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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攻略 上第34部分阅读

      庶女攻略 上 作者:未知

    一条夹巷了,怎么可能听得到!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十一娘闭上眼睛,缩进温暖的被褥里,又沉沉睡去。

    到了卯正,又自动醒过来。

    琥珀和绿云等人早就打好了洗脸水、烘好了衣裳等着她起床。

    “侯爷已经上早朝了。”。琥珀服侍十一娘穿衣,“在秦姨娘那吃的早饭。小厨房那边有话传过来,说秦姨娘那边半夜要水了。”

    “知道了!”十一娘点头,觉得让琥珀传这样的话真是不太合适,“以后你别再管这些事了!”

    琥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梳洗一番后,秦姨娘和文姨娘来给她问安。

    秦姨娘脸红红的,带着几分羞涩,文姨娘的一双眼珠子却在她脸上转个不停,好像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似的。

    十一娘淡淡地一笑,和往常一样问了乔莲房的病,和两人闲聊几句,起身去了太夫人那里。

    天气这样冷,三夫人和五夫人都比十一娘到的早。

    两人见了十一娘都笑吟吟地打招呼,表情中却带着几分探究。

    十一娘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嫁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徐令宜是有妾有子的,难道仅仅因为听到的变成了看到的,就要大哭大闹不成……人常常会随着情况的变化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忘记了初衷,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她可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嫁到徐家来的!

    十一娘落落大方地和两人见了礼,一起去见了太夫人。

    太夫人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看着谆哥和贞姐儿玩翻绳。

    十一娘一进去,她的目光就直直地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

    又是一个打探的……

    十一娘不动声色,笑着给太夫人行礼问安。

    太夫人见她笑容温和,神色自若,不由微微颔首,笑容里有着不掩饰的满意与欣慰。

    十一娘暗暗松一口气,知道自己过了关。

    而谆哥和贞姐儿看见长辈进来,忙下炕给众人行了礼,又有小丫鬟们端了锦杌放在炕前。

    三夫人说起施粥的事:“……天气太冷了,我想给到粥棚帮忙的妈妈、小厮们每人每天补贴三十文钱……虽然是家里人,也不能让他们白忙。您看这事能行吗?”

    “你的算盘倒打得精。”太夫人笑起来,“也不缺这几个钱。让你去挣这个体面好了。”

    三夫人听了忙起身给太夫人道谢:“娘真是菩萨心肠。”

    太夫人就问起二夫人身边的项妈妈来:“不过是应个点,让她早点回西山去吧!怡真那边本来人手就少,还巴巴把她从西山拖过来。”

    “谁说不是。”三夫人笑道,“只是这是件积德的大善事,二嫂也想共襄盛举罢了。”又说起杜妈妈,“……年纪也大了,这样天天顶风冒雪的,要是有个寒风咳嗽可就不好了!”

    太夫人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到!”

    三夫人就把太夫人的意思跟项妈妈说了,派人送项妈妈回西山。又商量陶妈妈和石妈妈:“明天起杜妈妈不去粥棚了……两位妈妈不如隔两天去看看,妈歹有甘妈妈在那里。”

    都落得个轻松,陶妈妈和石妈妈相视一笑,向三夫人道谢,各自散了。

    “你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稳当的地方?”五夫人摸着有些出怀的肚子,漫不经心地道。

    石妈妈把切好的苹果用水晶盘装着递到她手边,“三夫人一向主意多,现在也说不准!”

    五夫人纤指捏了宝蓝色掐丝珐琅的果叉叉了一块苹果递到嘴边:“你看着陶妈妈。她要是去,你依旧每天都去。她要是隔几天去一趟,你也隔几天去一趟好了。”

    石妈妈忙笑着应“是”。

    “隔几天去一趟?”十一娘有些诧异,“是原来施粥就这样,还是三夫人的主意?”

    “原来施粥也是这样。”陶妈妈笑着,“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家里的事都忙不过来,又派了专门的人在那里当差,谁还有空天天去。原来也是隔几天去看一次就行了。”

    十一娘点头:“那就照老规矩。不过,你也要多个心,免得石妈妈去了,你留在家里了。总是不好。”

    陶妈妈忙道:“夫人放心。我们既不做头,也不做尾。免得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还以为我们在和三夫人打擂台。”

    “妈妈心里有数就好!”十一娘说着,徐令宜回来了。

    陶妈妈忙退了下去。

    十一娘则喊了夏依服侍他更衣。

    “今天在家干什么呢?”徐令宜用热气腾腾的棉帕擦了擦脸,眼角瞟过炕上的针线筐,“又在家里做针线?”

    “下午做了会针线。”十一娘笑道,“早上去了娘那里坐了会。”

    徐令宜点头,换了衣裳和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

    进了门,十一娘就听到太夫人呵呵的笑声。

    她不由奇怪。

    不知道是谁,能把太夫人逗得这样开心。

    待撩帘进了西次间,十一娘看见一个穿着丁香色褙子的陌生妇人正坐在太夫人炕边的机子上陪着太夫人说话。

    看见太夫人抬头朝徐令宜和十一娘望去,她立刻站了起来:“侯爷!奴婢香溢,给您请安了!”说着,深深蹲下去福了福。

    徐令宜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香溢啊!”难得的亲切。

    十一娘不由打量那妇人。

    四十来岁的年纪,方方正正一张脸,身材高大,显得有些粗壮。

    杜妈妈见十一娘很是好奇的模样,忙笑道:“四夫人,这是早先在太夫人面前服侍的香溢。您没见过。如果和她们家那口子管着我们徐家在河南老家的田庄。听说侯爷娶了新夫人,特意借着来送年货的机会来给您请安。”

    第一卷 第124章 施粥(中)

    管着河南老家的田庄……那就是极受信任的家仆了!

    十一娘笑着朝香溢点头。

    香溢忙上前给十一娘行礼:“奴婢香溢,见过四夫人!”

    十一娘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外人,还好头上插了两支金簪,拔了一枝给香溢做见面礼。

    香溢谢了又谢。

    太夫人笑道:“好了,好了,香溢也不是什么外人。大家不用这样客气。”又笑着对十一娘道,“今天有板鸭火锅吃。”

    香溢忙在一旁笑盈盈地补充道:“自己庄子里喂的鸭子,照着以前老祖宗们留来的方子做的。”

    看来是家乡特产了!

    十一娘笑道:“好啊!今天可有口福了。”……

    坐在厨房放食材的小间里喝着八珍母鸡汤的晚香放下青花瓷的海碗,“这样说来,香溢出来到了!”

    “是啊!”灶上的刘武媳妇谄笑道,“整整一车的板鸭。”

    晚香不悄地“哼”了一声:“算她聪明,知道拿这个讨好太夫人。”不过,她也就这手艺能讨太夫人高兴一下了。

    “就是。”刘武媳妇笑道,“哪里能和您比,内院的厨房全依仗您,没有了您,可真是转不开。”

    “行了,行了。”晚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少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我要的人参有谱没谱?”

    刘武媳妇面露难色,声音也低了下去:“您是知道的。现在各房都是按菜谱做饭,调料也是按量的领,哪里有多的人参?”

    晚香脸色一沉,手里的海碗就“啪”地一声落在了桌子上。

    刘武媳妇忙将碗扶住了:“晚香姐,您轻点。甘老泉的那个干熄妇在外面点菜呢!”

    “我呸!”晚香满脸岔然,“我管厨房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敢在我面前翘尾巴,看我两巴掌扇死她。”声音却低了几分。

    刘武媳妇心里明白。

    这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侯爷夫人的陪房丫鬟晚香在府里横着走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不由喃喃地道:“又不是自己要吃这参……何况现在风声这样紧……那黄婆子也就是看着您好说罢了。您何必做这冤大头!”

    “你说什么呢?”晚香隐隐听到什么“冤大头”的,不十分真切,有些恼火地道,“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躲躲藏藏地是在干什么?”

    刘武媳妇积威之下不敢开口。外面有妇人喊晚香:“陈家嫂子,菜齐了,您要不要点点?”

    晚香起身拍了拍衣襟,走到门口,斜眼看了甘老泉的干媳妇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要上茅房,你等等!”说着,扬长而去。

    那媳妇子气得直跺脚——送了菜来,要画押,画了押,然后把单子送到厨房买办那里,这差事才算完了,晚香不只一次撂担子了。

    满厨房的人都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原在干什么,现在依旧干什么!

    有妇人朝着那媳妇子使眼色。

    媳妇子借故走了出去。

    那妇人跟过去:“……您怕什么,就在这里等着,没有收菜的人,和您有什么相干的?”

    媳妇子眼睛一亮,问那妇人:“你叫什么名字?我报了我干爹好好重用你!”

    那边晚香回了自己屋。

    他男人陈续正就着一盘花生米,一瓶老白干,哼着“四郎探母”快活着。看见晚午回来,大吃一惊:“你不在厨房里收菜,跑回来干什么?”

    晚香冷冷地看了陈续一眼,转身进了内室,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

    陈续如今丢了差事,全靠着晚香的月例过日子,忙起身拉她:“好了,好了,别发脾气了,收了菜再说。”

    晚香甩开陈续的手,板了脸继续在箱子里找。

    “晚香,你就别和三夫人的人斗气了。”他一向被老婆欺压习惯了,低声细语地劝她,“你这样能落得个什么好?你不去收菜,大家僵在那里。到时候各房的饭晚了,还不是要追究到你头上来的。”

    晚香听着抬头瞪了丈夫一眼:“她不就想把我给撸了吗?我这不是给她机会吗?”

    “那就何必!”陈续陪着笑脸,“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必和她一般见识。”

    晚香听了心里却更是窝火:“陈续,你少给我在这里和稀泥。我告诉你,四夫人一日不当家,我这差事早晚得完。与其到时候她扣个屎盆子到我头上,还不如就这样一拍两散的好。”

    “是,是,是。”陈续陪着笑脸,“你说的全对,你说的全对。”

    自己这个丈夫干事还行,可就是没脑子。

    晚香也懒得理他,自顾自从箱子里找出个净木匣子:“找到了!”

    陈续看着吓一跳:“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黄婆子送去。”晚香打开匣子,里面装着七、八支筷子长的人参。

    “你疯了。”陈续一把夺过那匣子,“原来你是在厨房,有机会帮她弄人参,现在这些事不在你手上了……我们总不能把自己家的东西拿出去给别人用吧!”

    “拿来!”晚香把匣子重新夺了去,“你知道个什么?你如今丢了差事,我如今被人踩在头上,要是连这样的老交情都顾不上了,以后在府里走动,又有谁能瞧得上眼。这一棵就够他们家用一年的了。到时候说不定事情又有了转机。这件事你别管。我自有主张。”说着,从匣子拿了一支人参用帕子包了,揣到怀里走了。

    陈续望着老婆的背影不由低声嘀咕:“黄婆子也真是的……她儿子有病要吃参,自个买去……人家这样巴着你,不过是想从你这里弄些东西?你还真把人当姊妹了……”

    那边晚香拿人参快步去了外厨房。

    走到屋檐下就听见黄婆子在大声地嚷:“我这边都忙不过来,让我再派人去帮着施粥?这是谁的主意?我这里调不出人手!”

    晚香听着一喜,避到了一旁。

    “是三夫人的意思。”有妇人笑道,“我的话是带到了,至于去不去,全看您自己的了。”说着,走了出来。

    晚香看着那妇人穿了件官绿色的潞绸袄儿,头上戴了朵红绢花,知道是甘老泉的侄女,待她走后才进了厨房。

    黄婆子被泼了面子,正生着气,看见晚香进来,忙换了笑脸迎了上去:“晚香妹妹怎么来了?”忙要下面灶上的媳妇沏茶。

    晚香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人参递给黄婆子:“好姐姐,只怪我没这本事。这是家里藏的一支,给大侄子先吃着吧!”

    黄婆子听着脸色微变,道:“这是怎么了?”

    晚香就把三夫人怎样管得严说了:“……别说是人参了,就是寻常的枸杞都弄不到手了。可苦了大侄子,吃了两年的人参,就差这一口气就能好了。”

    黄婆子听了不由面带苦涩,拉了晚香的手:“好妹妹,这几年要不是您,您那大侄子早就没命了。快别这么说!”

    晚香就拿着帕子抹着眼角:“本以为能把大侄子这病顾着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三夫人来,只要她一日当家,这事一日就不好办……”

    “这与妹妹何干……”

    两人伤感了半天。

    晚香起身:“我那边还等着收菜,等哪天有空再来看姐姐。”

    外面也有人喊黄婆子:“去施粥的人怎么还不到?三爷马上要启程去粥棚了。”

    黄婆子高声应是,安排人去粥棚,晚香慢悠悠地回了内院的厨房。

    ……

    “……我在河南老家守孝的那几年,就是由他们两口子服侍。”徐令谊颇有几分感慨,“一眨眼,快十年了!”

    十一娘跟着徐令谊慢慢往回走,飞舞的雪花全被挡在抄手游廊之外。

    “侯爷那时候多大?”

    徐令谊望了十一娘一眼,笑道:“比你大不了多少?”

    十一娘语带调侃:“会不会害怕?”

    徐令谊沉默良久:“不记得了!”

    十一娘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笑着转移了话题:“今年的雪可真大啊!”

    徐令谊听着就停下了脚步,负手望着抄手游廊外的雪,表情有些怅然。

    十一娘不由暗暗叫苦。

    他要在这里缅怀,难道自己也要跟着站在这里受冻不成!

    正思?着,两站红彤彤的灯笼迎面而来。

    十一娘定睛一看,竟是秦姨娘带着两个打着灯笼的丫鬟。

    “侯爷,夫人。“她屈膝给二人行礼,却目含担忧的望着徐令谊,“我看你们还没回来,就出来迎了一程。”

    十一娘再看徐令易,他已恢复一贯的冷峻从容。

    “知道了。”他淡淡的道“大家都回去吧!”

    秦姨娘低声应是。跟在两人身后进院子。

    十一娘笑着和徐令易在东角门口分手,回了屋子。

    屋里的丫鬟忙着给她解斗篷,倒热茶。

    琥珀不由低声道“秦姨娘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那样迫不及待的来迎侯爷!”

    十一娘捧着热茶,想到徐令易站在抄手游廊上看雪花时的冷漠表情,不由轻轻摇头:“不见得!”

    “什么?”琥珀不解道。

    “哦。”十一娘笑道“我是说,秦姨娘对侯爷真的是很了解,”然后一副突然想起来的表情“对了,我让你去打听金鱼港的宅子,可有什么消息?”

    琥珀忙道“说多亏万大显半夜爬到房顶扫雪,只有一件耳房坍塌了。其他的地方没什么事!”

    “这个万大显,倒是个能干的!”十一娘不由微微颔首。

    琥珀却担心“这里要修,那里要修,等到了明年开春,我们得花多少银子啊!”

    十一娘不禁笑起来。

    第一卷 第125章 施粥(下)

    黄婆子拿着人参回到自己住的偏院,望着昏黄灯光下儿子腊黄的小脸,她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黄老汉不由低声道:“怎么?陈续媳妇那里也没人参?”

    黄婆子摇头,从怀里掏出先前晚香给的人参:“只怕以后弄不到了!”

    黄老汉忙道:“出了什么事?”

    “没事。”黄婆子表情有些苦涩,“拿了那那么多的东西,是还债的时候了!”

    黄老汉听着心惊肉跳的:“怎么个还法?”说着,望着家徒四壁的屋子,“该卖的都卖了,我们拿什么还啊?”

    黄婆子没做声,只是嘱咐丈夫:“你把这个收好了。细细的用,也能顶上一年。一年之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声音里到底有了几分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就重新排了去施粥的人。

    “您倒知道讨好内院的人。”有媳妇子不服气,“人家内院的人去施粥,每日还有三十文的贴补,我们倒好,白干活!”

    黄婆子听着一怔:“谁说的?”

    “太夫人亲自点头同意的”那媳妇子拂了拂鬓角,“您也知道的,我们姑奶奶的大嫂在太夫人院子当差,这可是我们姑奶奶亲口说的。”

    其他人一听,都炸起来。

    “大家都一样的当差,凭什么他们有三十文我们就没那三十文?”

    “就是,就是。每年都是。各屋有头脸的妈妈们都到粥铺显摆完了,就该我们这些人去施粥了。也不看看今年这风雪有多大!”

    黄婆子见场面有些乱,朝着平日和她要好的两个媳妇子使了个颜色,其中一个立刻嚷道:“好了,好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谁让我们是外院的,不必内院的尊贵。有本事求人把自己调到内院去啊!”

    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

    一下子把其他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黄婆子见大家都不说话了,笑道:“我也不愿意。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要怪,只怪我这个领头的没本事。”说着,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大家有高枝,我也不挡着。”

    媳妇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吭声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忙去吧!”和黄婆子相好的媳妇子出面解围,大家讪讪然地散了。

    黄婆子就朝那两个媳妇子使眼色,三人一前一后去了厨房后面的天井。

    “你们两人也去施粥。”黄婆子的声音有些低,“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两个媳妇子吓了一大跳,交换了一个眼色。

    黄姐姐,这,这不大好吧……”其中一个犹豫道,“就是出了事,我们也讨不了好。”

    “是啊!”别一个笑道,“我们无所谓,在哪里不是当差。姐姐可不同,好不容易熬到这外院厨房的管事,在府里也是有头有脸的。犯不着为这事出头……”

    黄婆子何尝不知道。可要是当初有第二条路走,她也不至于接了晚香的东西……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只好一条路走到底。指了指东边,低声道:“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大家只管做事,其他的都别管。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轮不到我们来背黑锅。何况,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要是干干净净的,谁又能把谁怎样?”

    那媳妇子不由掩嘴而笑:“这种事,哪有干净的时候。想当年,原来的侯爷夫人当家,不也拿了糙米换精米。何况是三夫人当家?”

    黄婆子笑起来:“就是。我们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媳妇子点头:“您放心。有什么一准来报了您。”

    黄婆子放下心来。

    到了晚上,那媳妇子趁黑摸到黄婆子屋里。

    “不是糙米,霉米。”

    黄婆子心中一喜。

    “你可看清楚了!”

    “一清二楚。”那媳妇子低声道,“上面是精米,下面是霉米,一看就是做了手脚的。”

    “多不多?”

    “有三十几袋。”

    黄婆子想了想:“暂时别声张。既然是有心的,肯定还有后手。等他们想换都来不及换的时候再说。”

    媳妇子会意,两人低声商量了几句才散。

    ……

    过了几天,晚香事发——她收菜迟了,各房到了未初才吃到热菜热饭。

    太夫人深深地看了三夫人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家里这么多人,肯定是有矛盾的,但把矛盾闹到这种程度……做为管家的三夫人,虽然谈不上颜面尽失,但持家的能力已深受怀疑。她哪里还站得住,脸儿红一阵白一阵地去了厨房。

    远远的,就听到晚香的哭声:“……不过是欺负我没人了,想着我的差事罢了……我去了一趟茅房,送菜的人就走了……这样的冤枉我……我不活了!有本事去太夫人面前对质去,我可不是

    软柿子,你们想怎么捏拿就怎人面前对质去,我可不是软柿子,你们想怎么捏拿就怎么捏拿……”

    甘老泉早就找了几个媳妇子等着三夫人来,准备好好的说说晚香的不是。看见三夫人,都殷勤地迎了出来。

    三夫人却脚步一顿,转身去了十一娘那里:“……家里的差事总得有人做,不用她也要用别人。何况她一向做的好好的。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的时候。她这样死不认错,还嚷着要去太夫人面前对质。事情到底怎样,厨房里的媳妇子,婆子一大堆,也不是说不明白。但这样闹起来,我是管家的纵然没颜面,她原是你大姐惯用的,也没什么光彩。还请四弟妹劝劝她。”证据有些生硬,有几分威胁的味道。

    十一娘颇有些意外。

    晚香是府里的老人了,这是两败俱伤的法子,她应该很清楚才是……

    “三嫂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她笑道,“不过,三嫂也别着急。事情到底怎样,厨房的媳妇子、婆子一大堆,不是说不明白的。我这就叫人去喊她叫来问一问!”

    三夫人听着她话里有话,柔中带刚,脸色微变,冷冷地起身:“那就请四弟妹费心多问问了!”

    十一娘笑着送她出门,让琥珀去把晚香叫来。

    冬表因要回避五夫人,怕惹了麻烦,哪里也不去,天天在十一娘跟前做针线。见琥珀去晚香,不由低声劝道:“夫人,晚香在府里一向横行,大家都是知道。你忙犯不着为了她和三夫人不痛快……”

    十一娘摇头:“三嫂想掌家,越久越好。可太夫人却未必这样想……除非永远这样,不然,我在她面前陪多少小心也是没用的。既然两人之间的矛盾不可避免,总是要得罪的。什么时候得罪都一样!”

    冬青听她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

    十一娘却奇道:“按道理晚香不是那么莽撞的人才是,怎么犯了这样挑不上筷子的错!”

    冬青想了想,笑道:“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说不定是遭了谁的手?”

    十一娘觉得这也有可能。

    待晚香一到,直接问她:“这可不像你犯的错?”竟然把个晚香说的笑起来:“四夫人真是火眼金睛。”又拿眼睛扫了一旁服侍的冬青一眼。

    十一娘看着这样子是有话要说,遣了身边服侍的。

    晚香立刻上前几步在十一娘耳边道:“夫人,我找到扳倒三夫人的事了。”

    十一娘听了心头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施粥的事来……

    “你说话可要有根据才是。”她不动声色地望着晚香,诬告主人,可不是打几板子就能过的事!”

    “夫人放心,我晚香是什么人,怎么会做那捕风捉影的事。”晚香冷冷地笑道:“三夫人早存了心思,想在施粥的粮米上捞一把。先只是好坏参半,后来见没有发现,就全换成了糙米。这几天,运来的却全是霉米。如今粥棚那里堆着七八天的粮食。您这个时候带了人去看,我保证人赃俱获。她就是想说什么一时失察的话也说不过去。”她眼中冒着寒光,“她不脱层皮就想把我们这些人整死,门都没有!”

    十一娘望着她眼中的怨愤,更惊愕于三夫人的行为。

    “霉米?你可看清楚了!”

    她原来也猜测过三夫人会在这上面捞一把,把好米换成糙米,可没想到,竟然用霉米……在她的印象中,霉米是会吃死人的!

    晚香见她好像不相信的样子,赌咒发誓:“我要是胡说,让我不得好死!”

    十一娘倒吸一口气,只觉得背心凉凉的。

    晚香本来就走的是步生死两择的险棋,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又怎有这样大的胆子!

    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十一娘的目光深了下去。

    晚香低声道:“施粥的人都知道。内院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说着,她的目光就闪了闪,“夫人,事不宜迟。您还是早报了侯爷,把三夫人的诡计戳穿了,让她大大地丢脸子。您也就可以顺顺当当地把掌家的权利接过来了!”

    十一娘望着她脸上隐隐含着兴奋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

    晚香,真是好手段!

    她是元娘留下来的人,又占了内院厨房这样的差事,三夫人肯定是容不下她的。她索性先下手为强——先是找到三夫人的错,再闹件事让三夫人下不了台,然后利用自己把事情捅到徐令宜哪里去……这样一来,三夫人自身难保,不仅解了她的围,她还可以趁机嚷着是三夫人要整她,更甚者,还可以说是因为自己知道了三夫人换米的事,所以三夫人才容不下她!

    十一娘的眉宇间就有了几分凝重:“报给侯爷?那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第一卷 第126章 处理(上)

    听见十一娘问她,晚香目光灼人:“夫人,常言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说起来,这府里的人谁比得上您名正言顺。可您看现在,家里的事由三夫人管着,谆爷的事由太夫人管着。就是乔姨娘,听说三天两头病着,想问安的时候就问安,不想问安就不问安,要本没把您放在眼里。说到底,都是您待人太好了的缘故。就拿这次来说吧,三夫人身斜身歪,自已递了个把柄过来,您要是还不好好把握,那可真是白白错过了机会……”

    这府里还真没什么秘密可言啊!

    十一娘望着她一张一翕的嘴唇,颇有些啼知皆非的感觉。

    自己小小年纪,刚嫁进来,人事都没有理顺,又是庶女出身,没跟着长辈学习管理家务,急急忙忙地接手主持侯府的中馈,别说自己没有十分的把握,就是太夫人,也不敢冒这个险吧?至于谆哥,他是侯府未来的希望,教导之职责任重大,太夫人又怎会把孩子交给一个并不了解的人呢?关于乔莲房的说法那就更荒谬了。明明是自己同意乔莲房早上不用问安的,传出去却成了乔莲房倨傲怠慢……想到这里,她不由心中一动。

    难道府里真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不成?

    或者,根本就是晚香撺着自己去对付三夫人?

    “这都是谁在那进而胡说八道呢?”十一娘笑着打断了晚香的话,“乔姨娘是身子骨不好,所以才特意免了她早上问安的!”

    “夫人,这事府里都传遍了。”晚香目光闪烁,“您要是再不杀杀这风气,该有人说您治家不严了!”

    十一娘看着更能肯定晚香的心思了。

    她能把三夫人换米的事摸得这样清楚,利用的这样彻底,说起来也算是有勇有谋了。可是,私心太重,失了公允,不免显得小家子气,难堪大用……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她笑道,“这件事你暂时别声张,我来处置就是!”

    晚香见自己说了半天,十一娘没有半点激动,还一副你不用去管的姿态打发她,心中暗暗觉得有些不妙。

    如果不把这事捅到侯爷那里,就是让太夫人知道了,为了自己的颜面,只怕也要为三夫人遮掩一番。只要三夫人有了喘气的机会,查出是谁把这事捅出来那是迟早的事。这管厨房的,谁没有个猫腻,到时候,只怕就是大姑奶奶转世,自己也没办法挣得脱了。

    一时间,又后悔自己来告了状,又气恼十一娘不帮着出面……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您听我说。”她如坐针毡,有些话却不能不说,怕以后没有了机会,“这件事必须得告诉侯爷。三夫人是太夫人自己定的管家人,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要互相包庇的。我冒这样的风险,

    全是为了夫人好……”

    十一娘暗暗摇头。

    私心人人都有,可过了度,就不免让人心生愠意……

    “我会仔细思量的。”她不动声色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至于你的差事,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到时候我也好为你筹划!”

    晚香听了十分失望。

    可事到如今,十一娘不嗔不怒,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夫人。”她神色沮丧,“我还是想在厨房里当差!”

    十一娘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办妥的。”然后端了茶。

    晚香怅然地起身告辞。

    十一娘叫了红绣:“去门口守着,侯爷一回来就报我。”

    红绣见她表情郑重,不敢马虎,应声而去。

    十一娘端了杯热茶,一个人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思忖半晌。

    徐令宜回来见十一娘屋里的红绣再等他,挑了挑眉。

    成亲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但是十一娘一向行事稳重,这个时候让人等他

    他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徐令宜本就不怒自威,何况这时脸色凝重。

    红绣吓得哆嗦了一下,才磕磕巴巴地道:“夫人让侯爷一回来就去报了她!”

    徐令宜点头,大步去了正屋。

    帘子一撩,带着重重寒意走了进去。

    感觉到一股冷风窜进来,十一娘不用打量也知道是徐令宜回来了。

    “侯爷,妾身有急事找您!”她一面下炕帮徐令宜解斗篷,一面使了眼色让服侍的人退下。

    徐令宜见她眉宇间有几分急切,表情变得缓和起来:“坐下来说!”

    十一娘点头,给徐令宜沏了茶,和他一左一右地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把晚香的话告诉了徐令宜。

    徐令宜越听目光越冷,起身道:“我去看看!”

    这种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十一娘拿过一旁的斗篷重新帮徐令宜穿上:“您等会不去娘那边吃饭,找个什么借口好?”

    徐令宜眼底闪过不解。

    十一娘解释道:“三嫂做出这样的事来固然不对,可她毕竟是徐家的媳妇,是娘指定的管家人。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了,不知道有多伤心呢!我看,还是瞒着点的好!”

    徐令宜听着眉头微蹙:“你就说皇上让我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巡城。我要晚点回来!”

    “恩!‘十一娘柔声点头,送徐令宜到门口。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夫人这些手段,迟迟早早会被发现。早一些,捉个现行,迟一些,被人议论。不管是哪种结果,对徐家都是一种伤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自己现在是徐家的媳妇,与徐家同声同气,同根同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固然是十一娘不愿意把这件事声张原因,但她还有更重要的担忧。

    调集粮米这样大的事,单凭三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怕这其中还有些蹊跷。说不定还牵扯到外院的一些管事,甚至于徐家一些重要的人……她不想变成一只飞蛾扑到网里去,却又不能置身事外或让灾民吃出事来,或让徐家陷入困境。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徐令宜出面去解决。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自己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她自然要保持沉默,免得打草惊蛇。自己变成了诬告之人。

    可当她看见漫天飞雪簌簌打在徐令宜笔挺如松的身上时,又忍不住喊住他:”候爷!“

    徐令宜回头。看见十一娘立在门檐下,大红斗篷像朵不驯的云般追逐着空中的雪花,一双眸子闪闪生光地注视着他……忍不住就走了回去:”怎么了?“

    十一娘看着他走近,停在了离自己五步远的距离。”候爷,“她望着徐令宜,”施粥这件事可大可小。大的来说,是救灾,为黎明百姓。小的来说,是行善。为徐家积德。何况我们家的粥棚紧挨着威北候的粥棚。您就是再大的气,也等这事过去了再说。“

    徐令宜知道她是在嘱咐自己等会行事不要让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颇觉得她多事,点头应付:“知道了!”

    十一娘见他态度敷衍,知道他根本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再解释:“各家施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时候换米,不亚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侯爷不妨让那些煮粥的婆子把米多淘几次,然

    后放点醋在里面一起熬,免得吃出事来……就是有人起疑,就说您觉得她们当差不仔细就是了。待过了这一顿,再安排人换米不迟……”

    可一抬头,却看见徐令宜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十一娘一怔。

    徐令宜已淡淡地道:“不过是米霉了罢了。当初行军的时候我也吃过,哪有那么多的事?你别乱操心了,好好陪着娘,别让她老人家起疑心就是了。”

    十一娘不禁语塞,想着他今晚要歇在文姨娘那里,道:“我等会会嘱咐文姨娘帮您留门的!”

    徐令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

    因为连续的大雪,后花园又以青石路居多,太夫人怕五夫人滑脚,早下令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让徐令宽也不用过来问安,陪着五夫人即可。而三爷和三夫人又忙着粥棚的事,不到吃饭的时候见不到人。

    她去的时候申正过一刻,贞姐儿和谆哥由几个丫鬟陪着在厅堂里跳绳。

    看见十一娘进来,贞姐儿忙领着谆哥给她行礼。

    可能是一直和谆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谆哥如今见了十一娘并不像她刚进门的时候那样的警戒地望着她。

    十一娘看着当然高兴,站在离她们五步远的距离,不动声色地和两个孩子打招呼:“祖母在干什么呢?”

    贞姐儿笑道:“正和杜妈妈两个人斗叶子牌呢!说不好玩呢!”

    十一娘朝他们笑了笑,转身往内室去。

    “爹怎么没和你一块来?”

    她身后突然传来谆哥细细的声音。

    十一娘回头,看见谆哥紧张地拽着贞姐儿的衣角,表情有些复杂地望着自己。

    “你爹今天晚上要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巡城。”她笑容和刚才一样温和,“今天不能过来陪祖母吃饭了。”

    贞姐儿和谆哥眼中都流露出失望之色来。

    父女(子)是天性。徐令宜对孩子那样严厉,他们还是喜欢他,惦记着他·······

    十一娘有些羡慕。

    而太夫人听说徐令宜不能回家吃饭,也难掩失望。

    杜妈妈劝太夫人:“您就当侯爷是出去应酬了!”

    太夫人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不甘地道:“去应酬起码还活色生香。可你看这风大雪大的······”十分心疼徐令宜的语气。

    十一娘嘴角微翘。

    第一卷 第127章 处理(中)

    风雪越来越大,屋顶、树梢都被埋在茫茫白雪之中。只有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曳,映得雪地一片红亮,如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般,透着欢快的气息。

    “……一面拿着夫子的戒尺舞着,一面吟着‘英姿飒爽来酣战’,夫子进来,三弟吓得一个激灵,戒尺当时就落下来。”

    太夫人指着徐嗣俭呵呵直笑:“这个孩子,真是顽皮。”

    “祖母别听大哥的。”徐嗣俭一溜爬上炕钻进了太夫人的怀里,“戒尺没有落下来,是我见夫子来了,所以放下来的。不是落下来的,是我放下来的……”纠缠着“落下”和“放下”不依。

    三兄弟来给太夫人和诸位长辈问安,只有十一娘在一旁服侍,没有往日那样的拘谨,互相打趣着逗太夫人开心。太夫人见气氛热烈,自然是由着他们闹。而谆哥儿见一向是自己的位置如今被徐嗣俭占了,都着嘴扑到太夫人的背上,小脸在太夫人颈边拱来拱去的撒着娇儿。

    端坐在炕边的徐嗣谕见了只是淡淡一笑,徐嗣勤则去拉胞弟徐嗣俭:“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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