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 火狸第4部分阅读
韶华舞流年 火狸 作者:rouwenwu
觉自己被放到床上,手脚上的绳子都被松开了,柔软的触觉使他感觉,这里定是一间布置的极为仔细考究的卧房。
听得脚步声离去,许久之后,确定房内无人了,他才慢慢睁开眼,却赫然见到见有人正背对他坐在桌旁。
“你醒了。”正是那个声音低沉粗哑的男人。
第十二章 软禁
他感觉自己被放到床上,手脚上的绳子都被松开了,柔软的触觉使他感觉,这里定是一间布置的极为仔细考究的卧房。
听得脚步声离去,许久之后,确定房内无人了,他才慢慢睁开眼,却赫然见到见有人正背对他坐在桌旁。
“你醒了。”正是那个声音低沉粗哑的男人。
祁溟月没有答话,只是坐起身来,打量四周环境,见房内摆设毫无特异之处、但每个细节都十分周到,无论桌椅和摆设都安放在看来最舒服的位置,床褥帐幔的色调柔和并不显眼,隐绣兽纹图样,质地轻柔,竟与宫中所用相比也毫不逊色多少。
似乎本就没想要他的回答,桌旁的男人也不在意,侧过身子,看着他打量这个房间,直到祁溟月跳下床,整了整那身依然带血的衣衫,才看着他肩头的那片血迹,眼中露出意外的神色。
“没想到二殿下小小年纪,身手倒是不错,竟能伤了无爻。”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听不出到底是在欣赏祁溟月,还是对他手下不满。
“他叫无爻?能让我见见吗?”祁溟月走到他对面的椅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为何要见他?”在祁溟月面前的男人穿着殷红色衣袍,暗沉的颜色仿佛是被血晕染,透出一身冰寒的气息,与那身夺目的颜色截然相反。
祁溟月品着茶,闻言歪了下脑袋,“溟月只是好奇,是何人到了宫中把我带来此地,所以想要见见,难道这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能做主吗?”像个与他年龄相符的普通孩子,他故作委屈的扁了扁嘴,“二殿下不必耍心机了,此处我便是主人,”红衣男子神色不动,话语之间有丝嘲讽,似乎在讥笑他的试探。
祁溟月低下头,“那你为什么要绑我来此,你可知道父皇对我甚是宠爱,若他知道你绑了我,定然不会放过你的。”镇定的话语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轻颤,红衣男子勾了勾嘴角,“而今何人不知当今二皇子容貌俊秀天资聪慧,苍赫帝爱之若宝,景凰虽然不在宫中,可这点还是知道的。”
听了他的话,祁溟月脑中闪过什么,想起他眉宇之间的神情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顿时心中了悟,双眼一瞪抬起头来,“大胆华淑妃!竟敢叫你把我掳出皇宫!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名为景凰的男子哈哈一笑,“不愧是二殿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怪不得祁诩天如此喜爱,也怪不得凤华吃了苦头,”虽然是笑,他的笑声里却没有笑意,仍是冰冷的,说到华淑妃也不见任何感情,“我那妹子这回算是打错了算盘,也高估了她在祁诩天心中的地位,当真是可笑!”竟然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记得华淑妃原名景凤华,据说原是江湖中凤华宫的少宫主,凤华宫传女不传男,全由女子掌控,后来老宫主去世,继承了宫主之位的就是她,怀了父皇的孩子之后到了宫里才成了华淑妃。听他的话,似乎与她不合,“那你为何还要帮她?绑架我难道只为报复当日,父皇废了她的武功?”
景凰又是一笑,“这点景凰可要感谢他了,若不是他这么做,我又如何取得凤华宫,如今她武功全废,与常人无异,于凤华宫来说,她已毫无作用。”森冷的笑意让祁溟月一颤,又低下头去。
“既然不是为她,你。。。。。。你绑我做什么?”
他起先十分镇定,然后话语间又试探了一番,待交谈下来,即使如何掩饰,话里也不禁露了怯意,想他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能在此时如何?虽然有些急智伤了无爻,但毕竟只是个孩子,即便如何聪慧,如何受宠,出了宫落到他人手中,又能怎样?
景凰伸手拍了拍他低垂的小脑袋,觉得手中黑亮的发丝十分柔软,放轻了声音,又把手摆到了他的颈边,感觉手下的孩子身子一僵,他得意的轻笑几声,“莫怕,只要你父皇给我想要的东西,你便能回去了,谁叫你如此受宠呢,只能用你来交换我要的东西了。”
宫里的宝贝此时就在他的掌下,只要轻轻一握,就会从这世上彻底消失,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满意,想到将要到手的东西,松开了放在那孩子颈边的手,看着低头沉默的孩子,“这几日你就好好在此休息,只要你乖乖的,自然不会有人伤你分毫。”
听了他的话,祁溟月慢慢放松下来,离开的景凰却没看到,那个独坐于桌边的孩子,在他垂下的脸上只有淡淡的若有所思,和嘴角的一丝冷笑。
世人皆是如此,即便知道他比同龄的孩子聪慧,也只当他是个孩子罢了。先前的一番做作,到底还是有些作用,景凰万万不会料到,这个五岁的孩子此刻心中流转的不是凄惶和害怕,而是冰冷的杀意和些微的兴奋。
莫了莫怀中的迷|药,他意外,这些东西竟然未被搜去,想起那个被他所伤的无爻,莫非他以为宫中的皇子不会在身上放置什么危险的东西?才在疑惑,门外又想起了足音。
“宫主命无爻前来。”只这么一句,他就站在门前,不进来也不离开,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片虚无的神情,不是冷酷也非淡然,而是空洞的无。
祁溟月见他身穿素白紧身劲装,腰间隐隐有着血色,显得尤其刺目,“进来。”他一开口,无爻就举步走入房中,进来之后就定定的站着,如同一尊傀儡。
“你走近点。”祁溟月见他如此,觉得颇为有趣,等他走到身边,发现他果然如同毫无灵魂的人偶,比之杀手更无生气,这样一个仿佛不在人间的“人”,若要下手杀人,只怕连杀气也不会露出一丝,不是因为收敛,而是因为没有。
这个人是“死”的。
祁溟月从未见过一个人是这样的,他是真的生来没有灵魂,还是被人训练成这样?又或是练了某种奇异的武功才致使如此?
“坐下。”
无爻坐下了。不言不动。
“殿下要见无爻,我便让他来了,只要殿下不做无谓之举,景凰自当善待,如此殿下可还满意?”一道血色身影出现在祁溟月的身前。
“他真是活人吗?”指着无爻,祁溟月问。
景凰点头,“那是自然,若殿下不害怕,可以用手摸摸看,看他是否有温热之气。”
祁溟月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这是活人,只是有意多此一问,听了景凰的回答,才做出放松的表情。在这问答之间,无爻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动作,见了景凰也没有任何表示。好似不论谈论的是不是他,都和他无关。
“无爻,你带我从殿里出来的时候可见到我手上有东西?”祁溟月顺口探问。
“有。”无爻回答。
景凰却有些在意是什么,“何物?为何不交给我?”
“要?”无爻说了一个字,屋里的两人同时点头,他便站起身来,人影一晃,已不见了,如同突然消失在了空气里,就连父皇的影卫也无此功力吧,祁溟月赞叹,忽然想起,方才看见无爻身上只有一处被自己所伤的伤口,那么应是不曾与影卫交手,但为何在宴上之时影卫没有出手保护?还是无爻动作太快,影卫也拦他不住?
又是白影一闪,无爻站在两人身前,拿出了一把长长的匕首,样式简单古朴,握手之处缠绕五彩蟒皮,暗色外鞘,刻满了各种兽纹图腾,正是在殿上祁溟月用来割开茗熏的那一把。
见景凰失望的神色,看来他要的东西不是剑器之类,祁溟月接过这把匕首,向他说道:“这是父皇给的,我十分喜爱,平日里挂在墙上的。”
景凰瞥了一眼便不再有兴趣,区区一把匕首,即使再锋利,于他也是无用,“如此,就将它交予我先行保管,待殿下回宫的时候,自当归还。”
早就料到他不会把这匕首放在自己身边,祁溟月故意踌躇了一下,看了看无爻,“我想把它放在无爻那里,可以吗?”
想是这孩子太过喜欢此物,竟然还不放心交给自己,要给这不似活人的无爻才放心,景凰也就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可以,只要不在殿下手中,我也不用担心殿下无意中伤了自己。”
是怕他拿了利器会做出不智之举吧,祁溟月把它放到无爻面前,“你可以用它,在我离开此地之前,它是你的了。”
无爻接过,看也不看的放入怀里。
“可以让无爻陪我吗?一个人在房里很无聊。”
对于祁溟月的要求,景凰很是意外,不过还是答应了,“只要殿下不出房门,需要什么尽可以和他说。”
“多谢宫主了,希望溟月的要求不会让宫主为难,不过我想除了无爻,宫主手下定然还有很多人能替你办事,此处如此大的宅子,也不是几个人便能管得过来的,何况还能避开父皇的耳目,真是让溟月不得不佩服,凤华宫中果然能人不少。”
“如果殿下是想探问景凰带来多少人手的话,可以告诉你,凤华宫之人有半数在此,另外此处是凤华宫的分舵,距皇宫所在的晔耀城并不很远,不过此处地势隐秘,想要找到也十分困难,殿下还是不必多费心思了,你父皇的人一时半刻是找不到这里的,还请殿下安心多住几日,等我要的东西到了手,自会让你安全的回去。”
祁溟月这才叹了口气,“那还请宫主替我找些有趣的书册来,溟月也好消磨时间。”早看出景凰此人十分自负,稍微试探他便说出了自己想探问的情报,果然示敌以弱也很有好处。
见他无奈妥协的样子,景凰放下心来,命无爻去书房寻些书来,然后便扔下他们,又找人守住了门口,这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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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期间无爻一直坐在椅上,祁溟月看书,他就一动不动的坐着,只要祁溟月讲话,不需要他回答的,他就听着,有时会点头,有时毫无反应,祁溟月一直觉得奇怪,难道他真如死人一般,连睡觉都不必?因为连日来,从未见他合眼睡觉,“无爻,你不必睡觉吗?”某日他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睡。”他的回答一向简洁。
“那我怎么没见你合过眼?难道你睁着眼也能睡觉?”练武之人坐着也能睡,这他早就知道,只是从没见过睁着眼也可以睡的。
“不需。”
“何意?”不需闭眼?
“眼盲。”
闻言祁溟月惊讶的朝他看去,无爻还是那样坐着,给人感觉既不冰冷也不温暖,就好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摆设。他的双眼和他的人一样,眼神飘渺虚无,如此统一协调,使得别人根本无法察觉,他竟然不能视物!
怪不得,他一直奇怪,为何宴会那日直到被人近了身他才察觉,先前却完全不知有人窥伺,若是无爻如此没有存在感的人,倒也不太冤枉,毕竟,即使他的感知再厉害,又怎能觉察如鬼魂一般的存在呢?
第十三章 鸦青
闻言祁溟月惊讶的朝他看去,无爻还是那样坐着,给人感觉既不冰冷也不温暖,就好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摆设。他的双眼和他的人一样,眼神飘渺虚无,如此统一协调,使得别人根本无法察觉,他竟然不能视物!
怪不得,他一直奇怪,为何宴会那日直到被人近了身他才察觉,先前却完全不知有人窥伺,若是无爻如此没有存在感的人,倒也不太冤枉,毕竟,即使他的感知再厉害,又怎能觉察如鬼魂一般的存在呢?
“如此看来,那日溟月也是侥幸了。被若水所伤,伤口好得极慢,你的伤如何了?”
“若水?”
“那把匕首,我叫它若水。”和他前世在组织里的名号一样。
无爻不说话了,过了许久才开口,“无事。”
“把衣服脱了。”既然无聊,看看无爻的反应也好,他不同一般的杀手,似乎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但祁溟月依然觉得,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己的情感,无爻又怎会例外?
无爻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迟疑,站起身来就开始解衣,等上衣全部解下,腰间露出一道伤口,不长,但看来有些狰狞,翻卷着没有完全愈合,看来尤其显眼。
原来若水刺在人身上是这样的,祁溟月好奇的研究了一会儿,自得到若水以来还没拿人试验过,前世又多是用枪的,即使带着匕首也比不得若水的锋利,此番看来,果然名器多出于古代,机械生产的总比不上能工巧匠的技艺。
指尖在伤口旁边戳弄了一下,感觉无爻肌肉一阵紧绷,祁溟月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他还知道痛的,“很痛吗?我有伤药,给你敷一点好不好?”
无爻没有反应,不知算不算是在犹豫的一种表现,祁溟月不管这些,从身上拿出几个扁扁的小瓶,拿了一个在手上,又把其余的塞进了怀里。在这过程中,无爻始终不见丝毫情绪,也不曾对他拿出来的药瓶有大的反应。
祁溟月若无其事的试探,见他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般,手中动作却没有停,把药瓶里的粉末洒在他的伤口上,这些都是宫中配置的,比普通伤药的疗效好上数倍,过几日他的伤应该就能痊愈。
等无爻穿上衣服,看不出脸上有什么变化,但祁溟月却觉得他的气息似乎柔和了一些,低头看着伤处,无爻慢慢说了一个字,“谢。”
和他比起来,刘总管算是话多的了,想到这里,不由想起了父皇,坐等救援不是他祁溟月的性格,这数日来他观察到景凰没有一丝得偿所愿的喜悦,看来他想要的东西仍没有眉目,是与父皇交涉不果,还是。。。。。。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景凰一脸怒气的冲进来,身上杀气四溢,冰寒的脸上挂着冷笑,“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在那人心目中的地位!好个祁诩天,在他眼里可还有能让他重视的存在?!他根本不在乎你!我的殿下!以为他对你如何宠爱疼惜,没想到还是不肯用那样东西来交换,还派人毁了我的凤华宫!
祁溟月敛下眉眼,父皇啊父皇,你真的不愧是我的父皇,如此相信我的能力吗?还是你根本如景凰所说,对我毫不在意?再抬起眼,他平静的问道:”不知宫主究竟想要用我来叫唤何物?”
“睘珠。”咬牙吐出两个字,景凰仿佛对此势在必得。
祁溟月挑眉,似乎十分惊讶,“原来宫主想要的竟是睘珠。。。。。。”
景凰听他这么一说,激动的冲过去捏住他的肩膀,“难道你知晓它在何处?”这么多年来他不知派多少人去查探,甚至连妹妹景凤华都没法探到它的藏处,眼下竟然有了线索,怎不叫他欣喜若狂。
祁溟月呼痛一声,委屈的说道:“若宫主早些告诉溟月你要的是睘珠,只怕早已到手了也说不定。”
“快告诉我它在哪里?”想到祁诩天对这孩子的宠爱,他知道睘珠的藏处也不奇怪,可叹自己竟没早些想到这点,景凰非常懊恼。
“如果溟月知道用睘珠就能保的自身平安,早就告知宫主了,可如今父皇既然对溟月毫不在意,看来也不会派人来救我,若溟月告诉了你睘珠在何处,宫主一旦得了,还顾得了我吗?到时溟月怎么办?得罪父皇又身在宫外,回去不得,岂不是进退两难,要流落街头?”
景凰没想到他考虑的如此周到,为了睘珠,自然什么都答应,“只要殿下告知睘珠在哪里,景凰自当送殿下回宫,不让你父皇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欺他是个幼童吗?假若他真的得了睘珠,父皇怎会不知是自己告诉他的?景凰见他瞪眼,也知无法骗过这个天资聪慧的孩子,正想换个说辞劝他,不料祁溟月眼珠一转,“不然这样吧,睘珠自是在宫里某处,溟月虽然知道,但即便告诉了宫主,想要得到也得花费一番功夫,不如你带上溟月,我们一同去宫里,到时我帮你把它偷偷拿出来,你看可好?”
景凰闻言一瞬不瞬的看着祁溟月的双眼,似在考虑,又似在探究他说的是否属实,隔了一会儿,换了副似笑非笑的脸,“虽然景凰不知这是不是殿下的小把戏,不过既然殿下愿意以此来交换自身安全,我自然求之不得,但假若殿下打了主意想要骗我一同回去再命人将我拿下,景凰也不在乎多取几条性命。”
祁溟月灿然一笑,“宫主多虑了,溟月又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如此便好,明日我们就出发,回转晔耀城,送殿下回宫,”说到这里,景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不过在此之前,请殿下先服下这个吧。”说着取出了一个锦盒,打开盒子,其中赫然是一颗墨色的珠子。
“这是何物?”看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祁溟月神色不变,询问景凰。
景凰看来有些得意,“此物名为鸦青,色如墨而味甘甜,和以人血服下,可以增长功力,以此为辅,更能发挥睘珠所有的奇效,此药极为难得,景凰至今也只服食了三粒,今日便算送给殿下聊表心意。”
“宫主盛情真叫溟月意外,不知这鸦青还有何功效?”他岂会如此好心,祁溟月细看这颗药丸,只见墨色之上隐见碧色光泽流转,果如黑鸦之羽,泛出青色。
景凰这才冷眼把它放到了桌上,“鸦青是药,也具毒性,和一人鲜血服下之后,三月之内毒性要发作十数次,每次都须得以同一人的鲜血作为解药,不然,便要被毒性反噬,吐血而亡。”
看来这才是他的目的了,“宫主果然做事滴水不漏,如果溟月和某人鲜血服下了它,回到皇宫没有取得睘珠交予宫主,得不到那人的鲜血为解药,便会吐血而亡吧,但不知若溟月如约取得了睘珠,又怎知宫主不会失信?溟月想知道,宫主打算用谁的血?”
“无爻。”这两个字一落,祁溟月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
果然景凰对至始至终坐于一旁,不发一语的无爻吩咐道:“你听着,等到了皇宫,我得到睘珠之后,三个月内,你便听候殿下的吩咐。如若不然,你和我一同离开,一刻都不能耽搁,”转头又看着祁溟月,“此种方法可好,殿下既保住了性命,景凰也能放心。”
若他没有拿到睘珠,无爻一离开,没有他的血作为解药,祁溟月便要被毒性反噬,最终一死。若拿到了,有无爻在,祁溟月自然死不了。
无爻应了声“是”,然后伸出手腕,指尖一划,鲜血不断涌出,落在了桌上的细瓷茶碗里。他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依然面无表情,似乎对此早已习惯,又好像本来就没有感觉。
祁溟月意外的看着这一幕,直到景凰满意的点了点头,无爻才按住伤口,把手缩了回去,素白的衣袖被鲜血染红,他也毫无所觉。景凰瞥了一眼,冷冷说了句,“别浪费了,还不止血。”他才又慢慢按住了伤口,像一具扯线的木偶,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看来之前景凰服药用的也是无爻的血。祁溟月忍不住皱了皱眉,察觉到无爻的气息似乎更为虚无空洞了,看着落在血中的药丸渐渐化开,化成了一碗樱色的粘稠液体。
一口喝下,微甜的味道,但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让他明白,他喝下的确实是无爻的血。见他喝了,景凰才放心的哈哈一笑,“殿下果然好胆色,无爻的血味道还不错吧?”
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然的笑意,“多谢宫主关心。”他终于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冷血疯狂,敛住眼中的厌恶,他走到床边,“我要歇了,宫主请自便吧。”拉过薄被,翻身就是一躺。
景凰对无爻吩咐道:“好好照看殿下,我们明日便要回晔耀,不可稍有差池,你可明白?”
“是。”
传来无爻不变的话音,随后听到景凰离去。祁溟月才坐起身来,“无爻。”
“在。”
“你过来。”
无爻走到他身旁。
祁溟月也不多说什么,“把手给我。”拉过他的手腕,摸出药瓶,又给敷上了药,见伤口完全止了血,才淡淡说道:“好了,去吧。”
无爻回坐到椅上,听见床上的孩子用稚嫩的声音问道:“无爻,你看不见是如何执行任务的?”
“感觉。”
原来和蝙蝠一样啊,祁溟月赞叹。
第十四章 刃血
“求陛下了!奴婢等想去救殿下回宫!望陛下恩准!”炫天殿内,红袖和莹然跪在地上,焦急的恳求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朕说过,不必。”黑金之色在空中划过一道暗影,祁诩天扬起衣袖,把手一摆,“你们下去吧,此事不必再提。”
红袖满脸焦急和压抑的愤然,“为何?陛下为何任由殿下他落在j人之手而不闻不问,奴婢知道,对方是为了一件东西,陛下即使不愿给,也能差影卫前去搭救啊!”
“还有光刃,我们愿意去迎殿下回来!”莹然也跪在地上,表情虽然平静,但话中的坚决让人知道,她心中有多么大的决心。
祁诩天觉得有趣,轻笑道,“看来你们真的对他十分忠心啊,朕果然没有挑错人。”
“陛下要我等好好待主子,而今,莹然和红袖都已将殿下当作真正的主子,殿下他年纪虽小,待人和善,但奴婢知道,殿下非常人,以后定然会卷入一些事端,即使殿下不愿,也自会有人嫉妒心欲起对他不利,我们都准备好了,不论殿下以后如何,都要跟在殿下身边,求陛下成全。”莹然直视她原本的主上,这个掌控生死,善变难近的君王,此时一脸笑意,倾听着她们的话,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祁诩天斜靠在龙椅上,看着远处跪在地上的两人,“朕很满意,溟儿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竟能让你们对他如此忠心,看你们这几年来对他的照顾,也是花了心思的,担心他也是应该,只要溟儿这次回来,你们以后就听他的吩咐吧,不用事事回报了。”
“可是这次。。。。。。”红袖和莹然还是想出宫去救那孩子,他再如何聪慧过人,还是个幼小的孩子啊,陛下怎能放心他落在他人之手?!
祁诩天似笑非笑的,“朕的话你们没听懂?”言下已透出不悦。
红袖见此,忍不住急得掉了眼泪,“陛下为何如此狠心,平日里对殿下的万般宠爱奴婢等都看在眼里,难道对殿下的喜爱都及不上一件东西?”
“你们的话太多了些,朕决定的事难道还要你们准许!看在你们侍候溟儿多年,这次饶了你们,还不下去?”祁诩天皱眉,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人胆寒,也让红袖和莹然脸色惨白,她们当然知道一旦陛下真的生气,转瞬之间,便能让她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奴婢遵旨。”咬牙站起身来,两人满怀忧心和不安的退了出去。
看着两人出去,祁诩天走到书案旁,凝视墙上嵌的夜明珠,望着那萤萤珠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总管推开门,走了进来,“陛下,影卫已回了。”
本就安静的炫天殿内,此时一片沉寂,他的说话声在空气里荡起一片回响,背对他站于书案旁的玄衣男子仍旧未动分毫,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又好像未曾听见他的话。
“影卫也已完成任务,剿灭了凤华宫的大部分人马,余下的。。。。。。还有景凰和他亲信。”二皇子虽然就在景凰手中,但陛下还是下了命令,陛下他,还是老样子,从来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刘总管站于一旁,看着陛下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垂首站着,等候吩咐。
“刘易啊”,那个背影终于动了,祁诩天转过身来,“他离开也有些日子了吧?”
“回陛下,二殿下离宫已七日了。”
“七日”,祁诩天走到香炉旁,脸上挂着几分自嘲,“朕不曾想到,这七日里朕竟然有些后悔了。。。。。。朕居然会后悔。”这样的感觉在溟儿身上,是第二次了。
刘总管张了张嘴,终于还是说道:“刘易早就想提醒陛下,您对溟月殿下的宠爱,有些。。。。。。”
“有些过了头?”祁诩天不以为然,“既然要做戏,自然要做的像,不然此事岂会如此顺利,如今凤华宫已毁,景凤华更是不足为虑,只可惜景凰太过无能,让朕有些失望,当年让景凤华进了宫,还以为他们这些人会搅出些风浪,不料这个游戏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枉费了朕的期待,看来实在无聊的很呐。”
刘总管摇了摇头,“陛下,臣的意思是,您既然后悔,难道还未发觉,您对溟月殿下与众不同?”
祁诩天叹笑,“还用你提醒,溟儿他如此特殊,朕自然忍不住心底对他的兴趣,多宠了些也是自然,还有这次被掳走,”他又摇了摇头,似乎很意外,“居然让朕开始挂念了。”
刘总管不语,从当年陛下在江湖上的手段,他早就知道,此人冷情无心,看来只是风流不羁性情善变而已,实则绝情冷血,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天下,这世人,在他看来也只是一场游戏,和一些或有趣或无聊的棋子罢了。只是没想到,二殿下竟然能让这样的陛下有了些许牵挂,实在让人惊讶。
“那陛下看。。。。。。臣是否要命人前去。。。。。。”
“不用,”祁诩天打断他的话,想到那个孩子,勾起唇,露出兴味十足的表情,“朕想看看,溟儿如何解决此事,若他让朕失望,便不用再花费心思了。”如此,即便丢弃了自己也不会觉得可惜吧。
“那陛下看来,二殿下他有此能力吗?”
“溟儿吗,他之前的表现可未曾让朕失望过,朕倒是很想知道,此次又是如何呢?”祁诩天低语着,慢慢朝门口望去,“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刘总管并不意外,方才在他问话之时便察觉有人到了门前,陛下定然也已发现,只是不知会是何人?
“陛下,臣记起之前得了消息,昨日景凰带着二殿下出了他在城外的分舵,方向似乎就是晔耀。”
“嗯,你已说过了,那么看来溟儿也一同回来了,朕正觉得无聊,溟儿既然来了,父皇倒想看看你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门缓缓的被推开了,“多谢父皇的信任。溟月把景凰宫主带来了,不知这种解决之法父皇可还满意?”一个小小的身影踏了进来,随后而入的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一个身穿殷红长袍,泛着血色之气,另一个穿着劲装,一身惨白如幽魂。
几人正是偷偷潜入皇宫的祁溟月和景凰,还有如影子一般的无爻。
“父皇真是算无遗策,莫非早知道景凰宫主不会伤我性命?一路让影卫追杀,凤华宫的人死伤大半,就连儿臣的性命也不顾了吧,既然早知我身在何处,为何坐视?”祁溟月的小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却让景凰冷笑一声,“还能为何?还不是因为舍不得他的睘珠,在他眼里,你也只不过是兴起时的玩具罢了,又不止你一个皇子,没了你还能换别人不是吗?”
说完语声一转,“殿下,我记得你可是带我来取睘珠的吧?为何来到此处?莫非你想让人把我拿下,你可切莫忘了,你已服了鸦青啊!”见祁诩天和刘易这两位高手在旁,景凰不由紧张起来,假若祁溟月拿不到睘珠,即便他身死,自己也绝对脱身不得。
“放心吧,溟月言而有信。”祁溟月走到祁诩天身前,“父皇,若为了我的性命,你可愿意拿出睘珠?”
“父皇若是不愿呢,溟儿怎么办?”祁诩天很是好奇。
祁溟月抬着小脸,轻轻一叹,“那便当溟月赌输了吧,愿赌服输,也就一死而已。”竟是准备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要挟祁诩天拿出睘珠。
“你帮着外人要挟父皇,这便是溟儿的解决之道?”祁诩天挑眉,并不见有生气的预兆,似乎觉得颇为有趣。
“既然父皇不在乎溟月的生死,溟月又何必为父皇保睘珠呢?”祁溟月的话让景凰明白,这孩子发现祁诩天对他不是真心,便干脆以此报复,看来性子倒是烈得很,如若果然他为自己取得了睘珠,离开时倒可带着他,既可以用他做人质,也不怕他不合作,宫中侍卫定然不敢向皇子出手,即使祁诩天舍得,也不会当众命人杀了自己的儿子,一番思量,顿时安心了不少,“殿下知道睘珠的藏处,不如直接带我过去,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无爻当可阻拦片刻。”
祁溟月扭头看他,满脸无辜,“可是我不知道呀。”说完还耸了耸肩,看来有些无奈的样子。
景凰顿时被他的话气的浑身盈满杀气,“你先前竟是骗我!看来殿下是有意找死了!”
“你先别急,”安抚了他,祁溟月又走回祁诩天身前,看着他满含兴味的双眼,“溟月既然不曾令父皇失望,这一次自然也不会。要知父皇安排的戏码虽然有趣,但没了父皇的配合也麻烦的紧。”
祁诩天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对刘总管说道:“你去库房把睘珠取来。”刘总管领命去了,剩下父子二人还有景凰和始终好似不存在一般的无爻。
殿中一时之间静的压抑,没有人说话,祁诩天只是打量着祁溟月,只见祁溟月走到那个白衣人身边,身子一倒靠在他身上,“我累了。”
幼童的身子太过无用,容易疲累,自从发现无爻对什么事都不会有太大反应之后,他就时不时的拿他当靠枕,反正无爻也不会抱怨。
景凰倒是习惯了,祁诩天却微微眯起了眼,露出几分危险的神色,忽然走下龙椅,把靠在无爻身上的祁溟月抱在了怀里,才又坐了回去。
祁溟月睁了睁眼,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便安静的靠在祁诩天的怀中,不再说话。
景凰等在一旁,眼看就要得到睘珠,忍不住喜形于色,竟一点都没了祁溟月最初所见的沉稳,直到刘总管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前,他才欣喜的走上前去。没想到刘总管身影一晃,直直走到了祁诩天的身前。“陛下,睘珠已取来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正被他托在手中。
祁溟月睁开眼,在祁诩天怀中抬起了脑袋,阻止了景凰就要扑来的身影,“宫主别急,先让我看看。”
景凰皱眉,“殿下竟然没见过此物?”随即又释然,“无妨,不论如何,即使殿下是使计引我来此,只要睘珠在,你见未见过根本无关紧要,待你开了眼界,睘珠便要交给我了。”说完还有些自得,庆幸早先让他吃了鸦青,终于睘珠将要落在自己手里。
祁溟月不理他的反应,接过刘总管手中的盒子,打开一看,只见其中摆着一颗微如红豆的珠子,色呈莹白,隐约放着毫光,异香扑鼻。“原来这就是睘珠。”赞叹了一声,随即关上盒子,拿着从祁诩天怀里跳了下来,向景凰走去。
在祁溟月打开盒子的时候,凭色泽和香气,景凰便断定这果真是他想要的睘珠,此时见它就在眼前,连忙伸手去接,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立刻又把它放入怀里,看着眼前小小的身影,“多谢殿下,三月之内无爻便听你差遣,直至毒性解除,”朝无爻挥了挥手,又向祁溟月哈哈一笑,眼中现出狡诈之色,“可惜,无爻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景凰觉得让他离开久了会有些不便,不如殿下就随我一同离开吧,三月之内无爻仍旧能听你吩咐。”说完一手向祁溟月袭去,还来不及他人有所反应,已将他抓在了胸前。
祁溟月朝脸上已然变色的祁诩天看去,“父皇别急。”说完朝景凰微微一笑,景凰正不明所以,忽然脑中一片困倦恍惚,向他袭来,定了定神,以为自己是太过激动,连忙凝神静气,但困意不减反增,顿时身子一晃,就要跌倒,紧紧抓住胸前的祁溟月,景凰终于觉得不对,面露狰狞,“殿下不会失信,打算送死吧。”
“你还是为自己担心吧,”祁溟月不再隐藏眼中的冰冷笑意,冲一旁喊道:“无爻,若水。”
无爻把匕首抛了过来,景凰见此,勉强支撑着,怒吼道:“你这蠢笨的东西,还不动手!”说完想起自己已吩咐他听命于祁溟月,依无爻的性情,只要命令不解除,即使自己面临为难,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于是连忙张嘴高喊:“我命你不必再听他的吩咐,快将他拿下!”
奇怪的是无爻依然一动不动,他慢慢开口,“未过三月期。”看来是选择性的只听了前一个命令,竟是不打算理景凰的死活了。
景凰面色一变,勉力支持住摇晃的身形,他此时已觉身上全身无力,几乎就要倒下,咬牙说道:“你竟然下药!”运起功力,狠狠的向祁溟月脖颈间捏去。
祁溟月本被他抓在胸前,此时无法可避,却见他不慌不忙的,手腕轻扬,若水如月光轻舞般在景凰颈边拂过,嘴角噙起一丝嘲讽轻蔑的微笑,他看着那漫天喷涌而出的鲜血,轻松从他身上跃下,展眉轻言道:“宫主又何必担心,溟月下的只是迷|药罢了。”
景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发出咯咯的喘息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地上,“你。。。。。。何时。。。。。。”断断续续的字眼夹杂着异样的咯咯声,他不明白,一路上饮食相同,他如何中的迷|药。
祁溟月站在血泊里,手中的若水低落了一串血珠,刃上仍是秋水一泓,满意的把他归了鞘,看来研究过它造成的伤口之后,果然能更好的利用它的重量与长度,割出的伤口让他十分满意。抹了抹飞溅到脸上的血迹,他露出温和的笑脸,“可记得被你软禁房中之时,我时常要午睡?你一定以为溟月身为皇子,身子较娇弱,却不知那是在试验药性,这一种便是慢性的,无爻曾被我一起下了药,故而都有些习惯了,只有你发作的早些,解释的这么清楚,宫主可满意?”
景凰已瞪大了眼,死不瞑目,血泊中的身影和那片血色融为了一体,祁溟月看着他的尸体低低叹道:“看来溟月说多了,可惜不知宫主是否听全。”
抬头冲无爻一扬手,“你是离开还是跟着我?”
“你。”无爻踏过地上的血迹,走到他身前。
“那好,以后就由你在暗处保护我的安全。”说完这句话,他把若水递了过去,“以后它就属于你了。”
“是。”无爻接过,一晃影,消失在殿中。
第十五章 共浴
溢满了血腥之气的房里,祁诩天和刘总管不发一语,看着那小小的孩子如何将景凰给杀了,此时祁溟月站立于血泊中,唇边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似在嘲讽景凰的轻敌,窗外的月光透过他反射出一片妖异的暗影,使得他幼小的身影竟透出如冷月般的萧杀之气。刘总管望着他,忽然明白了陛下为何会对二殿下不同,静静退出门去,他觉得此时陛下已不需要他侍候了。
祁溟月先是找出了怀中的解药吃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来,专注的看着向他走来的祁诩天,脸上是过分柔和的笑容,“父皇的这出戏果然精彩绝伦,只是你忘了告诉皇儿,儿臣也是戏里的一个角儿呢,如今戏演完了,不知父皇可还满意?”
祁诩天发现他自称“儿臣”,心中不由一紧,见他的髪间和衣襟上沾满了他人的鲜血,又一皱眉,“溟儿身上脏了,父皇带你去沐浴。”不知为何,他无法忍受他的疏离,也见不得他沾上别人的血。
一路被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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