。不过,华章总往二房窜?莫非……自古嫦娥爱少年!?又立马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罗衣跟绍熙都隔了个院子,丫头婆子一堆,想独处应该没机会。

    于氏平静的跪下:“婆婆临前亲自拖着我的手将两位妹妹交与我,姑太太又指着我与三妹妹串通一气算计你儿子?这不孝不贤搬弄是非的七出之条,我不敢领。我没了婆婆,还请老太太做主。”

    鵷纹哑然,是啊,真要出了这种事,于氏简直不用在萧家混了。姑太太算是往死里得罪于氏了。

    此刻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太太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萧氏日常看儿子看的极重,萧家规矩又严,暗通款曲是不可能的。只有萧氏误会这一个解释了。不过……“三丫头,你姑母说你收了表哥的东西,能让我瞧瞧么?”

    罗衣叹口气:“橘子,去把那鎏金的小鸟笼和那什么陶响球拿来。”

    橘子进房,不一会儿就捧着两个盒子出来,打开一看,鵷纹冷笑一声:“好精贵的定情信物!”

    萧氏也一愣,她没想到是这么不值钱的玩意,随即又怒道:“你必定还藏了东西!赶快拿出来!不然我叫人搜了!”

    “哟,”鵷纹笑道:“曹家什么时候在刑部任职了?”她是姑奶奶,政治地位又最高,还真是除了她没人好顶萧氏了。事态已经这么明显,姑母还纠缠不放,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衣受伤不轻,有些无力的道:“我屋里的东西都造册的,还有什么你问我嫂子去。再者,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一年少说也有七八十两银子,三四年也二三百两。嫂子疼我们年幼没了娘,除去公中的,都私掏银子给我们添最好的。父亲还说,女儿要娇养,有哥哥的必有我的,有我的倒未必有哥哥的。您说,我图您什么?”罗衣说得很不客气:“曹太太,您家一年有三四百银子的收入么?”

    萧氏顿时窘的满脸通红! 曹家若不是败落了,她怎么会依附娘家呢?罗衣的话过于直白,让她十分丢脸。华章脸上一片煞白,他根本不知道事情闹成这样,三妹妹必定恨死他了!

    院子里再次陷入沉默,三太太开口说:“历来闺中女儿最重名声,姑太太日后说话且小心些。没得让人日后说我们家的女儿没家教!”

    老太太被三太太这话刺的如鲠在喉,偏又发作不得,萧氏是她亲生女儿,闹出这么难看的事来,她也很没面子。何况她再不喜欢罗衣,这也是她孙女。说实话,真要说给华章,抛却朝廷屡次宣告但几乎没有人遵守的中表不婚,即便她同意了,也会内心觉得委屈了罗衣。没想到她女儿闹的这么难看,要是传出一丝半点,后面三个姑娘都不好说亲!三太太的愤怒可以理解。于氏更没面子。何况无论错在何方,别人都只会说萧家的女儿没教养!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吩咐道:“去请大夫,诊金要给的重重的。”语气一转:“家里人谁敢泄露半句!直接打死!!”

    又冲着萧氏喝道:“你够了!还不赶快回房反省!”萧氏还是不服气,但只要华英不是傻子,就能看清楚萧家所有人眼中的怒意。死乞白赖的与华章强拖着母亲回房了。

    绍熙也强忍着愤怒把罗衣抱回房,于氏含泪在后面跟着照看。好不好都亲手照顾了三四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等把罗衣放下,绍熙退了出去,于氏拆开罗衣的衣服,顿时失声痛哭起来,一半是真伤心,一半是哭给外头的人听。

    丫头婆子们什么时候听过见过闺中姑娘被打成这样?也跟着哭起来。等到老太爷办公回来,叹了口气,对大老爷说了句:“碧玉是别人家的人了,我也不好罚她。章哥儿也要回原籍考试了,寻个日子送回去吧。”

    大老爷点头称是,他日常没少被老婆吹枕头风,早看曹家人不爽了。此刻闹出这种事来,巴不得立马送回去。省得老婆小妾一个个烦他。

    三太太回家就大发脾气:“谁要再跟姑太太家的任何人说任何一句话,家法伺候!”

    三老爷见平日端庄冷静的三太太发这么大火,也不好再说什么。读了圣贤书的他,觉得姐姐真是变的太彻底了。整个就是一个陌生人,有这么打亲侄女的么?幸亏没结亲呢,要是结了亲,亲侄女在亲姑姑婆婆手里被打成这样,外头得传成什么样啊?

    而赵氏再跟罗衣不对付,她也是个有女儿的人。挤兑罗衣几句没关系,这样闹出来,真要闹大了,丢人的是萧家全家!比起最初看罗衣那一点点不爽,此刻更恨萧氏。这种事,即便真的私定终生。悄悄的回了老太太,把罗衣嫁了就完了。非要搞的这么波涛汹涌,简直比市井泼妇都不如!更别提萧氏日常颐指气使,华英掐简要强,给他们管家添了多少麻烦。一挑起东西来,萧家正经的四位姑娘都得靠后,这叫什么事啊!

    萧家上上下下无非是这个思想,一时间对萧氏十分抵制。萧氏一家四口,仿若被放入真空。主子们无视,下人们敷衍。连送饭菜的时候,都是撂下就走。

    最难过的莫过于华章,他记得罗衣当时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萧家兄弟几乎与他断交——绍衣使人把他的东西从二房彻底清出,直接丢在客院里,连门都懒的进。更痛心的是罗衣重伤,姻缘无望还害她这么惨,真是再没脸见她了。当然他也没法见人,老太爷回来后,直接将他们关在院子里不许出门。兀自跟老太太僵持着,一定要送他们回原籍。

    萧家上下还统一的一件事,就是要赶快把罗衣嫁出去。免得萧氏一家又发疯,到时候真传出些有的没的,罗衣也不用嫁人了。世人传谣言,谁管你是非曲直呢?都是怎么香艳怎么狗血怎么传。只是如今结亲的没有不挑嫡出庶出的。一时半会哪里找得到什么好人去?总不能见个人就上门推销自己的姑娘吧?更不能嫁给商户吧?范家更是不要庶出,便是锦绣在京城也毫无办法。

    黄家那边没有适龄男子,要不然亲上做亲倒是好极了。大太太那边只有一个寻填房的,又不是范世俊那种,自然不好。三太太是幺女,那边的亲戚都错辈了。赵氏于氏苗氏家统统没有!何况这会儿罗衣还有伤,左手上指甲挠伤的地方更是很有可能留下疤痕。手是女人第二张脸,绍熙绍衣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要去跟华章拼命。还是老太太亲自出面拦住了。绍衣恨恨的发誓,看我以后不把曹家往死里踩!

    直闹了好几天,只闹的鵷纹叹了口气:“这是命么?安阳侯太夫人又使人来了,看样子诚心结亲。”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安阳侯家的哥儿……还能改么?”

    鵷纹有点不确定的说:“还年轻不定性,没准娶了妻懂事了呢?”

    老太太纠结了,这门亲事真的很不好。但如果罗衣不嫁出去,老太爷绝不放曹家人出来,没准一怒之下送回陕西。当年就差点被生吞活剥,现在回去更没了根基。何况外孙女怎么寻人家呢?难道真在那乡下地方随便许人不成?至少也要等两个孩子结亲了才能回原籍。不然女儿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只是罗衣也是她亲孙女,嫡庶只在嫡母那儿,与她而言,都是她的血脉。老太太天人交战了一番,到底亲生女儿的指望占了上风。

    疲倦的说:“应了吧。”

    23、矛盾

    “老太太……”鵷纹轻轻唤了一句,又不知道该劝还是不劝。

    “这事……先别让三丫头知道。”老太太想了想说:“连绍熙媳妇一并瞒了吧。只告诉她我们替三丫头找了人家。”

    “多陪些嫁妆吧。”又对着儿媳说:“你们几个有女儿的,也别争了。”

    大太太多少有些不爽,公中陪的多,他们日后就分的少。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还能说什么呢?她也没狠心到那个地步。再说婆婆的亲闺女惹事,可不得亲儿子收拾么?不由又把萧氏一家更厌恶了几分。

    三太太本就不喜争这些,何况能陪多少?老太太从来偏心,最多明面上跟嫡女持平,然后压箱底再多几百银子。这么想着,不由暗骂老太太糊涂,为了女儿,糊里糊涂把孙女嫁了,日后儿子知道了哪能不怨呢?何况看看二房的绍熙那疼妹妹的样子,知道祖母纵容女儿在先,乱嫁孙女在后,即便不好恨亲祖母,也得把曹家恨了个死。于氏娘家翰林院的,锦绣男人是御史台出身的,他们要不把曹家踩死,也就太不符合女人的小心眼了。即便正经考上进士呢,进士轮不上缺的,也不是没有。

    虽说有些事情要瞒下,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因此报喜的婆子依旧出现在二房,眉飞色舞的恭喜罗衣,但是整个二房却压抑的让人窒息。

    “三妹妹……”于氏欲言又止。

    “我去外头打听打听!”绍熙起身直接出了门。

    罗衣却还好,她心理倒早有准备。穿到这里,嫡母宽厚,嫡姐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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