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四朝第84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望着她涨的通红的脸颊,邪气地笑起来:“即使你讨厌我,你的身体还是会对我有反应的,也许你早就爱上了我也说不定,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女人,要你臣服于我并不是件很难的事,不要忘了,我的专长就是调教各种各样的女人,不管她们之前多么坚贞,到我手里都会变成荡妇。”
刘烨周遭充满他的气息,她虚弱地没有余力抵抗,他固执地扳过她的脸,她就干脆闭上双眼。
“你不想看我也没关系,你只需要享受就好。”卫律的指尖伸入她的喉咙,挑弄着她的小舌,“如果你想咬舌自尽,估计也是没法子的,所以,你现在什么念头都不要想,就让我带你体会极致的快乐。”
刘烨蓦地睁开眼睛,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卫律看着她,失声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我还没有带你亲眼看到汉军到达边境,还不算是实现承诺。你呀,开个玩笑都不行吗?为了你,我有耐心等下去,等你亲眼看到乌孙凯旋的那一天,我才能心安理得拥有你。”
闻言,刘烨稍微松了口气,但没想到他接下来就掀开了她身上的波斯毛毯,紧接着又拿过那件裘皮大氅铺在她身下。油黑发亮的裘皮映衬着刘烨雪白的身体,卫律不由看得痴了。
“你好美,真的是太美了。”卫律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刘烨气得浑身血往上涌,雪白的身体顷刻间布满了红晕,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逃避他火热的视线。
“别动!”卫律声音嘶哑,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抚上她的双腿,“你要是再动的话,我就不能保证等到乌孙凯旋那一天了。”
刘烨心头一惊,连忙停下动作,身体只觉得越来越烫,像是要燃烧了一样。许久,卫律用裘皮大氅包住了她,说道:“不远处有个温泉,我现在带你去洗身子。”
“不要,我不要洗。”刘烨不想跟他有多余的接触,当即拒绝他的提议。
“哦?是吗?你当真不愿意洗?”卫律放缓语调,“去往边境的这一路都没有水可以洗身的,好吧,你不去,就待在这儿好了,我自己去。对了,你不要想着能逃走,外面可都是大汉的侍卫,如果你不介意在他们面前裸奔,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卫律说着就要抽走裘皮大氅下车,刘烨连忙伸手拉住他,低声道:“我也去。”
卫律笑了笑,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抱着她下了车,没有带任何侍卫,两人相偎着步入山林。
“你现在仍然是大汉特使的身份,却敢当着大汉侍卫的面这样对我,你就不怕将来落下话柄难以翻身吗?”刘烨越想越气,他竟然毫不避讳跟她同乘一辆车,就算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做过,也难保侍卫们会胡思乱想。
“公主大可放心,绝不会有人诋毁你的清誉,再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些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卫律边笑边摇头,“女人哪,就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既然我能带出来的侍卫,那肯定都是完全效忠于我,值得信赖的人。”
“你放肆,他们都是大汉的侍卫,何时要效忠于你?”刘烨气恼,卫律这人不仅奢华虚荣,现在连说谎的本事都比以前高了。
“哼,你不信?”卫律不以为然地勾起嘴角,“在你眼里,我分文不值,在许多人眼里,我却是个很有能耐的人,值得追随的主子。无论我做什么,只要我想,就能做到最好,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曾经我是西域最有势力的马贩子,赚的钱也是最多的,就连匈奴朝廷也要给我几分颜面。”
“后来多亏了公主,我卫氏一族落得个勾结乌孙逆臣的罪名,没落了。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被赶出西域,却在大汉闯出了一片天。我谎称是大月氏的贵族后裔,被匈奴追杀流落大汉,重操旧业居然赚到了第一桶金,从而有机会结识李延年李大人。李大人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能取得他的信任,就是成功接近皇上的第一步。”
刘烨沉声道:“你故意接近李大人?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你看,你又在多想了,我只不过想尽快回到你身边,都是出于一片真心实意啊!”卫律看到雾气氤氲的温泉,加快脚步,将刘烨放下来,开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我为李大人效力,为大汉朝廷效命,这些都是我应得的,很公平。”卫律一手勾住刘烨的腰,一手迅速地脱衣,“何况我又没有危害他们的利益,也没想过利用手里的兵权祸害汉人,更没有重回匈奴的打算,眼下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卫律从身后抱起刘烨,走进温泉坐下来,撩起温水为刘烨擦身:“我还可以答应你,你随我离开之后,我就不问过去的种种,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从此只爱你一个人。”
刘烨冷笑道:“你这么说,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可是这都是你自说自话罢了。”
卫律收紧手臂,将她圈在怀里,邪笑着咬了下她的耳垂:“女人,别跟我嘴硬,你还不知道我的好,就别急着拒绝。相比你那个乌孙王后,还是跟着我逍遥快活更好。我从没爱上过哪个女人,你确实应该感到荣幸。”
“卫律,你闹够了没有,就算你能囚禁我的人,也休想约束我的心,还有,不要动不动就说爱,叫人听着恶心。”刘烨推搡着他坚硬如铁的手臂,没耐性听他说那些肉麻的话。
“你真是个不长记性的女人,我们现在这样,很容易就会出事啊!”卫律在她耳边低低地笑。
刘烨感觉到身后的炙热,随即不敢再动作了,轻声道:“放开我,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自己清楚。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至少我相信你是个守信的人,别让我连最后的这点信任都失去了。”
“是,我当然记得。”卫律隐忍着皱眉,无奈地叹了声,“我都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为了你虚无缥缈的那点信任,我宁愿折磨自己。女人,这都是你欠我的,我对你情深至此,你可不要想着跟我耍花招。”
卫律背对着刘烨,努力平息体内不断翻腾的火焰,刘烨让自己整个人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心却越来越冷。
第九十六章 误中圈套
夜幕下的乌孙边境,军营之中依稀有零星的火光,乍看上去像是将士们都已经歇息了。不过,匈奴再三突袭出其不意的打法令人不敢掉以轻心,虽是深夜,将士们却都没有丝毫睡意,全副武装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乌孙的兵力有限,翁归靡担心长此以往将士们会禁受不住这种负荷,便下令让他们轮流休息,保存实力应对匈奴的冒犯。常惠在边境已经待了半个多月,每当他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止不住思念起爱妻和儿子。但是军人的职责又时刻提醒他,一切当以大局为重,不能为私情影响乌孙的安危。
虽说常惠的心意很坚决,有着跟匈奴决斗到底的信心,但是他这个火爆的脾气实在禁不起长期的精神折磨,要是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早就冲出去跟匈奴骑兵拼个你死我活了,要不然就直接追到匈奴境内去打一场,及早分出个胜负,也总好过日复一日的纠缠。
可是翁归靡坚决不许,身为一国之君,他担心的事情要比常惠多得多,他不仅要衡量双方的实力差距,也要为乌孙国内的情况考量,还得顾及老百姓的生活安危,以及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其他产业。
翁归靡当然相信刘烨已经请书大汉,而驻扎在西域的汉军也会及时调兵前来援助,他不能以一时之气去冒险,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援兵到来,一鼓作气击退匈奴骑兵。
常惠知道翁归靡的想法,也知道无论怎么劝说,他都不会答应自己也搞一回突袭。更不必说带领着乌孙将士们尽数杀到匈奴境内去了。
“常将军……”常惠的副将垂头丧气走进帐篷,脸上满是血迹,身上的盔甲也裂开了,衣裳破破烂烂,看起来很狼狈。他暗淡无光的双眼瞅瞅常惠,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常惠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忍不住上火生气,如今这样耗着,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再看他毫无斗志的那张脸,更觉得窝囊至极。
“常将军,我,我……”副将愁眉苦脸欲哭无泪,忽然单膝下跪,抱着常惠的腿放声大哭,“常将军,都怪我没用,是我害了弟兄们啊,都怪我,你用军法处置我吧……”
常惠挑眉,一脚将他踹开:“你起来给我好好说话,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又怎么害了弟兄们?”
这位乌孙的副将和常惠并肩作战多时,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在他面前也不顾及形象,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道:“傍晚的时候,有一支匈奴骑兵队突然袭击了纳奇部落,抢走了咱们刚发给当地老百姓的粮食,还,还掳走了不少姑娘和妇女。”
“什么?这些畜牲,纳奇部落都被他们袭击过三次了,这次居然又来?还敢来抢女人?真是禽兽不如!”常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拍向身边的桌椅,震得木屑纷飞,“他们欺负咱们没人还是咋地,他娘的怎么就这么混账!”
常惠忽然想到什么,指着副将的鼻子痛骂:“今儿个是你负责巡逻,你怎能容许这种事再次发生?纳奇部落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害怕了躲起来不敢跟他们拼命?你这个孬种,他们可都是乌孙的百姓啊!”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副将哭得更大声了,“卑职谨记将军教诲,绝对不敢当逃兵啊!卑职当时就跟匈奴骑兵打起来了,带领着所有的弟兄追着他们打,咱们就算不为老百姓的哭求,也得把无辜的姑娘们救回来呀!”
听到这儿,常惠稍稍平息了几分怒气:“那后来呢?后来怎样?你别只顾着哭啊,哭得像个熊包一样,你给我好好说话,说清楚些!”
“是,常将军!”副将抹了把泪水,哽咽道,“都怪卑职无能,中了匈奴人的j计,原来他们早有埋伏,就是等我们追去,来个瓮中捉鳖!弟兄们为了保护卑职,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让我有机会逃出来,可是,可是他们……”
常惠头冒青筋,抓起副将的衣领质问:“他们怎么了?怎么了?”
“除了我,全军被俘!”副将失声痛哭,“一百零六个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半数被匈奴骑兵押回去了,生死未卜啊!”
“你这个废物!”常惠抬脚踹向他的胸口,一脚把他踢飞出去。
副将咳了几声,艰难地爬起来,拔出腰间的长剑:“卑职自知没有颜面来见将军,只是实在没有能力救出被俘的弟兄们,希望将军能尽快把他们救出来,免得他们被虐待。卑职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是时候去找黄泉路上的弟兄了……”
说着,副将挥剑划向自己的脖颈,打算以死谢罪。常惠随即又是一脚,将他手里的剑踢得远远的,怒斥道:“你不仅是个废物,你还是个懦夫,死要是能解决问题的话,这世上也就没那么多不平事了。弟兄们牺牲了,你死就能救活他们吗?还有那么多弟兄等着你去救,你死了,想把你丢下的烂摊子就交给我啊?”
“不,卑职不敢,卑职只是自知有罪,即使是死也不能赎罪!”副将迟疑了,缓缓放下长剑,呆呆地看着常惠,“常将军,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我怎么做才能救出被俘的弟兄们?要是常将军不嫌弃,还愿意留着我这条命,我自然会全力以赴!”
“你先起来再说!”常惠烦躁地在帐篷里来回踱步,“你知道那帮畜牲把他们带去哪儿了吗?”
“知道,知道,就在匈奴境内的军营,之前抓了不少乌孙的老百姓,都被关在那里。男的当奴隶,女的被……”副将沉痛地摇摇头,“卑职无能,眼睁睁看着老百姓被奴役,却不能豁出性命跟他们大干一场,如今又连累弟兄们也成了俘虏,我,我真是该死……”
“你这样埋怨自己有个屁用!”常惠抓起床榻上的头盔戴好,又将佩剑收拾整齐,大踏步往帐外走,“这怎么能怪你,应该怪我这个将军无能,不能保护好下属,也不能为老百姓出口恶气!”
“将军,你这是要去哪儿?”副将连忙爬起来追出去,“大王有令,不许我们擅自闯入匈奴境地,现在卑职已经违反了大王的命令,罪不可赦,你把我处置了吧!”
“处置你之前,我得让大王先把我处置了!”常惠步履坚定,走向翁归靡的营帐。
“不能啊,将军,这要是再连累到你,我死一百回都不够啊!”副将拉住常惠的衣袖,阻止他去见翁归靡,“要去也该我去领罪,将军哪,你就别再让卑职更内疚了。”
“你给我一边儿待着去!”常惠一把甩开他,指着马厩的方向,“去备马,叫上百十个身手好的弟兄,稍后跟我一起去救人。”
副将怔了怔:“可是,大王明明下过令……”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狗屁命令,人命要紧还是命令重要?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能再忍下去了,这次一定要跟匈奴那帮混账拼出个胜负。我这就去向大王禀报,要是要治罪,就治我一个人的罪!”
常惠昂首阔步走进营帐,副将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咬咬牙,转身往马厩奔去。
翁归靡正在查看粮草征用的记录,看见常惠怒气冲冲的样子,知道他又要抱怨为何迟迟不肯反击了。
“常将军,你带兵打仗多年,应该晓得时机的重要性,眼下不是最佳的时机,贸然出兵只会制造更多的伤亡。”翁归靡先他一步开口,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如果将士们心有不服,你就安抚一下吧,相信再过不久,大汉的援军就能赶到,再多等几天,就几天而已。”
“大王,我现在连一个时辰都等不了。”常惠声如洪钟,完全压住翁归靡的气势,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说,“我刚收到消息,匈奴骑兵再次袭击纳奇部落,抢走了粮食和女人不说,还杀害我军的士兵,俘虏了几十人。我现在就得去匈奴的军营把他们救出来,过来跟你说一声,你知道这回事就好,至于你要治罪,就算到我一个人头上,跟其他人无关。”
常惠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跟匈奴拼命了,他来只是通知翁归靡有这回事,而不是要听他的命令。
翁归靡心下一颤,连忙起身追问:“你这么说,是不打算听我的意见了?也不打算服从军令?”
“是的,大王你要是怪罪,等我把弟兄们救回来再说吧!”常惠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翁归靡追出来,急道:“常将军,你带兵打仗不是一天两天,这种时候怎么能跟我说气话!是,我知道你一向重视手下的安危,这么多士兵牺牲被俘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战争必定会有牺牲,如何保全我们反击的实力才是你需要真正考虑的。匈奴也许收到消息,得知大汉的援军即将赶来,所以他们再也存不住气,多次挑衅,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逐个击破吗?”
“常将军,你现在要是去了,就是中了匈奴的计,但你要是可以忍一时之气,将来必定能为牺牲的弟兄们报仇,为乌孙彻底平定战乱,彻底除去匈奴这个祸害。”
常惠斜眼睨向翁归靡:“说来说去,你还是只为保全乌孙着想,你心里根本就没想过弟兄们的死活。他们是人,不是一头牛一匹马,就算是死了也不值得谁伤心难过,他们都是有爹娘有妻子有孩子的,他们来边境打仗,都是为了保卫乌孙。而你,只会说忍一时之气,忍忍忍,你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
常惠早就看不惯翁归靡的做法,他的耐性也已经到了极限:“大王啊大王,我就真不明白了,乌孙又不是没有足够的兵力,你为什么畏手畏脚。匈奴早已不是当年的匈奴,他们只不过是强弩之末,逞一时威风罢了,想接着往日的声威吓唬你而已。当日我带兵来边境击退匈奴,没有立刻追去消灭他们,只是因为兵力有限。你后来带兵支援,我本想着咱们能打个痛快仗,没想到你这也要考虑,那也要顾全,就拦着我不许我出兵。”
“那你带这么多兵过来干吗?就为了给匈奴看看,指望他们知难而退吗?”常惠越说越来气,“亏你现在都成为大王了,胆量还是像以前那么小,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会失去公主吗?就因为你的优柔寡断反复拖拉,一点小事你都要反复考虑很久,轮到国家大事,你居然还有心情一拖再拖。说白了你就是为了自己的王位,你这个自私无情的家伙!”
常惠说中了翁归靡的痛处,翁归靡刻意无视心里的伤痛,坚持阻止他的举动:“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去的。你当我是胆小也好怕事也罢,但我既然能带兵来到这里,就没想过无功而返。我是乌孙的王,我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护我的百姓,只是现在真的不是好时机。匈奴虽是强弩之末,但他们的骑兵还是不容小觑,难道你就没想过,匈奴有胆量冒犯乌孙,就不会是没把握的。匈奴单于早就对乌孙虎视眈眈,经过漠北之战,他们的实力大不如前,他们急需扩展疆土,吞并乌孙就是最好最快的方式。”
“乌孙是我祖父费劲千辛万苦重建起来的,我不能容许在我手上再次失去它。”翁归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何尝不想立即除掉匈奴这个威胁,我何尝不想亲手为百姓将士们报仇,但现在还不能这样做,暂时的容忍是为了最终的胜利。常将军,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不要轻易中了匈奴的圈套,越是紧要关头,我们越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团结起来才行。”
常惠略微有些动摇,但一想到在敌营中饱受摧残的弟兄们,他就无法平息满腔怒火。
“大王,我不会跟那帮畜牲硬拼,我知道你也忍得很辛苦,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追随我的弟兄们受苦而不作为。放心,我相信我能把他们救出来,我向你保证绝不恋战,不会影响到你的全盘大计。”
常惠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翁归靡怎么劝,都不肯再回头了。
“常将军,本王命令你,立刻回营房,不许出军营一步,否则军法处置!”翁归靡没辙,只能下最后通牒。
常惠顿了顿,冷笑了声:“悉听尊便。”
常惠飞身跃上备好的战马,带领着一百多名精兵呼啸而去。翁归靡急得追了出来,被侍卫们团团围住,不敢让他也去冒险。
“大王,常将军英勇神武,他一定能把被俘的弟兄们救出来。”
“是啊,常将军一向很有分寸,他不会乱来的,他只是去救人,又不是跟匈奴打仗。”
“大王,保重圣体,莫要动气……”
翁归靡哀叹了声,摇摇头走回帐篷,他握着手里的毛笔,身子不停在颤抖。他真的是太优柔寡断了吗?他是否该下令全军出击,跟匈奴拼个鱼死网破?他早就已经忍不下去了,常惠说的没错,那些被俘的将士们都是为乌孙效命的老百姓,他们不是活该来送死的。
但是,不顾一切后果跟匈奴拼命之后又如何?就算两败俱伤又怎样?这根本就不算是胜利!乌孙这些年来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除去了一个匈奴,还有许多个潜在的威胁,到时候等乌孙再无招架之力,他们就会相继暴露出真面目,无情地践踏乌孙的徒弟,奴役乌孙的百姓!
到头来还是要为大局考虑,为了大部分人的安危着想,他果然是自私无情的人吗?他在意的当真是王位吗?不,不是,他知道他不是!只是作为一个君王,他注定是不被理解的!
匈奴的军营设在匈奴境内的荒僻山区,需要经过一条狭长的山谷才能直达营中,这种地势很容易埋伏,防守起来相当有利。翁归靡也是顾忌这点,唯恐造成大量的伤亡,才不肯主动攻打匈奴。
常惠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许多,他只想着尽快救回被俘的手下,匈奴人小胜一把,现在估计正在得意,恐怕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再说,以乌孙往日的反应,就算匈奴人骑到他们头上叫嚣,也决计不会有直捣老巢的胆量,更不必说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了。
常惠就是要打一个出其不意,凭什么总被这些匈奴人压着打,他也是时候出口恶气了。
百十名的精兵穿过山谷还是不容易被发觉的,一路上小心翼翼,常惠又有很丰富的经验,带领他们躲过了不少陷阱。不消两个时辰,他们居然顺利地到达了匈奴的军营。
众人信心倍增,胆量也越来越大,常惠下令兵分数路,先去烧了匈奴的粮草引起马蚤动,紧接着冲进牢房救出被俘的弟兄们,然后在找找被奴役的乌孙百姓。总之,尽量多救一些人回去。
粮草被烧的火光是行动的信号,常惠带着手下的精兵径直奔往重兵把守的牢房,趁着军营中大呼救火陷入纷乱的时机,轻松击退寥寥几名匈奴看守,成功潜入牢房。
出乎意料的是,偌大的牢房空荡荡的,居然连个人影儿都没有。随行的精兵一个个愣了神,常惠顿觉阵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第九十七章 沦为俘虏
为了救出被俘的乌孙将士们,常惠不顾翁归靡再三劝阻,毅然带兵杀进匈奴敌营。常惠征战沙场多年,制敌经验相当丰富,趁着夜幕不容易被人发现,他和百十名精锐的手下居然顺利的潜入了匈奴的军营。
军营里除了站岗放哨的士兵,其余人大部分都睡下了,正如常惠所想,这些猖狂的匈奴人稍微有点占上风,就又开始得意洋洋。他们自以为挫败了乌孙的士气,就算有人心有不平,碍于翁归靡的军令也不敢贸然行动。
可是常惠偏偏不认这个邪,他打仗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怕过,一次次从阎王手里逃脱,总能逃出生天。常惠这次冒险不为别的,只为救出那些并肩作战的弟兄们,他这么做是个男子汉应该做的事,就算老天爷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相比匈奴军营数万大军,常惠不敢让手下们跟着他一起冒险,而是制定了比较可行的计划。先是派出几名身手麻利的手下烧了匈奴的粮草库,等他们看到熊熊火光,便知道了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走,咱们去救人。”常惠一声令下,众人径直奔向军营后方的牢房,牢房周围的士兵们看到粮草库起火,大部分都跑去救火,剩下的几个看到从天而降的黑压压的乌孙将士,吓得心惊胆战,仗着胆子拿起武器拼杀。
几个不入眼的小角色自然不足以构成威胁,没费多少力气,突袭的乌孙将士们就消除障碍进入了牢房。
漆黑的牢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将士们蹚着浑水走了进去,借着极其微弱的月光看向两边的木栅栏,焦急地唤道:“喂,乌孙的弟兄们,你们都在这儿吗?”
“你们得救了,快起来啊!”有人以为被俘的乌孙的将士都睡着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只能先喊起来。
“动作快点,把牢门撞开……”由于看不到牢里究竟有没有人,有人提议先撞开门再说,“反正都是匈奴抓来的人,不是咱们的弟兄,就是部落里的百姓,能救多少救多少……”
“且慢!”常惠嗅到不寻常的气息,这是匈奴军营仅有的一间牢房,按理说所有的俘虏都会被关在这里。刚进来的时候,闻到的那种难闻的气味,正是说明了这里囚禁了不少人,既然是这样,即便是深夜,也不可能如此安静。
常惠去过不少大牢,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每天都有许多人死去,或是在等着死去,不管是白天黑夜,都是见不得光的深渊,每时每刻都能听到哀怨痛苦的呻吟。
但是这里居然如此安静,静得听不到任何呻吟的声音,这种情形太不正常了。叫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一个圈套。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事先来探一探牢房里有没有人,因为这是所有人都认定的事实,如果没有人,牢房外为何有那么多匈奴士兵看守,谁能想到这座重兵把守的牢房里面是空的。
常惠的心逐渐下沉,颤抖着双手接过身后士兵递来的火把,一步步走进牢房,高高抬起手来,照亮了牢房里的情形。
看清牢房的瞬间,众人哗然,这座牢房竟然空无一人。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谁都没料到会误中圈套。
“常将军……”有人意识到不妙,高声叫起来,示意常惠快走。
只是,现在发现不妙,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常惠还没迈起脚,身后就响起了刀剑相接的刺耳声音,以及将士们的哀嚎,四面八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听起来就像是万马奔腾。常惠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晃动,这座牢房摇摇欲坠,将要成为他们葬身的坟墓。
“糟糕,我们中计了,成千上万的匈奴兵正在包围过来……”副将看到外面的情形,倒不是在害怕,只是为更多的弟兄们担心。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却不能连累更多人送命,整件事情因他而起,他非但没能搭救被俘的弟兄,还要拖累这么多的精兵,甚至包括常将军。
“常将军,你快走,我们还能支撑一会儿……”副将高喊一声,扬起长剑杀了出去,“十八年后,咱们兄弟再重逢吧!”
常惠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名副将只身杀入重围,很快就消失在滚滚浪潮中,像一只不堪一击的小船,被暴风雨瞬间吞没。
“常将军,走啊,快走啊,无论如何,你得离开这儿回去见大王……”其余的精兵忍住悲伤,生死关头已经顾不得多想,他们能做的就是保住主帅,只要常惠没事,他们乌孙的将士们就能卷土重来,乌孙就不会损失的太过惨重。
这次突袭大家都有义务承担责任,至于是生是死没人在乎,每一次冒险都料想到会是怎样的结果,但只要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即使他们都送了命,也是值得的。
“常将军,快走吧,我们掩护你到马厩,你一定要冲出去啊……”精兵们齐心协力,谁也不在乎将要葬身何处,他们都有着共同的念头,那就是保护常惠,让他得以平安回到乌孙,继续协助大王。
常惠紧紧咬住唇,被精兵们拉着冲出去,他好恨,恨自己不听劝,恨匈奴人狡猾j诈,恨天意的愚弄。但说到底,他最恨的还是自己,他从来都以为自己很强大,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但人的好运气迟早都会用光,由不得他任意乱来。
如果这次他也能逃出去,他会更加痛恨自己,而不是庆幸自己的好运还没用完。踩着弟兄们的尸骨逃出生天得以活命,他宁愿不要这条命。一切后果都是他造成的,他早就在翁归靡面前说过,他是要回去等着军法处置的,他怎么能连累大伙儿跟他一起送命,他哪有颜面独自回到乌孙。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他倒是更愿意死在战场,与敌人拼杀至死,而不是死于愧疚,死后也不能原谅自己。
常惠重又燃起了斗志,挥舞着刀剑为身边的弟兄们杀出一条血路,好不容易来到马厩,用力推着其他人上马。
“走,你们快走,回去见了大王,就说常惠已经以死谢罪……”常惠瞪着赤红的双眼,朝身边人大吼大叫,拽着他们的胳膊往马背上推。
“不,常将军,你是我们乌孙的大将军,要走也是你走,有你在,乌孙就有希望。”一心求死的精兵们都不愿意看着常惠去送死,拉扯着要让常惠上马,“常将军,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常夫人和孩子着想啊,你不是成天说,想她们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么,你要是死在这儿,就不怕她们伤心难过?”
“是啊,常将军,这又不是你的错,是咱们自愿跟来的,误中圈套谁都没想到,你怎么能惩罚自己。快走吧,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要你能逃出去,咱们就能死的安心了。”
“我不走!”常惠想到爱妻和儿子有过片刻的犹豫,但他还是不能允许自己做个逃兵,他不要让他的家人以他为耻,他就算死也要死得像个男人。
“你们再说废话,就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了,好不容易见过敌营长什么样子,难道一个个都守着情报去死吗?”常惠拍打着他们的背,急道,“回去禀报大王,敌营的位置和分布,这是命令!”
能杀出重围来到马厩,为数不多的几名精兵根本没时间多做考虑,他们的伙伴正在相继死去,只为了帮他们争取最后的生机。要是全军覆没,就辜负了已经牺牲的弟兄们的情义。
“快走,他们抓住我不会立刻杀了我,别忘了,我还是有些用处的。”常惠违心地说,只要能劝走他们就好。
“常将军……”精兵们依依不舍上了马,他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乌孙,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哪怕是禀报过大王立刻死去,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走吧,大家保重!”常惠猛拍马屁股,送他们离开了这座人间地狱。
常惠恨不能立刻就跟匈奴人同归于尽,但他现在还不能死,还有许多弟兄仍在奋战,要是他死了,他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常惠想到个主意,决定要试一试,他直奔主帅营房,接连打倒帐外十几名侍卫,将主帅从帐篷里揪出来,两人交手过招,但匈奴的主帅明显不是常惠的对手,几招就败给了他。
“叫他们不要再打了。”常惠揪着主帅的脖子拽到牢房,逼迫他下令。
狼狈的主帅连呼吸都很困难了,只得顺从他的意思,朝手下挥挥手,勉强地说道:“住手,别再打了。”
常惠在人群中寻找他的手下,有幸活下来的乌孙精兵们蹒跚着走过来,一一站到他身后。常惠的信心一点点回来了,他用力勒住匈奴主帅的胸腔,又道:“之前抓来的乌孙士兵在哪里,快把他们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主帅那张脸已经憋到青紫,又朝身边的侍卫点点头,侍卫连忙奔到骑兵们的营房,放出来被俘的乌孙将士。
“让他们走!”常惠大叫一声,拖着主帅走到马厩,扭头对将士们高喊,“上马,快上马!”
“常将军,常将军……”将士们不忍心看他牺牲自己,犹豫着都不肯上马。
“快走,都愣着干什么,这是命令,命令!”常惠竭尽全力嘶吼道。
乌孙的将士们连忙爬上马背,在常惠的保护下缓缓离开匈奴军营,匈奴数万骑兵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却又不敢不顾主帅的性命追过去。
常惠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唇边总算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还好,他能在最后关头救出这些将士们,现在就算他立即死去,也没有遗憾了吧!
感觉到常惠的力气不如之前,主帅也能趁机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他冷笑着说道:“原来你就是常惠常大将军,没想到呀没想到,这次的连环套收获很大,居然网到了你这只大鱼,哈哈……”
“你少得意,老子我现在就能要你的命!”常惠也冷笑道,“老子敢来闯敌营,就没想过活着离开,等我的人都走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匈奴主帅愣了下,他没想到前来营救的人还有常惠这等大人物,也没想到乌孙的主帅会为了救人甘愿一死。
“你以为跟我同归于尽,就能一了百了吗?”匈奴主帅急中生智,笑道,“你以为放走那些伤兵,我手里就没有筹码了?哼,恐怕你还没收到消息,我们抓到了纳奇部落的首领,据我所知,纳奇部落的首领是乌孙大王的亲戚啊,还有首领的女儿,是你们乌孙阿烈长老的妻子,呦嗬,这渊源可真够深的,单说乌孙大王这层关系,就足够有资格跟我交换了吧!”
常惠当然知道纳奇部落的首领是什么身份,听他说得这么详细,倒不像是骗人的。但也不能轻易相信敌人说的话,没有亲眼见到都不能肯定是不是事实。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真他娘的不带种,不威胁老子你能死啊!还说什么抓到纳奇部落的首领,你吓唬谁啊!”常惠这样说,仍是为了多争取一点时间,他要保证获救的乌孙将士平安离开匈奴境地。
“你以为我存心吓唬你?不,不是这样的,我的命在你手上,我会说这种低级的谎话等你拆穿吗?”匈奴主帅拍拍他的手臂,“常将军,不要这么紧张,你看,你要我放人,我也放了,这会儿工夫早就逃出去了,我的手下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一步都没动过,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你也该放开我,让我喘口气吧!”
“少跟我来这套,纳奇部落的首领在哪儿,我要见他!”常惠冷叱道,又加重了手腕的力道。
“哎呦呦,好,好,我让你见他,松开一点儿,脖子就要断了。”匈奴主帅无可奈何地再次下令,“把纳奇部落的首领带过来给常将军瞧瞧!”
手下领命前去带人,匈奴主帅在众人面前一而再地丢人,心里自然很不服气,愤愤不平道:“常将军,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别想活命,你何不趁现在讨好我,或许将来我还能对你委以重任。”
常惠仰天大笑:“死,老子不怕!更不屑于跟你狼狈为j!倒是你这个胆小鬼,不想死的话,现在还得看老子的脸色!”
“说的轻松,我就没见过不怕死的人,只是没有活路不得不死,充一回好汉罢了。如果我答应放过你,饶你不死,你还能说得这么无所畏惧?”匈奴主帅冷嘲热讽地说,“听说你已有妻儿,你死了,你就忍心让你妻子守寡,让你的爱儿没了爹?我好歹还是个孤家寡人,现在死了,顶多就是一个人见阎王,不拖累全家。但是你就大大不同了,你死了,那可是让全家人生不如死啊!”
常惠咬紧牙关:“废话少说,老子的女人和孩子都比你带种,就算我不在了,他们也会继续讨伐匈奴,把你们这帮土匪畜牲斩尽杀绝!”
“好,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匈奴主帅指着白发苍苍的纳奇部落首领,冷道,“你要是不放了我,我就命人杀他全家,并且连夜剿灭整个纳奇部落。你知道我有这个能耐。”
常惠气道:“呸,你除了会踩着别人的尸骨活命,还会什么!”
“不错,这就是我最后的筹码,只要能活下去,我为什么不用。我不像你,动不动就拼死拼活,我这条命金贵得很,还远远没活够呢!”匈奴主帅的耐性已经到了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原本还想拉拢你做个得力助手,谁知道你就是个冥顽不化的木头。不想纳奇部落因你被灭亡,现在快把我放了,不然,就算我死了,我也会让他们跟我陪葬!”
纳奇部落的首领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他的妻子孩子哭成一团,眼巴巴地望着常惠,指望他能救他们的性命。常惠看着看着于心不忍,终是放了可恶该死的匈奴主帅。
匈奴主帅得意地瞥了眼常惠:“来人哪,请常将军去地牢里坐坐,给本帅看好他,别让他寻短见,我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是何滋味!”
众人立刻涌上来,抢走了他手里的长剑,怀中的匕首,常惠看了眼不停向他磕头的首领一家,放弃了挣扎,被押着走进了地牢。
深夜,冯嫽做了个噩梦,骤然惊醒,梦里她看到常惠失足掉入深渊,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她坐起来,看了眼熟睡中的孩子,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个梦。
冯嫽?br /免费电子书下载