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 火狸第32部分阅读
韶华舞流年 火狸 作者:rouwenwu
请各位江湖前辈为证,待澜瑾以题相试,不论最后得胜者为谁,澜瑾都无二话,立时奉他为主,绝不言悔。”
澜瑾此言一出,厅内所座之人一阵低哗,澜瑾此言,分明是说,若凌希阁尹千逸得胜,他也会奉他为主,如此一来,便意味着凌希阁得了澜瑾,得了夺取天下之力,即便不信凌希阁那个擅于明哲保身的尹元山会争霸天下,但澜瑾所怀的巨宝,会成为他凌希阁的囊中之物已是无疑,到了那时,不用做些什么,凭着得到澜瑾这一事实,凌希阁在江湖中的地位便会一跃而升,哪里还有别的门派说话的余地。
在座几人心思一阵急转,忽然明悟一事,尹千逸能在此处与水月公子相争,欧阳长老也未曾阻拦,想必定是已得了老阁主的授意或是默许,此次看似为当年之事而来,暗地却未必真是如此,依眼下情形看来,凌希阁显是已厌倦了韬光养晦,兴许便是借着此次之机,想让凌希阁再度荣耀江湖。
到了此时,所有人本是看好戏的心顿时收敛了起来。虽有不少人觊觎着那传言中的财宝,亦对争夺澜瑾有意,但依眼下情形,若贸然而出,也去插上一手,便是摆明了与暗皇相争。只要一想到这一层,本是有意的,也都立时打消了念头。议论私语之声渐轻,直至厅内呈现一片静默,所有人眼中都多了几分犹疑与慎重,再度往那场内的三人望去。
带着几分诡秘气氛的大厅之内,三人静立。澜瑾面上带着含义不明的笑,分外愉快的模样,另一边凌希阁尹千逸双目微沉,似在克制着什么,折扇放于手心不断敲打着,透出几分不耐,再看那水月公子程子尧,微微勾起了一边唇角,透出些似笑非笑的神情,却仍是一派悠然。
“不知澜公子有何方法辨得何者更为适合,继而由我两人之间择出一人为主?”尹千逸终于耐不住心中的烦躁之感,一拍手中的折扇,对澜瑾问到。
澜瑾瞥了一眼神情悠然的祁溟月,见他自踏入厅内便未有阻止这场纷争之意,而是顺着他与尹千逸,有此可知也是有意与尹千逸一争,只是他亦知晓,这位殿下如此配合,绝不是为了留住他,只怕其中多半原因是为了那被称暗皇之人。
“少阁主无需费心,澜瑾早就准备了辨识之法。”他一边说着,边慢条斯理的由怀中取出一物来。手中拿着那只细颈白玉小瓶,他目光微闪,眼见那位殿下如此重视与暗皇之间的情意,他便备下了此物,而今看来,正是可用之机。
望着澜瑾掌中那只细小的长颈玉瓶,所有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不知瓶内是何物,澜公子又如何凭此判断谁人为主?”尹千逸迫不及待的出言相问,虽要澜瑾再议择主,他却并不知澜瑾会如何来判断,早先要他出题考究,以为他会问一些深奥难解之事,不料他却只是取出了这小小一只玉瓶。
“切勿小看于此,此瓶之内装的可是天下难解之毒。”澜瑾口中说着,往祁溟月那处看去,只见这位殿下听他所言,唇边的弧度有扬起了几分,微挑的眉却透出些许带有嘲弄的兴味之色,显是他所言的剧毒并未让他看在眼里,眼内幽光一闪,他举起掌中玉瓶继续说道:“此毒虽剧,却非立时毙命,而是纠缠于身,让人时时记在心间,被那毒物所侵,日无平静,夜难安枕,辗转难以摆脱。”
扫了一眼周遭群侠骇然的神情,他望着手中玉瓶,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此物虽是毒物,却也是天下难得的稀有,原是由数十种稀有珍贵之物炼制而成,天下知晓此物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故而虽是毒物,却是挥尽金银亦不可的珍贵呢。”
听他说的这般玄妙,祁溟月不禁略感质疑,轻笑一声,“既然如此珍贵,澜公子又取出作甚,莫非是要考究此物之名?还是……”眸内利光一闪,他只觉澜瑾此时露出的笑意之中带着某种算计之色,对于澜瑾真实之意,他始终难以摸透。
“澜瑾只是想要二位服下此物。”仿佛说着一句笑话,澜瑾晃了晃手中的玉瓶,对着祁溟月与尹千逸嘻嘻一笑,“放心,此物药性缓慢,即便立时服下,也不会即刻毙命。只是不知,水月公子与少阁主是否敢以身相试?”
以身试毒?!听澜瑾之言,所有人都露出了惊骇之色,有人不由开口问道:“此物可有解药?”
澜瑾先是点了点头,片刻,却又再度摇头,“说有也有,若说没有也算是没有。”正当众人被他这话弄得更为疑惑之时,听他继续说道:“此物可解,解法唯心,有人服下无事,有人却被牵制一生,有人生,有人死,端看天意安排,兴许其中也有几分老天爷的意思,这可是说不准的事。”
“万物终有归处,若心意胜天,思之可归,”带着些神秘之色,澜瑾托起了手中玉瓶,“此物,名为思归。是生是死,端看心意如何,所谓思之可归,若心意坚定,自可魂魄归返,否则,便……”
他举着玉瓶含笑而立,并未说完,众人却也已知他话中之意,这般玄妙的毒物,是否真存于世,也有人有几分怀疑,但以澜瑾的身份,玄邰老人的传人,若真是有几样世上无人见过的稀有之物,也算不得太过奇怪。这么一想,便也释怀,但对他此举之意,却又不得不多了几分疑惑猜疑。
“看来澜公子是有意听老天安排,待有人因毒而死,剩下那一人自然便是你要选择之人,可是?”祁溟月探究着澜瑾面上之色,对他话中所言并不完全相信。
“非也非也,澜瑾岂会怀此险恶之心,以两位之能,澜瑾相信定不会有人被此物所害,最多,也只是受得一些苦罢了,此物发作之时可以缓解,也可用其他药物控制,如何抵住药性,端看各人,澜瑾不加干涉,也不多言,三日之内,何人抵过药性,先行无事,澜瑾便奉他为主,此生不变。”
听澜瑾如此言明,再也无人多言,此种考究之法,也确实公平。事已至此,若水月公子或是凌希阁少阁主之中,有任何一人不愿,便是败了,如用了“思归”,便可在三日后看得结果,到时谁胜谁败,自然可知。
尹千逸自听澜瑾言明思归的药性,便心中一喜,以他多年来习得的药毒之法,他不信自己撑不过这三日,更不论澜瑾之言还不知是否真的属实,若他只是以此法相试,看他是否有此胆色,只要他稍有退缩,便会被他看轻,往后即便奉自己为主,只怕心中也是不服。心念流转之间,他已现出了成竹在胸的神情,对澜瑾说道:“千逸愿试。”
澜瑾微微颔首,拨开瓶塞,往尹千逸掌中倾下了两颗莹白如玉之物,随着异香飘散,尹千逸只见掌中滚落两颗白玉似的珠子,珍珠似的大小,浑圆剔透,只瞧一眼,便知此物确实不凡,只是见到是两颗,不由略觉奇怪。
澜瑾见他神色,在旁说道:“无需担心,思归药性缓慢,服下双倍才会在三日内起效,药性不会改变,只是缩短发作时日罢了,为了早些得出结果,也只得多耗费一些。”他一边说着,叹了口气,似是十分心痛的模样,晃了晃手中的玉瓶,又往祁溟月看去。
“不知水月公子可愿一试?”对着祁溟月,他目露笑意,还带着些许挑衅之色,自他入内,他便未再口称我主,遂了这位殿下之意,此时看他为与尹千逸争锋,正按自己心中所愿,不由又添几分得色。
祁溟月自然也瞧见了澜瑾眼中的神情,想到曾服过睘珠,他到并不如何担心澜瑾的“思归”,却是对澜瑾如此明显的挑衅之色,生出几分怀疑警觉,可想要知晓他所图为何,便必须以身相试,不然以澜瑾的性子,断然不能轻易由他口中所得。
眸光一闪,他对上澜瑾含笑的眼眸,缓缓伸出手来。
才将那两枚细小如玉珠之物吞下,便听到一阵衣袂划空而过的声响,有人落于厅内,传来一声低沉的语声,那熟悉的话音之中已带着明显的怒意,“你服了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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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闹剧
父皇?祁溟月倏然抬首望去。
金色面具,暗紫色的衣袂,沉着脸色往此处走来的正是他最为熟悉的那一人,不知父皇为何会回转的这么快,祁溟月扬唇一笑,并未太过在意方才服下之物,“可曾听说过思归,方才子尧服下的,正是此物,似乎还是……”
“剧毒之物。”望着那在心底纠缠自己许久的身影终于出现,尹千逸的脸上闪过一道扭曲了的笑意,若此物真能致人于死,能让那人看着程子尧死于眼前,即便要赔上他的性命,也是值得。
祁诩天听得此言,眸色霎时一片阴沉,“剧毒!你竟自行服下剧毒!?”才至厅内,便瞧见溟儿吞下了什么,明知澜瑾身份有异,溟儿却不顾他先前之言,如此行事,叫他心中立时便涌上一片难以抑制的怒气。
沉沉的话音已现暴怒之色,只是此次却是对着水月公子而去,众人对暗皇的到来已是久候多时,此时都不言语,只管瞧着场内的几人,今日结果会是如何,已成了所有人心头最好奇之事。
“多年未见尊主,尊主看来仍是未变,不知是否还记得当年凌希阁尹千逸?”忍住心底难辨的情感,尹千逸握紧了双掌,望着不远处走来之人,不知心头升起的那感觉是喜悦还是怨恨,那是曾经心中牵挂之人,也是害得他几乎失去一切之人,而今就在身前,他却不知该如何相对。
尹千逸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往暗皇瞧去,新欢旧爱俱在眼前,以暗皇的为人,对于所弃之物,是绝不会有半点怜惜的,更何况而今还有水月公子这般不凡之人在侧,尹千逸又如何与之相较。
果然,那一袭暗紫色的身影经过尹千逸身边之时,连片刻都未做停留,径直经过他的身侧,行至了水月公子身旁,“可还记得我对你如何交代的?”修长的身影挟着阴冷,如同暴风雨之前的气息,令所以人心中一窒,仿佛有沉沉的压迫袭来,几乎使人无法呼吸。
“记得。”祁溟月微微抬首,“但子尧相信澜公子并无加害之意。”眼下已知的是澜瑾要他夺取天下,料想在那之前,澜瑾当不会对他做出有害之举。这也是他服下那思归之因,想比尹千逸而言,澜瑾才是他心中所忧,要想知他所图,只有将计就计。
祁诩天岂会不知他的想法,虽然明白,但眼见溟儿服下毒药,却又叫他如何不担心不生怒,压制着心中的焦虑与怒气,瞧着溟儿仍旧平静的神色,鹰一般的眼眸往澜瑾望去,“解药。”
与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阴寒暴戾之气不同,那两字说的极为轻缓,语声淡淡,可落在澜瑾耳中,却觉那轻缓的语声之下,压着恐怖噬人的杀意,似乎只要他稍有迟疑,便会如曾经所见的一般,同那灰衣人一样成为一堆辨不清人形的血肉。
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勉强一笑,“思归……无解。”
尹千逸站在一旁,自那袭暗紫之色毫不停留的经过身侧,他便神色僵硬,不曾言语动弹,曾想过那人会对他露出轻蔑之色,又或是不屑,也可能是厌恶,却不料那人竟是对自己视而不见,对他所言也是如同未闻,却是对那程子尧的安危如此在意,虽早有准备,但眼见如此,他仍是难压心头妒恨,“思归无解,三日之后,是生是死,但看天意。”
续上了澜瑾的话,他露出几分透着恶意的浅笑,他此刻分外希望的,便是立刻毒发,若能让那人亲眼见着程子尧毒发倒地的模样,便是自己也即刻死去,特也不在乎。
瞧着尹千逸面上透出隐隐的疯狂,祁溟月皱了皱眉,本是为着看戏而来,也是为弄清澜瑾的真意,尹千逸却对此事如此执着,让他无由的对此人生出几分不详之感,“既然三日便可见分晓,子尧也不必久留于此……”父皇生怒,他不走,父皇定也不会离开,若再久待下去,还不知他会对那两人如何。
才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低语,“你以为一走了之,我便会放过他们?本不想坏了你的兴致,但此次之事,已是极限了。”随着那听来平缓的话语声,众人只觉空气骤然凝结,先前的窒闷倏然一泄,随之,犹如飓风一般袭来的森冷之气却在瞬间笼罩,如同身处鬼狱,只见那暗紫色的衣袂无风自动,阴暗冰冷的杀意几乎使人有种错觉,似乎眼前的一切正逐渐暗沉,蒙上的一层死亡之气。
金色的面具之下,微阖的眼眸闪过一道利芒,对溟儿几番试险,他已有不耐,曾经尝过的滋味,他不想再有第二回,早先是蛊毒,这一回是思归,即便是溟儿成竹在胸,他也不欲见他有分毫之危险,缓缓举起了手,他朝澜瑾所立之处轻轻一扬,勾起的唇边只有杀意与残忍的弧度,“游戏结束。”
随着那毫无平仄起伏的四字,众人只见澜瑾似乎被何物牵引一般,倏然落到了暗皇身前,本是因惊骇而苍白的脸上乍然现出了暗紫之色,扣在他颈上的手掌正逐渐收紧,眼见澜瑾将要窒息而死,面具下的脸色却无半点缓和,“莫要以为凭着玄邰之名,本尊便不会杀你。”让溟儿服毒之人,他绝不会让他痛快了是,他要让澜瑾尝一尝被死亡逐渐吞噬的滋味。
祁诩天一分一分加重了手上之力,捏着澜瑾的脖颈将他提到了半空,无法对溟儿生怒,便只得将疯狂杀意宣泄到他人身上,澜他在手中挣扎的模样,他微扬的唇又添了几分残忍的笑意。
澜瑾双目圆瞪,脸上已是一片暗赭,微微凌空的身躯无处着力,脚下乱点,却终究还是无用,眼前一片漆黑,只听似乎很遥远之处传来了另一人的话语,“澜瑾可助尊主得天下!难道尊主要为程子尧杀了他?”
尹千逸焦急的望着眼前,眼看澜瑾便要死在那人手中,澜瑾是他欲得之人,不论是为了凌希阁还是为着自己,他都不能让澜瑾就此死去,更不论还是因那程子尧,“得澜瑾者得天下!尊主莫非忘了此言!”
暗紫身形未动分毫,澜瑾已在垂死挣扎,尹千逸握紧了手中的折扇,他不信那人真会舍得将夺取天下的助力就此扼杀,正要再言,忽听另一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得澜瑾者得天下?真是可笑之言。”
在所有人眼前,从来都是温润平和之人,忽然轻笑一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头一次见水月公子说出对澜瑾的看法,还是如此嘲讽的语气,平日所见淡然笑意已被敛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淡淡的冷意与嘲弄,唇边勾起的弧度不似笑,却似是对某事有所决断之后的无情冰冷,“既然诩已不耐,子尧也不坚持,只当今日是一场闹剧也罢,反正澜瑾生死如何都与我无干。”
本想就计再由澜瑾身上探出一些别的,但见父皇如此,他也只得放弃,知晓在父皇心中仍是自己的安危最为重要,他今日行事虽早有所计算,相信不会令自己出事,但对父皇而言,恐怕已成了如触逆鳞一般的不该之事。
扫了一眼在座诸人各异的神色,祁溟月叹了他气,行至祁诩天身边,抬头注视,“子尧觉得有趣,却忘了诩的感受,确是不该,待解决了他,我们便回去,如此可好?”此行得了云昊山庄之助,又从百里忘尘口中探知了些许安炀之事,也算是有了收获,虽仍不知澜瑾为何要挑起大乱,但细查之后定会得出几分端倪,杀与不杀,也非紧要之事。眼前还是将暴怒的父皇安抚下来,才是最为重要。
因他所言,祁诩天神色一缓,忽然凌空一挥,将澜瑾已瘫软的身躯甩到了墙边,看着墙上染上了殷红之色,澜瑾额头流着血骨落到墙边,虽已面无人色,却仍有微弱呼吸的模样,冷哼一声,“暂且留你三日。”想起溟儿服了澜瑾制度,不知药性如何,睘珠之力是否可抵,他决定先澜瑾不死。
将身侧之人抱个怀中,他垂首,眉间微蹙,“果然愿意回去了?”溟儿为苍赫而忧他不是不知,几次三番涉险除了带着游戏之心,也是为着防范安炀,但他允他出宫并非为了让他置自己于险境,牵扯进江湖与天下的纷争,而今他服下思归,还不知会有何药性反应,让他开始后悔,不该听信了溟儿所言,放任他独自来此。
“本就对澜瑾无意,若有人要便只管接受,与其他相比,自然是诩更为重要。”这样一来,今日便真的只是闹剧罢了,若真甩手离去,不知兴师动众为此而来之人会如何?轻瞥一眼众人的神色,祁溟月扯了一边嘴角。
“三日后再走。”抱紧了怀中之人,他此刻只担心溟儿擅自服下的思归会有何种效用。
听出父皇的话仍有些生硬,显然仍是在为他冒险之举而不快,看来今日当真是将父皇给惹怒了,靠着祁诩天,祁溟月心思一转,揽上了他的脖颈,“诩为我担心,子尧心喜,但诩也该知晓,子尧所为不是无由,我自有我的想法,对于今日所为也并不觉有错,只是未曾考虑到诩的感受,是子尧的不该。”
与祁诩天的眼眸对视,他表明心中之意,前世经历种种已在他心中烙下刻印,从来都是为了探取情报而不惜涉险,也从不觉有何不该之处,身边伙伴也是同样,不会为此而担心,他却一时忘了,此生已是不同,任何可能危害他之物,都会叫父皇担心,本以为只要父皇相信他的能力,也不会太过担心,但此时一想,若对换立场,是父皇如此,即便他相信父皇之能,恐怕他也会为此而忧心生怒。
“此刻知道不该了?”沉沉的语声显然仍是未曾释怀,但怀抱着他的动作却是轻柔,祁诩天叹了口气,终究仍是无法对溟儿太过苛责,溟儿从不会因与他承诺相守而改变自身行事,他有他的想法与打算,总是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但对于如此的溟儿,他却只得欢喜,虽偶尔会有无奈之时,但不得不说,便是如此自我又傲然自信的溟儿,才会叫他牵念日深。
“是我不该,诩若是想骂便只管骂吧。”自出生以来,父皇便未对他有过半句冷语,若今日之事果真让父皇如此不悦,他便受得几句也是无妨,父皇心意他已知晓,即便是责骂,也是对他的关切所致。
祁诩天闻言低低一笑,溟儿从来都是傲性之人,今日难得如此认错,可见对他为何如此暴怒已是深有了悟,只要溟儿知晓他的心意,他又如何舍得责骂于他,“骂是不必了,我会心疼,若是知错,便自罚如何?”抬起了他的脸庞,面具下的薄唇轻轻扬起,这一回却不是厉色的弧度,而是透着些许魅惑与邪气的浅笑。
眼见于此,祁溟月哪里还会不知他心中打着什么主意,扫了一眼已呈呆愣之色的在座诸人,知晓父皇早有意昭告他的所有权,像是怕自己再去招惹他人似的,此时之语明显便是要他当众表态,让所有人在那传言所知之上再加上几分亲眼所知的真实。为着父皇如此略带孩子气似的独占欲,他轻笑一声,眼神往座中旁观的几位女子瞧去,那些本是在父皇到来之前待自己分外殷勤的,此时眼中已露出了不敢置信与感伤之色。
见溟儿未曾回答,眼神却往边上掠去,见到几名女子的神色,他冷哼一声,使得正痴痴望着祁溟月的几人悚然一惊,对上暗皇那面具下诡秘幽暗的眼眸,谁也不敢多语半句,便是连眼都不敢抬了。
“不愿?”收回眼,抚着怀中之人的脸庞,祁诩天含笑轻问,溟儿会如何他自然知晓,同他一样不将天下人放于眼中,又岂会在意于此,唇边又扬起了几分笑意,他却继续在口中问道:“还是不敢?”
“何必一转,诩早知子尧同你一样。”祁溟月一挑眉,瞧了一眼面前含笑之人,忽而察觉不远处浮动的情绪,那嫉妒与恨意如此强烈,强烈到他无需感知便可体会到那浓重的妒恨与不甘。
眼神一转,对上了尹千逸那纠缠着万般思绪,直直盯视着他的眼眸,祁溟月勾了勾唇,对此人与父皇当年的过往,他已无半点介意,只是他纠缠至此,与那阮天琪一般强烈的执念,已令他不耐。
不论过去如何,而今父皇已属于他,他岂会容得旁人再留有他念,双眼微阖,眸中闪过一丝冷笑,他勾着祁诩天的脖颈,已往那双薄唇上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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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施毒
早在先前,眼见那二人相拥低语,竟丝毫不顾及在场众人,如此旁若无人,如此温存相待,尹千逸便已难抑心中的愤恨与妒念,那人当年行事无忌,对身侧宠侍也是随意相待,但从未有过如此,几乎 如同炫耀一般在这许多人面前昭示他的所有权,这般张狂,也这般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他对程子尧的爱宠。
便是他当年,也未曾得过那人半句轻言软语,更不论是那样带着宠溺的话语,尹千逸几乎将手中折扇捏碎在手中,直直的望着那人怀中的程子尧,却见他勾起了唇,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环上了那人的颈项,覆上了那人的唇!
咬紧着牙关,他此时已不知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眼前只留程子尧唇边的那一丝浅笑,如同在嘲弄自己一般,那冷冷的笑意分外刺目,让他无法直视眼前相拥的一双人影。
暗紫与莹白的身影紧紧相贴,大厅之内,所有人都屏息瞧着眼前这一幕,早知暗皇行事无所禁忌,也早就见过他如何爱宠那水月公子,可眼前的这一幕,却不光是爱宠二字所能表达得清的,直至此时,众人才在悟出一个不敢置信的疑问,莫非那冷清寡性之人竟真会爱上他人的一日?
不必他们探究可助暗皇夺天下的澜瑾便因水月公子而险些丧命暗皇之手,也因水月公子而留下了性命,此刻还躺在地上满头鲜血的昏厥4不醒。在看另一边,尹千逸正显出难辨的神情,直愣愣的瞧着那拥吻的二人。
“这是为何?”尹千逸不知心中纠缠情绪是妒忌多一些,还是怨恨更剧,他以为夺得澜瑾可令那人另眼相看,以为程子尧会败于他的手中,他还以为失了澜瑾,那人便会弃了程子尧,如同当年弃了自己一般……
“为何你会对澜瑾毫不在乎?还要为程子尧杀澜瑾?!得澜瑾者得天下!尊主应是夺取天下之人!为何不要?”他心中的那一人从不会在乎他人性命,也不会为了两丸毒药便为他人如此担心,他本欲夺得澜瑾,让那人后悔当年之事,却不曾料到,自己的所为在那两人眼中,竟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澜瑾于程子尧,毫无意义,澜瑾于那人,更是随手可杀,那么原先他所设想的一切,究竟是为着什么?
祁溟月环在祁诩天的颈,听到了尹千逸所言,收回了在父皇口中纠缠的舌,在那双薄唇之上又轻轻啄吻了一下,并未离开他的怀抱,而是侧首瞧着尹千逸,舔了舔唇,露出了几分嘲弄的笑意,“澜瑾对于诩来说,只是一个笑话,信了那传言之人是你,若你要,只管拿去,子尧已不打算陪你玩下去了。”父皇已怒,他自然要收敛一些,若是超过了限度,便不再是游戏。今日之事,显然已是父皇的极限。
对着尹千逸,祁溟月不再掩饰眼中的冷意,他虽不介意尹千逸的存在,但对于至今仍对父皇怀有执念之人,他自然也要让对方知晓……注视着尹千逸已然扭曲的脸色,他微微一笑,如同某种宣告一般,顺着那双薄唇,将吻缓缓落下。
尹千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那狂傲邪肆之人,不阻止程子尧之举,竟还露出了笑意,由着他在颈边留下了那许多痕迹。
“果然未让我失望。”含笑的语声已不复先前暴怒之时的深沉,祁诩天抚着祁溟月的发,目中透着明显的笑意,“罚的不错,只可惜有烦人的在旁打扰,不如我们回房再继续?”俯至耳畔的低语轻若呢喃,即便是众人再伸长了耳朵,也未能听得仔细,但瞧着暗皇唇边那抹邪气的笑意,也能猜得几分话中之意。
尹千逸自然也觉出了些许,先前已闻程子尧之言,眼下又见那人对程子尧这般温存亲昵,自始至终,那人却是从未对自己有过只言片语,便是面上神情也都只是为程子尧而生,不论是怒视喜,都只为了那程子尧!
“看来尹千逸从未在尊主眼中留下半点痕迹,只怕当年所弃之举也只是随心随手而已,千逸却为其所苦,多年不敢相忘……”口中发出几声低哑的惨笑,尹千逸望着眼前相拥而立的两人,只觉心中的所有牵念与爱恨难辨的情感都化作了滔天的恨意,那份怨恨,比之当初被弃之时也不弱半分,笑声由轻至响,在静若无人的厅内成了逐渐回荡而起,成了如同哭音一般的诡异之声。
“看来有人不想让诩如愿。”靠在祁诩天怀中,祁溟月注视着尹千逸,虽感于他的痴念,但尹千逸对父皇的心却并未让他有些许动容,“不忘又如何?于你而言,那已是过往之事。”
旭?他已听程子尧唤了多次,那人的名讳无人可知,他竟知晓,那人不允他人近身留痕,却允了他程子尧,不仅是允了,还露出那般的笑意,那般从未在他人面前现出的温柔笑意。他程子尧凭何得此爱宠,又有何资格要他忘却过往?!
听他之言,尹千逸的笑声骤然停歇,“要我忘记过往之事?你可知我一身经脉尽数被毁,武功全废,废了多少周折吃了多少苦才恢复得几分?”他一边说着,面上显出了怒毒之色,推开了前来相阻的欧阳拓,“为何要拦着我?他人不知,欧阳长老难道也会不明?此次来此,千逸便是要让他后悔!”指着那暗紫色的身影,尹千逸目中现出了疯狂的恨意。
“少阁主!”欧阳拓拦不住已陷入疯狂之境的尹千逸,心中万分忧急,不料尹千逸却又露出几分诡秘的笑意,倏然缓下了面上神色,“尊主对程子尧爱之甚深,实在让人钦羡呢,不知若是程子尧中毒而死,尊主可会伤心痛苦?还是如同当年对我一般,全不当作一回事的转身离去?”
对他的话生出警觉,祁诩天放开了祁溟月,往前踏出了一步,只见尹千逸已不知由袖中取出何物挥洒而出,满天落下的粉状之物在厅内纷纷扬扬的落下,却是冲着他身后的溟儿而去。
扬起衣袖将那些粉状之物卷去,但飘散而下的粉末已有不少落于溟儿身上,余下些许落于周遭几人身侧,已有人立时倒下身来。
祁溟月眼见那纷扬而下的粉状之物落于面前,又被呼吸而入,身旁与远处已有人倒下,他却不觉如何,于是便放了心,对身前的祁诩天摇了摇头。“于我无用。”不管此毒是否致命,有睘珠之效,看来对他不起半点效用,想必对父皇也是一样,只是却牵累了他不远处坐着的几人。
“少阁主其可用此物?你莫非忘了那是……”欧阳拓见他取出安炀而来的灰衣人所给的毒物,不禁脱口阻拦,若被人知晓凌希阁与安炀有所牵着,即便得了澜瑾,凌希阁也将背负叛国之名,被天下人唾骂。
欧阳拓不说也罢,他这一喊,便有人俯身察看因毒而死之人,江湖中游历之处不少,此时一看,便已有人发现此毒有异,“这不是安炀所惯用的吗?!此毒所需药物有一种只产于安炀,故而只在安炀为人所用!”
说话的正是素来颇有声望的某个门派掌门,他的门派正处于安炀与苍赫交界之处,对安炀种种比旁人了解更多,此时听他所言,显然凌希阁的尹千逸所用的便是安炀的毒物,为何他会有安炀之人才用之毒,为何他千方百计要得澜瑾,此时所有人都在心中有了猜测。
“尹千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江湖同道的面以毒伤人!老夫今日绝不放过你!还我徒儿命来!”
“凌希阁与安炀勾结!尹千逸,欧阳拓,今日便让我来会会尔等!”
随着数声低喝,已有不少人起身站起,尹千逸若只是对着暗皇与水月公子痛斥当年种种也就罢了,那本是他人之事,与他们旁人无关,但尹千逸方才之举已致使数人命丧于安炀毒物之下,叫他们如何还能坐视?与死者相关或是不忿尹千逸此举之人,已义愤填膺的举刃而上。
“住手。”
正在众人蠢蠢欲动之时,忽闻一声相阻之语,往出言之人望去,却是神情难辨的暗皇。想到尹千逸本是要加害水月公子,却不知为何落在那两人身上的毒物未起作用,此时暗皇神色莫辨,喝阻了他们,不知是想要如何。
“退下。”祁诩天注视着尹千逸似癫似狂的神色,对他眼中的痛苦与恨意没有分毫怜悯,“本尊自会处理此事,尔等退下。”凌希阁与安炀也有所牵连,尹千逸又欲至溟儿于死地,看来若他再不出手,便真要叫尹千逸失望了。
“既然如此,便交予尊主行事吧。”听见暗皇所言,瞧见他面具之后神情难辨的脸色,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无可违逆之感,似乎方才随着他的话语透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仪,还有王者般凌驾众人之上的气息,那只有上位者才有的压迫感,使得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震,近乎是本能的已答允了他的话,随后缓缓退到一旁。
祁溟月站在祁诩天身后,看尹千逸那般,他已知当年他定是对父皇牵念至深,可惜,那也只是当年之事,而今尹千逸的怨恨纠缠已令他自身亦难分辨,对父皇究竟是爱是恨,才会有此疯狂之举。
“可是要杀他?”此刻的尹千逸神情扭曲,却分外平静,倒是他身侧的欧阳拓显然已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正凝神以待,打算维护他的少阁主。
祁诩天轻轻一笑,笑声中却并无透出半点喜悦,那隐含的冰冷与怒意,如同冰火交织,全是残忍厉色,“除了死,还有其他方法。”
踏前几步,他行至尹千逸身前不远之处,“你是怨恨本尊当年之举,废了你的武功,将你扔回凌希阁?”漫不经心的问话与唇边的那丝浅笑,都是温和平静,只有祁溟月才可由那看似悠然的话音之中觉出其中的危险。知晓父皇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尹千逸,此时他只盼尹千逸千万莫要说些自寻死路之言,免得父皇失去了耐性,直接将他活剐于众人眼前,便又要有人受不住那景象,白了脸色,失了平日前辈之风,若真是那般,便算牵累他人了。
见那人终于对自己有所反应,尹千逸低笑几声,“尊主终于记得有我尹千逸的存在了,若非是我方才之举,恐怕至今仍不可得尊主的一语呢。”无法伤到程子尧已令他心有不甘,此时那人又这般相问,仿佛已不记得当年之事似的轻描淡写,叫他心头怨恨霎时更剧。
“当年千逸不过是在交欢之时在尊主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尊主在一时不快之下将废了我的武功,又将我弃之于门外,莫非当日种种尊主都忘了?”虽早知那人的忌讳,但他原以为以自己之宠,当会有些许另眼相待,不料那人却不留丝毫情面,竟如此轻易便将他弃之不顾,“当日武功被废之痛,千逸不敢忘,是你当日那般对我,才会有今日之事,若程子尧果真死于澜瑾之毒,便是因你!只要能让你后悔,千逸即便是赔上自身性命也在所不惜!”
看尹千逸说的那般激动,祁诩天却仍是神色淡淡,待他说完,方才扯了一下唇角,“能让本尊心系之人岂会如此简单被那区区毒物所制,你切勿太过期待,免得失望之后,又要迁怒他人。”
看着听了他的话之后便神色不断变换的尹千逸,祁诩天又冷笑一声,“要说当年之事,本尊还真的无甚印象,若非是你所言,恐怕本尊已忘了有那件事了。”
“难道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尹千逸听他所言,程子尧已是他心系之人,不由思及过往,那时,他在那人心中又是何种存在?
“本就只是玩物而已,何需本尊记挂,于本尊而言,那些宠侍之类只是无聊时候的消遣罢了,你恰是其中之一,又未有特别之处,如何还会记得。”
注视着尹千逸,祁诩天缓缓勾起了唇,“若是不合用,自然随手而弃,谁还会记得当日种种。”尹千逸既然意图加害溟儿,他自然也不会让他失望,他要他说,他便说予他听,要让一人痛,并非只有施予肉体,敢伤害溟儿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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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灭杀
玩物?在那人眼中,自己只是玩物而已……如同多年的执念在一瞬之间被扯成了碎片,尹千逸此时不知心中那般滋味究竟是解脱还是绝望,唯一可抓在手中的似乎只有恨意。
在他面前,半张金面透着暗芒,暗芒闪动之下,可见说话之人唇边微扬,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说的无比随意,轻描淡写之间已将他的过往一语带过,手心的痛早已麻木,他望着掌中染血的折扇,忽而将它高举而起,数点寒芒顿时往不远处的一抹莹白而去。
“你以为本尊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祁诩天不慌不忙的张开了手掌,在祁溟月身前将数枚暗器接到了手中,瞧着上头透出的诡异青蓝之色,双目微阖,“若你真想求死,本尊自会成全。”
抛于地上的数声轻响,在气氛紧张的厅内竟显得格外使人心惊,瞧着暗器落地,众人只见眼前一闪,一道金色光芒已现眼前,赫然便是不久前见过的,似剑如藤,布满暗纹的长形利器,也正是曾在暗皇手中,生生将活人剐成肉块之物,望着那看似华美,却透着诡秘嗜血之气的利刃,所有人都低呼了一声。
尹千逸却忽然低低一笑,带着某种算计得逞的肆意与得色,往那暗紫色身影之后望去,“你要我死?我便要程子尧死,千逸早就说过,只要能令尊主后悔,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尊主取了我的性命,自然也有人会取程子尧的性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水月公子身后已多了一人。
“尊主若伤了少阁主,老夫恐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将手中长剑抵在暗皇最为重视之人的颈上,欧阳拓这才松了一口气,程子尧擅使天音,武技之类还不知如何,他兵行险招,只求能保得少阁主的性命,也好对老阁主有个交代,至于而后如何,已不是他如今能担心得了的,但求以程子尧的性命可使少阁主无恙。
“欧阳长老快杀了他!”尹千逸见程子尧果真被欧阳长老所制,露出了狂喜之色,若是程子尧死在当场,以那人对程子尧的喜爱,定会悔恨难当,即使之后自己难逃一死,他也要那人同自己一样,也尝尝心痛的滋味。
“少阁主!?”欧阳拓举着剑,望着不曾有丝毫反应的暗皇,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恐惧之感,少阁主在那儿兀自叫嚣着要他杀了程子尧,他却不敢真个下手,他所求的是少阁主的平安,并非惹怒暗皇。而今已是背负叛国之名,若当真杀了程子尧,凌希阁下场会如何,他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我要你杀了他!”嘶吼出这句话,尹千逸脸上已全是疯狂之色,话音落下,却不曾有任何一人回应,他环顾周遭,只见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些轻蔑与不屑,望着他的一双双眼中,只留着同情与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
旁观之人也有见识过水月公子武技的,眼中更是显出了几分嘲弄与叹息之色,可被暗皇看入眼中之人,又岂会只擅天音,暗笑尹千逸与欧阳拓不知死活惹上了暗皇与水月,此时无人为此情势担心。
尹千逸不知其中因由,才在疑惑,却听到那金色面具之下发出几声轻笑,尹千逸倏然望去,“程子尧将死!为何你还笑得出?一命抵一命,尊主若要杀我,为何不快动手!”虽不知为何无人对眼前情势露出紧张之色,众人只是旁观,但程子尧分明已被欧阳长老所制,让他心中狂喜不已,口中大笑着,他冲着身前之人继续说道:“江湖中人闻之变色的暗皇,尊主,终于也有这一日,可是不敢杀我?”
状如疯狂的笑声在厅内回荡着,带着兴奋与得意的笑声久久不歇,一声悠然舒缓的语声忽然传来,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本是不想杀你,可偏偏有人自寻死路,以子尧来威胁?”
只听欧阳拓身?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