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 上第69部分阅读
庶女攻略 上 作者:未知
?事忙(下)
三间五架的门楼,金漆兽面锡环。
十一娘将马车帘zi轻轻⺌撩了一道缝,悄悄朝外望。
茂国公府大门洞⺌开,门前稀稀落落停了几辆黑漆平顶马车。一个老者正指挥着几个青衣小厮正搭了
梯zi在门前挂孝帐。见有马车过来,他踮起脚来张望了几眼,然后匆匆迎了过来。
临波上前递了贴zi。
那老者一看,立刻朝临波拱手作揖,又叫了两个挂孝帐的小厮过来御了偏门的门槛,十一娘he罗大⺌
奶奶等内眷的马车长⺌驱⺌直⺌入进了外院,徐令宜he罗振兴、钱明等人则下了马车。由那老者迎进了正
厅。
茂国公府的外院很宽阔。有七、八个小厮在那里搭孝棚,更多的人则是躲在屋檐或是墙角聊天,显得
松散、无序。
王琅的尸身是前天中午抬回来的,到现在丧事该准备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好。
十一娘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了帘zi。就算十娘能掌家,独木支倾厦,只怕也难。
来迎她们的是袁宝柱家的。
她穿了件素净的玄青素面褙zi,乌黑的头发绾了圆髻,只在鬓角簪了朵白绢玉兰花,看上去清爽利落
,十分干练,恭⺌敬地上前给众人行礼,她先领她们
去给卧病在床、已神情恍⺌惚的王老夫人问了安,然后带她们去了十娘处。
四娘估计对王琅的事比较了解,悄声问袁宝柱家的:“姜夫人可还好?”
袁宝柱家的不动声色道:“夫人伤心过⺌度,又染了风寒。如今正在大老⺌爷处歇着,有大夫人照顾
,又有少爷he小⺌姐在床前侍疾。想来没几天就能痊愈了。”
四娘听着长叹了一口气,he十一娘感慨:“前几日还冷得要穿皮袄,这两天太阳一出,只穿得住夹袄
,也不怪感风感冒的多了起来。”
在来王家之前,罗家在来茂国公府前先到徐家探了十一娘的病。十一娘趁机留众人在家里吃了早饭,
这才一同赶过来祭拜。
“还好我们十一姑奶奶年轻,熬得住,”罗三奶奶笑道,“喝了姜汤捂了捂,就捂好了。”
十一娘微微笑,不动声色脚步缓了缓,让罗大⺌奶奶在走在最前面,跟在罗四奶奶的身后⺌进了十娘
的院zi。
十娘、金莲he银瓶都换月白色的小袄,戴了白花,金莲he银瓶更是两眼红肿,面色憔悴,神色落寞地
给众人上茶。
罗大⺌奶奶看着就叹了口气。
两人都是被王琅收过房的。十娘还可以守着,她们没名没份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里。
十娘盘膝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目光痴痴地望着窗外,也不理人。
大家说了几句话,没个回音的人,渐渐也有些尴尬起来。
罗四奶奶出来解围:“这样大的事,十姑奶奶也累了。我们到厅堂坐坐吧!”
众人无异⺌议,在厅堂坐下,说起闲话来。
“……前前后后一起出门,我们家七娘肚zi还没动静呢!”今天五娘没有来,三奶奶想起远嫁到
山⺌东的七娘来。
大家的目光或落在十一娘身上,或落在了四奶奶身上。
十一娘佯装不懂,四奶奶却涨红了脸,支吾其词地转移了话题:“听说五北要订亲了?求娶的是三婶娘的
小侄⺌女。”
前几日三太太柳氏写信将此事告诉了大老⺌爷。言下之意让大老⺌爷从公中拔些银zi过去。自从大老⺌爷
不做⺌官以后,罗家铺zi的收益大不如以前。而且大太太卧病,家中的开支多为其求医问药了。大⺌奶奶
好不容易凑了五百两银票让人带过去。
这件事十一娘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四娘噫了一声,向罗大⺌奶奶求证。
罗大⺌奶奶点头:“说是四月中旬交换庚帖。”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柳家也是世代官宦。五弟也算是个有福气的。”
大家的话题终于偏了。
四奶奶长长地吁了口气,就看见十一娘正朝着她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就有小丫鬟进来请她们到花厅去喝⺌茶。
十一娘趁机起身告辞。
大家留了一顿,见她去意已定,遂不强留。十一娘派绿云去跟徐令宜说了一声,带着红绣、雁容几个回了
府。
太夫人那边正欢声笑语,十一娘给太夫人行过礼,几个孩zi都笑盈盈地上前行礼。
惠姐儿穿了大红茶花穿蝶刻丝小袄,戴了赤金西番花文金项圈,坠了块鸽zi蛋大小的祖母绿,娉娉袅袅地
站在那里,如株馥郁的牡丹花。
“婶⺌婶,听说您去祭拜茂国公府的王公zi了?正伤心见不到您,想不到您赶了回来。”她快言快语。
“惠姐儿真是客气。”十一娘笑道,“我还没有谢谢上次惠姐儿招待我们贞姐儿的盛情。”
“婶⺌婶可别这样客气。”惠姐笑道,“我们住在隔壁,本就应该常来常往才是。”说话十分得体,倒与
往日的印象不太一样。或者是过了一年,又长大了。
十一娘笑着he寒暄几句,留在太夫人那里吃了午饭,带着慧姐儿、贞姐儿、十二娘、谆哥he徐嗣诫回
了自己的院zi——徐嗣勤、徐嗣谕he徐嗣俭因年纪的原因并不在其间。
慧姐儿一进屋就发现了她放在炕上的花架zi。
“这是……”她目光闪烁。
十二娘却大步走了过来:“十一姐,这就是你绣的《谷风》吗?我听六姨娘说,你要娘家的时候,还
曾经绣过一幅百寿图。”
她穿着杏黄⺌色褙zi,豆绿色挑线裙zi,没有了六姨娘在跟前,她比平常显得要爽朗,很讨人喜欢。
“未出嫁的时候时间多,”十一娘含糊其词地道,“现在没那个时间了。”
贞姐儿听了也走了过去:“不过几日功夫,母亲又多绣了一个字。”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绫袄,蓝绿色挑线裙zi,亭亭玉立,娴静如白莲。
“有时候就绣一绣。”十一娘笑着招呼她们到炕上坐,让小丫鬟彻了水果招待她们。
十二姐小心翼翼地扶平裙褶,慧姐儿却满不在乎地坐下,抱了个迎枕在怀里:“婶⺌婶绣了多久了?”
十一娘把最小的徐嗣诫抱到炕上去:有两、三个月了吧!
她听了掩袖而笑:“我要是有婶⺌婶这功夫,宁愿提笔写首《长门赋》。只怕更简单些!”
把《谷风》he《长门赋》相提并论……惠姐儿肯定以为自己是想借此告诉她,女红除了可以缝衣刺绣外,
还可以做为拉拢丈夫的手段。
十一娘微怔。她实际上是想告诉惠姐儿,女红在万一的情况下,可以维持生计。而绣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
,最有销路,又最给赚⺌钱。
不过,她既然这样认为,不如顺着她的话说好了。
十一娘就笑道:“所以苏蕙的《璇玑图》人人称道,陈阿娇却只留下了善妒之名。”
这当然有些诡⺌辩,可对惠姐儿这样聪慧却有些自以为是的孩zi却是最好的办法。
她若有所思,之后话说的很少,走时还带了两块帕zi回去。
十一娘松了口气。这个社⺌会对女人的限⺌制太多,想要过上自⺌由的生活,仅凭着锐气是远远不够的。
送走了小客人,十一娘he贞姐儿去了五夫人那里。
石妈妈很委婉地把十一娘拦在了门外:“……说受不得风寒。刚刚歇下。
是怕自己病没好传染给孩zi吧!
十一娘挺能理解的。
要是自己,也会想着法zi把人拦了。不过,她尽了礼数就行了。
十一娘没有勉强,关切地问了问孩zi的事。
石妈妈笑道:“白白胖胖的,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哼两声。十分乖⺌巧,一看就是个好带的孩zi。”
十一娘夸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石妈妈把她送出院zi,转身回到了内室。
五夫人抹着额帕红⺌光满面地躺在床⺌上,见石妈妈进来,撇了撇嘴:“走了!”
“走了!”石妈妈笑着,走过去打量着一旁小床⺌上熟睡的婴儿。
“知道自己病了还不在屋里歇着。”五夫人不以为然地道,“岂不是让别人为难!”
石妈妈自然是不想加深两人之间的矛盾,含糊地应付了几句,忙笑道转移了话题:“太夫人差魏紫拿
了五两血燕来了。我已经让厨房里炖上了。等一会就可以喝了。”表示太夫人一样的关心她。
又道:“刚才五爷差了身边的小厮过来,说今天晚上当差,不回来了。问小⺌姐今天吃得好不好?睡
得好不好?有没有哭?”告诉她,虽然生的是女儿,但徐令宽却一样的喜欢。
五夫人就抿着嘴笑了起来。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有小丫鬟大惊失色地冲了进来:“夫人,不好了……晓兰姑娘,晓兰
姑娘……通身是血……”
五夫人“腾”地一下坐直了身zi:“谁干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了石妈妈身上。
石妈妈满脸的震⺌惊,问那小丫鬟:“说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刚才还好好的……吃了一碗鸡汤……突然说肚zi痛……晓梅姐姐说她是吃多了
,让她走⺌动走⺌动,消消食……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就出了血……”
五夫人“啪”地一掌就拍在了一旁的炕桌上:“给我查。狠狠地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
石妈妈的脸色也阴了下去。
五夫人刚生了嫡长女,怀⺌孕的通房就流了产……别人会怎么想!
不是她们也变成了她们。
她神色凝重:“夫人放心,我这就去看看!”
第一卷 第256章 挪动(上)
十一娘对五夫人那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正和琥珀商量着自己屋里的事。
“……冬青的缺就暂时由绿云补上。绿云的缺由雁容补上。这样一来,也可以安抚一下从大姐那边
来的人。让她们都知道,做事不分出身,只分忠心。”
琥珀点头,把十一娘的安排记在册子上。
“那陶妈妈?”她犹豫道。
“这件事关陶妈妈什么事?”十一娘表情淡然,“怎么不见你们跑来自荐枕席?陶妈妈,也不过是
给她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罢了。”说到最后,已渐不可闻。
屋里就静了静。
琥珀忙捡了话题:“夫人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您看,什么时候送出府的好?”
十一娘一大早吩咐琥珀想办法把冬青生病的事传播出去。
“就三日以后吧!”她抿了抿嘴,“此事宜快不宜慢。”又吩咐琥珀,“冬青到金鱼巷那边养病,万
宗义宗于是情于理都会派人去探望。刘元瑞家的就要嘱咐几声……”说着,她看了琥珀一眼。
琥珀会意:“我明天一早就去办这件事。”
十一娘点头:“那个刘元瑞家的,是个精明人。你见她的时候,顺便提一提,说府里在选小厮。我本
有这意,如果她自己提出来岂不是更好。”
琥珀笑起来:“夫人放心,我省得。”
“滨菊这几天怎样?”自从那天她自请看着冬青后,十一娘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琥珀笑容微见苦涩:“吃得很少。不过几天,瘦了一圈。我们也劝了。她嘴里答应的好好的,转身依
旧如故。”
“我明天去看看她!”十一娘轻轻叹了口气,还想和琥珀讨论一下小丫鬟里还有谁不错的,徐令宜回
来了。
她只好迎了上去。
“侯爷回来了。”十一娘曲膝行礼,“吃了饭没有?要不要加一点?”
徐令宜望着她,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他从来不吃宵夜。十一娘是知道的。自然也就从来不问。现在却突然语无伦次起来……他想到前天晚
上十一娘那个“我生病”了的蹩脚借口。
或者,是心慌?
徐令宜不露声色,也不提点她:“不用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满身是灰。让春末进来服侍更衣吧!”
琥珀忙去叫了春末进来,十一娘领着红绣用汤婆子暖了被窝。
徐令宜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她在摆枕头。
深蓝色底,绣了粉色的并蒂莲。
他第一次觉得这两种颜色配起来十分的醒目、漂亮。
徐令宜坐到床边脱鞋。
“我今天在王家碰到姜柏了。”他轻描淡写地道,“听姜柏那口气,姜桂的性子十分随和。家里、家
外的事都是姜王氏做主。姜家的人因此十分看重她。”
徐令宜不会无缘无故去见姜柏,也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
十一娘认真地听着,仔细里想着他话里的内容。
“时间久了,姜王氏不免养出几分脾气来。顺天府那边的案子没有进展,她竟然要去告御状。姜柏看
闹得有些不成体统了,想请我出面做个和事佬。看能不能让常宁公主出面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免得王家
绝了嗣。至于姜王氏那边,由他们来安抚。”徐令宜撩被躺下,“我看这样王家承爵的把握更大一些。对
王家也更有利一些。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侯爷做主就行了。”十一娘想到今天早上在王家的所见所闻,觉得这事要是再不快点完结,王家还
要乱下去。她按照徐令宜的习惯移了一盏羊角宫灯放在床边的小机子上,然后放了帐子上了床。
徐令宜撩了被把十一娘揽进怀里:“只是十姨那边,得拿个章程出来才是。王家旁系都有些什么人,
品性如何,都要查清楚才好。免得引狼入室。”
十一娘觉得他把自己抱得太紧了些。
难道今天晚上还要……
她想想都有些尴尬。
他们不过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念头一闪而过,身子挣扎了几下。
徐令宜没有在意。
经过前天和昨天,他更能肯定了。
十一娘是个很娇气的人。抱着她睡,要挪来挪去,挪半天才找到一个让她觉得舒服的位置。
他微微松了松手臂。
十一娘心头一松。
应该没有控制好力道吧?
“侯爷是想让我去问问十姐的意思吗?”她问徐令宜。心里却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和十娘不和的事告诉
徐令宜——只怕自己不去还好,去了,她为了反对而反对,说不定会做出明知对自己不利还要做的决定来。
徐令宜见到她口气并不十分热络。想着前天晚上那睫毛上挂着的那滴如水晶般璀璨的泪珠……他突然
对十一娘生出淡淡的怜悯。
娘家的人那样对她,她却还要帮着娘家的人谋事。就是再宽厚的人也有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吧?
何况又让她为难。
“你这些日子事也挺多。”他的声音不觉柔和了几分,”我想,能不能让罗大奶奶出面去办这事?”
他立刻改变了主意,而且还说服她不去,“有个中间人,十姨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大大方方地
说出来。以你现在的情况,只怕她不好说。我们摸不清楚,反而容易坏事。”
十一娘立刻同意了:“就依侯爷的意思!”
徐令宜见她答的这样爽快,更觉得自己猜测的不错。
把这件一直搁在心头的事解决了,他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软软的身体让他回忆起昨天的销魂。
“默言……”他轻轻地吮吸着她的耳垂,手也开始探进她衣襟里细细的抚挲。
怎么又……
“我,我累了!”十一娘的声音有些磕磕巴巴,脸也像打了胭脂似地。
和“我病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徐令宜在她耳边低声笑起来“哪里累?要不要我帮着看看?”
十一娘也忆起前天晚上的事来。
那个时候,她被冬青闹腾的精疲力尽,懒得再挣扎!
所以这次,她胡乱拉着被角,想把自己像茧似地裹起来。徐令宜不为所动。只管压了另半边被子亲吻
她……然后他再一次从侯爷变成了徐令宜,享受到了痛至极致后的淋漓尽致的放纵。
事后,他帮缩成一团的她擦拭身体。
突然觉得有一点点的困惑。
自己怎么会为了这瞬间的欢愉而变得这样低声下气起来!
……
第二天早上,十一娘从太夫人那里回来,刘元瑞家的已经来了。
十一娘让人端了小杌子给她坐。
“我前两天受了风寒,冬青在一旁服侍,谁知也染上了。我好了,她倒越病越厉害了。院子里还住了
小姐和少爷,还有个怀孕的姨娘,实在是不能久留。我寻思着,在是这两天还不好,就暂时送到你那里去
养一些日子……”说着,她端起茶盅来啜了一口茶。
刘元瑞家的听了大吃一惊。
冬青和万大显眼看着要订日子,怎么突然病了。
她却不敢问。
要知道,内院里弯弯曲曲最多了。谁知道哪句话能说哪句话不能说!
想到这里,她露出恭敬的神色来,一副全凭十一娘吩咐的模样。
十一娘不由暗暗点头。
知道照着主子的意图来就好。也免得到时候自己又平白浪费口舌。
“我也知道,你那里也住着一家老小,总不能为了她让你们也不安生吧?”她道,“你到时候给她收
拾间干净的房子就行了。滨菊会过去照顾她一段日子。”
刘元瑞家的见话说完了,忙起来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夫人放心,我一定按你的意思好好照顾冬
青姑娘的。”
十一娘点头,眼底露出几分满意来。
刘元瑞家的看着就嘿嘿一笑,道:“夫人,我听说院子里要招小厮……”
“是有这事!”十一娘随手给了她一个梯子,“难道你有什么人推荐?”
“是这样的。”刘元瑞家的笑道,“我家的大小子,今年满十二岁了。”像他老子,人很老实。做起
事来却十分的用心,夫人,您看……能不能让我那小子来试一试?”
“行啊!”十一娘很爽快的应了,然后“噫”了一声道:“要是我没有记错,你们那边还有几个适龄
的小子、丫头。你到时候一并带过来给我看看吧!”
刘元瑞家的听了喜出望外,曲膝给十一娘行礼到谢。第二天下午就带了儿子刘太平,常九河的次子常
学智、常长河的长女绣儿,万义宗的长女四喜过来。
“本来江秉成的长子今年也有十岁了。只是江秉成把儿子送到一家绸缎铺子里当学徒去了,我就没开
这个口。”
这件事十一娘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突然有了主意。
不如就这样晾着那江秉成,然后渐渐把那边院子里的费用减下来。燕京人烟阜盛,物华天宝。以他的
性格,哪里能甘心守着这清贫。到时候自己不说让他走,只怕他也会找机会另谋出路。她又见那刘太平老
实,绣儿活泼,常学智机灵,四喜沉稳,都是能用的,很是喜欢,让琥珀就把名字记下,吩咐绿云送刘元
瑞和几个孩子出府。
不一会,绿云匆匆跑了进来:“夫人,五夫人那边出事了。”
十一娘心中一惊。
绿云已道:“五爷的通房晓兰死了!”
十一娘和琥珀不由面面相觑。
夫妻俩在屋里说话,站在院子里的琥珀却十分随意地和红绣说着闲话:“刚才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你
正和侯爷说话。说什么呢?侯爷好像挺高兴的!”
红绣捂了嘴笑:“侯爷进门就问我夫人呢?我说,夫人这些日子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出去散步了。”然后压低了声音对琥珀耳语,“侯爷听了,还问夫人到哪里去散步了呢!”
琥珀听着微微笑了笑:“你胆子可真大。连我都不敢在侯爷面前乱说。”
红绣不以为然:“乔姨娘怀了身孕,正是我们夫人的好机会。我们自然要帮着夫人在侯爷面并争一
争了!”
琥珀不再说什么,“噫”了一声:“绿云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的话音刚落,绿云施施然走了进来。
看见丫鬃们都站在院子里,上前低声道:“侯爷回来了!”
琥珀“嗯”了一声,道:“三夫人那边怎么说?”
“说是准备让易姨娘过去上炷香。”绿云道,“说这还是看在五夫人要为晓兰做道场的份上另眼相
待的。”
琥珀不好说什么。
三房只有一个姨娘,她们这边却有三位。
红绣却笑道:“哎呀,夫人派那位姨娘去,哪位姨娘岂不就是我们院里的头一位了!”
琥珀和绿云都笑着没有做声。
红绣有些讪讪然,自顾自地说了两句,就借口有事告辞了。
待徐令宜和十一娘去太夫人那里吃了饭回来,绿云把这件事禀了十一娘。
十一娘见徐令宜也在场,与他商量:“要不,我们派了秦姨娘过去吧?她是谕哥儿的生母。”
“这些事你做主意就行了!”徐令宜点头,问起晓兰来,“……是怎么
死的?”语气有些犹豫。
“吴太医说是燥热炽滞。”这种事情不好多说,十一娘说话尽量简洁。
徐令宜听了没有做声,神色间却有些阴睛不定。
十一娘想到早逝的佟姨娘……
正想轻手轻脚地出去,把空间留给徐令宜,秦姨娘和文姨娘来给十一娘问安。
十一娘趁机把这差事派了下去。
谁知道秦姨娘一听脑袋摇得像拔浪鼓:“我不去,我不去!”
徐令宜看着脸色一沉。
秦姨娘竟然吓得惊慌失措,看到身边的文姨娘,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狐住了她:“让文姨娘去,
让文姨娘去。她比我会说话……我去了,会丢脸的!”
十一娘开了口,徐令宜在场,文姨娘怎么会出这个头。
忙推辞道:“秦姐姐说什么胡话。既然夫人让你去,那就是瞧得起你。何况你是我们谕哥儿的生母
,怎么会丢脸呢!”
听文姨娘提到徐嗣谕,秦姨娘怔了怔,呐呐地辩道:“我,我没做过……”
“谁又天生会做。”文姨娘笑着劝她,“什么事都有个开头……”秦姨娘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将两人退下,徐令宜不由叹气:“白费了你一番好心。你以后也别管她了。她一向这样,上不了台
面。”
十一娘心里却有些奇怪。
这样简单的一件事,秦姨娘的反应却这么大……
她随口应道:“是我考虑不周到。事先应该先问问她的意思的。这样胡乱安排,也不怪她一时不能
接受。”
徐令宜听着呆了呆,道:“你安排差事,要她们同意做什么?”
难道自己还能因为秦姨娘不想出头所以罚她不成?最多以后有什么好事也不用顾着她。
十一娘不想在这个事上和他多做纠结,笑着转移了话题:“侯爷这两天为王家的事奔波,我遇到侯
爷也说不上两句括。”然后把刘太平和常学智的事说了,“您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您也知道,我庄子
上的收益不好,能给他们找条出路是条出路。”
徐令宜答应的挺痛快:“你看着哪里好就安到哪里好了。这件事我会和白总管说的。”
两个都只有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可塑性最强的时候。她以后还要依仗他们,可不能惯坏了。
“总要把他们安排到合适他们的地方去。”十一娘笑道,“先老老实实从小厮做起。他们有那造化
,侯爷到时候提点提点。要是没那造化,也别强求。免得到时候丢了我的脸。”
正说着,就有小丫鬟进来票道:“侯爷,五爷求见!”
这个时候?
徐令宜微微一愕,对十一娘道:“我去看看!”然后去了厅堂。
兄弟俩谈了快一个时辰,他才返回内室。
十一娘偎在被子里看书,徐令宜脱鞋上床:“说晓兰的死把五弟妹吓着了,他想请长假在家里照顾
她一些日子。听说外院在换人,想把自己院子里的人也挨一换。”
语气很平静,晚上却辗转反侧一番。
十一娘见他心事忡忡的样子,低声道:“侯爷,想不想和妾身说说话!”
徐令宜沉默了一会,伸手把她楼在了怀里:“听小五说,晓兰之所以会出事,全因晓梅平时帮她进
补过度引起的。”语气颇有些唏嘘。
别人家的事,十一娘能说什么。
“可能是不懂这些吧!”她和稀泥。
徐令宜没有做声,抱着她不再动弹,让倦缩在他抹里的十一娘安安心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娘刚醒,当值的绿去就悄声告诉她:“秦姨娘一早来了,说是要给您陪罪。”
十一娘望着空空如也的半边床,低声问:“侯爷走的时候可曾遇到秦姨娘?”
“遇到了。”绿云的声音又低了几分,“秦姨娘一见到侯爷就跪了下去。
说,昨天被油蒙了心,所以今天一大早来给您陪不是。侯爷听了脸色好了很多。还问秦姨娘吃过早
饭没有。”
“那秦娘怎么说?”
“说,吃过了。”绿云道,“侯爷听了就让她到厅堂里等。还让小丫鬟给她端了杯热茶。”
“既然她在厅堂里喝茶,我们也不用急。”十一娘梳洗一番见了秦姨娘。
秦姨娘进门就跪了下去:“夫人,昨天全是我的错。我知道您是为我的,想给我个体面。是我自己
胆小懦弱……”
“好了,好了。”十一娘还真不习惯有人这样跪着跟她道歉,她让绿云格秦姨娘扶起,“大家一场
误会,说开就好了”然后端了茶,“易姨娘和你也相熟。你和她一起去给晓兰上柱香吧!”
秦姨娘见十一娘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好低头应“是”退了下。
十一娘松了口气,刘元瑞家的来接人了。
她让刘元瑞家的过两天把孩子带过来。
刘元瑞家听了满脸是笑,谢了又谢。
那边琥珀进来,看见刘元瑞家的在这里,欲言又止。
刘元瑞家也是聪明人,立刻避了出去:“夫人和琥珀姑娘先说说话.我去帮着搬东西。”
“怎么了?”十一娘问琥珀。
琥珀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才低声道:“冬青闹着要见您。说,要问个清楚明白!”
十一娘眼角眉梢也没有动一下:“跟她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什么事她要是想不明白,也不用想
了。说到底,她也是我罗家的买来的婢女。现在我将卖身契还给了她,另送三百两银子的仪程。她要是还
有什么不满意的,只当是我力小位卑,达不到她的要求。她跟错了人。”
琥珀听着这话软中带硬,不敢再多说,匆匆去了。
不一会,院子里响起哭闹声。
可也不过几声,就立刻安静下来。
十一娘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表情平静望着窗外。
晚上,她的小日子来了。
与此同时,乔莲房得到了晓兰的死讯。
她有些意外:“晓兰死了?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绣橼把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她:“……落下来是个男婴!”
乔莲房沉吟道:“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说是晓梅。”绣橼道,“五夫人赏了几支人参给晓兰补身体。结果晓梅放多了……”
人参是大朴,补强不补弱。
晓兰这样不管不顾地乱吃,哪有不出事的道理。
有些药材,看似补药,可配了其他东西吃,就成了催命符。
乔莲房听了冷冷地笑:“放多了?我看未必!再怎么说,那晓梅也是侯爷里出来的,这点道理应该
懂吧!”说着,她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随口问道,“那太夫人呢?太夫人怎么说?”
绣橼眼神一暗:“太夫人让杜妈妈拿了补药送到五夫人那里,安慰五夫人好好地做月子。”
晓兰虽然只是个通房,可她怀的却是徐家的骨肉。
乔莲房的手不觉地捂往了自己的肚子。
要知道,那十一娘口茭诈狡猾,又没有孩子,谁知道她妒火中烧下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虽然现在有太
夫人的人在这里坐镇,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一想到这些,乔莲房的嘴唇就有些发白。
绣橼却比她想的更远。
太夫人对晓兰如此,如果她们家小姐出了什么事,只怕一样指望不上。
她不由低声道:“您看,我们要不要给太太带个信?让她来看看您?”
乔莲房听了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你说的对。我怎么忘了这一茬!”说着,下炕趿了鞋。
绣橼忙蹲下给她穿鞋。
乔莲房却动作一滞。
“不行,这件事得跟侯爷说。”她喃喃地道,“跟侯爷说,让我娘来看我。”
乔三太太要见乔莲房,十一娘不答应也一样见不着。
绣橼觉得这件事跟徐令宜说更好,何况乔莲房此刻正怀着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乔莲房出来了内室。
迎面撞到太夫人派过的一位妈妈。
“姨娘这是要去哪里?”她笑盈盈地道,“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乔莲房匆匆说了一句“我要去见侯爷”,然后像怕被人拦住了似的,急急和绣橼出了门。
第一卷 第257章 挪动(中)
“你先喘口气。”琥珀忙道,“不是说只是动了胎吗?怎么……到底怎么一回事?”
绿云点头,匀了匀气息,这才道:“说是前天晚上喝了盅鸡汤后人就不舒服,接着动了红。五夫人知
道了立刻去请了太医院的吴太医过来。说是燥热积滞所致。开了甘露饮,谁知道几剂药下肚……”晓兰是
怎么怀的身孕,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一些。现在五夫人刚生了女儿,晓兰就没了。她不敢多想,但声音
却渐渐低了下去,“齐齐整整一个小少爷……”
十一娘眼神微暗,半晌没有做声。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
琥珀看着忙道:“那五夫人那边怎么说?”
“石妈妈正和太夫人商量这事呢!”绿云道,“听魏紫说,五夫人想请慈源寺的济宁大师过来好好做场法
事。”
佛教讲究六道轮回,这样死⺌于⺌非⺌命通常会有怨灵,要做法事超渡。但晓兰是通房,又是在嫡夫
人怀⺌孕之期间怀上的。这就有些难度了。
“那太夫人是什么意思?”琥珀道。
“太夫人说,先请济宁大师在家里做三天的道场,再到慈源寺做十四天⺌道场。”
三天小殓,七天大敛。也就是说,小殓一过,就把晓兰母⺌子的棺⺌材抬到慈源寺去了。
三人不由都沉默了一下。
琥珀道:“那我们怎么办?”
虽然是婢女,但毕竟怀了徐令宽的孩子。大面上总要过得去。只是怎样祭拜却成了一个问题。平时有
陶妈妈,交给她办就是了。现在和陶妈妈走到了这一步,再去请教她……岂不是自找没趣。
十一娘也头痛。
想了想,道:“要不看三房怎么办吧?三房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这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
要错,大家一起错。
自从冬青和万家的婚事传出来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有个大丫鬟的位置空出来了,愁的是
不知道十一娘会定谁。可做为二等丫鬟的绿云和红绣,却不约而同地使上了劲。结果冬青一病,接替她的
成了绿云。绿云心里暗自高兴,做事比以前更殷勤了几份。
因此十一娘一开口,她立刻应“是”,道:“夫人,我这就到秋绫姐那里打听打听去。”
十一娘点了点头,绿云笑盈盈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却在厅堂遇到了匆匆撩帘而入的红绣。
今天又不是她当值……
想到红绣自从知道接替冬青的人是自己后不以为然的态度,绿云心中一紧。
不知道她找夫人什么事?
“妹妹走这么急,这是要干什么去呢?”
红绣笑了笑,道:“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到夫人这里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昨天还听到她说自己没时间,跑到琥珀那里央求秋雨给她做双单鞋
大家一起共事,有些事心里有数就行了。
绿云说了句:“夫人正和琥珀姐姐在说话,我得了差事,就不和妹妹多说了”,然后笑着走了出去。红绣
吁了口气。
绿云接了冬青的手,不见得自己就没有机会——说起来,滨菊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就应该放出去了。可
自己今年才十五岁。比绿云还小一岁。
说起来之前全是自己不好。想着自己从前是大姑奶奶的人,在夫人面前没有绿云殷勤。现在既然知道夫人
不是看重这些的人,也要改一改才是。要不然,就是滨菊放了出去,自己只怕也没机会。难道要在二等上
坐到老不成?
想到这里,她整了整衣衫,恭敬地禀道:“夫人,奴婢是红绣。有要事禀夫人。”
“进来吧!”十一娘的声音和从前一样舒缓,却有些懒洋洋的意味,好像提不起精神一样。
她心中暗暗称奇。
夫人自从生病以后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难道是病还没有痊愈?因为上有婆婆下有妯娌,还有侯爷和小
⺌姐,少爷要照顾所以强撑着?
念头一闪而过,红绣已低眉顺眼地走到了十一娘的面前。
蹲下去行了福礼,她低声道:“夫人,乔姨娘身边的珠蕊刚才向奴婢打听侯爷什么时候回府。奴婢没敢说
。”
徐令宜这两天为了王家的事早出晚归,十一娘都没机会向他推荐刘太平和常学智。
这个乔莲房,又要干什么?
她大大方方地派了丫鬟来说要见徐令宜,难道自己还拦着不成?
十一娘微微有些不悦,却不露声色,对红绣的行为进行了表扬:“你做得对。有些话当讲则讲。有些话,
不当讲则不讲。”
红绣面露喜色,又见琥珀立一旁,知道她们有话要说,立刻曲膝退了下去。
琥珀就笑道:“现在大家做事都机灵了不少!”
十一娘听着笑了笑,问起琥珀自己的私房钱来:“……还剩多少银子?”
琥珀算帐给她听,十一娘摆了摆手:“你告诉我余额就行了!”
“除了太夫人赏的那袋金豆子,还剩三百二十四两八钱。”
十一娘沉思片刻,道:“那就拿出三百两银子给冬青——我已经跟白总管说好了,十日后就送她回虞
县。”语气有些踌躇。
琥珀却暗暗吃惊:“夫人,送三百两?那我们……”
“这都到了月末了,例钱马上要发了。”十一娘笑了笑,“没事。”
琥珀还有些犹豫。十一娘已站起身来:“你去跟她说就是了。我去看看滨菊。”
她不好再多说,陪着十一娘去了后罩房……和滨菊住一个屋的兰萱小心翼翼地给十一娘上了茶,刚退到一旁,滨菊就进来了。
“夫人,您有什么事让小丫鬟们叫一声就是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她恭敬地上前给十一娘行了礼。
十一娘看了兰萱一眼:“先下去吧,我和滨菊说说话。”笑容亲切,语气温和。
兰萱松了口气,忙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滨菊见屋里只有她和十一娘,立刻道:“夫人,冬青这几天一直挺安静的……”
十一娘却指了指炕前的小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