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不淑第43部分阅读
剩女不淑 作者:未知
死,把火折子握在手里,守着炕边,心想要是狼,她就点了火把出去帮忙,如果是人,她就抱了孩子进屋去喊夏瑞熙,从柜子里的那道暗门溜走。hubaowang
花老虎出去不多会儿,杂乱的脚步声和低低说话声响起来,听声音,不止是两三个人,大概有四五个人的样子。王周氏的心骤然提起来,砰砰乱跳,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先把新生儿抱起来走进里屋去喊夏瑞熙。
刚走到里屋的门前,外间的门就被人拍响:“小黄屎他娘,开门。是四少来了。”是花老虎刻意压低的声音。
“来了。”王周氏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腿有点软。
王周氏放下孩子,掌了灯才去开门,花老虎欢喜地咧着嘴,白牙闪闪发光,他的身旁立着欧青谨,长寿,良儿,还有林轻梅。
欧青谨形容憔悴,唇周围都是胡茬,眼窝下还留着很重的青色,对着王周氏点点头:“你辛苦了。她在里屋?”
见王周氏点头,欧青谨不及多说就迫不及待地拿了王周氏手里的灯进里屋去瞧夏瑞熙。良儿跟在后面,也急着想进去,就被林轻梅拉住了胳膊:“不要急,你等会儿再进去也不迟。”
真不要脸!良儿狠狠地瞪了林轻梅一眼,别开脸,嘴撅得老高。她不明白为什么四少要带这个狐狸精,假尼姑一起出来。难道三少一句话就那么管用?非得带这个路也走不动的娇小姐走这么远的路?
这时王周氏已经打起火折子,另外点了一盏灯。
林轻梅自然也就看清良儿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她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也不用人招呼,自寻了个坐处坐下来。反正除了欧青谨和夏瑞熙,这屋里最该坐的人就是她了。
良儿见她大拽拽地坐下来,心头火起,却又找不到什么可说的。好吧,你坐得,我也坐得。她大步走过去,高高地坐到了炕上,看见新生儿,眉宇间焕发出喜悦的光彩来:“哎呦,小少爷,真乖,真漂亮啊。”要搁在平时,良儿是铁定不敢这样做的,但此一时彼一时,她就是要挑得林轻梅火起。
林轻梅对她的挑衅无动于衷,反而是对新生儿充满了兴趣,要伸手去抱。良儿道:“哎呦,奴婢可真是想抱小少爷呀。可赶了一夜的路,身上扎冰凉的,别把寒气过给小少爷才是。手也没洗,脏兮兮的。”眼睛是瞅着林轻梅的。
林轻梅就呐呐地缩回手。
王周氏看见林轻梅,心里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她在园子里住过一段时间,酸角儿是个嘴不得闲的,只要没主子在跟前,啥都敢说。所以王周氏也大约知道些林轻梅的事情,骤然看见她在这里出现,还有些不知该怎么招呼才好。她一门子心思想的都是,这里屋窄,林轻梅要安排了住哪里才好?
长寿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见三个女人脸上各有精彩,花老虎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便出声道:“王嫂子,有吃的么?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有,灶在哪里,我去烧点热水给少爷用。”
花老虎这才想起自己也没吃,肚子顿时饿得不行:“我也没吃,快,快,你我二人去弄吃的,烧些热水给他们烫烫脚。良儿,这里就交给你了。”不由分说,把王周氏拉了出去。
二人出了门,王周氏劈手甩开他的手:“干什么?拉拉扯扯的。”
花老虎讪讪地道:“难道你要在那里看她们大眼瞪小眼?我来生火,你煮饭呀。”
王周氏道:“林小姐怎么也来了?”
花老虎还在为刚才她甩他的手心里难受:“你问得怪了,我怎么会知道?”
王周氏很为难:“这才几间屋呢?这么多人,怎么住?被子也不够用的。其他人还好安排,可是林小姐,她的身份……”她想说林轻梅的身份和其他人不同,到底是个小姐。
花老虎低着头生火:“她的身份怎么了?谁让她跟了来的?四少本来就没算她的屋。入乡随俗,来了就得听我们的安排!四少和四少奶奶住大屋,外间土炕给良儿住。我和长寿住一屋,你带着小黄屎和她住。”
王周氏想起林轻梅那副干净清高的模样,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个小姐,心里便有些虚:“不好吧?小黄屎会尿床呢,夜里又爱哭。还有我夜里还得照顾小少爷呢。”
花老虎眼睛一瞪:“四少奶奶还帮小黄屎换过尿湿了的裤子呢。难道她有四少奶奶尊贵呀?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总不能带着小黄屎去和良儿挤,去吵四少和四少奶奶吧?今天晚上你就教良儿怎么照顾小少爷,慢慢的她就学会了。你听我的没有错。”
20100630 16:44
第四章 相濡以沫(一)
欧青谨进了里屋,迎面就被屋里那股子浓浓的血腥味给呛了一大口,借着昏黄的灯光,只见夏瑞熙穿着白色的里衣,盖着花布棉被,缩成一小团,背对着他蜷在床角里,就像一个孤独害怕的孩子。
欧青谨的心顿时一阵抽痛,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放下灯,坐在床边给夏瑞熙压了压被角。
夏瑞熙的脸色是青白的,眉头紧紧皱着,没有血色的双唇抿得很紧,手紧紧握成拳头放在胸前。鬓角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以往打理得乌亮顺滑的头发也结成了一股大麻花垂在枕头上,大约是因为睡得不好又粘了汗水的缘故,辫子显得有些毛躁躁的。
欧青谨轻叹了口气,眼眶鼻腔有勃发的酸意,忍也忍不住。他忙深吸了一口气,取了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地给夏瑞熙擦汗,轻轻抚平她的眉头,拉开她胸前紧握的拳头,打开她汗湿的手掌握住就不想再放开。
想必一定很痛很痛,很害怕很担忧吧?傻子,居然叫都不肯叫一声,自己一个人就这么硬挺着。
想到一见面时,花老虎那种崇拜的眼神:“母子平安,少奶奶一声儿都没哼,整整四个多时辰呢,还能指挥小黄屎他娘做事情。啧啧,小黄屎他娘和我说,生孩子的她见得多了,就没见过这么安静硬气的。”欧青谨就恨不得把床上的人揉进怀里,但他不敢惊醒她,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盯着她瞧。
他一早就知道夏瑞熙很能忍痛,从前在万佛寺被赵明韬暗算逃跑的时候,她的脚走烂了也没吭过一声,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这次呢,应该比脚底烂了更疼上许多倍吧?没有叫一声,也没掉一滴眼泪,是因为觉得哭叫了也没人心疼,还是只有靠自己吗?
一想到最后这种可能,欧青谨突然很难过,如果他再走快些,赶早些来就好了。如果有他在身边,夏瑞熙也不至于想哭叫都忍着。
夏瑞熙睡得昏昏沉沉的,梦里她想奔跑,却全身沉重,迈不开腿,呼吸不顺,一时冷又一时热,难受得要死。身上的重负被突然减轻,呼吸也顺畅了,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她轻叹了一口气,惊醒过来。
“青谨……”夏瑞熙一睁眼就看见床前坐着的欧青谨,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用狂喜之类的词语,也无法形容此时她心中澎湃复杂的感情的万分之一。她只能傻傻地看着欧青谨,确定他是活生生的,完好无损的,坐在她面前。
“醒了?”欧青谨紧紧搂住夏瑞熙的肩头,把她拥在胸前,心里满满的都是歉意,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很久才说:“还疼吗?”
夏瑞熙的眼泪一下子决堤:“不疼了。”想了想又使劲点头:“疼,疼得好厉害……从来没这么疼过……”
欧青谨只觉得心中的酸楚就要把胸口撑破,眼睛顿时湿润了,他再也忍不住,雨点般地吻着夏瑞熙的头发,额头,眉毛,眼睛,脸颊,唇角,“你这个傻瓜啊……疼就喊一声,为何这般忍着?”
夏瑞熙说:“我怕叫了就没力气生了,浪费力气,而且也不起作用。”
欧青谨轻声道:“对不起,我……”虽然天灾人祸,但他觉得还是怪他没有照顾好夏瑞熙,如果不是这般匆忙,如果准备得再充分一些,想必她会少吃很多苦。
再或者,他能算到她会提前生产,当时能陪在她身边,让她少担惊受怕些,能够畅快地哭出来,喊出来,叫着他的名字骂,他心里也要好受些。
夏瑞熙掩住他的口:“你待我已经很好了。我看重的是心意,不是别的。我生孩子的时候,我就想着要好好的生才对得起你这片心意。”不管怎样,他已经尽力为她和孩子提供最好最安全的条件了,尽心尽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欧青谨感激地拉起她的手贴在脸上,“今后我会待你更好的。哦,还有孩子。”
夏瑞熙抚摸着他脸上扎手的胡茬:“家里怎么样了,你当时也不和我说一声,就那样把我弄出来。要是……”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两个人连告别话也不能说上一句。
“我也害怕。我担心吓着你,要是提前生产,更危险。”欧青谨摸摸她的头发:“家里还好。一句话说不完,改天等你精神了再和你细说。我瞧瞧孩子。”
夏瑞熙打起精神笑道:“这个时候才想起孩子来,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她心里很高兴,虽然是在和孩子争宠,可到底说明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她才是第一位。
欧青谨也高兴起来:“没有你哪有他?先有娘再有儿嘛。良儿,把孩子抱进来。”
良儿早等不及,听见这声喊如奉纶音,脆生生地应了,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了进去。
林轻梅忙道:“如果四嫂醒了,我也进去瞧瞧她。
良儿装没听见,笑嘻嘻地进了屋,把孩子递给欧青谨,缩到夏瑞熙身边去嘘寒问暖,心疼得眼圈儿都红了。
夏瑞熙没见着纯儿,问了两句,良儿说纯儿去夏家照顾夏老爷夫人了,她也就没多想。纯儿胆大心细,持重有礼,去照顾夏老夫妇的确是不错的人选。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啊!一个巴掌拍下来的。”欧青谨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在灯下皱着眉头细细地看了一回,傻乐了一阵,交还给良儿:“软兮兮的,这么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抱才好。”
良儿把孩子放在夏瑞熙身边:“小少爷多乖啊,不哭不闹的,王嫂子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子好。”
夏瑞熙含笑摸摸孩子的嫩脸蛋:“对了,给孩子起个什么小名儿呢?先前王嫂子就和我商量,除了学名以外,是不是再起个小名儿?”
孩子的大名,欧二老爷早就起好了的,如果是男孩儿,就叫欧信达,取其通达之意;如果是女孩儿,就叫欧怡,取其和乐之意。孩子是男孩,自然就叫欧信达了,但小名儿,却是没有起的。
欧青谨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她不是说贱名儿好养活吗?就比着小黄屎起一个得了。”
夏瑞熙猛然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真要给她的宝贝起这么个名儿,她先就半疯了。
欧青谨扑哧一声笑出来:“被吓着了吧?其实,我们家的孩子,都没什么小名儿的,都是喊的大名。你要起,就起一个你喜欢的吧。”
夏瑞熙想了想:“这个倒是简单,明天再说。对了,你都带了谁来?刚才我模糊着听见有谁说要进来看我?”
良儿的脸一下子垮了去:“是林小姐。”当着欧青谨,她不敢说假尼姑,狐狸精。
夏瑞熙奇道:“她怎么来了?”眼睛是看着欧青谨的。
欧青谨倒是落落大方的:“说起来话长,我们都出城了,三哥又带着她骑马追来,让我把她带来这里暂时躲一阵子。你还记得赵明韬身边那个李钺吗?她得罪了他,在西京城里呆不下去了。”
林轻梅好不好地在家呆着,又怎么会得罪李钺呢?就算是赵明韬的人闯进欧家去作威作福捣乱,她一个姑娘家,也应该是躲起来不露面,轻易不会招惹到人。只有一个可能,她是故意的,故意在欧青谨要离开的时刻,得罪了人,好顺理成章地和欧青谨一起走,欧青谨还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看着欧青谨那毫无察觉的模样,夏瑞熙的心里有些不高兴,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男人。欧青英是个笨蛋,欧青谨也是个笨蛋,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觉得自己挺聪明。
良儿本来想再点几句的,一看夏瑞熙的脸色,就识趣地说:“奴婢出去瞧瞧饭食可好了,也弄点热水给少奶奶擦洗一下。四少也烫烫脚。”
欧青谨见夏瑞熙的脸色突然变了,先有些懵,立刻明白过来,夏瑞熙不高兴了,吃醋了。他也不点破。只是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原来你和我说三哥对她有心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夏瑞熙阴沉的脸就要晴朗了些,欧青谨小心翼翼地,再接再厉的说:“说起来,我当时一点也不想带她来的。这样未免太对不起三嫂,可是人都送到面前了,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管怎样,还有林师父的情分在,不能见死不救。”
夏瑞熙冷哼一声:“她惹祸倒是惹得及时。还真要命了。”其实她在听到那声“未免太对不起三嫂”的时候,心里就已经舒服了许多。
欧青谨嘿嘿一笑:“我一路上都不敢和她怎么说话,是以叔嫂礼待她的,虽然有点对不起三嫂,但也没法子。”说完就细细观察夏瑞熙的脸色。
果然夏瑞熙控制不住地扬起嘴角:“你知道她可能会是你的小嫂子就好!还是那句话,不许你和她说话,不许你单独和她在一起。要是招了闲话,三哥可不饶你!”
欧青谨笑起来:“真的只是三哥不饶我?”
夏瑞熙恼羞成怒地使劲儿掐了他的腰一把,咬着牙说:“还有我!你仔细你的皮!”
良儿在门口听见二人笑起来,才松了口气:“四少,饭菜好了。”
欧青谨头也不回:“给四少奶奶热点鸡汤,再煮点鸡蛋。把我的饭菜送进来,我陪着四少奶奶再吃点。”
“是。”良儿忍不住也翘起嘴唇,得意地瞟了林轻梅一眼:“林小姐,四少要和四少奶奶在房里吃,您看您是在这里吃呢,还是?奴婢好给您摆碗筷呀。”
林轻梅笑着起身:“不必麻烦了,我和大家一起吃。”
良儿拦住她:“哪儿能呢,您是小姐,和奴婢们身份不一样。”
林轻梅笑道:“出门在外的,不讲究这个。”
良儿笑得邪恶:“尊卑有序,休说少奶奶会骂,您要是和奴婢们一起吃,奴婢们也会拘束吃不饱的。您还是在这儿吃吧,奴婢们去灶间吃。”哼,想拉关系呀?门儿都没有。
听见里屋传出的欢笑声,林轻梅就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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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相濡以沫(二)
因为夏瑞熙坐月子,欧青谨和良儿都很小心地不把烦心事告诉她,事事都只捡好的说,想让她静养。
欧青谨只是告诉夏瑞熙,欧家现在是被赵明韬严密地控制起来,钱财损失不少,但他一直没有动人。
按夏瑞蓓传递出来的消息,赵明韬最恨的,只是她二人而已,只要他二人逃出来,其他人暂时是安全的。
毕竟欧家在西京这一片声望是有的,亲亲戚戚盘根错节,赵明韬要借助西京城这块地起势,还是不想太得罪西京的这群世家。只要京里的伪帝旨意不下,一般说来,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夏瑞熙觉得欧青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很悲伤的模样,可见他说的是实话,她也就不再追问。她只是有点为夏瑞蓓担心,就算是她不喜欢夏瑞蓓,不赞同夏瑞蓓有些行为,她终归还是希望夏瑞蓓不要吃太大的亏,把命送掉。
孩子还是没有起||乳|名,就挨着他的那些哥哥们一样叫的大名,达儿。他很乖,三天就会笑,只有饿了,或者尿片湿了会哭两声,一哄就乖,只要吃饱喝足,多数时候基本都在睡觉,虽然没怎么给人添麻烦,但到底多了个人就多了许多事,吃喝拉撒睡都要小心照顾。
这里的条件不可能和在家里时相比。王周氏要照顾一岁多,满地乱跑的小黄屎,还要做一大群人的饭菜,基本不可能帮夏瑞熙照顾达儿。良儿有许多衣服尿片要洗,闲的时候还帮着王周氏做家务清洁。
林轻梅基本帮不上什么忙,她那双拿惯了纸笔,摸惯了琴弦的娇贵的手是做不来这些粗活的,再说了,就算是她有心帮夏瑞熙,夏瑞熙也不敢劳动她。
好在欧青谨非常细心体贴,仿佛是想把夏瑞熙生孩子时他不在的遗憾弥补回来。
夏瑞熙自己喂奶,一夜总要起来好几次。本来他可以不管,有良儿帮着就行了。但他不愿意让夏瑞熙一个人辛苦,夜里总是陪着她一起,夏瑞熙喂奶,他就给她添衣,在一旁陪着她,良儿反而成了多余的。
白日里,夏瑞熙太困了要补觉,良儿去洗衣服尿片的时候,他就把孩子抱到一旁盯着,生怕孩子哭了会吵醒夏瑞熙。
夏瑞熙的个人清洁问题,统统都是他一个人亲力亲为。坐月子的人爱出虚汗,夏瑞熙又爱干净,每天总得用热水擦上好几次,换几次内衣。欧青谨总是不厌其烦地亲自试了水温给她擦洗。水温太热不行,稍微冷点也不行,屋里还不能透一丝风。
夏瑞熙的腿脚有些浮肿,睡久了身上酸痛,他就耐心地坐在一旁给她边讲笑话,边揉腿脚。
夏瑞熙嫌自己刚生了孩子的身体不美丽,牵着肚子上被撑开的松垮垮的皮肤发脾气,他讨好地把自己平坦的肚子使劲往外挺,说自己也长油肚子了,而且还不小。
直到哄得她高兴了,才安慰她说,等她出了月子,他陪她天天去爬山,很快就苗条如初了。如果瘦不下来,他就吃了和她一样的胖,谁也不嫌弃谁。
她胃口不好,他就亲自哄她喂她吃,和王周氏、良儿商量着想方设法地变着花样做给她吃。为了她一句想吃山药炖野鸡,他满山遍地地去捉野鸡,挖山药,从来没有拿过锄头的手磨起了血泡,他反倒比谁都得意,仿佛那是一朵花。
夏瑞熙精神好,放他假的时候,他就换了短衣,跟着花老虎一起进山去寻野味,找野果来给夏瑞熙换口味,若是遇见漂亮的野花,他还会想法子挖回来,种在瓦罐里,放在夏瑞熙的窗前,让她每天都能看到鲜活的颜色。
他做这些家务事的时候,有点笨拙,有时候帮夏瑞熙带孩子,也有些顾此失彼,惊慌失措。可是他乐此不疲,善于学习,很快就熟门熟路,比良儿还要做的合夏瑞熙的心意。用王周氏的话来说,有些好几个孩子的爹还没他懂怎么照顾媳妇和孩子的,夏瑞熙是掉到福窝窝里了。
夏瑞熙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就是面前总有一个林轻梅表情哀怨地晃来晃去,好不烦人。
她是产后第三天才知道林轻梅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跟了来的。
据说,当时欧青谨带了长寿,良儿,乔装之后已经要出门了。欧青英却把一身泥土,头发凌乱,楚楚可怜,惊慌失措的林轻梅送到他面前,让他无论如何要想法子把林轻梅带走。
说是赵明韬身边的大红人李钺去欧家寻什么东西,惊扰了欧二夫人,当时林轻梅刚好在场,看不惯,就站出来讽刺了几句。结果惹恼了那些人,在知道她并不是欧家的小姐之后,当时就毫无顾忌地把她打翻在地。
如果不是欧二夫人说了不少好话,又塞了不少好东西,只怕林轻梅就要惨不忍睹了。后来李钺是饶过了她,但转眼发现此女姿色可爱,便放下话来,让把人梳洗干净送到他府里去给他赔礼,至于是去干什么的,没人知道,心知不是好事就是了。
林轻梅倒是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怨她自己不谨慎,给欧家添了麻烦,就让她去赔礼好了。
就算确实是怪她不谨慎,欧家又有谁真的会放她去呢,百年世族,虽然没了势,但也丢不起这个脸,亲手送庇护的孤女去受辱,自然要想法子送她走。至于她走后会增加什么麻烦,千疮百孔,任人鱼肉的欧家也不在乎再多这样一点事。
良儿向夏瑞熙描绘着当时欧青英恳求欧青谨的表情,那般的急切和认真,不停地提起林师父的恩情和林轻梅的大义,根本不容欧青谨拒绝。
用欧青英的话来说,欧青谨既然能把夏瑞熙送出去,能带着长寿和良儿两个下人出去,也能把林轻梅想法子带出去。
良儿愤恨地说:“奴婢就不明白了,她事事依赖欧家,总是添麻烦,弄得鸡飞狗跳的,怎么就深明大义了?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怕再惹出点什么事情来,她偏偏还要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自量力地硬出头?她平时的小心谨慎都到哪里去了?三少还夸她,真是应了那句话,苍蝇和黄屎是一家。
夏瑞熙咳嗽了一声:“怎么说话呢?欧青英是苍蝇,那欧家其他人是什么?”
良儿缩了缩脖子:“四少也是,咱们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带这么个祸害来干什么?”
夏瑞熙却明白,林轻梅有危险,欧家无力保护她,又被欧青英拿林师父的恩情压着,在那种情况下,欧青谨就算觉得林轻梅是累赘,他也没法子拒绝。
何况林轻梅是早有预谋。其他人骂李钺狗仗人势,李钺其实也不过就是刚好撞到刀口上而已,就算李钺没有去欧家,林轻梅也定会另外整出点事来的,目的就是跟着欧青谨走。单这份心机和胆色,拿捏火候的准确程度,欧家简直没人斗得过她。
这样一个人,不想着当鸡头却费尽心机想做牛尾,以前还可以说她是贪图欧家的声名,可现在欧家都成这个样子了,她还不走,那就说明,她不图名,不图财,图的是人。欧青英在她的眼中,也不过是一粒靠近欧青谨的棋子而已,欧青谨在她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
夏瑞熙的危机感空前加强,前些日子她身体不好,没精神管这事,现在身体逐渐好转,必须找准机会给人再敲敲警钟,好好上一堂政治课,进行教育再教育,防患于未然,否则沾上就甩不掉。
但是没有借口,她也不好和欧青谨上这个课,吃醋这个东西,偶尔吃一点,可以增加情趣,增进夫妻感情;可要是空|岤来风地,揪着不放,次数多了,任谁也会烦。
这天欧青谨和花老虎借口套兔子,去崖上看另一处房子。达儿睡着了,长寿在劈柴,王周氏在厨下准备饭菜,林轻梅则坐在院子里看着浑身是泥土的小黄屎发呆。她和小黄屎一个看一个不顺眼,她嫌小黄屎哭闹得烦人,又会尿床,臭烘烘的,孩子是最敏感的,谁喜欢他,不喜欢他,他总是能凭直觉感受到。所以小黄屎也嫌她脸嘴难看,不耐烦理她。
良儿刚晾了一堆尿片,得了空,又去守着夏瑞熙念叨:“您和四少还自己带孩子呢,可您看看她,一天什么事都不做,就是在四少面前晃来晃去的。要是有纸笔和琴,保不齐她还要拉着四少画几幅画儿,奏几首曲子呢。让她帮着看看小黄屎,她也看不好,昨儿小黄屎就在她面前跌了一大跤,额头都青了。这种人,真是浪费粮食。”
林轻梅的行为,夏瑞熙心里是有数的。这些日子,林轻梅变着法子的想和她、和孩子亲近,以便趁机接近欧青谨。
一看见欧青谨做事儿,她就恨不得贴过去,和欧青谨一起做。
欧青谨给夏瑞熙梳头,她凑过去笑话说他梳得不好,要接过梳子给夏瑞熙梳,夏瑞熙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句:“女为悦己者容,夫君梳的头,哪怕就是梳成了鸡窝,他瞧着好看,我就喜欢。”
欧青谨挖了漂亮的兰花回来,她说她在家的时候,也养了几株好兰,但没有这么好的,欧青谨没搭理她,不知没听见呢,还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欧青谨要出门去打野味,她说她想跟着去看看山水,挖点兰花,被花老虎吓唬说有狼和熊瞎子,她才罢了。
尽管在其他人的配合下,采取了严密的一盯二防政策,欧青谨本人也很注意和林轻梅保持距离,但总归比不上隔离远点更安全,要是能想法子把林轻梅甩脱了,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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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扎篱笆
时间一晃,就快到达儿满月的日子。山居的日子,虽然简单轻松,但也枯燥,大伙儿商量着要好好办一下,请邬婶子一家人过来吃饭热闹热闹。
欧青谨和夏瑞熙商量:“地窖里的熏肉、风干鸡鸭鹅,每样做一点,山涧里有鱼,我让长寿去捉两条,再去打几只狍子和獾,肉拿来做了,皮子最好,留着冬天给你制床褥子。獾油炼出来,是上好的烫伤药,也要备着点。地里埋得有几坛酒,取两坛出来大家乐和乐和。”
难为他想得比她还周到,夏瑞熙心里甜甜的:“不要这么麻烦了,做几个小菜,就是咱们几个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不行。”欧青谨牵着她的手认真地说:“我原想,孩子满月的时候,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要好好地摆两天的流水席。但现在情况这样,不能大摆满月酒,但我也不想太委屈了你和孩子。就听我的安排吧?要不然我会难受的。”
夏瑞熙忍不住微笑起来:“不够,我还会让你更舒服。”他在夏瑞熙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说起来,我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这样难熬过。”
夏瑞熙忙问:“可是觉得这里的日子太枯燥了?”也是,他一个年轻男人,见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此时让他突然这样闲下来,陪老婆带孩子,果然是有点枯燥无味的。
“不是,我是说,不见到你,或者是你还没生下孩子之前,我都没觉得这么难熬。”
欧青谨目光炯炯地看着夏瑞熙,见她还不明白,轻叹了口气,拿眼晙着她,轻咬了她的手指一口,顺便舔了舔:“以前祖母去的时候,也是三年大孝,我怎么就没感觉到这样难熬呢?我自今年春天以来,不得不经常洗冷水澡,要是到了冬天,我可怎么办才好?好像说,要是那个,经常洗冷水澡,太刺激了不好。”
夏瑞熙恍然大悟过来,少不得锤了他一台:“你这个不安好心的,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坏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正经的?”
“我就是被你勾引坏的。”欧青谨一把抱住她,两人滚做一处,都有些气息不稳。夏瑞熙敏感地感觉到他的身体起来变化,以往他可能都会尽量不让她发现,但是今晚他却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欧青谨见夏瑞熙的耳朵可爱地红了,不由心猿意马,小声在她耳边说:“要不然,我们俩悄悄地守一年吧?只要不怀孩子,没人会知道的。”
反正他那些叔伯弟兄,也没几个是真正守满三年的。孝顺这个东西,人活着的时候做才有意义,守孝是做给活人看的,对死人和活着的人一点意义都没有。
夏瑞熙垂着头推他:“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就算是没有守孝,刚生了孩子,也必须两个月以后才行。
欧青谨的脸一下子酸了,讨好地道:“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像话?”这算是一个大问题吧?
夏瑞熙见他失望的样子,心里想笑,故意板起脸严肃地说:“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那样死板的人吗?你是不是已经觉得我很死板无趣了?”
他都不在乎了,她哪里会在乎?在她看来,这种事,亲人去世的时候,心中悲痛,自然不会有那种心情,但悲痛过后,却要正常的男男女女强撑着忍三年,实在是有违人性,没有人道。
“不是,我没有。”见夏瑞熙微翘着嘴角和眼里暗藏的笑意,欧阳谨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你其实不怪我?”
夏瑞熙微垂着头说:“就算是守孝一年,那也要开了春才行。现在是绝对不行的。”
“我没说现在啊。好熙熙,你果然通情达理。”欧青谨开心地抱着她亲了一大口。
这下轮到夏瑞熙郁闷了,“如果不答应你的要求,是不是就不通情达理了?你是不是忍不住了?是不是也想像你哥哥他们那样弄个小妾和通房之类的备着,等老婆怀孕的时候解解闷,帮你舒缓舒缓呀?”
欧青谨立刻紧张地看着她:“我没有。我忍得的,忍得的。我只是一挨着你,挨着你就想你。”他的确忍得很辛苦,别人家都是分室而居,没有了诱惑自然不会犯罪,可要叫他夜里和夏瑞熙分开,他更痛苦。
夏瑞熙白了他一眼:“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如果脑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想法,趁早打扫干净。其他事都好商量,就是这件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欧青谨看见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微微笑了起来。他挺喜欢夏瑞熙吃醋的样子的,眼睛散发出凶光,呲着牙,像一只护食的小狗,谁要敢碰一碰,她就是恶狠狠地一爪子。他握住她的手,眼睛闪闪发光:“我发过誓的,要不要我再发一次?”
夏瑞熙道:“既然是发誓,那一次就作数。经常发的誓言也算誓言?反正你记着,只要篱笆扎得牢,野狗就别想钻进来;如果野狗钻进来了,说明篱笆没有扎牢。那就是你的问题。”
“野狗?篱笆?”怎么说得那样难听?对上夏瑞熙虎视眈眈的眼睛,欧青谨立刻讨好地说:“是,我就是篱笆。是扎得很紧的篱笆,你要觉得还不够紧,你再收收绳子?”边说边把他的腰带塞进夏瑞熙手里。
夏瑞熙当真拉住腰带子使劲一收:“这是警告。你要真敢,我勒死你。”
欧青谨疼得一呲牙:“你要相信我,我当初交给你的可是清白之身。”
“清白之身?”夏瑞熙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戳了戳他,“洗了睡了,我可是困得很了。”说完先躺下了。
良儿送来热水,唤夏瑞熙起来,也没喊醒。
欧青谨拦住良儿:“她累极了,让她睡罢。一次不洗也不会怎样。”
良儿放下水,眨巴眨巴眼睛:“四少,您先洗着,奴婢忘了收小少爷的尿片了,有事儿您喊一声。”
“你去吧,我自己来。”欧青谨盥洗的时候就尽想着夏瑞熙的话,他是篱笆,那谁是野狗呢?夏瑞熙分明就是意有所指。这屋子里她防的是谁呢?只有一个林轻梅,看来这好人也不是这么好当,这恩情也不是这么好报答的。都说了以叔嫂礼相待,她还是不放心,欧青谨好笑地摇了摇头。
欧青谨洗完脚,轻声喊良儿来端水出去倒。
喊了两声没动静,怕惊扰了夏瑞熙便没有再喊。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良儿回来,他怕夜里有人起床会绊着,只好自己端出去,走到外间,就吓了一跳。
林轻梅披着件薄衣,俏生生地坐在外间炕上望着他笑:“四嫂睡着了?”只有夏瑞熙睡着了,欧青谨才会这样蹑手蹑脚的,生怕吵着她。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这里?欧青谨不敢看她,眼睛盯着地上点了点头,心里暗骂良儿这死丫头到底死到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小黄屎又尿床了,哭闹的厉害。我实在睡不着,就想来和良儿挤挤。四哥这是要做什么?我来吧。”林轻梅不由分说,殷勤地去接欧青谨手里的盆,欧青谨想起刚才夏瑞熙打的招呼,吓得后退了两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让我来吧?我平时能做的事情太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四哥怎么还这样客气?”林轻梅的身子越贴越紧近,少女特有的体香直往他鼻子里冲,软软的手也往他的手上放。
欧青谨没感觉到兴奋,相反是胆战心惊,一松手,“啪!”木盆落到地上,溅得一地的水,两人的鞋袜衣角都湿了,特别是林轻梅那单薄的衣裙,险些就要贴着两条腿了。
林轻梅脸红耳赤地站在原地,似乎要哭了:“我真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就要蹲下去给欧青谨擦:“我给你擦擦吧?”
欧青谨忙不迭地缩脚,退后几步,回过身不看她,生硬地说:“不用,太晚了,你快回去吧。等会儿我让良儿给你送被子。”
林轻梅突然抬头:“四嫂。我真笨,把水打破了,把四哥的衣裳鞋袜都浸湿了。”
乍闻那声“四嫂”,欧青谨一颗心险些冲出喉咙,心虚地猛然抬头,只见夏瑞熙站在里屋的门口,笑得冷然:“轻梅,深更半夜的,怎么来了?秋夜里凉,你穿成这个样子,也不怕冷?”
林轻梅羞窘地低下头,把先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被褥都是湿的,昨日的还未晾干,没有换的,我几夜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想和良儿挤挤……”
夏瑞熙当然知道小黄屎又尿床了,而且接连几天尿,把被褥全都浸湿了。虽然是良儿白日里喂了小黄屎太多野果子的缘故,但她也没叫林轻梅深更半夜的,这样打扮,这样不要脸地来勾引人。
既然林轻梅不要脸,自己也没必要再和她客气。
20100630 16:44
第七章 钓鱼(一)
夏瑞熙沉了脸,一点情面都不留:“你身份和良儿不同,虽然这屋里就是你四哥和我,但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你住在外间是不合适的!被褥湿了,你可以让王嫂子来找良儿想法子,要自己来也得穿戴整齐点。这里不比家中,内院没有其他外人来,还有长寿和花老虎两个大男人来来往往的,你这个样子给他们看见了,成何体统?你一向最重礼节,小心谨慎,为何今晚思虑如此不周?”
林轻梅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眼泪含在眼里将落未落的,“四嫂,我不是有意的。”她从眼角里看向欧青谨,只见欧青谨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声不吭,捡起木盆放在一旁,去拿笤帚来扫水,他怕地滑会跌着夏瑞熙。
林轻梅终于忍不住,两滴黄豆大的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夏瑞熙从里走出来,清亮的眼睛看着林轻梅:“虽然话难听,但我是为你好。林师父把你托付给欧家,三哥也再三交代要照顾好你。你四哥和你虽然情同兄妹,但毕竟不是亲兄妹,女子最注重的就是名声……”
不注重名声,不守礼节,提起了亡父,又扯起了欧青英,这样重的帽子毫不留情地扣下来,而且是当着欧青谨的面,欧青谨还没有任何反应,他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看她的呢?林轻梅的眼泪汹涌而出。
良儿抱着一大堆衣物站在门口,不明所以:“怎么了?四少奶奶,您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起来了?咦,林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您的衣服怎么湿了?”说了一大长串之后,良儿才意识到不妥,猛地闭上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夏瑞熙皱了皱眉:“你去哪里了?去了就不来?房里也没个人伺候。”她当然睡着了,她要不睡着,能看见这样的好戏吗?
良儿呐呐地道:“奴婢去收白天晾着的衣服和尿片了,有件衣服被风刮走了,打着灯笼找了好一会儿才找着。”说着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去接欧青谨手里的笤帚:“四少,奴婢来做。”
欧青谨默不作声地把把笤帚递给良儿,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良儿低着头做事,表情古怪,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
夏瑞熙一边叠衣服和尿片,一边不悦地骂良儿:“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