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第9部分阅读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rouwenwu
我还是去乌巨寺找我师父吧!”
黄药师想了想,道:“那也行,反正我家离乌巨寺也不远,住在那里也很方便的。”
琉璃奇道:“你家住在衢州么?”
黄药师道:“嗯,就在衢州南边不远。”
琉璃想了想,觉得桃花岛应该是黄药师日后找到的定居地点,也就不再多言。
这夜他们两个并没有赶到下一个可以投宿的村镇,而是在路边露宿了。
第四十三章 乌巨寺内
第二天清晨,那个蓝衫人却不见了。
琉璃倒不认为这是黄药师使的手脚——虽然由于车上多了个人,速度慢了点,但是黄药师是不会对一个受伤的人下手的。
所以应该是这个人半夜醒来,自己走了。
“他走的时候,你应该知道的吧?”
琉璃问黄药师。
黄药师点了点头,道:“他既然不想打扰我们,我也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反正我也没想过要他谢我什么。”
的确,以黄药师的脾气,是绝不会做出什么挟恩自居的事的。
只是琉璃觉得,平白失去了一个拓展人脉的机会,有点遗憾——人脉,是最重要的!这一直是琉璃所信奉的。
一摸身上,还好,那个人的玉佩还在自己这里。以后见了他,还给他,也算是一段交情。
琉璃并不觉得自己是挟恩自居,这在她看来只是个正常的人情往来罢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多想的必要了,两个人一直坐马车过了沅江,才在别的渡口上了船,一路东下。
又过了十数天,两人水陆交替而行,终于来到了衢州乌巨寺。
这乌巨寺,本非名刹,只是密庵咸杰大师以此修行后,声名才渐渐振了起来,朝廷数度下诏,诏咸杰大师转去行在名刹住持,咸杰都拒而不受。
黄药师搀着琉璃,向门口的小沙弥道明了来意,说是来拜访咸杰大师的。
那小沙弥道:“大师正与虚生大师在禅堂论禅,请居士且先往偏殿相候。”
因为黄药师的父亲与咸杰大师乃是故交,黄药师幼年时也曾随着父亲来过几次乌巨寺,寺里的人也有认得黄药师的,故此才会让黄药师进寺相候。
须知这咸杰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每日里在拜谒的人不计共数,岂能人人都见得。
黄药师牵着琉璃的手,随着知客僧向偏殿客房走去。
“这虚生大师是什么人?”
琉璃在前世因为在商场上与人周旋,时常劳心劳力,精神疲惫,故此有时也看些佛门禅道的佚事,以寻求心灵上的清明,所以对一些禅宗的事也有所了解。这咸杰大师的佚事她在前世也看到过一些,只是这虚生,她就不知道了。
黄药师道:“虚生大师是少林寺的罗汉堂首座。”
琉璃一愣——少林寺在射雕和神雕几乎没没无闻,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一个首座来!
琉璃也没细想,张口就问:“这罗汉堂的首座,武功比你如何?”
黄药师愣了一下,看了看琉璃,才道:“我不如他。”
琉璃问出口就有点后悔——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黄药师今年才十六岁,怎么可能比人家一个罗汉堂的首座还厉害!
不过看黄药师的脸色,好像也没什么太在意,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就道:“少林寺不是在嵩山么,怎么到乌巨寺来了?难道是来比武?”
黄药师道:“这是他们禅门的事,不是外人能参予的。”
琉璃想了想,觉得少林寺是曹洞宗的,和咸杰所代表的临济宗是两个流派,争斗一下也是有可能的,于是就问道:“你说他们会打起来么?”
“打?谁跟谁?”
“咸杰和虚生啊!”
黄药师看着琉璃:“他们都是得道高僧,怎么会轻易动手!”
琉璃撇了撇嘴——这是武侠的世界,哪有光动嘴皮子的道理!
黄药师见琉璃神色,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也不多言,就拉着她来到客房里等着咸杰大师。
琉璃坐了一会儿,又问道:“少林寺现在的方丈是谁?”
黄药师道:“是虚丰大师,怎么了?”
琉璃道:“没什么,就是说问问。不过,少林寺虚字辈的高僧,现在是最高的了么?”
黄药师道:“玄慧虚空,现在少林寺玄字辈高僧已经全部去世了,慧字辈的大概也不会有了吧。”
琉璃算了一下,从天龙里的虚竹的年龄来算,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十多年了,如果虚竹活到现在,也是一百岁的人了,这慧字辈的僧人,就算是有,也是极少的了吧!
又一想,在倚天里,少林僧人辈份最高的好像就是空字辈,怎么能活到那么久的?再一想,,还有渡字辈的少林三老僧呢,看来有时作辈份的字,也是会重复的。
两个人在禅房里坐了一会儿,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有人道:“贫僧咸杰,特来谒见黄施主。”
黄药师忙站起身来,将咸杰大师迎进房来:“咸杰大师何必如此客气,小子乃是晚辈,怎当得起!”
咸杰笑道:“辈份虚名,何必计较。施主远来是客,自然是贫僧施主。”
然后顺势向琉璃看去,琉璃只觉他一双眼睛精光四散,正向自己射来,忙站起向他万福行礼。
琉璃这时仔细端详这咸杰大师,只见他身高大约有一米七左右,不是很高,面容也很慈祥,约莫四五十岁年纪,双耳耳垂肥大下坠,光头和脸上既不油亮也不粗黯,看上去就知是一股内敛的气势,很可能是一种类似于返璞归真的境界。
咸杰这时倒是看来琉璃目中无光,呼吸中又显得无力涣散,便略吸了口气:“这位女施主是——”
黄药师道:“大师,十六年前,她的父母与我的父母同来这乌巨寺中求子,不知大师是否还记得?”
咸杰眼中一亮,直看着琉璃:“原来是宋施主。”
黄药师道:“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现在拜在林朝英的门下为徒。”
咸杰点了一下头:“林施主为人武功,均属上乘,宋施主能拜在她的门下,自是福气。”
琉璃这时也抱拳道:“大师也认识家师么?”
咸杰道:“略有数面之缘。”
琉璃道:“我被上官剑南打伤了,与我师傅也失散了,不过我之前和我师傅约好在这里见面,所以到此来搅扰大师了。”
咸杰笑道:“无妨无妨,这是你我有缘啊!”
说着脸色一肃,将手伸向琉璃:“不知可否让老衲诊视一番?”
琉璃自然没有什么男女受授不亲的想法,马上就把手递了过去:“那有劳大师了。”
咸杰搭上她的脉搏,闭目诊察了一会儿,才睁开眼道:“姑娘修习师门武功,颇有造诣,虽然伤重,但是却还可医治。”
黄药师这时在一旁道:“不错,我们这次到这里来等林女侠,就是想借她与琉璃的同门同源的内功心法,再辅以我家传的医术,恢复她的脉络。”
琉璃一惊——黄药师一路上都没有说她的伤到底是什么样的,原来自己的经脉已经受损了么!怪不得无法聚集内力。
咸杰摇了摇头,叹道:“只怕如此,还是要让琉璃姑娘内息大大受损。”
黄药师道:“那也只好尽力而为了。”然后看了一眼琉璃,道,“不过她就算不跟着师父,也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咸杰笑了笑:“黄施主,据我看来,琉璃姑娘将来在武学方面的造诣,不在你我之下。”
黄药师的眉毛扬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不过琉璃听了咸杰的话,不由得想起他的另一个预言来,便问道:“大师,我之前曾遇到过欧阳锋,他告诉我,你曾说过我与……”
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刚才黄药师直接唤她“琉璃”,他却不太好意思叫他“药师”,于是略想了一下,道:“……嗯……曾对我与黄大哥的姻缘有过偈语,是么?”
咸杰点了点头,道:“依命相上来看,你二人的确是良配。且你二人皆是强命强运之人,若是与他人相配,不免反害了对方。”
琉璃道:“这世上就没有别的强运强命之人了?”
咸杰笑道:“女施主少安毋躁,且听老僧把话说完。”
见琉璃坐回椅子里,咸杰又道:“这天命,乃是本格,并非无法改变。需知人定胜天,若是知了天命而心生他意,不再遵循本意,则本命就会变成变格。至于变格后的结局如何,还要看你们各自的修行。”
琉璃心道,这黄药师在原著中,没有遇到宋琉璃这个人,而是在后来遇到了冯蘅。如果他性子改变了,不再那么狂傲,不再那么争强好胜,那冯蘅就不会死。而宋琉璃这个人,不知她的脾气秉性是否会找到别的如意郎君,可是按现在自己的做法,是与她完全不同的,那么,就算不与黄药师在一起,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才对!
咸杰见琉璃神色变化,已知其心中有所了悟,便突地大喝一声道:“此处便是正法眼处,何必多虑!”
琉璃一惊,随即知道咸杰是在点化自己,也是顺便试一试自己有没有慧根,便道:“正法眼处,与破沙盆何异!”
咸杰闻言,微微一笑:“女施主果有慧根,便请在此小住。”
说完便退了出去。
琉璃见了,心中得意——这段咸杰求师的公案,自己前世看过的。正法眼对破沙盆,很工整,嘿嘿。
黄药师见琉璃脸上露自得的神色,也是微微一笑,眼中的温情一闪而过,而后道:“你在这里住下吧,咸杰大师乃是当世有名的高手,这寺里的弟子,也不乏高手,铁掌帮的人也不知道你是谁,你会很安全的。”
琉璃看着黄药师道:“你要回去拿药?”
黄药师道:“我家就在衢州南边,若是药材齐备,后天就可回来。”
琉璃看着黄药师,心中忽然有些不舍,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便背过身去道:“那,你快走吧。”
黄药师倒是也理角琉璃的话外之音:“我知道,我会早去早回的。”
琉璃的被他说得心中微动,忽地就乱了,等整理好心绪回过头来,黄药师已经不见了。
琉璃叹了口气——我真的,已经对黄药师动心了么?
细想想,与岳纲和欧阳锋也都曾一起相处过,但是对岳纲,是由一开始的未知到之后的信任,对欧阳锋,也是从一开始的防范畏惧到之后的相知乃至互相关心,而这黄药师,却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琉璃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如果我不是在前世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一定已经被这黄药师迷住了吧!
琉璃的心态,如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而且什么样的男人,都已经见过,黄药师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她怎么会轻易相许。
只是这在黄药师走后悸动的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忽地又想起洪七来,不觉微笑起来——这个小伙子,也是很可爱的。而且,古道热肠,为了自己,居然一路从西夏跟到大宋,而且还为了自己受了伤。只是如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下次见到他,可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琉璃受了伤,本就体弱,如今与黄药师又是长途跋涉,更觉困顿,虽然天色还早,也索性起身,到这屋中的禅床上睡了。
第二天琉璃醒来,早有小沙弥在外面等着,见琉璃出门,忙引她去随喜客人吃饭的斋堂吃了早饭。
琉璃吃了饭出来,觉得脚下还是发软,就想回房中继续休息,结果在路上又遇到了咸杰大师。
这一次咸杰是与另一个僧人在一起的。
这是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和尚,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有神,看到琉璃,却也揖手行礼,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虚生,见过宋施主。”
琉璃看着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看自己,也只好回了一礼,道:“不敢当!”
一旁的咸杰笑道:“虚生师兄听说宋姑娘身体不适,故此前来为姑娘诊视。”
虚生也道:“姑娘乃是林朝英女侠的门徒,林女侠与我有一面之缘,贫僧深受其惠,故此不顾贫僧医术浅溥,特来为姑娘诊视一番。”
琉璃知道少林寺的医术自有一绝,自然求之不得——原来林朝英与少林寺也有交情,自己果然找到了一查好乘凉的大树呢!
三人来到咸杰的禅房,虚生便为琉璃诊脉,顺便还输入一丝真气,来察视琉璃体内的状况。
“姑娘的内息,被打得完全涣散,在各处要|岤周围回绕,无法聚集,若用药石,只怕很难恢复如初。”
探了良久的脉,虚生才叹了一口气道。
琉璃忙道:“那没救了么?我师父也不行?”
虚生双目向上,直直地定了良久,才道:“林女侠的内功,与众不同,别有妙用,或许另有蹊径也未可知……”
琉璃听了,心中不免一沉——难道师父也不行?
这时门外忽地有人道:“住持,有客到。”
虚生大师当即住口,与咸杰大师一起起身,对琉璃行了一礼而去。
琉璃正听到要紧关头,心中不免暗骂来人多事,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与两位大师行礼分别。
只是琉璃心中不悦,慢慢走出房去,却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大殿。
琉璃身体虚弱,一边走一边歇,等到到了大殿,却见到一个年轻的僧人,穿着很古怪的僧袍,正与两位大师坐谈。
琉璃身体虚弱,呼吸粗重,甫一靠近,就被两位大师发现了。
咸杰大师也不着恼,反而招手让她前来,并且让随僧加了一个座。
琉璃坐下后,只见那年轻僧人并不向自己多看一眼,只是仍与两位大师谈论一些佛家的经典著作。
琉璃虽然在前世看过一些禅门的公案,但是对佛家的著作却不怎么看,所以也插不上嘴。
正感到闷气时,忽地又有小沙弥来报有客到。
琉璃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今天接二连三地来客人。
咸杰大师站起身来,向三人行了一礼,便出门去迎客了。
琉璃本就坐在虚生大师的身旁,见此便轻声问道:“这为师父是什么人?”
虚生道:“这位小师父,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东瀛日本国的高僧,名唤璋禅。”
哎?
琉璃愣了一下——怎么还有日本人?
这时虚生又道:“璋禅师父禅理中有独到之处,却恭谦有度,不肯让我们称其为大师,只自称为璋禅人。这次他遍游各在禅院,约定在乌巨寺中与各大禅师相聚,共论禅理。可惜,三年前大慧宗杲禅师去世了,不能来此共论禅理。”
琉璃听了,不觉点了点头——宋时,中国和日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双方在文化和经贸上都有往来。有僧人渡海来学习,也是正常的。
琉璃正想问他大慧宗杲是谁,那边咸杰大师已经把人带了进来——却是五个人,两僧三俗。
咸杰大师向璋禅与虚生各施一礼,向二人介绍了来人。
原来他们是两拨人,正好在寺门外相遇了。
第四十四章 一阳指出
这次来的两个僧人分别是大理天龙寺的住持半嗔大师和大慧宗杲禅师生前的随行弟子宗信。
而那三个俗家的人,都是随着半嗔前来的,一个是半嗔的俗家弟子朱笑坤,另一个却是大理国的世子段智兴,还有一个,乃是段智兴的侍卫范天行。
旁人听了这三个人的名字,也不过是行礼而已,琉璃听了却是大为惊讶——段智兴?那不是南帝一灯么?
再仔细一看,那段智兴的随从范天行,却不正是前段时间自己所救的蓝衣人!
那范天行,却是垂目低手,一眼也不向琉璃这边看来。
琉璃想了想,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穿越女的特殊体质吧,才穿过来半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全见到了,虽然王重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那是师父林朝英的男人,也没必要去肖想人家!
而且,王重阳太老了,听黄药师的说法,王重阳今年都四十岁了,琉璃对老男人可没兴趣。只是不知道林朝英这样如花似玉的人儿,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老男人!难道武功好就占便宜么?
那天虽然被上官剑南打了一掌,但是看他那样子,也是年纪不小了,她的女儿上官明月,可能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配王重阳可能正好吧。
不过,如果是老姑娘的话,裘千仞怎么会看上她呢?难道是因为她是师父的女儿,所以日久一情了?
呀,裘千仞后来那么想得天下武功第一,不会就是因为情场失意了吧?
琉璃在这边忽然就生起了八卦之心,陷入了无限yy之中,忽地一旁的璋禅对她道:“这位女施主既然对禅意甚有心得,却不知可得其肉?”
琉璃一怔,向咸杰看去,却只见咸杰对自己微笑不语。心里知道可能是璋禅对自己这个女子坐在这里,略有微词,而咸杰为自己说话,更引起了璋禅对自己的兴趣,所以才有此一问。
昔日中土禅宗一祖达摩祖师临去之时问他的几个弟子心中所悟,尼姑总持对他道:“我今所解,如庆喜见阿佛,一见不复再见。”
达摩对尼姑总持的评价是:“汝得我肉。”
达摩的四大弟子,一得其皮,一得其肉,一得其骨,唯二祖慧可得其髓。
璋禅如今这样问琉璃,分明是看不起琉璃了。
琉璃自是知道那段公案,只是自思若依葫芦画瓣,未免被他耻笑,于是便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扔,只见茶碗跌得粉碎,茶水泼了一地。
璋禅一愣,欲要再问,半嗔却已拍起手来,并且对璋禅道:“女施主此是破也,大和尚已动了嗔心,不可再误。”
璋禅一惊,果觉自己动了嗔心,忙收敛心神,对琉璃行了一礼。
琉璃也不回礼,只是站起身来便向外走。
璋禅细思,觉得琉璃是看出自己有了嗔心,所以摔茶碗作响,以示棒喝之意,教自己破而后立。如今受礼而不还礼,乃是自比为佛了。
昔日唐肃宗向南阳慧忠大师行礼,请教佛法,慧忠看都不看他一眼。唐肃宗怒,慧忠道:“陛下也曾跪拜虚空,这虚空可曾向陛下眨眼么?”
这段公案,璋禅熟谙佛法,自然知晓。如今更觉琉璃此举,当是指点自己不要迷信权威,只顾着与这几位大宗师交流讨教,一切依着本心,才是禅道。
璋禅越想越是心惊,不觉额角汗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琉璃毕竟身体虚弱,走出门外,脚步就有些虚浮,正想找个地方扶着墙壁休息一下,却被人在后面伸手托住的右肘。
琉璃内功不在,身体肌肉的反应还在,当即右肘一顿,横移了一步,回头盾去,却是半嗔大师。再一看,段智兴和范天行也跟在身旁。
琉璃也不好意思盯着段智兴看,只是对半嗔大师行了一礼道:“小女体弱,多谢大师援手。”
半嗔呵呵笑道:“宋姑娘不必多礼,我此来,正是为了你身上的伤啊。”
琉璃心想,虚生和咸杰都诊过了,你还能有什么不同么?
但是这也是人家一番好意,而且说是实说了,好像是说虚生与咸杰要强于半嗔,那不是太失礼了么!
琉璃便把手伸了过去:“那劳烦大师了。”
说着顺便向半嗔打量了一下,只见他长相甚为古怪,说话时一半脸上肌肉不动,另一半却行动如常。甚至连脸上的肌肉,也是一半圆润一半枯黄。琉璃想起天龙中枯荣大师的枯荣神功,心想这门功夫太过古怪,只是不知半嗔的功夫,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亦枯亦荣的境界。
半嗔却笑道:“此处非做此等事之处,还是去姑娘房中吧。”
还好半嗔是个老和尚,不然琉璃还真以为这话有什么奇怪的企图!
琉璃奇道:“大师与我同去,于坐上诸禅师岂非失礼?”
半嗔笑道:“禅之一道,关于自心,我自朝朝勤指拭,何关他人半点尘。”
琉璃愣了一下——原来这半嗔所说之言,既有当年神秀北派的渐悟之理,又合慧能的南派顿悟之法,让她一时难解。
半嗔见琉璃脸上现出迷惑之色,更是笑得慈蔼:“老纳之道,既非顿亦非渐,乃自求之心也。”
琉璃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禅机,心中升起一股崇敬之意来,不敢再多问,而是带着半嗔等人一路来到了自己所住的祥房。
一路上半嗔搀着琉璃的右手,内力缓缓流转,琉璃并不觉得如何劳累,就回到了房中。
甫一落座,琉璃还未开口,半嗔便道:“适才老纳以本身内力相试之,已知宋姑娘的伤情。此伤虽重,却仍有解救之法。”
此话大出琉璃意料之外,便问道:“大师能治我身上的伤,让我恢复如初么?”
琉璃的意思,是你别把我治个半吊子,让我今后不能再练武。
半嗔岂有不知琉璃言下之意的,笑道:“姑娘在铁掌功夫打在身上,一身内力散入百|岤之中,只要以高明的打|岤功夫将姑娘各处|岤道中的真气打将出来,再以真气汇集便可。”
琉璃听了心中不禁砰砰乱跳——这世间最高明的打|岤功夫,莫过于大理段家的一阳指,自己怎么竟忘了!
射雕中黄蓉被裘千仞打伤,不也是一灯大师救治的么!
琉璃心中虽然暗喜,但是心智仍然冷静,当下便先向半嗔道了谢,然后又道:“只是不知,何处去寻会高明打|岤功夫的人,不知少林寺中,可有这样的高手。”
半嗔笑道:“宋姑娘何必故作不知,我大理一阳指独步天下,论到打|岤功夫,谁能比得过我大理段家与天龙寺?”
原来琉璃刚才神色变化,全在半嗔眼中,琉璃心中所想,如何能瞒得过他!
琉璃见半嗔看破自己心中所想,便道:“不是小女对贵国的一阳指无礼,实在是怕大师以本身真气内力救我,有损您的修行。”
半嗔呵呵笑道:“姑娘救了我大理的御前侍卫,我等岂可无半点相谢之理!段世子年纪虽轻,一阳指造诣却极为精纯,虽然内力不足,便足以助老纳一臂之力,姑娘请勿担心,我与段世子二人联手,略无大碍。”
琉璃这才明白,原来半嗔与段智兴二人同时出手,内力的损耗也大大减少,不必搞得大伤元气。
这时琉璃再看向段智兴和范天行,只见范天行仍是双目低垂,目不斜视,完全一副下人的模样,心想,这样的人,总是偏执得很,与其多化言语去谢他,不如径直去谢段智兴。
于是便向段智兴道:“有劳大理世子出手,在下真是不知该如何相谢了!”
段智兴笑道:“宋姑娘何必客气,范大哥与我乃莫逆之交,你救了他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不能报答姑娘,我心里怎么能安呢!”
琉璃这时才仔细端详了一下段智兴的长相,只见他面容俊秀,清隽削瘦,眉目疏朗,身子挺拔,一副贵人之相,只是神情谦和,没有咄咄之势。
段智兴也上下打量了一番琉璃,见琉璃生得美貌可爱,心中也是欣赏,便向她笑道:“当日范大哥受伤,多亏琉璃姑娘相救。只是他身上本有块玉佩,不知为何竟然失落。那事物原是我的一个信物,若是被不相关的人拾去,倒也罢了,不值甚么钱财,但若是被别有居心之人拿去,倒是有些妨碍呢!”
琉璃脸上一红,,忙道:“那玉佩在我这里。”
说着伸手入怀,把这玉佩拿了出来,递过去道:“我不知他的身份,也不识这上面的字,本来想问问别人,看看有什么线索,结果忘了放回去,真是不好意思。没耽误你们什么事吧?”
段智兴笑道:“没事没事,既然在姑娘这里,那可太好了,我们也算是有缘,你就收着吧。他日来了大理,凭这玉佩,大理官家不会找你麻烦的。”
其实这玉佩,是段智兴的帖身之物,那个符字,也是皇家的象征,甚至有调动一定数量军队的特权,段智兴见琉璃可爱,说话又有礼有节,又自有一番天真,心中很是喜欢她,便将这玉佩相送了——只要回到大理后,另做一块玉佩便可。
到时这块玉佩,就只有皇家的身份,不能再调兵了。
琉璃一想也好,正好跟大理段氏攀点关系!也就收了这块玉佩,再次向段智兴道谢——一边偷眼看向范天行,他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好像这玉佩根本与他无关一样。
琉璃这时才发现,半嗔的俗家弟子朱笑坤并没有跟来,想是在那里听诸位大师的禅论了,便笑着岔开话题道:“大师的俗家弟子,倒挺喜欢禅学的,还在那里听禅机呢。”
不料这话一出,在场三人的神色都微微有些改变起来。
琉璃见了,心中一愣,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讷讷地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段智兴见了,便向范天行使了个眼色,范天行会意,便退出房外。段智兴见四下无人,便对琉璃道:“此番几位名刹的大师齐聚乌巨寺,并非只为一个璋禅人而来。”
琉璃一愣,便道:“还为何事?”
段智兴道:“天下僧人,也有收俗家记名弟子的,但都是只教佛法禅理,不教武功。前些日子少林门下有一空字辈的僧人,在洛阳被一个击伤,那人用的功夫,乃是禅门正宗。事后详查,却是咸杰大师的俗家弟子,栢庭文。所以这事引起少林寺的不快,故此约了大慧禅师的弟子宗信前来向咸杰大师问罪。”
琉璃听了,这才知道为何一个小小的日本和尚,能引来这么多高僧,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琉璃看向半嗔,道:“大师此来,也是为了此事?”
半嗔微笑道:“武学一道,本是小道,天下禅家,本是同宗,何必分彼此。我天龙寺武功,与段家武功,本是同理同宗,若说俗家弟子,早传了不知多少,哪里还有什么道理来说人家。”
半嗔说的,也是实情,大理段氏的很多皇家贵胄,都出家在天龙寺,甚至有皇帝也避位出家在天龙寺的,一龙寺与大理段家,早就不分彼此。虽然不曾传了外姓,但是以俗家和僧家来言,早已混淆了。
不过少林寺此时还没有俗家弟子,倒是令琉璃颇感意外。再一想,倚天里还有火工头陀的遗恨未消,想来就是收俗家弟子,也是在那之后吧。之前便是有,也不过是传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得不到少林真传的。
这时半嗔又道:“这些杂事,何必挂怀,我今此来,本为调停,不必管这些闲事。”于是又向琉璃道:“宋姑娘请坐上禅床,我二人这就为你怯伤。”
琉璃知道这是半嗔和段智兴的一番好意,也就没有再过多推辞,便坐上了禅床。
这禅床与普通的床不同,要矮上不少,琉璃也不用高抬腿,迈步就上了床。
半嗔和段智兴也上了禅床,并坐在她的两侧。
半嗔让琉璃脱下鞋子,然后先出右掌,抵在琉璃天灵盖上,用内力替琉璃将丹田之气引出,随之右手一起,左手食指点在她的眉心,再接着右手一指点向琉璃的右太阳|岤。与此同时,坐在琉璃左侧的段智兴,也同时出指,点向琉璃的左太阳|岤。
两个人分工明确,各点琉璃身上一半|岤道,但是段智兴毕竟功力不足,先时还与半嗔你一处我一处,但是渐渐地在速度上就跟不上半嗔了,到得后来,半嗔已经点了三四处|岤道,他才点了一处。
而且段智兴是年轻男子,所以主要只点琉璃背后和双臂上的|岤道,琉璃身前胸腹和腿上|岤道,都是由半嗔点的——半嗔年龄已近八旬,自然不会对琉璃这样的妙龄女子有什么防碍。
还好段智兴虽然速度上慢了,但是力道和内劲都没有减弱,仍然能够打通琉璃身上的要|岤,将琉璃体内|岤道中各处的涣散真气打出,最后由半嗔一指点在她膻中,一指点在她丹田,段智兴却是双手合握,两根手指并在一起,点在琉璃背心章门|岤上,三处同时出力,将琉璃休内的真气导入她的丹田。
至此治疗才算完毕,段智兴和半嗔也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琉璃。
只见琉璃面色已经不如之前苍白,渐渐转回了常色。
半嗔与段智兴对视一眼,知道琉璃正在将归纳入丹田的真气重新行遍周天,便也不敢动作,以免惊扰了她,便继续坐在她两侧。
半嗔与段智兴也各自暗运内力调息,相较之下,半嗔的内力损耗更大一些,但是好歹还没有到武功全失的地步。
就在二人对内力的损耗程度觉得比较能够接受的时候,忽然看见琉璃身子一颤,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既而浑身肌肉颤抖起来。
半嗔大惊,忙一指点向琉璃的丹田,然后对段智兴道:“快点她涌泉。”
段智兴不敢怠慢,忙双指点向琉璃足底,半嗔右手食指内力涌入,一探之下,也是惊讶万分,忙左手如风,连点琉璃胸前几处|岤道,最后一掌拍在琉璃后心上,琉璃吐出一小口血,才睁开眼睛来。
段智兴一直抵着琉璃的脚底,见琉璃吐出一口血后睁开眼来,又看向半嗔,只见半嗔向他点头示意,这才松开双手。
段智兴见琉璃双手扶着床沿不停地喘息,心中疑惑,便问半嗔道:“大师,宋姑娘怎么了?可是小可的功力不纯所致?”
半嗔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股疲惫虚弱之色来,半晌才问琉璃道:“宋姑娘,你体内,可是有别的真气在?”
琉璃刚才试着运行内力,不料丹田中忽起一股古怪的真气,在她体内乱窜。
琉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惊惶中想要用内力将它逼住化掉,却发现压制不住,反而让那股真气窜回丹田,搅乱了原本已经平稳的内息。
半嗔见琉璃脸色,就知她内息不稳,忙一指点向她的丹田,再让段智兴打通她的足底涌泉|岤,强行将这股内力逼到脚部的几个|岤道,稳住了琉璃的内息——这也是由于半嗔刚才为琉璃打通全身|岤道时,发现了琉璃任督二脉全开才能用的法子。
也同样是因为琉璃任督二脉合十工,才使得半嗔和段智兴事半功倍,能保留一部分体力,不至于虚脱。要不然就是半嗔发现琉璃状况不对,也没力气再出手了。
琉璃喘息渐定,听了半嗔的问话,先是摇了摇头,既而想起一事,忙道:“上官剑南在打我一掌时,我的朋友从我的掌心输入内力,助我抵御这一掌的,是不是与此有关?”
半嗔听了,忍不住长叹道:“唉,难道这是天意?上官剑南掌力威猛绝伦,你的朋友居然会传功之术,看来他的武功造诣也是非同小可。只是这样一来,虽然你受的伤轻了不少,但是上官剑南的掌力也把你朋友输入的内力打散在你的周身百|岤之内。我与世子助你闻伤,却把这股内力也一样汇聚了起来,让你平白受了这份苦楚。”
段智兴听了半嗔的话,在一旁道:“那现在琉璃姑娘的伤怎么样了?”
半嗔道:“我已经把这股内息压到她足底涌泉|岤附近了,平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若是足底受攻,或是身体极为虚弱之时,这股内力还会出来作祟。”
琉璃问道:“那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半嗔道:“宋姑娘你日后如果武功精进,你的内力越深,对这股内力的压制就越大,所以不必担心。”
琉璃心想——那这是逼得我苦练武功么?
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拿个武功天下第一,那也不错。自己可是开了任督二脉的人,以后成为天下第一人,也不是没有希望啊!
只可惜这个身体已经快十五岁了,这时习武,有点晚了。
琉璃想到此处,对半嗔和段智兴道了谢——此番半嗔与段智兴均耗力不少,最后那一下,更是元气大伤,虽然不至于武功全失,但是短时间内是不能再与真气了。
琉璃拿出两粒九花玉露丸分给二人,二人吃下后,脸上均现诧异之色。
半嗔道:“这是什么灵药,居然有这等功效。有这枚灵药之助,不出一月,我内功当可尽复。”
琉璃道:“那可要再来几粒?”
段智兴笑道:“这药又不是饭,吃得越多越饱的。你给范大哥吃的,也是这药吧?这药着实不错,对内伤外伤的治疗均大有助益。不过一粒也够啦,我与大师去化开药力就行了。”
说着与半嗔一起向琉璃行了个礼,出门自去了。
琉璃相送二人到门外,却见范天行一直站在门口,见琉璃出来,看向琉璃的眼中闪过一丝欣然,然后便又垂下双目,跟着段智兴与半嗔走了。
此时天色已晚,琉璃舒展了一个筋骨,觉得内力运转自如,足底涌泉|岤附近,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一样能够将内功运到足上施展轻功,便自己去了斋堂,用了斋饭。
第二天黄药师仍然没有出现,看来是他要用的那些药很难找吧。
不过从这一天开始,又连续来了几个和尚,分别是五台山清凉寺的方丈广兴禅师,开封府大相国寺的住持可凡大师,江南普渡寺的知觉大师,庐山东林寺贤智大师,长安净影寺开诚大师,杭州灵隐寺的慧远禅师。
这都是名刹的禅师或名僧,居然都聚到这乌巨寺来。看来果然一个小小的璋禅人,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的!
段智兴倒是经常来找琉璃,琉璃如今内伤好了,与段智兴有时也切磋一下武功。
段智兴的武功乃是大理段家的正宗,他本人又是段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加上对武学一道甚有兴趣,所以自幼习武刻苦。琉璃虽然武功大有长进,但是比之这些青年才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琉璃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学六脉神剑,但是又觉得可能段誉没有传下这门武功来——毕竟他自己用这功夫都时灵是不灵的,让他写下心得来,只怕是不行了。除非有人与段誉心有灵犀,不然这门功夫,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那还传个毛啊!
而且,本来段智兴是没学到六脉神剑的,万一自己一句话,让他学了六脉神剑,说不定会生起什么变故,还是算了吧。
琉璃最终打消了提起六脉神剑的念头。
不过琉璃也问起过范天行受伤的事。
段智兴本不愿说,但架不住琉璃执意相问,也便如实相告了。
原来段智兴在大理虽是正康帝段正兴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但是大理国内都掌握在高氏之手。如今掌握大权的,乃是高寿昌。高寿昌乃是天龙中段正淳的好兄弟高升泰的第五代孙,是在其兄高寿贞病故后接掌大权的。
段智兴是其兄高寿贞所力主立为太子的人选的,高寿昌上台后,自然想立一个自己扶上台的太子,然后这个太子一定对自己感激,也就更利于他掌权。
于是段智兴在大理的处境就开始危险起来,他被迫经常离开大理的都城,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外游历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也在大理各处闯下一些名声,身边也经常有天龙寺的高手和一些侍卫相伴,安全度也不算太差。
这样段智兴和高寿昌也算是相安无事,一个在朝中巩固势力,一个在外广布仁德。双方各有忌惮。
这次半嗔受邀来乌巨寺,段智兴正好回大理都城有事,顺便拜方天龙寺,得知此事后,便与半嗔一起相携北上。
由于半嗔武功高强,段智兴便也未带太多护卫在旁,只与一两个亲随一起,跟着半嗔离开了大理。
不料段智兴与半嗔刚刚离开天龙寺,便有大批兵丁进入天龙寺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