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庶女第39部分阅读
世族庶女 作者:未知
传来的刺痛和窒息,让婉清感觉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危协,她微微有些后悔刚才的冒失,没想到这个人中了太子特制的毒后,还能有如此迅捷的速度和强大的自制力,不是应该浑身僵硬的么?
“中原人果然狡诈,我杀了你!”那人妖冶的双眸残戾地看着婉清,手指错动,只要再用一点点力气,婉清的喉咙就会被钳断,死亡离得如此之近,婉清的背上冷汗潸潸,半年前,如果有人要杀死她,她倒无所谓,原本就是一缕异魂飘落在这个封建黑暗的时代,死了,保不齐还能回到以前那个相对自由平等的时代去。玉川书屋
但是现在,她不想死,她舍不得,这里有很多苦,有很多痛,但也有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她一直很努力,努力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得幸福美满,她想要过平凡而安宁的生活,她想和上官夜离两人过一过简单的静好的小夫妻生活,她还想,给上官夜离生一对儿女……
努力了那么久,所想的所要的一直都还没有得到,她不甘心,她不能死,呼吸几乎断绝了,头脑开始昏胀了起来,眼前一片模糊,心也痛得快要停止跳动,但求生的意志那样强烈,她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来的:
“解……药,没解……药,你也死!”婉清死死攥住那样的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其实,在喉咙掐紧的情况下自然是发不出声音来的,只是那人的毒似乎漫延得很快,渐渐他掐着婉清脖子的手也失了力道,所以,婉清才能挤出几个字来。
那人果然松了手,婉清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瞬间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突然觉得生命其实脆弱得很,若眼前这个男子再暴戾一些,自己只怕已经魂飞天外了吧。
庆幸的同时,心底里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来,下一次,一定不能随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死亡也许只是一瞬间,但临死时的感觉实在是太特么不好受了。
那人似在极力运动疗伤,其实,婉清扎过去时,他极时夹住了那根步摇,但还是被步摇的尖锥划破了一点皮,不过是见了点血而已,他本不在乎,习武之人,这点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开始,他还觉得婉清的行为幼稚而任性,没料到那步摇上有毒……而且是剧毒,虽不算见血封喉,但剧烈的药性麻弊了他的神经,很快便一边身子僵木了,掐住婉清的脖子,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掐死她,这个小女人很有点意思,竟然用耍胡耍赖的手法让自己着了她的道……,怎么能让她就那样轻易死了呢。(氵昆 氵昆 小 说 网 w w w 点h u n hun点n e t)
果然,她很快又妥协了,这个该死的,没有气节的,却让人又恨又怒,却又不愿意杀的女人,他才不需要她的解药呢,等他自行解了药性,看他怎么来收拾她。
“喂,解药给你。”婉清从袖袋里拿出一粒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她希望从窗户里逃出去的豆芽儿能快点请人来救她,如今也只能拖延时间了,这个男人性格似乎很古怪,时而精明,时而又很白痴,明明是来活捉她的,却自信得暴棚,竟然在她的地盘上,跟她磨讥了那么久,让她找到了下手的要会,只是……可惜,伤口还是太浅了些……
“我不需要。”那个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天蓝色妖异的眸子里闪着两簇怒火,似乎很不甘心……应该是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吧。
“喂,我可是好心啊,你不要那我扔了,不过我告诉你,这种毒是药仙谷的人特制的,越运功,毒就运行得过越快,到时候毒气攻心了,你想吃解药,没用了。”婉清眨巴了下眼睛,一片好心的对那人道。
“天下还没有本王子解不了的毒,药仙谷又如何?”那人间手在空中艰难的划了个半园,半歪着身子运行吐纳功夫,突然感觉气血在胸腹间一滞,似乎遇到了阻力,怎么也到不了丹田,他秀丽的眉毛轻轻一蹙,脸色大变。
“说了不能运功疗伤嘛,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哦,你不是怕解药有毒吧,哪,我吃给你看啊。”婉清将那颗小丸子往自己嘴里一扔,当着那人的面吞了下去。
“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可不想你被我杀死了,而且啊,这些蛇没有你的命令也不会爬走吧,我怕蛇啊……”
那人见她真的吞了解药,这才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来,婉清又从袖袋里拿了一粒药递给那人,那人不再犹豫,把药吞下了。
“药效一时半伙也不会生效,得消化以后才行呢,那个,打个商量吧,你把蛇都驱走好不好,最多我把那块破玉给你就是。”婉清说着,就爬开了,去床头找玉佩。
那个正在催功化开解药,听了她的话,没有反应,婉清就正的叮叮当当地翻找起来,不多时,她手里便拿着一块玉佩,拎着在空中晃当着、
“就是这块破玉,一点用处也没用,为什么你们都想方设法要得到它呢,哪,你驱走蛇,我就给你,不然,我就砸了它算了,省得祸害人间。”婉清将那玉放在那人眼前晃了一阵后,等那人看清,便收回手,作热往床头的大青花瓷瓶上砸。
“我驱走就是了。”那人用那只还不太僵木的手持了竹管到唇边吹了起来,屋里盘旋着,如潮水般的蛇终于掉转了头,向外面涌去,看着那可怕的生物终于从屋里消失,婉清一身的鸡皮疙瘩总算消散了些,她当真把玉佩交到了那人的手里,很随意的问道:
“你是北戎的三王子还是五王子啊?”
“关你什么事?”那人没好气地问。
“呵呵,没什么,我不过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以后若是给你拜忌时,不会烧错了纸钱。”婉清猛地跳到了床下,撒丫子就往外跑,那人提气就要捉她,却随便,体内的内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封锁了,根本就发不出来,一催内力,肚子里就翻天搅地的痛,像是有人拿了把铲子在胸腥间翻炒,肠子都搅成了一团。
“你……你给我吃的什么?”那人软趴在床上,身上半点力气也没有。
“自然是毒药哦。我又不是傻子,给你解药,你好了我不任得你要打要杀?”婉清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清亮的眸子里透着一丝恚怒,该死的,她的脖子被这个人掐肿了,如今说话都好痛,喉咙里火辣辣的热痛让她恨不得拿刀踹了这小子的手脚指才好。
“你……好……”
“好j诈是吧,你说过一遍了,不用再夸我了。”婉清回头往外面看去,赫然发现,那些蛇仍然盘据在院子里,并没有完全退开,而这时,郁心悠和平安终于一身狼狈地举着火把赶了过来,郁心悠看到婉清摸着脖子站在屋子里,顿时眼圈儿红了:
“婉清,你还好吧。”
“没事,你们快来帮我,把那个人绑起了。”婉清的眼睛也是涩涩的,劫后重逢,看到彼此安好,心里升出一丝感动来,他身边能信得过的,又忠心的人并不多,何况,她如今已经把郁心悠当成了朋友。
地上的蛇仍在蠕动着,平安不知从哪里抱来了好几大坛子酒来,对着那些蛇就泼去,府里其它的护卫们也拿着火把跑了出来,在平安的指挥下,拿油的拿油,拿雄黄的拿雄黄,都一股脑儿往那些蛇上浇,火把点然,院子里原就有很多砍掉的枯草,火势迅速冲天而起,熊熊大火把整个天空照得通亮,郁心悠冲进婉清的屋里。
那人正痛苦的软摊在床上,郁心悠伸指便点了那人的|岤道,婉清又唤了人来,将他绑起。
“你刚才也吃了解药,为什么你没事?”那人被两个护卫绑成了麻花,秀眉拧成了一股两条小虫子,一脸嫌恶的瞪着两个护卫:“把你的脏手拿开,不要碰爷,走开。”
还是个有洁癖的驱蛇怪物,婉清冷笑着道:“这还用问吗?我吃的自然是假的,真没见过比你还蠢的,人家说,在一个地方摔一跤那是不小心,再摔一次,那就是蠢了。还有啊,那块玉你可别掉了啊,一块玉本夫人可是花了好几十两银子呢。”
那人气得蓝眸都快要烧成红色,恼羞成怒道:“死女人,你等着,等着爷把变成|人牲。”
“姑奶奶先把人变成|人棍。”郁心悠今晚被蛇弄得火气好大,她虽不如婉清这种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女子一般怕蛇,但也被蛇围攻了好一气才脱身,伸手就甩了那人一巴常,那人白晰漂亮的脸庞上,立即升起五个手指印来。
“他应该是北戎的王子,只是不知是排第几的,把他押到大牢里去,好生看管了。”婉清挥挥手道。
谁知那人突然仰天一声长啸,很快天空传来几声尖锐的鸟叫,两只大鸟迅速出现在都督府的上空,巨大的翅膀扇动起来,有如两扇风机,带着狂烈的飓风,向那人直扑而下,平安举箭疾射,那一对大鸟的翅膀一扇,就将箭矢扇落,普通的箭枝根本就伤不了它们。
其中一只大鸟尖利的爪子抓伤了两个护卫,另一只大鸟则抓住了那个人,飞腾起来,将那人救走。
婉清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人除了会驱身,还会御鸟,那一对鸟儿还配合默契,一只掩护,一只救人,特么的,竟是不付吹灰之力,就把她费了半条命才抓回的俘虏给救走了,这个北戎王子如此强悍,以后只怕还有得是麻烦。
金嬷嬷和方妈妈两个被蛇咬了,婉清忙招呼人为她们解毒,好在这个人驱的蛇也并不太毒。
第二天下午,婉清一大早,带上平安和郁心悠还有豆芽儿往镇南巴颜家而去,按照胡林说的,巴颜家在镇面的幕虎山庄,屯积了很多青石,今天,她要亲自会一会那个霸道的j商。
大街上,胡人仍然很嚣张,但打骂汉人的现象变得少了些,巴颜的宅第是典型的汉人园子,门前两座大石虎,张牙舞爪的甚是威武,两个胡人看到都督府的马车出现,不由怔了怔,其中一个胡人傲慢的提刀上前,另一个则将他的拖,大声道:“车内何人,到此何事?”
“我家都督夫人特来拜会巴颜大人。”巴颜的白石族的,在龙景镇很有些权势。生意又做得大,宅第很是气派。
“巴颜大人不见女人,除非……”其中一个阴邪地笑道。
“除非什么?”平安的声音带着怒气。
“除非是绝色佳人来投怀送抱。”那胡胡猥琐地笑起来。
“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响起,平安打完后又上前一步,拎起那胡人的领子道:“进去通报巴颜老爷,否则,我炸了你这宅子。”
街道上被都督夫人炸了个大坑的事情,这几天在胡人之间传得很凶,很多胡人说要去找都督府算帐,但是,赤炎大人并没有说话,白石族长也没有动静,所以这两天胡人很安静。
平安的话问未落,从大门里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穿着体面的胡人来,那儒雅俊秀,虽然有着典型的胡人五官,但是,却没有一般胡人身上那股子戾杀之气。
“下人不懂事,夫人请别见惯,小可不知夫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夫人见谅。”
婉清没料到传闻中的巴颜竟然是个美大叔,只是,这个人明明很陌生,但为何有总似曾相识的感觉的熟悉感呢?在哪里见过他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久闻巴颜大人盛名,今日特来拜访,叨扰了。”人家之客气,婉清也礼貌周全,清丽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一身烟蓝色羽绒服,裁减纤合得体,如果是在相对温暖的京都,穿着羽绒服会显得臃肿,但在冰寒刺骨的北疆,人人都是穿着笨重肥大的毛皮外衣的人面前,羽绒服反倒显得轻巧而修长了。
巴颜大人不知她身上的衣服是什么质料,在如此寒冷的天地里,这个不过二八年纪的汉族小妇人竟然穿得如此单薄,却没显出一丝惧寒来,心中不由一凛,只怕此人内力修为很高,不然,不会如此不惧严寒。
没想到,中原的一个深宅妇人也是如此深藏不露的高人,龙景镇的天,难道真的要变了吗?心情微微有些沉重,巴颜轻呼一口气,面气那团气立即雾化,旋即又随风而散。
“夫人光临寒舍,篷壁生辉,欢迎还来不及,何来叨扰。”巴颜很优雅的向婉清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婉清笑着进了府门,暗暗打量,果然这位巴颜大人似乎深得汉学濡染,宅子里亭台楼阁,水谢花廊深具京城园林之精华,布居大气磅磗,富贵威严,不过是个胡从贵族而已,却比京城王府还要气派,婉清不由暗暗咂舌。
进了待客花厅,只见屋中摆设也是大方简约,胆却处处透着贵气雍容,婉清在一张酸梨木椅上坐下,眼眸微抬,就触到巴颜略显审视的目光。
“大人家里好生气派,比起大周王亲贵族家也不遑多让,想来大人也应该是白石族的贵人吧。”婉清说话很直接,明丽的眸子坦然纯净,看不出有半点精于算计之色。
巴颜手持一只银边青丝花底贡茶碗,茶盖轻轻滑动,轻啜了一口。
“夫人言重了,小可不过是个生意人罢了,那些个名头,不过是白石族长给的面子情,都是虚的。”说罢,又将茶往碗桌上轻放,温润的黑眸抬起:“夫人初来北疆,就做下了几件震憾我族的大事,今日特来鄙人府上,不会是想拿逼人立威吧。”
婉清听得微怔,没想到这位看似温和的中年男子,说话如此直接凌厉,淡淡一笑道:“大人多虑了,龙景镇正古便是胡汉杂居,外子得皇上信任,来此镇守,不是要镇压外族,而是想把龙景镇建设成为一个安祥乐居之地的,何来要拿人立威之说?”
巴颜听了婉清的话,唇角微勾,眼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讥诮,端起茶来又啜了一口:“不是么?那为何小可听闻,前两日,夫人当街杀伤我族人几十众之多,且迫之按下屈辱认罪手印,如此,还不算得是上镇压我族人么?”
婉清听得好笑,这位巴颜大人不但说话直接,连性子都是很躁的,这与他温润的外表很不相符,自己好歹也是个堂堂郡主,又是都督夫人,算得上这龙景镇的最高长官家属,此人竟是半点场面话也不多说,倒是一进来就开始发难……不过,这样直接的人,倒比表面笑呵呵,背地里拖刀子的人容易对付的多,婉清来时,的确有拿巴颜立威之意,这会子倒是改了主意,想要治理好一个地方,光用铁腕政策是不行的,总不能四处竖敌吧。
“不知大人可听说过正当防卫,街上白石赤炎两族对待汉族百姓是何种态度,到了何种境地,想必巴颜大人比本夫人更清楚,本夫人并不想镇压胡人,但也不允许胡人欺凌汉族,其实,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都是大周子民,本夫人及外子只想各族能和睦共处,相互尊重,而不是某人族凌架于另一族之上,要知道,有压迫的地方,就会有反抗,本夫人不知前任都督大人与龙景各位外族族长达成过何种协议,但外子既然来了,以前不合大周律法的一切行为,就要禁止,只要不违法乱纪,没有人会对胡人如何,那日几百人围攻本夫人,本夫人也只是略惩小戒,并未伤人性命,至于写处认过书,不过是对那些违法乱纪,冲撞官府之人一点拘束罢了,相比赤炎族族长对待汉民的手法来,本夫人应该是很温和很仁慈了吧。”
婉清侃侃而谈,语速不急不缓,神情淡定自若,巴颜听得微怔,半晌后,脸色稍霁,眼神仍是温润,却浮上淡淡柔光,婉清怎么也不能将这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中年人,与胡林口中那个欺行霸市,凌虐汉族工匠的头给联系到一起来,这个人,不会是有精神分裂症吧。
“听夫人一席话,小可受教了,夫人所言,还算有些道理,不过,我白石族人,素来只信奉喀日神,汉人却总在我们镇上烧香拜佛,奉妖神为尊,此乃白石族人大忌,是本族人不能容忍之事,不知夫人以后该如何解决此事?”巴颜眼波微转,随即又问道。(氵昆 氵昆 小 说 网 w w w 点h u n hun点n e t)
自古政治和宗教纠缠在一起,便是最麻烦的事情,婉清没想到自己一个前世糊涂懵懂女子,到了这个时代,竟然参与到如此高端的政治层面上,她不由无奈一笑,相信自家那个世家公子出生的相公,也未必能解决如此棘手之事,便也端起那精致的茶碗,轻啜了一口,“大人应该懂得,信仰是不能容亵渎的,大人不肯信仰汉人的神,也不能强求汉人信仰喀日神,本夫人可以答应你,汉人以后不会对喀日神不敬,但胡人也不可以污辱汉人的神,要知道,多民族杂居,最主要的是求同存异,如此才能共同生存,共同发展。”
巴颜听了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磕,冷笑道:“如此夫人便是要让汉人继续在龙景镇大肆烧香拜佛之事,玷污我喀日大神?话不投机,夫人请!”说着,竟是起身送客。
婉清心中恼怒,这些龙景镇的胡人还真没将汉人放在眼里过,看来,以前汉人的软弱在胡人面前,已是积弱难返,胡人嚣张成了惯性,不是一般的手段,根本就镇压不下他们……但是,这个巴颜虽然也不是很讲理,相比赤炎来,却还是显得有文化一些,也许,这是龙景镇胡人贵族中,唯一能突然破的一个口子……
“大人这待客之道可真不让人恭维,本夫人可是来与巴颜大人你淡合作的,本夫人听说巴颜大人以经营青石为主,虽然很赚,但毕竟手法不太光明,总不如正经生意来得坦然痛快,大人你就不想听听么?”
巴颜没想到这个汉人女子不但没有震怒而走,反而浅笑吟吟地与他说起生意经来,愕然微怔,神情顿进一松,眼里闪过一丝了解的讥笑,随即又蒙上了一层惊喜:“夫人果真要与小可做生意?小可听说,此类生意可是……”
婉清听得乍喜,巴颜所指似乎是钱大人与北戎三王子之间的那个交易,她忙深吸一口气道:“做生意嘛,总是眼界要宽一些才好,而且,多个销路也能多个朋友,本夫人和外子初来乍到,想平安渡过三年时间,自然想与此地的贵族交好,倚靠和仰仗几位族长和头人的鼎立相助才行啊。”
巴颜脸色终于露出轻松的笑意来,一挥手,让人端上果品酥奶招待婉清,“夫人所言甚是,人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历代都督大人便都是如此操作的,夫人又何苦跟自己,跟钱过不去呢,夫人所说的路子,小可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不知夫人从朝庭带了多少货回来,此时正当用之即,还请夫人尽快筹备才是。”
正当用?那是什么?婉清心中疑惑,却又不好明问,怕巴颜起了疑心,便模棱两可的笑道:“本夫人今日前来,不过是探路,毕竟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外子如今出门在外,并没有回来,具体事宜,还请大人与外子相谈才是。”
想了想又道:“不过,那种生意毕竟还是有些冒险,巴颜大人没想过做一做正当的,又很难赚钱的生意么?”
巴颜心中正为能得到都督府的那笔大生意而高兴,听了婉清的话倒也是来了兴趣,谁不愿意赚更多的钱,何况有正当生意掩着,那些刀口舔血的黑道生意做起来也没那么招人眼,他越看眼前的这位小妇人,越觉得她深不可测,这位夫人也是想用正当生意来遮掩吧,也是,这样生意倒能做得更稳妥,更长久一些,比起那位满脑肥肠的钱大人来,这位夫人倒是更加精明一些。
他完全收起了对婉清的轻视,正色地问道:“不知夫人所言的是何种生意?”
婉清笑着指了指平安道:“大人可觉得我府里的这位小将军身上穿着的这件衣袍如何?”
巴颜早就注意了婉清身边的这几个人,穿得都很轻便,比起龙景镇当地人来,这种穿着要舒适得多,不由好奇地问道:“小可正好奇,不知这种衣服是何种质料的,很能御寒么?”
婉清笑道:“自然,本夫人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不过里面穿一件小丝夹袄,外面套一件羽绒便可以了,并不觉得寒冷。”
巴颜的眼里果然露出惊异之色来,忙问道:“夫人是要小可经营此种衣服?”
“然也,据我所知,北戎人,一到了冬天,便都穿羊皮大袄,笨重且不太好看,而本夫人说的这种衣服则即御寒,又轻便,且价格比羊皮袄子要便宜,我相信,这种衣服便是在北戎皇室,应该也是很行销的。”婉清笑吟吟地说道。
平安在婉清的示意下,拿了一件男式长袍,递给巴颜,巴颜揉捏了下衣服的质地,又在手中拎了拎,眼里终于露出惊喜来,高兴地说道:“夫人手中有多少货,小可全要了。”
“货并不多,但是,我可以极时赶制就是,不过,本夫人如今最大的难题就是没有场地,我那都督府想必大人也清楚,整个后园子都破破烂烂的,根本住不得人,我原本想在后院子里开加作坊的,如今却是……”婉清为难地说道。
“夫人是没有青石砖吧,这样吧,小可算夫人便宜些,夫人要多少青砖,小可即日便让人送到都督府上去。”巴颜果然很急切地说道。
婉清今天来的目的总算达到了,微微一笑道:“那便多谢大人了,只是本夫人如今手头也不太宽裕,听说青石砖很贵……”
其实巴颜屯货不过是想打压其他经营者罢了,如今战乱生起,龙景镇与前线离得太近,很多有钱的胡人和汉人都觉得不安全,正处在观望之态,下本钱做房子的并不多,他青石屯多了,价太高,也卖不出去,反倒压了钱。
“算夫人个半价吧,也算是小可为新上任的都督大人接风。”巴颜说得很爽快。
“三成吧,青石的原价本夫人还是略有所闻的,大人赚一倍,也不算亏。”婉清脸上带笑,眼神却坚定得很。
巴颜心里想着都督府的那桩大生意,和羽绒服的生意,两相一加,比起这点青石来,不知要强多少,莫说还赚了钱,便是半送又如何,他略为沉吟,便答应了。
婉清便请巴颜过两日到都督府详淡,起身告辞,巴颜也不留,亲自送也屋,婉清一出花厅门,便被一声尖锐的鸟叫声吸引了,只见昨夜见到的那两只大鸟在巴颜府上空盘旋,心头一惊,面上却很随意地问道:“这是何种鸟类,是草原上的么?”
“长翅隼,夫人以前没见过么?”巴颜眼眸微闪,笑着问道。
“见过吧,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罢了,巴颜大人也养鸟么?”
“我们胡人养隼的不少,夫人以后会常见到的。”巴颜漫不经心地说道。
婉清一走,巴颜就急急的冲到后院子里去,走进一间屋子,神情恼怒:“五弟,你怎么把阿塔阿娜给放出来的,这不是在自找麻烦么?”
床上一个英俊妖艳的少年歪靠在林枕上,神情慵懒,听了巴颜的话微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怒色:“若不是二哥你阻拦,我非把那臭女人给抓来撕碎了喂阿塔不可,二哥,你何必与她磨讥这么久,直接给杀了不好么?”
“你总是这般鲁莽,昨晚就很荒唐,差一点就遇险了,堂堂北戎王子,竟然连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斗不过,你真真丢尽了北戎王室的脸面,你还敢多说。”巴颜气苦,忍不住就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吼了两声。
“哼,她使诈,若不是看她体质特殊,我早杀了她了……”
“你知道她特殊,就不要再惹她,那块玉你也不要再去找了,大哥传了信来,没有欧阳家的秘令,便是有玉也打不开那个宝藏,我瞧着,这一次这对夫妻离京,肯定是会去找宝藏的,到时候,我们跟着就是,还怕得不到想要的。”
“只怕你如是想,大周的皇帝也是这么想的,那皇帝城府很深,与大哥斗了好些年,一直装弱,这一次,差点把大哥的势力一锅给端了。”床上的少年冷冷地说道,妖异的蓝眸尽是不服输的神色:“哪天非把那个狗皇帝给杀了不可。”
“真是可惜了,大哥布了那么多年的局,眼看就要赢了,没想到……”巴颜叹了口气,婉惜地说道。
“可不是吗?听说就是被这个该死的女人破坏的,原本寿王那小子很有可能会成功……若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破了大哥的蛊,那皇帝就算下了套又如何?”
“巴赫,你不要太冲动了,你身上中了两种毒,如今还没有清除,这几天就在府里好好修养,不要再轻举妄动,阿塔和阿娜你放回草原吧,在这里也太碍眼了些,刚才那个女人就起了疑心。”巴颜看着幼弟苍白的脸色,温润的眸子里兴过一丝残戾,柔声说道。
“二哥,你不要对那个女人动手,那个女人就留给我好了,等我好了,看我如何收拾她,哦,你真的要跟她做生意吗?老三那里,肯定会不同意……”巴赫的嘴角牵了牵,挪动了下身子,有些虚弱地说道,该死的女人,两种毒都霸道得很,他昨天晚上回到就一直在运功疗伤,虽然吃了二哥给的解毒圣药,但还是伤了他的原气,没有十天半月,还真难以恢复过来。
“放心吧,她胆敢伤害你,二哥也不会给她好看,你等着她成了寡妇,看她如何伤心欲绝,二哥再帮你把她掳了过来,以后你想怎么折磨她都行。”巴颜温润眼里滑过一丝狠厉,安慰巴赫道。
“那倒中,现在最要紧的是策反龙景镇的胡人,昨天大哥的儿子来了,他的意思是,要龙景镇的胡人与咱们的军路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巴赫听了眼中尽是向往之色,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女人悲伤哭泣,在他面前跪地求饶的样子,一时心情大好,大声说道。
婉清的马车刚回到府里,上官夜离身边的平和一身狼狈的回来报信:“夫人,不好了,都督大人被抓起来了,以谋杀朝庭大员之罪关在大屿军牢里。”
婉清听得一阵晕眩,身子摇了一摇,差一点就倒下,郁心悠忙将她扶住,小声道:“莫急,还不知道消息准不准确呢。”
“平和,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郁心悠问平和。
“回姨娘,小的跟爷,还有表小姐慕容世子一起去了大屿关,爷去后,却并没有看到康王爷,倒是朝庭派的钦差大人来了,监军大人把钱大人的死,都推到了爷的身上,说是爷无故杀了钱大人,那位钦差大人竟然不听爷的解释,突然发难,把爷抓起来了。”
“那康王爷呢?康王在哪里?”婉清不相信康王会对上官夜离如此无情。
“小的也觉得奇怪,前次去,就见康王精神不震,这一次,康王爷脸都没露,说是不服北疆水土,病了。”
婉清的心骤然往下沉,康王怎么可能病得如此及时?这事透着很大的蹊跷,“钦差大人?大军不过才到达北疆,战争还没有开始,朝庭怎么就派了钦差大臣来了?可知这位钦差姓甚名谁?”
“正是兵部尚书赵大人,应该是夫人的姨父吧。”
“赵姨父!”婉清惊得目瞪口呆,“他不在京城里当他的尚书大人,怎么会到北疆来?是皇帝派他来的么?”
婉清的心开始往下沉,她还没嫁时,赵姨妈就很不喜欢她,而且也没少耍手腕对付她,如今赵淑媛又恨她入骨,赵姨父的立场可想而知。
上官夜离如今的处境非常艰难,欧阳落衣的目的很复杂,要说她如果真爱着上官夜离,就不应该如此要处心积虑地置上官夜离于死地才是,要说不爱,那先前一番做作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钱大人的死,分明就蹊跷得很,先前明明听说欧阳落衣与慕容凌云都来了,但欧阳落衣先进来,而慕容凌云则是隔了一刻钟左右才来,这期间,他做什么么了?
而且,在京城时,欧阳落衣就几乎与自己和上官夜离闹翻了,那天她进来后,对上官夜离的态度又出乎意料的亲热起来……那一切,只怕是故意装出来的吧,是想引开自己和上官夜离的注意,故意激怒自己,以掩盖慕容凌云的行迹的吧。
“平安,我让人制作的那些东西,如今备了多少货了?”虽然很多事情想不通透,但有一点很明白,上官夜离此时四面楚歌,她们一来,就钻进了别人设下的陷井里,钱大人那么愚蠢的贪污手法,分明就是故意若得上官夜离对他动手的,那些人,是在京城里就想设计好了的吧……
“回少奶奶,备货不多。”
“那有多少,带多少,你把都督府所有的护卫全都召集起来,随本郡主去大屿山。”婉清冷静地对平安道。
平安听得愕然,大惊道:“使不得啊,少奶奶,大屿关离此上百里路,山路崎曲,您的身子……而且,爷吩咐过,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都让小的一定要保护好少奶奶您……”
婉清知道平安的意思,以她的骑术和本事,现在去大屿关,不亚于羊入虎口,欧阳落衣原就对自己恨之入骨,巴不得食自己的内,啖自己的皮,自己去了,只怕反而会给上官夜离添乱,可是……她的心极度的不安,感觉这一次若不去,只怕以后就再也难以见到上官夜离了……
“平安,备人备马,即刻出发,就是把大屿军营给我炸飞了,也要救出世子爷。”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过上百人的队伍,却也行得整齐雄壮,主母大人一身简单的箭袖胡服,显得干净利落,身后那位年纪稍大一些的,据说是都督大人师姐的美艳女子,则是郑重其事的穿了一身清爽的戎装,很像戏里面唱过的替夫从军的女将军。(氵昆 氵昆 小 说 网 w w w 点h u n hun点n e t)
来时,主母大人已经说明了此去的目的,上百号的五尺男子都被这位娇小柔弱的女子的气魄打动了,她竟然说,要炸了大周大屿关的十万雄兵的军营,要以百人之众去冲开一条血路,救出她的夫君,他们的主子,靖宁侯世子,这不是典型的鸡蛋碰石头么?不对,应该是蚂蚁撼大树,送死吧。
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会成功的事,谁都知道此去便无生还之机,却没有一个人后退,更没有一个人逃跑,这上百号人,全是靖宁侯府的护院家丁,这一次被靖宁侯选出来护卫世子爷和世子奶奶,他们的根在靖宁侯府,他们的命也早就属于靖宁侯府,世代沐浴靖宁侯府的恩养,世子奶奶那般柔弱的女子都有如此通天胆量,堂堂男人又怎么能被一个弱女子胜过?
所以,这个简单的,单薄的队伍,步伐坚定而悲壮,有种赴死前的英勇和壮烈。
婉清迎着肃肃北风,眼神坚定地看向着前方,执疆的手还有睦笨拙,但双腿却夹得及紧,纤细的腰背挺得笔直,平安守在她的身边,沉默而执着地跟随着她的步阀,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仆人,经历了这一两个月来的军旅生涯,脸上的稚气和青涩早已褪去,还没有正式上过战场,龙景镇的复杂与血腥就让他迅速成长,副他成熟。
他不赞成少奶奶决定,这有孛世子爷让他留下的初衷,但是,爷竟然让他保护少奶奶,那少奶奶到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少保护不了她,那就陪她一起死吧。
脑子里又浮现出碧草的模样儿来,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身材也变得臃肿,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比以前在侯府时多了,平安又是劳累一天,回到那间属于他和她的,很平实简陋的院子里,就常看见她端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晒太阳,低着头,微笑着抚着肚子,柔声地对着肚子说话,那时的她,脸上的慈爱,眼中的温柔就像一根细细柔柔的羽毛,轻轻拨弄着他的心弦,满身的疲惫便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消失怠尽,那的刻的温暖融进了他的心里,见多了血腥和倾扎,冰冷的心在那一刻回暖过来,很平实,很宁静的,家的感觉包裹着他的心。
每每此时,平安会说一声:“我回来了。”
然后,碧草便抬头,微笑着起身,手支着笨重的腰腹进屋去,为他端来了盆热水,拧干帕子,给他擦脸,然后再给他倒上一柄热茶……
出门时,那个女人正在睡,他没有跟她告别,他害怕别离,如果三天以后,这些人,包刮她最敬重的少奶奶也不能回去,他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伤心自是不必说,只是那伤心里,有多少是给自己的呢?
正沉思间,身边少奶奶发出一声惊呼,平安从思绪中回神,却见前面有一条较宽的沟,少奶奶不会纵马跳跃,那匹柔顺的枣红马停在了沟边,犹豫不前。
平安欲翻身下马,为她牵马而过,但婉清阻止了,如果只是一条小沟就要人帮忙,那等会到了大营,她要怎么面对千军万马?怎么从欧阳落衣的手上,救回自家的相公?
“等等平安,我能过去的。”
平安听了就静静地看着,看婉清勒紧了缰绳,努力驾驭着马儿,艰难的,勇敢的纵马跳了过去,虽然身子摇晃着差一点牛下来,但她最后还是稳稳地坐在马上了。
平安突然就觉得鼻间有些发酸,为眼前这个女子的勇也和坚韧,也为世子爷欣慰,爷一辈子过得如何平安最清楚,爷有多在乎这个女子平安也清楚,以前只怕爷的一片心会错付,总觉得少奶奶有些若即若离,有些怨忿于胸,但如今才明白,少奶奶对爷的那份心,不会比爷少,也许,情没有爷的浓,但那分成全和牺牲却让人感动。
赶到大屿关时,天即将黑了,婉清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大腿两侧也似乎磨破了皮,但是,前方高悬的灯笼和飘杨的旗帜都让她精神一震。
平安早就打马到前面报信了,果然有人拦住了他们:“咄,来者何人,这里是军营,速速离开。”
平安拿出上官夜离的都督府腰牌与那营校交涉,那营校很快便进去报信,出来的,竟然是欧阳落衣和孙将军。
孙将军婉清见过,在太和殿里,他曾亲自看过婉清的兵法策论,对婉清的军事才华很是推崇,见到婉清过来,这位中年大叔即惊讶,又高兴,还有一丝的隐忧,可谓心情复杂之极。
“表嫂,这里可是军营,你一个深宅妇人到这里来做甚?”欧阳落衣拦在营帐外头,并没有请婉清进去喝茶的意思,眼中一派冷厉和讥诮。
“我拜见康王爷的。”婉清骑在马上,并不正眼看她,皇上曾说过,监军之职不过是个意思,让欧阳落衣来军中玩耍的,只是不知这位太后的外孙女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在军中混得风声水起,俨然一福主帅的风姿。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 请牢记
“王兄病了,不能见客,表嫂请回吧。”欧阳落衣口口声声叫她表嫂,却没有一点亲戚间的待客之道,一来就开始赶人。
“哎呀,我听说康王爷病了,正是来看他的,相公与王爷自小交好,王爷也称我一声弟妹,都远离家乡,他病了,我自当应该来看望的。孙将军,不知康王营帐何处?”婉清矢口不提上官夜离,一来便说是要找康王爷,倒让欧阳落衣有些意外,只是,今天是万万不可能让这个女人进营帐的。
孙将军的脸色有些为难:“这个……康王的营帐就在那边,不过,王爷似乎病得很重……不肯见客,末将都有一天没有见到王爷了。”
婉清见孙将军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异色,那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竟然对她眨巴了下眼睛,婉清刚要细看时,他又别过眼去,婉清越发觉得军营里出问题,她认识的将军可不多,先前还有一个王大人,不知也在否?
“这样啊,不知康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