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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 意千重第14部分阅读

      世婚 意千重 作者:未知

    脯吃,一边翻捡一边同一旁低眉垂眼的龚妈妈道:“这药忒难吃,爷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药。hubaoer趁着天气好,爷等会子吃了午饭就回城去。”

    龚妈妈干笑:“良药苦口利于病,老爷身体金贵,还是该养好病再回去的。不然太太怎么放心?”抬头看到林谨容,忙道:“四姑娘来得正好,快劝劝老爷。”

    林谨容晓得林三老爷吃药是要黄姨娘哄的,便道:“爹爹,养好身子才是正途。您莫担忧,大表哥已然先行归去了,舅舅不会急,定会等您养好病再一起走的。”

    这话提醒了林三老爷,他要陪客呢,陶舜钦不说走,他又岂能独自先跑了。想到这里冷清寂寞,又没个善解人意暖床添香的,不由长叹一声,歪在榻上,满脸的无趣,指使林谨容:“你去请你舅舅过来,就说我请他下棋。”兴许可以说动陶舜钦赶紧回清州去也不一定。

    “是。”林谨容紧紧盯着他的脸色看了几眼,见他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之外,一切再正常不过,方才转身出了房门。

    陶舜钦果然应约而来,任由林三老爷如何旁敲侧击,丝毫不提什么时候走,只是满面笑容,天南地北地瞎侃。

    林谨容陪陶氏吃了早饭出来,又见龚妈妈蹲在火炉前卖力地煎药,对着林三老爷那罐子药如同伺候小孩儿一样的精心细致。

    反常即为妖,虽然前世林三老爷一直到她死都还祸害人间,但这一生很多都不一样了。林谨容在廊下立了许久,心中终是不安,便吩咐荔枝:“你去同厨房说,晚上再熬点昨夜那种红枣乌鸡汤。”然后独自一人走到龚妈妈身边蹲下去接蒲扇:“妈妈,我来熬罢,也算是尽点孝心。”

    龚妈妈自是不答应,去夺林谨容手里的蒲扇:“这怎么使得?这是下人做的事情。”

    林谨容一闪:“妈妈此言差矣,给父母双亲伺药,是儿女该尽的孝道。我不会,妈妈您就教我。说来,这是什么药?妈妈可认识?”说着手里的筷子又往林三爷的药罐子里一插一翻。

    “这种药奴婢认不得,但却是铁槐拿了方子去林昌爷家里寻来的。”龚妈妈坚定地握住林谨容的手,按住筷子,沉声道:“好姑娘,您就别添乱了,若是闲得无聊,便披了兜帽披风,让铁槐家的陪您往外头去走走如何?这会儿天气正好,田里挺好玩儿的,可以抓了秕谷去喂麻雀。”

    林谨容不退让,直视着龚妈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田里再好玩,也比不过父母双亲的身子更紧要。”以前她不知道许多事,不懂得观察分析,现在她却能看出许多不同来……

    龚妈妈的眼神闪了闪,拿捏良久,斟字酌句:“姑娘孝顺。但太太病着,三姑娘明年要出阁,您尚未定亲,七少爷还太小……舅老爷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一等这里安置妥当就要赶回去,所以三老爷的病得赶紧治好,耽搁不得。您,就别添乱了。”

    这解释合情合理,三房此时离林三老爷不得,既然龚妈妈都懂,陶氏和陶舜钦不会不懂,陶氏不聪明,陶舜钦却不笨。林谨容沉默片刻,终是缩回手去,不再多问,低声道:“好,我就听妈妈的,且去田里走走。”

    龚妈妈轻轻颔首,目送林谨容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继续伺弄那两罐子药。许久,春芽出来接了她手里的蒲扇:“妈妈去歇息,陪太太说说话,我来。”

    龚妈妈望着春芽,春宴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龚妈妈方进了陶氏的屋子,但见陶氏手里握了一卷书,眼睛却没放在书上,而是盯着地上的青砖发呆。

    “太太?”龚妈妈捧了一盏茶送过去,给夏叶递了个眼色,夏叶赶紧往外头去站了,留她二人说话。

    陶氏放了书,并不接茶,只皱着眉头看着龚妈妈低声道:“你说,真的有用?”

    龚妈妈毫不迟疑地道:“舅老爷说有用,就一定不会错。您就安安心心地养病就好。早前不是都放心了么?这会儿怎么又担忧上了?”

    陶氏轻轻叹了口气:“我高兴过后,这左眼皮儿就一直跳。”

    龚妈妈笑了:“好太太,左眼跳是发财,这以后,您保证顺顺当当的……”见陶氏眉间的阴霾去了些,压低了声音道:“奴婢看着,四姑娘似是太聪慧了些。一直就守着那药,还要亲手熬药呢。”

    陶氏的眉头一跳:“她终究还是个孩子,应是见到我们都病了,担忧而已。”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道:“你……小心了。”

    龚妈妈肃颜道:“您放心。”

    陶氏闭了眼,轻叹一声。陶舜钦的话是对的,既然她再也生不了,也没精力和实力去和林三爷争,为了这三个儿女,就彻底断了这源头罢,大家都不要生了

    隔壁传来林三老爷不服气地喊声:“我落错子了,这个不算”

    陶舜钦畅快的笑道:“妹夫,落子无悔

    第53章 傍水(一)粉红240+

    林谨容依了龚妈妈之言,换了靴子,着了兜帽披风,由铁槐家的领着从后头角门里走了出去。

    这乡下房子修得简单,不似城里的高墙大院,后院出去顺着一排柳树走不多远就是一大片水田。如今冬闲,水田里的水早就干了,地里长着些不知名的野草,黄中犹带了几分绿色,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淡黄|色温暖的光。也没什么人出入,唯有几只灰的白的野鸟不停起飞降落,清净得很。天空碧蓝,万里无云,空气寒凉中又带了几分清冽,完全不同于林家大院的感觉。

    林谨容深深呼吸,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铁槐家的原来本是陶氏身边的二等丫头,知情识趣,晓得城里来的姑娘少爷们都喜欢什么,口里说些好玩的乡村趣事给林谨容听,不时又随意从地头抠出个草芽儿或是摘片干叶子给林谨容看,道是什么野草野菜的叶和芽,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季节味最美。

    乡村趣事倒也罢了,林谨容最是喜爱她说的这些野菜,一本正经地命桂圆用帕子包了,道是要回去仔细研究,惹得众人窃笑不已。

    一行人说着话,顺着田埂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了老远,林谨容正想引着铁槐家的再带她走远些,就听有人在后头大声喊:“铁槐家的,昌大爷和大奶奶来探老爷和太太。太太让你速速引着姑娘去会客。你怎地领着姑娘走这么远,倒叫我好找。”

    铁槐家回头一瞧,身后的房子早就成了小小的一片,是去得比意料之中的远了许多,不由得一拍脑袋,叫道:“哎呀,我这脑子早就料到他家必然要使人过来拜望的,怎地还引着姑娘走这么远?只顾着和姑娘说这些野草野菜了,难为姑娘不嫌奴婢烦,能听奴婢唠叨这许久。”

    林谨容柔声道:“妈妈休要谦虚,我这也是长见识。兴许哪日就能用得上也不一定呢。”

    铁槐家的含笑看了林谨容一眼,觉着这温柔和气又好看的小姑娘真是顺眼:“四姑娘说话真让人舒心。姑娘想必不知这昌大爷和昌大奶奶是谁吧?”

    “早起听龚妈妈提了一下。是族里的伯伯伯母吧。”林谨容的语气越发温和:“日后母亲要在这里养病,少不得要经常麻烦他们,妈妈给我说说他们家的事情,我好记在心头,省得失礼。”

    “前年他家来投亲,大老爷替他安置家业,正好太太这庄子附近有田要卖,便置在了这附近。”铁槐家的虚虚指了指东南方向:“从这里过去约有七八里远,就是他们家了。他们家的地也挨着太太的地。姑娘只需记住了,这昌大奶奶是续弦,他家大少爷和二少爷都不是她生养的,三少爷才是她生养的就够啦。”

    林谨容极目远眺,但见东南方向一大片田地绵延开去,几排光秃秃的杨柳静静地矗立在地平线上,往远了有座小山包挡着,并看不见林昌家的房子。便收回了目光,问铁槐家的:“不是说这附近有温泉么?都是在哪里呢?”

    “姑娘仔细这铁线草的根绊脚。”铁槐家的扶定林谨容,往西边遥遥一指:“姑娘看那里,那里有座清凉寺,泉眼就在里头。”

    林谨容眯了眼细看,果然能看到一座粉墙黛瓦的小寺庙掩映在一排茂密的松柏之中,便随口问道:“我听舅老爷说,太太还可以去泡泡温泉的……”

    铁槐家的一听就知道她打听什么,便道:“是个尼姑庵,里头只有两个上了年岁的老尼姑。地儿不大,香火不旺,房屋破旧,两个老尼姑太老实,又懒得很,故而名不显,不然城里头的太太姑娘们只怕也会经常来玩的。”

    林谨容暗忖,是了,地儿不大,香火不旺,里头的屋舍斋饭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有温泉人家也不喜欢来。比如说陶氏,不可能不知道这处温泉,却从来没有带着儿女们来玩过一回。若不是此番陶舜钦提起,只怕陶氏也根本想不到要来这里。

    铁槐家的又唠叨:“这温泉的水从清凉寺流出来,绕过清凉山,顺着清凉河一直往下淌,下面一里半处,是诸老先生家,老先生德高望重,免费建了个学堂,不收束脩,平白教穷人子弟读书写字,见了我等,也是谦和得不得了。他家老太太,是个善心人儿,经常会布施这清凉寺里的老尼姑。说起来,太太这处陪嫁庄子,依山傍水,人杰地灵,真是块宝地……”

    “诸先生?诸梦萼先生么?”林谨容的眼睛又是一亮,那不是平洲极有名望的大儒么?怎会想得又是邻居?林谨容踮起脚来,往西边看过去,妄图能看到点什么。可是清凉寺后面那座不算高的小山,把那边的风光给完全挡住了,她只能看到远处有水波在阳光下散发着粼粼的光芒。

    “四姑娘,诸先生在清凉山上种了一大片桃树和梨树,等到春天花开的时候,白的梨花瓣、粉的桃花瓣顺着河水一直流下来,河里的鱼儿会冒出头来吃花瓣,那时候结好网,拿柳枝往水里一抽,鱼儿四处惊逃,一不小心就落了网,成了油炸酥鱼儿,真是又好吃又好玩儿极了您和太太会留到春天吗?”这声音又清脆又急促,生生为林谨容描述了一副美丽的图画。

    林谨容回眸,但见一个穿半旧粉色袄裙,扎着丫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从铁槐家的身后探出头来看着自己笑,黝黑的脸蛋上一个靥窝格外分明。

    “你个死丫头谁叫你多嘴?姑娘面前也没大没小的。”铁槐家的嘴里在骂,眼里的笑意和疼爱却是忍都忍不住,“叫姑娘笑话了,这是奴婢家的三丫头。她最小,给惯坏了。”

    “无妨,我觉着她挺招喜的。”林谨容朝那女孩儿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儿大大方方地道:“回姑娘的话,我叫苗丫。”

    桂圆便“嗤”地一声笑出来:“要自称奴婢,哪儿能和姑娘你啊我的?”眼睛只一溜就落到了女孩儿的脚上,发现那女孩儿长了一双迥异于常人的大脚,不由掩口偷笑。

    苗丫此时方才红了脸,将脚往裙子下缩了缩,但见林谨容笑得温和,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便朝桂圆吐了吐舌头,欢欢喜喜地撒开一双大脚丫子朝前头一溜烟奔去:“我给姑娘带路。”

    照旧是大大咧咧的“我”。

    林谨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爱上这个地方了。她回头快活地问铁槐家的:“妈妈,我来的时候,经过一条河,那河边有一大片盐碱地,那是谁家的?”

    铁槐家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哪块地,笑道:“不知道呢,那地一直就那样荒着,怕是无主的罢?”

    林谨容皱了皱眉:“无主的?”她记得本朝有律法,无主之地,垦荒可得,赋税也极低,甚至于有些地,是不需要上赋税。但这个对旁人来说是好事,对她来说反而更棘手。她能以什么理由打动陶氏,安排人手跟她去垦荒呢?那盐碱地不毛之地,又怎能垦什么荒

    果然铁槐家的随之笑道:“那个样子的地,谁会要啊。”

    林谨容笑着拜托她:“我和舅老爷打了个赌。烦劳铁妈妈替我打听打听那地儿是谁家的,问仔细一点,我少不得要谢你的。”偏着头想了想,又道:“这附近也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地?也一并问了来罢。”

    铁槐家的很好奇林谨容和陶舜钦打了个什么赌,却没胆子细问,只应下不提。林谨容怕她也和别人一样,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敷衍了事,又再三叮嘱方才放下。

    一行人回了庄子,昌大奶奶还陪着陶氏坐在那里吃茶说闲话:“日子艰难,人生地不熟的,去年托府上的福,安定下来还给老大娶了媳妇儿,抱了大孙子,老2近二十了却还是无着落,聘礼要得太高,我那三小子又该说亲了……这肚里又有了一个,他爹愁得要不得……”

    陶氏深表同情:“都会好起来的。”

    见一群人簇拥着林谨容进来,昌大奶奶立刻收了话头,由婆子扶了站起身来,客气地笑道:“这就是四姑娘?长得真好。”

    陶氏忙道:“她一个小辈,你理她作甚,快坐好了。”

    昌大奶奶笑得欢畅:“没事儿,没事儿。”

    “伯母万福。”林谨容一丝不苟地把礼行了,待昌大奶奶坐定,方站到陶氏身后,一眼就看清了昌大奶奶的扮相。

    这妇人年约三十来岁,长相仅只是清秀而已,一窝丝绾了一枝金簪子,插戴了两朵珠花,身上穿了件半新的淡蓝色绸褙子,系着条绿裙子,最打眼的是那个大得出奇的肚子。身边伺候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并一个才八九岁的小丫头,那婆子身上半旧不新的袄裙上头犹带折痕,小丫头懵头懵脑,只顾着吃果子。

    林谨容不由暗想,看来自己这位族伯的家境不怎么宽裕,日子也过得不是甚好。

    第54章 傍水(二)

    昌大奶奶转换了个话题同陶氏磕叨:“身子重了,天气又冷,都在家里猫着,若非是三叔和三弟妹来了,也不得出门跑这一趟。”

    陶氏含笑道:“闲来还是多动动的好。产婆可请下了?”

    昌大奶奶笑道:“早就请好的,过些日子少不得要请你们去吃汤饼。”

    本朝风俗,生儿三朝亲友要送粟米炭醋庆贺,主人设宴招待,主食为汤饼,称汤饼会,请人吃汤饼也就是这个意思。

    陶氏微微一笑:“添丁进口是大喜事,是要去沾点喜气的。”说着又想到了自家那个可怜的孩儿,不由自责怨愤又浮上心头。

    龚妈妈一瞧就知道陶氏不舒坦了,便朝春芽使了个眼色,叫点汤来吃。

    客来奉茶,点汤即辞。

    昌大奶奶知机,忙使人去问林昌爷是否要走了,恰逢那边探病完毕也刚好出来。

    陶氏忙命人给昌大奶奶装了一大盒干果做回礼,林谨容上前扶定昌大奶奶,将她送至门前,看到一个穿青绸绵袍,有些发胖,鬓发已见花白,细眼高鼻的男子领着个小童立在门前,知是林昌,少不得又行礼问安。待到客走,方赶将回来问又躺上了床的陶氏:“娘还好么?”

    陶氏心里本极是烦躁,听得林谨容软软糯糯,充满担忧的这一问,心中一软,少不得强打起精神笑道:“我很好。囡囡刚才做得很好,就算是穷亲戚,也要以礼相待的,这人呢,说不准什么时候求着人家了,多结善缘总是好的。和娘说说,你早前都做了什么?”

    林谨容有心逗她欢喜,便掰着手指头,小到一片草芯芽儿,大到清净寺的温泉,还有苗丫口里的桃花鱼儿都叽叽呱呱说了一遍给陶氏听。

    陶氏托着腮静静地听,不时怜爱地捏捏爱女的脸蛋:“看你高兴的,我还担忧你会嫌这里冷清,谁知你竟这样顽皮,倒是如鱼得水了。”如此这般,也叫她拖累儿女的内疚少了许多。

    林谨容眼睛亮亮地看着陶氏,突然抱定了陶氏的胳膊,低声道:“娘,我很喜欢这样。你好久没这样笑了,前些日子我和姐姐好怕。”

    稚子无辜。这孩子果然敏感又聪明,只可惜投错了胎,落到自家这样的父母手中,不然什么陆云,什么林五、六、七,又算得什么?陶氏抚着林谨容又黑又软的头发,骄傲又爱怜,有万千的话涌在喉头,终是无以言表,轻轻一叹,语气坚定地道:“囡囡不要怕,娘一定会好起来的。”还会好生护着你们,不看到你们长大成|人,我死不瞑目。

    林谨容趴在陶氏怀里,嗅着她身上的药香味儿,只觉无尽满足平静:“娘,明日您想不想去清凉寺里头看看?听说那里头还清净,有个温泉。”

    陶氏一连吃了好些天水老先生开的药,那红已经止住了,却仍是没有什么精神,哪里有闲心和力气去游什么清凉寺和泡温泉?当下轻轻摇头:“我没什么精神。囡囡若是想去,就让铁槐家的带几个得力的婆子护着,带点香烛银钱去罢。”

    林谨容得了允许,高兴不已。

    晚饭后,林谨容瞅了个机会寻到陶舜钦,又旧话重提那多买进金银,把金银留到次年的事。陶大舅性子好,随她怎么说都不阻止,却也只是笑着听听而已,并不放在心上。反过来吩咐林谨容,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陶氏,有事情只管写信去清州,又拍着林谨容的头顶笑道:“囡囡不要着急,到时候舅舅给你添妆”

    他自来大方,又只有陶氏一个亲妹子,说了给自己添妆必然不会少。就是前世,他虽未曾许诺,却也给了她数百金压箱底,只是她没能守住。可是……林谨容无奈叹气,有句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陶家看来暂时是没法子和她一起发这笔财了,且待以后罢。心中是如此想,却还得假装娇羞不依,以满足陶舜钦成功调笑小外甥女的自得感。

    待到陶舜钦高兴了,林谨容方小声问他:“舅舅,我爹那是什么病?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陶舜钦眼皮一撩,坦然自若,如智珠在手:“就是一小病,囡囡莫要担心。水老先生医术极其高明,并不亚于平洲的名医,且舅舅待他有恩,他少不得要尽十二分的力。莫说你爹爹,待你母亲此番调理好身子,以后也难得生病了。”

    大人们和孩子们说的话自来隐蔽,但其实中间可以听出若干意味来。也就是说,这个病不会把林三老爷咋滴,也不会引起大轰动,而且这水老先生还挺可信的。林谨容彻底放了心。她撑着下巴使劲回忆当年的事情,那时候林三爷病过这一场没有?好似不曾病,但却是日日都跟着陶大舅出门去喝酒,经常厮混一处的。反正,三房的女人们再也没有谁的肚子鼓起来就是了。

    忽忽过了两日,林三爷耐不住寂寞,还吃着药就把铁槐叫去问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也不知铁槐怎么和他说的,死活不听劝告,非得拽了陶舜钦一道去清凉寺里泡温泉。

    陶舜钦也不多语,就叫人去喊林谨容:“前两日听你母亲说你想去清凉寺看看,可想与我们一起去?”

    林谨容笑眯眯地道:“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机会同父亲一起出过门。倒是舅舅,小时候一起带了去看过元宵花灯的。”这便是要去了。

    林三老爷闻言,一脸的不耐烦,却说不出不许女儿跟了一起去的话来,只板着脸道:“你爹我忙。既要走,便赶紧收拾妥当了走。路途遥远,又是走路的,可别抱怨说脚疼走不动。”

    林谨容也不戳穿他的“良苦用心”,微微一笑,乖巧地行礼出去,招手叫了个粗使婆子过来:“去把苗丫找来,让她陪我去清凉寺玩。”

    陶舜钦目光沉沉地看着林三老爷。林三老爷却什么都不曾发觉,还在低头拨弄漆盒里的干果子,暗自计算到时候要怎么把林谨容甩给陶舜钦,他好方便行事,一想到可能会有年轻漂亮的小尼姑,吃不到看看也好,不由忍不住笑了。

    从庄子到那清凉寺,不过是三四里路的光景,林谨容放了脚,并不喊累和脚疼,反而兴致勃勃地问苗丫一些琐事,不时从田埂间拔了草问苗丫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又趁着陶舜钦和林三老爷不注意,悄悄从苗丫那里抓了秕谷往田里洒,惊起一大群觅食的麻雀,笑弯了眉眼。

    林三老爷和陶舜钦见周围没有什么农人出没,她的头脸又被兜帽掩得严实,倒也没怎么管她。

    一行人进了寺庙,两个脸皮苍老如树皮的老尼姑口宣佛号迎了出来,陶舜钦立即肃了神色,规矩应对。林谨容自重生后,也是有些信鬼神的,自是敛了心神,跟着陶舜钦有样学样。

    林三爷却是吃了一大惊,完全没了来时那样的兴奋期待劲儿——本以为会看到年轻美貌小尼姑,结果却受了惊吓。好容易等到陶舜钦与老尼姑寒暄完毕,他方才假作无意地道:“听说这寺里有温泉……”

    当家老尼姑名智清,知是对面庄子的男主人,不敢怠慢,忙叫另一个老尼姑智平:“师妹领林施主去后头瞧瞧。”边说边亲自给陶舜钦和林谨容上茶:“寺中简陋,又只得我师姐妹二人,怠慢之处还请施主莫怪。”

    林三老爷本还抱着点希望,但愿两个老尼姑有个把年轻的小尼姑伺候起居,这引客人后头玩耍便该是那小尼姑来,谁知竟没有,失望也就罢了,还要他看那皱巴巴的老尼姑……当下一摆手:“罢了,你们忙,我自己四处走走。”

    智清还怕怠慢于他,微有为难之色,陶舜钦忙道:“随他去,我今日来,是要发个愿,求佛祖保佑舍妹和拙荆早日病愈,平安康泰,孩子们一生喜乐无忧……”

    智清和智平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林三老爷,也不顾体面,围在陶舜钦身边好一阵吹捧,拼命想劝他就把这心愿落实在这清凉寺里,施舍得越多越好。

    林谨容在一旁听着,控制不住的酸了鼻腔。不是重生,她不知道无论有效无效,亲人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尽量默默守护着她。那时匪乱来袭,失散的陶氏等人是不是也在替她日夜担忧祈福?

    林谨容正在怔忪间,只见铁槐进来赔笑道:“我家三爷听说这温泉可以去乏,想泡泡,不知庵主可方便?”

    智清怎会拒绝?满脸堆笑地道:“那池子平日里几乎没人去,昨日才洗过,水又是流动的,但就怕施主金贵,嫌弃那池子脏污……”

    铁槐看了陶舜钦一眼,笑得如同一朵花儿似的:“不嫌,不嫌。”

    林谨容趁着陶舜钦与两个老尼姑商量为殿中大佛重塑金身之事,招手叫苗丫过去相问:“这温泉池子你见过么?大不大?水深不深?”

    第55章 傍水(三)粉红280+

    苗丫咬着手指道:“当然见过,是青麻石砌成的,不小也不大,水不浅呢,这般冷天进去泡澡那是再舒服不过。只可惜三老爷在里面,不然我领姑娘去看个好玩的。我可以闭着眼睛扶着墙壁不出头在里头走一圈。”

    林谨容心思一动,低声道:“改日我们又来?就我带你们来。”

    “好呀。”苗丫笑眯了眼睛,热情地朝林谨容伸出手:“姑娘,我们那边去喂麻雀?我兜里的秕谷还有好些,这也是做善事呢。”

    苗丫的指尖犹带着口水,指甲缝也有些不太干净,淤着几道黑,林谨容犹豫了一下,微微一笑,握住了苗丫的手。苗丫猛地将她一扯,撒开脚丫子朝着大殿后就是一趟。

    荔枝看到林谨容不适应却又明显很喜欢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桂圆却是眼睛都喷出火来了,低声骂道:“小蹄子,又在姑娘面前做精作怪,明明是个奴才,总是我啊我的,该找个机会好生教她些规矩……”

    荔枝好笑地瞅了她一眼,低声劝道:“姑娘可不是我们俩的,我们俩,才是她的。”

    桂圆咬紧嘴唇,红了眼眶:“荔枝,你趁着我娘不在,也来欺负我。”

    荔枝忙摆手表示投降,扔了句硬话过去:“得,我们这会儿可不是在府里,总有大事儿小事儿要寻铁妈妈帮忙的,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可别说我和你一气。”

    桂圆跺了跺脚,咬牙拔足追去:“姑娘跑慢点儿,等等奴婢。”

    大殿后头是个小天井,也没铺青石砖之类的,就是把泥土夯实了而已,上头匍匐着好些枯了的野草。有几只麻雀晒着太阳,懒洋洋地在草丛里跳跃找草籽儿吃。看着果然破旧荒凉。

    苗丫拉着林谨容站定了,抓了一把秕谷塞进她手里,笑道:“看这两个老尼姑懒的,草都舍不得拔干净。你别看前头打扫得干干净净,这后头却是又脏又破,再往后就更不必说了,那房梁上的灰能有两尺厚,耗子跑过去能一路洒下一层灰来。只有装着那温泉池子的偏殿,她们还指望它能赚点钱,收拾得还算干净。”

    林谨容随意把那秕谷朝麻雀们扔过去,惊得麻雀们四处飞起:“这温泉经常会有人来么?”

    苗丫道:“不算多吧?老尼姑要收钱的,昌大奶奶、诸先生家的女眷会来,我和我娘也不时会来,村子里其他人却是除非有大事,比如出嫁办喜事才舍得出钱来了。”

    麻雀们惊起落在墙头观望一歇,见几个小姑娘并没有其他举动,也就又飞下来,开开心心寻那秕谷吃。

    林谨容发了一阵呆,忍不住满含期待地轻声道:“苗丫,你下河打过桃花鱼?”

    说起打桃花鱼来,苗丫两眼放光:“是啊,我爹爹和哥哥们闲了的时候会领我去,我自己也会偷偷去。”

    “那……你不怕被水冲走?水深不深?冰不冰?”林谨容的双眼没有焦距,又是一把秕谷朝着麻雀们身上扔去,可怜那麻雀刚吃了几嘴,又惊得飞了起来。

    “姑娘别这样呀,浪费呢。”苗丫自林谨容手里把剩下的秕谷拿回来,认真答道:“那清凉河有深有浅,不往深的地方去就行了,水有一多半是从这里流出去温泉水,不冰。还有……”她踮起脚尖附在林谨容的耳边轻声笑道:“我会水,哥哥教的,所以我不怕。别叫我娘知道,不然一顿好打。”

    林谨容的心一阵狂跳,犹如看金银元宝一样地看着苗丫。

    苗丫傻傻地问:“姑娘,您怎么啦?”

    林谨容控制住狂泻而出的喜悦,轻轻摇头:“没什么。”她想学凫水,上辈子是被水淹死的,这辈子总不能再被水淹死一回。早就听说河边长大的村姑们多少会点水性,她本想着机会合适再让苗丫帮忙找一个,谁知老天果然偏疼她……

    林谨容两手交握在胸前,默默念叨了两声,回头看着苗丫的眼神更亲切了:“苗丫,你想不想来我身边?我也没多少事给你做,你陪我玩就够了。”

    苗丫惊喜地道:“姑娘真的要我?”

    林谨容笑道:“比真金还真。”

    桂圆在后头听见,委屈得眼睛又红了。

    苗丫偏还回头指着桂圆身上那条新裙子,期待地道:“姑娘,我跟了您,您是不是也给我穿这样的好看裙子?”

    林谨容看到桂圆那憋屈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忍不住一声笑将出来:“比这个还要好,我送你一套我的裙子。你看好么?”

    苗丫快活得往地上翻了一串空心跟头,疯子一样的转了个圈:“我告诉爹娘去”然后一阵风似地跑了开去。

    林谨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风一样野的女孩子,也从来没见过除了伶人之外的人能这样利索地翻空心跟头,吃惊得要不得,怔怔地看着苗丫的背影,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好半天,才畅快地笑出声来。人生,也可以这样快活

    桂圆咬着帕子纠结地道:“姑娘,她,她可真是个野丫头呀您真要带她回去?指不定不到半日功夫就要给您闯祸的。”

    林谨容笑而不答。苗丫这样的女孩子,暂时做她的玩伴很好,若真跟了她回林家,那不得被活生生憋死?还是算了吧,她喜欢的是这如同小鸟一样自由自在,聪敏快活的苗丫,而不是后宅里被规矩束缚得不敢笑,不敢哭,一句话要在肚子里打几个来回才敢说出来的苗丫。

    大抵是那温泉水果然舒坦,林三老爷这一泡就泡了半日,也不知怎么搞的,回去后当天夜里又发了高热。幸亏水老先生果然有两下子,一副药下去,第二天早上就退了热,只是头疼,人也懒懒的没什么力气,少不得又多逗留了几日,服用的药越发浓稠,弄得他鬼叫不已。

    陶舜钦也不急,先是布施钱粮给清净寺,替佛祖重塑金身,又让她们把那温泉池子并外头的门窗修好,方便以后陶氏和林谨容过去消遣。

    如此又过了几日,林三老爷总算是痊愈了,陶舜钦再三叮嘱过陶氏要放开心胸好生养病,林谨容自个儿小心,与水老先生打过交道,便由林三老爷陪着回了平洲,自回清州不提。

    自此,林谨容隔三岔五总要去清凉寺里烧柱香,为陶氏祈福。当然这一去,总少不得要在那温泉池子里泡上许久,由着苗丫教那凫水入门之术。她早前就已经学会闭气,这会儿学起来虽不算快,却也不是太笨。每日里从温泉里出来,总是脸儿红扑扑的,又有苗丫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陪着,竟似开朗了不少,身子更是康健了许多。

    两个老尼姑得了无数好处,十分上心,才不管她们喜欢玩多久,只细心谨慎地把那后殿守好了,不叫人随便进出。

    如此几次,陶氏难免知道些梗概,但也只是知道林谨容爱泡温泉,并不知她偷偷学凫水。饶是如此,却也有些放心不下,某日打起精神跟着林谨容去了一趟清凉寺,烧了一炷香,又捐了香油钱若干,与两个老尼姑坐谈半日,四处游走一圈,与林谨容一同泡了一回。

    陶氏回来沉思许久,掂量再三,吩咐龚妈妈:“囡囡跟着我住在这乡下,每日奉汤伺药,那性子太静太闷得过分了。偶然看着天真,却是故意装了讨我欢喜的。这样乖巧体贴的女儿,别家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唯独她和她姐姐跟着我受这委屈。难得她喜欢,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儿,就由得她罢。让铁槐家的多派几个得力的人跟着,吩咐下去,都给我伺候好了,少了一根寒毛,我叫他什么都不剩。”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算来林家在这一片就是大地主,陶氏这个命令下来,每逢固定的日子,那温泉相当于林谨容一个人的,再没有人敢轻易进清凉寺去。

    林谨容不期能得到陶氏这样的娇纵疼宠,越发谨慎小心,只恐不注意就给陶氏和身边人惹了麻烦,更怕失去这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每次去了清凉寺便是老老实实抄经书烧香,规规矩矩在温泉池子里刨几圈,其余时候除了陪陶氏下下棋,看看书,管些七零八碎却很劳心劳力的家事,又将每日的开销自己做了个账本来记着,还教荔枝也在一旁看着,偶尔也让荔枝添上几笔。

    日子过得轻松惬意而且充实无比,前生后世,林谨容不曾过得如此舒坦,于是,笑容越发灿烂,脚步越发轻盈,语气越发柔软。久而久之,她与两个老尼姑并庄子里的人熟悉起来,少不得经常问些农桑之术。她待人亲切有礼,对田间地头的事情还异常地感兴趣,庄子里的人虽觉得她颇有些奇怪,却也都还喜欢她,并不排斥她,有问必答。林谨容便将那节令播种,亩产升斗,都一一熟记在心自不必说。

    好运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地降落地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机会从来只给有准备的人。假如,她拗不过铁一般冷硬的命运,那么她将用她自己的双手,她自己的力量去为自己拼下一方天地。她要看,她还会不会被淹死在那条冰冷的江里她要看,还有谁能够不假思量,随随便便就左右了她的性命和心情柔弱之时的不得不从不是认命,而是为下一次崛起凝聚的力量

    她再不要做那个躲在深闺,凡事退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风花雪月,只知道顺从,以为一切得到都是应该的,以为一切付出都是必须的女子。

    林谨容深呼吸,闭眼,一头扎进温泉水里,在苗丫的鼓励声中,用力踩着水,划动胳膊,像一尾笨拙的鱼,从池子的一头游向另一头。

    第56章 争取

    日子这般过着去得极快,转眼月余,这一日天空突然收了晴,纷纷扬扬地下起大雪来。这乡下的雪又与城里的不同,更大更猛,不过半日光景就四处白茫茫一片,万籁俱静,不闻人声。

    这样的天气,陶氏是绝对不会出门的,林谨容倒是由苗丫用稻草绳绑在靴子上防了滑,照旧出门,去清凉寺里上香兼凫水。

    陶氏独自歪在榻上无聊地将只小金橘抛上抛下,担忧地道:“不知阿音和慎之现在如何?在做什么?”她本来早前与林慎之说好,过个十天半月就接林慎之来住两日的,怎奈林老太爷却是不许,每次放假只放半日。大有她要看孩子,就得自家赶紧回去的趋势。

    龚妈妈将手里的大针往头皮上刮了刮,利落地刺进鞋底里,再将夹子夹紧了针头使劲拔出来,狠狠拽了两下麻线,压紧了纳了一半的鞋底,笑道:“前几日三姑娘不是才来过信,道是一切都好么?太太莫要忧心,总是要回去过年的,只怕到时候您见着了七少爷,就要感叹他长大了。”

    陶氏蹙眉道:“我不想回去过年。祭祖待客,守不完的规矩,做不完的事,烦也烦死了。”

    龚妈妈叹了口气:“只怕老太爷、老太太是怎么都不会允许的。答应让您出来养这么久的病,已是不易。团年饭是怎么都要回去吃的。您不回去,传言出去对姑娘和七少爷也不好。”

    二人一时沉默了。

    龚妈妈好容易想出一句可以安慰陶氏的话来:“太太,回去也有好处,听说这些日子那两边斗得欢,五姑娘一直没放出来,就是表小姐去求情老太太也没应。大太太病了,二太太出来理事,两边明里暗里已是斗了好几回,咱们无聊了正好看戏。”

    陶氏道:“周氏倒霉我有啥欢喜的,她好歹还晓得点人事儿,那罗氏却自来不是个好东西,她倒霉我才高兴呢。”

    忽听春芽在外头笑道:“铁妈妈,看您眉开眼笑的,可是有什么好事儿?”

    铁槐家的笑道:“是四姑娘让我打听的一件事儿问着了,这不,赶紧来和她报信呢。”

    春芽道:“不巧,姑娘刚带着苗丫和方婆子几个去寺里了。”

    铁槐家的便骂:“这个苗丫忒没眼色,这样的天气也敢唆使姑娘出门,看她回来我不好好收拾她一顿。太太在不,我给太太行个礼,有孢子哩,晚上做来吃火锅子如何?”

    陶氏便朝龚妈妈抬了抬下巴,龚妈妈便起身打起帘子,笑道:“油嘴滑舌的东西,太太不在屋里会去哪里?还不赶紧进来?”

    她二人是昔年的姐妹,自然没那多讲究,铁槐家的便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行礼问好,又依着陶氏的吩咐在炭盆边斜签着身子坐了。

    陶氏道:“你替四姑娘打听到什么事?”

    铁槐家的便把林谨容的请托一五一十地说了:“哎呀呀,本想着那盐碱地是没人要的,谁知竟然也有主。听说平洲城北面还有一大片无主的,一望不到头,少说也有几十倾。也不晓得姑娘和舅老爷打的什么赌。”

    陶氏与龚妈妈对视一眼,都觉着十分惊奇。这小丫头想干嘛呢?

    于是打雪仗打得脸红扑扑的林谨容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陶氏抓去拷问,打听那盐碱地做什么?和陶舜钦又打了什么样的赌。

    林谨容本来正在思忖该怎么才能说动陶氏,此刻见陶氏这样感兴趣的样子,索性打蛇随杆上,去探陶氏的口风:“舅舅告诉我,别看那地现在不值钱,经天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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