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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赋第89部分阅读

      山河赋 作者:rouwenwu

    礼之后还能留在宫内,获得一个实际的职务的可能一个都没有。白白耗费了数年时间大量金钱,而且每一批里总有那么几个没能等到服礼就“病死”“暴毙”在深宫中。  正说着忽然听到有人走进房间的声音,她转过身看到年轻的侍书官在两个宫女陪伴下走进来。下位女官们有一个小小的马蚤动,彼此对看,你拉我扯,秋水清回过头看了对方一眼,继续说话。而边上一个刚刚进阶的女官东看西看一番后终于笑着走过去:“大人来找哪一位?”  水影向她微微点点头:“陛下让我送德妃殿下想要看的书过来。”那低阶女官点头哈腰的接过来,小跑着送进去,水影却走了进来,走到秋水清面前。秋水清感到有人在身边站下才抬头去看,十四岁的少女,眉目尚带稚气,眼底眉梢藏着的说不上是愤怒还是严肃。她还在想这个人找她有什么事的时候,听到这样一句话从她口中出现,她说的是——  “卿为何不向本职行礼?”  秋水清从她的眼睛里看出这句话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也感觉到周围一圈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她最终站起来,跪倒在地:“见过侍书女官大人,请恕下官失礼。”在她身后下位女官们跪倒一片,低着头听到少女稚气尤存,却冷若冰霜的声音:“这次且罢,倘若再犯,绝不饶恕。”  少女扬着头走出去,秋水清站起来拍拍裙子,下位女官们围上来。一群人七嘴八舌痛骂“那个耀武扬威的下贱东西,爬上来一点就飞到天上去了”“是啊居然敢让卫女官给她行礼,不就是会讨好圣上么,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出身”。秋水清静静听她们发泄完,忽然一拍桌子,沉着脸道:“后宫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上下尊卑。侍书女官原本比我位阶高,按照宫礼我理应起身向她行礼让座,今天是我糊涂了,被训斥理所当然。你们连阶位都没有,理当跪拜,却一个个坐在那里。日后再犯,我送你们进金蕊堂!”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传出后宫,然后朝堂上某几个官员神秘兮兮的趴在卫暗如耳边说了,朝堂下,某几个命夫坐着轿子赶到卫府在卫简面前嘀咕了。卫暗如没有说什么,卫简却不高兴了,某日夫妻两个偶然在一起吃顿饭的时候这件事被卫简用异常不满的口气提了出来,做妻子的笑道:“换了我是那个孩子也拿秋儿开刀。谁让她是卫侯世子呢,不能让她行礼,往后还能指望宫里那些世家千金们向她低头?”  几天后秋水清在后宫里听到一个传闻“那个女孩儿是靠着色诱圣上才得到这样的地位”。她被这种说法吓坏了,她是在树篱的另一面听到一群人肆无忌惮的诽谤的,正要过去骂人,却看到另一边“那个女孩儿”也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目光死死的盯着树篱,身子颤抖的隔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出来。  她刚刚走进几步,那个女孩儿惊动起来,转过身看着她,头微微扬起。秋水清微笑着弯下腰,用足够让树篱对面的人听到的声音道:“侍书官大人好。”  看着那个女孩儿离开,秋水清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怎么有人会说如此恶毒的话,那还是十四岁的孩子啊,那孩子离开服礼还有整整两年呢!”  四  卫秋水清在十七岁那年的年末被册封为德妃典瑞,位在六阶下。后宫中六阶女官的数量已经很有限,被称为高阶女官,而在十八岁的少女之时即能获得这样的位阶,而且在形同皇后的德妃身边服务,人们都猜测皇帝是有意让这个卫家的千金成为下一位皇帝的女官长。  苏台迦岚这个前皇太子因受到宫变牵连被远放鹤舞后,德妃生下的皇帝目前最年幼的女儿苏台偌娜就成为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她有显赫的母系背景,母亲是目前地位最高的妃子。当然,皇帝还年轻,将来还有很大的可能继续得到女儿,也有可能宠上家世背景比德妃更高的女人。可目前来说,德妃典瑞便和太芓宫司殿一样,是未来的女官长候选。这样一个微妙的任命让秋水清再一次成为后宫女官中最耀目的存在。  秋水清已经习惯别人将她与水影对比,就如这一次,别人便说:“世家子就是世家子,和那种魅惑陛下一时荣耀的人不一样。”秋水清也能够淡然的听这种话内心不起半点波澜。  爱纹镜的生日在十二月头上,他不是个喜欢奢华的君主,万寿节很少扰动百姓,除非整寿否则就只是举办一个小规模的宴会,宴请三阶以上的朝官,照例还要举办一次“家宴”,大家和乐得吃顿饭便这么过了。皇帝的家宴当然不是妃子皇子们聚在一起吃顿饭那么简单,那是整个后宫的大动员,人人都得在万寿节凑那么一分子。照着规矩,栖凰殿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得在万寿节那天给皇帝“送礼”,哪怕是扫地抹桌子连等级都没有的宫人也不能拉下。当然了,不能让每一个宫人都碰着件东西来送给皇帝,尤其是那些下等宫人,把他们的钱榨干了恐怕也只够买几块抹布。解决这种困难当然是凑份子,所有宫人凑一笔钱买件东西,下位女官和低阶女官们再凑一笔钱,而家世显赫位阶高的女官们是不会凑这种热闹的,她们有的是银子来争奇斗艳,讨好皇帝。  秋水清虽然不再栖凰殿,不过作为后宫高阶女官,她也得准备一份寿礼,而早在十月里卫暗如就已经为她准备妥当。到了十一月末,后宫女官们讨论的话题都是“送些什么给皇帝”,人人都想弄出个稀罕花样博皇帝一笑,顺便把其他人压下去。那日栖凰殿的八阶女官来感谢她,说照着她的主意准备好礼物了。那时几个人为此为难,她听了后笑着说:“去打个精致的小桶来”。几个人莫名其妙说万寿节送子孙桶做什么?得到她一个白眼:“一统江山呗,凑个好兆头罢了,圣上还稀罕你们的东西?”  她问了几句细节,那人一一回答,又凑过来低声道:“这一次那个骄傲的低贱女人得出大洋相了。”秋水清瞟了她一眼,后者显然没有解读出目光中冷漠的意味,兴致勃勃地解释原委。说水影也和她们说要一起凑份子,那几个一开始满口答应,等正式作的时候故意不告诉她,如今东西都弄好了那孩子还不知道呢,万寿节那天看她怎么在皇帝面前出丑。那人越说越愉快,一脸的幸灾乐祸,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怎得没有回音呢。定神一看,秋水清已经面沉如水,顿时声音就低下去了,犹豫了一会儿喃喃道:“我就是听他们说,详情也不知道。”  “卑劣无耻!”  她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说了句“送客”,然后压抑着向那人背后吐唾沫的欲望。这群人一日比一日不象样了,想要超过那个人就堂堂正正的去战斗,即便没本事比人家更有才学,好歹学会比人家更会察言观色取悦君王呢。躲在背后偷偷摸摸的干这种不上品的事,即便是走了一个水影,过两天也会有更聪明的人凌驾其上。  秋水清在房间里踱了两圈,理智告诉她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和那个女孩儿没交情,她正侍奉的德妃已将那孩子视作眼中钉。转到第三个圈子的时候,她打心底里诅咒来她面前嚼舌头的人,然后拿起镶着貂皮的斗篷出门往后宫武职女官们的住处走去。  芦桐叶此时是侍卫副统领,也是后宫较高级别女官里唯一一个毫不忌讳与“那个女孩儿”交好的人。这个以爽朗和“经常作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闻名的女子哈哈笑着:“水影已经知道了,前些日子我也听说了这件事,和她说过了。”在后宫中用这种直率方式称呼年少的侍书官的人大概也只有芦桐叶了,一般来说,怀着强烈嫉妒的人说“那个女孩儿”,有时候还要加上诸如“低贱”“妖媚”的形容词;而更谨慎一些的人则用官职来称呼她。  “她怎么办?”压抑不住好奇,她跟着问了一句。  “她只问我那几位准备了什么礼物,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万寿节那天栖凰殿和乐融融,妃子、皇子们各自献上礼物,接下来是女官长、司仪、司礼、文书、其他高阶女官代表呈献礼单,再往下就是栖凰殿女官、宫人。皇帝笑意盈盈,时不时夸赞两句,收了礼物礼单回赠红包,端的是喜气洋洋。待到寿礼送罢,司礼官要唱下一个仪式的时候,栖凰殿典瑞忽然笑吟吟道:“圣上,好像还少了个人,少了份礼。”说罢目光停留在水影身上,笑得灿烂无比。  皇帝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侍书女官,仿佛想要说什么,那女孩儿抢先一步走出来笑盈盈的跪倒按照礼仪说了祝寿的话,随即道:“臣也准备了礼物,兴许是唱礼的姐姐漏了。”德妃看一眼皇帝,笑道:“今天是给圣上祝寿,大家高兴,侍书女官就直接把东西拿上来吧。”水影看了看皇帝旋即起身转眼拿了样东西进来,贴身宫侍接了送到皇帝面前,众人都伸长脖子看,一见之下吃了一惊,原来是寻常无奇的一个小铁桶,里面插了个卷轴,也不知是书还是画。  德妃看一眼笑望女官长:“今儿个送桶当礼物得可不少,陛下啊,大伙儿都祝愿苏台永远一统江山。”说罢和众人一起笑了阵,又道:“不过侍书女官这个礼可差了些,尤其有司膳司服她们几个珠玉在前。”  秋水清暗地里翻白眼,心说这位德妃也够无聊的,一群家世显赫的人和一个宫女出身的小丫头比银子,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呢。就算比过了,便能在众人面前荣耀了?今天这场面传出去,老实说还真不知道哪一方更像笑话。  果然皇帝第一个看不下去,笑着说:“千里送鹅毛尚且礼轻情意重,有这份心就好。”说罢招招手:“朕也有赏。”  水影依言上前,嘴角微微抿起,那神情里带着委屈,皇帝果然发现了,哈哈笑着说:“小影觉得委屈了么?”  “是啊——”她娇滴滴道:“臣觉得自己这份礼可比那镶金嵌玉的好。”  “呵——这又是什么个道理?”  “陛下江山一统,当然是铁桶江山最好!”  当天离开栖凰殿的时候,秋水清忍不住撇了撇嘴,喃喃道:“真是个刁钻狡猾的女孩儿。还是个孩子,就这般的诡计多端。”  好书尽在  外篇 (换文活动解禁)长河细雨,明月楼头 1  (起5r点5r中5r文5r网更新时间:200775 20:40:00  本章字数:2761)  一  那一年,苏台历两百二十年,皇帝苏台爱纹镜驾崩,谥曰“雅”,后代称为爱纹镜雅皇帝。皇帝临终的床边除了刚刚被封为太子的十二岁的苏台偌娜,将要被册封为正亲王的次子花子夜之外便是一个年轻女子,这个人叫做水影,后宫女官长,皇帝最后几年最为宠爱的人。  这一年水影十九岁,担任女官长第三个年头。很多年后,她对好友昭彤影说:“皇帝驾崩的时候,我几次想要从于地下。”  她太年轻,也太耀眼,光芒耀目到了让人想象的地步——十五岁京考一等及第;苏台历史上第二位没有服礼即出任文书官的人;苏台历史上最年轻的女官长……后代的史书评价她的女官长生涯——公正端方,不徇私情。  后代看来美丽的地方,在那个时候恰恰是她的悲剧,失却了皇帝的保护,她孤独一人陷于无穷无尽的恶意包围中。  那个曾经和她一样光芒耀目,一样触犯众怒的人挂印而走,挥挥手潇潇洒洒照样是富可敌国、风流当世。她在皎原对她说:“水影,和我一起走吧。”她微笑着拒绝,微笑下是苦涩的表情。她不能走,无法走,她这一生都被系在苏台皇家的幻想里,寸步难离。  往后的半年,敌意如海,而她是海上孤舟。  那一天她穿上素雅的衣裙,对着镜子细细描摹容颜,柳眉杏眼、樱桃小口,皇帝说:“水影清秀可人。”又说:“不过,不是绝色的美人,不如你的前一代。”而后宫里更多的人斜着眼睛看她:“那个魅惑皇帝的妖精。”  几乎在踏进正亲王府寝殿的那一瞬间,水影已经意识到这个年轻的摄政王的计划。那个男子啊……她在内心里微微的笑了一下,那个清雅俊秀,柳下抚琴的贵族公子啊。  “魅惑君王……”她娇媚的笑了一下,若是人人都以为她能魅惑君王,那便是她所拥有的最有效的武器。  正亲王在寝殿召见一个年轻女子,这个地方就透着难以形容的暧昧和轻视。她是少王傅,由教导着他的姊妹兄弟,适合她的地方应该是亲王府正殿,而不眼下的沉香缭绕,轻纱帘栊。  那个被称为正亲王的青年男子半躺半坐在贵妃塌上,对着铜镜梳理头发,乌发披散,光亮流动的能和女儿家比美。  那个人半抬着眼睛看她,或许是想要把轻视表现到极致,可眼波流动间却有一番妩媚,不象蔑视,更像挑逗。  水影敛衽行礼,目光轻轻在他身上扫过,也不知怎的想到了某一次听到的评价:“若论京城美人,正亲王殿下当在上品。”  那个人说:“你求见本王做什么?”  她说:“求为殿下效力,愿为殿下驱使。”  她的声音平静优美,委婉的指出花子夜面临的困境,以及她作为昔日的女官长能够提供的帮助。她相信他会心动的,因为他也是沧海孤舟,挣扎在“男子摄政不祥”的共识中。  那个人轻轻吹落梳子上的一根长发,微微侧头:“本王对此没有兴趣。”  水影微微一笑,他若是一口答应,她反而倒要害怕了。她望定眼前人:“那么,殿下想要什么呢?”  花子夜恰恰在这个时候望向她,看到她嫣然的一笑,心中便是那么一跳,忙转开视线,又想到过去在后宫里听到的那些评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描绘她的“狐媚”,让他这样的贵公子害怕又脸红。  那个想法产生的很突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说出了口:“本王想要尝尝你那魅惑父皇的本事,到底是怎么样个销魂滋味?”  水影的眼睛微微眯起,忽然又是一笑,眼波荡漾起来:“殿下当真这样想?”  他感到了其中的挑衅,扬起下巴道:“你说呢?”随即轻轻抛开梳子,再次半躺下:“今日便让本王尝尝如何?若是真有……真有传说中的本事,本王保你太平也不一定。”明明是不堪的举动,说的人到得最后却晕生双颊,目光游离。  短暂的宁静,他想要再看看那个人的表情的时候忽然身边一阵香气,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依偎在身侧,那个人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柔柔的响起:“臣遵命。”就这样紧紧地贴着他,初夏薄衫相隔,挡不住肌肤相接的感觉,只一个拥抱便可感到女子的曼妙体态。  花子夜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成婚半年有余,他迫于皇太后的压力娶了不喜欢的女子,任性起来故意让贴身的宫女侍寝。第一次将侍奉的宫女拉上床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感觉,近乎于偷情的刺激和报复的快感。  女子轻轻拉开他的衣衫,移动间唇扫过他的耳根颈侧,用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道:“请殿下……任意……享用……”言语间身子倒在他腿上,一手勾着他的颈,眼睛微微眯起,脸上一层红晕,原本端庄容貌顿生百般娇艳。  “殿下还在等什么?”她拉着他的手引导着拉开自己的衣带,轻薄的夏衣瞬间散开,肌肤如雪,而那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笑意,仿佛在说:“殿下害怕了?”  再往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过程,他抱起她走向内室,那里红纱帐下被绣鸳鸯。他将她放在床上,刚刚松开手,那女子忽然翻身而起,站立在地上,素白的绸衫从肩头滑落,其下艳红的抹胸包裹着酥胸,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说:“臣为殿下宽衣。”  房内的灯是她一一熄灭的,女子在黑暗中覆在他身上,肌肤相亲,气息缠绕。  花子夜对这一段缠绵的记忆总不是那么清晰,他能记得她肌肤的滑腻,记得她体态的动人,还能记得他将她压于身下的时候,那个身子微微颤抖,手划过脸颊指尖触到一点可疑的潮湿。花子夜有些吃惊,便要起来点灯看个究竟,身子刚刚抬起一点又被那人的手勾住,听到她微微带着喘息叫了一声“殿下——”  他记得她低低的娇吟,可总觉得这娇吟里没有欢娱的味道;她抱着他,顺从着他,在他怀中如一池春水温柔的将他淹没。  当一切结束,那个女子推开他起身,转眼房中又有光亮,她背对着他开始穿衣,透过红罗帐他看到她背上一个奇异的符号。  猛然拉开罗帐,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人停下穿衣的动作,挺直了身子,过了一会儿淡淡道:“看来殿下认得这个记号,也知道这段往事。”  花子夜愣坐在床沿边,脑海中只有刚刚看到的东西——烙铁烙下的痕迹,水月花纹,千月禁女。  那人穿上衣衫,又转过身,走到他身边,他还没有想到该说什么,那人忽然一伸手掀起了被子。他愕然看过去,雪白的床单上一点殷红。  “先皇是端正的人。”她这样说:“我让殿下亲自验证先皇的端正无私。”  再后来的事情,在花子夜的记忆里更加混乱,或许是那一瞬间想到的东西太多,反而一点都不曾留下痕迹。唯一清晰记得的是一直到那人整装完毕,他始终愣坐在床沿上,说不出话,也做不出任何动作。那个人背对着他道:“水影愿将自己献给殿下,但求晋王府一处院落,太平度日。殿下要水影的才智可以,要水影的身体也可以,任凭驱使。”说罢,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忽然停住,回头微微一笑:“初夏之夜由有三分凉气,殿下还是先穿上衣服吧……”    起5r点5r中5r文5r网5r授权发布好书尽在  旧版 引子  (起4n点4n中4n文4n网更新时间:20041025 12:55:00  本章字数:1776)    苏台历两百十二年,皇帝苏台爱纹镜在位。  爱纹镜之母“敬”皇帝,中年早逝,虽有后妃七人只生下过四个孩子,第三子倒是个女儿,可惜幼年夭亡,敬皇帝又忽染重病,临终时匆匆忙忙立了皇后所出皇次子为太子,其后一月敬皇帝驾崩,爱纹镜十六登基,成为苏台王朝第十二任君主,也是第三位男帝。在此之前苏台王朝第四代,第九代有过两位男帝,也不知怎的,这两人在位时都是灾难频频不断。第四代“平”皇帝,即位三年即亡,暗杀之人居然是最得宠的皇妃;第九代“仁”皇帝,倒是在位十五年,可期间天灾人祸不断,数量上达到破天荒地二十一位的皇子更是上演了一幕幕人伦惨剧,叛乱、轼姊、逼宫、夺嫡,弄得安靖国内忧外患。故而人们都说天地阴阳果然有其道理,男帝当政就是不祥之兆。  爱纹镜就是在毫无期待和祝福中登上皇位的,之前十一年倒是勤政爱民,让苏台王朝平稳向前,然而到了苏台历两百十五年,也就是爱纹镜登基第十二年,历史的悲剧又重演了。  爱纹镜正式册立的后妃共有八人,均出自苏台王朝名门贵族之家,然而爱纹镜素来与皇后不睦,连带着对皇后所生的嫡女迦岚也不疼爱,虽按照惯例早早册封为太子,但平日里不到节庆都不宣她一次。反而深爱淑妃之子凤林,更对淑妃宠爱有加,最糟糕的是数次隐隐约约透露出换太子之意。然而,那皇后出身苏台名门恒楚家,又岂是随随便便能对付得了的人,到了苏台历两百十五年夏天,皇帝抱病,一时御医束手,皇后觉得机会到了,再经人一推当即发动宫廷政变;哪里想得到她一番作为早在淑妃所出兰台家预料之中,一夜之间皇宫血流成河,皇后自尽。皇帝随即不顾群臣反对立凤林为太子,册淑妃为皇后;然而,不过两个月后大宰居然查出那暗中推动皇后作乱之人就是兰台家的嫡子,一场宫廷政变不过是兰台家为了让凤林成为太子而刻意推出皇后。  这一下,爱纹镜大怒,一日之内连废皇后、太子、大司徒等人,接着兰台家鱼死网破要闯宫行刺,可这一回预知一切的变成了天官大宰的卫家。  苏台历两百十五年秋天,尘埃落定。  恒楚、兰台两家充军边境永不得回京,显赫一时的两大名门自此烟消云散。与之相关的不怎么相关的,但凡沾上一点边的杀得杀流得流,这些倒不难处置,难的是皇帝亲生那两个先后册封太子的孩儿,一个十二,一个才只四岁,大人做的事情委实不知,却要跟着受罪。  到了这个时候爱纹镜反而对前太子迦岚愧疚起来,更见这孩子眉清目秀神情举止象极了自己,哪里还忍心处罚她,左思右想也是因为自己过于冷淡嫡女才造成今日动荡。于是下令加其王爵,迁居边关四镇之一的鹤舞,准在封地立正亲王旌旗,但要其立下重誓,不奉圣旨世世代代不得离开封地一步。至于凤林就没有这么幸运,朝中上上下下,包括几个亲王都坚持这孩子不祥,若非有不祥之兆,皇帝岂能在有三女的情形下复立男子,爱纹镜经那一场变乱也心灰意冷,削其爵位幽禁深宫。  此后七年,爱纹镜虚悬正宫也不册立太子,空叫一日日长大的皇子勾心斗角,名门贵族交相争宠,直到苏台历两百二十二年,皇帝重病,药石罔效之时才召集皇子及重臣,外臣由大宰率领,内官以后宫女官长为首,黑压压跪满了寝宫前那片空地。大宰宣读诏书册立皇六子十四岁的苏台偌娜为太子,以其皇次子苏台花子夜为正亲王。  苏台历两百二十四年,与安靖国世代交好的北辰国突起发难,一夜之间攻破边关四镇的北关凛霜郡,一月之内连下五郡四十七城,王都岌岌可危。与此同时,西面扶风郡,南面鸣凤郡先后受敌,偌大一个王国居然无兵可调,眼看王都将亡之时苏台王朝大宰兵行险着,请皇帝下诏调鹤舞郡前皇太子苏台迦岚入京勤王。  相对于自宫变之后无论国力还是政法都江河日下的苏台王朝,鹤舞郡却在年轻的迦岚王及其长兄统治下蒸蒸日上,数次击退敌国进犯,让这一度最为困扰苏台王朝的地方成为王朝最太平的边境,更清澈吏治、善待百姓,虽远在边疆,其府治繁华富庶不亚于王都。  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苏台历两百二十四年春末,二十一岁的迦岚王苏台迦岚带领兵马离开封地向王都进发。  四月末,苏台迦岚解王都之围,五月,迦岚追北辰至关外百里,六月反朝。  七月,皇帝苏台偌娜册迦岚为正亲王兼拜大司马。  苏台王朝的两百多年来代代相传的平淡历史,到了这一天开始转折。  好书尽在  旧版 第一章 风起  (起4q点4q中4q文4q网更新时间:20041025 12:57:00  本章字数:6471)  苏台历两百二十四年九月,芙蓉未落,翠叶初黄。  苏台王朝皇都,正亲王府。  锦纬重幔,檀香散阶。杏黄软缎铺就的塌上两人对面而座,下首那人绯红衣衫,其上鹤飞花放,远山翠黛、秋月凝华,唇边长带三分笑,眼底总含一分情;上首之人朱红衣衫,领下摆上龙飞凤舞,坐得也不甚端正,斜倚床头,支颐含笑。  但见几上杯中袅袅水汽渐消,红衣女子轻抬下颌,立刻有身着锦衣眉清目秀的少年过来换上新茶,如此冷了两道换了两道,下首绯衣女子才叹一口气道:“亲王是下定决心了?”  朱衣之人自然是才被封为正亲王的前皇太子苏台迦岚,此时与昭彤影这番对峙也不轻松,见她先开了口这才微微笑道:“本王以罪臣身份而能再受重用,这是当今皇帝的信任,本王身为苏台皇族子弟,能再履京城再拜祖陵,委实感恩戴德。难道昭彤影觉得本王决定非出于真心?”  昭彤影长身道:“昭彤影既托身亲王府下,自当奉殿下之命。”  迦岚微微点头,此时一女身影现于帘边,高举一方明黄卷轴,宫侍们接下层层送上,但见迦岚唇边一缕喜色,对昭彤影道:“这是本王补送你的见面礼。”纤手微抬,早有着青蓝服色女官打开卷轴宣道——  “封昭彤影为殿上书记,赐阶三位。”  苏台王朝皇宫位于王都正北,背倚双龙峰,侧绕流玉河,分前后两进,前进为昭明,紫鸾二殿,与金水桥、迎凤楼组合成皇权最高象征。内进就是后宫,那是属于妃嫔和少年皇子们的天地。  苏台王都位于王国偏南,九月里照理说是风和日丽,可前一日也不知哪里来一阵风,晨起地上都带了点霜。然而皇宫尚未颁下更衣令,臣子们就是再冷也只能继续穿着秋衫笼手缩头。偏偏这一日大宰与大司徒为今年免税地区的选择起了争执,一场早朝从卯时折腾到过了午时才勉强结束,那还是皇帝饿得不行了将那两人留下单独觐见这才了事。  又饿又冷的朝官们三五成群往外走,口里说的自然是早朝上大宰如何厉害,大司徒又怎样坚持,少不了要感慨一下,到底两个都是苏台王朝首屈一指名门家的当家,果然谁都不服谁,便是天子面前照样侃侃而谈。  过了金水桥人群渐渐散开,几个着五位文官服的人见满眼缩头缩脑抵御寒风的人当中偏有一人昂首挺胸,步履潇洒,宛若掀衣乱发的是三月阳春杨柳风。几人正在嘀咕一件事,说不出个结果来,见了那人眼睛一亮,赶上两步齐齐道:“司刑大人!”  身后突然传来三个人的声音,那被叫住的人却是步子都不乱一下,悠悠然又往前两步这才停下缓缓转身,微笑道:“原来是司囿、司约、司教,三位有何事?”此人粉米裳青色领,襟绣麒麟,水苍玉佩,身形高挑、体态优雅,抬眉转目眸光流动间倒似总有一点温柔,目光锁定人时如水如梦,千丈寒谭,叫人看久了不知她是多情还是无情。正是秋官署下掌管天下定刑的四位司刑玉藻前。  那几人知她素来平和,不讲究官阶品位,当下赶上前两步走到她身边,还未开口就听玉藻前淡淡道:“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了?”  那几人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司刑大人。”  玉藻前瞟她们一眼笑道:“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猜一下,几位想要问得可是与正亲王有关?”  三人顿时用力点头,司囿本是玉藻前的下属,胆子更大一点,低声道:“正亲王自册封以来数十日不曾上过朝,今日就连那昭彤影也称病不朝,司刑大人觉得这是何意?”  玉藻前哈哈一笑:“正亲王自四月起接连征战,辛苦不堪,当下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休息几日也是应该。至于昭彤影殿下书记……”转头对司约笑道:“今上封了昭彤影什么官?”  担任司约的那人不假思索道:“三位殿上书记。”话刚出口就啊的一声捂住自己的嘴,随即狠狠瞪了一眼玉藻前嗔道:“司刑又来套人家话!”  原来这司约名叫卫长信,位阶虽然不高却是当今天官大宰的幼弟,天下官员册封莫不经大宰之手,玉藻前问他倒是比去找少宰打听还直接。  玉藻前只当没看到那青年嗔怒,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明日昭彤影的身子也就好了。”  话音方落,但听身后笑声,玉藻前不必回头但听那银铃般声音就暗叫不好,悄悄吸了口气才回头过,堆起满脸笑容行礼道:“今儿个什么风,竟将女官长从后宫吹到前殿来了?”身后那人下颌微扬目光先将四人从左到右扫射一遍,方才笑道:“今日这早朝长的古怪,我才出来看看,哪想到这儿已经散了,枉费我赶这么多路。”玉藻前跟着笑,上前一步道:“难得见女官出来,不如下官做个东,我们几个到玉馔楼吃一顿?”那人听了目光一转,突然伸手挽住玉藻前,嫣然道:“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玉藻前最是挑剔饮食,府上做的东西不比什么玉馔楼好上百倍?走,到你家坐坐去,我还真是好些天没出宫了,委实闷得慌。”  玉藻前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又大了一圈,脸上还是笑意盈盈,诚恳地好像那人一句话蓬荜生辉三生有幸,一边点头,一边向司囿三人告别。那几人自见女官长的身影起就战战兢兢,刚才听到要叫他们到玉馔楼陪席脸色都变了,现下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忙不迭的行礼告辞。女官长见三人飞一样从另一个方向溜走轻挑秀眉道:“这倒是奇怪了,我是三头六臂的夜叉么?一个个都躲那么快。”说着这样的话,神色中倒不见半点遗憾,反有三分得意。玉藻前更是哈哈道:“女官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们几个自然不敢正视。”  这位女官名叫卫秋水清,是苏台王朝首屈一指的名门卫家嫡子,其母既是这一日在殿上与人争的寸步不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官之首——天官大宰;其父乃是冬官二位少司空;说秋水清含着金勺出生都不确切,该说富贵荣华仅在皇族之下。  玉藻前的府邸在王都二十八巷中的凌霄巷,位于京城西南,距皇宫有一点距离,历来为王都大富人家聚集之地,昭彤影三年前任殿下书记时也居于此。玉藻前出了宫门既有家人备好马车伺候,当时朝官代步多骑马或用牛车,若玉藻前那样王城中代步都要两驾马车可说少之又少。  她先扶了秋水清上车,自己往上爬时暗自庆幸用了辆中号车,不然今日里她就要跨辕了。秋水清哪里在乎这人心中在想什么,车方一动就听她笑道:“司刑与昭彤影约在哪一日把手言欢?叫上我一起怎样?隔了三年昭彤影东山再起,也给我机会与新殿上说两句话,讨两分好?”  玉藻前苦笑道:“女官这话说得……新殿上入京以来别说什么把手言欢,下官就连十步之内看一眼都不曾。”  “我听说殿上书记今儿个告病来着,可又听说一大早那辆描金嵌玉的车子就停在凰歌巷,司刑没想过去探探病?”  她所说的凰歌巷紧依皇城,乃是亲王们府邸所在之地,现今就住着两个人——正亲王苏台迦岚,正亲王苏台花子夜。  玉藻前就知道秋水清上她这辆车就是套话来着,果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自苏台迦岚入城以来十多年前那段夺嫡、宫变得事又被人拿来前前后后地说,这种皇位更替的事她躲开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情发表言论。但对着秋水清不说点什么是肯定不行的,当下细细思量一番这才道:“下官与殿上书记的确有些私交,可那都是书院时寻欢作乐、偷香掠美的交情,而今京城方定,她是正亲王座下第一号的人物,正事都忙不完,哪有闲心和玉藻前论那点桃花交情?别说下官这里,就是水影女官都不曾去见她呢,那两人什么交情不是?”说到这里突然啊的一声,讪笑道:“是少王傅,瞧我这记性……”  秋水清嫣然道:“女官就女官,也犯不着紧张成这样,那人——也是当过女官长的,不辱没我这个职位。”说罢挑帘子看一眼天,皱眉道:“啊呀,我也忘了件要紧事,停车停车,改日再品你府上那顿饭吧。”  看着她体态轻盈的跃下马车,玉藻前苦笑着喃喃道:“这人永远这副模样,一点场面话都懒得说,场面事都懒得作……”等马车再度启动,她轻轻叹口气再度感慨道:“这才叫卫家的嫡子,厉害啊厉害。”  经过秋水清这么一闹,玉藻前本来想在马车上补眠的念头也散了,随便读一点书计算时间也快到家,刚想到这里马车猛然一停,她伸出头去才想骂家人连赶车都不会,待看清楚害她“急刹车”的东西,一句话当即吞回肚子里,身子往后一倒喃喃道:“我今儿倒得是什么霉啊——”  原来当街一辆大号马车,绘金嵌玉,就连帘子上都绣得华美无比;玉藻前记忆中满京城除了皇室就只有一人连日常用车也富贵如此——昭彤影。  果然一下车就见自己的心腹管家迎上来,一脸的苦样,不等她开口玉藻前先道:“得了得了,别给我苦着张脸,那可是多少人拿着帖子请都请不来的人。快给我拿出点蓬荜生辉与有荣焉的样子来。这可是刚刚出炉的殿上书记,你家主子我再爬三五年都到不了的位置。对了,安置在哪儿?快带我去见,晚了点怕家里那几个孩子的眼里再放不下我玉藻前了。”  果然,到了正厅见昭彤影一身绯色三位殿上书记的常服,几个年轻侍从虽侍立一边,可目光不停的往她身上瞟,若得她侧目一望,顿时颊飞红云目荡柔情,让一脚踏进门的玉藻前恨不得躲到屋角洒一把伤心泪。  昭彤影缓缓起身含笑道:“三年不见了,玉藻前。”  “啊,没了昭彤影这京城可冷清了几分。”  “留你一人占尽名花难道不好?”又是一笑,“不过,从今儿起这风流旖旎又要分我三分了。”  两人都是大笑,彼此拥抱了一下对方,这才分宾主入座,玉藻前轻轻一挥手管家带了侍从们退出,还小心的拉上门。  “让我恭喜你一下,新任殿上书记。”扫一下绯色官服,“你到底还是接受了皇命。”  “不错,我接受了皇命。逍遥自在的日子结束了,日后要和你们一起日日早朝,受尽约束了。”  玉藻前笑道:“你求之不得才对,说得这般可怜样。不过,能让你下定决心接受皇命可不容易。”  她淡淡道:“我认定了迦岚亲王,既然亲王接受了皇命,我这个臣子当然没有其他选择。”  “你早上在正亲王府?”  “不错。”  玉藻前叹了口气摇头道:“昭彤影啊昭彤影,这一次你可糊涂了。”  “哦——”  “你太急了。看样子这三年隐居没练好你的性子。”  “你也这么说。”  “难道不是?”顿了一下,她身子微微前倾凑到她耳边道:“外敌方退,边关未稳,苏台王国的人可不想再来一次宫变。”  “…………”  “昭彤影,你何不听听她的意思?”  “你是说……水影?”  玉藻前淡淡道:“我没赶上你们俩人纵横京师的好日子,但是,连秋水清都敬佩三分的人必有出色的地方。”  苏台历两百二十四年七月,鹤舞领主、前皇太子苏台迦岚平定边关后返朝,苏台朝廷刚刚从外地入侵的恐惧中脱离,立刻陷入了另一个两难境地,那就是——他们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苏台迦岚。  苏台历两百十五年发生于皇都的那一场夺嫡宫变至今让人胆寒,上百名官员丢掉了性命,数倍于此的人永流边关,两个延续百余年的名门望族一朝消亡,而在王都马蚤乱和后来的局部地方叛乱中上万士兵和平民无辜丧身。  在这场叛乱中两个流着皇族血统的孩子成了最大的牺牲品,那就是先后被立为太子的迦岚与凤林。苏台迦岚那一年十二岁,已经能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她眼睁睁看自己的母亲服毒身亡,又在春官大狱中度过无助的一个月;最后,她被册封为王,却又被永远的赶出京城,不仅如此,她和她的子孙都的生活空间都被压制于南方边境的鹤舞郡。那个十二岁少女哀哀哭泣着拜别皇宫,在皎原上最后望一眼皇陵,顶风冲雪走向安靖王国最危险的边关。而另一个四岁的男孩,甚至还不能随心所欲表达自己思想的王子则被幽禁在皇宫被人遗忘的角落。  相对于凤林,苏台迦岚更具有悲剧色彩,毕竟,她有着苏台王朝最尊贵的血脉,她是帝后所出,是理所当然的太子,是被那个不祥的孩子所害的嫡子。在她十二年人生历程中向来被当作未来君主教养,五岁启蒙,由文书女官亲自教习;十岁入学,独占千条万选出来的太子傅;作为皇子和恒楚家的孙女,她得到很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