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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镜折腾第9部分阅读

      受镜折腾 作者:未知

    凤非但没有沉醉在美人乡里十天半月,甚至连一个晚上都没呆满就有事直接离开了山西,没有回来告别也没太多的留言,只是差了一人在早上过来说一声他先走一步,尔后,花满楼也过来道别回了他的百花楼。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

    “小楠,若得空闲欢迎来百花楼找我。”花满楼喜欢花,尤其喜欢花开时的声音,生命绽放的那一刹那,总是美好的令人迷恋。所以他的小楼总是种满各种花,在每个季节都有鲜花盛开,美不胜收。

    “会的。”乔晨楠笑着做出承诺,他对花满楼很有好感。花满楼的温柔和仁慈,他对生命的一视同仁,是这个刀光剑影的世界中最接近法治社会思想的,那会让他感到莫名的亲切,尽管长时间面对着花满楼这般的人总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卑劣和懦弱。

    朝着乔晨楠的方向笑了笑,花满楼转身离开了宅院,步伐平稳的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瞎子。眼盲心不盲,花满楼永远都是这般,对降临的厄运抱持着最大的包容,让心装满,做一名快乐的瞎子。

    乔晨楠目送着花满楼远去的背影,他不知道花满楼是否也曾经埋怨过命运的不公,是否也曾竭斯底里过,毕竟花满楼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瞎子,从不瞎到瞎,这种过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残酷。但就是这样残酷的遭遇,却仍旧让花满楼觉得生活的美好,让他尊重每一个生命。

    其实他并不赞同花满楼那种毫无差别的善良,因为世界上能够真正放下屠刀的屠夫实在寥寥,但是他佩服这种气度。花满楼,当之无愧“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个字。

    收回了目光,乔晨楠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西门吹雪,“庄主,我们回去吗?”

    宅院还是那个宅院,但不知是否因为陆小凤和花满楼的离开,总是让乔晨楠觉得突然间空了起来。果然,人都是群居性动物,习惯了热闹就难以忍受寂静无声的空寂。

    “暂时不回万梅山庄。”

    不知从何时起,西门吹雪已经习惯了不再言简意赅的只蹦出一两个字来回答乔晨楠。当然,这一点于乔晨楠而言根本不可能发现,他只是确定了自己的那句返璞归真——西门吹雪越来越好相处了。

    “诶,那去哪里?”穆伯他们不是都说西门吹雪一年出庄的次数是四次,出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满四个月,其他时间都呆在万梅山庄内练剑喝酒享受生活吗?这次会出来也是因为陆小凤的请求而额外多出的次数,出门时还是四月初,现在已五月,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回去,是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西门吹雪并没有回答乔晨楠这个问题,只是转身走进了大门,那种姿态,无论看多少次乔晨楠都无法用准确的词去形容出那种感觉。明明就是和普通人一样迈着步子,偏偏就多出了那么一丝莫名的味道,一举一动,就好似慢镜头把动作拆分的仔细,白色的衣摆,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落在眼底形成的映像,拖曳出一种徐缓的优雅。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风范?

    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摇着头笑着追了上去,“庄主,最起码告诉个大致方向吧?”

    “说了方向,你分得清?”

    “当然分得清!……庄主,你刚刚笑了对不对?你不相信我。我告诉你,我真的分得清!”

    西门吹雪自然不可能与乔晨楠来狡辩,只是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话,“竹苑分南北二院,此刻我住的乃北院。”而当初,他吩咐乔晨楠时选定的是南院。

    乔晨楠傻眼了,不敢置信的失声道:“北、北院?不可能啊,当初我明明一直向南走的!”

    见乔晨楠还不忘垂死挣扎一番,西门吹雪的双眸滑过淡淡的无奈,“途中可拐过弯?”

    两道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乔晨楠艰难回忆着,有些不太确定,“应该有过两三次吧。但我确定过往南走的!”

    西门吹雪瞥了他一眼,乔晨楠确定的语气马上迟疑了起来,“应、应该是往、往……”最后那个南字已经说不出口了,乔晨楠低垂着头万分沮丧,竹苑中只分南北二院而已,他居然还会搞错,难道真的如天机说的,东西南北中他就认中吗?

    西门吹雪看着垂头丧气的某人,想起山庄仆人说过这人迷路时可怜兮兮的样子很像穆伯养的来福,现在看来却是有几分相似。眸光微闪,西门吹雪伸出手放在乔晨楠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顺毛。

    此时,白鸽扑簌着翅膀飞来,最终伫立在西门吹雪身旁的走廊边沿上,西门吹雪从白鸽脚下取出一张卷成小小一卷的纸,摊开,上面只有简练的几个字。

    “关东长白山。”

    ☆、陆小凤卷

    六七月的天气,上一刻还是阳光灿烂的落在身上烫的灼人,下一刻就乌云密布了起来。倾盆的大雨滂沱而下,密密麻麻的,一点一滴砸在地面,笼起了一层灰蒙蒙的热气。

    关东某个偏僻的小镇也因为这场雨而使得本就不繁荣的小镇愈发寂寥起来,小镇真的很小,把周围零零散散的人家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户人家。老钱是这小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的主人,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还有那使劲砸在屋檐上恨不得砸出一个坑来的雨,老钱摇着头叹息,看来今天又没生意了。

    小镇本就偏远,这家客栈平时也就是镇上人来打打酒或者邻里乡亲聚在一起吃两个小菜热闹热闹,靠着这些勉强维持生计。一开始不是没想过要关门,只是就这地方,做其他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背井离乡嘛又舍不得,毕竟老钱一家世世代代都在这里驻根,感情深。

    而且这家客栈也是从父辈那里传下来的,老钱总觉得自己想要关掉客栈的想法对不起老父,是以,这么几个理由下来,老钱也就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二三十年过去了,对客栈感情也深了,关门的想法也逐渐的想都不会想起了,反正足够一家温饱就好,他从不求大富大贵的。

    “老头子,看这天气也不会有人了,还是早些关门吧,也好让大牛空些时间陪陪小翠娘儿俩唠叨唠叨。”老钱的妻子徐氏也是这个小镇上的人,两人一块儿长大,到了年纪就十分自然的成了一对,几十年来感情也算不错。

    再次看了看门外的天色,老钱点了点头,“也好。”反正也没生意了,还不如早点关门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他那小孙儿才出声几个月。

    听老钱同意了,徐氏就开始把长凳子倒放在桌面上收拾起来,而老钱也从柜台走了出来去关门,只是门才关上一半,老钱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眯着眼在雨里头瞅着什么。

    “老头子怎么不动了?在看啥呢?”说着,徐氏也凑到了老钱那边,学着老钱一样眯起了眼看,却除了雨水什么也看不见。

    老钱拍了一下徐氏,指着小镇唯一的石板路的尽头,“老婆子,你看,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匹马朝着这边过来?”

    “哪儿呢?看不见啊,是不是你眼花了?”

    徐氏朝着老钱指着的方向使劲瞅了几眼却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就怀疑起老钱看花眼了。毕竟就这小镇上,几年才出现那么几个过路人,不过每次有过路人投宿,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赚一笔了,虽然那些人很多都拿着刀刀剑剑的满身煞气,不过出手都很大方,也不闹事,都是不错的贵客。

    “什么眼花?你个老婆子胡说什么!老头子我眼睛可利着呢,你再瞧瞧,是不是有匹马过来了?马上还有人。”

    徐氏将信将疑的再看了过去,一瞪眼,还真的有匹马过来了,马的颜色在雨里看不真切,不过马的速度很快,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这里。

    “快快,把凳子放下来。”

    老钱喊着徐氏,两人一起把倒放在桌上的凳子放了下来,大门也全开了。才等他们把仅有的四桌凳子放地上摆好,马就停在了门前。

    让老钱惊讶的是,从马背上下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待两人脱去蓑衣后老钱才看清两人全貌。一个是二十六七岁的白衣男子,那长相是老钱这辈子见过的最俊的了,只是那双眼太可怕了,看过来时让老钱打了好几个寒颤,老钱觉得,那眼神,比寒冬腊月时的冰水还要冷上几分。

    另一个人是一名俊秀的少年,看那模样也就十八九岁的当口,比男子矮上半个头,也是一身白衣,很爱笑,笑的那眼睛弯的和那月牙一样,还有两小小的酒窝,看着就觉得可亲。

    “掌柜的,可有空房?”

    少年的话让老钱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和善客气的开口,“有有,客官要几间?”

    “两间。”少年说完后就转过头看向了那个眼神可怕的男子,笑的还是那样好看,这让老钱啧啧称奇,那少年怎么就不觉得那男子可怕呢?疑惑的老钱就听见那少年用一种比较亲热的语气问着那男子。

    “庄主,看这里没什么人挺清静的,要不直接在大厅吃些再去房间吧?”

    “饿了?”

    老钱听了这话愈发觉得惊奇,本以为那男人的声音肯定也是冷冰冰的让人打颤,可若他没有听错的话,白衣男子的声音虽说不得亲切但绝对够不上冷,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宠溺。

    老钱有些好奇了,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听少年的称呼好像是主仆,可无论是从衣着举止还是说话语气来看都不像主仆啊,兄弟?也不太像啊。

    “嘿嘿,庄主英明。不过也不能怪我啊,中午就吃了几个水煮蛋,到现在能不饿吗?”那少年笑着靠近男子,语气隐约间带着讨好却不见丝毫谄媚之气。

    “不喜欢?”白衣男子的话简单的让老钱断定了他难以沟通的性子,也亏得少年竟然听懂了。

    “这也不是不喜欢,就是经常吃容易腻味。而且庄主,蛋吃多了不好,不易消化。”

    这一次,白衣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少年,那少年却似乎得到了什么回答一般,笑的愈发开心了起来,就像是大牛小时候吃到了垂涎许久的糖葫芦时的表情,满足的不得了,眉开眼笑的转过了头看了过来。

    “掌柜的,三菜一汤,菜式随意只要能快些上桌的就好。不过记得要清淡一些,不要油腻不要辣,其中一盘要全素的,汤要清汤,不要葱花,姜少放些,对了对了,记住,任何一样菜都不要放蛋!”

    少年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那仿佛和蛋有深仇大恨的咬牙样让老钱差点笑出来,默默的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少年的要求,老钱才点头,“好嘞,客官的话小老儿记住了,先请客官坐着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嗯嗯,麻烦掌柜了。”

    白衣的少年和男子自然就是乔晨楠和西门吹雪了,随意找了张桌子落座,乔晨楠盯着西门吹雪,双眼眨巴着浓浓的好奇,“庄主,还有多久才到目的地?”

    自那日从山西上路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越走越偏,到最后他们都是两三天才会经过一个小镇,其他时间都是露宿荒野,来到这个小镇之前,他已经靠着树睡了五个晚上了,幸好换洗衣物准备的足够,经过的途中也经常会出现小溪湖泊可以净身。每当露天沐浴时他就特别想念那群万能的号码劲装团,只可惜这次庄主似乎没有允许他们跟上。

    “这里就是。”西门吹雪虽没经验但他也知道,连续骑马疾奔一个多月对寻常人来说有些勉强。不过乔晨楠从头到尾连发泄之语都没说过半句,就算在一开始,每次下马时脸色苍白双脚抽搐的几乎无法站稳时也只是笑着靠着他一会儿,之后一切如常,直到近日,乔晨楠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情况才好转。

    “这里?”这个用双脚绕一圈都不需要一天的小镇?千里迢迢的跑到这边来干嘛?

    “明日,你留在这里。”西门吹雪说完,目光似无意的扫过沉默了的乔晨楠,顿了顿,语气平静的开口,“明日我需上山。”而这种天气的长白山,乔晨楠去太危险。

    这算是……解释?!乔晨楠不敢置信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愣愣的望着西门吹雪,胸口处,盘盘绕绕出丝丝喜悦。西门吹雪想要做什么本就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但他解释了,这种重视,让乔晨楠莫名的就是想笑,怎么止都止不住嘴角往上翘起。

    “那庄主需要去多久?”

    “午时即回。”

    “午时吗?”快速的转换成钟点计时,乔晨楠点了点头,“那我等庄主回来用膳。”

    抿成直线的唇角微微柔和,西门吹雪看着心情愉快的人淡淡应声,“嗯。”

    正如老钱说的,菜很快就上来了,都是一些家常菜,没有精致的妆点成各种好看的形状,味道却是不错,清爽可口,就连肉类,咬上去都没有任何油腻感。虽然说不上美味佳肴,不过对于已经吃了好几天白水蛋的乔晨楠来说已经非常满足了。

    等两人都用完了餐之后就在老钱的带领下去了楼上的厢房。客栈本就很小,左左右右的厢房加起来也就六间,四间相连的正面对着客栈大门,其中稍外面的两间只要打开厢房门就可以把客栈大厅看的一清二楚,往里的两间,则是和剩下的两间厢房对面了。

    乔晨楠和西门吹雪选择了只有两间连着,说是厢房,但也就是比较干净的房间而已,相比之前住的房间小的可以,只有一张四方桌两把椅子,还有就是一张床和床头摆放脸盆的木架了。

    虽然近几日有些适应了赶路的强度,但再怎么说乔晨楠都没有西门吹雪那般强悍的体力,风尘仆仆的他早已疲惫不堪,熬到洗完澡就忍不住睡意爬上了床。

    外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因为意外之中的客人而延迟了关门时间的老钱一家子在干完清洁工作后也准备入睡了,却再一次的在关门之时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也是外来人,二十出头的青年,相貌英俊却有些阴沉沉的,眼睛中也没什么生气,就好似刚刚经历过人生大变,满身都有一股压抑感,一身的素白,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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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陆小凤卷

    暴雨下了整整一晚,却在清晨时分戛然而止,太阳从云层里面钻了出来,又是一个大好晴天。或许是因为连夜的暴雨,阳光晒在身上时没有昨日那般烫人了,让东怕冷夏怕暖的乔晨楠觉得舒服了很多。

    “客官起的真早。”正开门的老钱见到乔晨楠已经穿戴整齐的下楼有些惊讶,大半辈子都习惯了小镇的生活作息,老钱一时间有些想当然的认为乔晨楠他们也会到那个点才起。不过很快的,老钱就收起了惊讶,手脚麻利的开门摆好桌椅,客气的询问乔晨楠道,“不知客官早点需要什么?小老儿这就让人去做。”

    “不用太麻烦了,就照着你们平常的早点弄一份吧。”出门在外时,他对吃的不会太介意,只要不是天天吃蛋就好,嚼的嘴里淡出水来了。

    “一份?另一位客官……”不需要吗?

    看出了老钱的疑惑,乔晨楠笑着摆手,“不用了,他不在。”雨还未完全停歇时西门吹雪就出去了。

    他才开门啊,怎么会不在呢?人什么时候走的?从哪里出去的啊?老钱的疑惑更浓重了,不过活的时间久一些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就别问,尤其是一些拿刀拿剑的厉害人物,不是他们这种普通话老百姓该好奇的。

    “知道嘞,客官稍等。”

    约莫一刻钟后,乔晨楠就用上了早点,老钱见整个客栈大厅就乔晨楠和他两人,又因乔晨楠看着容易亲近,自然而然的就搭起了话。这倒是正合乔晨楠之意,一个人呆坐着无聊,有人陪着说说话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一来二去的,一顿早餐时间下来,两人就亲亲热热的钱老小楠的叫着了。

    收拾了碗筷,老钱见第三位客人迟迟不下来就更悠闲侃了起来,不过大部分都是老钱谈着这边的风土人情这种大众话题,对于乔晨楠的信息那是一字不问,知道的越少越幸福,这种道理老钱很早就懂了。

    “小楠啊,你这半天闲得话可以去雾泉那边逛逛。”

    “雾泉?”

    “是啊是啊。”老钱说起自己镇上的景致时显得自豪而热情,手指着大门外那条石板路,“就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直到尽头你就可以看见有一个池塘那么大的泉水池,那里的泉水都是从山上很高的地方流下来的,清的见底,喝上去甘甜无比,我们这边做菜都喜欢用这水,做出来的菜特别爽口。那池水上方啊一年四季都浓雾不散,所以我们这边的人就叫它雾泉。在雾泉周围一方有很多鲜花,每逢春夏两季,百花盛开蝴蝶飞舞,可好看了。”

    “就在雾泉往左一些有一个山洞,穿过那个山洞有很多参天大树,那树木在阳光下五颜六色的,红的橘的黄的白的紫的,你站在不同的方向看去,颜色还会变,这里的年轻人都喜欢去那里。对了对了,在那里你说不定可以采到老人参呢。”

    “真的吗?”乔晨楠完全不介意在别人为故土而自豪时送上一分附和的赞美,“那我一定要去看看!是沿着这路一直走吗?”

    [别忘了你的路痴属性。]

    面上保持着阳光笑容双眼闪烁着适当的期待看着老钱,心里则气哼哼的对着天机冷哼,[你才路痴!我只是方向感有些问题而已。]

    [你确定只是有些问题而不是大有问题?]

    [十分非常以及万分确定。]

    [到时候别求救。]

    [求救?]乔晨楠在心底大声的嗤笑给天机听,[天机,你别忘了你也是一路痴。]

    [也是?]天机半点不为乔晨楠的嘲笑而动,[万幸,你终于有自知自明知道你是路痴了。]

    [……]在被堵的哑口无言时最正确的回应是什么?乔晨楠同志的心底有一小人三十度扬起下巴,特有气势的对着天机甩出了一句,[哼!]

    尽管已经有了无数的事实来证明乔晨楠那奇差的方向感,不过这个小镇就那么一条大路还是没有弯弯绕绕一条肠子通到底的,能够在这种路上还走错就不是方向感的问题而是脑子有问题了,所以,脑子没问题的乔晨楠还是在小半个时辰后看见了老钱口中的雾泉。

    还真的是浓雾弥漫百花缭绕啊,彩蝶翩翩飞舞,在阳光下流下几分虚影,有一种从指缝之中窥探阳光时,那细碎的阳光点滴在瞬间惊艳了空间的感觉。

    花朵并不是什么珍贵品种,也没有人工精心栽培,而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颜色很杂,分开来看并不会让人觉得美丽,但当这些平凡的花朵集合成整片整片的时候,那种编织成毯的震撼,让人很想上去滚几圈。

    没有去喝雾泉的水,乔晨楠只是享受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宁静气氛,十足的放松了自己后进了就十几步距离的那个山洞,才从视线阴暗的山洞走出,不等他的眼睛适应光线,就听见了两声不小的惊叫,引得乔晨楠一个条件发射就看了过去,顿时有些尴尬。

    惊叫的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只有十来岁,在乔晨楠看过去的时候两人的双手还紧紧抱着对方,此刻正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乔晨楠,脸孔涨的通红,衣衫凌乱手足无措。

    乔晨楠并没有想到看看景色都会撞破人家的好事,想退回山洞又觉得有多此一举之嫌,不退嘛,让他就这么和一对偷情的小年轻面对面杵着?

    倒是对方,惊慌之后稍稍镇定了些,男的用身体掩护住女的,戒备的瞪着乔晨楠,“你是外来的?”

    乔晨楠好脾气的点点头,“是,昨晚初至,投宿街尾老来钱客栈。”

    “刚刚的事情你什么都没看到!”男的一点都不因为乔晨楠的温和态度而放下戒备,那张有些肉嘟嘟的脸,鼓鼓的就和吹了气的气球一般,圆溜溜的,颇有虚张声势的喜感。

    “看到什么?”

    男的狠狠握拳,一脸的‘你别装傻’,“看到我和阿娟在小树林里面亲嘴!”

    “虎子哥!”身后那位阿娟小姑娘清秀的脸蛋红的都快滴血了,“虎子哥你怎么总是这么犯傻?把我名字都说了。”

    被阿娟一说,虎子哥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张圆脸的颜色很快就赶上了阿娟,为自己的犯傻羞愧非常,然后又一想,不对啊,“阿娟,你也把我的名字给说了。”

    阿娟啊的一声,嘴巴张着傻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急急的跺脚,满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瞅着虎子哥,“虎子哥,怎么办?我爹说了,十八岁前连牵手都不准,被我爹知道我们经常在这里亲嘴,我爹非打死你不可。”

    “阿娟你别哭别哭啊,都是我不好,要不,我们索性向你爹娘说了吧?等挑个好日子我娶你。”

    “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急脾气,被他知道可糟了!”

    “那怎么办?”虎子哥偷偷瞄了一眼乔晨楠,又心虚的快速收回了视线,“要不,我捡根棍子敲晕他?”

    “不行,你看他长的就是读书人,要是敲坏了他脑袋可怎么使得?太缺德了!”

    虎子哥本就是憨厚之人,敲闷棍也是慌乱之下乱出主意,被阿娟这么一瞪哪里还会坚持?“那怎么办?”

    阿娟偷偷看着笑眼弯弯的乔晨楠,‘悄悄’的对着虎子哥建议到,“要不,我们去请求他不要说出去吧。”

    虎子哥也偷偷看向乔晨楠,同样‘悄悄’的回阿娟,“他会同意吗?”

    “这人看着是个好人,一定会同意的。”

    “对,这人看着不错,一定会同意的。”

    乔晨楠瞧着扭扭捏捏的走到自己面前的一对男女,笑眯眯的开口,语气无辜,“商量好了?”

    两人反射性就一起点下了头,“嗯,商量好了。”

    “不敲闷棍了?”

    两人又一起使劲摇头,“不敲,太缺德了。”

    “觉得我是好人?”

    摇着的头停住了动作,整齐划一的重新改成了点头,“对对,你看着就不像……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话的?!”

    “噗——”看着两人像是表演双人搞笑剧一般的动作,乔晨楠终于没忍住给笑了出来,这两人,说悄悄话说的那么响,当他听力有障碍吗?而且从始至终,所有的信息都是他们自己给曝光的,还傻了吧唧的越爆越多而不自知,这究竟要多天然啊。

    “我说,其实就算我知道你们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哪家的,你们直接走人不就好了,我一外来人哪里会花功夫一家家找人?”

    虎子阿娟听了,嘴巴大张双眼瞪圆,就像一条被暴晒的缺水的鱼,干巴巴的很是喜感,片刻后才啊的一声恍然大悟,“对哦。”

    此刻的乔晨楠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两人就是那天生一对地上一双,瞧那表情,竟然一模一样,连改变的时间都分毫不差,这世上,能够达到如此同步的夫妻脸可不多啊。

    好笑的摇了摇头,乔晨楠好心提醒了一句,“还不走?”

    “哦哦,对,阿娟,我们快走。”

    虎子和阿娟并没有走山洞那条路,而是蹿入了树林中,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乔晨楠很快就把这段插曲抛入脑后,把视线放在了阳光下变了色彩的树木之上,不管是否是因为阳光的折射才造成这种现象,但他承认,这很美,如同画出来的那般梦幻。

    突的,乔晨楠眯着眼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某棵树脚边,蹲□捡起被人挖出来后随意扔在地上的小小人参,估计是那两人忘记的吧,还真够冒失的,就算这边人参也不算太稀少,可能够挖到也挺不容易的吧,也不知道那两人会不会想起。嘴边的笑容突的凝固,乔晨楠浑身紧绷了起来,刚想起身,就觉脖颈处一痛,意识被迫陷入了黑暗之中。

    素衣的男子沉默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乔晨楠,低垂着的脸上神色不明,蓦的弯腰低□子把人抱起,足尖轻点就凌空飞跃离去,只是几个眨眼就消失在远方的天际遍寻不见。而就在乔晨楠被带走的地方,不远处的树丛中,因想起人参而折返回来的虎子和阿娟捂着嘴巴满脸惊怕。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找到编编成功开通了,周一不用八更了欧也,不过浅浅明后两天都会双更的o(n_n)o ~~

    34、陆小凤卷

    午时还缺一刻时,晴光灿烂的天空再一次的迎来了浓浓乌云,天色暗的很快,就像是一个眨眼间就从白日变成了黑夜。空气是风雨欲来之前的窒闷,沉甸甸的压在身上像是在皮肤上裹上了一层不透风的布,热的让人焦躁。

    街道上,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惊慌失措的疾奔着,呼吸紊乱而粗重,脚下却拼命的跑着不愿停下,仿若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追着一般,连家人的叫喊都没有听见,双眼中只容得下稍远处那熟悉的小客栈。

    小客栈里,老钱的目光是不是的飘向门口,脸上闪过了担忧,“老婆子,你说小楠咋还没回来呢?”

    徐氏也有些担心,毕竟是客人,既然住在她家客栈那他们就要负责,“我看还是叫大牛去找找吧,他初来咋到的指不定迷路了。”

    “也好,那你去叫大牛找找吧。”

    “诶,我这就去……”

    徐氏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一对小年轻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满脸焦急的跑到柜台前,想要开口却因为气喘的太厉害而说的模糊不清的,咿咿呀呀用手脚比划来比划去看的老钱夫妇两头昏眼花。

    徐氏连忙倒了两杯水递过来,“虎子、阿娟,别急,先喝口水缓缓气再说。”

    两人也着实是太渴了,抓起杯子就往嘴里灌水。小镇再小,一条连贯整个镇的路也要走个半个时辰,他们一路狂奔而来实在让他们有些吃不消。

    等喝了水,阿娟还有些喘,虎子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急急忙忙的拉着老钱开口,“钱伯伯,你们这里昨晚是不是来了一白白净净看上去像是个读书人整天笑嘻嘻的客人?”

    “是小楠!”虎子一说老钱马上就对上号了,心中的担心越发浓重了,瞧虎子和阿娟的样子,莫不是小楠给出啥事情了吧?

    “啊呀,不管什么小南还是小北的,反正就是他,在山洞那边的树林被人打晕带走啦。”

    什么?老钱这下子是真的心急如焚了,怎么说都是他介绍小楠出去逛逛的,现在却出现了这档子事情,不说其他,就是自己良心上这关都过不去啊。

    就在老钱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大厅内突的冷寂了下来,刚刚还闷的像蒸笼的空气此刻冷的如同冰天雪地,冷气从皮肤上钻进身体,一路冷到了骨子里面。

    “带走他的,是谁?”

    冷冰冰的声音让在场的人生出穿棉衣的冲动,颤抖着身体转头,就看见白衣男子站在他们身后约莫一丈处,那双看向他们的眼,冷的看不见丝毫的温度,顿时让他们有一种咽喉被扼住的错觉,无法呼吸。

    最后,还是老钱推了一把虎子,虎子才如梦初醒一般,磕磕绊绊的说出一句话,“那、那人也穿、穿着一身白、白衣,大概二、二十岁,手、手里也有剑。”

    虎子的话太过于抽象,却给了老钱一个灵感,“是他,昨晚最后那位客人,我记得账簿上记着名字……啊,这里,张英风!客官……”

    老钱才想着对西门吹雪重复一边名字时,抬头,却发现刚刚还在的人早已经消失无踪,就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屋外开始刮起了大风,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只听见那风呼啸,偶尔有什么东西被吹着撞上了屋子,发出啪啪声,竟敲出一种诡异的恐惧感,就像是瞧在了心窝上,让四人无端端的觉得背脊发凉。

    盯着白花花的帐顶,乔晨楠对目前的状况还有些懵。第一反应则是摸了把衣兜,确定天机还在之后心瞬间安定了下来,脖颈处的刺痛也开始占据了感觉神经。

    从床上翻身直接下地,被绑架了就是这一点方便,不需要穿鞋。因为绑匪不会有那闲情逸致来帮你脱鞋脱衣以便让你昏睡的舒服一些。

    [天机,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讯息。]

    [离你昏倒已有一日,打晕你的人自称张英风,这里名曰临水。]

    [还有呢?]

    一边听着天机的话,乔晨楠的视线也不忘四处巡视,床、盆架、桌子、椅子……打开了衣柜,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包袱,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袱,发现里面就一些白色的衣袍,很明显的,这些袍子应该属于那个打晕他的人的。

    那么这里应该是客栈了?听着屋外隐隐约约的人声,乔晨楠来到窗户边,尝试性的推了推,发现窗户竟然没有封闭,竟然一推就开。是麻痹大意还是有绝对的信心他绝对逃不掉?

    [在昏迷其间,你被喂了一味药。]

    ……搭在窗沿上的手僵硬了一下,乔晨楠脸色微沉,看来是后者了。

    门吱嘎一声推开,进入之人看见被打开的窗户和站在窗边的乔晨楠,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想着跳窗逃跑。”

    乔晨楠挑眉,嘴角拉开讽刺的笑容,“因为我身上的毒?”就算天机说的如此委婉,但小说看多了,谁会猜不出那味药肯定是毒药。

    那人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一双眼冷冷的注视着乔晨楠,“你没昏迷?”才说完,那人又很快的自己给出了否定,“不,我确信你那时已彻底昏迷了,那么你是猜测?如果是这样,不得不说,对于你的冷静和机智,我很赞赏。”

    说是赞赏,但那人的表情和话语可完全可赞赏搭不上边,乔晨楠自是也不会把这话当真,只是盯着对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

    二十来岁,剑眉飞扬,目若朗星,此刻却阴郁的看不见光,身材高大修长,身上穿着的是和包袱里面相似的白色衣袍,刚刚他摸过,这衣服的质料不是锦绸,摸上去有些粗糙,大概是麻棉类的,样式简单到可以说是毫无样式了,和这人的气质相比,可以说这衣袍太过于朴素了,有些违和。

    自称张英风吗?可是他并不认识张英……等等,英?三英!桃花眼半眯,乔晨楠的视线落在了张英风腰间的长剑上,语气肯定,“你是三英之一。”

    “又是猜测?”张英风剑眉微挑,似乎对乔晨楠很感兴趣,只是那双眼中毫无改变的阴郁出卖了他。

    直接无视了张英风的话,乔晨楠继续开口说了下去,他现在需要尽可能的多掌握一些信息,“为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四个字就像是某个开关,瞬间就开启了张英风的表情系统,没有波澜的眼中冰冷的恨意蔓延,比草原上的野火还要迅速的燃烧了起来,“你很聪明,但是这个世上,聪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长久。”

    “你不会现在杀我。”乔晨楠神态轻松的斜靠在窗边,语气笃定,“既然你大费周章的跟着我和西门吹雪并找了机会把我抓来,还喂我毒药,那么你就不可能在我的用处用完之前杀了我。”

    冷笑一声,张英风的眼就如同毒蛇一般,阴冷而无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獠牙扑上来,“的确,我不仅现在不杀你,以后也不会杀你,因为,你身上的毒会让你彻底的明白,何谓生不如死!”

    “我总相信,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希望?”张英风对此嗤笑一声,“不是奢望?”

    乔晨楠笑了笑,目光斜睨着下方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声音竟在此刻出奇的温柔,“死了,连奢望都没办法拥有。”所以活着,总比死了强。

    紧紧的抿了抿唇,张英风试图在乔晨楠的身上找到困兽垂死挣扎强作镇定的痕迹,但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出,映在眼底的是那人唇边的笑,在阳光之下,柔和到不可思议。

    垂着的手狠狠的握紧,张英风觉得心底愈发烦躁起来,这股烦躁让他忍不住恶意的开口嘲讽,想要狠狠的把那份平静撕扯掉,“哼,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借口而已!西门吹雪身边之人也不过尔尔。”

    乔晨楠把目光重新移向了张英风,笑容愈发深了,“贪生怕死本就是生物的本能,为何要找借口掩饰?西门吹雪其实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是你们自己为他套上了神的定义。”

    “呸,什么神?那人只是一个冷血孤僻的怪物!”强烈的仇恨从四肢百骸涌上来,让张英风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

    定定的看着脸色狰狞之人,乔晨楠的脸上浮现出了好奇神色,“我听说,江湖上二人约战,孰生孰死皆有天定,既决定对战就说明已经定下生死状,死生皆不怨人?”

    “是。”

    “你师父和西门吹雪对战,可是自愿?”

    “是,若师父不愿,无人能够强逼与他!”

    “你师弟死于西门吹雪之手,可是被逼?”

    “非是被逼,师弟们的心性我了解,遇上西门吹雪,难免会升起挑战之心。”

    “既然如此,那他们和西门吹雪之间可算符合江湖对战规定?”

    “符合。”

    “既如此,为何要如此不择手段的复仇?”说实话,他对于张英风还能够如此理智而冷静的回答这些问题很是惊讶,他以为,被仇恨侵占的人看待问题总是会扭曲。

    一瞬间,张英风的脸上仇恨、狰狞褪的干干净净,变得平静而宁和,那双充斥着阴狠的眼,此刻竟闪烁着点点暖光,如同享受着母爱的孩子,祥和满足。

    “他们是我的师父和师弟。”

    35、陆小凤卷

    简单的一句话就打消了乔晨楠所有的疑惑。人心都是偏着长的,对着在意的人总是会带着感□彩去偏颇,一如他,就因为他站在西门吹雪这边看待事情,所以才会有那个疑惑。其实若是和之前一样,像个旁观者一样看待这整件事情的话,他会疑惑的是那些不报仇的人,就算是白纸黑字的生死状,也是抵不住感情牵绊失去时的仇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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