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第7部分阅读
十恶不赦 作者:未知
身后正对着餐厅大门——此时大门洞开,里面除了来来往往的服务生,看不到其他人影。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而那些服务生则忙着把各种菜肴上桌,并没谁有空看他一眼。
……是错觉?
薛哲皱了皱眉,把那一丝微妙的感觉逐出脑海,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诸多餐点上。
……但愿是错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rp是一种微妙的存在,不可衡量,却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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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自助餐质量不错,各类鱼肉海鲜齐全,附赠各色精美点心。薛哲去点心柜那边顶住众多女生鄙视的眼神之后狠狠搜刮一通,捧着个满当当的大盘子跑了回来。
他当然不是为了自己——事实上他也是最近才发现,他当年付诸大量热情塑造的冷面无情黑衣杀手预备役不赦同学,居然喜欢甜食……
发现这点之后薛哲无语惆怅整整三十秒,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咬牙切齿地认了——反正喜羊羊睡衣之后他心中的某人形象已经被他自己破坏得差不多了,再加这么一条也没什么。
“慢慢吃,不够再去拿。”薛哲点点盘子示意道,然后又顺便去拿了一堆鸡鸭鱼肉地回来,动嘴开吃。
“哇哦,拿的全是热量大的——阿哲,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我得提醒你,多吃高热量食品容易发胖,你不想你家小帅哥变成小胖猪吧?”杜远林凑过来看了眼,夸张道。
“如果你不是一边说一边拿我会觉得你更有可信度一点——放手!”薛哲准确地一筷子敲上杜远林的贼手,然而仍旧防不胜防,被他劫去核桃酥数个,“你放心,以小赦的运动量,你吃出啤酒肚来他都不会胖。”
这倒不是瞎说,从不赦每天练功的消耗来看,薛哲只需要担心他没吃够,还真不用担心发胖。
“切。”眼见再下手无望,杜远林叨着核桃酥嘀嘀咕咕,“宠弟弟别过头啊,棍棒底下出孝子……”
“由此看来当年我就是对你太好,该多打才是。”薛哲斜眼。
“……靠!”
此时服务生推了一车酒水进来,车上红的白的啤的堆了一桌——一群男生轰然叫好,全然不顾他们班长绿得发黑的脸色。
“……这是谁叫的?”薛哲咂舌——这是要灌死他们班长啊……
“这还用说,学委当年可是咱们班班花,当时……”杜远林凑到薛哲耳边嘀咕出几个嫌疑人的名字来,“……知道了吧,刚刚这帮家伙一起去订的酒,现在学委又不能碰酒,今天班长怕是要横着出去了。”
“太狠了……”薛哲摇头,“别说横着出去了,这怕是要活活灌出个酒精中毒吧?”
“放心,学委也不是没准备。”
果不其然,那边女生联军很快和男同胞们杠上了,薛哲他们班虽然不少流氓,可流氓碰上女流氓还是遵循了好男不跟女斗的惯例,一帮男同志含恨落败,不得不放弃一口气把班长灌倒的计划,开始一个一个敬。
薛哲和杜远林自然也不能特立独行了,杜远林上去意思意思敬了一杯就溜,薛哲也想照做不过中途被几个同学拦截,被迫多喝了几杯,偏偏他又是那种喝了酒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人,等他总算拿着最后一杯酒逃脱生天回到位置上,脸已经红得差不多了。
薛哲半躺在沙发上,手上还捧了杯白酒,在他手上晃晃荡荡,看起来极为危险。
“最后一杯了,你要喝不了让你弟弟喝了算了。”一边某同学笑道。
“滚。”薛哲横过去白眼一个,一仰头把杯子干了个底朝天,冲一边看热闹的亮亮杯底,博得七嘴八舌的“赞扬”数句。
“阿哲?”看他脸色红得不正常,不赦下意识问了句。
“……没事,我喝酒容易上头。”薛哲摇了摇头,“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赦想了想,抬手按在薛哲额头上。他的手远比常人要冷,给头脑发热的人冷静一下是刚好。薛哲嗯了声,顺手非常自觉地把放在额上的手拿来帮其他地方做冷敷。
“其实小孩子喝点酒也没什么……”一边有人开始吹嘘自己上小学时一口气二两的光荣事迹,薛哲听得不耐,一把拽过不赦开了口:“小赦。”
“嗯?”
“听好了,不管谈恋爱还是喝酒,都要等——”薛哲抬头算了算,这才低下头,郑重其事地盯着不赦:“二十岁以后再说!”
“……好。”虽然薛哲这话不管怎么看都忒霸道,不过不赦看了他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我说,你干涉人家喝酒的自由也就算了,连恋爱自由都要干涉?”面对薛哲的霸道自然有路见不平之人试图声张正义,“阿哲啊,你到底是他哥哥还是他爹?”
“不服?不服来单挑,爷让你一只手。”——由此可见,薛哲确实有点醉了。
“怕你啊!”那人冷哼一声,踏步上前。不赦微一皱眉,另一只手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自从上次小试牛刀过后,他就喜欢上了这种能花还能打的“暗器”。
只是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一个容貌俏丽的姑娘从一边杀出来,拖着试图单挑之人走了,这才免除了一场纷争。
见对手逃跑,薛哲嘟嘟囔囔了几句,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要去哪儿?”杜远林看他这样不由多嘴问了句。
“洗手间。”
“等等,我也去。”看他这样别一下子栽坑里去,本着同学道义,杜远林很厚道地说。
“你多大啊,上个厕所都要跟人一起……”
眼见薛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不赦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菜肴。
现在这张桌旁除了他,就剩下安德烈——或许是因为太过沉默的关系,安德烈并不起眼,除了方才有人好奇问过他跟杜远林的关系得到了“同事”的冷冷回答之外,他就没再开过口。
见薛哲他们离去,安德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却并未等它接通便直接挂断,将手机收了回去。
沉默片刻后,他看了眼不赦,开口道:“抱歉。”
“……?”
见不赦看向他,安德烈再度开口道:“抱歉,之前的事情……”
他语焉不详,不赦却皱了皱眉,开口时,声音已冷了几分:“沈越影?”
安德烈叹了口气,颔首。
“是你……”
同一时间,洗手间内。
往脸上撩了两把水,让冷水刺激了一下大脑,薛哲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些。
麻烦,这样等会儿别想开车回家了……
揉了揉脸,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被他在沙发上蹭得有些乱的头发,薛哲向后退了两步,自觉镜中映出的人影足够英俊帅气,这才满意。往左右看了看不见杜远林的人影,他稍微一提声音,道:“小林子你人呢?掉坑里了?”
“你才掉坑里了……”一边传来一个痛苦的声音,“日,肚子……”
“亏你还是个医生,节制都不知道,吃坏肚子了吧?”薛哲毫不留情地说。
“医生就不能生病了?”杜远林忿忿道,“再说我是昨天不小心着凉了……算了你先出去吧,我过会儿就好。”
“我也没打算等你。”撇撇嘴,薛哲走出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到酒店大堂之间有一条长约十米的小走廊,这条走廊不宽,又因为灯光昏暗,显得更加窄小。薛哲走在里面,忽然想到了几天之前与沈越影的相遇。
感觉地理环境上很相似啊,虽然一边是垃圾乱丢的小土路一边是飘着香水味的红地毯,眼下就差一个堵路的人……嗯?
薛哲停下脚步,看向前方,良久,才低声嘟囔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预言家的天赋……”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前方又一次站上了一个人。
他的个头比薛哲略高,外形俊朗,却让薛哲看得有些眼熟。想了想,他才发现对方眉眼间依稀有着几分沈越影的影子——只不过沈越影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这人却足有二十六七,远比沈越影成熟得多。而且他表情严肃,气质沉稳,远不是沈越影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想到沈越影,薛哲特意看了看他的衣服,这人穿的是一身黑色西装,伏贴的勾勒出完美的身段,看那线条,似乎不像是藏了什么凶器在下面的样子。
不过,他的右手上拎了一个箱子,看起来分量不轻。有沈越影前科在前,薛哲盯着那个箱子,只觉得里面藏的搞不好是长枪长刀之类——那应该是马上常用兵器吧……
“……你是?”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总不至于在酒店里……这想法怎么跟上次遇到沈越影的时候差不多?
“辽东沈家,沈逾辉。”那人冲薛哲一颔首,道。
“……”果然!
身上酒意被这句话驱走九成九,薛哲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地注视着自称“沈逾辉”的青年。
也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越影,逾辉……周穆王八骏?这两人该不会是兄弟吧……
“沈越影是你的……”
“弟弟。”沈逾辉的回答证实了薛哲的猜测。
薛哲深深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他爹不靠谱!“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虽说沈逾辉自称是沈越影的哥哥,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和弟弟一样上来就喊打喊杀吧……
沈逾辉并未答话,而是把手中箱子往旁边一放。正在薛哲提心吊胆考虑要不要直接喊救命的时候,只见沈逾辉一低头,左脚向前一步,左膝屈起,右膝自然下沉,落到地上。
这个动作,在薛哲的认知中,应该被称为“跪”。
沈逾辉单膝及地,低头跪在了他面前。
“……”有没有谁能告诉他,这t又是在演哪一出?
作者有话要说:有谁能猜出前因后果么?其实答案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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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餐厅内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说是对峙,但安德烈却没有严阵以待的意思,看不赦眼神冰冷,他微叹了口气,问道:“你是薛家的人?”
听他此言,不赦却未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下来。
薛家……么。
——“他是我弟弟,薛赦。”
薛哲曾这么说过,不止一次。
可他能说是他的家人么?
眼神闪了闪,最终,不赦还是摇了摇头。
“是不是,还是不知道?”安德烈却有点追根究底的意思。
不赦微微一眯眼,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多了几分冷意:“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也是。”听他这么一顶,安德烈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摇了摇头,“反正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这边向来不参与什么。”
你们之间?
不赦正想开口,却听到门口传来“哎呀哎呀”的叫声,扭头一看,他发现薛哲已经走了回来,左手拎着个箱子,右手还扶着个摇摇晃晃的杜远林——那“哎呀哎呀”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总算蹭到沙发边,杜远林砰一声倒在沙发上,嘴里难免又哎哎了几声,表情极为难过。安德烈一蹙眉,凑上去摸摸按按,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他站起身,顺势把杜远林也提了起来。杜远林哎哟了两声,倒也没再说什么,苦着一张脸老老实实挂在安德烈身上。
“我先带他回去了。”安德烈扭头冲着薛哲说了句,便扶着杜远林走了出去。
“啊……路上小心。”薛哲正在研究他手上的箱子,闻言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注意力却还挂在箱子上。
那是个少见的木箱,大小约和一般手提箱差不多,木箱上并无太多装饰,不过看它木色暗红,木纹细腻,应该是不错的好木头。
“这是?”不赦上下打量了一番没看出这箱子有什么值得薛哲全神贯注的,不由问道。
“别人给的。”薛哲把箱子周围摸了个遍,又上手在边边角角上敲了敲,还嫌不够,干脆把耳朵贴在上面“听”——看他的样子,不像在看一个箱子,倒像在对付一个炸弹。
等到把这个箱子翻过来覆过去都折腾遍了,他才叹了口气,把箱子放到一边,表情颇有些郁闷。
“怎么了?”
“这箱子……”薛哲抬手在箱子上敲了敲,“是沈越影他哥哥给我的,说是赔罪礼。”
刚才他可真被这“赔罪礼”吓了一大跳……
高级饭店里的昏暗走廊,西装革履的男人冲另一人单膝下跪——要薛哲是个姑娘,这剧情大概会发生在缠绵悱恻的言情小说结尾里,男主角用来博得佳人芳心的最终手段,箱子里面的也该是玫瑰花大钻戒之类。
可惜薛哲是个男人,于是这场景博得的是他醉意全消,连退三步脸色绿得像苦瓜。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被人拿剑顶在脖子上薛哲还能保持冷静,然而沈逾辉这一跪成功让他结巴了。
“赔罪。”沈逾辉也不抬头,只开口用平板的声线道,“代我不成器的弟弟向你赔罪。”
“赔罪……”薛哲一愣,随即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起来。”
让人跪在自己面前的感觉也太诡异了,更何况杜远林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从厕所里出来了……等他出来看到这情景一嚷嚷,他一世英名就全完了!
“舍弟之前冒犯了,”然而沈逾辉却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依旧跪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说,“他本就自傲,又从小听着过往之事长大,只想如当年一般快意恩仇,才在得知薛家后人所在之处时不分青红皂白便找上门去……”
“小事而已,反正也没怎么样,倒是我弄了他一头豆腐脑……”薛哲干巴巴地笑着,试图缓解一下过于诡异的气氛,可惜沈逾辉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眼下舍弟已在家中闭门思过,作为兄长,他之所为是我管教无方,阁下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说完,沈逾辉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刀刃从皮鞘中抽出,面无表情地将之捧在手上。
那匕首不似沈越影的长剑般锋芒毕露,反是通体黑沉,看上去有些不起眼。
但再借薛哲一个胆,他也没兴趣试试这匕首到底好不好用……
薛哲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多冷静一点。半晌之后,他才再度开口:“不过是一场小误会而已……”虽然这事到底是不是误会他也不清楚,“……我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吓了一跳,损失了若干早点和一本盗版书,也许还要算上一块窗玻璃,“……这种事情……没什么值得计较的吧。”
“那么,”沈逾辉的声音一直都是无波无澜,唯有到此刻,才似乎带了点感情在里面,“阁下愿意原谅舍弟之前的冒犯么?”
“当然!”
“多谢。”直到这时,沈逾辉才站了起来。他把一边的手提箱拿了过来,放到薛哲眼前,道:“一点赔罪之礼,不成敬意。”
“客气了……”见沈逾辉总算站了起来,薛哲这才走上前来。
“那么,我就不多打扰了。”沈逾辉冲薛哲点了点头,“告辞。”
说完话,他连一秒也未耽搁,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见他走了,薛哲总算松了口气,扶着头靠在墙上,半晌也没有动作。
酒精终究还是影响了他的大脑,现在他觉得脑子很乱,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可又不太分明……
果然喝酒误事……薛哲还没自嘲完,那边厕所里传来冲水的声音,随即是某人的抱怨:“我的肚子……哎哟……”
这声音真是不好听,可听在薛哲耳里却远比沈逾辉的客套要好多了。他放下手,走上去扶住了走路都歪歪扭扭的杜远林,手上还没忘拎了那只箱子。
发生了这种事,薛哲自然不可能再有吃饭的心思。跟班长打了个招呼,又顺手恭喜了一下那对璧人,薛哲带着不赦离开了酒店。
虽说自认清醒,可他毕竟还是喝了酒,安全起见薛哲不打算开车上路,只好让饭店帮忙叫了代驾。
代驾技术不错,一路车行开得很稳。等到回了家,薛哲连进卧室都懒得进,直接扑在沙发上休息了。不赦坐在他身旁,看他歪歪倒倒好像不太舒服,便凑上去,故伎重施地帮他“冷敷”。
额上冰凉的触感让薛哲舒服了点儿,原本乱糟糟的大脑也总算条理清晰了些。他闭了一会儿眼,忽然冒出来一句:“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耍了?”
“?”
“……算了,耍就耍了吧……”薛哲叹了口气,“先睡会儿,四点前要是我还没起来就把我叫起来。”
“好。”
一觉睡到三点五十八,薛哲睁眼的时候正好看到不赦正站在他枕头边,看他醒来,小鬼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失落。
可惜那失落一闪即逝,让薛哲以为自己是眼花导致的错觉。
洗了把脸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薛哲拨通了薛老爹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薛老爹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
“怎么?又出事了?”说是这么说,可薛老爹声音里却听不出意外的意思。
薛哲嗯了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一说,说完,薛老爹呵呵笑了声:“那么,你原谅他了?”
“那种情势下我能不原谅么。”薛哲嘀咕道。
“想不到你吃软不吃硬啊。”薛老爹感叹道,“不错,沈逾辉倒还有些脑子,比那帮老头好多了。”
“我是一下子让他唬住了……”薛哲心里颇有几分不服气,可惜事实如此,他也没法说什么。
“这也没什么,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把沈家小弟往死路上逼,他吓你一跳,让他家大哥给你跪一下,也算是扯平了……”薛老爹道,“对了,那个箱子呢?”
“在这里——我担心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没开。”
“放心,他们不敢放什么不好的东西,开了吧,估计里面的东西还不错。”薛老爹愉快道,“沈家最拿得出手的应该还是那老三样,野参,貂皮,鹿角刀……”
“……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薛哲拧眉,打断了薛老爹得兴致勃勃。
一次两次他可以装傻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事不过三,都这样了,还要他按捺自己的好奇心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吧。
电话那边薛老爹沉默下来,正在薛哲想要再度逼问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谁这个时候上门啊——薛哲心里抱怨着快步走到门边,一边走一边嘴上还不忘说:“我这儿来人了,你要是不想说我就先挂了,反正等会儿我还能再打……爸?”
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扶着门把,愣愣地看着门外的人。
“怎么?你不是想要个解释么?”把手上电话挂了,薛老爹看着自家儿子,“电话里说不明白,你爹上门给你解释,如何?”
“……”薛哲默默看了一眼门内——此时不赦正在大厅里研究手上的简体字课本,他一贯专注,有人上门也没吸引他多少注意力来。
……好吧,今天解释是要要的,不过看来,他也同样要给人一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的猜测,计有求婚(……好猜测,就是你们觉得我会让进展那么快么?)、家臣(也不错,不过很可惜,小薛同志的待遇才没这么好)、赎剑(剑其实不是重点)等等……可真相其实就是道歉而已=v=
至于为什么沈逾辉要用这么夸张的方式“道歉”么……当然不会是因为他脑子坏了。
老爹上门,薛哲的麻烦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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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薛哲之父薛此荣,某中型民营企业ceo(自封),性格和善(貌似),年轻时也曾仪表堂堂。可惜其人眼下已届天命之年,又经常吃请请吃,难免有了发福倾向。
俗言道知子莫若父,薛此荣对薛哲也是如此。举个例子,薛哲早些年曾经当过一阵真·死宅,连出门都懒得出的那种。不过薛老爹在一天亲子谈心的时候“无意”找出了当年自己年轻时的照片,拿给薛哲炫耀。薛哲看看照片上和自己酷似的细腰长腿小帅哥,再看看眼前这个笑眯眯圆滚滚仿佛熊猫般和蔼可亲的中年人……薛同学从此合理饮食,常常运动,坚决杜绝啤酒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可能。
眼下薛老爹到访,薛哲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不赦就在屋里呢,薛此荣站在门口就能看见,他本来就没想好怎么解释不赦的身份问题,这下……
“怎么,不欢迎?”薛此荣往屋里瞟了眼,脸上表情忽然来了个三段变化。
先是惊喜,再是用怀疑而担忧的眼光注视薛哲半天,最后又看了眼,脸上又不知为何变成了疑惑。
这三段变化让薛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见薛此荣又一次变回了笑脸,道:“我可是特意从澳大利亚飞回来的,对了,这是礼物。”
薛老爹说着,从一边拖过来个个头不小的东西。薛哲瞟了一眼就绿了脸——那是个有他一半高的喜羊羊布娃娃,大脑袋上顶着两只小羊角,一双大眼看着他,看得他一头黑线不知道往哪儿挂。
“……你从澳大利亚回来……就送我这个?”薛哲把娃娃接过来,瞟了一眼标签上大大的“ade cha”,磨牙道。
“不好么?”薛此荣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听说现在小朋友都喜欢这个。”
“……”爸,你儿子今年二十五……薛哲默默把喜羊羊抱回屋,放到一边沙发上,接着很有自觉的去门口把他老爹那丁零当啷的大堆行李也搬进来,“小朋友,我多少年前就不是小朋友了……”
“谁说是送你的?”薛此荣施施然踱步进门,走到不赦身边,看着他微微一笑,“是送这位小朋友的。”
薛哲一直头疼不赦的身份问题,跟朋友同学他能解释为亲戚家的孩子,但是跟他父母绝无可能用这个解释混过去。
好在平时他父母都忙于工作,不常回家,他又搬出来住,一家三口虽在一个城市也难得一聚,薛哲觉得短时间内大概无需面对这个问题,便一直抛在脑后没有去想。眼下薛此荣来了个突然袭击,直接把他逼上了不得不给个解释的末路——而且问题的关键是,薛此荣似乎早就知道不赦在这里了?
薛哲那边为解释头疼,不赦这边也并不轻松。
从两人言谈中他能猜出薛此荣身份,知道他是薛哲父亲,自然不会无礼相待。可当他与薛此荣面对面之后,感受到的却是莫名的危险。
说来也怪,眼前之人分明只是个普通男子,身形非但不算灵活,反倒稍有几分臃肿,又是两手空空,可带给不赦的危机感,却远比当日手持宝剑的沈越影要强得多。
那种感觉让不赦下意识退了一步,与薛此荣拉开距离,但他又不想失礼,便依旧是规规矩矩站着,双眼微垂,着意避开了薛此荣探寻的目光。
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个遍,着重在不赦脸上和喉咙胸口等部位看了看(如果不是因为很确定眼前之人应该不是敌人,他这般打量便能让不赦把他列入危险名单中——他看的全是要害),薛此荣脸上露出的表情非常微妙——像是庆幸,又像是遗憾。
果然是个小男孩啊……
他这般反应看的不赦更加迷茫,薛此荣也没再做什么,而是哎呀哎呀地抱怨起了一路回来飞机上航空餐有多么多么悲剧,附赠的茶水难喝得就像树叶子泡出来的,害他郁闷了一路……闻弦歌而知雅意,薛哲叹口气,说了声“我去泡茶”,就拖着步子走到厨房去翻早不知扔到哪儿的茶叶。
“坐。”把薛哲支走,薛此荣踱着小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来,还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不赦也坐。不赦略一犹豫,坐到了与薛此荣稍有些距离的地方。
两人对视良久,薛此荣忽然一笑道:“我听说小哲家里多了个人,还当他小子忽然开窍了。等见到你,又差点以为他小子要犯法……”他很是唏嘘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该遗憾还是庆幸。
只听说多了个人,也不知是男是女,在门口一瞟见是个长头发的还当儿子开了窍,再一看发现是个长头发的小“女孩”,又把薛此荣吓了一跳——不赦怎么看也不像是成年了的,要是他儿子有这种嗜好,那可麻烦大了。
等到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应该是个小男孩,松了一口气之余,薛此荣心里也难免多了点遗憾。
“……”不赦自然理解不了薛此荣的心情,只好老老实实地坐那儿听着。
“唉,他也二十五了,眼下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提到这方面的话题,薛此荣和全天下操心儿女的父母也没什么不同,絮絮叨叨地嘀咕了半天。他说的话不赦听不太懂,不过字里行间,却是掩不住对薛哲的关心。
听着听着,不赦心里的防备也慢慢松懈下来——方才的危险,多半还是他的错觉吧。
“对了,有个问题还忘了问你。”薛此荣话锋陡得一转,一直微微眯着的眼睛精光闪烁,“你是师承何人?”
这问题一出口不赦心中便是一惊——对他来说,师承与出身,是最不能随便对人提起的两件事。
即便清楚明白地知道此刻已不再是那个江湖,但听到这般熟悉的问题,不赦还是下意识防备了起来。
薛此荣却不知不赦心中所想,只是笑眯眯道:“难得一见,不如较量一下,可好?”
不等不赦回答,薛此荣一掌已经探了过来,虽是存心试探,但两人之间距离太近,他不得躲闪,只能硬上。两人双掌一对,不赦心中便是一惊——对方掌中传来的内力阴森诡谲,与他所练之九冥玄阴诀,仿佛是……
如出一辙?
“嗯?”薛此荣也是一愣,看着不赦,方才半是好奇半是好玩的悠哉心情已是荡然无存。
两人注视彼此,一时均是说不出话来。
此时不赦也不敢再大意,已是完全摆出了迎战的架势,戒备地望着薛此荣。
空手应战,对他不利,不赦的目光轻轻掠过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犹豫一下,却还是住了手。
他是薛哲的父亲……
薛此荣心中本就疑惑,看不赦严阵以待的样子,又生出其他疑问,纳闷道:“怎么?切磋一下也不肯了?”
“……”切磋……
就算当初他还在不赦谷,由“他”授艺的时候,不赦也从来没试过“切磋”这般好事——那人,从来都是不吝对他下杀手的。
更别提出谷之后,那无穷无尽怀着杀意袭来的人……
看不赦眼神冰冷,薛此荣微微皱眉——他也曾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人,交过手的人更是无数,生死一线也不是没有过,可是眼前之人,却令他也感到一丝胆寒。
那不是一般人会有的眼神——
这样的人,留在他身边……
儿子啊,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麻烦的?
两人心思各异,再出手时不由多了几分认真。又过了数招,不赦忽然感到一阵异样。
这是……
冰冷僵硬的感觉瞬间自丹田之中涌了上来,不赦脸色一白,身形为之一顿。见他如此反应,薛此荣眉毛一蹙,原本探出的一掌被他硬是收了回来。
不赦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吭。寒气不仅挑了不该出现的时刻反噬,而且还比往常更猛烈许多,若薛此荣有意伤他,那他现在……
“你……”薛此荣刚想开口,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薛哲很头疼。
他只是去厨房里泡了个茶,因为茶叶很久没用过了所以多花了点时间,怎么出来之后……就成了这副样子?
他老爸站在沙发一头,摆了个古古怪怪的pose,脸上表情也是古古怪怪,看他的眼神居然还有几分心虚。不赦则坐在另一头,脸色难看的可怕。
这样子看起来怎么像是……他爹把不赦揍了?
这可能太可怕,薛哲想想就觉得荒谬。但眼下情形,又找不出第二个解释……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急步走到不赦身边,伸手一探,薛哲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寒气反噬他并不陌生,但是那也是有规律的,为什么会在此时突然出现?
“那个……”薛哲正在头疼,薛此荣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他回过头,面无表情看着略有些尴尬的薛此荣。
看这表情,薛老爹顿时明白,他儿子现在很生气,后果怕是要很严重……虽说他是当爹的没错,但是薛家向来民主制,薛哲从小便有在大家都有理的时候跟自家老爹拍桌子辨个脸红脖子粗的爱好——更何况现在显然是他没理……
他咳嗽了声,摆出最和蔼可亲的表情:“要不要……我帮帮忙?”
“……帮忙?”薛哲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你确定……不是给我帮倒忙?”
“当然不是。”薛此荣跑到行李那边去翻找一番,从中找出了一个瓶子。他把瓶子打开,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一个小杯中,顿时,一股酒香漫了出来。
一杯酒注满,薛此荣把杯子递了过去:“喝了这个就没事了。”
“……”薛哲面无表情地看着薛此荣,不接。
“我好歹也是你爸爸……”被自己儿子用怀疑眼神注视,薛此荣感到很受伤,“相信我,好不好?”
“……你欠我很多解释。”薛哲咬牙道。
他一手环过不赦,让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拿了酒杯,小心地喂进去。那动作之小心翼翼,看得薛此荣心中暗暗不爽,不过毕竟是自己做了错事,也不好多说什么。
酒液入喉,一阵热流便随之涌出,过不多久,原本窜动的寒气便渐渐平息下来,僵冷的感觉亦随之退去。
“怎样?”薛哲担忧道。
“没事。”不赦摇了摇头,那一杯酒喝下去之后他感觉好了很多,只是寒气退去,睡意却随之而来。
“困了?”薛哲看他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皱了皱眉,起身扶着不赦进了房间,把人安置好了,再小心地带上门,退了出来。
等到出了房间,薛哲脸上忧虑表情卸了个干干净净,剩下的……
瞄了自家儿子一眼,薛此荣叹了口气:“意外,意外……”
“不管是意外还是故意……”薛哲走到他对面,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薛此荣,“老爹,你好像瞒了我不少事啊。”
“这个么……”薛此荣眼神有些飘忽,“该从哪里说起呢?”
“就从你开始吧——我还真不知道,老爹,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此荣傲然一笑,抬手一扬,摆了个姿势出来。动作虽缓,却气势十足,让人不敢直视。
薛哲怔怔看着眼前的薛此荣,脑中只浮现出四个大字——
功·夫·熊·猫。
作者有话要说:
……薛哲表示他压力很大。
ps:明天周六,可能双更~如果我心情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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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说是要解释了,可是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瞪了小一刻钟,仍旧没谁开得了口。
两人都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可也深知对方同样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要开口就得先把自己这边的答案预备好,可这答案么……
薛哲深深叹了口气——算了,他毕竟是儿子,还是让一步吧。
不过在家里说话总是有些不方便,瞄了眼不赦房间的门,薛哲开口道:“我要出去买菜……一起?”
“啊,一起吧。”
出门,上车。
薛哲发动了乌龟快,开出门去,但他却不急着去菜市场,而是在附近绕起了圈子。
一圈,两圈,三圈……
在薛此荣心里默数到五圈的时候,薛哲突兀地叹了口气,一打方向盘,回了他家楼下。
停下车,薛哲却不急着开车门,而是趴在方向盘上,没了动静。
半晌之后,他开口道:“我的书……你看过吧。”
“嗯?这个……”听到这么一个问题,薛此荣一愣,刚想否认,可看到薛哲炯炯目光,他只好不太自在地点点头,然后又连忙补充道:“呃……偶尔,偶尔会看一下。”
虽然碍于种种原因他向来对武侠小说没什么兴趣,但是自家儿子写出来的东西,他这个当爹的总要看看。他是没时间上网追连载,不过一旦薛哲出书,薛此荣绝对会早早订上一本。
当然,这点薛此荣在薛哲面前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他……”薛哲按了按太阳|岤,脸上表情古怪非常,仿佛在嘴里含了什么极为难吃的东西,吞不下去又不能吐,那副纠结的表情维持了半晌,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说:“他是我书里的人。”
理解这句话,花了薛此荣十秒钟的时间。而理解之后,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和薛哲一般精彩起来。
“你是说……真的?”虽然清楚薛哲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可薛此荣还是想问个明白。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自然是真的,”薛哲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老爹,我不会跟你开这么无聊的玩笑吧……”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薛哲略一思考,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从他去旅行,到路遇大雨,再到遇到不赦,发现他的身份……
随着他的讲述,薛此荣的表情也越变越复杂,一开始是惊讶,后来是疑惑,再后来……变成了深深的忧虑。
等到薛哲说完,他按着眉心,摇头道:“我还当安家的小子是开玩笑,想不到……想不到……”
“安家的小子……?”薛哲一皱眉,脑中电闪般出现一个人名,“安德烈?”
“对,就是他。”薛此荣点了点头,“他说有人学了我们家的九冥玄阴诀,我还当他是认错了……想不到……”
只是一句话,薛此荣就把方才他从薛哲那里得到的惊讶完完全全还了回去。
“你说……九冥、玄……阴诀?”薛哲磕磕巴巴地把这个并不复杂的词吐了出来。
“对!”薛此荣无奈地看着他,“正是我们薛家的九冥玄阴诀。”
“……”薛哲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的大脑,此刻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一锅粥。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父子俩再一次沉默下来,薛哲以手加额,不发一语,薛此荣神色凝重,闭眼沉思。
薛哲觉得自己头疼得要命,老爹莫名其妙从普通商人变成武林高手也就算了,反正自家小说里面的人物他都能捡到了,再有什么离奇的事情他也撑得住。可是“九冥玄阴诀”一事,却是让他彻彻底底的混乱了。
思索半晌,明白这样下去只能越想越头疼,薛哲犹豫一会儿,开口道:“那个……我们家那个,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九冥玄阴诀分为上下两部,上‘九冥’,下‘玄阴’,合称九冥玄阴诀,乃是薛家世代相传的不世武功。”薛此荣沉默一会,开口道,他声音沉稳,虽说话里颇有几分夸耀意思,但由他说来,却仿佛最正常不过的介绍,“九冥为基,玄阴为辅,二者合练,才是……”
“……”薛哲嘴唇动了动,似要打断,可最终他还是用一声长叹作为感想。
“……不过,你若是知道这个,我也不奇怪。”
“为什么?”薛哲一愣。
薛此荣微微一笑:“你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想给你打好基础,特意让你背过心法。不过后来出了些事,耽搁了,也没让你继续下去。”
薛哲按了按头,这么说倒也合理。上小学前的事情他大多记不清楚了,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