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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庶女第37部分阅读

      世族庶女 作者:未知

    上马。dierhebao

    扯住缰绳,她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婉清,上官夜离也不作声,坐在马上静静地等着婉清。

    婉清最后一个从马厩里出来,好不容易选了一匹个头矮些的枣红马,吃力的把马儿牵到前门来,边走还不停地嘀咕着:“好枣花儿,今天你可一定要配合啊,千万不要乱厥蹄子,你少奶奶我骑术不太精啊,不太精,这一次咱两合作好了,以后我天天给你加料,哪,今天先给你吃两颗麦芽糖……”

    碎碎念着,郁心悠憋笑都快憋红了脸,上官夜离的黑眸波光流转,眼中的柔情能溺得死人,郁心悠不经意地抬眸看去,眼神一黯,微微别开脸去,看向远处苍凉古朴的古镇街道。

    婉清把马牵了出来,看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她,不由嘟了嘴,冷哼一声道:“哼,都以为我不会骑马吧,我就要骑给你们看。”

    又摸了摸枣红马的头,那一副讨好的样子,要多狗腿有多狗腿,平安都没脸看下去,这还是昨天那个威风凛凛,震得那一群凶悍的胡人跪地求饶的少奶奶么?

    踩着马蹬,婉清揪紧了马搭子,奋力攀了上去,虽然姿势不太好看,但倒底还是没让人帮,自己上了马。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说 网/ 无弹窗广告 全 文 字txt下载

    倒让郁心悠看怔了眼,京城大宅门里头的贵人小姐们,会骑马的可不多,要不然,那个欧阳落衣也不会那么的嚣张得意了,她是打小就随父闯荡江湖的,骑马什么的,当是家常便饭,所以,她一身骑射功夫比起欧阳落衣来,只强不弱,只是身份所限,而且,她也不屑于出头露脸的吸引男人的眼球,女人嫁了人之后,很多想法就跟以前不同了,心底深爱的那个既然得不到,那就永远埋在心底尘封起来好了,以后的日子,只要怎么过得姿意开心就好,男人什么的,再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只是没料到,娇娇弱弱的婉清竟然也能上马,而且还骑得有模有样,不过,上官夜离和平安一左一右的紧靠着她,是生怕她跌下来吧。

    郁心悠唇边含着一丝笑意,眼中羡慕之色收起,鞭子一抽,走在婉清的前头去了。

    东镇大营离得并不远,骑马也就半个时辰的样子,由于婉清的骑术不熟练,所以,几人带着一队护卫兵,跑得并不快,赶到大营前时,日头正当中,冬天的阳光虽然不是很热,但却晃眼,婉清在京郊学的那点子骑术,在崎岖的山路上跑了一阵子,早就不够用了,好在她对骑马还有些天份,平衡能力也强,腰都快闪断了,总算歪歪扭扭的,没有被马颠下来,倒还跟上了队伍,不至于太丢脸。

    只是边上的上官夜离提心掉胆了一路,一颗心都快超负荷了,看着她瘦小的身子在上坡下坡时倦缩在刀背上,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极力控制着自己要将她从马背上揪到自己怀里来的冲动,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婉清。

    总算到了目的地,上官夜离并没有下马,大营口子上,两名守卫看到上官夜离一身将军服匆匆而来,有些诧异,上官夜离还是离京时穿的那套二品将服,并没有换成都督服,所以,那兵丁把路一栏,不让他们进营。

    上官夜离手执长鞭,指着那兵士道:“进去报信,让所有佐将全都到主宫集合。”

    兵营里正闹得欢,这两名兵丁早没有心思在此守卫,对上官夜离的身份又看不透,没有好气地回道:“你谁啊,你叫佐将集合就集合了?”好几个佐将早就躲起来,不知窝在哪个娘门的床头去了,他们到哪里找啊。

    上官夜离鞭子一甩,那兵士听得风声,下意识地就避开头脸,但谁知那鞭子并没有抽打他的脸,而是直卷他腰间而去,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人已经卷到了半空中,他还来不及尖叫,人已经甩落在离原地几丈远的地方,摔了个四脚朝天,另一个兵士一看这位将军好生威猛强悍,忙单腰跪地道:

    “大人莫怪,小的不是不去禀报,实是营里正闹得厉害,佐将都不在营里,小的也没法子把人集齐。”

    “你们通判大人呢,也没来么?中郎将总有几个在吧。”上官夜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通判大人倒是来了,不过……”那兵士欲言又止,通判大人文弱得很,这会子只怕全几个中郎将打暴头了……

    “前头带路。”形势比想像中更为严重,照正常的程序只会误事,上官夜离鞭子一抽,打马直奔营寨,那两名兵士连滚带爬地跟在后头直追。

    婉清紧抓着缰绳跟在上官夜离后面,阳光晃得她的头晕乎乎的,但脑子却是清醒得很,看那两名兵士小跑着很是吃力,她好意地问道:“前头为啥闹事呢?是两个帮派打架么?”

    “好几个月没发军响了,弟兄们也是没法子,昨儿个去抢了一个富户,回来分东西的时候,就为一个女人吵起来了,今儿一大早,王中将的营里没米粮,姜中将的后营不肯发,事情就越闹越厉害了。”那兵士边跑边说,难得他气息还平稳,可见得以前还是操练过的,有些功底子。

    婉清听得肺都要气炸,这哪里是正规军队所作的事情,分明就是一群土匪,怪不得,自己在大街上被胡人攻击,没有一个兵士上街巡查,这些人全在偷盗抢掠,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哪有时间管老百姓的死活,这个样子,北戎人攻打进来,不要费吹之力,就能轻易将这个边关要塞拿下。

    诺大的练兵场里,几百名士兵正打得激烈,有的人身上衣服都没穿,光着膀子手拿铁枪正向自己的同袍刺去,有的没拿枪,则一个个凶悍无比,下了死力扭在一起撕打,地上除了血迹,还有断臂残腿,更多的地绫罗绸缎,踩得乱七八糟,这还是军营么?

    几个中郎将正骑在马上,打得难分难解,有两个佐将样子的人,则骑马歇在一旁,两个正饶有兴趣地观看着,不时还对争斗的郎将喊出一声好来。

    一群人打得正酣,对上官夜离的到来视而不见,平安上前大声喝了好几遍,也无人住手,上官夜离气急,持弓搭箭,箭头直指那两名看热门的佐将,噗噗两声,双箭连发,那两名佐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应声坠落马下,他们身边的侍卫军顿时大惊失色,大喊道:

    “谁,谁大但刺杀了王佐将!”

    场中杀伐声太大,没有人应他,那名侍卫倒也凶悍,抬手便向天空放了一个响箭,终于打架的两方人停了手,愣愣地看着从地上艰难站起的两名佐将,事情闹大发了,竟然有人敢对佐将动手……佐将可是朝庭命官啊……

    “哪个狗日的偷袭我?”王佐将伤了左臂,箭头还扎在肉里,鲜血直流,痛得他呲呀裂嘴,对着打架的两群人大吼。

    两群人终于不再打了,愣愣地看着王佐将,一个一个垂下头去,另一名刘佐将性子沉稳些,从地上爬起来后,就抬头四顾,总算是看到了骑在马上,手持弓箭的上官夜离,他手一抖,指着上官夜离骂道:“哪时来的j人,竟然敢在大营里行凶?”

    平安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大胆,都督大人在此,还不过来见礼!”

    两名佐将听得一愣,上官夜离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又没有穿都督服,龙景镇没出现过这么年轻的都督大人,一个一个脸上带着轻蔑之意,那王佐将性子暴烈,忍痛往马上一翻,打马过来道:“哪里来的||乳|嗅未干的小子,敢冒充都督大人,快快给爷下刀磕头,不然,莫怪爷手里的刀剑不长眼,打伤了公子哥。”

    上官夜离冷着脸,看那王佐将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不动如山,只见他临得近了,手中长鞭一甩,手腕轻抖,王佐将那百八十斤的魁梧身躯便被他卷到了半空中,他再一抖鞭子,将他甩落在自己的马前,扬鞭就向王将军抽去,鞭子带着一股冲天的怒气,劈头盖脸,十几鞭子如闪电一般的抽下,那王将军痛得在地上打滚干嚎,一旁的中郎将见事情不好,这个默不作声就在军营里行凶,打的还是营中高级将领,自然要上前相救,两名先前还打在一起的中将便齐齐向上官夜离扑来,上官夜离鞭子不停,左手执剑,不过几个剑花闪动间,就将其中一名郎将挑落马下,另一名郎将从没见过如此细致却强悍的功夫,顿时停住了马,怔怔地看着上官夜离。

    先前扭打成一团的兵士们也不敢再上前,大家一时都镇在原地,不敢乱动,有眼神利害的,已经跪了下来。

    王佐将已经被上官夜离抽得遍体麟伤,干叫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起来,刘佐将终于觉得感觉气势不对,突然想起钱都督曾说过,这一次来的新任都督是靖宁侯世子,很年轻,听说是个病殃子……

    “都督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刘佐将跪在上官夜离的马下,这位年轻的世子爷,进来后,就一言不发,下手狠辣果决,毫不留情面,而且,一身武功深不可测,王佐将的功夫他是清楚的,在这位爷面前,一合之力都没有……谁说他是病殃子啊……传言真的能害死人啊……

    那名被挑落马下的中郎将也终于反映过来,也顾不得左胸伤口,跟着刘佐将跪了下来,当官的都跪下的,当兵的自然更不敢如何,齐刷刷的,七零八落的跪在原地,垂头不敢直视上官夜离。

    上官夜离打累了,停了手,收了手中的鞭子。“给你们三钟时间,三刻钟所有的佐将和中郎将全都聚事厅集合,违令者,军法处置。”

    说罢,便打马让先前带路的兵士在前头,他自己护在婉清的马边上,柔声问:“可吓到了?”

    婉清一脸倾慕地看着她,小脑袋摇得象波浪鼓,对他竖一个大拇指。

    上官夜离面容仍是酷酷的,只是唇角微微勾起。

    聚事厅里也是一片狼藉,椅子东倒西歪的,桌上全是灰,看得出,这里很久没有人议过事了,上官夜离的面色越发的沉重了起来,这一次,一定要杀一儆百,整肃军纪。

    两名带路的兵士倒也机灵,一进大厅里便忙着将几把太师椅上的灰尘扫去,上官夜离便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厅正中等。

    外面的军士早就乱成了一团,去报信的报信,请人的请人,王刘两位佐将和两名中郎将也不顾身上有伤,连稍微的包扎也不敢,随后也进了大厅。

    上官夜离也不问,只是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等,他不作声,这些人谁也不敢开口,整个厅里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王佐将是又痛又怕,进来没多久,竟然昏了过去。

    三刻钟比三个时辰还难熬,陆续赶来的两名佐将,四名中郎将,还有一名佐将人都找不到,三名郎将正在路上,上官夜离冷冷道:“参谋官呢,把这四个人的名字全都记下来。”

    参谋官也是才赶回来的,汗都不敢擦,哆嗦着手把人名记下,报给上官夜离。

    上官子清这时也赶来了,一见上官夜离坐在正堂,眼神就变得热切了起来,上前向上官夜离一辑道:“大人,你总算来了。”

    当着众将官的面,上官夜离也不能以兄弟相称,抬眸看上官子清脸上有淤伤,面色就黑了:“通判大人也参与斗殴么?”

    他的语气很严肃,上官子清愣了一下,眼里便升起怒气:“回大人,末将并未参与斗殴,末将脸上的伤,是在轻架时被打的。”

    “都是谁打的你?”上官夜离的声音森冷如冰。

    两名中郎将迟疑着走出列,跪下道:“末将不是故意的……”

    “拖出去,重责二十军棍。”上官夜离不等他们的话说完,便冷冷道。

    立时有四名军士上来,拖起中郎将就走,上官夜离道:“就在大厅里行刑,也让大家伙都瞧瞧,殴打上司的后果是什么。”

    众将军个个面面相覷,一阵棒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晌起,中间夹杂着痛苦的闷哼,大厅里顿时弥漫着血腥气。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为那两名郎将求情,上官子清只觉心头郁气顿时消散,好不畅快,老五来了,就再也没人敢欺侮轻视他了,当初老五练武时,自己怎么就不跟着多学点呢,以至于在这兵痞子营里,总是无故挨打……

    总算那几个佐将和中郎将到齐了,有两个衣衫都没穿齐整,颈间的风纪扣都是敞着的,一进厅,见到两个同僚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趴在地上,顿时心中一凛,撩袍轻脚垂头溜了进去。

    上官夜离目光如剑,直逼这几位将领,手一抬,参谋官很自觉的将名字记下,上官夜离开口道:“先各打二十军棍,然后再扒去官衣,名降一级。”

    其实一名佐将是京中恭亲王家的子嗣,与上官夜离倒也相熟,一听顿时垮了脸,大声道:“离哥儿,你怎么一上来就打人啊……”

    平安听得大怒:“大胆,军营之中,不论私情。”

    那佐将也是个暴脾气,一听火了,大声道:“平安你个小兔崽子,你也敢跟爷大小声,看爷不扒了你的皮……”

    “来人,拖下去重责三十军棍。”上官夜离的脸色更沉,冷声道。

    那佐将顿时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跳着脚就骂:“上官夜离,你初来乍到,都督印都没有接手呢,你就在此大耍威风,你这是越俎代庖,各位,不要被他的威风吓到,他现在还不是咱们的都督大人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不少人,那几个后头跟着来的正要挨打的中郎将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刚想要起身,转念一想,迟早是要接手的,现在与都督作对,以后不是更惨么?于是他们也不敢响应佐将。

    两名军士上前去拖佐将要给他行刑,无奈他又蹦又跳,抓不住,上官夜离手中一弹,也不知弹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就见那佐将脚一弯,跪了下去,两名军士抡起棒子就打。

    所有的人都罚完后,大家总算老实一些,上官夜离才开始询问打架的理由,结果,越听越气,龙景镇有大军两万人驻守,这两万人有一年多没有发过军响了,平日用度全靠大家劫舍和与北戎人偷偷做点毛皮生意来维持,怪不得军士全都缩在大营里,日伏夜出,这哪里是军人,全是一窝兵匪。

    上官夜离将军队整肃了一翻,将军事务理清了一些,便与婉清几个一起进了中堂大营里,让那些兵士拿出帐册来,查看近年来朝庭所拨兵响的出入帐。

    但那帐本却是记载得一塌糊涂,根本查不清头绪来,婉清便接过帐本去,拿了枝笔,坐在一旁一笔一笔地记,进帐出帐分开,一个时辰过去,总算把帐算清楚,朝庭的军响倒是来了不少,但却没有如数发放到军士手上,上官夜离正要发火时,外面传听得钱都督来了。

    上官夜离脸上一阵冷笑,亏得他还敢来,正好一起算总帐。

    钱大人一身都督服,威风凛凛地打马进了营地,营中的将士对他还是有三分畏惧的,见了都纷纷行礼。

    几个挨了打的,尤其是恭亲王府侄子更是一拐一拐的向钱大人诉苦:“大人,你人还没走,茶就凉了,新都督大人一点面子也不给,把属下打得……”

    钱都督进得厅来,见上官夜离正在翻看军中帐薄,脸色就很不好看,这位钱大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中等个子,倒也相貌堂堂,只是一双眼睛虽然大,目光里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和算计,婉清对这样的男人很不感冒,反正她装的是小兵,不用给这样的人见礼。

    “上官大人,钱某两天不在,怎么这东营里就改成大人的了?”钱大人语气很是倨傲,他也不知从何处赶来,来得匆忙急促,神情也很急切,只是面上还稍显镇定。

    “整个龙景镇在兵营全是皇上的,钱大人说话可要注意点,本世子可是从来也不敢把军营说成是自己的。”上官夜离目光如炬般直视钱大人,神情更加冷傲不屑。

    钱大人听得一怔,耐着性子道:“上官大人,都督官印还在本官手里,本官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就请大人先移驾出营,等本官完事之后,再与你交接可好?”

    “不好,若昨日大人如此说,本世子不会插手大营里的事情,但今天,大营里闹得如此混乱,大人身为都督,身负皇恩,却听之任之,军中纪律松散,军士军响被克扣,这些事情本世子既然知道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上官夜离稳坐如山。

    “你……本官与侯爷乃是故交,看在侯爷面上,不与你计较,还请你先离营,这里的事情,本官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不行。”上官夜离回得干脆得很。

    钱大人与上官夜离都是都督之职,官位是一样的,但钱大人的品级却比上官夜离低了两级,上官夜离是高品低位,不过,这也是京中世家子弟里常见的事情,这些世家子弟,身上都有世袭爵位,但年轻没资历,在军中自然比不得从底层奋斗上来的将军们官位高,底气足,钱大人本以为以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上官夜离是初来的菜鸟,应该会让一步的,谁知道,上官夜离就是个根本不讲官场规矩的混蛋,这般软言想劝,他也不肯听,一时大怒,一扬手道:

    “军营重地,不容闲杂人等入内,来人,将这几位请出去。”他还算知道厉害,不敢说打出去,只能说是请出去。

    婉清在一旁看得很奇怪,按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龙景镇的军营实况已经败露在上官夜离眼皮底下了,钱大人就算要回还,要掩盖,也应该迂回求软,不该如此强横才对,硬碰硬,就算把上官夜离请出去了,他的罪行不同样还是会被上官夜离上报朝庭么?他不同样还是会被处置么?

    这个钱大人看着也不像是个没谋略的糊涂虫啊?怎会行事如此鲁莽,正寻思间,就见钱大人的亲信护卫队长剑出鞘,刘刷刷地指向自己这方人。

    平安早就执剑上前,拦在前面,新旧两个都督的人马在大营里对恃起来,那些个佐将郎将看得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有的则是一副看戏的姿态,退到一边去,两不想帮。

    婉清心头电转,这个军营里只怕有比贪没军响更大的罪证在,不然,钱大人不会如此破釜沉舟不顾一切。

    “相公,把这厮给抓起来。搜营。”婉清悄悄靠近上官夜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上官夜离听得微怔,以他的官职,可以与钱大人对抗,但把对方捉拿下来还是不行的,这是违反军规的。

    不过,这样倒也好,他也觉得钱大人很不对劲,如今军营中千头万绪一时理都理不清,不如从源头抓起,擒贼擒王,把钱大人捉起来,再往深里挖。

    心随念动,上官夜离将婉清向郁心悠一推,示意郁心悠保护婉清,自己手一抖,执剑直扑钱大人。

    钱大人的配剑还在腰间,没料到上官夜离会突然对他发难,一时抽剑都来不及,腾挪间高高跃起,在半空中拔出剑来,与上官夜离战在一起,钱大人的是马上将军,马上功夫甚是了得,近身功夫就差了一着,几十个回合过去,上官夜离竟然将钱大人的一对膀子生生御掉,拎着他的领子扔在地上,而平安早就率人把钱大人的亲信杀的杀,抓的抓,整个对恃不过三刻钟不到,便已经结束。

    大厅里所有的将领们看得目瞪口呆,这位新来的年轻都督做事胆大包天,根本就不按常规矩,就是个二猛子,连前任的都督也被抓起来了,自己这些人跟钱大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顿时没有一个人再敢说半句不是,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站在厅里,大气都不敢出。

    上官夜离对上官子清道:“通判大人,烦你点两千金兵去钱大人的宅子,将那府弟全抄了,带着参谋官,将所有的财产记册。”

    “上官夜离,本官并没有犯罪,你无权查抄本官的家财。”钱大人一听,像是被什么咬了尾巴一样,不顾双肩的疼痛,跳起来骂道。

    上官子清也有些犹豫,那毕竟是上司的家,查抄四品大员的家宅,必须得皇上的圣旨才行,上官夜离如此行事,也太过藐视朝庭律法了吧。

    “通判大人尽管去,军中将士一年半没有发过响了,本官不管这些军响被谁贪没,当务之急,便是先把钱响补发下来,先稳定军心了再说。”上官夜离眼神坚定地对上官子清说道。

    “可是,如此一来,大人便触范了大周律法了……”上官子清担心地劝道。

    婉清听了从怀里拿出太子交给他的黑色令牌来,举在手里,对上官子清道:“通判大人,不知有太子令牌,算不算得上是圣谕呢?”

    太子乃是皇储,又久掌军权,他的旨意自然是能代替圣意的,上官子清细看了婉清手中的黑令两眼,只当那令牌是上官夜离放在随身小厮身上的,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东西,上官夜离怎么不自己随身带上,还是要放在这么一个瘦小而又不起眼的书僮身上,就不敢遗失了么?那可是大罪啊。

    而钱大人原本也料想没有人敢真带人去查抄自己的府弟的,没料到,上官夜离竟然有太子令牌,见令牌如见太子,众官员全都下跪,三呼千岁,婉清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把那令牌拿出来亮亮而已,当初太子只说这个令牌可以号令他的暗卫队,可没有说过还可以有狐假虎威的作用,一时心头得意,将那牌子举得更高,大声道:“通判大人还不速速去办?”

    上官子清领命下去,钱大人感觉好像世界末人要到了一般,萎顿在地上,那些观望着的将领信总算明白了,这里的老大决对是上官夜离,新来的都督大人不只是侯爷世子身份,还深得太子宠信,来头可不是一般的大,谁再敢与他作对,那便是死路一条、

    上官夜离看整个大营里的人都老实了,便拎起钱大人往他平日在军中的营房里去。

    钱大人的营房建成了两居室,外头一间是与将领们议事的地方,而里面一间,则有些象书房,他倒是懂得享受,书房里还安了一张床,一应生活用具都还齐全,上官夜离上平安在书房里翻找了好一齐,竟然什么可疑之物也没人发现,不由好生疑惑,这个钱大人一点也不象是个二楞子啊,如此非要与自己硬来所为何来?

    婉清默默地观察着钱大人的表情,平安搜了一圈后,她便让平安停下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去查,她叫一个地方的名字,平安就去搜一回,婉清紧盯着钱大人,果然在她说要将书柜挪开,再查一遍时,钱大人的眸光紧缩,额头青筋直暴,她不由笑道:

    “平安,好生在柜子壁里查一查,摸一摸,要是发现暗格暗扣什么的,要记得拧一拧啊。”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多时,平安还真的在书柜的最里侧发现一个暗扭,拧开时,整个房子都在摇动,上官夜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把婉清一把拥在怀里,柜后的墙竟然向后移开了一尺半宽的距离,露出里面的暗格,那里竟然藏着好多金银珠宝,还有一些信件。

    婉清高兴地让平安抽出一封来,拆开一看,竟然是钱大人与北戎三王子的往来书信。

    第一百一十五章

    婉清将信匆匆看了一遍,里面竟然讲述了三王子与钱大人之间的几笔往来帐目,似乎钱大人在大周帮三王子够买了什么东西,偷偷运到北戎去,三王子有一笑笔款项似乎没钱付清,要钱大人再等上半云云。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说 网/ 无弹窗广告 全 文 字txt下载

    婉清看完后,将信交给上官夜离,上官夜离迅速地看了一遍,脸色变得沉重,他拿着信走到钱大人面前,神情冷冽地问道:“大周与北戎边关如此吃紧,钱大人倒还真有经济头脑啊,正值国难当头之时,你倒是与敌过做起了生意,不知,什么东西这么好赚钱,一笔款项就达到了十万两银子啊?”

    钱大人早在平安查出那封信时,就面如死灰了,额头上大汗淋淋,听了上官夜离的话,他脸色露出一丝艰涩的苦笑,“世子又何必如此认真,北疆天干特燥,成年风沙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您是在打小儿生长在京城,哪里知道北疆的苦,您是二品大员还好一点,一年有四百两的奉碌,下官呢,才只是个四品,三百多两,老婆孩子靠着这点俸禄只能喝米粥,穿葛布,绫罗绸缎那是想都不用想,来北疆的官员,哪个不想法设法捞一点私财做家底,您真不用大惊小怪的,这已经是北疆官场上约定成俗的事情了,就算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如今的太子爷他……不也一样……”

    上官夜离听他连太子都攀扯上了,脸色暗沉的冷哼了一声,钱大人也是个知事的,忙转了话,笑道:“下官原也打算给世子爷分一杯羹的,只是这两天下官外出有点事,没来得及到府上拜访,如今世子爷既然敢上了,下官也不是那吞独食的人,下官分两成利润给您如何?”

    两成就是两万两银子,上官夜离一来,便凭白得两万两,天下还真是容易掉馅饼,一来就砸中了他,按说两万两也不是小数目了,上官夜离初次出仕,甫一上任,就有如此得到如此丰厚的报酬,要是换了别人,还不高兴死去,钱大人自认为自己已经出大血本了,人为财死,鸟为食王,这天底下,不爱银子的人还真不多,他也听说,靖宁侯府子在府里头过得也并不是很如意,若是有了这两万两银子,在家族里的话语权可就要大多了,他相信,没有人抵制得住银子的诱惑。

    所以,当上官夜离垂下头沉思时,钱大人细长的眸子微眯了眯,他知道,上官夜离在犹豫,像上官夜离这样的京城世家弟子,出京北上时,是怀着满腔报国热情的,想要为皇上,为大周朝建功立业,但是,北边的官场素来黑暗,脑子不灵活一点,迂腐刻板的,就很容易被同僚排挤,就如上官夜离的那位堂兄,还是侯府出来的世家子弟,小家子气得很,又想要钱,胆子小,又怕担责任,还总每天念叨着朝庭律法什么的,很讨人嫌,龙景镇一派官员里头,就没有几个与他交好的。

    总之那些新派来的官员们,不管以前如何的清高廉洁,一年半载以后,也会受不住诱惑,同流合污。

    三年任期一满,拍屁股走人,捞足了钱财回京城当京官,享清福去了。

    上官夜离沉思了一会子后,一言不发,似笑非笑地转着钱大人转了一圈,眸光复杂地盯着钱大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得钱大人的心不断往下沉,干笑着道:“世子,你考虑得如何了?”

    “今年朝庭里拨下的那笔都督府院修缮费五千两银子呢?钱大人也拿着进了腰包么?”上官夜离答非所问,突然提起了府院的修缮银子。

    钱大人听得一愣,一时没有跟上上官夜离的思维,过了一会子才回过神来,眼里露出一丝兴奋来,暗道这位靖宁侯世子爷也是个爱财的,连这小小的五千两修缮银子都不肯放过呢,爱钱就好,就怕不爱钱,自己今天是被他捉到了把柄,不得不割肉,要不然,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一来,就凭空得钱。

    “区区五千两银子,好说,好说,世子爷可是答应了,这封信,您还给下官,并与下官平安交接,下官给您两万五千两银子如何?”

    “你给我?”上官夜离的声音在鼻子里打着转,闷闷的,似乎觉得好笑,又似在咬牙切齿。

    “钱大人好象忘了,那五千两原本就是朝庭用来修缮都督府的,你任期一到,这些就得移交给我。”

    钱大人听了眉头一挑,嘴角有些抽抽,小声嘀咕道:“世子,两万五千两已经是下官的底线了,下官也是付了成本的,再多,下官这笔买卖只要赔了。”

    “谁让你加价了?我只是正正当当让你移交而已。”上官夜离脸色一沉,冷声喝道。

    “但那笔银子原就还在都督府的公帐上,下官并没有挪用,下官明知道大人来了肯定会问这笔银子,下官便是再爱钱,也不会贪这五千两,那不是给自己惹麻烦么?世子爷也不会轻易接交啊。”钱大人先前以为上官夜离是嫌两万五千两太后,用这法子诈他的钱呢,听明白上官夜离的意思后,他有些烦燥的对上官夜离道。

    上官夜离看他的神情也不想是在撒谎,不由看向婉清,这些事情是婉清告诉他的,他自己还并不了解实情。

    “钱大人的意思是,那笔钱还在公帐上?但小的昨天查过帐,那笔银子在世子爷接任的前两天,就被划走了,上面还盖得有钱大人你的印章,钱大人,你不会想要赖吧。”婉清如今是小兵的模样,所以,说话时,嗓子也是故意压低了的,钱大人倒也没看出她是女人来。

    “下官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两万两都舍得,又何必非要贪了这区区五千两呢?”钱大人的声音里带了些怒气,这位世子爷看着是个圆融的,怎么总在这五千两银子里搅什么筋啊,他现在是心急如焚,在兵营里拖得越久,越怕出变故,到时候就脱不得身了。

    这么说,那五千两银子钱大人并没有提走,看来,那位师爷有很大的问题。

    上官夜离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倒是又满是兴趣的问钱大人:“大人只说给我两万两银子,却又不肯告诉我,这银子的是怎么赚的,人家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人就要离任了,本世子爷我呢,可还有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上三年呢,有什么发财之道,钱大人不如传授于我,以后,我也好捞点歪财嘛。”

    钱大人听了却是微微一笑道:“不是下官不告诉世子爷,这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下官这些个发财的道道也是自个琢磨出来的,前任的大人可没有指点下官半点,世子爷聪明过人,想必以后比下官更会赚钱,会发更大的财呢,哈哈哈。”

    上官夜离没想到他的嘴巴这么紧,竟然不敢讲出与三王子的交易内容,不由皱了皱眉道:“大人你也太这够意思了,你既然不拿本世子当朋友看,那本世子也只好将这封信送到康王爷的手里,不知康王知道大人在北疆其间,不思治边防敌,而与敌国王子勾结,会给你定个什么罪呢?听说钱大人的原配夫人在京城吧,她为钱大人你生了二子一女,通敌可是大罪啊,只怕会判个满门抄斩吧,可怜你那大儿子,去年考得还不错,年纪轻轻就成了贡生呢……”

    “世子爷,不是下官不肯说,实在是,说不得啊。”钱大人没想到上官夜离翻脸就不认人,不由沉了脸来,有些愤怒说道。

    “不说?那好,我现在就把这封书信派人送到大屿关去?”上官夜听边说边往书屋外走,钱大人急了,忙追了几步道:“世子又何必如此相逼呢,下官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些个门路世子爷呆得久了,肯定也会清楚的,你就不要再为难下官了。”

    “你可以不说,但是,我保证,你受到的惩处,不会比说出来轻。”上官夜离懒得与他再啰嗦,冷冷地丢下那句话,就往外走,钱大人见了把额头的汗一抹道:“那好吧,世子爷,这里人多嘴杂,咱们换个地方再说如何?”

    上官夜离这才转过身来,让平安带人将钱大人押好了,自己又将那封信收好,几人便一起出了钱大人的营帐,外面不少将官们都没有散去,一个一个围在营房外头探头探脑,看上官夜离黑着脸出来,顿时又作鸟兽散,上官夜离心知短期内要整肃军纪不可能,便冷冷地横了一遍外面的将官们,一言不发的往营外走去。

    但他们这一群人,还没有走出多远,就突然听到钱大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来,婉清回头看时,就见钱大人已经蹲在了地上,身子不停地抽畜着,脸色胀得紫红,双目突起,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眼眶来,这个情形好生熟悉,上官夜离蛊毒发作时,也是这个样子,他不由大惊,忙要上前去查看,上官夜离一把拖住她,将她护在身后。

    平安神色紧张地对上官夜离道:“爷,并没有人施暗简,奴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只怕是他体内原就有毒,正好发作了。”

    婉清却不以为然,上官夜离和皇上身受蛊毒毒害多年,身体都效为清瘦,而这位钱大人,腰肥体壮,满肚肥肠,根本就不像是曾经中过蛊毒之人,只怕是有人见他事情败露,怕他说出更隐秘的事情来,所以临时对他下了毒手,钱大人的皮毛体发之内的东西只怕是早就被巫师掌握了,一旦发现他出了问师,施蛊之人便在暗中对他施蛊,这样的杀人灭口手法,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防备,更难以阻拦。

    “用刀刺他的手指,让他保持清醒。”婉清沉静地说道。

    平安立即照办,钱大人果然清醒了一些,婉清忙上前问道:“告诉我,你与三王子究竟进行了什么交易,现在他们要杀你了,你还是快快说出来,或许,这能成为你立功赎罪的机会,能减免你的罪行,你难道希望你的妻儿也被你连累,一同入罪吗?”

    钱大人痛得浑身都有抽畜,牙齿上下打着战,只是,两只眼睛绝望地看着北方的天空,喃喃道:“不……不可能,我……我还有一批货不出,他们不……不可能会杀我。”

    “你再不说,就抱着你的银子一起下地狱吧。”婉清没好气的骂道。

    “我……不能说,说了……罪更大……”钱大人的目光越发的呆滞了,口中开始吐白沫,他中的蛊毒明显与上官夜离和皇上的又不是一个类型的,婉清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救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地上抽抽。

    刚才散开了的官兵们又围了上来,恭亲王的侄子司马明大声道:“天啊,钱大人被他们下毒了,他可是朝庭四品大员啊,上官大人,你也太过狂妄了吧,竟然对钱大人动用私刑?我到康王那里去告你。”

    上官夜离眼一眯道:“刚才的三十军棍是不是太轻了点?你说我动用私刑,有何证据?”

    一旁的另外几个佐将听了忙上前来拉走司马明,对上官夜离陪笑道:“都督大人息怒,司马兄糊涂了。”

    说着,便将司马明拖走,司马明还有点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那名佐将对他说了什么,他才闭了嘴。

    上官夜离便点了几位看着还算正直的佐将,与他一起回了都督府。

    回到都督府,婉清仍然跟在上官夜离身边,立即召了府里的都督府里的军医当着那几句将领的面,给钱大人诊治,那军医也是在北疆住了不少年的,像钱大人这种症状他竟然是见惯不怪,只见他拿了些虫子,枯草,碎布什么的,放在一个碗里烧了,然后把烧灰水灌到钱大人的嘴里,钱大人才算好一些,但精神混乱,迷迷糊糊的很不清醒,没办法向他询问什么。

    上官夜离只好让人把钱大人押到都督府衙偏屋里去住下,派人看守着。

    婉清对那位老军医的医术很感兴趣,问道:“老大人可知钱大人中的是何种蛊毒?”

    那老军医回道:“查不出来,下官只是粗通些皮毛,刚才的那些解蛊手法,龙景镇的很多胡人都懂得一些,小哥以后出门还是小心一些,胡人的巫蛊真的很麻烦,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他们施法呢。”

    婉清听得眉头深皱,她还是不太相信巫蛊能有如此诡异的杀伤力,不然,北戎人直接对大周的高级将领直接施蛊算了,还打什么仗?

    “很多会巫蛊的胡人,从小就养命蛊,他们只要施一次,自己的气血就会损失很多,施蛊是很伤身的,由其是施命蛊时,受蛊人若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